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南希北慶 -【唐朝小閒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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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2 05:35 PM

本帖最後由 pisissip 於 2015-10-22 05:46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闖大禍了

    這女人好漂亮啊

    當秦羽見到肖雲時,不禁一愣,目光稍顯呆滯。

    因為肖雲在楊府的時候,出了房門都是黑紗罩面,也很少與外人接觸的,都在照顧韓藝,秦羽並沒有見過肖雲,但是他萬萬想不到韓藝一個農家小子,竟有一位如此貌美的妻子,姿色甚至比楊飛雪還要漂亮一些,心中有些嫉妒,不過他也非好色之人,他最喜歡的還是楊飛雪,畢竟楊飛雪有貴族光環,而肖雲不過就是一個農婦,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可能大字都不識一個,所以聽得肖雲罵他,更是憤怒不已,指著肖雲就罵道:“好你個刁婦,竟敢對本公子無禮。”

    韓藝聽得眉頭一皺,突然怒道:“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

    他前面之所以一直忍讓,倒也不是怕,只是他覺得跟秦羽這種草包鬥氣,沒啥意思,這好比一個幼稚兒童罵你兩句,你也不會跟他一般見怪。

    而且,他的確說過那話,心中還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非有意的,而且這話也沒有不對的地方,但是這種事他一個外人插嘴,還是挺不合適的,難免會讓人覺得你另有所圖,所以他一直都在忍讓。

    但是,當他聽到秦羽罵肖雲的時候,心中的憤怒就壓制不住了,你怎麼對我,這沒有關係,我不與你一般計較,我是一個男人,這點肚量還是有的,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這就是韓藝的性格,這也是一個男人必須要守護的禁區。

    秦羽似乎習慣了韓藝的退讓,如今見韓藝還敢訓斥他,頓時惱羞成怒,晃動著手指,罵道:“好啊,好啊。你們這一對賊公刁婦,真是登對的緊吶,我今日非得……”

    砰

    他話還未說完,韓藝突然重重一拳打在秦羽的臉頰上。md,都說讓你把嘴巴放乾淨一點了。

    秦羽是萬萬沒有料到韓藝竟敢打他,一時也沒有準備,被韓藝一拳打了一個正著,差點沒有摔倒。連退兩步,捂住臉頰,雙目睜得大大的,震驚的望著韓藝。

    因為韓藝這一拳來的太突然了,以至於秦羽身邊的家將都沒有反應過來,故此沒有一個人出手相救。

    肖雲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驚喜,但隨後黛眉一皺,美目中又充滿了憂慮。

    韓藝冷冷道:“你要再敢出言不遜,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羽猛地醒悟過來,指著韓藝。氣急道:“你…你竟敢打我?”

    韓藝哼道:“如果連你都不敢打,那我還不如回到娘胎去。”

    “你…你我殺了你。”

    秦羽怒不可遏,抽出佩劍來,他身後的幾名家將也紛紛驚醒過來,一手握在刀柄上。

    但就在此時,只見一道魅影就從韓藝身旁閃過。

    啪啪

    砰

    砰砰

    只見肖雲沖上去,正反兩個耳光打在秦羽臉上,非常乾脆,行雲流水,飄逸至極。同時間還從秦羽手中奪過佩劍來,又是一腳將秦羽踢翻在地,直接一腳踏在他那張白淨的臉龐上。

    這

    一滴豆大的汗珠從一名家將的臉上滑落下來,這次是真的太快了。他們根本無暇反應。

    “你這刁婦,我啊呀呀哇哇”

    秦羽剛開始還在劇烈掙扎,破口大駡,但是他似乎挑錯對象了,肖雲真不是一個善茬,腳上不僅又加了幾分力道。踩得秦羽臉都變形,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很快,秦羽便被踩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疼的哇哇大叫,再也不敢再亂動了。

    那幾名家將本想沖上來救,但見肖雲手中拿著佩劍,頓時又收住了步子,一人大刀指向肖雲,道:“你這刁婦,好生大膽,快些放了我家公子,否則我要你不得好死。”

    “要我不得好死?”

    肖雲露出一個不太迷人的微笑,一腳踩著秦羽的臉,長劍緩緩刺向秦羽的脖子,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是你們,我是肯定不會下跪求饒的,因為我一定不敢殺了你家公子。”

    看來她以前對我還是挺好的。韓藝眨了眨眼,看到被肖雲踩得痛不欲生的秦羽,不禁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又看了掩護在自己身前的小野,小野也抬起頭來望著他,而站在最後面的小胖則是一臉茫然,三個男人均是尷尬無比。

    長劍兀自勻速向秦羽緩緩刺去,很快就已經觸碰到秦羽的脖子,但是肖雲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韓藝也沒有阻止,作為一個男人,這臉都丟完了,他連聲都不想出了。

    “請不要傷害我家公子。”

    撲通撲通撲通,只見那四個家將相繼跪了下來。

    “你們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肖雲搖搖頭,但也將腳從秦羽臉上收回來,立刻就是一腳踢去,別看她是一個女人,腳力真是比男人還要猛,畢竟踢飛過韓藝,踢飛秦羽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聽得秦羽慘叫一聲,滾到那幾名家將面前,也不知疼的,還是不堪受辱,反正秦羽頓時就昏厥了過去。

    “滾”

    肖雲沉聲喝道。

    那幾名家將趕緊蹲下身,其中一人抱起秦羽,叫了幾聲,但是秦羽毫無反應,又探了探的他的鼻息,見無生命大礙,幾人相互望瞭望,仿佛在猶豫是不是該為秦羽報仇,但又見肖雲長劍傲立,根本就沒有把他們幾個放在眼裡,他們知道自己不是肖雲的對手,真不敢動手,抱著秦羽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這准個什麼事啊?韓藝鼓掌道:“肖女俠真是好本事呀。”語氣中難免顯得酸溜溜的。

    肖雲回過頭來,面色卻是異常凝重道:“韓藝,我們闖禍了。”

    韓藝微微皺眉,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肖雲搖搖頭,又道:“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

    韓藝見肖雲不像是在開玩笑的,不禁慎重起來,“哪兩條路”

    “第一條路就是逃跑。”

    “逃跑”

    韓藝一愣,隨即道:“那也沒有這麼誇張吧。”

    肖雲微笑道:“你是不是認為,楊思訥這麼看重你,應該會出面保你”

    韓藝似乎被眼中了心思,他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只道:“我們也只不過打了他一頓,而且是他們無禮在先的,縱使我們有過激的行為,也不至於逃跑吧。”

    “韓藝,你不去當官,真是明智之舉啊”

    肖雲螓首輕搖,莞爾道。

    韓藝皺眉道:“你這話怎講”

    “因為你太單純了。”

    “單純”

    韓藝聽得這個單詞,心中是哭笑不得。

    肖雲卻不像是在開玩笑,面色凝重道:“如果對方是王寶的話,那你根本不要怕,打了也就打了,但是對方可是秦羽,秦家可是揚州士族,而王家只是庶族,士庶天隔,這根本就不會一回事,你作為一個農家小子,毆打士族子弟,這罪名可就不小,至於楊家麼”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道:“雖然楊家的勢力要強於秦家很多很多,但是楊家乃是隋朝新起的軍閥貴族,而秦家是東晉以來就存在的古老士族,楊家的底蘊遠遠不如秦家,特別是在揚州這一畝三分地,因為從關中而來的楊家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依仗秦家在揚州的聲望,其實不要說楊家了,就算是當朝第一人長孫僕射,他同樣也非常忌憚像崔家、盧家這些北魏、東晉遺留下來的古老家族,因為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或者說是一個家族群體。

    如果是楊二公子打了秦羽,那興許雙方交談一下,就沒事了,但是你不同,你作為一個農民,打了秦羽,不管是一拳,還是兩腳,都已經讓秦家顏面盡失,甚至可以說是羞辱了揚州所有的士族,楊思訥雖然看重你,也有能力可以保你,但是如果付出太大的代價,我看他未必就會出面保你。貴族始終是貴族,他們的尊嚴這是不容侵犯的,哪怕是一點也不行,這一點楊思訥肯定也很清楚。”

    韓藝皺眉道:“難道百姓就沒有尊嚴了嗎?”

    肖雲點點頭道:“對於貴族而言,是這樣的。記得當日在楊府,我就跟你說過,最好不要插手貴族之間的事,否則會惹禍上身,想不到終究還是沒有躲掉。”

    韓藝聽到這話,仿佛胸口被堵住了,其實他心裡也非常後悔,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言之失,竟然會換得如此嚴重的後果,但是這就是人生,意外往往就是發生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斜眸凝視了眼肖雲,“既然你知道的這麼清楚,為什麼方才還要動手?”

    肖雲沒有做聲。

    韓藝沉吟不語,心中倒也相信了幾分,突然瞧了眼小野和熊弟,歎道:“如果我們逃跑,那就再無挽回的地步了,可能一輩子都會被官府通緝。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可是小胖和小野怎麼辦,他們才這麼大,難道就跟著我們亡命天涯嗎?”

    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是慣犯了,但是他不得不考慮小野和熊弟,以及肖雲。

    熊弟急忙走了過來,紅著眼眶道:“韓大哥,我我不怕,你上哪,我就跟你上哪,你可別扔下我們。”

    小野也一個勁的點頭。

    肖雲也瞧了眼這兩個小傢伙,又看向韓藝,問道:“那就只有選擇第二條路了。”

    “什麼”

    肖雲遲疑片刻,道:“就是由我去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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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2 05:38 PM

本帖最後由 pisissip 於 2015-10-22 05:52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只關乎尊嚴

    “你去?”

    韓藝猛地一怔,驚訝的望著肖雲。

    今日的肖雲的確與以往的肖雲有著很大的不同,以往的肖雲是屬於那種腦袋發熱的女人,而且神神經經的,很難摸准路數,但是今日的肖雲卻是變得非常冷靜、睿智。

    肖雲點點頭道:“你相信我,我會妥善處理好此事的。”

    韓藝凝視肖雲半響,道:“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問題,此事本就是我惹出來的,我當然要為此負責。”

    肖雲黛眉一皺道:“韓藝,這可不是小事,你莫要意氣用事。”

    “我知道這不是小事。”

    韓藝點點頭,又道:“但是你要弄清楚一點,不管你再有能耐,我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當然,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也不會攔你,因為我根本就攔不住你。”

    說著他就往屋內走去。

    方才肖雲沖在前面,他的自尊已經受到打擊了,他真的沒有讓女人擋在自己前面的習慣,這對於他而言,無關意氣,只關乎尊嚴。

    等到韓藝進到屋內之後,熊弟才小聲道:“大姐姐,韓大哥好像很生氣,我們還是聽韓大哥的吧,他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小野也點了下頭。

    肖雲微微一怔,瞧了眼這兩個小傢伙,突然伸手摸了摸熊弟的腦袋,笑道:“不錯,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團結,回屋去吧。”

    回到屋內,發現韓藝並不在一樓,肖雲讓小野和熊弟待著,然後上到樓上,來到韓藝門前,輕輕敲了下門。

    “你什麼時候學會敲門?”

    屋內傳來韓藝的諷刺聲。

    “也是。”

    肖雲自己都有些詫異,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韓藝躺在床上,曲臂枕頭,架著腿。晃悠著腳尖,不禁一愣,走上前去,坐在床邊。看著韓藝,美眸一閃一閃著。

    韓藝被她看得難受,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肖雲笑嘻嘻的問道:“你方才那一拳是不是為我打的?”

    此時的肖雲似乎又變回了以前的那個肖雲,總是說不到重點上。

    女人真是善變啊韓藝翻著白眼道:“我就不明白,你的自我感覺怎麼這麼好。他都踩在我臉上了,我若不打他,那我就只有跪下了,你覺得我選擇哪種方式?”

    “狡辯。”

    肖雲嘴角微微翹起,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我又不是傻子,你當我看不出來麼。”

    “隨便你怎麼想。”

    韓藝面色稍顯尷尬,突然道:“你呢?你方才出手是不是有意想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當然不是。”肖雲拂過掉在額前的幾根髮絲,輕輕哼道:“當時你已經動手了,對方人多勢眾。你又打不過,難道要我袖手旁觀麼?”

    還說我了,自己不也這德行。韓藝給了肖雲一記白眼,好似在說,信你才怪。

    過得片刻,肖雲突然道:“對不起。”

    韓藝錯愕道:“你幹嘛說對不起”

    肖雲道:“我剛才似乎著急了一點,並沒有問你的意見,畢竟你才是一家之主。”

    韓藝愣了愣,道:“你就知道就好。”語氣倒也緩和了幾分。

    肖雲笑著白了這廝一眼,道:“我只是說我有兩個辦法。你若有辦法,你也可以說啊,例如現在,你就可以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辦?”

    這女人韓藝苦笑著搖搖頭。沉吟半響,道:“你知道我除了找楊家,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肖雲道:“可是楊思訥不見得會幫你。”

    韓藝點點頭道:“也許你說的不錯,但是有一個人或許能夠幫到我。”

    “誰”

    “楊老夫人。”

    肖雲一怔,若有所思道:“對呀,我怎麼把楊老夫人給忘了。楊思訥作為刺史,他考慮的自然是以大局為重,這是我最擔心的,但是楊老夫人不同,楊老夫人是一個婦人,她考慮的方向不會跟楊思訥一樣,而且我聽說這楊老夫人本就是出身大戶人家,心地善良,為人正派,又極重感情,而楊思訥又是一個大孝子,如果楊老夫人肯出面的話,或許這事還有轉機。”

    說到這裡,她忽然瞧了眼韓藝,道:“可是楊老夫人畢竟是楊恭仁的妻子,她也深諳官場之道,所以她極少出面干預公事,你認為她會站出來幫你說話麼?”

    韓藝道:“你說的不錯,這也是我最擔憂的一點,但是以我對楊老夫人的瞭解,這值得一試。”

    肖雲點點頭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但是…但是韓藝,如果這行不通的話,那就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韓藝道:“那是不是會惹出更大的麻煩來?”

    肖雲並沒有直面回答肖雲,而是眨了眨含著笑意的美眸,道:“你不讓我去,是不是想保護我”

    韓藝翻著白眼道:“如果我一句話不說,就讓你去,你此時肯定又會說,韓藝,你真是太無情了,竟然一點也不關心我,我不想活了。嗚嗚嗚。”說到後半句時,他突然學著肖雲的語氣,陰陽怪調的。

    就你會模仿我,我也會模仿你啊

    肖雲噗的一聲,咯咯笑了起來,學著韓藝的語氣道:“你這時肯定就會說,好啊,要不要我去幫你買根繩子來。”

    韓藝突然舉起拳頭道:“最後你一定是這個動作。”

    說罷,二人都笑了起來。

    笑得半響,韓藝才道:“好了,這事還是由我處理吧。”

    肖雲沒有任何猶豫,非常乾脆的點點頭道:“我相信你能夠處理好的。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躺在這裡可解決不了問題,秦家的人馬上就要到了,既然你已經打算求楊家幫忙,應該趕快去找楊思訥,如果讓秦嚴之搶在前面,這先入為主,情況會對你更加不利。”

    “算你還不蠢。”韓藝點頭道:“雖然我一直沒有答應楊思訥去幫他,但是經過揚州一戰,誰都知道我是楊思訥的人。楊思訥再怎麼說也是揚州第一把手,你說秦家底蘊更深厚,但是我覺得不管怎麼樣,秦嚴之也不敢在沒有告知楊思訥的情況下。就派人來捉我,而且你前面也說了,楊家不會因為我而不顧秦家的臉面,秦嚴之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一定會去找楊公。到頭來還是楊公派人來,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他應該會派楊展飛來,那樣的話,我就不用走路了,可以騎馬去了。”

    肖雲聽他分析了半天,而且分析的這麼透徹,似乎就是為了能夠省點腳力,困惑道:“就算你騎馬去,那與整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韓藝道:“當然有關係。我總需要一個人去幫我通知楊老夫人啊。”

    ......

    ......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梅村中是一片寧靜。

    “駕”

    在昏暗的暮色中,一隊人馬往梅村的方向行來,為首一人身材魁梧,濃眉大眼,騎著一匹黑馬,顯得極其英武,此人正是楊展飛。

    “籲”

    行至梅村口,楊展飛一勒韁繩停了下來,目光左前方草坡上躺著的那個青年。

    這個青年正是韓藝。他見到楊展飛,立刻從草坡上跳了下來,招手道:“二公子。”

    楊展飛騎馬上前,一臉焦慮道:“韓小哥。你當真打了秦羽”

    語氣中充滿了震驚,仿佛還是不敢相信。

    韓藝點點頭。

    楊展飛激動道:“你怎麼能恁地糊塗,你知不知道你闖下大禍了。”

    韓藝聽到他這麼說,心裡微微松了口氣,點頭道:“我知道我闖下大禍了,所以我才在這裡等二公子來捉我。”

    “你。”

    楊展飛指著韓藝。神情十分複雜,道:“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你可知道秦家是揚州的名門望族,你怎麼能,我實話告訴你,如今我爹爹都被你弄的騎虎難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你是好。”

    看來楊思訥還沒有做決定。韓藝拱手道:“多謝二公子相告,這些我都知道,我願意接受懲罰。”

    楊展飛哀其不爭的大口出了口氣,道:“你那位兇悍的妻子呢”

    韓藝道:“二公子,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可否先放我妻子一馬。”

    楊展飛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前面秦叔是據實以告的話,你那位妻子就未免太侮辱人了。”

    他見識過韓藝的妻子,也知道那婦人是一個非常彪悍的女人,但是也沒有想到彪悍到如此境界,堂堂秦家少公子,被一個民婦用腳踩在臉上,甚至還踩暈了過去,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可能一輩子都會留下陰影的。

    “我知道。”韓藝對此非常理解,因為他當時也感到非常驚訝,但是沒辦法,誰叫肖雲是他妻子了,道:“此事我會在楊公面前解釋的,還請二公子高抬貴手。”

    楊展飛愣了愣,心想,反正他妻子也跑不了,還是等爹爹做了決定再說吧。點頭道:“好吧。”說著他一揮手道:“拿匹馬給他。”

    “是。”

    一名士兵立刻下馬,然後牽著馬來到韓藝面前,將馬鞭交予韓藝。

    韓藝接過馬鞭,拱手道:“多謝二公子。”

    楊展飛道:“你先別謝,這匹馬你只能騎到城門。”

    “瞭解,瞭解。”

    韓藝翻身上馬。

    楊展飛調轉方向,道:“回去吧。”

    一行人立刻原路返回。

    楊展飛兀自非常激動的說道:“韓小哥,這事你真是做的太衝動了,當時你應該暫且先忍忍,然後來找我,我自會出面幫你擺平的,你為何要逞一時之快。”

    韓藝道:“對於我給二公子的造成的困擾,韓藝深感抱歉。”

    楊展飛嘆道:“這些煩惱對我而言,倒是算不得什麼,你是害了你自己啊”

    韓藝沒有做聲。

    楊展飛道:“你好自為之吧。”

    韓藝突然道:“二公子,你身份尊貴,我若與你稱兄道弟,那無異於羞辱與你,但是,記得當初陳碩真兵臨城下,你我二人躲在垛口之下,生死只在旦夕之間,我們這也算是過命之交吧。”

    楊展飛瞧了眼韓藝,道:“韓小哥,我是真的想幫你,但這事真的不是我能做主的,如果此事沒有讓秦叔知道,或許我還能從中幫你調解,但是現在的話,縱使我爹爹也。”

    韓藝笑呵呵道:“你可以的。”

    “嗯”

    楊展飛頓時一臉警惕的望著韓藝。

    ......

    ......

    等到楊展飛帶著韓藝來到楊府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楊府上下都燃起了燭燈。

    “爹爹,韓藝已經帶到。”

    “那肖氏呢”

    楊展飛沒有做聲。

    楊思訥心如明鏡,倒也沒有責怪兒子,道:“帶他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韓藝就進得屋內,只見屋內就楊思訥父子,並無外人在,心中稍稍感激,由此可見,楊思訥還是將韓藝視作自己人,並沒有讓外人參與進來。

    “小子韓藝參見楊公。”

    韓藝一揖到地。

    楊思訥沉眉怒視著韓藝,一語不發。

    他不說話,韓藝也不敢動。

    過得半響,楊思訥猛地一拍邊上的茶桌,指著韓藝怒不可遏道:“韓藝,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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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3 08:04 AM

第一百三十六章 救星到

    楊思訥可不是裝模作樣,他也沒有必要在韓藝面前裝模作樣,他是真的非常非常憤怒,因為他一直都非常看重韓藝,縱使韓藝三番四次婉拒他的招攬,他都不跟韓藝一般計較,兀自細心栽培韓藝,為了能夠破格提拔韓藝,也是鋪了不少路,可是韓藝倒好,一拳就將他的努力付諸東流。

    你說他能不生氣嗎,我這麼努力的幫助你,你卻一點也不珍惜,這不是成心氣死我嗎。

    韓藝沒有做聲。

    楊思訥怒其不爭道:“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沉著冷靜,有別的孩子沒有的聰明才智,是一個可造之材,而且你也一直沒有令我失望,但是但是卻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做出如此衝動之事,也都怪我太縱容你了,以至於你變得無法無天,不知輕重,驕傲自滿,你真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確實非常失望,以至於一直重複的說道。

    韓藝還是沉默不語。

    楊思訥罵了一通,心裡倒是舒服不少,前面他在得知此事後,心中窩著一肚子的火,瞧了韓藝一眼,似乎今日才發現韓藝那青澀的面孔,暗道,他不過也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也許是我對他期待過高了。

    韓藝見楊思訥沒有再罵了,才抬起頭來,直視楊思訥道:“楊公,我的確令你失望了,這我深感抱歉,但是我一直都沒有變。我絕不是仗著楊公你看重我,而無法無天,是秦羽他先是羞辱我和我的妻子。我才還擊的,如果我是一個怕麻煩的人,那我根本沒有必要去拆穿天濟寺的謊言。如果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根本就不會插手金菩薩被盜一事。如果我是一個沒有膽量的懦夫,我更加不敢上那城牆與叛軍決戰。如果我沒有打出那一拳,楊公你根本就不會看得起我,我也沒有資格。沒有機會站在這裡。”

    楊思訥聽得愣了愣,韓藝說的非常對。卑賤的農夫毆打貴族士族子弟,這在唐朝簡直就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農家小子有膽量擺下空城計。上城牆抵禦萬軍,並且嚇退敵人,這也是從未發生過的,這就是韓藝,他看重不就是韓藝這一個特質嗎?

    念及至此,楊思訥臉色不禁緩和了幾分,道:“那我且問你,你究竟有沒有跟雪兒說那番話。”

    說來說去,根源還是在這裡。

    韓藝點頭道:“有。但是當時我也是一不小心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我也感到非常後悔,我甚至還做出了補救。但是我沒有想到楊姑娘說出來,並且還說這是我說的,當然,我不怪楊姑娘,既然這話是我說的,那我理應為此負責。而在當時秦羽找上門,我已經百般忍讓了。並且也解釋過了,並且願意為此道歉,但是秦羽羞辱我妻子,這是我決不能容忍的,我可以為我那句話而道歉,但是我絕不會向我那一拳而道歉。”

    “道歉”

    楊思訥哼了一聲:“如果此時道歉就能夠解決問題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叫你來。你可有想過後果?”

    “當然。”

    韓藝點頭道:“但還請楊公念及我當初那微末之功,答應小子一個請求。”

    楊思訥道:“說。”

    韓藝抱拳道:“此事小子願一力承當,還請楊公放過我的家人。”

    這就是他的底線,說真的,他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縱使他再聰明,畢竟他地位太低了,無法左右任何事情,如果楊思訥能夠幫他,自然會幫,如果楊思訥幫不了,求他也無能為力,所以他索性先把自己的底線給亮了出來,在這之上,咱們再慢慢想辦法。

    楊思訥望著韓藝,目光閃爍不定,似乎也顯得比較掙扎,他是一個刺史,他是一個官,不是江湖中人,為了義氣,可以自插兩刀,他得為大局著想。

    韓藝都瞧在眼裡,暗道,看來他也沒有決定究竟該怎麼做

    正當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只聽到一個護衛的說道:“啟稟楊公,老夫人來了。”

    楊思訥一愣,隨即轉頭望向楊展飛。

    楊展飛自始至終低著頭的,直到此刻兀自如此。

    楊思訥哼了一聲,然後趕緊起身上前。

    楊展飛偷偷瞪了韓藝一眼,好似在說,你看見了,我要被你害死了。

    韓藝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將門打開來,只見楊老夫人站在門外,楊思訥忙行了一禮,又親自扶著楊老夫人進屋坐下,自己則是坐在一邊,為母親倒了一杯茶水,這才問道:“母親大人,你怎麼來呢”

    楊老夫人也不玩虛的,瞧了眼韓藝一眼,開門見山道:“兒啊,你若怪我多事,那我回去便是。”

    楊思訥聽到這話,誠惶誠恐,急忙道:“母親大人莫要這般說,兒怎敢怪母親大人,其實這事兒也非常想詢問母親大人的意見。”

    楊家可是名門望族,家教非常嚴厲的,母親就是母親,別說你楊思訥是一個刺史,哪怕你就是做了宰相,你還是我兒子,這是不能改變的,這種長幼關係,在貴族集團是體現的淋漓精緻,不跟後世一樣,做兒女的經常跟父母吵,還美其名,我是在叛逆期,你要在這年頭打罵父母,那是犯法的,因為不孝是違法的,得受到刑事責任,是有明文規定的。

    這楊老夫人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老婦,她也知道這事她插手不合規矩,所以她才這般說,我就是為這事來的,你若是不喜歡,那我就走,這很簡單,咱們母子也沒有必要玩那些有的沒的。又非常直接的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楊思訥稍顯猶豫,隨即才道:“母親大人,你知道我也非常喜愛此子,但是此事若處理不妥,可能會釀成大禍。”

    楊老夫人道:“你的意思是,將韓藝交給秦主簿”

    楊思訥嘆了口氣,道:“暫時還未決定該如何做,但是如果秦嚴之始終不肯善罷甘休的話,那那兒也只能這麼做了,畢竟韓藝他妻子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這已經不單單是鬥毆,而是羞辱了,並且還動了兇器,有殺人的意圖。”

    楊老夫人輕輕點了下頭,緩緩說道:“兒啊,當初你父親還在前朝為官時,只因不願與那些人同流合污,便受人排擠,被貶在外,又遇強敵,內外交迫,直到後來遇到高祖陛下,才得以一展抱負,安撫西北,擊敗突厥,立下無數戰功。但是後來太宗陛下即位,你父親被罷相歸隱,然而,你父親念及當初高祖聖上的知遇之恩,從未抱怨過一句,在家本本分分。

    也是因為如此,到了晚年,你父親又得以重用,出任洛陽都督,而且你的叔叔和堂兄都娶得公主,地位尊榮,光宗耀祖,只可惜你父親當時年邁,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你們這些做兒子卻是深受其惠,若是你父親當時稍有怨言,恐怕你也不能坐在這裡,由此可見,一個人還是要懂得知恩圖報。”

    話說至此,其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母親大人教訓的是。”

    楊思訥微微頷首,又是一臉糾結道:“其實我又何嘗不想保住此子,但是此事非常敏感,母親大人也知道江南的士族們,個個都是非常傲慢,其勢力雖不及山東士族,但底蘊也不能小覷,當初我們初到揚州,諸事不順,若非得到秦家的相助,恐怕要走許多彎路,我們為了與江南士族交好,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如果此事稍有不當,定然會引起江南士族的不滿,兒也真是左右為難啊”

    所以說韓藝還是太年幼了,若非肖雲前面提醒他,他恐怕還真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是,單就整個件事而言,的確是一個小事,就是兩個人打架,一個人打輸了,雖然肖雲過於羞辱了秦羽,但是秦羽身體沒有大礙,也沒有打成重傷。

    可這要是處理不好,就不是兩個人的事了,而是兩個階層的矛盾了,這些老派士族、貴族,那都是非常傲慢的,如果發生同一個階層上面,那當然無所謂,就好比楊展飛跟秦羽打架,這沒人會在意的,但是你一個賤民你敢打士族子弟,這就是侮辱整個士族集團了。如果不聞不問,那豈不是告訴天下人,士族沒什麼了不起的,隨便打就是了,為了捍衛自己的權益和地位,士族階層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韓藝一定要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才行。

    所以楊思訥說這事非常敏感,指的就是這一點。

    楊老夫人當然明白,微微一嘆,向韓藝說道:“韓藝,此事你真的太衝動了。”

    韓藝趕緊道:“老夫人教訓的是,韓藝已經知道錯了。”

    非常誠懇,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可就在楊老夫人手中。

    “但願你真的知道錯了。”楊老夫人點點頭,又向楊思訥道:“你看韓藝才這麼大,有些地方做的不當的,也情有可原,而且他屢屢幫助我們楊家渡過難關,如果你若不保他,豈不是忘恩負義之舉。”

    楊思訥點著頭,但也沒有說話,韓藝是他看中的人才,他當然不想這麼做,但是他畢竟是關中貴族,與江南士族是兩個集團,關係本就非常為妙,韓藝這真的是給他出了一個大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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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3 05:14 PM

本帖最後由 pisissip 於 2015-10-23 05:22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懲罰

    難啊

    楊老夫人慈眉稍皺,問道:“那秦主簿怎麼說的”

    楊思訥道:“他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請求我抓人,但是我知道,此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他就羽兒這麼一個兒子。”

    楊老夫人道:“那如果論罪的話,該當如何處置”

    楊思訥嘆道:“如果韓藝幫他妻子承擔罪責的話,至少也應該接受三年徒刑,杖刑一百,發配為奴。”

    “恁地嚴重”

    “蓋因羽兒蒙祖蔭,是為貴者,而韓藝只是一介良人,故此罪名要加重二等,而且韓藝的妻子直接用腳踩在羽兒的臉上,並且用劍威脅到了羽兒的生命,這已經算是輕的了。”

    楊老夫人一聽,登時無言以對,這的確太侮辱人了,都不是打臉了,而是踩臉了,嘆道:“若發配為奴,那韓藝的前途可全完了,難道就不能減輕一些嗎,畢竟韓藝有功在身。”

    楊思訥道:“這就得看秦家是否願意網開一面,若是他們執意如此,甚至於告韓藝更重的罪,我若偏袒,秦家定會將事情搞大,那樣的話,就怕有些人會借題發揮,在朝中抨擊我們楊家。”

    因為關中貴族是新門閥,軍功貴族,而士族則是老派貴族,兩邊本就在爭鬥不休,如果是在關中地區的話,楊思訥或許會從容許多,畢竟那裡是他的地盤,但是這揚州可別人的地盤,江南士族在這裡的勢力那是根深蒂固,楊思訥必須得謹慎。

    楊老夫人道:“如此說來,關鍵還是在秦嚴之身上。”

    楊思訥點點頭,道:“其實方才我試探過他,可否網開一面。但是他似乎不願,一定要將韓藝定罪。”

    楊老夫人沉吟半響,道:“既然如此,那老身就去跟秦嚴之談談,請求他對韓藝網開一面。”

    楊思訥道:“這如何能行,母親大人身份恁地尊貴。怎能屈尊求人,還是兒去吧。”

    楊老夫人擺擺手道:“這事如果你出面,那就成公事了,可能會越鬧越大,如果是我出面求情,那便是私事,可大事化小,至於尊貴與否,且看人來。若是品行不佳之人,憑何談尊。不管怎麼說,韓藝有恩於我們楊家,我們絕不能坐視不理,此事就這麼定了,你也不要多說了。”

    楊思訥見母親意已決,不好多說,道:“那不知母親打算怎麼做?”

    楊老夫人又沉默半響。道:“你以為呢?”

    “若不給予韓藝懲罰,怕是不行。秦嚴之絕不會答應的,只能減輕刑罰。”

    “我也是這般想的。”

    楊老夫人道:“你看這樣行不行,韓藝已經得罪了秦家,若是繼續留在揚州,恐怕也是諸多不順,但是他的確是一個可造之材。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將他送去長安你二哥那裡,就當做是徒刑一年,另外再加上杖刑三十,我看也夠了。他才這麼點大。”

    楊思訥點頭道:“一切全憑母親大人做主。”

    二人商議完後,楊老夫人這才回過頭來,向韓藝道:“韓藝,你也聽見了,這揚州我看你是很難待下去了,乾脆就去長安,我寫封信給我二子,讓他收留你,你覺得如何”

    讓韓藝離開揚州,全是為了保護韓藝,如果韓藝繼續留在揚州,多半會招到報復的,到時楊思訥又得出面,這事只會越來越麻煩,而且也不太可能在楊思訥手下做事了,你得罪了揚州第二把手,你很難不受到打壓和排斥。

    而楊老夫人之所以當著韓藝的面跟楊思訥商量,無非也就是想藉機告訴韓藝,我們楊家是在盡力幫你,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這事情你也需要理解我們。

    韓藝沒有說話,眉頭緊鎖,滿臉大汗,內心萬分的恐懼,他恐懼不是受到什麼樣的懲罰,而是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獵物,是生是死,完全由不得自己。

    他一直以來都是靠自己,所以他從未有過這種恐懼感,他感到的很是無助,一向主意多的他,今日卻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他連嘴都插不上,這太不像以前的他了,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仿佛被什麼東西束縛了手腳,無法施展。

    楊思訥沉眉道:“韓藝,我母親大人與你說話,你為何不答”

    韓藝一怔,忙拱手道:“多謝老夫人和楊公相救,小子感激不盡。”

    楊思訥道:“你小子可要謹記這一次的教訓,莫要再胡作非為了,我二哥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你若惹了他,可有你好受的。”

    韓藝腦袋一片空白,很麻木的說道:“是,小子定當改過自新。”

    楊老夫人道:“但是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個我還得等我和秦家商量之後,才能作數。”說到這裡,她又怕嚇著韓藝,於是又繼續道:“不過我看問題不大。”

    “是,小子明白。”

    楊老夫人又朝著楊思訥道:“兒,此事要快,如果傳到秦家其他人耳裡,這人多嘴雜,到時就怕秦嚴之想網開一面,但迫於家族的壓力,只能堅持定韓藝的罪。”

    楊思訥道:“那我現在就去派人請秦嚴之來。”

    楊老夫人又朝著楊展飛道:“展兒,你先帶韓藝下去吃點東西,哦,明日你拿些禮物去看望下羽兒。”

    楊展飛道:“孫兒遵命。”

    說著楊展飛就帶著韓藝出去了。

    這楊展飛也沒有虧待韓藝,帶著韓藝來到一間小屋內,燙了一壺熱酒,弄了些熟肉。

    但是韓藝面對好酒好肉,卻是沉眉不語,他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緊張和恐懼,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太不像他了。

    楊展飛杯子懸在空中半天,也不見韓藝回應,喊道:“韓小哥。”

    韓藝一怔,抬起頭來。望著楊展飛,急忙端杯,道:“抱歉,抱歉,我剛才想事情去了。”

    楊展飛和他幹了這一杯酒,笑道:“你是不是在擔心杖刑的事。放心,我會叮囑那些人,讓他打輕一點,不會讓你受太大的苦。”

    他完全沒想到這事上面去,當然,若是能減輕一些,那也再好不過了。韓藝點頭道:“多謝二公子。”

    二人又碰了一杯,楊展飛嘆道:“你看看你,闖了多大的禍。都逼得我奶奶出面了。”

    天啊我哪裡知道這麼多,要是知道的話,恐怕恐怕還是會打,我tm也是一個男人啊。韓藝道:“這裡也就我們二人,我就跟你直說了,我真是沒有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的禍,我以為你們楊家在揚州是一手遮天,哪知道這麼複雜。那秦家真的就這麼厲害麼。”

    楊展飛道:“秦家只是一個小士族,與那些大家族還是不能比的。只不過他們秦家在揚州還是很有聲望的,而且,我爹爹也不能不防著其它士族藉機抨擊我們楊家,其實我爹爹來揚州上任前,他們就已經在極力反對了。算了,這些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你今後去到長安,那可得注意,長安可不比揚州,這麼跟你說吧。如果秦羽到長安,那他也就一個良人,根本談不上貴,長安街上隨便一個公子哥都能欺負他。”

    韓藝道:“這麼恐怖”

    楊展飛搖頭道:“倒也不能說是恐怖,你也別怕,長安的公子哥很少欺負普通百姓的,只要你不惹他們,他們也絕不會故意找你麻煩,而且那邊尚武,但又重規矩,再大的事,很少請父母出面,都是自己解決,因為那些公子哥也都有自己的勢力,不需要靠父母,如果你是在長安打了誰家的公子,那肯定不會像秦羽一樣,讓自己的父親出面,就算你想,他也不會這麼做,他們有足夠的辦法,令你生不如死,如果秉公處理,反倒是便宜你了。”

    我倒是不會去惹他們,問題是有些事要來,你擋也擋不住啊。韓藝笑問道:“那二公子你呢?你不也在長安待過麼?”

    楊展飛道:“不瞞你說,我小時候還是比較膽小,但是我大哥可是一個猛人,在長安綽號楊瘋子,有一次我被宇文家的兄弟給欺負了,他們拿一桶墨水倒在我身上。我大哥知道後,直接從跟家裡拿了一把樸刀,在長安街上追了那兄弟足足三條街,幸虧那兩兄弟跑得快,沒有被我大哥追著,不過為了這事,我大哥還在牢房裡面蹲過一個月。

    那時候我大哥才十四歲,我爹爹氣得本要我大哥在裡面蹲一年的,不過對方家主反倒不想追究,還誇我大哥夠勇猛,也就是那時候,把大哥招到軍中去了,記得我大哥臨走時,我爹爹還跟我大哥說,你不是喜歡拿刀砍人嗎,有能耐就去砍敵人,在這裡算得了甚麼本事。我大哥也爭氣,永徽元年跟隨高將軍,在平定漠北一戰中,立下不少功勞,還斬殺了敵軍大汗的叔叔,現在已經做了不小的官了。”

    說到這些,楊展飛興致盎然,試問誰沒有年少輕狂過了。

    韓藝舉杯道:“多謝二公子良言相告,韓藝真是感激不盡。”

    楊展飛舉杯笑道:“你這是什麼話,好歹我們也曾出生入死過,乾了。”

    “乾。”

    ......

    ......

    當晚秦嚴之就來到了楊府,這一看楊老夫人出面了,他心裡就開始重新盤算了,畢竟楊老夫人在揚州也是德高望重,又是楊恭仁的妻子,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其實要說秦羽受了多嚴重的傷,那也沒有,關鍵是尊嚴問題,現在楊老夫人親自出面,算是給足了你面子。

    楊老夫人也沒有說逼迫秦嚴之如何如何,而是放低身段,說韓藝有恩於我們楊家,如果我們不聞不問,那就是忘恩負義,這有辱門風。而這事的起因,也是由楊飛雪引起的,你就不要去管韓藝是什麼人,就當賣個人情給我,對韓藝網開一面,不要趕盡殺絕了,給條活路。隨後又說將韓藝徒刑一年,杖刑三十,表示懲罰。

    秦嚴之心裡當然不願意,這也太便宜韓藝了,但是同時他也得慎重考慮了,如今楊老夫人出面。就預示著楊家肯定要保韓藝,這是沒有迂回的餘地了。

    因為如果你不給楊老夫人面子,就算楊思訥不做聲,楊家其他的人了,我們的母親屈尊向你求情,你還不知好歹,那你秦家就得掂量掂量自己了,當真我們楊家就怕你了麼,要真撕破臉。就憑你秦家,也就那麼回事。

    而且楊思訥始終是他的上司,你當真半點面子都不給,那他今後恐怕也沒有好日子過。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秦嚴之最終還是答應了,沒有跟楊老夫人討價還價,反正這個人情是賣定了,你還在小家子氣惹人嫌幹什麼。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他甚至不用韓藝當面道歉。因為韓藝的道歉值幾個錢,沒人稀罕。

    最終決定,判韓藝杖刑三十,徒刑一年,其實楊思訥方面並沒有記錄罪名,名義上是徒刑流放。其實就是叫韓藝去長安。

    當晚就執行了杖刑,這是韓藝要求的,反正都要被打,早打早放心,不然總是吊在這裡。多難受呀。

    在執行杖刑時,秦嚴之雖然沒有到場,但是記錄的文官可是他的人,楊展飛也不可能太明目張膽,事先就囑咐過行刑的衙差,別往死裡打,打快打輕。

    然而,在執行刑罰的時候,韓藝一聲不吭,到不說他多麼的勇敢,只是他在想別的事情去了,沒有太注意。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為什麼自己會顯得那麼手足無措,很簡單,那就是他肩膀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扛著一個家的。

    心中有了顧慮,有了擔憂,有了牽掛,自然就會害怕,緊張,不知所措。他不能再像前世那樣,獨來獨往,自由自在,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沒有感彩的他,曾一度所向無敵,但是現在的他不可能還能做到像以前那樣。

    是一份責任感讓他落得如此境地。

    但是他心中卻感到一股成就感,因為曾幾何時,他認為就他這德行是無法扛起一個家的,他十分的懼怕這些責任感,也一直在逃避,就像一個懦夫一樣,排斥這些東西。

    但是自從來到唐朝,遇到了肖雲、小野、熊弟,他在無形中就已經被束縛住了,但是這種束縛是好,還是壞,就得見仁見智了,不管怎麼說,今日他突然覺得,其實這也不是很難,他還是有能力扛起這一份責任,只要你敢於去面對,至少他沒有一抹屁股,逃之夭夭,將責任全部推給肖雲。

    他甚至覺得前世的他,就是一個懦夫,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因為他從未扛起過一個男人肩膀該有的重擔,他沒有對任何人負責,甚至於自己,或者說整個社會,他從未完成一個孩子到一個成年男人的蛻變,有些事情,你不經歷過,就很難長大的,哪怕你長得再牛高馬大。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讓他變得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不再那麼的自信,因為以前的他,大不了也就是一條命,命是我的,我都無所謂,你們誰還管得著,所以他做事就非常果斷,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

    但是現在不同,他得考慮我這麼做,會不會連累肖雲他們,因為他從未沒有這種考慮過,直接導致他剛才腦袋一片空白,不敢輕舉妄動,怕惹出更大的麻煩來。

    三十大板,很快就過去了。這打完之後原本是想讓韓藝在楊府休息一晚,畢竟晚上城門是關著的,但是韓藝執意要回去,因為馬上要離開揚州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楊思訥也沒有勉強他,派人送他回去了。

    而徒刑的話定在五日之後,也就是說五日之後韓藝就必須離開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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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4 05:43 P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去長安?

    韓家小樓。

    “哎呦輕點,輕點,你是不是女人呀,擦個藥都跟推油似得,我沒事也會被你擦出事來。”

    韓藝就穿著一條長褲,褲腳擼至大腿上,趴在自己的床上,哇哇大叫著。

    而肖雲則是坐在床邊,拿著一瓶藥膏細心的幫韓藝擦著,聽得韓藝哇哇大叫,特別是那句是不是女人,令她極為不爽道:“我還想問你究竟是不是男人,連這點疼都受不了。”

    “疼不在你身上,你當然這麼說。我已經受很大的委屈,難道疼還不准我叫麼,真是豈有此理。”韓藝哼道。

    雖然楊展飛已經讓人手下留情了,沒有打的韓藝皮開肉綻,可這畢竟是三十大板下呀,又是大冬天的日子,只見韓藝背上腿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只是當時他在想別的事情去了,沒啥感覺,但是這一躺在床上,這疼就上頭了。

    肖雲說的是嗆人,但眼眶早已經微微紅潤,道:“這不是你自己要逞強麼,我前面就說讓我去,你偏要搶著去,現在知道疼了吧。不過這楊家也真是可惡,既然楊老夫人都出面,意思一下就行了,為何還要如此對你,一點關中大族的氣派都沒有,我都替他們感到丟人。”

    要你去哼,要你去,那我還是一個男人麼。韓藝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咱們就知足吧,你可知道前面他們還打算把我降為奴隸。那樣的話,我寧願去死,現在就是打了三十大板。徒刑一年,而且這徒刑還是名義上說著,其實是讓我去長安。”

    “長安?”

    肖雲猛地一怔,手中的藥瓶掉在韓藝的背上。

    韓藝突然皺了下眉,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嗯了一聲:“怎麼呢?”

    “哦,沒事。”肖雲撿起藥瓶來。道:“為什麼要去長安?”

    韓藝歎了口氣道:“秦羽那人心胸狹隘,如果我繼續留在揚州的話。他肯定還會報復我,而秦家馬上就要跟楊家成為親家了,到時楊公也難做人,我算是明白了。這些人咱們都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那咱們就躲吧。”

    肖雲道:“可就算如此,也不用非去長安啊”

    “長安有什麼不好的,咱們大唐的都城,其實就算現在不去,以後我也會去的,我很早就想去長安見識見識。”

    韓藝充滿嚮往的說道,這不是故意為自己找藉口。他不是一個願意在某一個地方紮根的人,他前世就非常喜歡到處看看,因為他覺得人活在世上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如果到走的那一天,對這世界的瞭解只是屋頂上面那一片天,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既然來到他大唐,那麼長安肯定就是必去的地方,只是早晚的事。所以昨天楊老夫人這麼說,他也沒有任何抵觸的情緒。

    肖雲哼道:“長安有什麼好的。天子腳下,達官顯貴,遍地都是,處處都透著危險,就你這性子根本就不適合去長安,如今你還只是打了秦羽,就差點淪為奴隸,要是你在長安打了哪家公子,這就不是淪為奴隸這麼簡單了,我看那楊思訥分明就是想害你。”

    “這你放心,吃一事長一智,我不會再這麼魯莽了。”

    他是真的吃到教訓了,在唐朝這事還真不能這麼幹,還是得走千門路線,陰著來,但是話又說回來,真的再發生這事,他當真就能忍住嗎?

    “你的意思,他日有人再羞辱我,你也會忍著”

    你這思維跳的未免也太詭異了吧。韓藝笑道:“我不會忍著,我只會為對方祈禱。”他估計經過這一次,那秦羽對女人都會產生恐懼症。

    肖雲愣了下,才明白過來,不禁紅臉啐了一聲。

    韓藝突然道:“對了,聽你這語氣,你好像去過長安似得?”

    “我當然去過。我…我家裡不是做買賣的,做買賣的人到處跑,去過長安有什麼稀奇的。”

    “是嗎?”

    韓藝突然轉過頭來,望著肖雲道:“為什麼我說要去長安,你這麼激動”

    肖雲目光稍顯躲閃,道:“我…我只是捨不得這裡,這可是我們的家,你難道捨得離開麼”

    韓藝笑道:“我又沒有說永遠不回來了,我只是去長安看看,到時想回來了,還是可以回來的,再者說,我也沒有說一定帶你去啊。”

    “你說什麼”

    肖雲登時一臉慍色。

    韓藝如今可是有傷在身,哪裡敢玩火,急忙道:“開開玩笑。真是一點幽默精神都沒有。”

    “這事能開玩笑麼”肖雲哼道:“我告訴你韓藝,你敢扔下我試試。”

    正當這時,聽得熊弟急切的聲音,“韓大哥,韓大哥,熱水來了,熱水來了。”

    只見熊弟端著一盆熱水和小野急急從外面走了進來。

    熊弟進屋就一臉關切的望著韓藝道:“韓大哥,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疼,我聽你在下麵大叫了好幾聲。”

    韓藝沒有開口,肖雲先道:“你韓大哥從小就最怕疼了,動不動就哇哇大叫,你們可別跟他一樣,小胖,你來幫他擦吧,我回屋休息了。”

    說罷,就起身離開了。

    熊弟和小野相互看了眼,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熊弟小心翼翼道:“韓大哥,大姐姐是不是看你的受傷了,太心疼了。”

    “啊”

    韓藝似乎在想事情,愣了下,道:“但願吧。”

    熊弟也不再多問了,道:“韓大哥,我來幫你擦藥,小野,你就幫韓大哥擦擦身子。”

    小野點點頭。

    熊弟爬上床去。盤腿坐在韓藝身邊,拿著膏藥抹了一點在手上,輕輕的擦著。

    不得不說。肖雲真的沒有照顧人的天賦,人家小胖比她擦的舒服多了,胖胖的小手,多麼的溫柔,韓藝只覺一陣舒爽,小野也沒有閑著,拿著帕子搓了搓。遞給韓藝讓他先擦擦臉。

    熊弟一邊細心的擦著,一邊問道:“韓大哥。這事明明是那秦公子的錯,是他先找你麻煩,為什麼弄到現在,變成你的錯了。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韓藝稍稍遲疑了一下,道:“其實我也有錯,畢竟是我先動手打人的,也應該得到教訓。”

    因為熊弟、小野年紀都還小,特別是熊弟,他一直都是保持一顆純淨的心,韓藝不想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身份卑賤,自己是活在一個完全不平等的社會裡。

    他還是希望熊弟和小野能夠快快樂樂的成長,所以他並沒有跟熊弟和小野抱怨什麼。而是講明自己也有做錯的地方。

    熊弟仰著肥臉想了想,點點頭道:“韓大哥你倒是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那秦公子也有錯。要打板子也應該兩個人一塊打,小野,你說是不是?”

    小野搖頭道:“我…我不懂這這些,但是…但是那那姓秦的打不過,就找父親來來幫忙,非非英雄好漢所為。若是他…他不服氣,可以…可以再來打過啊。”

    韓藝輕蔑的笑了一聲。道:“小野,你未免也太瞧得他了,就他那草包,也敢稱英雄好漢。算了,算了,咱們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跟你們說件高興點的事。”

    熊弟急忙問道:“啥事”

    韓藝道:“過幾天咱們就上長安去。”

    “長安?”

    熊弟的小眼睛眨了眨,道:“為什麼去長安?”

    韓藝道:“這個以後會跟你解釋,你們不想去麼?”

    熊弟想了想,突然嘿嘿道:“反正韓大哥你上哪我們就上哪,小野,你說呢?”

    小野用力點了幾下頭,嗯了一聲。

    熊弟道:“韓大哥,長安肯定有很多好吃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韓藝道:“那是肯定啊,畢竟是咱們大唐的都城,咱們一到長安,先找一家好酒樓,痛痛快快的吃上幾日。”

    “好好好”

    熊弟聽得兩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等不及的開始憧憬今後在長安瀟灑快樂的日子。

    ......

    ......

    翌日

    肖雲兀自早早起來,將韓藝的髒衣服給洗了,這剛剛晾完衣服,就聽見有人喊道:“小娘子,早啊”

    肖雲轉頭一看,見是楊林,忙道:“二叔早二叔你是來找我夫君的麼”

    楊林一臉錯愕道:“不是小藝叫我來的嗎”

    “啊”

    肖雲頓時一愣。

    聽得樓上有人說道:“二叔來了,快快請進,我這就下來。”

    肖雲抬頭一看,只見韓藝站在陽臺上,她雖不知其中緣由,但是來不及多問什麼,忙道:“二叔,屋裡請。”

    “有勞了。”

    肖雲將楊林請到屋內,讓楊林稍作片刻,然後急急忙忙上樓去了。

    來到樓上,韓藝正剛剛穿好衣服從房裡走了出來。

    肖雲疑惑道:“這大清早的你叫二叔來幹什麼?”

    韓藝笑道:“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總得跟大家告個別吧,另外,我對於梅村奉獻的實在是太少了,我希望能給梅村留下一些什麼。”

    肖雲道:“你是想給二叔錢還是想把這屋子也給二叔,那可不行,這錢你給我倒是無所謂,但是這屋子決不能給,我不同意。”

    韓藝道:“你放心,給錢只能救濟一時,況且我也給不了多少錢,有道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肖雲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她不明白韓藝要幹什麼,見韓藝已經準備下樓了,急忙又道:“你的傷?”

    韓藝笑道:“這點小傷,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畢竟昨夜楊展飛還是手下留情了,並沒有傷及筋骨,只是皮肉之疼,雖然現在走路幹什麼,還是有些疼痛,但是忍忍也沒啥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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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4 05:48 PM

第一百三十九章 授人以漁

    然而,令肖雲想不到的是,這楊林只是第一個到的,後面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人,什麼關三叔,張六叔等等,都是梅村的頂樑柱,輩分都很高,當然,輩分最高的那位沒有來,也就是徐老,因為你請他來,他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所以韓藝並沒有邀請徐老。

    過得半響,韓藝這個在當代百姓家中可以算是比較大的客廳已經坐滿了人,熊弟小野被迫只能坐在門檻上。

    大家都紛紛好奇的望著韓藝,方才他們剛剛吃完早飯,熊弟就上門來,說韓藝請他們上屋去坐,說有事商量。

    因為韓藝現在的地位不同了,是村中最有錢的人,也常常請大家吃飯,再加上昨日韓藝毆打秦羽時,也有人看到了,但是他們並不認識秦羽,只見到對方身著華麗,想來也是有來頭的,心中非常好奇,以為韓藝找他們來是因為此事,於是就趕了過來。

    這人到齊之後,韓藝端著茶杯敬向眾人道:“自從我爹去世之後,承蒙各位叔叔照顧,我韓家才能挺過最艱難的一段時期,對此我一直都是心懷感激,這大早上的不便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大家左右望望彼此,這話說的有些突兀,皆是茫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楊林道:“小藝,是不是出什麼事呢?”

    “倒是沒有出什麼事。”

    韓藝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只是我想出去闖闖,去長安見識一下。”

    “小藝,你要出長安?”

    關三叔一驚。

    韓藝點點頭道:“各位應該知道,我爹爹一直都希望我能夠出人頭地,我很喜歡梅村,也習慣待在這裡過著寧靜淡泊的生活,但是我覺得我這個年紀還沒有資格過上安逸的生活,所以我想趁著年輕出去闖闖,闖出一番事業來。也好告慰我爹爹在天之靈。”

    眾人點點頭,誰人不像闖出一番天地來,韓藝這話也並不難以理解。

    楊林笑道:“好好好,要是韓兄也能夠聽到你這一番話。定會感到非常開心的。”

    “楊二說的不錯,小藝,我們支持你。”

    “小藝,不管你去到哪裡,你都是我們梅村的人。一定要記得常回來看看。”

    ......

    大家都非常贊成,表示支持韓藝,這韓藝將來有出息了,他們梅村也沾光啊。

    韓藝聽得心中稍稍感動,點頭笑道:“多謝各位叔叔支持,你們放心,將來我肯定還會回來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輕咳一聲,道:“其實我今日叫大家見面,除了這事以外。還有一件事想跟給位叔叔商量商量。”

    大夥都望向韓藝。

    韓藝輕輕一嘆道:“梅村地處偏僻,可以說是與世外隔絕,我們梅村的村民也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自給自足。這很好,因為如此一來,就不會出現太多的矛盾以及煩惱,我們只要自掃門前雪就行了。這段日子,我比較不安生,常常外出跑買賣。也因此給梅村惹得許多麻煩來,對此我深感抱歉。”

    “小藝,你。”

    楊林剛說了三個字,就被韓藝抬手打斷了。道:“二叔,你先聽我說完。”

    楊林一愣,又聽韓藝繼續說道:“是,我的確惹了不少麻煩來,也受了不少苦,但是。但是我得到了很多財富,我的生活變得更加好了,我從小屋搬進了大屋,我在短短時日內賺的錢,就遠勝過我爹爹中了種十年田的錢,我可以有事沒事就去第一樓吃頓飯,衣服破了,也不需要縫縫補補,換一件新的就是了。”

    說到這裡,他目光一掃,笑道:“我說這些不是想誇自己有多麼厲害,而是想說明一點,就是自給自足的生活,固然有它的優點,但是也有著無法忽視的缺點,而且這個缺點是致命的,誰人甘願過著這緊巴巴的日子,誰人不想有錢,但是你不去努力,這錢不會來的,另外,你努力了,但是得到的遠不及付出的,我想我們應該對此做出一些改變了。”

    “改變?”

    楊林等人均是顯得犯愣,因為他們已經固化這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們的一生從出生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你突然叫他改變,他完全就聽不懂,更加不懂如何改變。

    “不錯。”韓藝點點頭,道:“梅村之所以存在,都是因為梅河,是梅河孕育了我們,是梅河造就了梅村,是梅河滋潤了這一片土地,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如果永遠都風調雨順,那我沒話說,但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心裡都明白,問題就在這裡,一旦有個什麼天災人禍,我們根本無力去面對,等到我們的就是死亡,這種完全靠天的生活充滿了太多的變數。

    清溪縣的百姓就是最好的例子,清溪縣地處交通要道,地理環境十分好,平日裡他們那裡的百姓比我們要富裕多了,可是一場大水就把這一切給沖走了,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資本來抵禦這一場災難,不是他們不努力,只是他們平時得到的就那麼多,同樣的,如果哪天梅河發大水,我們該怎麼辦?只能去求官府開倉賑災,但如果官府不開倉呢?等死?我們似乎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大夥聽得頻頻點頭,這梅村發洪水也不是沒有過,但是也並沒有發過大洪水,一般挨挨也過得去,但是非常艱難,這裡坐著的誰都過過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但即便如此,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楊林問道:“那你所言,我們該怎麼做呢?”

    韓藝笑道:“走出梅村,去創造財富,簡單來說,就是做買賣。”

    “做買賣?”

    “我們從未做過買賣啊”

    大夥是搖頭晃腦,這做買賣太難了,我不是這個料。

    “各位不去做,又怎知道做不好了。”韓藝道:“其實你們不是做不好,而是沒有這個想法,你們現在都會玩麻將了吧?”

    幾人紛紛點頭,但並不明白為什麼韓藝會這麼說。

    韓藝笑道:“那不知各位叔叔覺得麻將好不好玩?”

    “這麻將倒是有趣的緊。”

    楊林等熱一聽到麻將。頓時笑了起來。

    韓藝道:“這麻將有趣,真是不用過多的贅述了,但是你們只知道自己玩,並沒有發現其中蘊含的財富。麻將出來這麼久了,但是我從未在外面看到有人玩過。”

    張六叔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做麻將去外面賣?”

    “就這麼簡單啊”

    韓藝雙手一張,道:“我剛剛弄出麻將來,你們就爭相追捧。可見這麻將是一款非常吸引人的產品,同理,如果各位拿著麻將出去賣,一定會有人買的,如此一來,錢不就來了嗎?還有這些桌椅床凳,甚至於這蓋屋子的方法,都可以創造出財富來,而且這根本不需要什麼本錢的,弄些木頭來就行了。這可比賣柴要賺的多,只是你們沒有想到罷了。”

    這話一出,楊林的人腦中靈光一閃,似乎發現了一道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韓藝道:“我們梅村一年中只有兩季最為忙碌,一是春季,二是秋季,但是夏季和冬季一般都比較有空閒,如果各位叔叔擔心的話,可以在閒暇之餘去做一些買賣,這樣的話。就比較保險一些。”

    坐在一旁的肖雲突然道:“但是麻將這東西,一旦走出梅村,便立刻會被人仿造。”

    想不到這女人還有些頭腦。韓藝笑道:“你說的不錯,但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定是發財的那個人,我們可以先用木頭做麻將,等他們仿造出來後,我們可以改用更好的材料做,還有玩法,我們可以添加新的牌。改變玩法,總而言之,我們永遠是走在他們前面,吃肉的永遠是我們,喝湯的永遠是他們。”

    楊林等人相互望瞭望。

    關三叔突然道:“可是我們從未做過買賣,要是你在這裡就好了。”

    韓藝笑道:“這個你放心,如果你們願意走出這一步,我會找一個人來幫助你們的。”

    不可否認,楊林他們很動心,誰不想發財,但還是有些猶豫,畢竟從未涉及過這方面的領域,他們心裡還是害怕。

    韓藝道:“各位叔叔,我以為人活在世上,就應該不斷的與人交流,不斷的認識新的事物,這才有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難道你們不感到枯燥嗎?”

    楊林等人沒有作聲,這怎麼能不枯燥,但是他們哪裡敢奢求太多的東西,他們只希望能夠吃飽飯,就是這麼簡單。

    韓藝繼續說道:“不僅是如此,以前的那種生活會使得大家變得冷漠,因為自給自足的生活,是不需要與人交流的,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而新的這種生活方式,會令我們變得更加團結,因為我們需要依靠彼此。

    清溪縣那一場大洪水,雖然沖掉不少家庭,但是當地一定還有有錢人,可是這些有錢人不會拿出一文錢來救濟自己的鄰居,為什麼?因為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什麼感情可言,我們需要創造,我們需要進步,我們需要交流,我們需要感情,我們需要更好的生活,更豐富的生活,而不是一天到晚就對著一兩畝田地發呆。

    也許新的生活方式會給我們帶來大大小小的麻煩,但這同時也會鍛煉我們處事的能力,一旦真正的大變故來臨,我們就懂得如何應對。

    麻煩困難都不是壞事,不懂懂得處理,面對這些麻煩和困難,這才是致命的。我這人不太喜歡去告訴別人該如何如何,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清溪縣的事讓我很放心不下各位叔叔,然而,新的生活方式也不是要約束各位,而是給大家一個更加自由的生活環境。當然,你們也可以拒絕,這沒有關係,我只是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嘗試一下更加豐富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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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5 01:28 AM

第一百四十章 葵花寶典

    韓藝的一席話,仿佛一束從未存在過的亮光照進楊林等人的心中。

    其實他們都已經是人到中年,按道理來說,他們此時應該是銳氣正減,沒有了那一股衝勁,但是他們聽得又是激情澎拜,仿佛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這是因為他們這幾十年來,對未來的憧憬,就是明年有一個好收成,從未想過爭取更多的幸福。

    然而此時,韓藝已經點燃了他們心中本就存在的那團火,無一例外,楊林等人都認為可以嘗試著做出一些改變,反正這也不需要什麼本錢,他們現在空閒的很,為什麼不去試試。

    一番商議之後,楊林等人就離開了,他們還得將這事告訴親人,告訴其餘的村民,因為這不是他們幾個人的事,而是整個梅村的事。

    韓藝送走楊林他們之後,就回到了屋內,肖雲迎面走來,雙目充滿了困惑,朱唇輕啟,似有話要說,但是卻被韓藝搶先說道:“肖雲,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肖雲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道:“什麼忙?”

    韓藝道:“幫我寫一些東西。”

    肖雲看著神情凝重的韓藝,眨了眨美目,“不會是遺……”

    天啊這婆娘究竟在想什麼韓藝翻了翻白眼,道:“要是遺書,那也是幫你寫的。”

    ......

    ......

    兩個時辰後。

    肖雲看著幾尺長許的白布上那密密麻麻的黑字,雙目充滿了震驚,很難相信一個人會對自己寫的字感到如此震驚,肖雲可也沒有自戀到這種地步,她震驚的是上面寫的內容,這上面詳細的寫著梅村村民如何經營這麻將、桌椅等等,其中很多理念都是聞所未聞。

    她當然沒有聽過,因為這是來自千年之後。

    韓藝扮過太多金融界的精英了,雖然他從未做過生意,但是懂得不少理念。話說回來,如果他去做買賣,成功的可能也很大,因為他在行騙的過程中。必須要懂得隨機應變,處理各種問題。

    過得半響,肖雲才慢慢從震驚中走了出來,驚訝的望著一旁正在喝茶解渴的韓藝,“這…這些都是你…你想出來的”

    韓藝點點頭。他之所以承認,是因為他不想過多的解釋。

    肖雲道:“這怎麼可能?”

    韓藝笑道:“這怎麼就不可能了,為什麼你會這麼說,那只是因為你從未想過,就跟楊二叔他們一樣。”

    肖雲愣了下,心道,是啊,我從未去想過,故此才會對此感到驚訝。道:“既然你早有一套如此成熟的理念,為何在此之前你從未提過。也沒有付諸行動。”

    韓藝搖搖頭道:“因為我對這些並沒有興趣。”

    肖雲道:“那你為何現在又要這麼做呢?”

    韓藝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陳碩真吧。”

    肖雲困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稍稍遲疑了一會,才歎道:“我說過冷漠這就是陳碩真起義給我最大的感觸。記得當時,睦州起義一事傳到揚州來,除了官府以外,揚州百姓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他們的日子如往常一樣,但是到了後來,陳碩真大軍突襲揚州,揚州百姓終於有了反應。是害怕,是驚慌,是憤怒。到最後,叛軍全軍覆沒。而揚州百姓是高興,是洩恨,但是自始至終他們心中並無半分同情和憐憫以及思考,死的人也是我們的同胞,也是我們大唐子民,然而。他們並沒有想過這一點。

    為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為現在的百姓都是自掃門前雪,他們關心的只有自己,只要不影響他們的生活,他們就不會去關注,他們思想中就只有一口飯。

    難道人性就是如此嗎?我看不然,理由我前面也已經說過了,是因為這種靠著一畝地活著的生活所導致的,每一個百姓只需要種好自家的地,這一年就算是安穩了,他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只需要依靠老天的幫忙,這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讓人性變得冷漠無情,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但是人豈能鬥得過天,當老天發怒時,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抵抗的,只有眾志成城,方可抵禦,如果當時清溪縣發生災難時,其餘州縣的百姓都紛紛救援,那麼縱使官府無所謂作為,也不會發生這等悲劇。

    我之所以這麼做,一來,也是擔心梅村會發生跟清溪縣一樣的悲劇,二來,我希望梅村的村民能夠走出梅村,能夠明白一個道理,相互幫助,相互交流,相互關心,這才是人類該有的生活,上天賦予了我們無與倫比的語言,這是人類最強的武器,我們怎麼能棄之不用呢?”

    肖雲怔怔望著韓藝出神,突然喃喃道:“也許你去長安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韓藝一時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肖雲怔了怔,道:“但是你不在,你怎有把握梅村的村民能夠做到你想像中的那樣。”

    韓藝搖搖頭道:“我從未希望他們按部就班的如我說的去做,這本來就需要自己的去摸索,去奮鬥,他們會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難,但是每解決一個困難,就是往前跨了一步,其實只要他們願意為此努力,我就非常滿足了。”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肖雲幽幽一歎,又道:“只可惜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如果你能帶著他們一同努力,那一定事半功倍。”

    韓藝搖搖頭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合適。”

    肖雲詫異道:“為什麼?”

    韓藝苦笑道:“因為我就不是這麼一個人,出出主意倒還不錯,其餘的我真的不行。”

    “那只是你自己以為罷了,你前面也說了,你不去做,又怎會知道不行了。”肖雲不以為然道。

    韓藝聽得若有所思。

    肖雲又問道:“那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啊嗯。”

    “誰?”

    “沈家。”

    ......

    ......

    在沈笑的避難屋內。

    韓藝、小野、熊弟,還有沈笑、桑木、東浩、佐霧,七人團團圍著一張東拼西湊的組合桌坐著,桌上擺放著十大碗菜。

    原本桑木等人是打算回扶桑的,但是如今官府已經表示不再追究他們的責任。當然,這只是私下協議,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現在已經安全了。只要不被王家的人發現就行了,他們便也不想再回扶桑了。

    畢竟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今的扶桑太落後了,根本不能與大唐相比,所以他們還是想繼續留在大唐。於是沈笑就將這屋子借給他們住。

    “韓藝,你真是不夠意思,這麼久才來看我,是不是跟著楊家,就看不起咱們了。”

    沈笑這一見到韓藝,就是大發牢騷,他可是將韓藝視作生平第一知己,但是韓藝的表現似乎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這讓他很惱火。

    “你這是哪裡的話,我可從未這般想過。我一直將你視作兄弟。”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玩。”

    韓藝也是有苦難言,道:“真是很抱歉,這些天出了一點意外。”

    沈笑好奇道:“什麼意外?”

    韓藝笑道:“一言難盡啊”

    沈笑見韓藝不願多說,也沒有多問,因為他知道現在韓藝是跟著楊思訥混的,真的有很多事不便多說,道:“這我不管,總之這事是你的不對,先罰三杯,還有小野、熊弟。你們兩個小子也不厚道,必須要喝。”

    韓藝笑道:“酒一定會喝,這你放心,你不讓我喝。我也會搶著要喝的,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要去長安了。”

    “什麼?”

    沈笑、桑木等人皆是一驚。

    沈笑道:“你去長安幹什麼?”

    韓藝道:“是楊公安排的。”

    他這麼說,無非也是避免沈笑他們多問。

    果然,沈笑一聽是楊思訥安排的,埋怨的話又吞到肚子裡面去了。道:“什麼時候走?”

    韓藝道:“三天之後。”

    “這麼快”

    “嗯。”

    沈笑一聽,不禁非常失落,默不作聲。

    韓藝用力拍了下沈笑的肩膀,道:“沈笑,你這是幹什麼,你我雖然認識的時日不長,但也算是一同騙過人,一同上過青樓,不管我去到哪裡,你都是我的兄弟,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沈笑瞧了眼韓藝,道:“真的?”

    韓藝道:“這我有必要騙你嗎。”

    沈笑這才稍稍露出一絲微笑,道:“這話倒還中聽。”

    桑木突然道:“韓公子。”

    “別叫我公子,我現在聽得這個就反感,你就叫我韓藝吧。”韓藝一揮手道。

    桑木一愣,雖不明韓藝為什麼這麼說,但也知道其中肯定也有原因,於是道:“是這樣的,我們待在揚州也有諸多不便,其實早就想離開這裡了,既然你要去長安,可不可以帶上我們一塊去。”

    因為這事出突然,東浩、佐霧一時沒有準備,愣了下,隨即點頭,道:“韓恩公,如果你不嫌棄,就留我們在你身邊鞍前馬後。”他們本來就打算要去長安的。

    韓藝瞧了他們三人一眼,顯得有些猶豫,就他的性格,他是不喜歡帶這麼多人在身邊,因為身邊的人越多,責任就越大。但是轉念一想,要去到長安那麼遠的地方,路上難免會遇到困難,自己以前出遠門都是坐飛機的,而桑木等人在這方面可是有著非常多的經驗,畢竟他們跨洋過海才來到大唐,而且他們三人也是可憐,親人都已經死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們三個非常講義氣,不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思前想後,韓藝最終點點頭道:“行,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與我一塊去吧。”

    桑木等人大喜過望。

    “等…等下。”

    沈笑突然一手攔在中間,不爽道:“你們都走了,那我怎麼辦?這可不行。”

    熊弟笑嘻嘻道:“沈大哥,你也可以與我們一塊去啊”

    韓藝道:“小胖,別亂說。”

    “不不不。小胖說的挺有道理的。”沈笑嘿嘿道:“其實我也早想去長安見識見識了,要不韓藝,你也順便也捎上我吧。”

    韓藝哼道:“這你就別想了,你九代單傳。你走了,你父親怎麼辦安心在揚州待著吧。”

    “這時候別提我爹好不好,多掃興啊”

    沈笑撓撓頭,又揮揮手道:“我就開開玩笑的,我知道我去不成。”

    韓藝道:“你也別懊惱。現在沒有機會,不代表今後去不成。”

    沈笑眨眨眼道:“韓兄話裡有話哦。”

    韓藝笑道:“誰敢保證你們沈家不會去長安做買賣,說不定哪天你家就把這第一樓要開到長安去了,如今你們家還只是揚州第一樓,要想成為大唐第一樓,那必須得去長安試試成色。”

    “對啊”

    沈笑一拍大腿,但立刻就拉下了臉,鬱悶道:“這說著是容易,但是做起來可就難了,去長安開酒樓哪有這麼簡單。”

    韓藝笑道:“這是當然。不過我相信這難不倒你沈笑的。外面人人都傳你是敗家子,但其實你都是把錢用在助人為樂上面,也許在別人看來,你這種做法很愚蠢,但是我覺得你做的非常正確,你比那些人強上何止萬倍,如今咱們大唐最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我韓藝對擁有你這種兄弟感到十分的自豪。但是,如果你想幫助更多的人,就必須擁有更多的錢。我知道你不喜歡做買賣,因為這裡面的確有很多勾心鬥角之事,但是這不要緊,你可以當做是在幫助別人。這是為自己的夢想而努力。”

    沈笑狐疑的望著韓藝,似乎不相信韓藝會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來,道:“我說韓藝,這話你是不是從哪裡偷聽來的。”

    韓藝哈哈一笑道:“就當我是偷聽來的,那你以為如何”

    沈笑撓撓脖子,若有所思道:“倒是挺有道理的。”

    “這不就行了。”

    “可是我做買賣跟爹爹相比。那差太遠了,我可能壓根就沒這天賦。”

    “那只是你沒有試過,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因為你一個非常有想法的人,這種特質註定你將會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沈笑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道:“韓藝,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在誇我,我這人習慣聽別人諷刺我,你這麼一誇,我倒是挺不適應的,你不會是。”

    韓藝道:“不會是什麼”

    沈笑懼怕道:“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韓藝一愣,隨即笑駡道:“你滾一邊去,老子才沒有這癖好。”

    沈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道:“那就好,那就好。”

    這傢伙思想真是過於超前了。韓藝心中好生無奈,殊不知這年頭早就有這麼一回事了,沈笑也不是沒見過,但不管怎麼樣,韓藝都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趕緊跳過,道:“沈笑,你不用為此擔心,我現在就給一個發財的機會。”

    沈笑一怔,“發財的機會?”

    韓藝從懷裡掏出一卷白布來,放在桌上,面色凝重道:“這是我潛心編寫的一部寶典,我取名為葵花寶典,你只要學會這寶典上面的知識,多的就不敢說了,但是,必將發財。”

    “葵花寶典”

    沈笑猛吸一口冷氣,驚訝道:“你還會寫寶典”

    韓藝笑道:“這有何難。”

    “我…我可不信。”

    沈笑趕緊打開寶典來一看,這抬頭第一句就把他下了個半死,臉都是青的,驚道:“欲練此功,必先自宮。韓藝,你…你瘋了吧,我九代單傳,你讓我自宮。”

    韓藝似乎早有準備,拿起一個空盤擋在臉前,等沈笑噴完之後,才偏過頭去,道:“你先聽我說,這自宮不是讓你真的自宮,而是提醒你,如果你想要為自己的夢想而奮鬥,就必須割棄一些愛好,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這一句話的只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就是有得必有失,就看你怎麼去取捨。”

    沈笑惱火道:“那你也不應該這樣寫呀,剛才都嚇死我了。”

    韓藝呵呵道:“醍醐之語,自然得寫的重一些,不然你怎麼記憶深刻,上面你不懂得可以去請教你爹,你爹一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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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5 02:47 PM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離別(上)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這句話可不是肖雲寫的,而是韓藝後面加上去的,其實韓藝一直覺得這句話非常有哲理,絕不是用來搞笑的,葵花寶典,天下一武功,何等厲害,但是你想做到天下第一,那麼必須得付出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努力,也許金爺爺也不知道得到天下第一要付出怎樣的努力,乾脆就來個自宮,這樣總夠狠了吧。

    同樣的,韓藝讓肖雲這份計畫書,是超時代的,對於當下的百姓,要做到上面的寫的,是非常的困難,特別是這第一步是很難跨出去的,故此韓藝乾脆就用這句話來提醒沈笑以及梅村的百姓。

    接下來韓藝又拜託沈家帶著梅村的百姓做買賣。

    沈笑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他不可能做主,一切還得沈清風說了算,但是韓藝知道沈清風一定會答應的,因為沈清風還算是一個比較善良的生意人,從他沒有打斷沈笑的雙腿就不難看出,如果沈笑拿著那些錢去吃喝玩樂,他決計不能像今日這般瀟灑。

    正事談後,幾個帶把的大老爺們當然不會去拼刺刀,喝酒,男人就當喝酒。

    但是很快,沈笑就把自己給喝趴下了,心情不好的人容易醉,這句話真的沒有錯,韓藝他們要走,沈笑自然是最不開心的那個,因為他獨特的性格以及思維,讓他很少交到知心朋友,唯獨韓藝理解他。他真的真的非常珍惜這一份友情,所以想到韓藝馬上就要離開了,自然十分傷心。沒兩下就把自己給弄倒了。

    他趴下之後,韓藝等人也沒有再喝了,其實他們並沒有喝多少,畢竟這種離別的酒,誰也不是很喜歡,幾人將沈笑抬到床上,韓藝又囑咐桑木等人照顧好沈笑。約定出發時辰之後,韓藝就帶著熊弟小野告辭了。

    這剛一出門。韓藝忽覺鼻尖一涼,不禁摸了摸鼻尖,抬頭一看,聽得熊弟欣喜的歡呼道:“韓大哥。你快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韓藝一邊走著,一邊笑呵呵問道:“小胖,你很喜歡下雪麼?”

    熊弟點點頭道:“以前每當下雪的時候,我爹爹我娘都會帶著我在屋前堆雪人,我爹爹還會跟我打雪仗......”

    好吧又來了。

    韓藝笑了笑,他知道接下來又是熊弟演講時間了。

    果然,熊弟說起來又是沒完沒了,換湯不換藥。都是他跟他父母玩雪仗的趣事。

    這要是別人說,韓藝估計會很不耐煩,但他現在似乎習慣了。聽著也頗感有趣,偶爾報以微笑。

    不過小野兀自一如既往,聽得非常著迷,他很喜歡聽熊弟不厭其煩的說著,眼神中流出了羨慕和嚮往之色,也許是他年紀太小了。無法想自己如果與父母在一起會是一番景象,而熊弟的故事正好讓他有了一個遐想的物件。其實他的父母一直都活在他的腦海裡。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胖也正是能夠說的,從城內一直說到城外,這才告一段落。

    韓藝將水壺遞了過去,道:“渴了吧。”

    熊弟嘿嘿笑著點點頭,接過水壺來,咕嚕咕嚕喝了大半壺水,見韓藝突然止步不前,目光往南邊,好奇道:“韓大哥,你怎麼不走了?”

    韓藝沉吟片刻,道:“我想再去一個地方。”

    ......

    ......

    霧從山裡升起來,這一段梅河浸在濃濃的霧裡。小河冒著蒸蒸的熱氣,熱氣和霧連為一體,宛如天上的銀河一樣。

    “小野,韓大哥來這裡幹什麼?”

    “不…不知道。”

    熊弟和小野蹲在一塊大石頭上,充滿困惑的望著站在河邊上的韓藝。

    韓藝將三炷香,插在河邊的石縫間,又將一束只有在冬天還才會盛開的梅花放在岸邊,雖然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陳碩真的屍體,但是韓藝認為那種情況下,陳碩真是必死無疑,而且當下的搜索技術也就那樣,他從未寄望過能夠找到陳碩真的屍體。

    現在楊思訥也已經相信陳碩真已經死了,沒有再派人去尋找了,因為這些天再也沒有半點陳碩真的消息。

    然而,此時韓藝站著的地方,正是陳碩真當夜跳河的地方,雖然當時是漆黑的夜裡,但很奇怪的是,韓藝無數次夢到這裡,是那麼的清晰,而且與現實一般。

    他曾聽他的好友皮特朱說過,人的大腦會隱藏一些資訊,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這些資訊才會暴露出來,也就是說韓藝當時的雙眼已經記錄下了這裡的資訊,只是因為感官的問題,這些資訊被隱藏了,但是卻出現在夢中。

    凝視著湍急的河水,良久,良久,韓藝突然一嘆,喃喃念道:“記得當日我說過,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給你來上柱香,所以,現在我來了。但是我沒有想到,我來到這裡的心情竟是這樣的,也許在當時,我並不能理解你那一聲哀嚎的含義,不過現在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我們只是啃著骨頭的人,但是我們要求的太多了,以至於我們被老天懲罰。

    你現在一定在笑,也許這是我這三十大板唯一的收穫吧,畢竟周幽王為薄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而我只是挨了三十大板就做到了。

    .......也許,我想我也應該去做出改變,為了自己也好,為了其他人也好,我覺得非常有必要去改變一些東西。這世上沒有人可以阻止清溪縣的災難會否再度發生,但是我相信總有人能夠阻止下一個陳碩真的出現......。”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只覺心裡舒服多了,望著河面,長出一口氣。道:“至於我和你之間,只能說是天意弄人,但是不管怎麼看,我們都不應該成為敵人。好了,我要走了,也許你並不希望我來這裡,如果真的又打擾你了。對此我感到抱歉。”

    韓藝轉過身來,朝著熊弟和小野道:“走吧。”

    “哦。”

    兩個小傢伙立刻從石頭上跳了下來。不,應該說是一個是跳下來,一個是爬下來。

    三人順著梅河的方向離開了。

    可就在他們離開不久,濃霧之中走出一道倩影來。朦朦朧朧的,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見她來到河邊,彎下腰拾起那一束梅花,凝視許久,隨手一扔,那一束梅花落入河中,很快便消失了,她站在韓藝剛才站著位置。望著河面,過得半響,只聽得一聲嘆息。

    ......

    ......

    “為我們到長安的生活乾一杯”

    “乾”

    “為了即將離開的小樓乾一杯。”

    “乾”

    “為了梅村和梅村的村民乾一杯。”

    “乾”

    只見韓藝一家四人坐在餐桌上。舉杯痛飲,畢竟要離開這裡了,總得為自己舉辦一場離別的宴會吧,於是小胖在廚房搗鼓了大半天,弄出八大碗菜,準備今夜一醉方休。

    一連乾了三杯之後。肖雲見熊弟杯杯都乾了,道:“小胖。你少喝一點,你酒量不好,而且年紀太小了,別喝壞身體了。”

    熊弟道:“可是我今天已經做好喝醉的打算了。”

    肖雲臉一板,道:“萬一喝壞身體了怎麼辦?”

    韓藝道:“哪怎麼容易喝壞身體,你看小野不很好的麼,倒是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上回不知道是誰醉的不省人事。”

    肖雲哼道:“胡說,上回我分明就是給你面子,不然就憑你的酒量,也想喝醉我,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自信。”

    “這不是我的話麼,你別老是盜用我的話好不好。”韓藝責怪的瞧了肖雲一眼,又道:“你不服氣是吧,來,咱們今日再喝過。”

    “喝就喝,怕你不成。”肖雲好不畏懼的說道。

    熊弟非常自覺的起身幫他們倒酒。

    韓藝看著熊弟道:“我說小胖,你是成心想看熱鬧吧。”

    熊弟搖頭道:“我可沒想過,等會大姐姐也會讓我倒酒的。”

    肖雲笑道:“小胖真是越來越乖了,你多吃點菜,這酒就交給我和你韓大哥了。”

    “那小野呢?”熊弟不忘基友。

    “你看小野這麼瘦,當然多吃菜呀,要是你們能夠勻一點就好了。”肖雲美美的想道。

    熊弟想想也是,朝著小野道:“小野,要是我的肉能夠分給你一些就好了。”

    小野聽得都快哭了,你那都是非常肥肉,我可都是肌肉,要是你的肥肉都給我了,我還怎麼在樹上飛來飛去啊。

    韓藝被他們也是弄得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還當真了不成,大家一塊喝,看誰先醉。”

    “那一定是我。”

    熊弟一臉鬱悶的說道。

    韓藝笑道:“不管了,喝酒,喝酒。”

    熊弟抬起胖手,嘻嘻道:“乾。”

    四人一杯接著一杯,表面上,是把酒言歡,實際上,是暗中較勁,熊弟也不蠢,知道酒量不行,於是偷偷的少喝一點,一個勁的在那裡吃菜,但兀自堅持不久,就趴下了。小野沒熊弟這份細膩的心思,一口一杯,師父教的,沒有辦法,雖然酒量不錯,但是年紀太小,小胖醉倒不久,他也跟著趴下了。

    剩下的就是韓藝和肖雲了,他們索性將筷子放到一邊,就是這麼對著來,乾脆,直接,明瞭。

    又是一口氣連喝了六杯。韓藝垂著腦袋,揮手道:“不行了,不。”他說著一捂嘴,雙目一凸。

    肖雲一陣噁心,指著門外道:“你要吐去外面吐,可別弄髒了屋子。”

    韓藝踉踉蹌蹌的沖出屋外,過得半響,他才回來,微微喘著氣,搖頭晃腦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喝不了了。”

    肖雲輕哼道:“就你這樣子,還敢跟我拼酒,都說上回是給你面子了。”

    “你行,你行,我服了還不行麼,我先睡會。”韓藝說著就倒在客廳的矮榻上睡了起來,這張就矮榻他一直不捨得扔,就放在客廳當椅子用。

    話音未落,他就開始打呼嚕了。

    肖雲一仰脖子,又是一杯落肚,美目往三個不省人事的傢伙身上一掃,眸中突然凝聚一層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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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10-25 06:57 PM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離別(下)  

      肖雲不是一個賢慧的女人,或許她真的沒有這個天賦,但是她似乎非常想做一個賢慧的女人,並且付諸行動,也一直在進步。
  
  方才還是一片狼藉的客廳,已經被她打掃的乾乾淨淨,可以說是一塵不染,又把小野和熊弟叫回屋內睡覺,因為他們兩個喝得也不多,叫了一會兒,就給叫醒了,然後閉著眼往屋內走去,要不是肖雲搶在前面幫他們開門,估計他們會直接用頭去把門撞開。
  
  不過她並沒有叫醒韓藝他們,而是從屋裡拿出被褥來輕輕的蓋在他們身上,然後,她獨自在屋裡走了一圈,輕輕撫摸著那些記載著的回憶的傢俱。
  
  從樓上下來時,她肩膀上已經多出一個包袱,很大,但裡面不是什麼金銀財寶,而是一架琴已經破碎的琴,她又輕步來到韓藝身前,坐在韓藝身邊,凝目注視著還在熟睡的韓藝,不到片刻,她已經梨花帶雨。
  
  有人說過,人的一生中會流下很多的眼淚,但是離別的眼淚是最多的,長相廝守也許只是人類做的最單純的一個夢。
  
  過得半響,肖雲突然站起身來,抹去臉上的淚眼,來到門前,輕輕將門打開來,稍稍停留了一下,最終還是邁出了門檻,她並沒有回頭,而是雙手往後輕輕將門闔上。
  
  很輕!只是發出丁點響聲。
  
  但是韓藝卻突然睜開眼來,但是立刻,他又閉上了眼,可是,僅僅過得片刻,他再度睜開眼來,倏然坐起,連鞋襪都顧不得穿,衝到門前,將門打開來,借著屋內的那昏暗的燭光,隱隱見到雪地裡一道倩影,他開口喊道:“肖雲。”
  
  其實在門打開的瞬間,肖雲已經回過身來,略顯錯愕的望著韓藝。
  
  韓藝囁嚅數次,才道:“我只是想告訴妳,我的酒量並沒有輸給妳,妳別太得意了,還有---還有晚上行路非常危險,妳沒有必要晚上出門。”
  
  肖雲呆愣半響,突然噗嗤一笑,宛如冰山上的雪蓮綻放,美豔動人。
  
  
  ....
  
  韓藝去到廚房燒了一壺熱茶,來到樓上,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的門是關著的,而肖雲的房門卻是掩著的,於是推開肖雲的房門,只見肖雲正坐在陽臺上,欣賞著下雪天的夜景。
  
  韓藝給她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坐在肖雲對面那張早就準備的竹椅上。
  
  肖雲捧著一杯熱茶,暖暖手,淺飲一口,又瞧了眼韓藝,道:“你剛才一直在裝醉。”
  
  韓藝笑道:“跟妳學的,不知學的怎麼樣?”
  
  “倒還一般。”
  
  肖雲抿唇一笑,將一縷青絲撥至耳後,又向韓藝問道:“為什麼你不繼續裝下去?”
  
  韓藝遲疑片刻,道:“這下著雪,又是大晚上天,我覺得此刻出門真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肖雲道:“也就是說你一早就知道我會走了?”
  
  韓藝搖搖頭道:“我只是有這預感,畢竟我也不傻,但妳是否會真的離開,我並不敢確定。”
  
  肖雲道:“那你為什麼從不問我?”
  
  韓藝搖頭道:“如果妳想告訴我,我不問妳,妳同樣也會告訴我,既然妳不想說,我又何必問了。”
  
  肖雲幽幽一歎道:“你說的很對,其實就算你問了,我也不打算跟你說,因為你知道與否,根本就不能改變什麼,只能徒增煩惱。”
  
  韓藝笑道:“我是不是可以將這話視作妳對我能力的暗諷。”
  
  “倒不是能力的問題。”肖雲搖搖頭,又道:“而是你本身就非常弱,這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
  
  韓藝翻了翻白眼道:“妳要不要這麼直接。”
  
  肖雲據理以爭道:“我只是避免你又說我在暗諷你。”
  
  “好吧!”
  
  韓藝聳聳肩,又問道:“難道我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嗎?”
  
  肖雲歎了口氣,道:“其實不要說你了,就連我自己也無法解決,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裡,更加不會遇到你。”
  
  韓藝微微一驚道:“連你自己都無法解決?”
  
  肖雲嗯了一聲:“但是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情況,我還得去打聽打聽,說不定事情已經發生了轉機。”
  
  韓藝點點頭,道:“那妳---那妳還會回來嗎?”
  
  肖雲稍稍一愣,道:“記得在我們成婚不久,你就要將我掃地出門,我以為我此番離開,你應該是最開心的那個人。”
  
  韓藝苦笑道:“想不到你還記得。”
  
  “我相信這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會銘記一生的。”
  
  “我想也是。”
  
  韓藝點點頭,猶豫片刻,道:“其實關於這事,我的確做得非常混帳,也確實對不起妳,我對此也感到非常愧疚。”
  
  肖雲一臉古怪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肖雲一臉驚訝道:“你會向我道歉?”
  
  “又不是沒有道過。”
  
  “那都是我逼你的,這次我可沒有逼你。”
  
  “呃...。”
  
  韓藝想想,好像還真是的。
  
  肖雲狐疑道:“我看你定是用心不軌。”
  
  韓藝真的很想噴肖雲一臉,道:“我不跟妳道歉,妳生氣,我向妳道歉,妳說我用心不軌,我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肖雲問道:“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這樣想?”
  
  韓藝愣了愣,點頭道:“好吧,我會。但是我這一次是真心實意想妳說一聲道歉。”
  
  肖雲苦笑道:“其實道歉與否,並不重要,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重要的是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似乎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好像一直都處於矛盾當中,你說的話和你做的事,總是背道而馳。”
  
  韓藝愣了愣,隨即自嘲的笑道:“妳說的很對,我好像一直在跟自己過不去,守著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卻寧可獨自睡在一張又舊又破的矮榻上。”
  
  肖雲咯咯笑道:“現在後悔,可也已經晚了。”
  
  “後悔也不至於。”
  
  韓藝搖頭道:“雖然這種行為很蠢,但是對於我們兩個人,這似乎又是最為明智的方式。”
  
  肖雲愣了下,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不僅是你,其實我也有很多問題沒有弄明白,曾幾何時,我以為就這樣打打鬧鬧,渾渾噩噩過一輩子也挺不錯的,但是一旦出了梅村,這一切都改變了。”
  
  一切都改變呢?包括夫妻關係麼?韓藝道:“如果我們不去長安呢?”
  
  肖雲一怔,凝視韓藝片刻,笑道:“這跟去不去長安無關,如果你真的想挽留我,前面就不會裝醉了。”
  
  韓藝遲疑道:“我的確很掙扎,也不知道該不該挽留妳,一方面我希望能夠見到一個真正的肖雲,哦,或許肖雲這個名字都是假的,但另一方面我又非常擔心,畢竟妳連飯菜都不會煮,天知道妳會不會又暈倒在路邊。”
  
  “你又來了。”肖雲給了韓藝一記白眼,道:“我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弱,至少秦嚴之他不敢打我。”
  
  韓藝道:“妳這麼厲害,怎麼會暈倒在路邊。”
  
  “這只是一個---一個意外。”肖雲紅著臉,又道:“可你就不同了,你是真的沒實力,才會挨板子了。”
  
  韓藝哼道:“妳還好意思說,我那是為了保護你們,不然憑我的能力,豈會挨這板子,看來妳對我的瞭解只是冰山一角啊。”
  
  肖雲笑道:“那行,你若有能力,就去長安做個大官給我看看。”
  
  “我---。”
  
  韓藝欲言又止,開玩笑,朝廷又不是我家開的,我說做就做啊。道:“這妳先別擔心我,還是擔心下妳自己吧。”說著他又瞟了兩眼肖雲。
  
  肖雲見他滿目關心,想隱藏都隱藏不住,心中微微一動,笑道:“這你放心,我此去還不至於會有危險。”
  
  韓藝喜道:“真的麼?”
  
  肖雲笑著點點頭,道:“所以你就別擔心我了,還是多提自己打算打算吧,你可別再想著靠著楊家,像楊家這種家族,他們一定會以家族為重,為了家族的利益,任何人都是可以拋棄的,他們是靠不住的,所以一切還得靠你自己。”
  
  “這我知道。”
  
  肖雲問道:“那你心中有何打算沒?”
  
  韓藝搖搖頭道:“順其自然吧。就我這種身份,如果硬要去爭取一些什麼東西,那無異於癡人說夢,但是如果機會來了,我也會抓住的。”
  
  這話非常現實,哪怕是在後世,也不是你拍拍胸脯說要幹什麼就能成功的,這是一個很現實的世界,韓藝什麼都沒有,而且出身卑微,考取進士更不靠譜,即便他是一個穿越者,他真的就能混出一個名堂來嗎?
  
  只能說希望渺茫,因為人家貴族子弟,走錯了,後面還有家族頂著,他一旦行錯一步,可就是萬劫不復之地,而且,他想要接觸那個層面都非常困難,不過比起以往來,他的思想上還是發生了改變,畢竟他說機會來了,他還是會抓住的,而不是拒絕。
  
  肖雲點點頭道:“你能這樣想,那就再好也沒有了,我就怕你不自量力,長安的水可是深不見底的呀。”
  
  韓藝道:“那妳要不要送幾個護身符。”
  
  肖雲噗嗤一笑:“這你就別想了,我送給你的即便是護身符,一旦到了長安,那也會變成催命符。”
  
  “真的假的?”
  
  韓藝其實也就隨便說說,可是聽得肖雲說得這麼玄乎,不禁又感到非常好奇。
  
  肖雲苦笑一聲,但也沒有多說。
  
  韓藝見她不願說,自然不會多問,道:“如此說來,妳是一定會走的?”
  
  肖雲點點頭道:“其實我想留在這裡,是一個非常自私的決定,現在肯定有很多人在擔心我,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跟他們去報一聲平安。”
  
  韓藝道:“那妳也要答應我,不管怎麼樣,都要跟我報一聲平安。”對此他真的不敢去強求太多。
  
  肖雲眼簾低垂,輕輕嗯了一聲。
  
  二人就靜靜坐在陽臺上,雖然很冷,雖然很黑,但是誰也不想離開。
    
  .....
  
  翌日!
  
  揚州城北外,一隊人馬緩緩往西北面行去,但是氣氛顯得有些沉默,行至五十里,韓藝突然停了下來,朝著身邊的楊展飛、沈笑拱手道:“二公子,沈兄,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咱們就此別過。”
  
  “韓小哥,真是抱歉。”
  
  楊展飛面對即將離去的韓藝,除了這句話,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畢竟他和韓藝同患難過,這份特殊的經歷,讓他覺得深感愧疚。
  
  韓藝笑道:“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二公子也就不要介懷了,其實就算今日不去,我遲早也去長安走走的,我還要多謝二公子和令父,若非如此,我哪裡還能這般自在。”
  
  楊展飛苦笑的點點頭。
  
  韓藝囁嚅著,似有話要說。
  
  楊展飛心裡明白,歎道:“飛雪很好,不過她暫時不知道你的事,而且----此事雖由飛雪而起,但是她絕非有心要連累你,你也別怪她。”
  
  韓藝點點頭,道:“如果她將來知道這事,你就告訴她,我其實並不怪她。”
  
  楊展飛道:“我一定會轉告她的。”
  
  沈笑突然道:“韓藝,小胖,小野,你們等著,我一定會去長安找你們的。”
  
  韓藝笑道:“當然,我一到長安,就先把和你再相聚的酒給存好,等著你,夠意思了吧。”
  
  熊弟嘻嘻道:“沈大哥,你一定要快點來哦,我們在長安等你。”
  
  “一定,一定。”
  
  一番道別之後,韓藝便離開了。
  
  等到別過楊展飛之後,又行了二三十里,韓藝突然停了下來。
  
  “大姐姐,你一定要走麼?”
  
  熊弟站在雪地裡仰著頭,流著眼淚的望著騎在馬上的肖雲。
  
  肖雲紅著眼眶,但卻是笑著說道:“姐姐還有事要去處理,等姐姐處理完這些事,就會去找你們的,到時姐姐會檢查你的功課,你可別想偷懶。”
  
  熊弟點點頭道:“大姐姐請放心,我一定會認真讀書的。”
  
  肖雲又朝著小野道:“小野,我走之後,你可要保護好你韓大哥和小胖。”
  
  小野嗯了一聲:“我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
  
  肖雲點點頭,又望著韓藝。
  
  韓藝遲疑片刻,才道:“記住,不管怎麼樣,至少要讓我知道妳是安全的。”
  
  “珍重!”
  
  說著她就一揮馬鞭,縱馬離開了,馬蹄濺起雪花的同時,一滴淚水在空中綻放開來。
  
  熊弟望著肖雲遠去的背影,向韓藝問道:“韓大哥,大姐姐還會回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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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sissip 發表於 2015-10-26 07:58 A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們是朋友

    肖雲走了。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離開了。

    這似乎是早已經註定的

    曾幾何時,肖雲就好像一個大石頭壓在韓藝這個無婚主義的身上,讓他很不適應,也喘不過氣來,但是同時,韓藝也因此學到的很多,成熟了很多,他懂得關心別人,懂得去照顧別人,懂得去理解別人,懂得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扛著這塊大石頭往前走。

    但是,當他想扛起這塊石頭的時候,他驀然發覺這塊石頭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大,現在的他太弱,無法扛起,他知道守著這塊石頭,也無濟於事,只能去想辦法,或者說去讓自己變的更強壯,他知道總有一日他還是會扛起這塊石頭的,或者說他不再拒絕這一塊石頭。

    韓藝沒有因為肖雲的離開,而感到失望,相反,他對未來兀自充滿了期待,他前世面對過太多道坎,他知道,不管怎麼樣,時間都在流逝,你只能繼續往前走。

    一行六人,推著金錢和貨物往長安方向行去。

    韓藝騎著馬,小野和熊弟騎著小毛驢,桑木他們趕著貨物和三匹駿馬。

    初冬的第一場雪來的快,去得也快,肖雲離開的第二日就漸漸放晴了,還沒有完全被白雪覆蓋的大地變得濕漉漉的,緩緩流動的溪水因為雪水的關係而變得湍急。

    傷心的小胖還在安慰著韓藝,希望韓藝不要因為肖雲的離開而感到傷心。雖然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兀自不遺餘力的試圖讓韓藝開心起來。

    可是這一回他似乎好心做了壞事,其實韓藝早已經不難過了。因為肖雲的離開,讓他對於他日的重逢充滿了期待,因為他知道到時見到的是一個完整的肖雲,人不怕等待,就怕對未來的失去了期待。

    倒是小胖的安慰,讓韓藝覺得自己好像應該難過似得,於是他就難過了。然後經過小胖的開導的安慰,他又變得開心。這樣做唯一的收穫,就是小胖放心了。

    雖然在名義上,這是在執行韓藝徒刑,但是韓藝他們似乎更像是在旅行。遇到小溪,總得過去弄兩條魚上來打打牙祭,遇到的大山,挖點冬筍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看到天空中有些鳥兒飛過,幾人紛紛拿出弓箭來......。

    “哎呦”

    糟糕小胖又墜驢了。

    小野永遠事第一時間上前扶起基友。

    “沒事,沒事,我沒事。”

    熊弟熟能生巧的快速爬起來後,拍了拍身上那厚厚的衣服。一張肥臉凍得是紅彤彤的,還朝著幾人歉意的笑了笑,沒有辦法。對於平衡能力太差的他,雙手脫韁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更別說彎弓射箭了。

    韓藝一手拍在腦門上,道:“小胖,我決定從明天開始我們每天早上跑步五里路。”

    “啊”

    熊弟聽得跑步,渾身就打了一個冷顫。

    正當這時。忽然隱隱聽得傳來一個聲音,“前面可是韓藝。”

    “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啊”

    “韓大哥。後後面。”

    小野指著後面道。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一道白影往他這邊疾馳而來。

    “韓藝,韓藝”

    “是她”

    韓藝猛地一怔。

    不消多時,這一道白影來到了韓藝身前,白馬長嘶,聽見馬上坐著一位清秀雅麗,身披白色皮襖的少女,正是楊飛雪。

    “韓藝,我總算追到你了。”

    楊飛雪見到韓藝,滿面欣喜道。

    韓藝複雜了看了眼楊飛雪,並沒有做聲。

    熊弟和小野當然知道是什麼事,相互看著,也都沒有出聲。

    至於桑木等人雖然他們也都見過楊飛雪,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氣氛有些奇怪,故此不敢亂講話。

    然而,韓藝他們的沉默,讓楊飛雪欣喜的表情瞬間就消失了,她突然跳下馬來,走到韓藝面前,學著男人一樣,抱拳道:“韓藝,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神情嚴肅,非常正式的道歉。

    韓藝兀自沒有做聲。

    楊飛雪很急切的說道:“韓藝,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把你給出賣的,我只是一時情急,才說出你的名字,說完之後我就感到非常後悔了。但是,但是我更沒有想到秦羽會去找你,還給你惹來的這麼大的麻煩。而當時我被我爹爹關在屋裡,對於你和秦羽之間的事,是一點也不知曉,直到前幾日我跟我爹爹爭吵時,他無意間說了出來,我才知道原來我連累你這麼慘,我真的感到非常的內疚,我楊飛雪雖然是女兒身,但也知道義氣是何物。”

    算了,她也只有這麼大,命該如此。韓藝心中微微一嘆,其實在這件事當中,他對楊飛雪的感覺很複雜,他當然知道楊飛雪不是故意說他出來的,但確確實實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不過事情過後,他並沒有太去怪楊飛雪,不該發生也都發生了,你還能怎麼辦,如今又見楊飛雪追過來給他道歉,確實也不太好說些難聽的話,道:“楊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有怪你。”

    楊飛雪道:“可是你看上去好像還在生我的氣。”

    韓藝搖搖頭道:“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只是沒有想到你會追來,一時有些犯愣。”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道:“好了,我接受的你的道歉,我也沒有怪你,你快些回去吧。”

    楊飛雪立刻搖頭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我怎麼可能還回去自投羅網,我不會再回去了。”

    韓藝驚道:“你是逃出來的?”

    楊飛雪點點頭。

    看來她不僅僅是追來向我道歉這麼簡單。韓藝算是明白了。這女人分明就是在逃婚,順便道歉。

    那麼問題來了,韓藝才剛剛吃了這虧呀。這要是再上演一齣這戲碼,那他真就是了。

    這個堅決不能多問,韓藝努力用一個微笑的臉龐來面對楊飛雪,道:“楊姑娘,我真的沒有生你的氣,這你可以放心,真的。我不是那麼小氣量的人。”

    楊飛雪雙目透著期待道:“那你還當我是朋友嗎?”

    韓藝登時愣住了,他在想。如果他說當朋友,那麼楊飛雪肯定跟著他了,作為朋友,你肯定要習慣兩肋插刀。如果說不當,那他前面豈不是在打了個屁。

    怎麼說都是錯

    這妹子還挺狡猾的啊?韓藝真不想節外生枝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笑道:“楊姑娘,我一直都當你是朋友,但是,但是你也知道我為什麼會離開揚州,我希望你也能替我著想,有些事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飛雪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但還是點點頭,用她那燦爛的微笑說道:“我明白。我不會再連累你了。”

    “多謝,多謝。”

    韓藝拱拱手,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楊飛雪抱拳道:“保重。”

    “你也保重。”

    熊弟也道:“楊姐姐,保重。”

    楊飛雪微微笑道:“你也注意一些。”

    韓藝上馬就揮手道:“我們走吧。”

    一行人繼續前行。

    但是楊飛雪始終與他們保持五十步的距離,韓藝剛開始也不想去理會了,這路又不是他的。他也管不著楊飛雪,繼續前行。但是行至半日,楊飛雪兀自緊緊跟著的。

    “韓大哥,楊姐姐一直跟著咱們的。”

    就連熊弟都感到有些不太自在了。

    韓藝二話不說,一拉韁繩,往後面走去。

    楊飛雪見到韓藝來了,立刻停了下來。

    韓藝來到楊飛雪面前,笑問道:“楊姑娘,你打算去哪裡”

    “長安”

    楊飛雪道。

    韓藝詫異道:“你也去長安”心裡嘀咕,你這擺明就是要跟著我啊

    楊飛雪似乎看穿了韓藝的心思,道:“我是真的要去長安,我二叔他們都在長安。”

    楊家是關中大家,親人當然都在關中地區,她又不是江南士族,也不是山東士族,不只有往關中去。

    我是不是該對她狠心一點,又或者想個辦法甩掉她。

    韓藝心裡開始嘀咕著,但是想想,還是不妥,他覺得這樣做就太無情無義了,他知道楊飛雪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少女,而且也一直拿他當朋友看待。而上回那事,雖因楊飛雪而起,但不用想也知道楊飛雪並非有意為之,因為楊飛雪抬他出來,又不能改變什麼,說不說都一樣,其實恰恰是楊飛雪非常信任韓藝,所以在說話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的在前面加上類似於“韓藝說”等字眼。

    要怪就怪秦羽那草包,泡不到妞,就拿韓藝這些軟柿子來出氣。

    楊飛雪見韓藝不語,突然說道:“韓藝,如果你怕給你惹麻煩,我可以先走一步,我不會緊跟著你們的,但是…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些盤纏和乾糧,因為我是偷偷跑出來的,什麼都沒有帶,等到了長安我就還你。”

    好歹也是楊家兒女,骨氣還是有的,她見韓藝不願,便不會去死纏著韓藝,但是江湖救急,不能當做沒骨氣,出門在外誰沒個麻煩。

    韓藝詫異道:“那你這幾日都沒有吃飯”

    楊飛雪紅著臉道:“我帶了些衣服來,把衣服給賣了換了些糧食,但是…但是似乎不太夠。”說著她餘光瞟了瞟馬鞍上面的包袱。

    韓藝一看,都癟了,估計也就剩一些褲子了。心裡也明白,因為楊飛雪沒有錢財的概念,從小就不缺錢,所以這一路來,肯定沒有別人少坑,試問這種情況下,韓藝又怎能放心的下,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他可能會因此內疚一輩子的,也知道楊飛雪鐵定不會回去的,於是笑道:“如果楊姑娘願意的話,就跟我們一道走吧。”

    楊飛雪眼中閃過一抹喜悅,但隨後又問道:“你不怕我連累你麼?”

    韓藝苦笑道:“怕,但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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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10-26 09:21 PM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面傾城

  不長記性啊!
  
  這才剛剛吃了一個大悶虧,轉眼間,韓藝又犯了一樣的錯誤。
  
  但是韓藝如果不這麼做了,那他就不是韓藝了,曾幾何時,沒有親人的韓藝,朋友就是他的一切,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意味的東西太多了。
  
  因為楊飛雪的到來,大家也沒有急著趕路了,來到一棵樹下稍作歇息。
  
  “楊姐姐,吃糕點,這是我做的。”
  
  熊弟端著自己做的糕點送到楊飛雪面前,他待人總是那麼的真誠,總是會拿出自己最好的食物來招待別人,任何一個人都很難討厭這個小胖子,縱使他是那麼的囉嗦。
  
  “謝謝小胖!”
  
  楊飛雪真的餓壞了,拿著糕點就吃了起來。
  
  韓藝看著楊飛雪狼吞虎嚥的模樣,暗自一歎,拿著一個酒壺,坐在推車上,喝著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飛雪突然察覺到韓藝一直沒有說話,稍稍擦了擦嘴邊的糕點渣,道:“韓藝,我是不是麻煩你了?”
  
  韓藝一怔,搖搖頭,道:“我只是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妳要跑來這裡受這苦。”
  
  楊飛雪道:“我若不逃出來,那就得嫁給秦羽,我都說不嫁,他們秦家還死皮賴臉的上門催婚,真是好生無恥。”
  
  韓藝道:“其實秦羽這人也挺不錯的,至少他非常喜歡妳,而且妳們也是門當戶對。”
  
  楊飛雪道:“他喜歡我。我管不著,但是也不能我強求我喜歡他,這也太沒有道理了。再加上他那日去找你麻煩,可見此人心胸狹隘,以前我還當他是朋友,但是現在我非常討厭他。”
  
  “那只是我和秦羽之間的恩怨,與妳無關,妳無須為此感到任何愧疚,或者影響到妳的判斷。”韓藝說道。
  
  “這我分的很清楚。因為這是我自已的終身大事,我當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但是我就是無法說服自己嫁給秦羽。”
  
  楊飛雪面色堅決的說道。
  
  韓藝皺眉道:“可是妳們貴族子弟的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操辦的。”
  
  楊飛雪愣了下,點頭道:“這你說的沒錯。”但說著,她又抬起頭來道:“所以我現在不怪我爹爹這麼安排,他有他的苦衷。我還留信給我爹爹,告訴他,我其實並不怪他和奶奶,但是我也希望他們不要怪我,畢竟這是我的終身大事,我還是覺得你那句話說的很有道理,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愛情的權力,我不喜歡秦羽,如果我嫁給他。我一定不會開心的,他若喜歡我,他見我不開心。肯定也不會開心的,既然這樣兩個人都不會開心,那我還不如不嫁,免得害了大家。”
  
  妳爹爹要能不怪妳了,我就跟妳姓楊得了。韓藝卻無法反駁楊飛雪的話,搖頭道:“關於這一點。我早就想跟妳說了。是,我一直都贊成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愛情的權力。但是妳也要明白一點,妳的父母也是為妳好,愛情只不過是那一剎那的火花,兩個人在一起卻是一輩子的事,就好比說妳喜歡一個買賣人,也許在某一段時日內,妳們可以非常恩愛,但是日子一長,妳就會發現他與妳有很多想法上的不同,因為妳們從小接觸的知識層面不一樣,門當戶對是以維繫婚姻的一種方式,所以,有些時候妳應該認真考慮妳爹爹意見,至少他不是在害妳。”
  
  楊飛雪道:“與我楊家門當戶對的這麼多,也不一定就是他秦羽。”
  
  韓藝這還真無法反駁,道:“但是妳可知道,妳這麼一走,會給妳爹爹帶來多大的麻煩。”
  
  “我當然知道。”楊飛雪點了下頭,道:“但我認為這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為這是我偷偷走的,秦家也無法怪我爹爹不守信用,他們只能怪我,但我已經走了,想怪我也鞭長莫及,如此一來,我就既不用嫁給秦羽,我爹爹也沒有失信於人。”
  
  事情要有這麼簡單,那就好了。韓藝看到天真浪漫的楊飛雪,心中一陣苦笑,道:“可是,妳終歸是要嫁人的。”
  
  “這是自然。”
  
  楊飛雪道:“但是我一定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韓藝好奇道:“那不知楊姑娘可有意中人?”
  
  楊飛雪搖頭道:“沒有,也不怕你們笑話,其實我活這麼大,還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是這不打緊,我相信如果那個人出現,我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我並不著急。”說著她突然又補充一句,“反正不可能是秦羽。”
  
  愛情是美好的,每個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都會對愛情充滿了嚮往,只不過有些人她們向世俗低頭了,而楊飛雪卻做出了反抗。
  
  熊弟一手托著下巴,聽得是怔怔入神,道:“楊姐姐,我們不會笑話妳的,其實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啥滋味。”
  
  楊飛雪笑道:“你放心,你遲早會遇見那個人的。”
  
  妳連個戀愛都沒有談過,就跑來教別人了。韓藝輕輕搖頭,道:“那妳去找妳二伯伯,妳敢保證妳二伯伯不會把妳送回去。”
  
  楊飛雪正色道:“二伯伯他一定會理解我的。”
  
  韓藝道:“妳怎麼這麼肯定?”
  
  楊飛雪道:“因為我二伯伯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
  
  韓藝道:“你是說你爹爹就不正直呢?”
  
  “我可沒有這麼說,但是在有些方面,我爹爹卻是不如我二伯伯。”楊飛雪吐了吐香舌道。
  
  “例如?”
  
  韓藝倒真想知道,畢竟他馬上也要投奔這楊家老二。
  
  楊飛雪道:“我爹爹光妾侍就有十多個。但是我二伯伯一個妾都沒有,就一個妻子,也就是我二伯母。”
  
  韓藝吃驚道:“這不可能吧。”
  
  像他們這種貴族。必須為家族開枝散葉,一個妻子怎麼夠。
  
  “這是真的。”
  
  楊飛雪道:“我奶奶和我爹爹都勸過我二伯伯納妾,但是我二伯伯根本就沒有聽他們的,我二伯伯說如果他納妾了,就可能會冷落我二伯母,所以他府中一直都沒有妾侍,我二伯伯是家主。我爹爹不敢多言,但我不是。所以我爹爹就可以逼我嫁給秦羽。”
  
  說到後面她又懊惱的搖搖頭。
  
  看來這楊二爺還真是有過人之處。韓藝稍稍點頭。
  
  楊飛雪突然左右望瞭望,道:“對了,韓藝,你的妻子呢?”
  
  韓藝愣了下。隨即神色黯然道:“她還有些事,須得回家一趟。”
  
  “哦。”
  
  楊飛雪見韓藝面色有異,也就沒有多問了。
  
  “呀!”
  
  楊飛雪突然驚叫一聲。
  
  韓藝嚇了一跳,“怎麼呢?”
  
  楊飛雪道:“我們得快走,不然我爹爹的人很快就會追來了。”
  
  熊弟驚訝道:“楊姐姐,楊公還派人來捉妳了。”
  
  楊飛雪點點頭道:“爹爹他一定會派人來捉我回去的,其實我們關中大家還算好的,你知不知道,我聽說有一回清河崔家也有一位女子偷偷與一個庶族男子私奔。結果崔家派人出去追了整整三年,到底還是把他們兩個給捉了回來,崔家一怒之下。就把那男的送去最南邊去當奴隸,而那女人得知之後,就懸樑自盡了,像他們這種家族的子女,寧可老死在家裡,也決不能違抗家族之命。更加不能與庶族通婚。”
  
  熊弟多麼單純的一個娃,頓時嚇的臉變得蒼白。
  
  楊飛雪突然見韓藝一個勁的在那裡擦汗。好奇道:“韓藝你很熱麼?”心裡嘀咕的,這天這麼冷,怎麼會熱。
  
  韓藝抹著汗道:“楊姑娘,這些就別說了吧,妳要再說下去,我也許會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
  
  心想,看來肖雲那日說的真是沒錯,這種事千萬別摻合,否則真是會有性命危險,難道---難道肖雲也是逃婚?
  
  想到肖雲,韓藝又是愁緒萬千。
  
  楊飛雪見韓藝呆愣不語,道:“韓藝,韓藝。”
  
  “啊?”
  
  韓藝一怔,暗道,不幫也幫了,看她這樣子是鐵定不會回去了,總不能拋下她吧。稍一沉吟道:“就憑妳楊家的勢力,想要捉妳回去,絕非難事,這大路是決計走不得了,我們必須得另辟佳徑。”
  
  路上走不得,空中上不去,那麼就剩下一條道路了,就是水路。
  
  一行人立刻改道水路,好在韓藝是跑路的高手,雖然現在沒有輪船沒有飛機、汽車、火車,但是對方同樣也沒有,原理並沒有變,他太清楚追捕者的心態了,他並沒有選擇從汴州去往長安,而是故意留下線索,然後折返回去,從揚州西邊的陳州往水道繞去長安。
  
  由於楊飛雪的出現,韓藝也沒有心情再觀賞大唐的山川秀麗,急著趕路,行了兩個月,終於抵達了長安。
  
  其時長安天大雪方停,只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帳篷,大地變得銀裝素裹。
  
  這場雪長安的百姓都很喜歡,因為初春即將到來,這瑞雪兆豐年嗎。
  
  同時這也預示著他們不用再擔心追兵了,要擔心也是擔心那楊二爺會不會把楊飛雪遣送回去。
  
  但是楊飛雪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在長安西郊外,與熊弟、小野打起了雪仗,三個人捧著雪,追追打打的,在這雪地裡,熊弟立刻顯得非常靈活,因為他不怕跌倒,而且還可以在雪地裡滾了滾去,但是因為小野實在是太靈活了,根本打不到他,漸漸地,熊弟與楊飛雪達成了同盟,二人拿著雪團扔向小野,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小野可是會彈指神功的,躲開的同時,還一打一個准。
  
  突然,小野停了下來,兩個雪團立刻砸到他臉上。
  
  “打中了,打中了。”
  
  熊弟和楊飛雪差點沒有相擁而泣,這太不容易了。
  
  小野一抹臉,指著前方道:“你們---你們快看那邊。”
  
  幾人舉目望去,發現前面二十步遠的雪地上站著七八人,其中一個年輕男子尤為的引人注目,只見他身材修長、勻稱,頭頂髮髻,赤裸著上身,膚色白如雪,仿佛與這雪地融為一體,而在他周邊還站著七個男子,手上皆是拿著棍棒。
  
  不是吧,這長安可是帝都呀,治安就這樣?這剛來就看到人打架,韓藝對於長安的印象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聽得一聲大喝!
  
  其中一人舉棒朝著那赤膊男子衝來。
  
  赤膊男子不躲不避,直接一手抓住襲來的長棍,一腳飛起,帶起一片雪花,砰地一聲響,那人直接飛出丈許遠。
  
  說時遲,那時快,其餘六人也紛紛舉棒衝了過來,只見那赤膊男子手舞長棍,卷起陣陣雪花,煞是漂亮。
  
  雪花停落時,已有六人躺在了雪地上,還有一人則是被那赤膊男子舉在空中,那男子至少也有一百五六十斤,看上去比這赤膊男子還要粗壯許多,但是卻被這赤膊男子輕鬆舉在頭頂的,手腳不斷的揮動,哇哇大叫著。
  
  “這人力氣好大啊!”
  
  熊弟張大嘴巴,驚歎道。
  
  那赤膊男子舉著那人連轉幾圈,喝道:“你們這些賊廝若再敢誣衊我獨孤家,我讓你們連鬼都做不成。”說著便是一聲大吼,雙手往前一送,將那人給扔了出去,那人落地時至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方停了下來。
  
  赤膊男子回過身來,正好面對著韓藝等人。
  
  韓藝雙眉一抬,面露震驚之色。
  
  東浩呆愣道:“這---這男的長得好漂亮啊。”
  
  漂亮?
  
  這用來形容男人,似乎有些不妥,但事實正是如此。
  
  但見這男子不到二十歲,與韓藝一般大小,但卻是玉面淡拂,眉目如畫,白璧無瑕。
  
  論姿色,飛雪不及也。
  
  當是一面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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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10-27 07:05 PM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歡迎來到長安

  一個男人長成這樣,這你讓女人怎麼活,你又讓男人怎麼選擇?
  
  如果他走在王府井,哪怕是打著赤膊,韓藝敢保證,也絕對會有很多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為之怦然心動。
  
  例如桑木、東浩、佐霧這三個扶桑老就看得一愣一愣的,那眼神就仿佛看到了夢中情人一般。
  
  但是這不能怪他們,因為這男人實在是太漂亮了。
  
  如果不是他赤裸上身,韓藝一雙毒辣的雙眼恐怕也會認為這肯定是一個擁有飛機場的美女。
  
  但是傾城男子的神態卻極具男人味,他銳利的目光在韓藝等人身上一掃而光,不是很友善,從雪地裡拾起一件棕色的大皮襖裹在身上,一指放入嘴中,吹了一聲口哨。
  
  不到片刻,聽得一聲長嘶。
  
  韓藝等人尋聲望去,只見漫天白雪間,一匹黑馬抖擻著比一般馬長出三寸有餘的鬃毛,疾馳而來,濺起朵朵雪花。
  
  此黑馬來到傾城男子身邊,一黑一白真是相得益彰,傾城男子躍上黑馬,便縱馬離去了。
  
  “哎喲!”
  
  “哎喲!”
  
  又聽得雪地裡傳來陣陣慘叫聲。
  
  熊弟看著韓藝道:“韓大哥,我們要不要去幫幫他們。”
  
  小野卻搖頭道:“他們以多欺少,是---是為可恥,而且還沒有打過,是為無用,不值得幫。”
  
  熊弟天性善良。見有人需要幫助,他都非常願意去幫忙,雖然他並不知那些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而小野因為自小跟他師父長大。學得一身江湖豪氣,重氣節,重道義,二人雖是好基友,但是對一些事的看法,卻剛好相反。
  
  通常這種時候,他們都會看向韓藝。
  
  韓藝搖搖頭道:“算了。我們還是別惹事了,走吧。”
  
  長安。天子腳下,隨手一抓可能就是一個比秦羽牛逼不知道多少倍的紈絝子弟,韓藝哪裡敢亂來,天知道這是一些什麼人。
  
  一行人視若不見。又往前長安城方向走去。
  
  可是剛剛經過那七人身邊時,北邊又來一夥人,約莫十餘人,都非常年輕,這十餘人騎馬來到那七人身前。
  
  躺著的一人捂住胸口見到這人來,一手肘撐著地,一手捂住胸口,朝著其中穿青色長衫的人說道:“少主,對不起。我們---哎呦---。”
  
  但見那穿青色長衫的人士,中等身材,天庭飽滿。朗目疏眉,膚色白裡泛紅,留著一縷短須,年紀也不大,怕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樣子,但是顯得極為老城。屬於很早熟的那種,看上去非常和善。面帶微笑,只是一雙眼目深邃不見底。
  
  這青衫男子低目望著躺著的七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身邊一個穿著藍色棉服的青年道:“不愧是獨孤家的男人,他們七個在太原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卻連皮毛都傷不到。”
  
  青衫男子呵呵笑了起來。
  
  藍服青年道:“戢刃,你為何發笑?”
  
  青衫男子笑呵呵道:“去年我隨父去太原王家做客,在太原我遇到一個行乞的瞎子,這瞎子好生厲害,你抓一把銅錢扔在碗內,不管是多少,他都能聽出你扔了多少個銅錢進去。”
  
  藍服青年道:“世上還有這等奇人?”
  
  一個穿白袍的公子道:“戢刃,你說這作甚,這兩者有何關係?”
  
  青衫男子置之不理,繼續說道:“我當時挺好奇的,於是就上前詢問,原來這瞎子自小雙目失明,凡事都靠雙耳去辨別,故此練出一對極其靈敏的雙耳來。”
  
  其餘人聽得都是滿面困惑。
  
  藍服男子突然笑道:“我明白了,戢刃,你是想說獨孤那廝只會蠻力,不會動腦。”
  
  “不不不!”青衫男子搖著頭,道:“我的意思是,那廝不是不會動腦,而是腦子動不了,只能靠蠻力去解決,長久以來,這蠻力自然強於常人。”
  
  “哈哈!”
  
  其餘人紛紛大笑起來。
  
  藍服男子又道:“想那西楚霸王何等英勇,長刀所向,萬人莫敵,但最終還是敗在漢高zu手中,這武夫終究是武夫,難登大雅之堂。”
  
  “你---你亂說,西---西楚霸王是大英雄,我---我師父說的。”
  
  忽聽一人結結巴巴說道。
  
  那十餘人紛紛看來,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們。
  
  說話的正是小野。
  
  韓藝急忙拱手道:“家弟年幼無知,冒犯了各位,我代他向各位說了一聲抱歉,還望各位公子莫要與家弟一般見識。”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韓藝可不想連長安的門都沒有進,就被人給轟回揚州了。
  
  青衫男子手一伸,攔住正準備說話的白袍公子,向韓藝笑道:“無妨,無妨,聽你語氣似乎不是長安人士?”
  
  韓藝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道:“在下揚州人士,來長安探親。”
  
  “原來揚州人士。”
  
  青衫男子笑呵呵道:“歡迎你們來到長安。”
  
  韓藝心中微微松了口氣,頷首道:“多謝,多謝,若公子無其它的事,我等就先告辭了。”
  
  青衫男子手一伸,“請便。”
  
  韓藝就向桑木等人使了個眼色,一行人又繼續前行。
  
  但隱隱聽到後面有人說道:“戢刃,你跟他們客氣甚麼。”
  
  是那白袍公子的聲音。
  
  又聽一人笑呵呵道:“難不成你還打算跟他們這些無知小兒爭個明白不可,亦或者跟獨孤那廝一樣,動用蠻力去解決問題。”
  
  說話的不是青衫男子。而是那藍服男子。
  
  楊飛雪皺起清秀的月牙眉,低聲道:“他們也太過分了。”
  
  小野猛地回過頭去,韓藝急忙叫道:“小野。別惹事。”
  
  小野瞧了眼韓藝,低著頭嘀咕道:“西---西楚霸王本--本就是大英雄。”
  
  熊弟急忙走了過來,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道:“小野,我相信你,你跟我說說這西楚霸王的故事唄。”
  
  其實韓藝心中也是氣不過,又見小野這麼不開心。胸口堵著什麼似得,他對於項羽是不是英雄。倒是不太在意,這種東西人云亦云,你不能強求別人也跟你一樣,但是這些人說話太可恨了。突然朗聲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聲音不大,當足夠讓後面那些人聽清楚每一個字。
  
  只見那十餘人聽得皆是一愣,又面面相覷。
  
  青衫男子眯著眼望著韓藝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呵呵一笑道:“有趣,有趣。”
  
  白袍公子突然道:“戢刃,要不要叫他們過來。”
  
  青衫男子擺擺手道:“不用了,若真有本事。遲早還會再遇上的。”
    
  .....
  
  “恩公真是好文采啊!”
  
  “韓藝,想不到你還會吟詩啊!”
  
  “韓大哥,你真是厲害。我跟大姐姐學了這麼久,也只能背得幾首詩。”
  
  “韓---韓大哥,謝謝你,要是---要是師父聽到這一首詩,一定會---會很開心,師父---師父他就是最崇拜西楚霸王這一份英雄氣概了。”
  
  不得不說。韓藝這一首詩,真是來的恰到好處。打那些人臉頰發疼,同時也引起了楊飛雪他們的刮目相看,跟韓藝接觸這麼久,從未聽他吟詩過,這冷不防來這麼一首,真是讓人震驚不已。
  
  “我剛才也只不過是氣急之下的神來之筆,當不得真。”
  
  韓藝倒是顯得極其謙虛,其實他本就不喜歡招搖過市,更別提拿詩詞來顯擺,他來大唐這麼就,就剽竊過一首半詩,還都是單獨跟肖雲在一起的時候,剛才那只是見小野不開心,有意為他掙回一點面子。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至今思.....。”
  
  楊飛雪低聲念誦了幾遍,雖只是隻言片語,但她卻好像能感覺到西楚霸王的沖天豪氣,越念越是喜歡,道:“韓藝,你能否將這首詩送給我?”
  
  這也能送嗎?韓藝愣了下,在一個沒有專利的社會,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送,隨口道:“行,如果妳喜歡那就送給妳吧。”
  
  楊飛雪卻是歡喜不已,很是激動的說道:“謝謝你。”
  
  這就算送呢?我明白了。韓藝但不想就此深入下去,畢竟不是文化人,問道:“對了,楊姑娘,妳小時候不是在長安待過嗎?妳認不認識前面那些人。”
  
  楊飛雪搖搖頭道:“我很小就跟我爹爹去揚州了,就算以前見過,恐怕也忘記了。不過前面那個姓獨孤的男子,應該是獨孤家的,這獨孤家可也是關中大家,與我楊家也是有很多來往,回去問問我二叔就知道了。”
  
  獨孤家?韓藝皺了皺眉,完全沒有印象,暗道,真是可惜,歷史上姓獨孤的人,我他媽就認識獨孤求敗。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一條河流前。
  
  楊飛雪突然神采飛揚的指著河流上的一座橋樑道:“你們快看,那便是大名鼎鼎的渭水便橋,”
  
  熊弟滿懷好奇的望去,頓時臉露失望之色,道:“那不過就是一座普通的橋啊!”
  
  小野拍拍熊弟的肩膀,道:“小胖,我---我聽我師父說過,當---當年的太宗皇帝就是在這裡故布疑兵,阻止了一場浩劫,我師父---我師父還說了如果是他的話---話,就不會---會與突厥簽下---簽下渭水之盟,每次說到這裡---這裡的時候,他總是歎氣,說這就是他比---比不上太宗皇帝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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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10-27 07:11 P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楊家家主

  楊飛雪聽小野這話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具體哪裡怪又說不出來,好奇道:“小野,你師父是什麼人?”
  
  小野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楊飛雪愣了愣。
  
  她沒有聽出奇怪之處,但是韓藝聽出來了,幸虧這裡就他們幾個人來,不然的話,可就惹上大麻煩了。
  
  諸葛亮牛吧,但他也只是自比管仲樂毅,可也沒有自比齊王趙王,可是小野他師父直接拿自己跟皇帝相比,這可是犯了大忌,這要是別人聽見了,肯定問問你師父究竟是想幹什麼,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小野的師父是要跟李世民一爭日月的人,要比當然跟李世民比。
  
  韓藝覺得有必要囑咐一下小野,“小野,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知道嗎?”
  
  小野當然不懂,但還是點點頭。
  
  熊弟卻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小野,你快與我說說這便橋的故事。”
  
  楊飛雪興奮道:“還是我來說吧,我曾聽我爹爹說過好幾回了。”
  
  熊弟直點頭道:“好啊,楊姐姐,妳快說。”
  
  幾人一邊走著,一邊說著渭水之盟的故事。
  
  韓藝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也知道這事,畢竟這可是唐朝的一個轉捩點,在後世,同樣也是一個褒貶不一的盟約。
  
  唐朝建立初期,突厥大汗頡利趁機率大軍南下,直接打到了長安城,號稱二十萬雄兵,在渭水北岸列陣,十萬旌旗,迎風招展,何等氣勢。
  
  當時李世民剛剛即位,全國一片蕭條,他當時連如何治理這個國家,都還未有理出頭緒。長安城內更是十分空虛,根本沒有能力阻擊突厥大軍。
  
  於是李世民故布疑兵,親自帶著房玄齡他們來到這渭水邊上跟頡利對話,還指責頡利背盟。因為早在李淵的時候,就已經跟突厥有來往,並且得到了突厥的幫忙,在最初的時候,兩邊是友好關係。甚至有史實記載,李淵曾向突厥稱臣。
  
  突厥南下,的確有背盟的嫌疑。
  
  當然,這只是在氣勢稍微壓了頡利一籌,後又有援軍趕來,還打敗了頡利手下一員大將,頡利見唐軍如此驍勇,信心就顯得有些不足,覺得自己不一定就拿下長安,而李世民當時又傾國庫之財。送給頡利,反正你也是來搶錢的,我乾脆就送給你。
  
  這錢一到手,突厥內部將領就不太想打了,咱們本來就是來搶錢的,如今錢已經到手,那還打什麼,而且還不一定打得下,何必了,所以當時頡利就跟李世民簽下渭水之盟。條件當然是比較不公平的,就是納貢,李世民自己都引以為恥,自稱渭水之辱。
  
  也有很多人拿這事來抨擊李世民。你這個太丟人了,這是你的一個污點。
  
  但是韓藝的慣性思維,卻認為是李世民執政以來,最英明的一個決定。
  
  如果事情就到此為止,那的確就值得詬病。可是從結果來上看,渭水之辱以後。唐朝立刻穩固了政權,李世民勵精圖治,國家由衰轉盛,這才有了後來的貞觀之治,一個大唐盛世,多的就不說了,至少百姓生活好了,而且唐朝集團還挑撥突厥二汗的關係,突厥又受大雪之災,唐朝從而打敗了突厥,穩定了北方一代。
  
  韓藝就非常理解小野師父的那句話,他雖然沒有見過小野的師父,但是從他師父的隻言片語中也可以看出,絕對是一個猛人,不太可能會選擇和親,肯定會選擇決戰,但是如果當時李世民不忍辱負重,為求尊嚴一戰,贏了倒還好,萬一輸了,天下必亂,百姓又將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誰來收拾這個殘局。
  
  這是李世民輸不起的一仗,那當然能不打最好。
  
  所以皇帝還是不能至情至性,憑一己之好惡,不顧天下蒼生,這是不對的。
  
  韓藝是窮苦子弟,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也沒讀過書,沒有資格去懂得更多,他只知道餓與飽的區別,那他當然就傾向於唐太宗。
  
  甭管是一千年後,還是現在,他一直都認為,百姓好,皇帝榮,百姓苦,皇帝恥,若百姓從小就沒飯吃,那就應該罵皇帝,我不管你有什麼豐功偉績,你有什麼理由,在外人面前多有臉面,喊出多麼響亮的口號,我作為你的子民,要是連口飽飯都混不到,我不罵你我罵誰,難道怪老天不下雨,就算老天不下雨,我沒飯吃,我也照樣怪你,因為你有飯吃啊。
  
  站在便橋之上,聽著楊飛雪說著渭水之盟的故事,韓藝雙目微合,隱隱可以感覺當時那一股千鈞一髮的氣氛,這種氣氛可比揚州保衛戰緊張多了,揚州保衛戰輸了,也就是丟了一個州,隨時可以奪回來,但是如果那一戰輸了,唐朝可能直接亡國啊。
  
  在便橋逗留了一會兒,就繼續往城裡行去。
  
  不消多時,就來到了城門,因為他們是外鄉人,入長安,還是需要登記的,不過韓藝有關文在身,那就方便多了。
  
  那登記的文吏瞧了眼韓藝,又瞧了眼楊飛雪,道:“你們先等等。”
  
  說罷,他就起身往城內行去,去到邊上一個茶肆,茶肆前正站著一中年人翹首以盼,這文吏來到這中年人面前,拱手道:“楊管家,你等的人已經來了。”
  
  “是嗎?”
  
  這中年人快步來到城門前,一眼就瞧到楊飛雪,不確定的喊道:“八娘。”
  
  楊飛雪瞧了瞧這中年人,也不太確定道:“榮伯?”
  
  “真是八娘。”
  
  榮伯大喜過望,道:“我總算是等到妳了。”
  
  “榮伯好。”
  
  楊飛雪叫了一句,嘻嘻道:“是二伯伯叫你來接我的麼?”
  
  “可不是嗎。”
  
  榮伯呵呵點了點頭,道:“妳爹爹早就派人傳信來了,說你可能會來長安,讓老爺留意一下。”眼神還帶有幾分笑意,顯然是知道楊飛雪離家出走的事。
  
  楊飛雪略顯尷尬道:“爹爹他太大驚小怪了,我這麼大個人,難不成還會丟了麼。”
  
  榮伯笑了笑,沒有做聲,你若不丟。那反倒成怪事了,不禁又瞧向韓藝,笑道:“你就是韓藝吧。”
  
  韓藝拱手道:“在下韓藝。”
  
  榮伯拱手道:“我是觀國公府上的管家,你也就隨八娘。叫我榮伯吧。”
  
  畢竟是國公府上的管家,當然不會對韓藝低聲下氣。
  
  韓藝頷首道:“榮伯好。”
  
  榮伯笑著點點頭,道:“走,咱們回去再說,老爺還在府上等著了。”
  
  榮伯帶著楊飛雪和韓藝就往城內走去。
  
  帝都就是帝都。那真是繁花似景,光街道就比揚州的街道寬多了,兩邊的盡是高門大宅,匾額上的官名真是嚇得人死,鮮有見到商鋪。
  
  這是因為長安城內有兩個集市專門供買賣人做生意,不能隨便在街道上擺攤的。
  
  但是時不時就看到馬車緩緩而過,而且隨處可見一些身著華麗的人三五成群,道路上更是車水馬龍,行人匆匆而過,服飾各異。膚色各異,韓藝甚至都見到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士,還有一些黝黑的人,韓藝差點沒有以為是黑人,結果一問,才知道這些人乃是昆侖奴,是來自於南海那邊的,可能也就是後世的馬來西亞等地。
  
  天可汗,果真是名不虛傳。
  
  韓藝不由得感慨一句,大唐盛世盡在長安啊
  
  小野熊弟時而跑向左邊瞧瞧。時而又跑去右邊看看,對於長安的一切似乎都感到非常新奇。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座氣派的府邸門前,至少那高牆令熊弟是望而卻步。高門之上懸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觀國公府”幾個大字。
  
  這古代的宅子可是很有講究的,你多大的官就住多大的宅子。
  
  國公府的宅邸肯定不能小。
  
  韓藝也打聽清楚了,這楊二爺名叫楊思訓,是楊恭仁的二子,由於楊恭仁的長子死得早。二子世襲觀國公的爵位,也是楊家這一支脈的家主。
  
  入得宅內,給韓藝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大而簡樸,當然,這裡的簡樸只是相對於楊思訓的地位而已,比一般百姓家中那是豪華多了,但是也沒有韓藝想像中的那般豪華。
  
  行過前院,來到正廳,只見裡面坐著二人,一男一女,皆是中年人士,男的約莫五十歲左右,長眉闊目,燕頷虎頸 身材魁梧,女的也有四十來歲,端莊典雅,一看就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女人。
  
  楊飛雪遠遠見得此二人,面色欣喜之色,小跑入廳,來到二尊面前,行跪拜之禮道:“飛雪見過二伯伯,二伯母。”
  
  這是屬於長幼之禮,楊飛雪許久未見楊思訓,而楊思訓又是一家之主,楊家的晚輩見到他,都得行跪拜之禮,韓藝就不需要。
  
  正當韓藝準備行禮時,楊思訓突然一拍邊上的茶几,訓斥道:“雪兒,你這一次真是太胡鬧了。”
  
  不是說你二伯伯一定挺你嗎,我看不像啊韓藝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臉上掛著一絲愁緒,可別到時,又拿我來頂鍋,說是我拐帶了楊飛雪,那樣的話,你們楊家就可以把責任撇的一乾二淨,雖然他已經想好對策了,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二伯伯責訓的是,飛雪已經知錯了。”
  
  話雖如此,但是楊飛雪眼中哪有半分的悔意。
  
  楊思訓哼道:“妳若知錯,現在就給我回揚州。”
  
  楊飛雪搖頭道:“這可不行,飛雪許久未見二伯伯,好不容易來一趟,怎能不盡孝道就走。”
  
  楊思訓道:“妳爹爹尚在人世,妳不在妳爹爹身旁盡孝,跑我這來盡孝,是何道理。”
  
  楊飛雪道:“我想在爹爹身邊盡孝的,但是爹爹他不稀罕,總想趕我出門。”
  
  楊思訓嘴角微微扯動了下,道:“哦,妳爹不稀罕,我就會稀罕了。”
  
  楊飛雪嘻嘻道:“就算二伯伯不稀罕,二伯母一定會稀罕的,二伯母自小就待我如己出,我一直都記得的。”說著她又望向邊上那位婦人。
  
  看來這位飛雪大小姐,還不蠢,知道使用迂回戰術。韓藝聽到這裡,心裡鬆了口氣。
  
  楊夫人白了她一眼,但眼中滿是憐愛之色,道:“妳這丫頭真是一點也沒有變,我若也說不稀罕,倒要看妳怎麼辦,妳快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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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10-28 06:34 PM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將門犬子

  原來楊思訓的夫人元氏只生得二子,無一千金,這些年也總想生個千金,但是一直沒能如願,而楊飛雪小時候就活潑可愛,天真浪漫,元氏非常喜愛這女娃,長待在身邊,雖多年沒見,但楊飛雪似乎也沒有變多少,當然不捨得責怪於她。
  
  這夫人說話了,楊思訓也就稍微收斂了幾分。
  
  “謝謝二伯母。”
  
  楊飛雪急忙站起身來,還偷偷朝著韓藝眨了眨眼,似有得意之色。
  
  小姐,這時候就別把戰火往我身上引了。韓藝全當沒有看見。
  
  元氏倒是沒有注意到,笑道:“妳也別高興的太早,我且問妳,妳為什麼要逃婚,自古以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不成妳還想去做尼姑。”
  
  楊飛雪道:“若是做尼姑可以不嫁給秦羽,那我便去做尼姑。”
  
  “胡說八道。”
  
  楊思訓喝道。
  
  元氏略帶責怪了瞧了眼丈夫,示意他先不要做聲,又向楊飛雪道:“雪兒,妳口口聲聲說不嫁給那秦羽,這是為何?我可聽說妳與那秦羽也算是青梅竹馬。”
  
  “如果從小就認識便是青梅竹馬,那便走了。”楊飛雪癟了癟嘴,又道:“二伯母,雪兒問妳,妳喜歡二伯父麼。”
  
  元氏被問的一愣,臉上一紅,道:“妳這丫頭亂說甚麼。”
  
  楊飛雪道:“二伯母不說,我也看得出,二伯母對二伯伯可是喜歡的緊。”
  
  元氏頭疼的厲害,道:“我與妳二伯伯可是夫妻,自然相敬相愛。”
  
  “那不就得了。”楊飛雪道:“我不喜歡秦羽,若成為夫妻,又怎能做到像二伯伯、二伯母一樣相敬相愛,到時說不定整天在家大吵大鬧,雪兒其實不敢要求太多,只求有一個能讓我像二伯母深愛二伯伯一般深愛的夫君,他也能像二伯伯愛二伯母一樣愛我,那我便知足了。”
  
  韓藝聽她繞口令似得拍馬屁,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元氏罵也不是,就贊也不是,好生無奈,道:“你一個丫頭,左一句愛,右一句喜歡,真不知羞。”
  
  說著她又偷偷瞧了眼楊思訓,眼中滿滿是愛意,楊思訓一個將門之後,跟一個小姑娘談這些,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敢接話了。
  
  楊飛雪狡黠道:“我只是很羨慕二伯伯和二伯母。”
  
  “妳---。”
  
  元氏還真不敢再說下去了,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妳就別拍馬屁了,不來也都來了,妳暫且在這裡先住下吧。”
  
  “那雪兒就打擾二伯母了。”
  
  楊飛雪嘻嘻一笑,又道:“二伯母這些天一定擔心雪兒擔心累了吧,我幫妳捏捏。”
  
  說著她也不給元氏反應的機會,快步來到元氏身邊輕輕捏了起來。
  
  “行行行,二伯母知妳一番孝心,不過妳剛到,也夠累的,就不要幫我捏了。”
  
  “不累,不累,我這一路都是玩過來的,一點也不累。”
  
  元氏也不多說了,心中卻是滿懷感動,她心裡一直就期盼著有這麼一個女兒,沒事能賠著自己聊聊天,幫自己捏捏肩膀什麼的。
  
  楊思訓哪裡不知妻子的心思,心裡盼著楊飛雪能夠彌補妻子心中的遺憾,倒也想留楊飛雪在這裡,目光突然看向一旁站著的韓藝,道:“你就是韓藝。”
  
  “小子韓藝見過觀國公。”
  
  韓藝作揖一禮,又道:“還請觀國公恕罪。”
  
  楊思訓哦了一聲,道:“你這才到我家不到半個時辰,怎麼就來請罪呢?”
  
  韓藝道:“小子在揚州闖下大禍,幸得楊刺史相救,再給小子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送小子來長安,可是在途中巧遇楊姑娘,小子便擅自做主,帶著楊姑娘來到長安,實乃有違楊刺史之意,還望觀國公責罰。”
  
  楊思訓不露聲色道:“你既然知道這麼做不妥,為何還要這麼做,我聽說你也是為此闖下大禍的。”
  
  楊飛雪急忙道:“韓藝他前面是想勸我回去的,是我自己不肯回,他怕我一個人上路有危險,便與我結伴同行。”
  
  小姐,你總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韓藝心中鬆了口氣,他這話本就是這意思,我不是拐帶楊飛雪,我只是怕她有危險,這才與她結伴同行,但是話不能說,因為韓藝怕楊思訓以為他是故做聰明,或者說推卸責任,這時候應該認錯。
  
  楊思訓斜眼瞪了楊飛雪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楊飛雪吐了下香舌,乖乖的給元氏捏了起來。
  
  楊思訓道:“之前的事,我也不想多說了,你也別多想了,你都已經來到長安了,就在這裡好好住下吧。”
  
  韓藝頷首道:“蒙觀國公收留,小子真是感激不盡。”
  
  “爹,娘,我回來了。”
  
  聽得一聲叫嚷,只見一個約莫十四五歲左右的白麵後生從外面跑了進來,見廳中站著幾個陌生人,錯愕道:“家中來客人麼?”
  
  元氏皺眉道:“你這孩子怎麼總是教不會,莽莽撞撞的,成何體統。”
  
  白麵後生撓著後腦勺道:“是,孩兒記住了。”
  
  楊思訓沉眉問道:“你大清早的又去哪裡呢?”
  
  “哦,孩兒跟趙家兄弟去郊外練習射箭了。”
  
  白面後生說道。
  
  韓藝稍稍打量了下這後生,見這後生全身上下一塵不染,雙手十分乾淨,暗道,說謊說成你這樣了,也真是沒救了。
  
  元氏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道:“蒙兒,還不快來見過你八姐。”
  
  楊飛雪笑嘻嘻道:“小蒙,你還認識我麼?”
  
  此子乃是楊思訓的小兒子,楊蒙浩。
  
  楊蒙浩瞧了眼楊飛雪,臉上風雲突變,激動的說道:“哦,八姐,妳---妳終於來了,我可是盼了妳好久了,姐,妳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麼,昨日我還去了城門前守了一日,可惜沒能接著妳,還準備今下午再去瞅瞅,沒想到妳竟然到了,早知妳今早到,真不該答應趙家兄弟。”
  
  說著又是跺了下腳,好像十分遺憾。
  
  這小子進門才多久,就說了這麼多國產謊話。韓藝畢竟也算是半個心理學專家,一眼就看出這楊蒙浩是在說謊。
  
  楊飛雪並沒有看出來,也許是善良蒙蔽了她的雙眼,感動道:“真的麼?”
  
  楊蒙浩不眨眼道:“當然是真的啊,娘可是都知道的,我這些天天天都去城門轉悠,就是希望可以早點接到妳,原本我今早也打算去城門接八姐妳的,但是趙家兄弟找我出去練習射箭,而且下個月就得考試,就沒能去成。”
  
  “沒事,沒事,你當然是以學藝為重,你這份心意,姐心領了。”
  
  “姐妳這麼說,可就太見外了,我可是妳弟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楊蒙浩略顯不滿,又非常激動道:“姐,妳這一路行來,有沒有遇到什麼趣事,說來讓我聽聽,也好讓我開開眼界。”
  
  “我這一路來倒是遇到很多趣事。”
  
  楊飛雪說著,突然又道:“對了,我前面看到有人在城外打架。”
  
  楊蒙浩激動道:“什麼人打架?”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得。
  
  楊思訓道:“你小子這麼激動幹什麼?”
  
  楊蒙浩撓著腮幫嘿嘿道:“孩兒就隨便問問。”
  
  看來這小子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主啊!說話就跟打屁似得,沒有一句是真的,這楊家的家訓都上哪去了。韓藝微微笑了笑。
  
  楊飛雪卻道:“你是不知道,那男人長得好生漂亮,就跟個女人似得,比我可都要漂亮多了。”
  
  楊蒙浩一聽,神情迅速降溫,生出幾分懼意來。
  
  元氏歎道:“怕又是獨孤家的那孩子。”
  
  楊思訓也是搖頭只歎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楊飛雪一聽獨孤家,便知楊思訓認識那人,於是問道:“二伯伯,二伯母,你們說的是誰?”
  
  楊思訓道:“這妳就別問,反正妳遇到那人,就儘量離遠一點,不要去招惹他,知道麼。”
  
  韓藝聽得微微一驚,肖雲說的果然沒錯,長安真是藏龍臥虎。
  
  這不很明顯嗎,楊家家主都拿那傾城男子沒有辦法,楊展飛來了,那還不是送的。
  
  “哦,雪兒知道了。”
  
  楊飛雪點點頭,但眼中分明閃爍著好奇的目光。
  
  元氏道:“你們趕了這麼遠的路,肯定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房間我已經叫人幫你們收拾好了,蒙兒,你帶你他們去吧,吃飯的時候,我會讓人去叫你們的。”
  
  楊蒙浩點頭道:“是,孩兒知道了。”
  
  楊蒙浩帶著楊飛雪、韓藝等人就出門了。
  
  這些小輩就出門後,元氏就道:“雪兒這孩子真是惹人喜愛啊!”
  
  楊思訓道:“那咱們就留雪兒在京城。”
  
  元氏道:“這如何能行,三叔那邊肯定不會答應的。”
  
  楊思訓道:“若是雪兒喜歡那姓秦的,那自然是好,可雪兒明顯不喜歡,為什麼要逼著她嫁,秦家不過就死揚州一個小士族,我們在京城給雪兒物色一個如意郎君豈不更好。”
  
  元氏憂慮道:“這倒是的,可是三叔現今在揚州為官,咱們與江南士族本就不合,怕有所不妥吧。”
  
  “這倒也是。”楊思訓點點頭,又道:“這樣,我寫封信給母親大人,就說想留雪兒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如果母親大人答應下來,那就證明這門婚事還是有回轉的餘地,若是母親大人不答應的話,那我們也只能將雪兒送回去。”
  
  “如此甚好。”
  
  元氏點點頭,又問道:“那姓韓的小子呢?你打算如何安排他?”
  
  楊思訓沉吟道:“從三弟的來信上看,此子確實有過人之處,而且方才言語也非常得體,處事老練。但是,能力只是其次,一個人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再看看吧,若是品行上佳,那我便讓他去軍中歷練歷練,好好栽培一番,但若品行不好,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過他有恩於母親大人,只要不給我惹出什麼大麻煩,他在這裡住多久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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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star2004 發表於 2015-10-28 06:40 PM

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錢

  這楊府可不是一般的大,畢竟是世襲的府邸,楊蒙浩帶著楊飛雪他們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到處都是鳥語花香,雖然簡樸,但是景色迷人。
  
  “楊小哥,你家真大啊!”
  
  熊弟抬著腦袋,東張西望,陣陣驚歎,有感而發。
  
  楊蒙浩道:“小胖,我家還真不算大,你去長孫家看看,那才叫大,我家還當不上他家的一半了。”
  
  楊蒙浩前面還以為韓藝他們是楊飛雪的僕人,出了屋後,經楊飛雪介紹,才知道韓藝是楊飛雪的朋友,這小子雖然看著就挺不靠譜的,但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主,一點也不在意韓藝他們貧寒的出身,而且又與熊弟、小野年紀相仿,很快就聊開了,心裡還挺激動的,因為他就一個哥哥,早已經外出做官,一個人窮極無聊,別家都是兒孫滿堂,很多個弟弟妹妹,所以他很希望熊弟他們能在這裡住下,那樣至少晚上休息時候,還能找個說話的。
  
  楊飛雪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道:“對了,小蒙,你們前面說的那個獨孤家的男子是甚麼人?”
  
  楊蒙浩眼眸一動,拍著胸脯道:“那是我無月哥哥。”
  
  韓藝下意識道:“獨孤無月?”暗道,不知道跟獨孤求敗有沒有關係。
  
  楊蒙浩點點頭,道:“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若是我不在的話,你們遇到無月哥哥,可儘量走遠一點,無月哥哥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你若將他惹怒了,那後果不堪設想。就上個月,程家兄弟惹到了無月哥哥。結果無月哥哥把他們兩個吊在樹上打。”
  
  韓藝道:“若是你在了?”
  
  楊蒙浩呵呵道:“若是我在自然沒事,我楊蒙浩在長安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信你我就完了。韓藝笑著點點頭,不以為意。
  
  楊飛雪突然道:“程家?可是盧國公的孫子?”
  
  楊蒙浩點點頭。
  
  熊弟好奇道:“這個盧國公又是甚麼人?”
  
  楊飛雪嘖嘖道:“這個盧國公可是咱們大唐的開國功勳,位列淩煙閣十九。”
  
  姓程的?哎呦,這我倒還認識一個,不知是不是?韓藝道:“你說的是程咬金。”
  
  楊蒙浩道:“韓藝。你怎麼能直呼盧國公的大名,這可是不行的,要讓我爹爹聽見了,他非得罵你不懂禮數。”
  
  韓藝忙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心裡卻是捏了一把冷汗,太誇張了吧,隨便叫個歷史名人,都能叫准。
  
  楊飛雪道:“那盧國公沒有去找那個獨孤無月算帳麼。”
  
  楊蒙浩搖頭道:“好像沒有。我聽說盧國公得知此事之後,在家大發雷霆,但沒有去找無月哥哥算帳,而是把程家兄弟又給打了一頓。”
  
  “這是為何?”
  
  熊弟驚奇道。
  
  楊蒙浩道:“具體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聽人說,好像是因為程家兄弟兩個打一個都沒有打贏,所以盧國公才大發雷霆的,當月盧國公就把程家兄弟送到軍中去練習武藝了。說要學好武藝來找無月哥哥再打一次。”
  
  不會吧,程咬金果然是一個猛人啊!韓藝也以為程咬金肯定會去找獨孤家的麻煩。畢竟是吊打呀,這太侮辱人了,哪裡知道會是這麼一番結果。心中不禁又想到那秦家,心中暗自一聲冷笑,這差距真是太大了,難怪生得一個草包。
  
  楊飛雪想了想。搖頭道:“不過這獨孤無月也挺不對的,再怎麼樣也不應該把人吊在樹上打啊!”
  
  楊蒙浩搖搖頭道:“這對無月哥哥而言,只是小事一件,他可是從小打架打到大的。”
  
  說著說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院內。這個小院不大,而且比較偏僻,但是非常清靜,韓藝對此非常滿意,他可不想出門就跟楊思訓照面,真心難的打招呼。楊飛雪自然不會住在這裡,她當然是跟元氏他們住在豪華大院裡面。
  
  很快大家都分好房間了,桑木、佐霧、東浩三人睡大屋,韓藝一人睡小屋,熊弟、小野睡側屋。
  
  當然,第一個收拾好房間的一定是韓藝,因為他只是把東西放下,至於收拾什麼的,他真心沒這習慣。
  
  “韓藝,你就收拾好呢?”
  
  楊飛雪見韓藝這麼快出來,不覺稍感驚訝。
  
  韓藝笑道:“被褥什麼的都是現成的,不需要怎麼去收拾。”
  
  楊飛雪突然瞥了眼身邊的楊蒙浩,又瞧了韓藝,略帶一絲不好意思道:“韓藝,我跟你商量件事。”
  
  韓藝早就看出這對堂兄妹有古怪了,道:“什麼事?”
  
  楊飛雪道:“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錢?”
  
  “啊?”
  
  韓藝感到非常的驚訝,妳在妳二伯伯家,而且妳堂弟就在你邊上,妳跑來問我借錢,這太誇張了吧。
  
  楊飛雪急忙解釋道:“是這樣的,小蒙他看上一把好弓,但是錢不太夠,而我二伯伯又管的比較嚴,他前不久才買了一把弓,所以不敢去問我二伯伯要錢,這就當是我問你借的,我一定還你。”
  
  韓藝一眼瞥向楊蒙浩,見他目光閃爍著,知道這小子肯定又在說謊,暗道,我們這位善良的楊大小姐,真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啊!笑道:“妳這麼說可就見外了,觀國公能收留我們,我心中感激不已,我韓藝也知道知恩圖報,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幫忙。”
  
  楊蒙浩興奮道:“韓藝,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爽快之人。”
  
  “多謝少公子誇獎。”韓藝笑著點點頭,又道:“你需要多少錢?”
  
  楊蒙浩眼珠一轉,道:“二十貫。”
  
  “二十貫?”
  
  韓藝眉頭一皺。
  
  楊蒙浩道:“是不是太多呢?”
  
  二十貫多不多,這得看誰,對於一般的庶族而言,這可都算是很多了,普通百姓就更加不用說了。簡直就是一筆鉅款,當初韓藝被一貫錢都差點給憋死了,但是對於貴族而言,也就算是一般吧。
  
  韓藝搖頭道:“不不不,我覺得太少了,二十貫能買什麼好弓。”
  
  “啊?”
  
  這回輪到楊蒙浩犯愣了。
  
  楊飛雪忙道:“現在小蒙還在學習射箭。也不用買太好的弓了。”
  
  楊大小姐,你還真是對錢沒有半點概念,二十貫一把弓,鑲鑽的啊!韓藝笑道:“可也不能這麼說,好歹少公子也是觀國公的兒子,可不能丟面。”
  
  楊蒙浩一愣一愣道:“那你的意思是?”
  
  韓藝道:“這樣吧,我跟你一塊去,咱們帶足錢,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弓。一次性到位,免得你到時再麻煩。”
  
  楊飛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言之有理。”
  
  “一塊去?”
  
  楊蒙浩卻是驚叫一聲。
  
  韓藝笑道:“不行嗎?”
  
  “不不---不是不行,只是---只是。”
  
  楊蒙浩都快把腮幫子給撓破了,道:“只是你們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一定很累了,應當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韓藝擺擺手道:“沒事,我們一點不累。其實我也是想出去逛逛,我在路上可是聽楊姑娘說了。這京城有不少好玩的東西。”
  
  楊飛雪欣喜道:“如此也好,我也要去。”
  
  這時,熊弟、小野也走了出來。熊弟道:“韓大哥,你們在說什麼?”
  
  韓藝笑道:“少公子說等會吃完飯,帶我們出去逛逛。”
  
  熊弟聽得大喜,道:“好啊。這長安定有很多好吃的,少公子你帶我們去吃好吃的好不。”
  
  他這窮鬼,你還想他帶我們去吃好吃的?小胖,你想多了。韓藝暗自嘀咕一句,又朝著楊蒙浩道:“少公子。你看大家都同意,咱們就這麼決定了吧,不然這麼多錢,你也難得背。”
  
  “這---!”
  
  楊蒙浩一張稚嫩的臉,尷尬的直抽抽。
  
  楊飛雪好奇道:“小蒙,你怎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
  
  楊蒙浩急忙搖搖頭,道:“那---那好吧。”
  
  小樣!騙人的祖宗在這裡,你膽敢放肆。韓藝笑了,其實這錢倒是無所謂,就當交房租了,只是他很好奇這個貴族子弟怎麼會囊中羞澀,不用想,其中也定有隱情。
  
  幾人稍坐了一會兒,就去到正堂吃飯,畢竟韓藝也不是什麼貴客,用不著大擺筵席,元氏就準備了一些楊飛雪小時候喜歡的家常菜,席上也都是楊飛雪在和楊思訓、元氏閒聊,無非奶奶的身體怎麼樣,都是一些家常話,韓藝他們基本就說了幾句話。
  
  吃完飯後,楊蒙浩就跟父母說要帶楊飛雪、韓藝他們出去逛逛。
  
  但是元氏卻反對楊飛雪也跟著去,畢竟是女孩子,而且可能也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不太靠譜,於是就讓楊蒙浩帶韓藝他們出去逛逛,可憐的楊姑娘只能淚眼汪汪的目送韓藝他們出門,她可不是一個安分的大小姐,她是多麼想跟這韓藝他們一塊出去玩,但是她身上可還背著逃婚的壓力,還需要依靠元氏,故此只能乖乖聽話。
  
  韓藝卻是心明如鏡,楊姑娘又被他的堂弟給設計了,其實當時他就看出來了,楊蒙浩之所以在飯桌上就迫不及待的說這事,就是為了阻止楊飛雪出門,他可能早就料到元氏肯定不會讓自己帶著楊飛雪出門的。
  
  原因自然更明顯不過了,這一趟出門,鐵定穿幫,楊飛雪是楊蒙浩的堂姐,這要讓楊飛雪知道堂弟是騙她的那還了得,必須得想辦法支開楊飛雪,至於韓藝他們的話,說到底身份差距甚大,韓藝還得依靠楊家,這就好說了,楊蒙浩這算盤打得那叫一個響啊!
  
  但韓藝也沒有多說一句,讓桑木他們帶上錢,就跟著楊蒙浩就出門了。
  
  出了楊府,韓藝以為有馬車送,至少也有匹馬做,哪裡知道步行,看到白白的雪地,心裡開始罵娘了,這位少公子真是靠不住,太她媽寒磣了。
  
  楊蒙浩這一出門,就道:“韓藝,想不到你是這麼重義氣的人,為了報我堂姐的恩,竟敢上城牆與叛軍拼命。”
  
  韓藝微微笑道:“知恩圖報,這算不得什麼義氣。”
  
  “話可不能這麼說,由此可見你還是一個挺重義氣的人。”
  
  楊蒙浩搖搖頭,又道:“韓藝,我可是把你當做朋友了,你把我當做朋友麼?”
  
  你這朋友未免也太廉價了吧,我和你認識都還不到一日,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一見如故。韓藝道:“韓藝出身卑微,怎敢高攀少公子。”
  
  “你這麼說,我可就不開心。”楊蒙浩板著稚嫩的臉,道:“你是我八姐的朋友,那便是我楊蒙浩的朋友。”
  
  韓藝笑了笑,沒有再做聲了。
  
  楊蒙浩偷偷瞧了眼韓藝,又是嘿嘿一笑,道:“韓藝,有件事我與你說了,你可別告訴我八姐,哦,還有我父母。”
  
  韓藝道:“好啊!”
  
  楊蒙浩訕訕笑道:“其實---其實我借錢不是賣買弓,而是另有所用。”
  
  韓藝故作詫異道:“不是買弓?”
  
  楊蒙浩尷尬的點了點頭。
  
  韓藝好奇道:“那你借錢是為了什麼?”
  
  楊蒙浩撓著後腦勺道:“是去---是去與人玩六博的。”
  
  “六博?”
  
  韓藝微微皺眉,這六博他當然知道,是一種棋類,但是後來慢慢變成一種賭博的玩法,後世已經失傳了,不過他作為千門中人,肯定是聽過的,道:“原來你是要去賭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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