查看完整版本: 南希北慶 -【唐朝小閒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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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3 07:17 PM

第七十五章 盜與騙

    楊思訥沉思片刻,道:“可是僅憑如此,也很難說明生還的那六人便是盜竊金菩薩之人。”

    “楊公說的不錯,我這也是猜測而已。”韓藝點了點頭。

    楊思訥道:“就算是猜測,那也不合乎常理,若是他們盜的,那他們就應該趕緊逃跑才是,為何還要回來,還有,當時只有兩個人是逃出來的,另外四人都是身負重傷,僥倖沒有死而已,他們四人應該與此案無關才是,但是不管是逃回來報信的人,還是僥倖沒死的那四人,都說是關中七虎所為,這些你又如何解釋?”

    韓藝笑道:“這就是盜與騙的區別,是,按照常理而言,他們的確是應該逃走,逃得越遠越安全,但是有些時候反其道而行,可能會得到的更多,這金菩薩有多麼貴重,想必他們也非常清楚,若是一走了之,必定會被通緝一輩子,那麼他們餘生恐怕都將要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而且金菩薩這麼重,不方面運送,所以他們極可能會被追上,另外,就是他們的家人,他們無法將他們的親人也帶走。

    雖然面對如此多的錢,親人會顯得微不足道,但如果能夠瞞天過海,既能獲取大量錢財,又不用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還能保家人無恙,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所以這種做法對於他們而言,反倒是最安全的做法。”

    楊思訥道:“可是丟失金菩薩可不是小事,我照樣可以判他們失職之罪,甚至於更重。”

    韓藝問道:“那敢問楊公會這麼做嗎?”

    楊思訥稍稍一愣,沒有做聲,他本是武將出身,自然愛惜自己的士兵,如果是途中遭遇強盜,那他們臨陣脫逃,的確應該重罰,但問題是有人監守自盜,這防不勝防,若要問罪,恐怕他還是罪魁禍首,因為這人是他挑選出來的,事出有因,應另當別論,至於那身受重傷的四人,就更加不用說了。

    韓藝又道:“還有就是楊公說的那四名身負重傷的人,這恰恰就是他們最高明的地方。”

    楊思訥哦了一聲,“此話怎說?”

    韓藝道:“很簡單,因為金菩薩非常之重,想要短時內運走是極難的,為了讓這個騙局做的更加逼真,同時又能夠有得到充足的時間,將金菩薩運往目的地,他們必須利用好每一秒鐘,那麼這來回的路程對於他們而言,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楊思訥雙目一睜,“你的意思是?”

    韓藝道:“這其實只是他們的分工合作,他們先是計算好時辰,由兩人假裝逃出,來到揚州將此事告知楊公,嫁禍給關中七虎,另外四人則是趕緊將金菩薩運往早就計畫好的藏身之地,隨後再趕回案發現場,相互砍傷,製造出一種僥倖生還的假像,如此一來,楊公就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了,因為楊公會下意識的認為盜竊金菩薩的人賊人應該出逃才是,另外,如果那四名僥倖生還之人,也一口咬定是關中七虎幹得,那麼就更加令人深信不疑了。至於那關中七虎,如果此案真是這六人所為,那麼關中七虎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為了。”

    楊思訥聽得臉上是陰晴不定,這越想越覺此事可疑,越想就越覺得那六人才是罪魁禍首,不禁怒上心來,咬牙切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待他們不薄,他們竟然恁地陷害我,若真是他們所為,我定饒不了他們。”

    韓藝道:“楊公,此事完全就是小子的妄自猜測,目前來說,最為可疑的還是關中七虎,畢竟他們是有人證,只是小子認為在沒有抓獲到關中七虎之前,不能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性。”

    “這我自然知曉。”

    楊思訥點點頭。

    韓藝便不在做聲了。

    楊思訥瞧了眼韓藝,道:“難道你就沒有其他話要說了嗎?”

    韓藝道:“回稟楊公,小子來此只是想提醒下楊公,如今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這小子雖然年紀尚輕,但心思縝密,的確有獨到之處,興許比展飛還要聰明一些。楊思訥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伸手笑道:“你別老是站著,這裡又不是公堂,坐。”

    “多謝楊公。”

    韓藝拱手一禮,坐在邊上的圓木凳上面,每每坐在這種高不高,矮不矮的圓凳上面,他總是尋思著要弄把椅子來,但每每躺在家裡的臥榻上,他卻又總是忘記這茬來。

    楊思訥瞧了眼韓藝,突然道:“對了,你如何與雪兒認識的?”

    韓藝道:“哦,當初我家遭遇變故,欠了不少錢,是楊姑娘仗義相助,才讓小子挺了過來,對此小子一直都是心懷感激。”

    楊思訥笑著點點頭道:“我這女兒像她娘。”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你前面說的不錯,這都只是你的猜測,那麼究竟該如何證實你的猜測呢?”

    韓藝搖頭道:“這小子不知。”

    “當真不知?”

    “確實不知。”

    楊思訥道:“是不知,還是害怕。”

    韓藝道:“我想兩者都有吧。”

    楊思訥微微一歎,道:“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看來也只能嚴刑逼供了。”

    韓藝眉頭微微一皺:“可是楊公,就算是他們的做的,除非找到證據,否則,即便是嚴刑逼供,我想他們也不會承認的,因為這可是死罪,而且一定會牽連到家人,所以,他們一定會打死不承認的,可若不是他們做的,這嚴刑逼供豈不是害了好人。”

    楊思訥道:“此事事關重大,這我也沒有辦法,有道是,寧殺錯,勿放過。”

    雖然唐朝是非常重視慎刑的,但是這事可不是小事,關係楊家一家人的命運,非常事非常處理。

    我目前也只是猜測,可萬一猜錯了,那這豈不是我的造的孽,唉,就知道會是這樣。韓藝突然瞧了眼楊思訥,見他目光閃爍,不禁暗罵一句,這只老狐狸。道:“楊公,其實---其實嚴刑逼供只是一種魯莽的做法,不見得就能找回金菩薩來,還有另一種方法或許能夠更快的找回金菩薩來。”

    楊思訥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看來此子不僅聰明,而且心地也不錯,雪兒倒也沒有推薦錯人。道:“哦?什麼辦法?”

    韓藝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楊思訥困惑的看著韓藝。

    韓藝道:“就是佈局誘騙他們將真相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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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3 07:18 PM

第七十六章 對症下藥

    “佈局?”

    楊思訥一愣,問道:“那不知如何布這局?”

    韓藝道:“首先第一步,就是公開此事。”

    楊思訥驚道:“這是為何?”

    韓藝不答反問道:“敢問楊公,現在那六人身在何處?”

    “在---。”

    楊思訥剛說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問道:“你問這些作甚?”

    韓藝笑道:“其實楊公不說,我也知道,他們一定是被秘密羈押著。”

    楊思訥並沒有否認,“就算是那有如何?”

    韓藝道:“楊公這麼做,無非就是擔心他們會洩露此事,那麼肯定不會讓人與他們接觸,若是如此的話,我都不可能接觸到他們,那還怎麼去佈局。公開此事,只是給我一個接觸他們的機會。如果此事曝光之後,那麼楊公就無須再關著他們了。”

    楊思訥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韓藝道:“楊公,我知你在擔憂什麼,但是紙---布是包不住火的,此事遲早會公開的。”

    這事公開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若不到絕境,楊思訥絕不想這麼做,很有保留的說道:“好,就當我公開了此事,接下來又該如何?”

    韓藝道:“接下來就應該給他們一個可以見光的理由,其中徐猛和王興二人是逃回來的,他們並沒有負傷,那麼楊公就可以以此為由派他們去追查金菩薩的下落,因為他們是為數不多見過賊寇的人,讓他們去追查,戴罪立功,合情合理。至於那負傷的四人。”

    頓了頓,繼續說道:“此事公開之後,他們的親人一定會上這來詢問,這四人雖不敢說有功,但至少表面上是以性命相搏,談不上有過,羈押他們,于情于理於法,都說不過去,那麼楊公放他們回來休養身體,自然也無可厚非,也能體現楊公你愛兵如子。

    其實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分散他們,然後逐個擊破,我通過令嬡對這六人做過詳細的調查,其中徐猛年紀最大,王興跟徐猛是同年的,他們二人在軍中的日子最久,甚至還立過戰功,經驗老道,相比這也是為什麼楊公你會派他們去的原因,但是也可以以此推論,如果這事真是他們所為,那麼徐猛和王興就很有可能是此次行動的策劃者,若是有他們在,將會給我們帶來非常大的困難,所以必須把他們調走。”

    楊思訥道:“你倒是做足了準備。”

    韓藝笑道:“因為小子知道楊公你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我總不可能就光帶著一顆誠心來報恩吧,畢竟楊公你現在需要的是辦法,而不是誠心。”

    “好小子。”

    楊思笑了一聲:“繼續說下去。”

    “是。”

    韓藝繼續說道:“至於剩下來的四人,就是我們的重點物件。但凡敢做此等事的人,在性格上都會有非常大的缺陷,亦或者遭遇過什麼意外,導致心理有缺陷,平常人可不敢這麼做,就好比我,我出身在一個本本分分的農民家庭,如果誰弄個金菩薩放在我面前,我非得嚇暈過去,連碰都不敢碰。”

    這話明顯是反話,你要真弄個金菩薩放在他面前,他肯定是二話不說,直接弄走,但是話說回來,他之所以會這麼做,也全是因他小時候的遭遇,而且他性格上也有著非常大的缺陷,所以他非常明白這種人的心理活動。

    楊思訥哼道:“你小子少往臉上貼金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

    真的假的?你老別嚇我好不。韓藝稍顯尷尬,不敢再變著法誇自己了,輕咳一聲,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這種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非常的貪心,其實人都是貪心的,差別只在於貪念的大小而已。

    這金菩薩無比珍貴,誰人不想要,但想要盜取它的風險也非常高,只有擁有足夠貪心的人,才敢動此念頭。

    由此可見,這種人比尋常人渴望的要更多,而錢能夠給他們帶來他們想要的東西,這也是促使他們鋌而走險的唯一原因,如果他們現在的收入就能滿足他們的需求,那麼他們縱使有貪念,肯定也不會鋌而走險的。而他們的需求,恰恰就是他們的弱點,只要我們弄明白他們最想要的東西,便能以此為誘餌,誘使他們上當。

    關於這一點,令嬡也已經暗中調查過,負傷的四人李凡、邢飛、陳東,劉俊,他們都有各自的愛好,邢飛,尚武,是他們六人中最冷酷無情,武功最高的,他酷愛寶刀寶劍寶馬寶甲。

    陳東,最愛女人,據說陳東的妻子樣貌醜陋,而陳東本人卻是相貌堂堂,這是他非常痛恨的一點,所以他常常不歸家,而且與數名軍妓有來往。

    劉俊,最愛賭博,因為他爹爹是一名技術非常高的工匠,所以家中有不少儲蓄,但很可惜他爹爹死後,家中錢財盡數被他輸光。

    李凡,性格怪癖,不喜說話,在軍中朋友不多,就與王猛關係最好,看上去應該不是一個急需錢的人。

    其實不然,原來李凡的祖父曾在揚州**縣做縣令李凡家裡曾也算得上書香門第,祖祖輩輩都是讀書人,只因隋朝滅亡,導致他家受到非常大的打擊,到了他父親這一輩就淪為了奴隸,後來隨著他父親當兵,而且在軍中表現不錯,這才擺脫了奴隸的身份,所以李凡並不是尚武之人,而是尚文之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在軍中不喜說話的原因,因為軍中多半士兵大字都不識一個,他不屑與之為伍,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是文人,那麼琴棋書畫自然是他的最愛,而琴棋書畫可也不便宜,他的收入肯定滿足不了他內心的需求。

    至於徐猛和王興這二人的動機,這我還不敢確定,但是有一點,可能是促使他們鋌而走險的關鍵所在,其實他們二人在軍中表現還算不錯,但幹了十幾年,也只是很小很小的頭目。

    這都是因為他們家庭背景的原因,他們的祖輩曾都是賤奴,是一些隋朝一些官宦家族的奴婢,出身卑微的他們,難免會遭人鄙視以及打壓,這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產生一種憤世嫉俗的仇恨,這種人一旦爆發出來,也是非常危險的。

    如果我們能對症下藥,針對他們的愛好下手,便可誘使他們拿出金菩薩來。”

    楊思訥道:“你前面說的我都非常認同,唯獨這最後一句,如果此事公開,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就算他們再需要錢,也決計不敢頂風作案。”

    韓藝笑道:“當然不會是這麼簡單,邢飛和李凡只是尚文尚武,這兩方面的誘惑力,並不是很大,稍微有些自控的人,都不會因此去頂風作案。

    但是賭和女人的話,那誘惑力可非常之大的,甚至於可令人迷失心智,所以我們首先得從劉俊和陳東下手。

    我查過他們四人的關係,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我們想像得那麼要好,其實想想,也都在情理之中。

    邢飛是他們當中身手最好的,這種人一般都比較孤傲,只因當初徐猛幫助過他,故此與徐猛關係特別好,而李凡就更加不用說,他尚文不尚武,自然有些文人氣節,相反,劉俊愛賭,在軍中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了,我想他們之所以讓劉俊參與進來,全因劉俊有一門手藝,而且是他們必須需要的,否則的話,絕不可能讓劉俊參與進來,而陳東的話,因為他是王興的小舅子,所以讓他參與進來也無可厚非,畢竟是自家人,他們也需要足夠的人手。”

    這楊思訥越聽越發糊塗了,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韓藝道:“我想說的是,根據李凡、邢飛的性格和愛好來看,他們一定看不起劉俊和陳東,與此二人為伍,也只是無奈之舉,並非自願的,如果楊公你是李凡、邢飛其中一個,也一定不會相信像劉俊、陳東這種人,那麼就肯定就會擔心他們兩個會壞了事,所以他們之間的不信任,以及這種由不信任而產生的擔心,就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只要我們誘使劉俊和陳東入局,然後在巧計安排,他們自然就會帶著我們找到金菩薩。”

    聽到這裡,楊思訥算是明白了一點,稍稍點了下頭,突然道:“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他們在外面還有同夥呢?”

    “我不敢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我估計可能性不大。”

    “此話怎說?”

    “因為人性。”

    韓藝歎道:“人性本身就是多疑的,將心比心,這金菩薩恁地貴重,誰見了不會想據為己有,換做是我,我肯定不會願意,將金菩薩交給同伴,我自己跑去坐牢,萬一他們想奪了我這一份,那我到時找誰哭去,所以說,要坐牢一起坐,要走一起走,直到分贓之後,這種多疑才會消失。

    如果外面有同黨,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個同黨是他們的首領,這個金菩薩本就是送給這首領的,但是從他們的資料來看,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並沒有什麼人值得他們冒著滿門抄斬的可能性去鋌而走險,就算有這個人的存在,我們這個局也能將他給逼出來,到時再嚴刑逼供那也不遲。”

    楊思訥道:“可如果不是他們幹的,而是關中七虎所為呢?”

    韓藝道:“那也只是早晚公開之別,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我們在這裡佈局,並不妨礙去追捕關中七虎,而且現在公開,楊公可以盡全力去追查關中七虎,無須再隱隱藏藏了。”

    楊思訥眯著眼,沉思半響,突然抬起頭來,注視著韓藝,“你今年多大呢?”

    “未滿十八。”

    韓藝恭謹答道,不曾有半刻停留,他心思敏捷,楊思訥一問,他便立刻明白過來。

    楊思訥似笑非笑道:“很難想像一個未滿十八歲的農家小子,會有如此城府。”

    韓藝苦笑道:“楊公是不是以為我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後面還有高人指點,說不定這高人也是另有所圖。”

    說到這裡,他搖搖頭道:“如果楊公這麼想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就算承認這一點,我也沒有辦法找一個高人能幫我圓這謊,而且,我來此只是為了報恩,不為其他,就算楊公不採納我的建議,那也沒有關係,我已經是盡我最大的努力了。”

    楊思訥若有所指道:“就算我相信你是為了報恩來的,那王家、沈家被騙一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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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4 11:39 AM

第七十七章 謊言中的真誠

    已過了二更天,但楊思訥的書房兀自亮著燭光。

    吱呀一聲!

    夜深人靜的夜晚好似給這一個極為普通的開門聲加了特效的似得,顯得尤為的刺耳。

    韓藝從裡面走了出來,站在門前,伸展了下懶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韓藝。”

    忽聽人輕聲喊道。

    韓藝轉頭一看,正是楊飛雪。

    楊飛雪邁著小碎步來到韓藝身邊,目光往裡面一瞟,低聲道:“爹爹答應了麼?”

    韓藝略顯疲憊的搖搖頭:“還沒。”

    這可真是性命攸關的事,楊思訥不能連考慮都不考慮,就一口答應韓藝,他必須得慎重考慮。

    楊飛雪面露失望之色,她心裡還是希望楊思訥能夠採納韓藝的計畫,因為韓藝是她帶來的,如果韓藝成功了,那她肯定是當居頭功,慧眼識英雄嗎,當然,她也不是想爭功勞,她只是希望父親能夠知道,她雖是女兒身,但也不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裡面的楊思訥突然道:“雪兒,你叫人送韓藝回去吧。”

    楊飛雪一愣,道:“這麼晚了---。”

    韓藝打斷她的話,“是我自己要回去的。”

    楊飛雪兀自道:“可是現在這麼晚,你回到家天都快亮了,何不在就這裡休息。”

    韓藝微微頷首道:“多謝楊姑娘一片好意,只是---只是我出門時並沒有告訴家人今晚不回去。”

    說出這話時,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不免自嘲道,枉我前世一生瀟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無拘無束,想不到今生卻心有羈絆,真不知是我變了,還是時代變了。

    楊飛雪聽罷,便也不好勉強,於是立刻安排人送韓藝回去。

    送走韓藝之後,楊飛雪又悄悄回到書房前,見裡面燈還是亮的,正想附耳過去偷聽,哪知這才剛走近,就聽裡面楊思訥道:“進來吧。”

    楊飛雪吐了吐香舌,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楊思訥坐在矮榻上,點頭道:“爹爹,你還沒睡啊!”

    楊思訥斜眸一瞥,道:“這句話應該是爹爹來問你吧。”

    楊飛雪嘻嘻道:“我不是還要安排人送韓藝回去麼。”

    “是啊!”

    楊思訥歎道:“爹爹老了,連送個人都得勞煩我的寶貴女兒。”

    楊飛雪急忙道:“爹爹可是正值壯年,哪裡老了,是女兒想為爹爹分憂,這大事幫不了,只能幫幫爹爹做些端茶遞水的小事。”

    “端茶遞水?”

    楊思訥一笑,道:“你這是話裡有話啊!”

    楊飛雪道:“爹爹此話怎說?女兒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你比誰都明白。

    楊思訥只是笑了笑,他還不至於和女兒去計較這些事。

    楊飛雪又道:“爹爹,你覺得韓藝這個人怎麼樣?”

    楊思訥目光充滿困惑道:“有著與他的年紀和出身不相符合的才智。”

    這話聽著還有些拗口。

    楊飛雪還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道:“爹爹說的是,女兒也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最後兩個字是才智,而不是愚蠢,也就是說韓藝還得到了楊思訥的首肯。楊飛雪又道:“那爹爹覺得他的計畫怎麼樣?”

    楊思訥道:“他的法子的確值得一試,關鍵在於他這個人。我懷疑上回王家被騙一事,也是他在背後操縱。”

    楊飛雪急忙道:“這不是他做的。”

    楊思訥錯愕道:“你怎麼說的如此篤定?”

    楊飛雪道:“因為他不會騙我呀,我不是跟爹爹說了麼,上回他利用那條狗騙我的錢,也主動向我坦誠了。”

    不過她只跟說如何跟韓藝認識的,並未提及天濟寺一事,她之所以不提,還是希望保護韓藝,畢竟上回事讓他們楊家顏面掃地,她能夠理解,不代表楊思訥也能夠理解。

    楊思訥笑道:“雪兒,這可是兩回事。”

    楊飛雪道:“但是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回事呀,騙刺史的女兒,罪名可也不小。”

    是,這話挺有道理的,但楊思訥混跡官場這麼多年,怎麼不明白其中的關鍵,暗道,我這女兒真是像極了母親,心地仁厚善良,卻不知人心險惡。道:“從他對整件案子的分析和應對來看,他絕對有能耐計畫王家一案,而且,我派人去調查過他,梅村的百姓都說他外出跑買賣賺了不少錢,但我始終查不到他究竟在做什麼買賣,那你說他這錢是怎麼來的?”

    “這我沒問。”

    楊飛雪道:“或許他只是在外面做點小買賣,爹爹你也不一定查得到。既然爹爹懷疑他,那剛才就應該問他啊!”

    “我當然問了”

    “那他怎麼說?”

    楊思訥道:“他否認了。”

    楊飛雪立刻道:“那就是了啊!”

    試問誰又會承認自己騙人了。楊思訥面對這傻女兒,倒也是哭笑不得,道:“雖然他回答的非常淡定,但是鑒於他之前的那番話,可是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好像缺少了一點信心。我始終覺得王家、沈家被騙一案,與他一定有莫大的關係,而且這個案子一定有破綻存在,特別是在我面前。”

    楊飛雪聽父親說的這麼肯定,不免臉上生出幾分疑惑來,心想,要是他還敢騙我,我一定饒不了他。道:“既然如此,那爹爹為何放他離開。”

    楊思訥笑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我對他多出幾分信任來。”

    楊飛雪聽得一頭霧水。

    楊思訥道:“雖然我與他交談的不多,但是也察覺到他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試問這種人怎麼想不到來此會引起我對他的懷疑,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一定會拒絕你的要求,這非常容易拒絕,一句能耐有限即可,他幫不上忙是正常的,幫得上忙反倒不正常了。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來了,其實這事除非我願意,否則他可是沾不得半點便宜,那麼由此可見他真的是想報恩來的,這就是我放他離開的原因。”

    楊飛雪一愣,她雖然聰明,但還是太單純了,哪裡能想到這麼多,可是聽到父親說韓藝單純為了報恩來的,心中卻又暗自歡喜,如果他真的能夠幫我家找回金菩薩,就算他騙我,那---那我也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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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9-24 10:13 PM

第七十八章 窗內有人

    楊思訥打著自己的算盤,韓藝心中也有著自己的一副算盤,他當然想到這一點,但是他覺得這恰恰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機會,因為對於他們千門中人而言,完美的騙局,就是當場沒有被抓到,這就是完美,事後暴露與否,那就不重要了,因為他們已經消失了。

    然而,現在的韓藝可無法消失,雖然他也有把握對方抓不到他的證據,但是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但是相比起這件事來,金菩薩可就要重的多,如果韓藝幫楊思訥找回金菩薩來,那麼楊思訥縱使知道是韓藝搞的鬼,那他還會去針對韓藝嗎?

    答案是否定的。

    韓藝來這裡一方面的確是為了彌補當初騙楊飛雪之過,畢竟楊飛雪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少女,韓藝心裡還是有些愧疚,但另一方面,就是想給自己再加上一層保險。

    “停停停。”

    “韓公子,還沒有到。”

    “我知道,停在這裡就行了。”

    “停車。”

    韓藝從馬車裡面鑽了出來,跳下馬車來,向幾位護送他的護衛拱手道:“多謝幾位大哥相送,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回去吧。”

    一名護衛道:“可是楊公命我們送你安全到家,這都還沒有----。”

    “已經到了,已經到了,不用再送了,我先走了,告辭,告辭。”

    韓藝說罷,轉身就走,他知道他若不走,這些護衛肯定也不會走的。

    果然,那護衛見韓藝執意如此,就也沒有再強求了,調轉馬車緩緩離開了。

    這梅村可是從來沒有來過馬車的,萬一要是被人看見他乘著刺史府的馬車回來,那絕對又會引起一番轟動,這可不是他所想,所以來到梅村口他就下了馬車,然後一路摸瞎往家裡行去。

    可是來到屋前十餘步遠時,他突然放慢了腳步,看著那緊閉的門,黑漆漆的窗戶,他的腳步變得遲疑起來。

    她應該睡呢?如果我去敲門,豈不是會吵醒她,這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韓藝提著楊飛雪送給他的一些糕點,站在屋前,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顯得非常猶豫。

    他生平還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況,前世的時候,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一般他都是被人抬回去的,而且他都是睡酒店的,自然會有人幫他開門。

    其實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肯定會上去敲門,然後接收妻子的審訊,老實承認錯誤,勇於接收懲罰,滾滾床單就沒事了,其實這種時候妻子的責怪,恰恰證明她是愛你的,如果夫妻兩貌離神合,那就算你吵醒她,她也不會埋怨半句,繼續回去睡。

    但是韓藝完全不懂這方面的事,他只是覺得自己這麼晚回來,本就是自己的不對,要是再吵醒肖雲,那就更不禮貌了。

    算了,將就一晚吧。

    韓藝還是決定不去敲這門,靠著晾衣柱坐了下來,隨遇而安慣了的他,在這裡睡個半晚,那還真不是一個事。

    然而,他卻不知道,每個男人一生中都會經歷過無數次在深更半夜敲門吵醒妻子,當然,也有些窩囊的男人,因為回去晚了,被家中的母老虎反鎖在門口,那也是常有的。

    其實,與其說他不想去打擾肖雲,還不如說他沒有勇氣敲開那扇門。

    斜靠在晾衣柱上,仰著臉,望著懸在天邊的那一輪明月。看來還是明月與我有緣。韓藝略帶一絲苦笑,不由得搖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咦?歎息怎麼會有回音?

    韓藝似乎聽到了什麼,轉目望向窗前,還未來得及反應,窗子突然打開來,借著月光只見一位大美女站在窗前。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是詫異。

    “噗!”

    窗前的大美女借著月光,看到靠在晾衣柱上的韓藝,突然噗的一聲,咯咯笑了起來。

    韓藝嘴角抽了抽,黑著臉看著窗前的大美女道:“笑笑笑,一天到晚就知道笑,睡得跟豬似得,妳知不知道我嗓子都喊啞了,也喊不醒妳,我看妳是誠心的吧。”

    真是睜著眼說瞎話!大美女停住笑聲,橫眼一瞪,隨即將窗戶關上。

    幹什麼?今天她的氣量怎麼這麼小。

    韓藝急忙爬起來,來到門前敲了敲門,“還不快點開門。”

    “抱歉,我睡了。”

    “.......!大姐,三更半夜的,妳別玩了。”

    “你什麼時候能夠吵醒豬睡覺,才來敲門吧。”

    “.......!”

    突然,屋內外都安靜了下來。

    過得一會兒,裡面的肖雲輕聲道:“韓藝---,韓藝你還在麼?韓藝。”

    門突然打開來,可這門一打開,一道黑影就趁機竄入。

    “還來,我錯了還不行嗎?”

    韓藝叫道,聲音顯得十分害怕,只見一隻繡花鞋離他屁股只有一公分。

    好險!好險!

    韓藝有些喘氣,背後依然濕透,可以預想到的是,一旦發生親密的接觸,那麼他必定會飛到臥榻上躺好,他很愛他的臥榻,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這種上榻的方式實在是無法接受。

    肖雲放下那飽滿的長腿,冷冷道:“你不是就說吃個夜飯麼,怎麼現在才回來?”

    這個你得問楊思訥呀,他是刺史,他不放我走,我敢走麼?韓藝道:“這個---咳咳,其實---嗯---我說出來,怕妳感動的哭了。”

    “我倒也想這般哭法,但我一直都是被你氣哭。”

    “不是吧,我什麼時候氣過妳,通常都是妳氣我才是。”

    “嗯?”

    算了,這黑漆漆的太危險了,不適合閃躲,不過一炷香過後,她一定會對我笑。

    一炷香後。

    韓家的燭火終於亮了起來,借著昏暗的燭火,只見肖雲坐在臥榻上,吊著的雙腿微微上下起伏著,右手拿著小半塊糕點,左手的小拇指靈巧的將嘴角變得碎糕點輕輕一刮,放入嘴中,臉都笑開花了,“算你還有些良心,還知道幫我買糕點。”

    這女人真是豬來著,只要有的吃,恐怕連老子是誰都忘記了。

    半躺在另一邊的韓藝,看著吃的不亦樂乎的肖雲,恨得是咬牙切齒,嘴皮子不斷的抖動著,看嘴型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嗯---這糕點還真是好吃。”

    “好吃麼?”

    韓藝看得她吃的這麼歡樂,不禁吞咽了一下,伸出手道:“那我也吃一塊。”

    肖雲何其敏捷,蓮藕玉臂往矮桌一掃,將矮桌上的糕點攬入懷中,道:“這可是我的,誰允許你吃了。”

    韓藝看了眼自己懸在半空的手,又瞧了眼肖雲,詫異道:“這---這糕點好像是我買的。”

    肖雲道:“你應該說是你買給我吃的,那麼就是我的。”

    “哇!我從未見過像妳這麼講道理的女人。”韓藝好氣好笑道:“妳也知道是我買給你吃的,我難道連吃一塊的資格都沒有嗎?”

    “沒有。”

    肖雲果斷道。

    韓藝道:“我就吃一塊啊!”

    “統統都是我的。”肖雲一步也不退讓道。

    可惡!老子活了這麼大,就沒有見過這麼可惡的女人。

    韓藝點點頭,道:“行,妳的妳的都是妳的,我不吃總行了吧。”

    他說著就躺了下去,可這頭還沒有落下,他突然彈起,撲向肖雲,不準確的來說,是撲向肖雲懷中的糕點。

    就知道會出現這麼尷尬的情況。

    只見肖雲三十度傾斜著身子,雙手護住木籃,筆直的左腳腳尖抵住韓藝的下巴,將韓藝那一個餓虎撲食的動作定格在一個畫面中。

    四目相對,女人眼中是得意之色,男人眼中是尷尬之色。

    男人調戲女人是指尖挑起女人的下巴,難道女人勾引男人,是用腳尖麼?

    豈有此理。韓藝怒了,終於使出了最要命的殺手鐧,“妳以後別想我陪你打麻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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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5 06:09 PM

第七十九章 用人之道

    殺手鐧一出,肖雲立刻服軟了,可憐兮兮的將一塊糕點遞過去。

    韓藝得意洋洋的接過糕點來,歡樂的吃了起來,可這糕點剛剛入肚,他突然覺得莫名的委屈,這糕點本是他帶來的,吃多少都不為過呀,怎地落到現在,卻好像自己沾了很大便宜似得,真是太憋屈了。

    翌日。

    夫妻二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韓藝也不知是非常樂意,還是極度不情願,總之,肖雲起床之後,就有早餐吃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

    吃完飯後。

    肖雲立刻拿出自己最喜愛的麻將來,“來來來,咱們玩幾把。”

    韓藝搖搖頭。

    肖雲急忙道:“你昨夜可是說了,我給你糕點吃,你就陪我打麻將。”

    韓藝道:“是,但我可沒有說過今日陪你打,這些天我可能得出去跑買賣,我今天還得去一趟我老大那裡,看看現在談的怎麼樣了。”

    肖雲鬱悶道:“你又要出去跑買賣?”

    韓藝翻著白眼道:“大姐,你現在吃的,用的,穿的可都是我跑買賣賺來的。”

    這韓藝一說要跑買賣,肖雲當真是沒有半點辦法,她唯一能做的就去幫韓藝收拾包袱。

    韓藝拿上包袱就出門了,他倒不是為了躲避與肖雲打麻將,若是可以的話,他寧願在家陪著肖雲打麻將,他之所以趕著出門,是因為他和楊思訥已經約好了,今日楊思訥將會給他答覆。

    出了梅村,就有一輛馬車在邊上等候著,韓藝左右望瞭望,見四下無人,就立刻上了馬車。

    來到楊府後,韓藝又再護衛的帶領下,來到楊思訥的書房。

    但是今日書房裡面卻多了一人,這人不是別人,而是楊思訥的二公子,楊展飛。

    韓藝見到楊展飛,暗自皺了下眉,上前一步,“小子韓藝見過楊公,見過楊二公子。”

    “你來了。”

    楊思訥笑了笑,手往身邊的楊展飛稍稍一引,“犬子展飛。”又指向韓藝道:“韓藝。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

    楊展飛笑著點點頭,若有所指道:“是,爹爹,兒與韓藝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韓藝訕訕道:“那日在下多有冒犯,真是對不住。”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楊思訥一揮手,又讓韓藝坐下。

    韓藝道了一聲謝,就坐了下來。

    楊思訥開門見山道:“昨日我思考了一宿,決定採納你的建議。”

    他是武將出身,說話不太愛拐彎抹角,更不喜歡寒暄半天,單刀直入,這才是武將該有的方式。

    韓藝沒有做聲,連半點欣喜都沒有,雖然他毛遂自薦,但是更多的是報恩,心裡還是隱隱有些希望楊思訥不要採納他的建議,因為這樣會省了他很多麻煩事。

    楊思訥微微瞧了眼韓藝,對於韓藝的反應,似乎也早有料到,又道:“此事我會全權交給你去安排,另外,我還會派犬子去協助你。”

    韓藝聽得微微皺眉,道:“這---楊公這麼安排不妥吧,要也是小子協助楊二公子,怎敢讓楊二公子協助小子。”

    他這當然是以退為進,你要他全權處理,他倒是可以答應,但是你安排楊展飛來給他當手下,二人地位如此懸殊,但卻又是上下級關係,這種安排十有**是壞事的,因為他哪裡敢吩咐楊展飛做事,就算他敢,楊展飛也不一定會聽他的。

    楊思訥微微笑道:“我知你心中顧慮,但是你要知道,你在此之前,只是一個農家小子,缺乏威信,而我也沒有時日再去幫你建立威信,所以必須安排一個能夠調兵遣將的人去協助你,你只需要下達命令即可,其餘的事,犬子會幫你弄妥的,我這人說一不二,既然我已經全權讓你負責此事,那麼你的話就是代表我的話,誰若敢違抗,那我定不饒他,即便是犬子,同樣也是如此。”

    說著他瞧了眼楊展飛。

    楊展飛立刻道:“韓小哥請放心,展飛雖不才,但孰輕孰重,我還是明白的,我一定會全力幫助你的。還是韓小哥害怕我能力不足,會壞事。”

    都跟我玩上了以退為進的把戲。罷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但願你真的能明白這事的重要性。韓藝連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頓了頓,他又道:“既然如此,那今後若是在下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二公子能跟上回一樣,不與小子一般計較。”

    楊展飛聽得一笑,暗道,這小子好生狡猾,上回的事,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與你一般計較。但也不好多言,點頭道:“彼此,彼此。”

    “那好,此事就交給你們了。”

    楊思訥笑道。

    韓藝頷首道:“楊公請放心,小子一定全力追回金菩薩。”

    看上去楊思訥對於韓藝好像非常信任,其實不然,他全權交給韓藝負責,恰恰就是對韓藝的不信任,因為,如果他自己來操縱的話,那麼就很難兼顧韓藝了,韓藝便可從中搗鬼,反而,如果由韓藝全權負責,那麼就是韓藝分身乏術,而他可以躲在後面,全力監視著韓藝的一舉一動,若是韓藝敢有什麼異動,那麼他決計不會讓韓藝活到明日去,你騙錢那倒無關緊要,這可是關乎楊家一家人的大事,你要還敢火中取栗,那後果絕不是你能夠承當的起。

    這兩種選擇,表面上和實際上,是完全相反的。

    反而他安排楊展飛去幫韓藝,倒跟這沒關係,而是真的叫楊展飛去幫助韓藝的,畢竟韓藝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農民而已,他如果想調動任何人,必須來找楊思訥下達命令,如此一來,操作就變得非常繁瑣了,楊飛雪曾一度想擔任楊展飛的角色,但是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楊思訥送去陪楊老夫人念佛了。

    被過河拆橋的楊飛雪此時肯定在佛爺爺面前大罵父親不厚道。

    雖然楊思訥與韓藝認識不久,但是他隱隱覺得,韓藝的能力要高於楊展飛,如果真的要對付韓藝,楊展飛還真不一定是韓藝的對手,故此,他選擇親自在幕後監督韓藝。

    由此可見,他是深諳用人之道。

    所為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實只是忽悠人的,這就是所謂用人之道,不疑和深信,這是兩個概念,決不能混為一談,我信任的多你辦事能力,但是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這個人,這就是人的本性,人與人之間一旦產生利益關係,那麼總會有著一絲懷疑在心中,就這麼簡單。

    這個道理韓藝當然明白,他也沒有想過從中渾水摸魚,而且,他不會計較這些事,他來幫忙,多半還是沖著當初那一份恩情和愧疚,或者說俠盜之心,他不是沖著楊思訥來的,所以楊思訥怎麼看,他一點無所謂,因為他跟楊思訥沒有半點干係,試問他又怎麼回去在乎一個毫無關係的人的看法。

    三人一番交談之後,楊思訥就讓韓藝自己看著辦。

    來到門外,韓藝立刻向楊展飛抱拳道:“二公子,真是對不住,上回在下實在是被逼無奈,才欺騙了二公子和令妹。”

    這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著,如果楊展飛一開始就表露出要報復,那他反而不怕,就怕楊展飛記在心裡,這是非常恐怖的。

    楊展飛呵呵道:“只要你不厚此薄彼,那我倒也無所謂。”

    韓藝困惑的望著楊展飛。

    楊展飛笑道:“也就說,你不能騙了我,卻騙不到那六人,若是如此的話,豈不是說我和飛雪比他們六個莽夫要愚蠢的多?”

    韓藝抹著汗道:“二公子這麼一說,我頓時感覺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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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5 06:10 PM

第八十章 開始了

    其實說到底,楊思訥也是被逼無奈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因為他沒有時間再去猶豫了,要是再拖下去,遲早也會曝光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不想將這重任,交給一個農家小子,但是話又說回來,韓藝展現出來的才智,也讓他有理由去相信韓藝。

    很快,楊思訥就扣動了這個任務開始的扳機。

    那就是公開金菩薩被盜一事。

    這就好像在平靜的揚州城內投入了一顆炸彈。

    來的是如此的突然。

    關中七虎的畫像鋪天蓋地的貼滿了大街小巷。

    一時間傳得是沸沸揚揚,這若只是金菩薩,那倒也罷了,也就是錢而已,但這是送給皇上的,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人家李治要在長安弄個最大的佛教堂,無非也就是想圖個吉利的,你這倒好,我這菩薩還沒有入殿,就不翼而飛了,吉利沒有撈著,反倒是惹得一身騷,天知道遠在長安的李治會不會降罪於揚州,所以揚州城內是民心惶惶。

    而那些後知後覺的受害者家屬也紛紛趕往府衙,死了**十人呀,而且這些人都是家中的頂樑柱,這頂樑柱一倒,這數十個家庭非得家破人亡不可,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府衙的上空盤旋。

    整個揚州城都被陰霾籠罩著。

    .....

    .....

    在揚州府衙的後面,有著一座小院,裡裡外外,十餘名帶刀護衛把守,刀槍雪亮,守衛森嚴。

    這時一隊護衛手執權杖入得院內。

    “開門。”

    為首一人,朝著一間門前的兩名護衛命令。

    “是。”

    門很快就打開了。

    只見裡面坐著二人,一人手臂纏有白布,一人手中腹部纏有白布。

    為首進得屋內,一舉權杖,道:“李凡,陳東,我奉楊公之命,放你們回去。”

    那名手臂纏有白布,名叫李凡的人,滿臉驚訝道:“放---放我們出去?”

    他們畢竟都是在楊思訥手下辦事的,彼此都認識。

    這名護衛姓曹的名叫曹雄,在軍中擔任副尉,他左右看了看,隨即低聲道:“如今事情已經曝露了,現在楊公正在全力追查金菩薩的下落,你們也不需要待在這裡了。”

    “什麼?”

    李凡驚呼一聲,隨即道:“這是怎麼回事?”

    曹雄低聲道:“你以為還能瞞得住多久,長安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想隱瞞都不可能了,不過楊公念在你們一片忠心,就暫且放你們回去休養身體,但這事可還沒有完,關鍵還得看長安那邊的指示。”言罷,他又朗聲道:“快點走吧,你們的家人已經在府衙外面等候了。”

    “哦,多謝,多謝。”

    李凡、陳東出得門來,又見左右兩間房個各走出二人來,其中還有二人也都還撐著木棍,一瘸一拐的,另外兩人倒是沒有傷在身。

    六人相互瞧了眼。

    無傷在身的徐猛和王興與身邊的護衛說了幾句,然後走了過來,一臉關心道:“李凡,邢飛,劉俊,陳東,你們的傷怎麼樣呢?”

    李凡點頭道:“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回到家把身體養好,我這回去一定會把那關中七虎找出來,為你們報仇的。”

    李凡詫異的望著徐猛。

    徐猛解釋道:“現在楊公給了我和王興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我們領兵前去追查金菩薩一事。”

    曹雄道:“李凡,陳東,你們可也得儘早養好傷,因為見過匪徒的就只有你們幾個,若非你們有傷在身,楊公也想派你們前去。”

    李凡咬牙切齒道:“那七個賊廝陷我們於不仁不義的地步,就算是掘地三尺,我們也一定會找他們出來的。”

    曹雄道:“你們若能這般想,那最好不過了。”

    六人來到府衙門前與各自的親人見面,一番問候之後,徐雄、王興就率先跟著曹雄離開了,因為時間緊迫,他們必須立刻歸隊,然後一同去追查金菩薩,而李凡等人則是跟著親人回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

    一名護衛來到楊府,將整個過程跟楊展飛說了一遍。

    楊展飛點點頭,讓這護衛退下,又向韓藝問道:“韓小哥,你怎麼看?”

    韓藝搖搖頭道:“這些都非常正常,看不出什麼來,究竟是不是他們幹的,還得等他們入局之後,才能知道。”

    楊展飛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韓藝笑道:“現在還早,他們剛剛出來,外面是什麼情況都沒有弄清楚,是最小心謹慎的時候,這種時候很難令他們上當,還是再等幾日吧,等他們放鬆之後再說。”

    楊展飛點點頭,又望著韓藝問道:“韓小哥,對於此事,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這對於他們楊家而言,可真不是小事,他心裡也是緊張的很啊。

    韓藝笑道:“二公子,你是不是認為我這局太簡單了一點。”

    楊展飛沒有說話,他的確覺得這個局有些過於簡單,不太穩當。

    韓藝又道:“二公子,其實最高明的騙局,往往就越簡單,你走在路上買個包子有可能被人騙,上個廁所也有可能被人騙,但如果天上下金子,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因為沒有人會用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去騙人,其實所為的騙局,往往就是發生在不經意間,越平常的事,就越容易讓人上當。”

    這可是千門的至理名言,但凡成功的騙局,你看上去都稀鬆平常的,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就是平日裡也會發生的事,沒有電影裡面說的那麼誇張,那麼故弄玄虛。這麼說吧,如果你說你不會仙法,別人都會相信你,因為這很正常呀,我也不會,但如果你說你會仙法,那怕你真的會,多半人也會以為你是在騙人的。

    楊展飛聽得也有些道理,暗道,既然父親請他來,那他自然是有過人之處,我又何必為此擔心,只需做好我的事就行了。道:“韓小哥,真是對不住,我不該質疑你。”他也是武將之後,說話也是直來直往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沒事,沒事,這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成功。”韓藝搖搖頭,又道:“對了,我需要的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楊展飛道:“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對於我們楊家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正當這時,外面有人道:“二公子,張三兒來了。”

    楊展飛沒有急著回答,向韓藝道:“這個張三兒在軍中是出了名的好賭,與那劉俊是一丘之貉,二人關係也是非常好。”

    韓藝道:“那信得過嗎?”

    楊展飛呵呵道:“這我不知道,但是他決計不敢違抗我的命令。”

    這麼牛?韓藝“嗯”了一聲,道:“那我先到屏風後面暫避。”

    楊展飛點了下頭。

    韓藝立刻去到了屏風後面,既然楊思訥叫楊展飛來協助他,那他索性也將自己隱藏在幕後,能不出面的儘量不出面,他真不想在這官場中攪合,全由楊展飛出面,反正楊展飛來此也就是協助他幹這事的。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但卻賊眉鼠眼的傢伙走了進來。

    “卑職見過二公子。”

    張三兒縮著肩膀,一臉恭敬的向楊展飛行了一禮。

    楊展飛笑道:“張三兒,聽說你最近非常勤奮,天天待在軍營裡面操練,再也沒有偷懶了。”

    張三兒諂笑道:“這都是二公子訓導有方,卑職如今已經洗心革面,決不能辜負二公子一番苦心。”

    其實這跟楊展飛有個毛關係,他與張三兒一共才見過一次面,至於是否說過話,楊展飛都不記得了,何來的訓導。

    楊展飛突然面色一變,喝道:“你好大的膽子,事到如今,竟還想騙我,你當我不知麼,你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不敢出去,整日躲在軍營,現在人家都追債追到軍營裡面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二公子饒命,二公子饒命,小---小人只是一時衝動,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這楊展飛稍微一嚇,張三兒頓時就趴在了地上,心裡也在納悶,出了這麼大的事,這二公子怎麼閑的這麼慌,竟還有心情關心我。

    楊展飛瞧了這賭棍一眼,心中也是無奈,這張三兒其實比較機靈,身手也不錯,在軍中人緣挺好的,逢人就笑哈哈,很少與人為惡,偏偏嗜賭如命,道:“你先起來吧。”

    “是是是是。”

    張三兒麻利的爬了起來,偷偷打量著楊展飛,心中是困惑萬分。

    楊展飛問道:“你與劉俊的關係如何?”

    這個問題來得是莫名其妙,張三兒更是一頭霧水,囁嚅數次,才道:“小人---小人和劉俊關係倒是不錯。”

    楊展飛道:“是嗎?我看是賭出來的友情吧。”

    張三兒訕訕一笑,不答這話。

    楊展飛又道:“剛才劉俊已經回家去了,你知不知道?”

    “劉俊出來了麼?”

    張三兒搖搖頭道:“這小人不知道。”他最近一直躲在軍營裡面,只知道劉俊還活著一事,畢竟這事鬧的挺大的,但是並不知道楊思訥要放劉俊。

    楊展飛道:“你不打算去看看他麼?”

    “這---。”

    張三兒尷尬的直撓頭,他倒是想去看看,問題是他現在連門都不敢出,等著發錢去還債。

    楊展飛道:“你放心,你的賭債,我會幫你解決的。”

    張三兒雙目一睜,震驚的望著楊展飛。

    楊展飛笑道:“不僅如此,我還拿錢給你去賭。”

    這張三兒可是一個非常機靈的人,他當然知道這錢可不是白拿的,況且還是楊展飛親自出面,這錢得有多燙手呀,所以他沒有半分高興之情,反而大汗淋漓。顫聲道:“多---多謝二公子,小---小人願為二公子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因為楊展飛的命令,他是不能違抗的,與其如此,還不如趕緊表示忠心,這就是賭徒心態。

    如果是韓藝的話,也會這麼說,但絕不會露出害怕的神色,這也是二人的差距所在。

    楊展飛點點頭道:“你也用不著害怕,我真的只是拿錢去給你賭博,只是希望你叫一個人同你一塊去。”

    張三兒好奇道:“什麼人?”

    “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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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6 10:32 AM

第八十一章 賭徒

    劉俊住在城西,是一個小院,裡面有著三四間屋,從外面看來,至少不是一個窮人,不過屋內卻是家徒四壁,反正能輸的都讓他輸光了。

    “你這沒用的東西,當初我怎麼嫁給了你,嗚嗚嗚---,現在好了,你連兵都當不成了,咱們娘倆要怎麼活呀!”

    只見一個婦人坐在屋內的小馬紮上,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哭哭啼啼的。

    而在一張涼床上,躺著一人,右腿上紮著白布,此人正是劉俊,這劉俊雖學得一身手藝,而且小時候因為父親在軍中就職,拜得一位好師父,又學得一身好武藝,但是偏偏愛賭博,當初他妻子鄭氏看他家境不錯,這才嫁入劉家,但是沒曾想到公公一死,這劉俊就無法無天了,很快就把家中的錢物輸得一乾二淨,而最近又被關押這麼多日,家中快連鍋都揭不開了,你叫她如何能不哭。

    “我說你這婦人好生煩人,現在是餓著你了還是怎麼,有的吃,你吃就是了,老子這才剛剛死裡逃生,你就不能安生一點麼。”

    劉俊一臉不爽道。

    鄭氏邊哭邊道:“現在家裡就剩下不到兩天的糧食,你一個男人不出去務工,整天就躺在這裡等吃等喝,好,等我們娘倆餓死了,你就清靜了。”

    劉俊不悅道:“你這婆娘沒看到我有傷在身麼,我怎麼出去找活幹,你要再囉嗦,小心我抽你。”

    “你抽啊,你有本事就抽呀,你最好抽死我,我就不用跟著你受苦了。”

    “哇---!”

    那小孩見父母越吵越凶,心中害怕,突然哭了起來。

    “我懶得跟你囉嗦。”

    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啊!

    “劉哥,劉哥,你在麼。”

    忽聽屋外有人說道。

    劉俊一聽這聲音,立刻道:“是不是三兒。”

    “劉哥,是我。”

    “快些進來。”

    劉俊興奮道。

    而他妻子鄭氏則怒道:“都不是東西。”

    她生平最恨賭博,因為劉俊就是這樣把家給輸了,這張三兒也是出了名的賭徒,真是一丘之貉,所以她最討厭張三兒來找劉俊了。

    過得片刻,只見張三兒來到屋前,只見他兩手提著不少盒罐,沉甸甸的,這望屋內一看,頓覺氣氛不對,尷尬道:“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鄭氏見張三兒提了這麼多禮物來,頓時臉色一變,忙迎上去笑呵呵道:“是三兒來了,快快進來坐。”

    “嫂嫂好。”

    張三兒笑了笑,這廝雖然是一個賭棍,但是除了鄭氏以外,很少有人討厭他,因為他為人還是不錯,會說話,順手將禮物遞給鄭氏,道:“我聽劉哥最近被放出來了,特意趕過來看望下我劉哥。”

    “還是三兒你重感情,快些過來坐。”

    劉俊親切的招呼著張三兒過來。

    而鄭氏非常識趣道:“三兒,你先坐著,我去給你端水來。”

    “不用了,不用了,怎敢勞煩嫂嫂。”

    “沒事,沒事。”

    鄭氏其實是想看看這張三兒有沒有弄些石頭充數,去到屋外,急忙拆開禮物來看,見都是一些真材實料,這才放下心來,頓時開心不已,拿了一塊餅給眼饞的兒子,自己則是樂呵呵的給張三兒倒了一杯水。

    “謝謝嫂嫂。”

    “沒事,你們先聊著,我去忙了。”

    鄭氏說罷,就出去了。

    張三兒低聲:“怎麼?劉哥,又與嫂嫂吵架了。”

    劉俊歎了口氣,“我家這婆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專愛嘮叨,還是老弟你好,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人嘮叨你。”

    張三兒卻是一臉羨慕道:“劉哥,你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可比不上你,我父母都是奴婢,想娶妻,都沒人看得上咱。算了,這事不說了。”張三兒又瞧了眼劉俊的右腿,一臉關心道:“劉哥,你這腿沒事吧。”

    劉俊心有餘悸道:“現在好多了,剛開始還以為這腿會廢了。”

    “那便好,那便好。”

    張三兒輕輕鬆了口氣,又道:“劉哥,這一次真的好險啊,真是想不到關中七虎竟敢做下如此大孽不道之事,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誰說不是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這一此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劉俊搖搖頭,又道:“對了,三兒,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錯呀,拿這麼多禮物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最近贏了不少啊!”

    張三兒賊笑道:“劉哥,你是不知道,在昨日之前,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差點也就死了。”

    劉俊好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三兒道:“前些日子,我真的是要多倒楣,就有多倒楣,把這一個月的俸祿輸光了還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躲在軍營裡面都不敢出門,當時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剛好我聽到有人說這城西開了一間新賭坊,而且這賭坊裡面有一種新賭法,非常刺激,心中好奇,就過去看看,裡面真的好多人,我看得是手直發癢,但是沒錢,只能在一旁看著,後來這賭坊的東主見我一直在看,卻不賭,於是就上前問我,為何只看不賭,我就說沒錢,他說他借我,我哪裡還敢借。

    可是他又說,他這賭坊剛剛開張,想要吸引客人,目前借錢不算利息,只要你在半月之內還清變便行了,我聽著不算利息,這心一橫,反正都欠了這麼多,也不差這一點了,於是我就豁出去問那東主借了二十銅板,可是哪裡知道,我一買即中,最高連續贏了十八把。可沒把我給樂壞了,這一回我不但把債給還清了,還贏了三百文錢,要不然我也沒臉來見你。”

    劉俊聽得津津有味,嘴上卻道:“你小子吹牛的吧。”

    張三兒道:“我騙你作甚,那天咱可是大出風頭,別人都跟著我買,嘖嘖,劉哥你是沒有看到,咱當時是多麼威風,我這一輩子還就風光過這麼一回,待會我就再去大殺四方的,可惜劉哥你有傷在身,不然咱們兄弟上陣,肯定無人能擋。”

    劉俊只覺渾身發癢,道:“我這腿傷早就不礙事了,就是走的比較慢而已。”

    張三兒道:“那劉哥你去麼?”

    劉俊囁嚅著,隨後搖頭道:“算了,算了,我還是不去了,畢竟我剛出來不久,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也不太好。”

    張三兒點點頭道:“那倒也是,沒事,劉哥,你安心在家養傷,待傷好之後,咱們再去賭上個晝夜。”

    “行。”

    劉俊一口應承下來,又嘿嘿道:“你前面不是說有種新玩法麼,是怎地玩的,快與我說說。”

    “這種新玩法名叫番攤。”

    接著張三兒又將番攤的玩法跟劉俊說了一遍。

    劉俊聽罷,道:“這種玩法挺簡單的,無非就是猜。”

    張三兒道:“劉哥,這你就不知道了,這聽著是簡單,但是---這個其中妙處,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反正你到時去了就知道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嘿嘿一笑,道:“說著我這手都養了,劉哥,咱就先告辭了,下午,下午若是小弟贏了錢,買點些酒菜來,咱們痛飲一番。”

    劉俊鬱悶道:“你這才來多久,怎麼就走,再坐一會吧。”

    張三兒道:“劉哥,你知道的,我現在正旺,可不能耽誤。”

    都是賭徒嗎,怎能不明白,劉俊揮揮手道:“行行行,你去吧,記得,多贏一點,下午一定要來。”

    “必須來,你放心就是了。”

    張三兒走後,劉俊只覺一陣落寞,要命的是,鄭氏又念叨起來,說人家張三兒多有出息,你就知道躺著等死,云云之類的。

    弄得劉俊好生鬱悶。

    傍晚時分,張三兒如約來到劉家,提著一些酒菜,一看就知道他又贏了不少。

    二人喝酒時,待鄭氏離開後,劉俊趕忙詢問今下午的狀況。

    張三兒立刻口沫橫飛的說了起來,自己如何大殺四方,又如何大出風頭,聽得劉俊心裡是怪癢癢的,作為一個賭徒怎能抗拒得了這等誘惑,終於忍受不住了,關鍵是待在家裡,天天要被妻子念叨著,心裡煩悶,於是與張三兒約好,明日下午一塊去那新賭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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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7 10:53 AM

第八十二章 狗改不了吃屎

    這自古以來,禁賭就沒有停止過,但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哪一刻真正能夠斷絕賭博。

    賭,人性也。

    唐朝也不例外,雖然禁賭,但是民間一直有賭坊存在。

    在揚州城西城郊外的一間大屋內,只見一群賭徒圍著一張大桌子拼了命的叫嚷著,個個雙目赤紅,青筋暴露,滿臉大汗,模樣、神情跟後世那些賭徒是驚人的像似。

    一局戰罷,有人歡喜有人愁。

    突然,吱呀一聲,門打開來,但見有二人走進屋來,正是張三兒和劉俊。

    “喲,三哥兒你終於來了,可是等苦我們了。”

    “快快給三哥兒騰出一個地來。”

    “三哥兒,咱們能否翻本可就全指望你的。”

    這些賭徒一見張三兒來了,那別提多熱情了,恨不得將張三兒當賭神供奉著。

    “哪裡,哪裡,各位過獎了。”

    張三兒也朝著四周拱拱手。

    “劉哥,你也來了。”

    一個老賭徒突然認出了旁邊的劉俊來,又不少人注意到劉俊,紛紛打招呼,畢竟這個圈子就這麼大,賭上幾次,也就認識了。

    劉俊略顯尷尬的點點頭,心裡卻是非常驚訝,他昨日聽張三兒說自己有多麼威風時,以為多多少少有些吹牛,可是哪裡知道竟然真是如此。

    張三兒帶著劉俊暢通無阻的來到正中央的位子上,氣勢十足,宛如賭神高進降臨。

    只見桌上放著一堆銅錢,還有一個大銅碗,這就是番攤,玩法十分簡單,就是用這銅碗罩住一堆銅錢,下注者賭該堆用4除後餘數為多少,並將注下在所選數字的方塊邊。買定離手後,莊家即翻開蓋碗,有一根小棒每次移去4枚銅幣,直到最後剩下4個或少於4個為止,猜中者即贏。

    而站在張三兒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韓藝,他面容青澀,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打工仔。

    只見他將銅碗往銅錢堆上一罩,又用長棍將邊上的銅錢撥到一邊,才道:“各位請下注。”

    卻只有少數幾人下注,現在這些人是新來的,而那些老油田紛紛看著張三兒。

    “第一把就是隨便玩玩吧。”

    張三兒拿出無枚銅幣壓在寫著“四”的方格上。

    他一下注,其餘人紛紛跟著下注。

    張三兒向劉俊問道:“劉哥,你不玩麼?”

    劉俊囊中羞澀,搖搖頭,道:“我就是來看看的,你玩,你玩,不用管我。”

    “那行。”

    張三兒倒也沒有勉強。

    “買定離手。”

    韓藝長棍一掃,示意大家的手離開桌面,然後喊道:“開。”

    即打開銅碗,用長棍開始數起了銅錢,四個一次。

    “四---四---四!”

    只見這群賭徒卯足了勁在喊,口沫橫飛,脖子上的血管老粗老粗了,這就是番攤最刺激的地方,越到後面,喊聲越大,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

    劉俊很快就被這氣氛感染了,也跟著喊了起來。

    當剩最後一小堆時,頓時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睜大的眼睛,長棍落下,一撥,韓藝朗聲道:“開四。”

    “吼!”

    瞬間點爆了全場的氣氛。

    劉俊驚奇不已,道:“三兒,看不出你真有這麼厲害。”

    張三兒一邊收著錢,一邊笑呵呵道:“不瞞你說,我最近運氣實在是太旺了,買啥出啥。”

    連贏兩把之後,張三兒終於輸了一回,畢竟運氣再好,也不可能把把都中,但總歸來說,張三兒還是贏多輸少。

    在贏了一把之後,張三突然向劉俊道:“劉哥,你別老站著,一塊玩嗎。”

    劉俊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啊,我知道了,一定嫂嫂把你的錢看嚴實的是不。”

    不是看嚴實了,是壓根沒錢啊!劉俊當然不會這麼說,尷尬的點了點頭。

    “你早說嗎,咱們兄弟一直都是有錢一塊賭的,給你。”說著張三兒拿著十枚銅幣強行放在劉俊手中,然後又全神貫注賭了起來。

    劉俊瞧了眼手中的銅幣,心中暗喜,其實他早就按耐不住了,但是也不敢一次性全部壓了,拿著兩枚銅幣放了上去。

    別看韓藝面無表情,不斷的重複手中的動作,其實餘光一直注意著劉俊,見他終於下注了,暗笑,賭徒始終是賭徒呀。

    不用說,今日他們“兄弟”二人又是大殺四方,贏了不少錢。

    “看看今日贏了多少。”

    出得賭坊,張三兒樂滋滋的數著一串串銅錢。

    劉俊由於本錢不多,而且開始沒有賭,贏得自然不如張三兒多,但也不少,贏了三十多錢。

    這贏錢了,自然得去瀟灑一下,二人又找了一個小酒肆,弄了兩壺好酒,幾道菜,舉杯痛飲起來。

    劉俊喝了一口酒,一抹嘴,意猶未盡的說道:“三兒,倒還別說,這番攤雖然簡單,但是十分有趣,特別是數銅幣的時候,真是太刺激了。”

    “可不是麼,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贏錢。”

    “那是當然,哎,明天你什麼時候去?”

    “明天,明天不行。”

    “為什麼?”

    “明天我得去軍中操練,改日再去吧。”張三兒笑呵呵道。

    劉俊點點頭,倒也沒有多說。

    .......

    當晚,楊府。

    楊展飛笑了一聲:“想不到劉俊這麼快就上鉤了。”

    一旁的韓藝微微笑道:“這狗改不了吃屎,他被關了數日,肯定早就手癢了,稍微給點誘惑,他自然就會上鉤。”

    楊展飛道:“不過韓小哥你這手段還真是厲害,你是怎麼做到想開幾就開幾,我至今還未看明白。”

    韓藝淡淡一笑:“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十賭九千,對於番攤這種最好出千的賭法,韓藝也真不是謙虛,實在是不值一提。

    當然,這也是在唐朝,沒有人玩過這番攤,要在後世的話,他可是會非常慎重的,其實他去賭場很少出千,因為他對賭沒有太大的興趣,最多也就是去消磨時間,他去之前,就準備好要輸的錢,贏了就是運氣,不管多少,當晚一定揮霍完,絕不留到第二天,輸了也沒有關係,反正輸完就閃,從不留戀賭桌。

    楊展飛見韓藝不願多說,也沒有多問,你有這本事就行了,又道:“明日張三兒不會再去了,你說劉俊會單獨前去嗎?”

    韓藝道:“一定會的,沒錢他都去了,現在手上有些錢了,那他還如何還按捺的住,明天就再讓他贏一回,再給他一些甜頭嘗嘗,等到他入迷了,我再讓他輸個精光。”說著,他又道:“哦,陳東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嗎?”

    楊展飛道:“已經全照你要求的弄妥了,明日下午就有一場好戲。”

    韓藝點點頭,倒也不是表現的十分興奮,畢竟這些人說到底,還都是一些莽夫,缺點太明顯了,對付他們,還真是提不起興致,如果是武則天的話,那他可能會相當有興趣。

    ......

    翌日,下午。

    陳東微醺的往家裡走去,腹部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的他,今天終於出門了,去會了會軍中的幾位朋友,說是朋友,其實也就是一些狐朋狗友來的,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

    走到一半時,行至河邊,忽見不遠處站著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

    這陳東可是出了名的色,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揉了揉眼,定眼一瞧,不禁眼中放光,雖然只是一個側面,但也逃不過他那雙毒辣的雙眼。

    美女!

    這絕對是美女!

    陳東情不自禁的就往那美女走去,欲一睹這美女全貌,待走近時,他發現那美女竟在掩面哭泣,突然又邁前了一小步。

    不好!

    陳東一個哆嗦,嚇出一身冷汗,不禁加快了步伐。

    那美女突然放下了手,低著頭,似乎嘆了口氣。

    陳東見情況不對,急忙招手喊道:“小娘子,勿要衝動。”

    但話剛喊出口,那美女已經跳了下去。

    陳東畢竟有一顆愛美之心,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躍,也跳了下去。

    這陳東祖輩可都是漁夫來的,水性非常好,救一個人還是非常容易,很快就把那美女救上岸來。

    “呼---!”

    陳東坐在河邊的草地上,急喘一口氣,畢竟重傷剛剛痊癒,體力還是不如往日,而且又喝了不少酒,難免有些吃力,不過此時他的酒意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又往邊上昏迷的美女看了眼,只見這美女杏目瓊鼻,眉若黛山,唇如櫻桃,一張白皙的瓜子臉更是美豔無比。

    “咕嚕!”

    陳東喉嚨裡面不免發出一聲悶響。

    為什麼會發出這一聲悶響呢?

    很簡單,因為這女人是昏迷的。

    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呢?

    陳東如是想著,一雙賊眼四處瞟動,見這裡雖然比較偏僻,但畢竟是白天,還是可能有人經過的,心中很是掙扎,方才喝酒時,聽得那些狐朋狗友談論最近的風流趣事,他本就心癢難耐了,偏偏又遇到此等大美女,這真是天意難卻啊!

    “咳--咳咳---!”

    突然美女口中發出幾聲嗆咳。

    這一下就徹底斷絕了陳東的邪念,忙道:“小娘子,小娘子。”

    美女緩緩睜開眼來,“我死了麼?”

    陳東急忙道:“你沒死,是我救了你。”那說話的語氣,仿佛緊接著的下句就是,“你何時以身相許?”

    哪知這美女不但沒有感激,反而猛地一怔,怒視著陳東,“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去死,你為什麼要救我?嗚嗚嗚---。”說到這裡,她不禁趴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陳東好生失望,明明自己做了好事,反倒受人埋怨,這要是男人,他早就一拳打回河裡了,但是女人的話,特別是美女,那自然另當別論,忙道:“小娘子,你先莫要激動,若有什麼難事,可與我說,說不定我能幫你。”

    “沒用的,沒用的,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那美女搖著頭道。

    陳東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不瞞你說,我在官府認識不少人。”

    那美女一聽到“官府”二字,不禁一怔,停止了哭泣,轉過頭來,望著陳東道:“你---你真的可以幫我。”

    陳東點點頭,道:“你告訴我,是誰要害你麼?”

    那美女低眉沉默少許,才緩緩說了起來。

    原來她叫做柳妙兒,原本家裡環境還算不錯,可是五歲那年,父母在一場火災中去世了,而她則是被她二姨收養了,不過她這二姨生性潑辣,常常打罵她,家裡全部的家務活都是她包了,等到她長到十六七歲,她二姨見她容貌姣好,於是尋思著將她賣給一個名叫顧大海的地主當小妾。

    這顧大海也是出了名的色,作為同道中人的陳東如何不知,都六十來歲了,樣貌極醜,卻又非常好色,他都覺得噁心,這柳妙兒自然不肯嫁,但是她二姨可不管你這麼多,準備強行將她賣給顧大海,於是她就跑來這裡尋短見。

    陳東聽後,暴怒不已,“真是豈有此理,你二姨還有沒有人性。”

    柳妙兒掩面又哭泣起來,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一時尷尬無比。

    陳東這才想起柳妙兒渾身都是濕的,急忙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柳妙兒披上,雖然他的衣服也是濕的,但是這不重要,泡妞最重要的是態度,是細節,對此陳東是深諳其道。

    “多謝大哥。”

    柳妙兒微微頷首,忽見赤裸著上身的陳東腹部還裹著白布,不由得啊了一聲,“大哥,你---。”

    陳東大咧咧道:“沒事,沒事,一點點小傷而已。”

    柳妙兒見這白布已經散了,於是道:“大哥,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

    陳東心裡當然開心的要死,但是嘴上還強行裝著正人君子,“這不太好吧。”

    柳妙兒美眸一瞟,低著羞紅的笑臉,就這一抹蘊含羞意的微笑,真是把陳東弄得神魂顛倒,恨不得立刻撲倒,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又見柳妙兒伸出手來,溫柔的將那些白布解開來,只見一道狹長的刀傷,不過已經結疤了,輕聲問道:“大哥,當時一定很疼吧。”

    “不疼,不疼。”

    陳東聞著柳妙兒身上的清香,早已經迷迷糊糊了。

    柳妙兒細心的幫陳東擦著傷口。

    期間,二人有好幾次四目相對,又是陣陣羞意。

    這難道就是初戀的感覺。陳東直想把這美人兒狠狠擁入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突然,一聲大喝,打斷二人的柔情蜜意,“哇呀呀!好你一個姦夫淫婦,真是氣死我了。”

    二人均嚇了一跳,趕緊分開來,又轉頭一看,只見後面站著一群人,為首一人正是那顧大海,一張鞋拔子臉長得真是十分規範,小眼睛,大蒜鼻,歪嘴巴,很難想一個人能長成這副模樣。而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水桶腰的婦人,身後還站著幾名打手。

    “你這小妮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背著老娘來這與情郎幽會,看我回去不教訓你。”

    那婦人罵罵咧咧的就沖了過來。

    “二姨,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清白的。”

    柳妙兒急忙起身辯解道。

    “這衣服都脫了,你還想瞞老娘,今日老娘非得抽死你這妮子。”

    那婦人沖上前,就準備抓人。

    “住手。”

    陳東一聲暴喝,手一揮,擋開這婦人的手。

    他可是軍中高手,就這麼隨便一擋,那婦人差點就摔倒了地上。

    那婦人見陳東身材高大健壯,倒是有些害怕。

    “你是什麼人,竟敢壞我顧大海的好事。”

    後面顧大海走了過來,一臉凶相的威脅道。

    陳東看到貌醜的顧大海,心中好生憤怒,自己生的如此俊美,卻因父母皆是窮人,取得醜妻,而這顧大海生的其醜無比,只因家中有些田地,就能夠擁有著小美人,真是上天不公啊。一時氣憤,道:“你別管我是誰,今日你們誰敢動妙兒試試。”

    “嘿,你小子真是不長眼了,給我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顧大海一聲令下,身後的幾名打手立刻沖了過去。

    但是他們哪裡是陳東的對手,三兩下就全被打趴下了。

    陳東甩甩手,餘光見身後柳妙兒一臉欽慕之色,心裡暗自得意,又緩緩的朝著顧大海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

    顧大海顫聲道:“你---你別過來,我---我要去官府告你。”

    陳東聽得官府,不由得停了下來,道:“你出了多少錢?”

    顧大海見陳東不敢上前了,頓時變得有底氣了,哼道:“五十貫,你有麼?看你這寒磣樣,別說五十貫了,恐怕連一貫錢都拿不出。”

    陳東冷哼道:“不就是五十貫麼,多大的事,我出一百貫替她贖身。”說著,他看向那婦人。

    “一---一百貫?”

    那婦人兩眼放光,“當真麼?”

    陳東道:“當然。”

    顧大海忙道:“哎,你這婆娘可是答應將她賣給我了,怎能另允他人?”

    那婦人腆著臉皮笑道:“我可沒有答應,我只是說價高者得,人家現在出一百貫,我當然賣給他。”

    顧大海恨得咬牙切齒,咽不下這口氣,“我出一百五十貫。”

    “三百貫。”

    陳東立刻道。

    “三百貫?”

    那婦人驚叫一聲。

    柳妙兒急忙上前道:“大哥,我可不能要你的錢,我嫁給他便是。”說話時,眼淚簌簌,我見猶憐啊!

    陳東微微一笑:“區區三百貫而已,小娘子何許如此。”心裡卻很無恥的想到,我先獲你芳心,再得你人,到時你人都是我的了,這錢當然就不用給了。

    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只是想一嘗芳澤,僅此而已。

    顧大海道:“你小子能拿得出三百貫,我不信。”

    那婦人也是帶著一絲狐疑之色望著陳東。

    “信不信,也就一個月而已,到時你自然會相信。”陳東突然一手揪住那婦人的衣領,冷冷道:“一個月之內,我定如數把錢給你,但是在這一個月內,你要還敢欺負妙兒,我就讓你生不如死。”心裡樂呵呵的想到,對付這不諳世事的小娘子,一個月足以。

    那婦人嚇得大叫一聲,連忙道:“是是是,我---我記住了,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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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7 10:56 AM

第八十三章 這其實很簡單

    楊府。

    “一個月內,籌集三百貫?”

    楊展飛背負著雙手,哼了一聲,雙目透著陣陣寒意。

    在他面前還躬身站著三人,這三人正是那婦人和柳妙兒,還有那顧大海。

    柳妙兒道:“回二公子的話,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楊展飛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放心,只要這事辦成了,我決計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先退下吧。”

    “是。”

    三人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他們三人剛剛離開,屏風後面就走出一人,正是韓藝。

    楊展飛一臉怒氣,道:“果然是他們六人所為,這些畜生,我一定饒不了他們。”

    韓藝卻是搖頭道:“那也不一定。”

    “這還不一定?”楊展飛道:“他陳東什麼家底,我還不清楚麼,你就算殺了他,他也拿不出三百貫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韓藝笑道:“但是二公子可不要忽略陳東的性格,像陳東這種小人可稱不上風流,最多也只是下流無恥而已,不管金菩薩是不是他盜的,我想他都會這麼做。”

    楊展飛道:“你的意思是?”

    韓藝呵呵道:“我估計他十有八九是想騙色,二公子,你想想看,就算金菩薩是他盜的,他憑什麼做主,這一月的期限實在是太不靠譜了,他此舉不過是想借此獲取妙兒的芳心,然後再乘虛而入,得到妙兒,哼,這錢他是肯定不會給的,但是人他又是要定了,你看著吧,他馬上就會去找妙兒,根本不會關心錢的事。”

    “這個畜生,真是豈有此理。”楊展飛低聲罵了一句,又道:“對了,劉俊那邊怎麼樣?”

    韓藝道:“今日又贏了不少錢回去,不過明日可就沒有這好運了。他已經是砧板上的魚了。”

    .......

    .......

    第二日,傍晚時分。

    天空顯得有些陰霾,不見前兩日那燦爛的晚霞,劉俊垂頭喪氣的從賭坊裡面出來,一看就知道輸的是清潔溜溜。

    “唉---!”

    劉俊仰天一嘆,自怨自艾道:“哎呦,真不應該去撒那泡尿。”

    他這一回不僅把前面贏的錢都輸了,而且還借了五十貫錢,這五十貫錢是不多,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士兵而言,可真是不少呀,他從未輸得如此慘過,其實剛開始一切都還挺好得,又更往常一樣,贏了很多,可是在中間撒泡尿回來,風雲突變,一連輸了十八把,贏的錢全部輸完了,這心有不甘呀,正巧這賭坊的東主問他要不要借錢,他也聽張三兒說過,張三兒就是問這東主借了錢,才翻身的,於是就借了一貫錢。

    賭徒就是這樣的,要麼從一開始就別借錢,一旦借了,那麼就是惡性循環。

    這借錢重新回到賭桌上,果然,運氣來了,又把本錢給翻上來了,這劉俊自然以為自己也會跟張三兒一樣,結果不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下注越來越大,結果當然又輸光了,劉俊心裡懊悔不已,當時真應該見好就收,於是決定再借,還下定決心,只要扳回本來,就立刻離開。

    殊不知他的這種心理,早就被韓藝給摸透了,哪裡會給他這機會,這錢很快就輸完了,這一下,劉俊可就輸紅眼了,越輸越借,越借越輸,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借了五十貫之多,要不是散場了,他估計還會繼續借下去,雖然這錢是不收利息的,但是也夠他喝一壺的了,要知道他現在家裡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而在遠處,站著一人,正是韓藝,他一直注視著劉俊,心中一嘆,古往今來,這賭博真是害人不淺啊!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就離開了。

    這種人沒有任何值得可憐的。

    ......

    ......

    楊府。

    “你猜的還真是沒有錯,那陳東果真又去找妙兒了,根本就無心去籌錢。”

    楊展飛一見到韓藝回來了,就立刻迎上去說道。

    就那色狼的品行,不去找的話那倒是稀奇了。韓藝一笑:“劉俊那邊也已經搞定了,現在就等著李凡和邢飛上鉤了。”

    楊展飛微微皺眉,很是期待道:“你說他們兩個一定會上鉤嗎?”

    韓藝笑道:“敢問二公子,你們以前可是這樣查案過?”

    楊展飛搖搖頭道:“沒有。”他們查案可都是有流程的,而且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幾招,要麼恩威並施,要麼嚴刑逼供,再怎麼樣也不會去騙人啊!

    韓藝道:“這就是了,因為官府從未這樣辦過案,那麼他們的慣性思維也決計不會想到這方面,而且,我們事先做足了功夫,又是張榜懸賞,還派出大量人手四處追查,過了這麼些天,我想他們都已經放下心來,現在應該在家想著今後的榮華富貴。

    這還只是其一,其二,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人與人之間信任是非常難以建立的,但是相互懷疑卻非常簡單,而且,一旦你懷疑某個人,那麼只要對方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就會立刻將自己的懷疑認作是事實。就好比昨日,二公子一聽到陳東說要三百貫買下妙兒,就立刻咬定金菩薩一定是他偷的,但如果是在平時的話,二公子肯定不會這麼想,這就是因為二公子你已經懷疑金菩薩是他們偷得,故此他們只要與錢沾上關係,你就會覺得自己懷疑沒有錯。

    同理,李凡、邢飛肯定不會相信一個賭徒和一個色鬼,他們心裡一定會擔心劉俊、陳東會不會做出什麼蠢事來,以至於連累了他們,這種心態一直都存在,如果劉俊、陳東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那麼李凡、邢飛第一反應就是肯定自己心中的懷疑,並且對此是深信不疑,這是一種日積月累的懷疑和擔憂,到時他們心裡一定會想,就知道這傢伙會壞了大事。”

    說到這裡,他呵呵一笑道:“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些新手而已,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面對突發狀況一定缺乏經驗,要騙他們其實只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楊展飛道:“如果是你呢?你會上當麼?”

    韓藝搖搖頭道:“不知道,因為我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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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7 06:24 PM

第八十四章 巧計離間

    在南郊的一條河面上駛來一艘船,船頭上盤腿坐著三四人,皆是青衫儒服,或撫琴彈唱,或握書朗誦,在這青山綠水間吟詩高唱,何嘗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一曲唱罷,又是陣陣大笑,相互誇讚之語,不絕於耳。

    “李兄,你去當兵,真是屈才了,其實以你的學問,當去考取功名。”

    “不錯,李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其實我們都知道,這當兵絕非你所願。”

    “李兄,要不咱們明年一同去參加鄉試。”

    只見其中三人對著他們中間最為高大的一位男子說道。

    這男子正是李凡,他在軍中雖然沒有什麼好友,但是他卻有不少文人朋友,今日便是他的文人朋友約他出來一起遊船。

    李凡嘆道:“我何嘗不想去參加科舉,但是你們也知道,我祖父曾是前朝官員,朝廷怎會允許我去參加科考。”

    “現在都已經是永徽年了,而且,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你祖父也不過是一個知縣而已,朝廷哪裡會計較這麼多,你不去試總是不成,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再不去的話,等你老了,就算朝廷允許你去參加,恐怕你也是力不從心了。”

    李凡沉吟不語,似有些動心。

    “哎哎哎,你們快看那邊。”

    忽聽一青衫男子指著左邊河岸喊道。

    幾人轉頭望去,只見河邊坐著一對男女正在聊天,看似十分親熱,那男的還拿著一朵盛開的秋菊插在那女人的雲鬢上。

    待看清對方時,李凡不禁道:“是他?”

    “李兄,你認識此人?”

    “啊?嗯。”

    李凡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一人哼道:“那男的我也識得,叫做陳東,也是當兵的,出了名的好色無恥,不是一個好東西,看那姑娘生的俊俏,怕是又被這卑鄙無恥之人給騙了。”

    那青衫男子又道:“這陳東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那女的我倒是認識,就住在我們那一塊,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該就是她那二姨,生得潑辣,常常對她打罵,最近聽說要將她賣給顧大海,那顧大海可是又老又醜,我那周邊的人都感到惋惜,不過今日又聽說有人出高價要買下她,不知是不是這個叫陳東的人。”

    前一人道:“這根本不可能,他不過就是一當兵的,怎可能比顧大海有錢。”

    “這我就不知曉了,我也是聽來了。”

    “這等事說來掃興,我們再彈奏一曲如何。”

    除李凡外,其餘人紛紛說好。

    而李凡則是一直沉默不語,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陳東,眉頭稍稍皺了下。

    .......

    .......

    這小娘子果真不經人事,老子三言兩語就弄得她迷迷糊糊的,不出三日,好事可成啊!

    傍晚時分,陳東獨自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嘴角掛著三分邪笑。

    “陳東。”

    只見道路右邊的斜坡上突然跳下一人來。

    陳東嚇了一跳,隨即又驚道:“李凡?”

    來人正是李凡,他皺眉望著陳東道:“你從哪裡來?”

    陳東目光略顯躲閃,道:“哦,我剛會了幾個好友。”

    李凡道:“你還想騙我,你和那小娘子的事,我都知道了。”

    陳東先是一愣,隨即皺眉道:“你跟蹤我?”

    李凡哼道:“我才沒這閑功夫了,我是無意間看見你們的。陳東,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

    陳東道:“什麼玩火,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李凡道:“這才出來幾天,你就這麼不安生了。”

    陳東一臉輕鬆道:“李凡,我看你是小題大做了吧,如今風平浪靜,一切都非常正常,如果我們連門都不敢出,那才叫做賊心虛。”

    “那我問你,你憑什麼和那顧大海鬥?”

    “我鬥什麼鬥,我不過就是和那小娘子玩玩而已,難道我會這麼蠢,還真拿錢去,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面對李凡的咄咄逼人,陳東很是不爽了,又道:“還有,李凡,我知道你平時就看我不爽,我沒做聲,但不代表我是怕你,別老是對我指手畫腳的,你還不配,哼,我出身是卑賤,但是你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去,不就是有個知縣祖父麼,可惜還是前朝的知縣,真不知道有什麼好驕傲的。”

    李凡一聽陳東拿自己的祖父說事,不禁惱羞成怒道:“你有膽再說一句。”

    “還說個屁,你是不是要動手,來啊,我可不怕你。”

    “你---!”

    李凡舉起拳頭,怒視著陳東,但過得片刻,他還是放了下來,道:“你以為我想管你麼,此事過後,你走的你光明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再無瓜葛。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收斂點,倘若壞了事,我定然饒不了你。”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

    陳東哼道:“說的自己好像不會犯錯似得。”

    .......

    .......

    又過去兩日。

    “喝---!”

    在一間小木屋前,一個打著赤膊男子正在門前的空地打拳。

    這人正是邢飛,在六人中,就屬他恢復的最快,畢竟他的身體素質是最好的,這傷才剛剛好,他就按耐不住,開始練起拳來。

    過了一會兒,忽聽人哭喊道:“邢哥,邢哥。”

    邢飛停下來,轉頭一看,見是劉俊的妻子鄭氏。

    鄭氏慌慌張張的跑到邢飛面前,哭喊道:“邢哥,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丈夫。”

    邢飛聽得雲裡霧裡,道:“嫂嫂,你慢點說,出什麼事呢?”

    “我---我丈夫被人捉走了。”

    “啊?”

    邢飛面色一緊道:“你說劉俊被人捉走呢?”

    鄭氏垂首頓足道:“可不就是那沒出息的東西,那個天殺的,又跑去賭錢了,結果還借了好幾十貫,方才好多人沖進屋來,把他給帶走了。”

    邢飛皺眉道:“這怎麼可能,是不是弄錯了。”

    鄭氏急著直跺腳道:“人家都是拿著借據來的,怎麼可能弄錯,那沒出息的東西也承認了。”

    邢飛頓時滿眼怒意,道:“這混蛋,都什麼時候了,還跑去賭,當時真應該把他的手給砍了。”

    “邢哥,現在可怎生辦是好。”

    邢飛一時也沒有注意,道:“嫂嫂,你莫要著急,劉哥可是有軍籍在身,他們不敢把劉哥怎麼樣,你告訴我他是在哪家賭坊,我找李凡他們一塊過去看看。”

    待鄭氏說出位址後,邢飛立刻穿上衣服,火速趕往了李凡家。

    畢竟李凡讀書認字,也比較有注意。

    李凡這人沒事的時候不太愛外出,除非好友相約,一般都在家寫寫字,彈彈琴,邢飛趕到之時,李凡正在自家的小院中彈琴,見邢飛來了,稍感有些詫異,他跟邢飛交情也不是很深,畢竟也不是一路人,但也不至於看對方不順眼,不過若非重要的事,邢飛決計不會來找他的。

    邢飛也不是一個廢話的人,立刻將劉俊的事告訴了李凡。

    李凡聽得大怒,“這廝是不想活了吧,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思去賭博,我怎會與此等人為伍。”

    邢飛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凡眉頭緊鎖,嘆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先把他救出來再說吧。”

    二人又火速趕到賭坊,此時賭坊裡面兀自擠得水泄不通。

    邢飛雙目一掃,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一個看似像在這裡管事的人,冷聲道:“叫你們主人出來。”

    “我就是。”

    邢飛話剛說完,就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邊上走了出來。他瞧眼邢飛和李凡,略顯詫異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什麼事?”

    李凡道:“我們是來找劉俊的。”

    中年男人呵呵道:“原來是劉哥的朋友,怎麼?你們是來幫他還錢的,那真是太好了。”

    邢飛道:“廢話少說,先把人放了。”

    中年男人道:“抱歉,他已經走了。”

    李凡眯著眼道:“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麼?”

    邢飛道:“若是劉俊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一定叫你賭坊開不成。”

    “我可不怕你們。”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但是我們也沒有必要騙你們,我今日只是請劉哥過來,提醒下他馬上到還錢期限了,讓他有所準備,並無惡意,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他們,他們可是親眼見到劉哥出去的。”

    說話間,他手往一邊的賭徒身上指去。

    好幾個賭徒紛紛點頭,表示前不久才看到劉俊從這出去的。

    邢飛和李凡相視一眼,李凡笑道:“我也不需要你怕我們,但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言罷,二人就出得賭坊,又趕去了劉家,可是鄭氏卻說劉俊從未回來過。

    “這廝去哪裡呢?”

    李凡出得劉家,左右望瞭望,好生不爽。

    邢飛道:“你說他會不會?”

    “不可能,他一個人不可能---。”

    話說到此,李凡突然猛地一怔,“不好,走,快去陳東那裡看看。”

    來到陳家,只見一名黑面醜婦正在家織布,這醜婦喚作烏氏,就是陳東的妻子,皮膚粗糙,四肢粗壯,身體卻顯得單瘦,如果僅從樣貌上來看,的確配不上陳東,但是這婦人卻真是賢良淑德,持家有道,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她也知道陳東經常在外面胡來,但是她從不過問,因為她也知道自己不好看,所以一直都在理解陳東,包容陳東。

    但很可惜,向來以貌取人的陳東,從不懂得欣賞她的這些優點。

    “邢哥,李哥,你們怎麼來了?”

    烏氏見邢飛、李凡來,急忙站起身。

    李凡道:“陳東在家嗎?”

    烏氏道:“前不久劉哥來家裡把他叫出去。”

    “劉俊?”

    “對啊!”

    “糟糕!”

    李凡拳頭一握,暗罵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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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8 06:39 PM

第八十五章 尋回

    下午時分,揚州城西北邊境的一個小亭子內。

    “二公子,你這麼來來回回走了快一個下午了,你不累麼?”

    韓藝看到一直在面前踱來踱去的楊展飛,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楊展飛停了下來,轉頭望向韓藝,很是忐忑不安得問道:“你說他們真的會來麼?”

    整個計畫已經全部實施完,就等魚兒上鉤了,他反而覺得非常忐忑,不過這也難怪,第一次騙人難免會對自己沒有信心。

    “一定會的。”

    韓藝非常肯定的點點頭道:“這疑心比什麼都可怕,劉俊、陳東突然失蹤,試問李凡、邢飛如何會對一個賭徒和一個色鬼放得下心,這若不來看看,估計他們都睡不著覺,這是人之常情,你大可放心。”

    楊展飛道:“萬一他們沒有將菩薩藏到這案發地附近呢?”

    韓藝笑道:“這麼重的金菩薩,他們當時時間有限,又能藏多遠,而且你看這附近,到處都是茂密的山林,他們只需要隨便找一個地方,將金菩薩埋下即可,就算我們知道就在這附近,我們也難以找到,還有就是他們將罪責推倒了關中七虎身上,也就是說官府尋找的地點,一定不在這裡,那麼這附近反而是最安全的,所以我們只要在這附近大大小小的道路上埋伏好暗探就行了,到時他們自然會帶著我們去找金菩薩。”

    楊展飛聽後,雖然心中還是非常疑惑,但他真的願意相信韓藝,不禁點點頭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正當這時,一喬裝打扮的護衛快步走了過來,道:“二公子,李、邢二人來了。”

    楊展飛頓時大喜不已。

    ......

    ......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夜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臨。

    “直娘賊的,我就說不要跟劉俊那廝為伍,那賭棍根本就靠不住。”

    “好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們得儘快阻止他們兩個。”

    兩道鬼魅的身影一前一後,穿梭在茂密的樹林中。

    過得約莫半個時辰,二人突然停了下來,四處張望著。

    “他們好像沒有來過。”

    “邢飛,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李凡猛然驚醒過來,瞬間出得一身冷汗,道:“不好,我們可能中計了。”

    邢飛驚道:“那現在怎麼辦?”

    “分頭走。”

    兩道身影立刻一左一右分散開來。

    過得半響,這一片茂密的樹林間,響聲大作,火光沖天,人影晃動,只見密密麻麻的人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火光照在邢飛的臉龐上,只見他面色驚恐,正欲往上走,但是上面的路早就被堵住了。

    “大膽惡賊,還不束手就擒。”

    聽得一聲暴喝,只見楊展飛從後面走了出來。

    邢飛皺眉望著楊展飛,目光左右閃動了一下,一語不發,突然從腰間抽出佩刀,轉身往後面沖去,後面兩名護衛立刻迎上。

    “你們讓開,讓我來會會他。”

    楊展飛隨意從邊上一名護衛的腰間出抽出佩刀沖了上去。

    躲在後面的韓藝見了,不由得一歎,又是一個愛裝/逼的高帥富。

    “來到好,我也早就想與楊二公子一較高下。”

    邢飛眼中殺氣驟起,頭也不回,反手一刀,縱劈而下。

    楊展飛大刀斜劈向上,當的一聲。

    刀鋒劃過,火光四濺。

    在火把照耀下,一道道刀光在眾人臉上閃過。

    這楊展飛畢竟是出自軍閥貴族,從小習武,又得名師指點,刀法淩厲,卻又不失貴族風範。

    而邢飛的話,畢竟是底層打滾的窮人,故此刀法偏實用性,無所謂卑鄙與否,一上來便痛下殺手。

    但總歸邢飛終歸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數招過後,楊展飛突然大刀橫劈,擋退邢飛的刀,同時一腳踢出。

    這一腳來的極其突然,邢飛根本沒有想到。

    砰的一悶響。

    邢飛挨了這結結實實的一腳,連退三步。

    楊展飛得勢不饒人,兩大步上前,縱身一躍,一個淩空翻轉,借著這股慣性,一刀劈下。

    邢飛見這一刀勢大力沉,不敢托大,雙手握住刀柄往上一檔,只見虎口發麻,未來得及反應,淩空一腳飛來,正中他面門,直接將他踢飛了,重重的摔倒在地。

    兩名護衛立刻搶上,將刀架在邢飛的脖子上。

    “跳樑小丑!”

    楊展飛冷哼一聲。

    李凡那邊自然要輕鬆的多,畢竟不是單挑,而卻一群人挑一個,雖然李凡也是高手,但是來到這裡的人又有哪個比他們差?楊展飛剛剛制服邢飛,李凡就已經押了過來。

    “跪下。”

    四名孔武有力的護衛將邢飛、李凡二人給摁在地上。

    楊展飛道:“帶他們出來。”

    “是。”

    只見後面又走出幾人來,其中二人被五花大綁,此二人正是劉俊和陳東。

    邢飛一見到這二人,不禁怒不可遏,“你們兩個混蛋,我們被你們害死了。”

    事到如今,陳東還爭辯道:“我們可什麼都沒有說,是你們帶他們來的。”

    楊展飛聽得只覺好笑,這時候還有功夫爭這些,道:“你們吵夠了沒有?”

    四人立刻不做聲了。

    楊展飛道:“不怕告訴你們,我早已經知道金菩薩是你們幾個盜走了,只是不知道你們將金菩薩藏于何處,故此用計引誘你們出來,自從你們放出來之後,你們身邊發生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如今我已經知道這金菩薩一定就是藏在這一塊,如果你們誰人能告訴我具體哪個位置,我可以免他皮肉之苦。”

    四人皆是沉默不語。

    楊展飛呵呵道:“這可是你們將功贖罪的最後機會,你們不說,我也就是稍微多派些人前來尋找,不惜把這一塊地翻過來,同樣也可以找到金菩薩,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是死罪難逃,但是你們的家人,還有你們會不會受到酷刑,甚至於淩遲處死,可就全看你們現在的表現了。”

    “我說,我說。”

    劉俊一聽淩遲處死,嚇得直哆嗦,趕忙叫道。

    李凡立刻道:“劉俊,你可不要亂說,他分明就是在嚇唬我們的。”

    楊展飛瞥了眼李凡,道:“打得他不能說話為止。”

    “是。”

    一名護衛立刻上前,直接打在李凡的嘴巴上,又是一拳,幾拳下來,打落十幾顆牙,滿嘴鮮血。

    劉俊見罷,更是嚇得臉都青了。

    陳東倒也機靈,立刻道:“二公子,是我們幹的,都是我們幹的,我知道金菩薩藏在哪裡,我現在就帶你去。”

    楊展飛直接一腳踢翻這淫棍,“已經晚了。”隨即一手揪起劉俊,道:“走吧。”

    “是是是。”

    劉俊畏畏縮縮的待著楊展飛往樹林深處走去,來到邢飛他們剛剛來到的地方,指著其中一棵大樹下,道:“金菩薩就埋在這棵樹下。”

    楊展飛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立刻讓四名護衛去挖。

    可是挖得半響,也不見影子。

    楊展飛不禁怒目朝向劉俊。

    劉俊急忙道:“二公子,我沒有騙你,這---這還得挖上幾尺。”

    藏的還真是夠深的。

    果然,又過得半響,一人道:“二公子,有一個木箱子。”

    “抬出來。”

    “是。”

    只見幾名護衛從坑裡面抬出一個有鐵皮加固的箱子。

    這箱子楊展飛自然認識,正是用來裝金菩薩的,心中一喜,急忙走上前,將箱子一打開,金光一閃,但見一尊黃金打造的金菩薩仰躺在上面,楊展飛只是確認這是金菩薩之後,將箱子蓋上。回過身來,怒視這四人,咬牙切齒道:“你們幾個真是好生歹毒,九十多條人命啊,這些人曾還都是你們的好友,你們還真下得了手。對了,那關中七虎呢?”

    既然不是關中七虎所為,那麼這關中七虎肯定已經掛了。

    劉俊顫聲道:“已---已經燒了。”

    “你們---。”

    楊展飛強忍著心中怒氣,又道:“那他們的骸骨呢?”

    劉俊都不敢看著楊展飛,低著頭道:“到處埋了一些,我---我也記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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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28 06:44 PM

第八十六章 招攬

    時隔一月,這金菩薩總算是找回來了。

    楊家上下是歡天喜地啊!

    隨著金菩薩的尋回,劉俊的招供,一切都水落石出,都與韓藝預料的無異,整個計畫都是出自徐猛之手,是徐猛慫恿李凡、劉俊等人與他一同盜取金菩薩的。

    他們先暗中將迷藥放入大夥的水和飯菜裡面,然後趁機狠下殺手。

    這押送金菩薩本就是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不管是押送金菩薩的將軍,還是士兵,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潛在外敵身上,不可能還時時刻刻防備著自己的人。

    面對這六個殘忍的暴徒,九十多人無一倖免。

    事後徐猛和王興就趕去揚州報信,而其餘四人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則是先點火燒了關中七虎的屍體,然後趁夜將金菩薩運送到早就選好的地方,將金菩薩藏好,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這屍體早就燒得只剩下骨頭了,他們又將骨頭到處埋一些,然後回到案發地點,相互砍傷,裝成僥倖沒有死的樣子,時間是計算的剛剛好。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樁劫案,還不如說這是一個騙局,可想而知,如果楊思訥真的以為是已經消失的關中七虎所為,那麼定然不會加以怪罪劉俊等人,等風波過去之後,他們便可取出金菩薩,熔成金塊,大富大貴,飛黃騰達都不在話下。

    正是這一份貪念,讓他們鋌而走險,但同樣也是因為這一份貪念,讓他們束手就擒,韓藝非常清楚這一點,任何亡命之徒,都有著非常明顯的性格缺陷,韓藝自身也同樣如此。

    雖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說,但是人終不是鳥,人還是應該有著最基本的原則,如果他們一人未傷,就盜走了金菩薩,那韓藝不但不會鄙視他們,而且會非常佩服他們,更加不會插手此事,皇帝這麼有錢,弄些金子來花花,有何不可的,但是他們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就害了九十多條人命,最卑鄙之人莫過於此。

    就算是淩遲處死,亦不為過啊!

    楊府。

    楊思訥剛從裡面走出來,楊展飛就急忙迎了上去,“爹爹,怎麼樣?金菩薩是否完好無損?”

    找到金菩薩當然將功贖罪,但還不完全是,這菩薩可是給皇上的,萬一缺根手指,那可就糟糕了,所以金菩薩運到楊府之後,楊思訥趕緊仔細檢查了一番。

    楊思訥長出一口氣,道:“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金菩薩完好無損。”說著他又道:“對了,其餘的事辦得怎麼樣?”

    楊展飛道:“在邢飛、李凡出動的時候,兒就已經命人前去告知曹雄,讓他立刻將徐猛和王興二人拿下,另外,這六人的家屬已經全部抓獲。”

    站在一旁的韓藝聽得暗自皺眉。

    “很好!這一次你做得非常好。”楊思訥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表示鼓勵,又走上前,瞧了眼一旁站著的韓藝,可見他臉色半點喜色都沒有,兀自靜如止水,心中頗為贊許,笑道:“韓藝,這一次真是幸虧有你,我楊家才能夠躲過這一劫,能破此案,你真是厥功至偉。”

    殊不知韓藝也非常奇怪,為什麼自己心中連半點興奮感都沒有,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出現,微微頷首,不卑不亢道:“楊公過獎了,小子來此只是為了報恩,不敢邀功。”

    楊展飛一揮手道:“韓小哥,那區區一貫錢,又怎能比得上這金菩薩,不可一概而論,你也不必總是放在心上。”

    你說的倒是輕巧,若非那一貫錢,我恐怕都還不知道如何在這裡生活下去。韓藝如實道:“也許一貫錢對於二公子而言,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當時的韓藝而言,卻是救了韓藝一家的命,在韓藝心中,那一貫錢的恩情卻也不必這金菩薩輕。”

    楊展飛一愣,不知如何說是好。

    韓藝突然又抱拳道:“韓藝曾冒犯過楊公和二公子,也請楊公和二公子能夠既往不咎,那韓藝就心滿意足了。”

    楊思訥聽得哈哈一笑,心裡哪能不明白,這既往不咎指的是什麼,暗道,這小子還真是機靈。道:“好,說得好,你如此年輕,就能夠做到如此,真是難能可貴,但不管怎麼說,你始終幫了我楊家大忙,我若不報以厚謝,一來,於情於禮不合,二來,試問將來誰又甘願為我辦事。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說話時,他眼中還含有幾許期待的目光。

    韓藝稍顯猶豫。

    楊思訥見他露出猶豫之色,便道:“你只管說就是了,無須害怕。”

    韓藝道:“楊公,小子認為再大的罪,也不應該罪及家人,顯然劉俊他們的親人並不知此事,所以,還請楊公饒他們一命。”

    楊思訥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韓藝會提出這要求來,微微皺眉,道:“此事事關重大,已不是我說了算,就連劉俊他們該如何處置,都得由陛下親自來判決。”

    這可不是小事,而且已經公開了,所以楊思訥沒有做主的權力。

    這韓藝當然知道,道:“但是楊公若願意的話,倒也可以保全他們家人的性命。”

    楊思訥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菩薩本是教人向善,如今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我想菩薩也不希望再多添鮮血,一尊從鮮血中重生的菩薩,我想絕不是皇上想要的。”

    他話說的不多,也算不上隱晦,但是他的態度不是教楊思訥怎麼做,而是稍微提醒一下,這就是聰明人說聰明話,雖然他有大功在身,但他始終只是一個小農民,而楊思訥則是貴族,你不能仗著自己立下大功,就對著楊思訥指手畫腳,這絕非明智之舉。

    楊思訥畢竟混跡官場這麼久,韓藝這麼一說,他立刻明白過來,心中暗自贊許,點點頭道:“好,這事我答應你,至於成不成,還得看陛下的意思。”

    “多謝楊公。”

    楊思訥似乎等了片刻,見韓藝不再開口,於是道:“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要求了嗎?”

    韓藝略顯錯愕的搖搖頭。

    楊思訥瞧了眼楊展飛,楊展飛心領神會,道:“韓小哥,其實以你的才智,屈居農田之上,未免有些屈才了,你何不上我楊府在我爹爹身邊當一位幕僚。”

    招攬之意,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

    韓藝似乎也沒有想到楊思訥會招他做官,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不過,他幾乎都沒有怎麼猶豫,就道:“承蒙二公子看得起韓藝,但我從沒有這打算,而且我這人隨性慣了,也不適合官場,所以,多謝二公子的一番好意,韓藝實在是承受不起。但是,楊公今後若有用得著的韓藝的地方,韓藝一定義不容辭。”

    他逍遙自在慣了,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若入官場,那些繁瑣的規矩會讓他抑鬱致死的,他就是水裡的魚,天上的鳥,喜歡待在水裡和天空,絕不是籠子裡,即便那籠子是純金打造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籠子真是純金打造的,他或許會想著把籠子叼走,而不是住進去。

    楊思訥很是驚訝,有官不做,甘願做一個農民,這真是令人難以理解,“難道你想種一輩子的田麼?”

    韓藝搖搖頭道:“我也沒有種田的打算,實不相瞞,目前我還沒有任何打算。”

    他既不想困在官場裡面,當然也不會讓自己困在那一畝地中,至於幹什麼,他還真沒有仔細想過,或許就是隨遇而安吧。

    楊思訥見韓藝神色堅決,若是再談下去,只會讓雙方都尷尬,於是道:“你也先別拒絕,回去再考慮考慮,我非常希望你能來這裡幫我。”

    欣賞之意,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其實自他的祖父楊雄起,這禮賢下士就成為了他們楊家的門風,不管是楊雄,還是楊恭仁,或者是現在的楊思訥,都是非常的禮賢下士,這楊思訥見韓藝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智,自然想招致麾下。

    話說到這份上,韓藝若是還拒絕的話,那便是不知好歹了,趕緊順坡下驢道:“是,小子會認真考慮的。”頓了頓,他又拱手道:“若是沒事,韓藝就先告辭了。”

    楊展飛忙道:“你急著走作甚,待會可還有慶功宴,你厥功至偉,可一定得參加。”

    “慶功宴?”

    韓藝微微皺眉,道:“楊公,二公子,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楊思訥道:“你但說無妨。”

    韓藝道:“雖然金菩薩已經找回來了,但這只是將功補過之舉,絕非有功,非但如此,楊公恐怕還是戴罪之身,若是舉辦慶功宴,實有不妥,恐怕會落人口實,所以我建議,楊公你還是應該負荊請罪,向長安遞上遞上奏章請罪,如此一來,可能皇上非但不會怪罪楊公,甚至還會嘉賞、安撫楊公。”

    楊思訥聽得尤為的震驚,這話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未到弱冠之年的青年說的,別說韓藝只是一個農家小子,即便是貴族子弟,恐怕也不可能想得如此周全,暗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此子,不行,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我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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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9-29 11:45 AM

第八十七章 兩個請求

    這沒有功,哪來得慶功宴啊?

    要知道這金菩薩本就是在楊思訥手中丟的,你找回來,只不過是彌補自己放下的過錯而已,沒有問你的罪就算你走運了,你還在這裡慶功,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心裡難免不會想,你楊思訥明明就是將功補過,卻弄得好像自己立下大功似得,你這豈不是拿皇上當傻子耍麼,如果唐高宗得知此事,肯定會問責的,好好敲打敲打楊思訥。

    相反,如果你兀自是一副認錯的態度,負荊請罪,那麼李治肯定會從輕處理,並且安撫楊思訥,前者是為臣之道,後者是為君之道。

    一個是問責,一個是安撫,小小一個慶功宴,卻也是暗藏官場之道。

    其實楊思訥也應該想到這一點的,這只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但是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這金菩薩失而復得,一時就得意忘形了,幸虧韓藝出聲提醒,這才反應過來。

    但這可是官場裡面的道道,楊思訥反應過來,那是應該的,但是從韓藝嘴中說出,難免不會讓人感到驚訝,縱使楊展飛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所以,韓藝不經意的一句提醒,卻更加肯定了楊思訥的招攬之心。

    但是楊思訥也並不著急,反正韓藝就在揚州,隨時可以再拋橄欖枝。

    雖然這慶功宴是肯定不能擺,但是這答謝宴,卻也不能少,這可是中國的文化。

    這一次楊家可以說是動用所有的關係網,比如說這張三兒,柳妙兒,還有顧大海,以及李凡的好友等等,這些可都是楊家在後面安排的,可以說,如果沒有楊家這麼龐大的勢力,韓藝也不會這麼做,因為這個計畫需要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必須是跟劉俊他們相熟的,你一般人不可能讓他們為你效勞,但是這對於楊家而言,又顯得非常簡單,試問誰不願賣楊家一個人情。

    這答謝宴安排在第二日的正午時分,非常低調,都在楊府側廳擺的,除了參與此事的人,再也沒有多請一人,就連楊思訥也沒有出面,他是戴罪之人,哪裡還好意思出來把酒言歡,是由楊展飛代為出面的。

    原本韓藝也是要參與的,喝酒吃肉,這玩意他歷來就不抗拒,而且他是一個喜歡氣氛的人,這裡的人有販夫走卒,文人雅士,地主流氓,真是魚龍混雜,所以他對這個答謝宴倒是挺期待的,也準備了不醉無歸,可惜這還沒有入席,就被人叫走了,是楊老夫人親自派人來請的,他可拒絕不了,只是很遺憾。

    來到楊府的後堂內,裡面有著一個小宴,就坐著三個人,坐在正上方的正是楊老夫人,而左右邊坐著的是楊思訥和楊飛雪。

    “小子韓藝見過楊老夫人,楊公,楊姑娘。”

    韓藝上前一步作揖道,這要是讓他選擇的話,他當然會選擇在外面與那些流氓喝酒打屁,這裡實在是太拘束了,不太適合他。

    “哼!”

    楊飛雪頭一偏,發出一聲不滿。

    楊思訥沉聲道:“雪兒,如今韓藝可是咱們楊家的恩人,妳這是什麼態度,為父平時是怎麼教妳的。”

    楊飛雪也是豁出去了,爭辯道:“爹爹,韓藝本是我的人,可是我把韓藝介紹給爹爹後,爹爹不但不讓我幫忙,反而將我關在府內,連門都不出,所有的事就交給二哥去處理,這太不公平了。”

    我什麼時候變成妳的人了。韓藝嘴角抽了抽,略顯擔憂的瞟了眼楊老夫人和楊公,生怕他們認為他與楊飛雪有染似得,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在楊老夫人和楊思訥並沒有韓藝那麼齷蹉,都沒有在意那句話。

    楊思訥一拍桌子道:“妳胡鬧,這可不是小事,豈容妳胡來。”

    楊老夫人突然抬手道:“你們都別說了,此次金菩薩能夠失而復得,韓藝是厥功至偉,但是千里馬亦要有伯樂才行,若非雪兒,韓藝也不可能在這裡,所以雪兒當論頭功。”

    這母親大人都發話了,作為孝子的楊思訥自然不敢多言,頷首道:“母親大人說的是。”

    楊飛雪依舊不滿,撇著小嘴,像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雖是女兒身,卻又是男兒心,她原本是想和韓藝雙劍合璧,找回金菩薩來,好叫她父親知道,自己也不比幾個哥哥差,哪裡知道,這韓藝是請來了,楊思訥也把大權交給了韓藝,卻一腳把她給踢開了,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呀,氣得楊飛雪這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楊老夫人又道:“不過雪兒,妳爹爹這麼做,也是為顧全大局,此事關乎整個楊家,妳也應該理解你爹爹,奶奶也知道妳有本事,但妳畢竟是女兒身,諸多不便。”

    楊飛雪也不敢忤逆奶奶的話,楊老夫人現在可是楊家輩分最高的,你要敢衝撞她老人家,那你肯定會遭受整個家族的譴責,乖巧的點頭道:“雪兒知道了。”

    楊老夫人又望向韓藝,微微笑道:“韓藝,真是抱歉,怠慢你了,快快請坐。”

    “不敢,不敢。”

    韓藝謙讓幾句,但卻不知道坐哪一邊,按道理他應該坐楊思訥那邊,畢竟男女有別呀,可是楊飛雪一句“韓藝是我的人”無疑把他劃到她那一邊去了,如果他做到楊思訥那邊去了,天知道這大小姐會不會更加不爽。

    楊老夫人見他面色有異,立刻反應過來,往楊飛雪那邊伸手道:“你還站著幹什麼,坐吧。”

    韓藝這才坐在楊飛雪邊上。

    在楊老夫人眼裡,輩分才是最重要的,小一輩的自然得坐一塊。

    楊飛雪這才露出嬌豔動人的笑容。

    這韓藝剛一入座,楊老夫人就舉杯道:“韓藝,這一次幸虧有你,否則我楊家將會遭受莫大的災難,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這小子可擔待不起。”

    韓藝急忙端起杯子來,道:“這都是小子應該做的,怎敢勞老夫人,應該是小子敬老夫人一杯才是。”

    說著他就先乾為敬。

    楊老夫人只是輕輕抿了一口,笑道:“關於你的事,雪兒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你在林中利口巧辭從雪兒那裡得了一貫錢,雖非君子之舉,但念在你在那之前家中遭遇巨大變故,也是情有可原,怪不得你,吾兒作為揚州刺史,也理應為此負責,你勿要再為此介懷。”

    韓藝頷首道:“多謝老夫人體諒,小子感激不盡。”

    “應該是我這老婦要感激你才是。”楊老夫人又是歎息,道:“其實金菩薩一事皆因我而起,若非吾兒念及我這老人,留金菩薩菩薩於此容我敬拜,恐怕也不會釀成此等大禍。”

    楊思訥忙道:“此乃那些賊人的貪念所致,與母親大人沒有半點干係。”

    楊老夫人擺擺手道:“你勿要再說,我心裡明白的很。”說著她又向著韓藝道:“韓藝,若非有你幫忙,我恐怕就要成為楊家的罪人,更無顏面去見先夫,這份恩情,我真是無以為報。”說著,她突然對下人道:“拿上來吧。”

    “是。”

    只見幾個女婢排成一列走上廳堂來,手上捧著許多錢帛,綾羅綢緞,金銀財寶,盡在其中。

    楊老夫人又道:“原本吾兒是想賜官於你,但你似乎有所不願,這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強你,只能以此等俗物,聊表謝意。”

    韓藝急忙道:“這真是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楊老夫人道:“你來此相助,是為知恩圖報,我也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韓藝卻無從推讓,哦,你報了恩,就不允許我報恩了,這理在哪裡也說不通。

    其實這錢誰不想要,不過韓藝也不是把錢看得太重的人,不然的話,以他的年收入,也不是在穿越之前,存款卻只有一塊兩毛五,更為關鍵的是,他並不想與楊家有太多的來往,這做賊的絕不想跟官做朋友,所以他一直強調自己是來報恩的,言外之意,就是這恩報了,咱們就再無瓜葛。

    而楊老夫人雖說人各有志,但是楊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厚禮答謝,無非也就是想招攬韓藝,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盛情難卻啊!

    韓藝瞧了眼那些綾羅綢緞,沉吟片刻,突然道:“老夫人,這些錢物小子真是受之不起,倒是小子有兩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可否。”

    “你說。”

    “第一,我想要一架琴。”

    “琴?”

    楊飛雪驚訝道:“你還會彈琴?”

    對呀,我他媽其實也會彈琴的,怎麼淨想著那婆娘去了,真是邪門了。韓藝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倒是不會彈,只是內子稍微會彈一點。”

    楊老夫人笑道:“這沒問題,待會我就讓人給你送來。”

    “多謝老夫人成全。”

    “那你的第二個要求又是甚麼?”

    韓藝道:“是這樣的,我的一個朋友不能說話,所以我想找一個醫術高明的郎中給他看看。”

    楊老夫人同樣也是一口應承下來:“這就更微不足道了,你放心便是,我楊府的郎中可是揚州最好的郎中,你若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帶你朋友過來,哦,如果有所不便的話,我也可以讓那郎中跟你一塊去。”

    “不不不,我帶我那朋友來就是了,不敢在勞煩老夫人了。”韓藝連忙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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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9-29 06:10 PM

第八十八章 邪與正

    當初沈笑說他不喜歡跟楊二公子這些貴族子弟在一塊玩耍,其實韓藝也很不喜歡,這一頓飯雖然非常豐富,菜肴也非常好吃,但是韓藝卻是食之無味,關鍵還是太拘束了,完全放不開,非他們這些江湖兒女喜歡的。

    好在楊老夫人胃口淺,這頓飯並沒有吃多久。

    這一散席,韓藝就急忙趕去側廳,希望能夠趕個下半場,剛才他酒都沒有怎麼喝,可是哪裡知道,他去到側廳的時候,這已經散席了最輪回。

    不是吧!這麼早就散席呢?說好的江湖兒女,不醉無歸呢?

    韓藝很是失望。

    “咦?韓小哥,你怎麼在這?”

    忽聽一人說道。

    韓藝轉頭一看,正是楊展飛,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的,我本想來跟二公子道別的,但沒有想到你們散的更早。”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來是蹭酒喝的。

    楊展飛歎道:“原本不會這麼早散席的,只是突然出了點事,掃了興致。”

    韓藝道:“什麼事?”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你出了事,乾我屁事,我多這句嘴幹什麼,又急忙補充道:“抱歉,我不該多問的,二公子不告訴我也沒有關係。”心想,但願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楊展飛道:“這事你也應該知道的,我昨日不是派人去告知曹雄立刻逮捕徐猛和王興嗎?”

    韓藝皺眉道:“不會他們都跑了吧?”

    楊展飛道:“王興倒是捉住了,只是那徐猛好生狡猾,曹雄只是稍微露出一點端倪,便被他察覺了,結果讓他給跑了。”

    不是吧,這點小事你都辦不成,你還嫌我的仇人不夠多麼,萬一徐猛知道這是我從中計畫的,那不得來找我報仇啊!韓藝心中很是鬱悶。

    楊展飛似乎看出韓藝心中的擔憂,笑道:“你大可放心,他跑不了多遠,用不了幾日,我便可抓住他。”

    你說的輕巧,如今金菩薩找回來了,一條漏網之魚對於你而言,當然算不得什麼,反正徐猛也不敢來找你報仇,但對我是個威脅啊。雖是這般想的,但事已至此,韓藝也不好多說什麼,笑著點點頭,又抱拳道:“二公子,時辰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楊展飛道:“就回去作甚,再住幾天吧。”

    韓藝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家中還有妻子在,來日方長,就怕二公子嫌我打擾了。”

    “怎麼會。”

    楊展飛笑道:“你隨時都可以來,我楊府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著。”

    “一定,一定。”

    韓藝拱拱手,然後就告辭了。

    臨走前,楊老夫人送給他一架七弦琴,這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高檔貨,所以韓藝還真就沒有看了,琴背在身上就出門了。

    出得楊府,他是長出一口氣,只覺渾身輕鬆,喃喃道:“總算是解決了。”

    這口氣一鬆,他突然嚇了自己一跳,奇怪,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以前我做完任務,都會感到非常興奮,總得叫上幾個美女嗨皮嗨皮,從不會覺得疲憊,而且整個過程我都沒有絲毫興奮,仿佛就在例行公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小哥,韓小哥,請留步。”

    走著,走著,忽聽得好像有人叫在他,這轉頭一看,不覺稍感詫異,來人是那張三兒。

    “韓小哥,你總算出來了,可讓我好等呀!”

    張三兒來到韓藝面前,一臉諂笑的說道。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韓藝參與此番任務的人,但是他不知道韓藝就是幕後的總策劃,以為韓藝跟他一樣,只是一個賭術高手。

    韓藝好奇道:“你等我幹什麼?”

    張三兒突然單膝跪地,一臉誠懇的說道:“小三不才,還望韓小哥能夠收我為徒。”

    韓藝嚇了一跳,幸虧還只是拜師,這要是求婚的話,韓藝非得一腳踢過去,道:“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

    張三兒道:“韓小哥若不答應我,我便不起來。”

    這個無賴,跟我玩這一套。韓藝笑吟吟道:“那你就在這跪著吧,我還就不信你不起了。”

    說著,他就繼續往前走。

    “等等下。”

    張三兒急忙起身追了過去,一臉尷尬,又道:“韓小哥,求求你了,你就收我為徒吧。”

    韓藝停了下來,道:“你是不是想學我那玩番攤的手段?”

    張三兒使勁的點點頭,他還從未碰過這麼牛逼的人,想開幾就能開幾,要是學的一招半式,那還不是贏光所有賭坊的錢啊。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你比我年長,那我就叫你一聲張哥吧。張哥,我以為經過此事後,你肯定會戒賭,哪裡知道你還變本加厲,你也應該看見了,我若要贏你的錢,簡直輕而易舉,而比我更厲害的也大有人在,就算你學會我這手段,他日你碰到高手,還是會輸的一敗塗地,這十賭九騙,若是你再不悔改的話,那劉俊就是你的下場,遲早有一日,你也會走上他那條路,劉俊不禁害了自己,而且還害了九十多條人命,包括他的親人,那些人可都是無辜的啊!”

    張三兒聽得一怔,他方才只是想學著韓藝的出千的手段,卻沒有想到這些,不禁羞愧不已,這對他而言,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教訓,韓藝展現出來的手段,告訴他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那就是十賭九騙,如果他碰到韓藝,鐵定輸的連媽媽都不認識,而劉俊也告訴他,賭徒的終點一定是一個悲劇。

    相信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反面的教材了。

    韓藝雖然跟張三兒接觸不多,但對他印象也非常好,其實張三兒是一個很好的人,樂觀向上,待人熱忱,總是笑呵呵的,心眼不壞,就是愛賭,有心想幫幫他,又道:“張哥,你還沒有成婚吧。”

    張三兒愣了愣,隨即點了下頭。

    韓藝歎道:“別再去賭了,拿著這些錢找個好女人,成家立業算了。我是不會教你任何賭錢方面的手段的,因為那樣就是害了你。”

    這一次參與的人,楊家一一重謝,這錢肯定不少。

    韓藝才多大,就已經成婚了,雖然至今還是處男,張三兒多大了,都快三十歲的人,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老光棍,想到這些年孤零零一個人過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些難過。

    可是當張三兒抬起頭,想向韓藝道謝時,韓藝已經走遠了。

    他真不是一個引人向善的人,因為他不太喜歡去約束別人,教導人這是對的,那是錯的,所以他能多說這一句話,已經非常難得了。

    可沒走一會,又聽後面有人喊道:“韓藝,韓藝。”

    韓藝轉過頭來,詫異道:“楊姑娘?”

    來人是楊飛雪,她跑到韓藝面前,微微有些喘氣,一張瓜子臉是紅撲撲的,瞧了眼韓藝,卻是不語。

    韓藝好奇道:“有事嗎?”

    楊飛雪凝目盯著韓藝,道:“韓藝,我問你,王家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

    “當真?”

    “真的。”

    二人仿佛又玩起了快問快答的遊戲。楊飛雪又不做聲了,直盯盯的望著韓藝。

    韓藝也是非常坦蕩蕩的讓她看。

    楊飛雪突然噗嗤一笑,道:“雖然我明知道你是在騙我的,但是我相信你。”

    這話聽得有些怪,韓藝沒有做聲。

    楊飛雪瞧了眼韓藝,又道:“但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後你若是再騙我,我可饒不了你。”

    韓藝兀自沒有做聲,只是錯愕的望著楊飛雪,暗道,你個小妮子,未免太小瞧我了,這等小伎倆,也想陰到我,真是不自量力。

    顯然,這話韓藝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楊飛雪見韓藝死活不上當,挫敗感油然而生,道:“你這人真是沒趣,總是你騙人,但卻不讓別人騙你,太不公平了。”

    這---。

    這韓藝倒是想反駁她,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楊飛雪見韓藝還是不說話,道:“你別得意,告訴你,今後我會一直盯著你的,你要是再敢騙人,哼哼!我一定拆穿你的謊言。”

    哇!這不是我要斷我的財路。韓藝終於忍不住了,“楊姑娘,妳這又是何必了。”

    楊飛雪道:“怎麼?你還真的打算去繼續騙人麼?”

    我真的還要繼續去騙人嗎?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不禁捫心自問起來。“我---我可沒有這麼說。”

    楊飛雪突然一本正經道:“韓藝,雖然你很聰明,但是騙人終歸是邪道,如今我爹爹已經既往不咎,你何不趁機改邪歸正,來我楊府,就憑你的才智,你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改邪歸正?”

    韓藝有點想笑,自己剛剛勸人改邪歸正,這會就被人勸說改邪歸正,道:“如果我是邪,那麼九燈、徐猛他們就是正派人士了。”

    楊飛雪一時詞窮,道:“我絕非此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韓藝笑道:“楊姑娘請放心,我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這時,只見兩名護衛推著一輛板車走了過來,車上面放著一個大箱子。

    “這是什麼?”

    韓藝好奇道。

    楊飛雪道:“這裡都是一些好布料,我奶奶說讓你拿回去給你妻子做幾件好衣裳吧。”

    說吧,她玉手一揮,“走吧。”

    “是。”

    楊飛雪根本不給韓藝婉拒的機會,帶著兩名護衛往回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她又轉過身來,回眸嫣然一笑,皓齒乍現,端的是嬌豔無比,“韓藝,即便你不想來楊府做事,也可以來找我玩耍,我可是把你當朋友了。”

    “啊?哦。”

    楊飛雪這回眸一笑,實在是太動人了,讓韓藝心中不禁怦然一動,他是無婚主義,但並不是太監,美色對他還是挺有誘惑力的,暗道,她不會是在誘惑我吧?錢財打動不了我,就改用美色?不得不說一句,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哎呀,想到哪裡去了,今後還是別來找她,我畢竟是那麼的出色,很難保證她不對我動真感情,這肖雲還好說,畢竟是一個階層的,如果楊飛雪要嫁給我,我不答應豈不是死路一條,閃,趕緊閃!

    不得不說一句,韓藝想得有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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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9-30 09:10 AM

本帖最後由 pisissip 於 2015-9-30 10:48 AM 編輯

第八十九章 迷茫

    韓藝推著板車回到梅村時,已經是夕陽西下時,正巧遇到剛剛在田裡幹完活準備回家的村民們。

    看到這些村民,一家幾口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韓藝的心靈仿佛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

    這些村民見到韓藝,紛紛上前打招呼,又見韓藝推著板車回來的,而且板車上面還裝了不少貨物,心中既是羨慕,又是佩服,難免湊上來詢問幾句,反正言外之意,就是說,如今咱秋收結束了,閑的蛋疼,小藝哥,您要不要一個跑腿的啊!

    要是韓藝真是做買賣的,絕對全村的人都叫上,但可惜不是,韓藝很委婉的告訴他們,其實我就一個跑腿的,但他還是非常豪爽的許下承諾,要宴請全村人吃肉。

    這話一出,登時點爆了梅村,村民開始了。

    梅村不大,也就一百來戶人家,但你要說宴請全村人吃肉,這可也不是一筆小錢。

    不過花錢也是韓藝的性格特點之一,他這人真是留不住錢的。

    ......

    “謝謝二位哥哥。進屋喝口水吧。”

    來到屋前,韓藝向幫他推車的楊雲,楊河二人說道。

    這人有錢了,自然被人看得起,途中遇到楊林一家時,楊林立刻將兩個兒子幫韓藝推車。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先走了。”

    楊家兩兄弟非常客氣的搖著頭。

    “等等下。”

    韓藝叫住他們二人,從懷裡掏出一小吊錢,約莫五十余文錢,放到楊大郎手中,笑呵呵道:“這錢二位哥哥拿去買些好吃的。”

    如今五十余文對於韓藝而言,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在後世,那就是百萬富翁啊!

    但是對於楊家兄弟而言,卻是一筆鉅款,嚇得手都哆嗦,“這麼多錢,我們可不能要,待會回去爹爹定會罵我們的。”

    因為韓楊兩家關係好,故此韓藝對於楊家也是特別照顧,笑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就說是我硬塞給你們的,你爹爹不會說什麼的。”

    楊家兄弟見韓藝這般說,便也不再推讓了,笑著直到謝,然後美滋滋的回去了。

    等楊家兄弟走後,韓藝就朝著屋內喊道:“仙女,仙女,在家麼。”

    屋內沒有出聲,只是過得片刻,肖大美女站在門前,一臉幽怨的望著韓藝,一語不發。

    不會這巧吧,一回來就遇到這婆娘大姨媽來了?幸虧我也沒有打算要幹些什麼,無所謂啦。韓藝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好像死了老公似得,我還好好在這裡啊!”

    肖雲呸了一聲,走出屋外,白了韓藝一眼,道:“胡說些什麼。我問你,你這一回怎麼去這麼久。”

    原來就這事。韓藝好氣好笑道:“當然是出去賺錢啊。好了,好了,快點把這些東西搬進去吧,我都快累死,這年頭的錢還真是不好賺。”

    說著,他就揉捏著肩膀,往屋內走去。

    肖雲看傻了,“我一個人搬。”

    “我都推了幾十裡路了,難道這幾步你都不願意,況且你又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這些對你而言,還不是小意思。”

    話都沒有說完,韓藝已經進屋去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女人呀。”

    肖雲委屈的嘀咕一句,走到板車邊上,將上面的大木箱子打開來,發現裡面全是上等的綾羅綢緞,不禁一驚,她可是識貨的人呀,這一次韓藝雖然出去的比以往幾次都要久得多,但是賺的也是比以往幾次都要多得多啊。

    韓藝回到屋內後,連喝三碗水,將背上得七弦琴放邊上,半躺在臥榻上,微眯著眼,輕輕吐了口氣,眼中卻是一片迷茫。

    過得很一會兒,只見肖雲捧著幾捆布走了進來,直徑去到裡屋,然後又走了出去,又捧了幾捆布進去,來來回回三趟,總算是全部搞定了,至於那板車和那箱子就都放在門角處,畢竟屋子太小了,你弄這麼大木箱放進去,那轉身都成問題了。

    “呼---!”

    總算是忙活完了,肖雲來到臥榻上,坐在臥榻的另一邊,餘光瞥了眼韓藝,見他一句話也不說,癟著嘴道:“你出去這麼久,回來一句話都沒有,還不如不回來了。”

    韓藝雙手枕著頭,睜開眼來,道:“我這不是累了麼,你當我不想跟你一樣,天天坐在家吃閒飯啊。”

    “你才吃閒飯了。”

    肖雲紅著臉,心虛的說了一句,這眼眸一轉,道:“韓藝,如今你已經賺了這麼多錢,咱麼省著點吃,也不用犯愁了,要不你就別去跑買賣了。”

    韓藝笑道:“你的意思是,天天在家對著你?”

    “對著我就對著我。我又不是很難看。”

    肖雲哼道。

    “你還挺自信的啊!”

    韓藝一笑,道:“大床都不給我睡,這麼不公平的待遇,還好意思要我天天待在家裡。”

    肖雲卻是非常認真的說道:“我可沒有不讓你睡,但是睡在我邊上的一定要是我丈夫。”

    你這不是廢話麼,哪個女人邊上睡的是別人的丈夫,要真是這樣,那你鐵定玩完了。韓藝道:“敢情我不是你丈夫啊!”

    肖雲略顯激動道:“可是你幾時當我是你妻子?”

    韓藝目光略顯多躲閃,揮揮手道:“行行行,你說什麼就什麼吧,好男不跟女鬥。”

    “事實本就是如此。就知道躲,真是沒出息。”

    肖雲哼了一聲,將臉偏了過去。

    韓藝沒有作聲,雙目望著破舊的天花板,沉默半響過後,道:“不過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不想再出去跑買賣了。”

    肖雲立刻轉過頭來,望著韓藝,“你說---說什麼?”

    韓藝輕輕歎道:“只是有些累了,不想再去外面折騰了。”

    肖雲望著面前這張青澀未完全褪去的臉龐卻流露一種經歷滄桑的情感,不禁怔怔出神,這種語氣,這種感慨,這種疲憊的神態絕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未滿十八歲的青年臉色。

    韓藝是真的累了!

    前世每當他完成一個任務,他總是非常興奮,又會去追求更艱難的挑戰,但是如今,他卻感受不到任何興奮,楊展飛曾多次問他,為什麼進展的這麼順利,你卻沒有一點喜悅感,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點興奮感都沒有,來到唐朝以後,他每當做完一個案子,他的第一反應卻只是松了口氣,暗道一句,終於可以回家了。

    而且,前面楊飛雪的那一句話,也提醒他了,楊家對他已經非常熟悉,如果再發生類似的案件,那麼不要說,他一定是頭號嫌疑犯,不是他幹的,恐怕都會算在他頭上,揚州的一把手現在對他可是瞭若指掌,他也很難在揚州在興風作浪了。要知道一旦出現任何意外,不光是他,小野、熊弟、沈笑、桑木等人,包括肖雲,都將會受到牽連,這絕不是他想見到的。

    行騙為生本非我所願,既然老天給了我再生的一次機會,我為何還要去執著這一條路了。難道真是時候金盆洗手呢?

    韓藝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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