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緋炎 -【伊塔之柱】《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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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2 11:22 PM

第一百一十八章 門

  「艾德先生。」

  方鴴還在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讓他楞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來。

  聲音的主人,是一位有些柔弱的少女,蒼白的皮膚猶如一張被擦拭了許多次的紙,以至於有些透明。但她精神狀態很好,臉上帶著感激的微笑,攙扶著胡地的手,兩人緩緩走到他面前。

  少女仍舊穿著那身在幻境之中的裝束,只是胸前別著一枚胸針,純白的獨角獸在陽光之下格外耀眼。

  「艾德……」胡地神情尷尬地站在他面前,不安得簡直像是個孩子。

  兩人的年紀,這一刻彷彿倒了過來。

  後者衣衫襤褸,風塵僕僕,簡直像個可笑的乞丐。他未語眼先紅,聲音也哽咽不已,以至於後半句話都嗚咽得近乎不成句型。

  因為胡地簡直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

  最後這一切變成了一個夢境,那夢中是他甚至從未奢想過的最好的結局,而仔細想來,一切的改變似乎都從面前這個少年對他說過那句話起。

  因為那之後,一切現實都變成了奇蹟。

  而他,則像是那個在死刑最後一刻獲釋的囚徒,只能在帶來福音的信使面前淚流滿面。

  方鴴看著兩人楞了一下之後,臉上才靜靜綻放開一抹同樣欣慰的微笑來,他笑得無比的開心——那笑容像是發自心間,真摯得像是個孩子。

  那感覺彷彿一股暖流注入了心田,因此美好得無法言喻,因為那一刻,方鴴忽然明白了自己做這一切事情的意義何在。

  那幻境之中險象環生。

  而這眼前的這條路,更是漫長到似乎沒有盡頭。

  只是,在漆黑陰翳的暴風雨中,人們的掙扎與努力總歸沒有白費,所以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方鴴抬起頭來,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沒讓別人看到自己發紅的眼角。

  他想起了精靈遺蹟之中發生的一切,在那裡晦暗的夜色之下,他拼盡了全力也無法挽回黎明之星的結局。

  但今天,他終於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絲卡佩小姐的話猶在耳。

  「還在說大話嗎,小傢伙。」

  「可這真不是大話啊,絲卡佩小姐,」方鴴心中一片堅定,因為終有一天,他會實現在那一切的諾言。

  他這才或過頭來,微笑著對胡地說道:「為什麼要哭呢,胡地,抱得美人歸了不是嗎?說起來我還沒恭喜你這傢伙,從工匠挑戰賽上贏來錢,用來請客如嗎?」

  胡地一下愣住了,臉色通紅地看著希絲,吶吶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我……那些錢都用了……」

  希絲在一旁掩口輕笑著。

  方鴴這才看向後者:「如何,新身體還習慣嗎?」

  少女輕輕點了點頭,她撫摸著胸口的胸針:「一切都很好,謝謝你,艾德先生。只是,這一切……都太過出乎我的預料了……」

  方鴴頷首。

  年長的騎士在一旁看著兩人,也同樣點了點頭。

  「這是米蘇小姐給你留下的這個希望,好好珍惜它,希絲,」方鴴看著那胸針,才說道:「有一天,你會明白這有多珍貴,因為你將最大的善意留給了多里芬,因此這座城市也將最多的希望留給了你。」

  「可這究竟是……」希絲還是顯得有些迷惑不解。

  方鴴只對兩人說了三個字,作為那個問題的答案。

  龍騎士——

  微風吹過廣場。

  這片廢墟之中一時之間有些寂靜異常,只有沙沙輕響,彷彿述說著一個久遠過去的古老故事。少女小心翼翼將胸針摘下,緊緊握在手心。

  那是兩顆正直的心靈,彼此的認可。

  而過了好一陣子,胡地逐漸才調整好情緒。

  方鴴與這傢伙開了一些關於當日工匠挑戰賽的玩笑,才讓對方顯得不那麼神情緊張,不過天藍肯定要找胡地麻煩,這話倒不是玩笑——那小姑娘是那種眼睛裡面揉不下沙子的人。

  胡地正嚇了一跳。

  而這時紅葉忽然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低聲對兩人說:「艾德,外面有龍火公會的人和拜龍教徒在活動。」

  方鴴愣了下,才想起來這裡的事情的確還遠說不上結束。既然漢森與橡木騎士團的人能從幻境中倖存下來,原本就佔優勢的龍火公會與拜龍教活下來的人只會更多,何況對方可能本身就還有人留在幻境外面。

  這些人在幻境之中失敗了,但在現實中實力卻幾乎沒受什麼損失,塔波利斯的後援未至的情況下,這兒又沒有幻境之中的限制,眼下的局面只怕比在幻境之中還要嚴峻。

  方鴴也皺起了眉頭:「他們在什麼地方?」

  「那些人鬼鬼祟祟地在廣場外圍活動,被我們的人發現了蹤影之後就遠遠逃開了。」紅葉答道。

  方鴴思索了片刻之後,當機立斷道:「他們在等支援,對方的人在幻境中主要留在霍斯汀斯大教堂與哈格斯頓公墓方向,按我們的遭遇,對方離開幻境應該也是在幻境之中最後的位置。上城區在這裡的東北邊,我們得馬上從西南面撤離出這片廢墟,那里正好是漁夫長巷的方向,瑞德與洛羽可以在那裡接應你們,迪克特先生和帕克知道那個位置,讓他們帶你們過去那個地方。」

  「他們?」紅葉狐疑地看著他,聽出他言外之意:「那你呢?」

  方鴴看了看廣場外面,皺了皺眉頭:「離開幻境之後我一直沒有看到希爾薇德與她的女僕,我擔心她兩們出了什麼事情,離開這裡之前我必須在這附近看一看。」

  「不行,」紅葉盯著他直皺眉,一臉的不認同:「你一個人留下太危險了,她們或許自己已經離開了。」

  「不可能,」方鴴搖搖頭:「我清楚希爾薇德小姐,她絕不是那麼草率的性子。」

  「我聽姬塔說過那個女人,」紅葉告訴他:「她對你別有用心,艾德,作為朋友我才提醒你。她可能沒什麼惡意,但你也沒必要太真心實意。」

  「我知道這裡面可能有些玩笑的因素,可希爾薇德小姐既然管我叫隊長,我就必須負起這個責任來,」方鴴心中其實一直很清楚,但他也一直很清楚,自己判斷價值的方式:「希爾薇德小姐有自己的判斷,可我也有我的判斷。」

  「而且,還有艾緹拉小姐與姬塔她們,當初是我讓天藍躲在哈格斯頓公墓區的,她們現在不一定知道幻境發生了什麼,現在自然得我去帶她們離開。」

  方鴴的話合情合理,紅葉聽了也不由沉默下來。

  不過她看對方的眼神微微有些異樣。

  方鴴的話給了她不小的觸動,她知道在星門時代早期,那些老一輩選召者們身上也能看到這樣的責任感。

  只是時至今日,這樣的選召者已經越來越少見。

  而正因罕見,才會更加令人忍不住從心底認同。

  紅葉怔了一下之後,才咬了咬牙對他說道:「那你小心。」

  「放心好了,我還有這個,」方鴴拿出一個黃銅外殼的球體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論比發條妖精的操作,紅葉小姐你可比不上我。」

  這話把她剛剛才有一點的感動頓時打擊得蕩然無存,她咬牙切齒地對對方說道:「我是提醒你小心別把姬塔給坑進去了,臭小子!」

  方鴴哈哈一笑,才回頭去吩咐胡地與迪克特等人。

  帕帕拉爾人還嘮嘮叨叨表示要和方鴴一起去救人,讓方鴴還有些意外,這傢伙怎麼忽然之間轉了性子。

  結果被紅葉三言兩語戳穿了真相,這傢伙果然還一直對霍斯汀斯地下的『寶藏』賊心不死。

  方鴴自然不會帶上這個惹禍精,於是斷言拒絕。

  所有人都集合起來之後,輪到胡地和希絲與方鴴道別,之後紅葉再一次走上來,認真地看了看他,忽然說道:

  「你真該來我們這裡,艾德,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我建議。因為沒有比塔波利斯更適合你的地方了——至少在艾塔黎亞,只有在這裡,才有你認同的理念。」

  若是旁人這麼和他說,方鴴一定嗤之以鼻。

  精靈遺蹟的經歷讓他對所謂大公會概無好感。可紅葉不同,雖然嘴上沒說,但兩次冒險的經歷之後,他其實早已經把對方視作了可以生死與共的戰友。

  而且方鴴知道以紅葉的性格,絕不會無端端和自己說這些。

  只是他有自己的路,絕不會因為旁人的話而輕易動搖。

  方鴴微微一笑,只對後者點了點頭:「我會認真考慮這些的,紅葉小姐,塔波利斯是個很好的地方,但朋友之間未必只有一種關係。」

  紅葉有些悵然若失地看著他,她知道這其實是委婉的拒絕。

  她真的十分希望對方加入騎士團。

  因為她可以肯定這個少年將來的成就會比自己高太多太多,她甚至隱隱有一種感覺,對方會給騎士團帶來不一樣的改變,那或許會是塔波利斯進入第二世界的一個契機。

  如果方鴴願意來,她甚至願意讓出自己的位置與資源,讓對方來代替自己成為未來塔波利斯的核心。

  但可惜,對方注定不會是屬於塔波利斯這樣小地方的那個人。

  紅葉嘆了口氣,不過心中也沒有太過失望。

  至少方鴴說得對,朋友之間未必只有一種關係。她知道以這傢伙的性子,能和她說這樣的話,至少說明他對騎士團的印象還不錯。

  至少銀林之矛就沒有這樣的待遇。

  這樣想著,她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對方鴴點了點頭之後,才帶著眾人離開了灰橡木廣場。

  但走了沒多遠,這位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的煉金術士小姐又回頭來看了看這個方向,卻只看到方鴴向她們揮了揮手。

  紅葉心中還是隱隱有些失落,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但其實若非是這裡還有塔波利斯的騎士們要她帶領離開,要是回憶隊長還在這個地方的話,她說什麼也要留下來和對方一起去完成這個任務。

  只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方鴴則遠遠地看著一步三回頭的胡地與希絲,直到看到對方消失在廣場外圍,他才從自己的藏身之處站了出來。

  心中有些意外地感動——

  這種感動來自於他第一次找到了那個自己所熟知的艾塔黎亞——友情與羈絆,冒險與相遇,以及那背後的一切。

  他托起手中的發條妖精,黃銅雕刻的精巧的構裝體嗡一聲震盪著翅膀,高高飛起,飛上天空。

  方鴴仰頭望著那小小的東西變成一個閃光的點。

  在那裡的湛藍天空之上,白色的雲形成一道道長長的航跡,它們隨著幾萬米高空的長風,緩緩向著艾塔黎亞的天空之海飄蕩著。

  而薄薄的妖精之翼,只載著一個光怪陸離的夢想,它越飛越高,直到俯瞰這大地。

  森林之中的多里芬。

  在那一刻就像是這個夢想的起點。

  ……

  細碎的聲音從洞穴上面傳來,沙沙地,像是什麼東西在往外挖掘的輕響。

  黑暗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霉味,甬道狹窄而潮濕,但還不至於使人碰壁。因為角落處生長著一叢叢發光的蕈類,這些奇異的植物長著曲形的傘柄,在各色螢光中看起來有點五光十色的鵝頸瓶。

  但忽然之間嘩啦一聲洞穴的一側坍塌下來,露出旁邊一個小小的洞口。天藍與姬塔小心翼翼地站在洞的另一邊,用艾緹拉的長矛捅了捅甬道後面的地板,才小聲說道:「好像沒什麼問題耶。」

  「可我總覺得從之前開始,這地方就變得有些不同了。」地下又濕又冷,全然不像是其他地方地下甬道的悶熱,像是通了冷氣,叫人寒毛直豎。

  姬塔把小手捧在嘴邊,呵著淡淡的白氣,皺著眉頭對天藍說道。

  「說得也是,」天藍看著甬道內一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囓齒動物的頭骨直皺眉:「我的確也有這樣的感覺,可是事實就是沒什麼變化啊。」

  兩人不由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精靈小姐。

  艾緹拉的目光則看向黑暗深處。

  作為艾梅雅的信徒,她的確是對於自然的變化最為敏感,從幻境變化的那一剎那,她就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不對。

  其中最深刻的變化就是,在幻境之中與自然若有若無的聯繫,在某一刻之後就變得真實起來。

  那種感覺彷彿像是忽然之間回到了現實一樣。

  但隱隱之中,這甬道另一頭的那個東西,卻讓她感到更加不安。她已經接近了那個東西,但卻猶豫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定要來這個地方,尤其是身邊還帶著姬塔和天藍兩人。

  然後。

  她就看到了那扇門。

  一扇沉睡於黑暗之中的,鏽跡斑斑的鐵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3 10:57 A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麗的女士與槍

  「看,那裡有一扇門!」天藍驚喜地叫了出來。

  「小心,那門上說不定有什麼陷阱,芙麗姐姐。」姬塔小心翼翼地在後面扯了扯她的袖子。

  「放心好了,我會小心的,姬塔可真乖。」天藍用手捏了捏後者的小臉,未來的博物學者小姐一臉不情願地把她推開:「芙麗姐姐,別鬧了。」

  天藍這才賊兮兮地一笑拿起長矛,站得遠遠地拿起長矛向那鏽跡斑斑的鐵門用力一捅。只聽哢一聲脆響,兩人頭頂上忽然坍塌下來,一具骷髏從那裡破土而出,與泥沙一起倒垂而下,用手抓著前者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

  兩個小姑娘嚇得一齊放聲尖叫起來。

  後面的艾緹拉嘆了口氣,將兩人往回一拉,然後用手輕輕掃開那具骷髏。「這不是陷阱,」她說,「只是上面的墓窖坍塌下來了而已。」

  天藍聞言眨巴眨巴眼睛,這才發現那骷髏鬆軟無力地掛在天花板上,只是一具普普通通的骸骨而已。

  她臉騰地一紅,支支吾吾道:「那個,艾緹拉姐姐,我我我只是被姬塔嚇到了而已,我才不怕呢。」

  姬塔被這沒義氣的女人氣得說不出話,咬著嘴唇站在後面一臉幽怨地看著前者。

  艾緹拉看著這個活寶搖了搖頭:「你們退後。」

  「啊!」這次兩個小姑娘是真嚇了一跳:「艾緹拉姐姐,可你的身體?」

  「我身體沒事,只是再讓你們兩個小丫頭這麼鬧騰下去,只怕我們就真出不去了,」艾緹拉沒好氣地看著兩人,瞪了她們一人一眼:「到我後面來。」

  「哦——」天藍嘟著嘴巴,拉長了聲音應了一句。

  聽她口氣,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還沒玩夠。不過兩人不敢違逆精靈小姐的意思,老老實實站在後面。

  艾緹拉神情嚴肅起來,森林精靈對於密門與隱藏的細節有天生的感應,何況她還是艾梅雅的信徒,閉上眼睛用手在牆上輕輕一按,那裡的牆體凹陷進去一塊。

  門發出一聲難聽的摩擦聲,像是爪子在玻璃上刮擦發出的刺耳噪音,門後傳來一陣鐵鏈子的聲音,然後打開來。

  天藍張了張嘴巴,又是崇拜又是羨慕地看了精靈小姐一眼。但她哪裡按捺得住自己的,搶著探出小腦瓜子往門裡一看。

  然後啊的一聲:「啊!」

  姬塔被天藍擋了個嚴嚴實實,費盡力氣才推開這個礙事的傢伙,跟著看了看門內的物什,然後也緊接著啊了一聲:「啊……」

  門後是箱子,一口接著一口,碼得嚴嚴實實。但有幾口箱子被打開來,露出裡面裝的貨物,那是熔鑄好的幽鐵,是最好的構裝體材料之一。

  兩個小姑娘並不認識這些東西,但最裡面一口翻倒的箱子裡面的物什,卻是並不難辨認。那是一箱子貨幣,考林—伊休里安聯盟的金瑪索。

  足足一整箱,圓滾滾的金幣從箱子裡滾落出來如同一個土堆一樣堆在地上,在黑暗之中閃爍著幽光。

  「發財了!」天藍尖叫一聲,就想要往房間裡沖。

  但她還沒衝出一步,便被艾緹拉拎著領子給拽了回來,讓這個小姑娘原地打了個轉,一頭撞在姬塔身上。

  可憐的未來的博物學者小姐哎喲一聲,軟軟弱弱地抱著額頭痛叫一聲蹲下去,然後抬起頭來淚眼汪汪地瞪著天藍。

  「哎喲!」天藍嚇了一跳,趕忙解釋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是艾緹拉姐姐——」

  她後面半句話吐了吐舌頭,看著精靈小姐正嚴厲地盯著自己。

  但精靈小姐並沒有斥責她。

  艾緹拉只皺著眉頭看向那房間內,並從天藍手中拿過長矛,房間裡這時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什麼東西正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啊!」

  天藍嚇了一跳,趕忙躲到了艾緹拉身後,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個方向——當然,她還沒忘了把姬塔也拉到自己身後。

  那沉重的怪物似是一具構裝體,每一步都發出搖搖晃晃的悶響,像是許多金屬部件彼此撞擊在一起。

  但它還沒走出幾步,就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

  再也聲息全無。

  地下室內塵埃飛揚。

  ……

  多里芬上城區廢墟——

  方鴴在一片零落的建築廢墟之間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貴族小姐與她那位不苟言笑的女僕的蹤影。

  不要說兩個大活人,就是半點戰鬥的痕跡也無,彷彿是人憑空失蹤了一樣。讓他不由懷疑起是不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又被那位貴族小姐給騙了,說不定她早就離開多里芬自己去了匯合點。

  不過他也沒閒下來,一路上招惹到了不止一處拜龍教徒,那些人似乎如他所料正從霧盾莊園大街與哈格斯頓公墓的方向匯聚過來,人越來越多,不可避免地要當頭遇上。

  但好在他有發條妖精——

  他在路上走著走著,忽然往廢墟的陰影之中一閃身,躲在暗處看著一群龍火公會的人急匆匆地從那方向跑過去:

  「他在那邊,剛剛才看到他!」

  「他媽的,這個人是戰鬥工匠還是盜賊,怎麼這麼會躲的?」

  「他當然是戰鬥工匠,天上有發條妖精看著,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他。」

  「問題是七里,你不也是戰鬥工匠嗎,怎麼一點作用都沒?」

  那叫做七里的戰鬥工匠跑得快要吐出舌頭來了,氣喘如牛地對前者比了個中指:「你行你上,不行別**。那混蛋不知道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怪物,他像是知道我的發條妖精要向什麼方向飛一樣,我找得到他才有鬼了!」

  「這個年紀這個水平的戰鬥工匠,整個彩虹同盟也找不出幾個,對方未必是塔波利斯的人,我看有可能是銀林之矛的吳迪。」

  「操,」那人啐了一口:「銀林之矛,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還有一個薔薇十字軍,同盟這些賤人就喜歡聚在一起,真是令人討厭!」

  「總而言之,還是先追吧。」

  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呼哨。

  幾人皆向那個方向看過去,有人臉色一變:「在那邊,拜龍教徒發現他了!」

  「趕快過去,聽說龍之金曈在那小子手上,不能讓他落在拜龍教徒手上,」那人正拿出水壺,此時趕忙將手中的水壺往身上一塞:「快一點,不然我們就被動了。」

  「干,」七里抱怨了一聲:「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人群的聲音漸行漸遠。

  方鴴這才緩緩從暗處走出來,有些迷惑地看了那個方向一眼。他聽這些人的口氣,似乎與彩虹同盟不怎麼對付,可這裡面顯然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按紅葉對他的說法,龍火公會只不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公會,而且他們活動區域還在彩虹同盟的勢力範圍之內,而這些人不但不待見彩虹同盟,甚至還不拿其下的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不當一回事。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些人背後有所依仗,不然他們怎麼敢這麼狂妄行事?

  方鴴自覺自己就已經夠不知天高地厚了,可在沒有完全把握之前,他絕對不會輕易去找傑弗利特紅衣隊的麻煩。

  所以除非這些龍火公會的人是集體產生了幻覺,才會在面對一個准一線公會(一線是指十大公會)時產生如此自信滿滿的錯覺。

  不過這世上哪來的什麼集體幻覺,方鴴隱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他隱隱感到這後面要不是與弗洛爾之裔有關係,要不就是現實世界幕後有人推動,事實上能對彩虹同盟有想法的,也只有這麼兩個可能性。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紅葉一下,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畢竟那些人說拜龍教徒在另外一個方向發現了他,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分明就在這裡,那只能是廢墟中另外有人被拜龍教徒找到了。

  方鴴心中立刻閃過一個可能,是希爾薇德。

  他一邊將發條妖精收回了一些,然後向那個方向走過去。穿過幾條街區,方鴴忽然臉色一變,因為他通過發條妖精看到四面八方的街道上,都正有龍火公會與拜龍教徒的人在圍攏過來。

  他趕忙讓發條妖精降低高度躲入廢墟之內,免得被對方的戰鬥工匠發現推測出自己的位置——雖然這可能性不大——這種技巧在第二世界也算是高端技巧之一,迄今為止他也只在幾個人身上見過而已,包括精靈遺蹟之中傑弗利特紅衣隊的那個戰鬥工匠。

  不過保險起見,方鴴沒敢放鬆警惕。

  何況戰鬥工匠的發條妖精的活動範圍有限,就算沒什麼具體經驗,事實上對方通過發條妖精出現的方向也能大概猜出戰鬥工匠在這附近。

  在敵眾己寡的情況下,往往發現既意味著被找到。

  而這也是很多新手戰鬥工匠容易犯的一個錯誤——在意識到自己附近有敵人時,喜歡升高發條妖精的高度來規避視線與觀察戰場,殊不知這其實是最容易被發現的動作之一,畢竟天空之中可沒什麼遮蔽物。

  在那些偵查技能較高的遊俠與夜鶯一類的角色眼中,幾千米高空的發條妖精也顯眼得像是一頭浮島鯨一樣。

  但安排好發條妖精的巡邏路線之後,方鴴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因為他通過這些潛藏在暗處的『眼睛』發現,自己改變了路線之後,這些人竟然也改變了路線跟了過來。

  被發現了?

  他一時間嚇得出了一頭冷汗,問題是他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怎麼被發現的,這對於一個戰鬥工匠偵查手來說才是最可怕的情況。

  因為這意味著戰場上可能有技藝比你更高超的對手存在,這種情況下,局面往往是一面倒的。

  但方鴴已經來不及想更多了,他看到一隊拜龍教徒事實上已經到了隔壁的街區,他們轉過一條小巷就向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方鴴只能一咬牙閃身躲進旁邊一棟建築之中,內心暗自祈禱對方不是真的找到了自己。他心中事實上此刻還有些疑惑,他自問自己這一路走過來沒有做錯過什麼,在進入這片街區之前對方也不像是發現了他的樣子,怎麼忽然之間就盯上了他。

  難道說之前那一幕是個誘騙他上當的陷阱?

  可問題是如果當時那些龍火公會的人要是知道他藏身在附近,還有必要如此多此一舉嗎?

  他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條走廊的殘骸的夾縫中,這裡是個不錯的藏身點,頭上懸著一條斷裂的走廊可以遮蔽來自於天空的視線。而前後都有離開的通道,只要不被兩邊包抄,無論從那一個方向被發現,都可以從容脫身。

  但方鴴才剛躲好,便通過發條妖精的觀測窗孔看到拜龍教徒徑直向自己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他當時就嚇得差點直接落荒而逃,可是拜龍教徒出現得比他想像之中更快,他才剛決定動身,就看到有人出現在了建築內。

  方鴴不由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唾沫。

  他心中暗想這不對啊,他開始揣測是有比自己等級更高,水準更高的戰鬥工匠盯上了自己,可自己選擇的這個藏身地是個發條妖精觀測的絕對死角,對方就算能猜到這裡,但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快。

  方鴴差點還以為是戰鬥工匠的操縱技術發展得太快,自己來星門之後不過幾個月沒有登錄社區,社區上就有人摸索出了新的觀測手段。

  但正是這個時候,他頭頂上忽嘩一聲滑落了幾顆石子下來,劈裡啪啦打在地板上。

  這才是真正的屋漏偏遇連陰雨,方鴴嚇得汗毛都差點炸開來,心想自己這他娘的都是什麼運氣啊,這種倒霉的事情也能遇上。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拔腿就準備開跑,而這時候屋裡的那個拜龍教徒已經轉過身來,看向這邊。

  他視線才剛和方鴴打了個照面,忽然之間脖子處炸開一團血花,頭一歪倒了下去。而同時,方鴴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從頭頂上傳來。

  他驚愕地抬頭一看,剛好看到希爾薇德小姐那張精緻得像是人偶少女一樣小臉,她端著余煙裊裊的隧發槍,正同樣有些驚訝的,但笑吟吟地看著他。

  「臥槽!」

  方鴴心中頓時有一萬頭神獸狂奔而過,他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直和拜龍教徒撞在了一起了。

  因為他好死不死的,剛巧和樓上這位貴族大小姐選擇了同樣的一條路線與躲避的地方。

  「隊長?」希爾薇德的聲音既清脆又好聽,好像夜鶯在唱歌,她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月牙:「我猜你是來找我的?」

  「你們之前去什麼地方了?」

  方鴴有點沒好氣地問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4 10:54 PM

第一百二十章 監視者

  希爾薇德笑眯眯地回答:「解決了一些事情,惹上了一點小小的麻煩,你看到了。」

  「一些事情?」方鴴一臉的狐疑。

  希爾薇德向他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先上來再說,待會那些人就進來了。」方鴴猶豫了一下,才抓住她的手,入手處只感到一片軟糯,柔若無骨。

  但她的力量其實不小,一把就將他拉了上去,方鴴站定,兩人近乎貼身,他鼻端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幽香,那彷彿是從希爾薇德身上傳來的香水味。

  那味道像月桂,暗香潛動,方鴴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希爾薇德咬著嘴唇微笑著,看著這小狗一樣的傢伙,有些小小的嫌棄地問:「好聞嗎?」

  方鴴老實地點了點頭:「希爾薇德小姐,你香水的味道好獨特。」

  希爾薇德臉微微一紅地看著他,笑著在他耳邊說:「可我不用香水。」

  方鴴張大嘴巴,才意識到自己聞到的其實是希爾薇德的體香,他臉越來越紅,一直燙到了耳朵尖。

  「那個,我……」

  「噓——」希爾薇德的目光卻十分明亮與坦然,伸手摀住他嘴巴,悄聲說:「他們來了。」

  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方鴴用眼角的餘光,才看到廢墟之外,一群拜龍教徒受先前槍聲吸引,正向這個方向靠近。

  這些人中還混有不少龍火公會的選召者存在,兩者紅黑二色,涇渭分明。落在方鴴眼中,便坐實了兩者勾結在一起的事實,龍火公會甚至還跟在拜龍教徒後面,證明這些人可能不僅僅是受僱於後者而已。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他趕忙掰開希爾薇德的手,喘了口氣有些急切地說道:「我先前從發條妖精上看到,他們從四面八方上包圍了這個地方,這些人早發現你了,躲在這裡沒有用。」

  「可現在逃也逃不出去啊。」希爾薇德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問道:「隊長有什麼好辦法嗎?」

  方鴴也皺起眉頭,他一直以來辦法不少,但在眼下的情況下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頭緒來。

  最後他想了想才說道:「要不我們分頭突圍出去,我用發條妖精來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你先趁機離開這個地方。」

  希爾薇德微微後退一步,淺海一樣清澈的眼睛裡面,噙著一種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要把他的心思都看穿一樣。

  方鴴也疑惑地看著她,有些不理解地貴族少女這個眼神的意思。

  「隊長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啊?」

  希爾薇德輕輕一笑,搖搖頭,把淺金色的頭髮輕輕一撥:「哦,沒什麼。」

  她含著笑看向外面,但其實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著方鴴。

  後者也正看向那些拜龍教徒,有些嚴肅地皺著眉頭,方鴴其實是那種不知害怕的性子,縱使希望再渺茫,情況再危急,而他心中始終盤算的是成功的機會。

  那是一種永遠有把握的表情,縱使眉頭微微蹙起,但永遠也不會擰在一起。希爾薇德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對方這個樣子的表情,彷彿百看不厭,會令人沉溺其中。

  不過,她更喜歡看對方吃驚瞪大眼睛的樣子。

  因此她促狹地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行不通嗎?」

  「只是我還有一些行李,帶上它們行動起來恐怕會拖隊長的後腿,那些東西體積不小,要不隊長再想想辦法?」

  方鴴楞了一下,順著她目光回過頭去,這才看到貴族小姐從幻境中帶出的那些字畫與古董,正堆在另一房間中焦黑的地板上。

  他吃驚地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希爾薇德:「你之前一直都帶著這些!?」

  希爾薇德十分欣賞地看著他露出這個表情,抑制不住地輕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方鴴頭都要炸了,在他看來對方也不是這麼分不清輕重的人啊,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失誤?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在考慮這些東西?

  還是說那些東西,真有那麼重要?可在對方口中,那也不過是幾萬里塞爾的交易而已啊。

  「現在我們不能再帶上這些東西了。」方鴴搖搖頭,不容拒絕地說道:「把它們藏在這裡,說不定之後還有機會拿回來。」

  「那可不行,拜龍教徒會認得這些東西的價值的,」希爾薇德眨眨眼睛:「那可是我們的船呢,隊長。」

  「我知道,」但方鴴沒有讓步的意思,他皺著眉頭語氣有些重:「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希爾薇德小姐,船再重要也比不上其他人的安全重要。」

  希爾薇德後退一步,用手捂著嘴巴,泫然欲泣地看著他。

  「你、你答應過我的,隊長——」

  方鴴張大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什麼也不怕,可怕的就是女孩子哭。

  尤其是這麼一位柔美的大美人,楚楚可憐的眼神好像會說話一樣,梨花帶雨的樣子,差點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有一次把表妹氣哭的樣子。

  他一時間不由慌了神,慌忙說道:「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希爾薇德小姐,我是說船有的是機會,沒必要糾纏於這些東西之上。」

  噗嗤——

  希爾薇德看他笨拙的樣子,哪裡還忍得住,笑出了聲。

  方鴴這才一愣,抬起頭來,才看到貴族少女哪裡有什麼梨花帶雨的樣子。分明正站在那裡,眼中噙著促狹的笑意,看著自己。

  「希爾薇德小姐……?」

  「別擔心,隊長,這些人其實都是我引過來的。」

  「哈?」

  希爾薇德豎起指頭,對他比了一個小聲的手勢。

  方鴴這才注意到對方一直以來寸步不離的女僕小姐不知去了什麼地方,他回頭環視四周,也沒發現謝絲塔的蹤影。

  「那之前——」

  方鴴忽然住了嘴,他看著希爾薇德看著自己明亮的目光,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又上了這位大小姐的當。

  他沉默起來,看向外面。

  廢墟外拜龍教徒已越來越近,距離他們不過十幾米遠,交談聲甚至都隱約可聞。但方鴴內心卻平靜下來,隱隱有些生氣。

  他是不太在意這些,可是也不希望有人拿自己當傻子,尤其是隊伍之中的成員之間,有時候坦率往往比各懷心思重要得多。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尊重對方的隱私,可貴族小姐卻拿這個當一種玩笑,雖然說不上什麼不對,可隱隱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閉著嘴巴不再說話。

  希爾薇德卻隱隱察覺了什麼,她有些在意地看了方鴴一眼,小聲問:「生氣了?」

  「沒有。」

  「對不起呢。」

  方鴴微微一愣,有些訝然地回過頭來看著她。

  希爾薇德歉然地眨眨眼睛:「是我玩笑開得太過頭了,因為隊長生氣的樣子很有意思,讓人情不自禁。」

  方鴴臉騰地紅了,有一種小心思被抓個正著的感覺:「不是,我只是——」

  「我明白。」貴族少女小聲說道:「到了適當的時機,我會坦率地和隊長說一些東西,但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保證,對這個隊伍我是真心實意的。」

  方鴴看著她,嘆了口氣,才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隊伍對我來說很重要,希爾薇德小姐,」他輕聲說道:「我可能沒什麼經驗,但我會努力最到最好,可是如果有人想要從中破壞,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希爾薇德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了?」方鴴有些不解。

  「沒什麼,只是隊長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我很討厭,但也很崇拜的人。」

  希爾薇德目光靜靜地看著遠處,語氣有些幽然。

  兩人之間靠得很近。

  方鴴彷彿能感到她吐氣如蘭的氣息。

  但貴族少女似乎不打算再在這個話題之上繼續下去,便不再開口。方鴴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因為下面幾個拜龍教徒已經推門而入。

  方鴴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操控手套,但希爾薇德卻忽然伸出手來,按住他的手,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等——」

  她用口形說。

  「等什麼?」方鴴同樣地問。

  「看著。」

  希爾薇德目光看向外面的街道上。

  方鴴也看向那個方向,忽然之間,他看到一個龍火公會的成員腦袋一歪,竟然就這麼倒了下去。

  他吃了一驚,才看清楚——那是箭矢。

  精靈獨特的羽箭。

  正如雨點一般落下。

  它們不知是從哪個方向射來,又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射手,拜龍教徒與龍火公會根本沒有預料到這個地方會有埋伏,第一時間便紛紛中箭倒下。

  有人憤怒地尖叫起來,拔出武器,有人面露恐懼之色拔腿就跑,有人躲避,有人尋找掩護,但都無濟於事。

  那些神出鬼沒的箭彷彿長了眼睛一樣,將每一個邪教徒都一一找出來,一人一箭,便送他們去見那些黑暗之中的眾聖。

  方鴴看到那些進來的拜龍教徒驚慌失措地躲在牆後,但箭矢從另一個方向破窗而入,鑽入這些人的咽喉。

  他們瞪大眼睛,口中發出咯咯的聲音,臉色蒼白地貼著牆滑倒在地,頭一歪便斷了氣。

  而那無聲無息的箭,已經指引方鴴找到了它們的主人。

  林語者——

  精靈射手的一個特殊分支。

  「拂曉之衛,精靈射手!」外面僅存的拜龍教徒已經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又是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但回應他的,不過是一聲弦響。

  方鴴遠遠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來者是何方神聖,但仍回過頭看向希爾薇德,貴族少女向他歉意地笑了笑:「我說過了啊,隊長大人,之前解決了一些事情呢,你自己沒有認真聽的——」

  方鴴正要說什麼。

  而下面的門已經再一次推開來,一個美麗大方的精靈女士從那後面走了出來,她有一種不同於艾緹拉的迥異的美,一頭自然的捲髮,閃爍著白金色的光澤,自信滿滿,風華絕代。

  那是艾奎因精靈的特有氣質。

  布麗安公主一抬頭,微笑著對躲在樓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小人兒要藏到什麼時候,連樹梢也聽到了你們的悄悄話,要不我再給你們一點兒時間?」

  「不,沒什麼需要再說的了,」希爾薇德眼中帶著笑意站了起來,沒什麼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怎麼了,公主殿下自己不敢和羅班爵士打交道,卻來約束別人?」

  布麗安瞥了她一眼:「真討厭,你們家族裡都是這樣子不會說話的傢伙,所以才會到處惹事情。」

  「可沒什麼辦法,布麗安姐姐,」希爾薇德不禁一笑:「可我也為這樣的血統而驕傲呢。」

  「下來吧,小丫頭。」布麗安也笑了起來,她收起銀色的長弓,伸出手來:「外面的敵人已經清理乾淨了,真是了不得,有好幾個有名有姓的傢伙。」

  她仔細看了看方鴴:「是拜龍教徒的核心成員,我聽希爾薇德說是你對付了這些人,還不太相信——羅班那小子有你這麼厲害的時候,年紀比你可大多了。」

  方鴴吃驚地看著布麗安,他早知道外面是精靈禁衛軍來了,可沒想到布麗安竟然親自到了這裡。

  那可是艾奎因精靈王的長女,拜恩之戰的英雄啊。

  他一時間不由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布、布麗安公主,你怎麼來了。」

  「我正好讓希爾薇德幫我辦一些事情,所以來看看。再說了,第七天都過了,我的水手和船長等不到你們,」布麗安眨眨眼睛,笑道:「我生怕你把那人的這個小丫頭給拐走了,所以趕忙來瞧瞧出了什麼事。」

  方鴴臉騰地一紅,說道:「已經過了第七天了?」

  「我們在幻境呆了兩天兩夜,隊長,」希爾薇德小聲對他說道:「先前忘了對你說,布麗安殿下的船隊第六天下午就到了,他們一直在那裡等我們,因為沒等到人,所以讓人去稟報了公主殿下——」

  「對不起,那個……」方鴴沒想到自己竟然違了約,錯過了時間,還讓堂堂布麗安公主親自來查看出了什麼問題,一時間不由十分過意不去。

  「沒什麼,」布麗安搖了搖頭:「我都聽希爾薇德說了,你們辦了一件大事情,尼可波拉斯的力量一直徘徊在我們的視線之外,一百年前的事情誰也不希望重演。但沒想到,最後竟然被你們完美解決了——」

  「你知道嗎,艾德,工匠總會已經打算重重地嘉獎你了,」布麗安公主俏皮地衝他眨了眨眼睛:「不是艾爾帕欣的工匠總會,而是考林—伊休里安煉金術士總工會,那會是一個與這份功績足以媲美的榮譽。」

  方鴴雖然心中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完美解決了尼可波拉斯的問題,但他聽到這話還是十分吃驚:「總工會也知道了?」

  「你不知道嗎?」布麗安問道:「多里芬當年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王國怎麼可能完全不聞不問,」這邊其實一直都有安排人監視,這一次只是因為艾爾帕欣出了一些『小事情』,讓拜龍教徒鑽了空子而已。」

  方鴴一聽到艾爾帕欣的『小事情』就忍不住頭皮發麻,其他人不清楚,布麗安公主卻是最清楚不過這個所謂的『小事情』究竟是什麼的。

  她果然神秘莫測地對方鴴微微一笑:「不必在意,那也不是你的錯。何況迪克特先生,對你也是褒獎有加呢。」

  「迪克特先生?」方鴴一愣,忽然反應了過來:「他、他就是艾爾帕欣方面在多里芬的監視者?」

  「不然你以為呢?」布麗安反問道:「沒有人比迪克特先生更有資格,有這個意願守護在這個地方,你猜猜他對你的評價是什麼?艾德?」

  方鴴還一片茫然,他看著精靈公主搖了搖頭。

  「他說。」

  「你可能會成為未來考林—伊休里安的大煉金術士。」

  「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5 11:09 P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傀儡還是盔甲?

  兩側峭壁直沒入雲海深處,浮雲沖刷著短灣地白色的沙灘,將海中一些較輕的物件帶上來,堆積在沙礫之上。

  一隻雲層寄居蟹舉著閃閃發光的大螯向著一行人耀武揚威,但被一隻手好奇地拿起來,它徒勞無功地掙扎了片刻,就被那隻小手遠遠丟進了『海水』中。

  天藍拍了拍手,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她抬起頭來。

  遠處便是雲與海的交界線,陸地至此而至——

  艾塔黎亞的雲海是一種特殊的『物質』,『它』環繞於整個世界,其中充滿了風元素的力量,懸浮於空中,但又不是純粹的空氣而已。

  而空海的分層,也由此而來。

  它主要是根據『風』的富集程度來劃分,『雲海層』是風元素力量最豐富的一層,艾塔黎亞的主要大陸皆位於這一層。

  其上與其下皆是『疏風帶』,因為風元素力量稀薄,氣流流動更加平緩,因此而得名。由於浮力減弱的緣故,大部分艇式浮空船都無法進入這一空層,只有軍用的翼式飛艇能在這一層活躍。

  而越過『疏風帶』之後,便是靜空與靜海,那裡都是飛空艇無法踰越的禁區之門,連雲海生物也很少會到這一空層,只有一些稀有的物種——比方說巨水母能在一層棲息生存。

  而靜海之下,便是傳說之中的淵海,艾塔黎亞的廢墟之地,傳說之中崩落的大陸埃索林便位於其中。

  但罕有人到過那個地方,以至於關於淵海的傳說,上千年來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至於靜空之上是什麼地方——

  與淵海不同,那裡有一個艾塔黎亞原住民與選召者們耳熟能詳的名字——第二世界,邊境大陸。

  天藍眯起眼睛。

  她遠遠地看到一艘巨艇浮於視野盡頭的雲端之上,十二個巨大的並排的硬式氣囊,流線型的船體,在雲層之中若隱若現。

  那就是貝里奧號,精靈公主找來的雲層灣貨運公司的貨船。

  「好大的船!」

  這個法國小姑娘不由驚嘆了一聲。

  事實上這艘船遠不比地球上的貨輪來得更大,而從噸位上來說更是無法相提並論。

  只是因為飛空艇更加立體,大部分船身並不隱藏於水線之下。加之眾多的帆翼、輔翼與氣囊,使之看起來體積顯得更加龐然,更富有視覺衝擊力。

  姬塔也跟著點點頭,黑沉沉的眼睛裡倒映出這艘『巨艦』,滿是驚訝。

  而貝里奧泊在短灣錨地已經有一天一夜。

  為了補充消耗的物資,水手們用小艇在錨地上建起了營地,將從附近找來的淡水、木材與食物堆積在沙灘上。

  對於貨船的船主來說,恪守約定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在錨地空耗兩天無疑是十分嚴重的情況。

  方鴴本來以為這些人會頗有微詞,但沒想到前來接待他們的船上的大副——一個很會講話與緩和氣氛的男人,對方在精靈公主面前顯得很謙恭,根本不像是臨時受僱的關係。

  他講起這兩天的見聞,絲毫沒有責備眾人的意思,倒是把短灣錨地的環境誇讚了一番,彷彿他們倒樂意在這裡多待一陣子似的,態度令人如沐春風。

  不過方鴴倒看得出來,對方大約是看在布麗安公主面子之上才會如此。

  他不由有些好奇起這艘船與渺星公主究竟是什麼關係,只是希爾薇德對此語焉不詳,只神秘地對他微微一笑。

  方鴴意識到自己自找沒趣,不過想來這麼大一艘船也不大可能只是專門為了接他們而來,只是不清楚它究竟是為了運什麼東西。

  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著急時間的樣子。

  而要知道在空海上大部分貨物都需要加緊運輸,比方說奧述與考林—伊休里安之間著名的『銀鱒快遞』便是如此。

  要不就是金屬原材料,或者說——武器。

  沙灘上還堆著一些其他的零零散散的貨物。

  那具從墓地下被帶出的傀儡就那麼丟在地上一堆,在陽光底下像是一套鏽跡斑斑的盔甲,一行人仔細檢查了半天,也沒得出什麼所以然的結論。

  獅人從中拿起一件,用指甲輕輕刮擦了一下表面的鏽蝕,下面露出金屬的光澤,隱約可見一些奇特的法紋。

  他搖了搖頭,一頭紅色的鬃毛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這看起來不像是傀儡,你們真看到它動了?不會是從牆上倒下來,把你們兩個小姑娘嚇壞了吧?」

  「才沒有呢,大貓,」天藍被它氣得半死:「它真的動了,走了那麼多步!」她比劃了一下:「我,姬塔,還有艾緹拉姐姐都看到了。」

  艾緹拉點點頭:「好了,瑞德,別戲弄她們了。我確實看到了,這東西從牆角走出來,它看起來真像是一具傀儡。」

  「可它不是傀儡。」

  瑞德斷然搖了搖頭。

  眾人不由看向一旁,年長的騎士也搖搖頭:「我看也不像,構裝體內部不是這個樣子的。」

  方鴴跟著點點頭。他拿起一件鐵手套,倒過來將裡面的灰塵抖抖抖出來,手套內腔中空空如也,除了塵埃什麼也沒有,也看不到傳動機構或者是類似的東西留下的痕跡。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這就是一件盔甲。

  但它與一般的盔甲又有些不太一樣。

  首先是厚得多。最厚的胸甲的部分大約有一寸厚,在艾塔黎亞,就算是魔導鎧甲也沒有這個厚度的,整套鎧甲重約半噸,眾人費了好大功夫才將這東西帶出來。

  然後面上的法紋也很特殊,雖然晃一眼看過去好像是煉金術公式,但事實上並非如此。盔甲上複雜的法紋彼此重疊像是波紋,與煉金術式陣的圓形有很大不同,看起來像是一個方鴴之前從來沒見過的流派。

  但並非是霍利曼學派,霍利曼學派不過是在傳統煉金術上的改良,加入了一些拜龍教自己的東西,但歸根結底還是沒有脫離本源。

  「或許這是一具鬼靈盔甲。」帕克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知道有那種亡靈生物……」

  「它不是,」瑞德還是搖頭:「這上面沒有負面能量的氣息,你感覺不出來嗎,小傢伙?」

  「我怎麼感覺得出來呢,我又不是你們這些神神叨叨的傢伙。」帕帕拉爾人提議被瞬間否決,不由翻了個白眼。

  「你們覺得呢?」獅人晃動了一下一頭鬃毛,看了看迪特克與艾緹拉。

  兩人皆是點頭。

  「雖然不是很自然,但的確不是那些扭曲的東西,我能感覺出來。」精靈少女看了看這具『盔甲』,說道。

  「說起來,」瑞德拿起一件破破爛爛的肩甲,哐噹一聲將它丟回那堆東西裡面,問道:「這不就是一具破破爛爛的鎧甲嗎,為什麼你們會特別對這東西感興趣?」

  「那不是鎧甲,」天藍大聲說道:「那是一具傀儡,我看到了。」

  「好吧好吧,就算它是傀儡,那又能怎麼樣?」瑞德點燃煙斗,低頭叼在大口中,吞雲吐霧道:「它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法國小姑娘不由啞然,回頭看向艾緹拉。

  精靈少女皺了皺眉頭,回想起之前在甬道之中的遭遇,搖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在意。」

  「有點在意?」

  「我當時感到這東西好像在呼喚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艾緹拉皺著眉頭答道。

  「呼喚你?」

  瑞德與迪克特不由嚴肅起來,兩個瑪爾蘭的騎士互相看了一眼。

  「你確定那不是你的錯覺,艾緹拉?」獅人拆下煙斗,甕聲甕氣地問了一句。

  精靈少女不太自信地搖搖頭:「我不能確定,瑞德,那地下又冷又暗,而且我無法肯定那時候是否還在幻境之中。」

  「但你是艾梅雅的純潔信者,通常的錯覺無法影響你,」瑞德答道:「我看這東西恐怕是一件邪物。」

  年長的騎士也點點頭。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瑞德大搖其頭道:「有影響人心靈能力的物品,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盔甲有古怪,它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迪克特則回過頭,問一旁的方鴴道:「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方鴴不由皺起眉頭。

  他想起自己在幻境之中看到過的東西,龍之金瞳似乎也有這樣的能力,因此它才能通過金焰之環蠱惑那位矮人英雄。

  可這怎麼會和這具莫名的盔甲聯繫在一起?這東西在多里芬的幻境之中甚至根本沒有出現過。

  而且龍之金曈的力量與金焰之環確實是在自己手上無疑。

  他忍不住小聲反問道:「可是迪克特先生,多里芬的幻境之中似乎沒有相關的線索?」

  年長的騎士緩緩搖搖頭:「多里芬留給我們的問題很多,我們看到的其實不過只是當日的一部分而已。而那之前誰也說不清楚,就想我們所有人都不明白,哈格斯頓爵士為什麼會背叛我們一樣。」

  方鴴默然。

  似乎也的確如此,看起來這座城市之中還埋藏著更加深層的秘密,但那些秘密早就與三十年前的災難一起埋藏在廢墟之下,再也無法為人們所知曉。

  「說起來,」方鴴忽然開口道:「這東西是和那些東西一起被藏在墓地下面的?」

  他說的那些東西,自然是天藍與姬塔他們從地下找出的『寶藏』。

  那其實是考林王國工匠總會輸送給卡普卡工匠總會物資的一部分——不僅限於三十年前的那一批,方鴴幾人仔細檢查過那批物資,發現物資上的標籤前後時間相差很大。

  這顯然是一個驚人的發現,這說明有人在背後有意截留從工匠總會到卡普卡的這些物資,而且看起來這些人並不是拜龍教徒。

  因為從布麗安-卡蘭希爾-渺星公主審訊拜龍教徒的俘虜的結果來看,對方似乎對於這些東西一無所知的樣子。

  而帕帕拉爾人弩手心心念念要找到的那些『三十年前的寶藏』,卻沒想到讓天藍和姬塔歪打正著,找出了這樣一些有些驚人的東西。

  雖然這並不是『三十年前的寶藏』,因為根據卡普卡的記錄,三十年前的那一批物資最後早已在廢墟之中被人找到——

  只是這些物資之中,的確是存留有三十年前那批物資之中的一部分的。

  比方那一箱子金幣,就是當時移交資金的一部分。人們可能皆以為這一部分資金是遺失在了災難之中,卻沒想到它們早在災難發生之前就已經被人轉移了。

  而這些東西被藏匿於墓地之下三十年之久,要不是天藍與姬塔在幻境之中發現了那條地道,它們不知還要多久才能重見天日。

  問題是,當初藏下它們的人,那之後究竟去了什麼地方?理論上如果那些人還活著,他們不大可能會放棄這麼大一筆財富。

  還說那些人也喪生於災難之中了?

  可問題是既然如此,那麼這條地道為什麼也會出現在多里芬的幻境之中呢?

  而且更讓方鴴疑惑的是。

  這具神秘的盔甲與這些東西有什麼聯繫,它究竟是不是被截留物資的一部分,還是說早在那之前它就已經在那個地方了。

  但顯然並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問,天藍和姬塔對於這盔甲的來歷也並不太清楚,只能確定在那之前它確實是被放置於墓窖之中的角落處。

  艾緹拉也是搖搖頭,她除了在那扇門被打開之前感到過那種莫名的呼喚之外,那之後這盔甲便像是死物一樣,再沒半點反應。

  瑞德提議將這東西丟到海裡去,作為瑪爾蘭的聖騎士,他對這些古裡古怪的東西有天然的惡感。

  不過這個提議遭到了包括迪克特在內的眾人一致否決。

  「這東西可能與多里芬的背後的事情有關,」年長的騎士開口道:「如果你們不介意,可以交給我,讓布麗安公主帶它去一個它應該去的地方,這有助於讓我們瞭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以。」艾緹拉點點頭,顯然認同這個提議。

  她這個正主點了頭,其他人自然不會再有什麼意見,連瑞德也只能無奈地聳聳肩。方鴴則最後看了一眼那盔甲上奇特的法紋,他總覺得那神秘的花紋之中可能潛藏著什麼秘密。

  不過可惜,他也並沒有能看出什麼東西來。

  倒是看到紅葉一臉嚴肅地從遠處走了過來,對他說道:「艾德,我們要離開了,公會裡出了一點事情。」

  「怎麼了?」方鴴看她神色不對,不由問道。

  「沒什麼,公會的幾處駐紮地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勢力攻擊,看樣子像是龍火公會的人。」雖然可能涉及公會的保密事項,但紅葉想了一下,還是回答了。

  「什麼!?」

  方鴴大吃一驚,他做夢都沒想到,多里芬這邊事情未了,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還沒去找龍火公會的麻煩。

  後者竟然主動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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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6 11:20 PM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離別

  「沒什麼問題吧?」方鴴想起先前在廢墟之中經歷的事情,不由有些關切地追問了一句。

  紅葉搖了搖頭:「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些騷擾而已,龍火公會的實力擺在那裡,不過臨死之前的瘋狂罷了。他們和邪教徒勾結,死定了,尤古朵拉副會長讓我回去體驗一下,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方鴴之前聽紅葉說過,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有三個副會長,尤古朵拉是分管新人培養的副會長,本名艾可可,外號『銀幣』,是中國賽區排名前一百以內的選手。

  姬塔與他閒談時也提起過這個人,據說是個相當好說話的人,不過性子有些古怪——提起這件事時,未來的博物學者小姐一臉的欲言又止。

  紅葉看著他說:「我是來向你道別的,順便來向你說一下你之前問的那件事情的答案。」

  方鴴點點頭。

  「公會裡參與這次任務的成員都復活了,回憶隊長也沒遇上什麼麻煩,」她有些疑惑:「但怎麼忽然問起這個?那幻境之中不是死寂區不是嗎?」

  方鴴於是把艾緹拉弟弟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紅葉顯然有些驚訝,原住民忽然失去星輝而不能復活這樣的事情,之前的確聞所未聞。

  不過驚訝歸驚訝,她並未追問下去,艾塔黎亞光怪陸離的事情太多,這件有些奇怪的事情她也就姑且一聽而已。

  這時塔波利斯的騎士前來催促她離開。

  於是紅葉也只能向方鴴告別,不過臨行之前方鴴提了一下自己不久之前在廢墟之中的所見所聞,本意是讓她小心留意龍火公會。

  「還記得嗎?那個大姐頭在旅者之憩時就對上了我們,當時吳迪與琉璃月還在,他們時銀林之矛的人,」方鴴說道:「我總覺得他們是背後有所依仗——」

  「別擔心,」紅葉搖搖頭:「我們也不弱,就算加上拜龍教徒,我們也一樣能讓這些人好看。」

  「那樣自然最好,不過如果遇上什麼麻煩的話,」方鴴提了一句:「記得來找我,我雖幫不上你們什麼,但好歹也算多里芬此事的親歷者,說不定可以幫你們合計合計。」

  紅葉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在擔心我們嗎?」

  方鴴沒有答話。

  這只是出於對於朋友的衷告而已,雖然拜龍教徒與龍火公會在多里芬干的事情也不會讓他有多少好感,本能地將對方擺在了敵對的位置上。

  紅葉像是理解了他的意思,默默對他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才帶著那騎士轉身離開。

  方鴴看她與塔波利斯的眾騎士一起消失在沙灘盡頭的森林中,才轉過身來。關於那件事紅葉沒有問,他也沒有提這個問題。

  其實原住民忽然失去星輝而不能復活這樣的事情,之前並不是聞所未聞。

  兩人甚至不久之前就親身經歷過這樣的事件,三十年前的多里芬,除了寥寥的倖存者之外,大部分人最終都化為幽魂被束縛在這片土地上。

  死者星輝湮滅,化為塵埃,三十年前的那一天,多里芬附近的三座聖殿在那次災難之中沒有收容到任何來自於那座陷入火海之中的城市的星輝。

  正因為這場災難如此典型,因此他才會向紅葉詢問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在幻境之中的傷亡情況。

  但出乎預料的是,橡木騎士團的所有人似乎都沒遇上什麼麻煩,設想之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死在幻境之中的人,似乎與那場災難之中的情況有些差異,而就算是被尼可波拉斯之影親手殺死的回憶,星輝也沒有消亡。

  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方鴴知道幻境之中的尼可波拉斯之影的大部分力量其實是來自於米蘇,而非是龍之金曈,因此它解答不了那個疑問——是不是被黑暗巨龍殺死的人,星輝會直接消亡?

  他事後不久向迪克特詢問過有關這件事。

  但不出所料當日三人當中其實也只有米蘇最為瞭解黑暗巨龍,其他人對於這種至邪生物的瞭解僅限於紙面,而歷史之中有關於黑暗巨龍的記載似乎也並未提到這件事。

  當然方鴴其實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真相就是如此,因為假設黑暗巨龍有這樣的力量,理論上人們不應該會輕易忽略才對。

  只不過歷史上倒的確有一些相關的隻字片語的傳說。

  「看到龍翼的人,就會看到死亡——」方鴴想起自己在旅者之憩所聽到的那個傳聞,那其實是一句流傳在屠龍者之間相當古老的諺語。

  「只是不知道這裡的死亡,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另有深意。」天藍有些抱怨地將手中拜龍教徒的胸針叮一聲丟到那堆戰利品之間,如此說道。

  船上的大副告訴他們離起錨還有一點時間,再加上小艇載貨前往貝里奧號上暫時也還沒回來,所以他們才會留在沙灘之上整理戰利品。

  艾緹拉受了傷,臉色蒼白地吧半靠在擔架上聽眾人討論有關於拜龍教徒與黑暗巨龍的一些線索。

  而同樣是傷員的姬塔則在一旁負責照顧這位精靈女士。

  說起來——

  他們進入多里芬的本意其實是為了調查她弟弟的死的真相,不過此行他們的經歷之豐富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而事後的收穫當然也很豐富。

  雖說忠貞者的印記留給了希絲與胡地,狂熱者印記在離開『副本』之後化為了沒有屬性的金焰之環,虛妄勝利之刃在場景之中被毀,但方鴴拿到的悔恨權杖卻是一件實打實的強力魔導器。

  那件魔導器在幻境完美解開之後,上面的等級限制也隨之消失,不過加力量和感知對他來說沒什麼作用,他乾脆交給了獅人瑞德使用,這兩個屬性正好是聖騎士的主屬性,而且D+品質的裝備本身也比獅人原本用的一把白板大劍好太多。

  說來方鴴還有些奇怪,按說艾緹拉和瑞德等級也說不上低了,怎麼這個隊伍能這麼窮的?

  當然這問題也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已,他正好看到洛羽清點到那幾張字畫與雕像的贋品,那些毫無疑問是希爾薇德與她的女僕小姐帶出來的東西。

  說起來它們也算是『價值不菲』,當然如果真有那麼順利可以被賣出去的話。

  讓方鴴有些刮目相看的是,貴族少女將這些東西帶出來之後就大大方方地交給了艾緹拉與天藍統一處理計價,並沒有藏私的打算。

  雖然她在幻境之中時明明對這些東西那麼寶貝的。

  在方鴴看來,希爾薇德小姐平日裡似乎也的確不是一個守財奴的樣子,正相反,她對財物看得其實比較輕。

  這讓他不禁想到,是不是希爾薇德父親的計畫對於她來說真有那麼重要,因此她才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收斂財貨。

  但這也從側面體現出她對於他——對於隊伍的信任,雖然方鴴不明白對方這種近乎盲目的信任究竟從何而來,大家明明不過是才認識不久不是嗎?

  但無論如何讓,對方的這種坦率與毫無保留的信任,也漸漸取得了其他人的認可。至少原本頗有意見的獅人瑞德,也逐漸默認了這一主一僕作為隊伍之中成員的事實。

  而方鴴感到的,更多的是一種壓在肩上沉甸甸的責任感。

  原本那個有些隨性的提議,但隨著貴族少女認真的態度如今逐漸正在變成不可否認的事實,讓他莫名其妙成為了這個隊伍的隊長。

  雖然其實明明有艾緹拉與瑞德這兩個資深的冒險者比他更有經驗,但前者出於對他的信任,後者似乎是出於一種懶散與看好戲的態度。

  竟讓他坐實了這個位置。

  方鴴是既痛苦又興奮,痛苦的是這雖然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如今被付諸現實,但他卻覺得自己並沒有完全做好的準備,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不過興奮的是,他發現自己雖然手忙腳亂,但終於也漸漸穩住了陣腳,有些似模似樣起來。

  洛羽清點完戰利品的這個部分,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方鴴對他點了點頭,一邊將天藍丟進戰利品之中的拜龍教徒徽記拿起來,放到一旁,然後瞪了後者一眼。

  嚇得法國小姑娘吐了吐舌頭。

  方鴴意識到這些東西之中少了一件捲軸,他清楚地記得那是希爾薇德讓自己的女僕謝絲塔特意從院長辦公室之中找出的東西。

  要換在以前,他一定馬上開口詢問了。

  但現在,他卻先回頭去用目光詢問對方,希爾薇德用手撩了撩金色的髮絲,微微一笑道:「那是布麗安公主委託的東西。」

  「什麼?」方鴴吃了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她,他自然還記得那時候在艾爾帕欣與這位貴族小姐初見的場景:「你那時候就知道我們會去多里芬了?」

  「怎麼會?你的腦子呢?」希爾薇德像看一個小笨蛋一樣看著他。

  而這時一個聲音從旁裡插來代替貴族小姐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可沒讓這小丫頭去多里芬這麼危險的地方,不過你們真是亂來,竟能從幻境之中拿到這份名單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方鴴回過頭去,果然看到布麗安公主優雅地走了過來。

  她向艾緹拉頷首示意,後者也虛弱地點點頭回禮,然後公主殿下才看著兩人說道:「現在你摻合進這件事情中,我和這小丫頭也不會再瞞你什麼,我本意是讓她去找麥格斯拿這份名單,雖然那老傢伙老奸巨猾,未必會那麼輕易首肯,能在幻境之中找到,也算是萬幸。」

  「名單?」

  布麗安-卡蘭希爾-渺星看了他一眼,仰起頭用手伸向腦後,晃動了一下細長雪白的脖子,白金長髮如瀑布一樣披散開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三十年前霍利特學院教務人員的名單,裡面一多半都是拜龍教徒,其中包括好些一直以來沒有受到正義制裁的人,還有一些其他人的名字在裡面。」她含混不清地解釋道。

  「你們一直以來都在追查這件事?」方鴴有些意外。

  但精靈公主輕輕搖了搖頭,她看了看一旁的希爾薇德說道:「我們調查的東西與你們調查的不是一回事,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問太深,就算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我也不想讓她摻合太多。」

  貴族小姐不由掩口輕笑了起來。

  方鴴卻微微皺起了眉頭:「麥格斯,我聽過這個名字。」

  布麗安看了看他,有些意外:「此人是國王的御史,三十年前多里芬災難的親歷者,以及少數幾個倖存者之一。不過三十年之後他已經早不是當年的樣子了,你如果要和這個人打交道,最好小心一些。」

  方鴴愣了愣,沒想到馬扎克要自己講金焰之環與信送到的人,竟然是這麼一位王國的貴族。

  要不是在幻境之中的經歷,他可能還以為此人是一位隱居的屠龍者。

  這裡面會有什麼隱情?

  聽公主殿下的口氣,這人應當算是先王時代的重臣之一,他不由想到旅者之憩在旅人沼澤的權勢與地位,一個黑山羊商會也只能從經濟上支撐這一點而已。

  其背後在王國政壇上的支持者,莫非正是如此人?

  他一時間想了很多,布麗安卻說道:「好了,我只是來問一下你們,東西都清點好了嗎?」

  她用翡翠一樣的眸子看了看其他人:「財物的問題清點好了嗎?」

  「除了那些贓物,」方鴴答道:「基本沒有問題。」

  天藍與姬塔找到的『寶藏』,如果不為外人所知自然問題不大,可這些東西背後還有可能隱藏著有關於拜龍教與多里芬的秘密。

  布麗安提議將賬冊與一部分財物交給工匠總會處理,畢竟這有利於他們找出多里芬當年幕後的真相之一。

  這個說法聽起來倒是合理,不過任誰割起肉來都會心痛,方鴴自然也不例外。要不是多里芬的災難之中與艾緹拉弟弟的死聯繫過於緊密,他還真不願意相應這個提議。

  至於現在嘛,也只能捏著鼻子了——

  好在那位冰雪聰明的精靈公主雖然作為考林—伊休里安的官方代表,但也不是那種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

  她自然看出方鴴的小心思。

  「那些金幣上其實有王國鑄幣局的印記,你們也很難用出去,材料方面除了比較重要在工匠總會上留下了記錄的那一部分之外,其他的就當『它們』丟失了吧。」

  她開口道:

  「畢竟重要的只是那本賬冊而已,當然也不要太過分就是了。你幫了工匠總會一個大忙,他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帕克聽了忍不住尖叫著蹦了起來:「萬歲!」

  方鴴也鬆了一口氣,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高興——甚至包括聖騎士瑞德在內,那頭大獅子雖然是瑪爾蘭的信者,可畢竟也是凡人,哪能一塵不染?

  這世上還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口袋能充實一點的?

  布麗安笑眯眯地看著這群人,搖搖頭:「沒問題就行,貝里奧號已經準備好了,你們等下一趟小艇就準備登船。」

  她此言一出,現場不由有些沉默。

  眾人好像這才意識到,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刻。雖然這裡大多數人都要一併前往戈藍德,但總有一些人要留下來。

  方鴴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年長騎士。

  而年長的騎士只對眾人微微一笑:「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提前祝各位戈藍德一行順利,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回多里芬來看看。」

  「騎士先生……」

  「好了,艾德,」迪克特看著這個年輕人,心中也有些感慨:「我知道你有心把多里芬的事情調查下去,畢竟那關係到艾緹拉女士弟弟死亡的真相,我要說的是,一切優先保護好自己,拜龍教侍一個難纏的對手。」

  他停了停:「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還有,拿著這個——我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說不定可以幫上你們的忙。」

  他拿出一封書信,交給方鴴,方鴴雖然早先聽紅葉說起過這件事,但看那信上的名字,還是不由一陣頭暈目眩。

  那是人類的傳奇英雄,羅班爵士。

  「謝謝你,迪特先生。」

  「你應該謝的人是我,」布麗安公主在一旁衝她眨眨眼睛:「這可是我的提議。」

  「然後想趁機去看看那個『人類臭小子』,是吧?」希爾薇德笑眯眯地在一旁開口道。

  結果被後者狠狠地瞪了一眼,紅著臉駁斥道:

  「閉嘴,臭丫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7 11:54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想要變強嗎?

  「喲,吳迪,回來交任務了?」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人在向他打招呼,吳迪自然還是按自己的習慣,只點點頭回應。

  這看起來有些輕慢的舉動,在其他人眼裡卻也理所當然,畢竟在這個組合中,這個年輕人的沉默寡言也是出了名的,這一點與他的搭檔則大為不同。

  後者好像是要把他少說的話全部彌補回去一樣,是個喜歡大呼小叫與一點就著的性子。

  當然吳迪明白,私底下難免會有一些很難聽的閒言碎語流傳開來——

  但他從來也不在乎,他遠比其他人更為瞭解自己之所以在這個基地之中能享有特權的原因,那源自於不可辯駁的實力,而非處事圓滑的好好先生。

  吳迪用晾乾的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默默聽著遠處娛樂室裡傳來的琉璃月憤怒的尖叫聲——他的搭檔玩的是一個在選召者之間十分流行的小遊戲,Doto,一個依託於選召者系統的小玩意兒。

  雖不複雜,但十分考驗多人協作能力。

  當然只聽這聲音,就聽得出來他那搭檔的遊戲體驗絕對稱不上是愉快。果然,沒多久就看到後者臭著一張臉摔門而出。

  而沒多久,那門又『砰』一聲巨響被一腳踹開來,後面走出來的是一個同樣臉色很臭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的裝束十分有個性。

  她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卻紮了一頭髒辮,右眼帶著個黑色皮質眼罩,用皮帶捆在腦袋上。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襯衫在胸前系得死緊——但也依然看不出什麼胸來。

  最後是頭上蓋著一頂不知從那裡順來的大了一號的三角船長帽,那帽簷垂下來,差點兒把銀色的眼睛都遮住了。

  她連忙託了托帽子,謹防一頭撞在門框上。一邊還露出雪白的小尖牙奶聲奶氣地衝前面的琉璃月尖叫道:

  「又輸了,都怪你!」

  「怎麼怪我了,明明是你的那個什麼敵法師菜和狗一樣!」琉璃月火冒三丈地轉過身來,大聲說道。

  「什麼!?你居然怪我?好哇,你說說看你是不是個弱智?」小姑娘氣得跳腳,嗓門大得好像要把一個基地的人都吸引過來。

  吳迪看自己的搭檔似乎正在暴走的邊緣,但又一副不想和這個小姑娘計較的樣子,一臉無賴地聳了聳肩:「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弱智,怎麼了?」

  「那好,既然你是一個弱智,你就應該聽我的,所以我們這一次輸了怎麼想都是你的錯!」

  「和我無關,」琉璃月一把推開她:「你走開,小屁孩,我才懶得聽你廢話。」

  小姑娘氣得渾身發抖:「你既然承認自己是個弱智了,怎麼不聽我的?」

  「弱智怎麼聽你的,弱智不能理解你的話,弱智不背鍋。」琉璃月想了一下,決定十分坦然地擁抱了弱智這一職業。

  「我沒有鍋,自然是你的鍋,懂了嗎?」

  小姑娘被這句話裡面強大的邏輯弄得愣了好一陣子。

  然後她才跳著腳尖叫道:「琉璃月,你給我站住!從現在開始我也是弱智了,我也不當人了!」

  兩人的爭執,始終引得大廳裡面的眾人頻頻側目。

  而吳迪靜靜地看著這兩個傢伙,也只輕輕搖了搖頭。而兩人一路爭執走近過來,話題萬變不離其宗,始終在究竟是蛋生雞還是雞生蛋——是蛋的鍋還是雞的鍋這個根本性的問題上一直無法達成共識。

  「借你終端一用。」

  琉璃月大步走了過來,也不問他是否答應,一把抄起吳迪的個人終端,劈裡啪啦在上面輸入了一堆東西,然後丟給那小姑娘:

  「送你的,自己好好看。」

  吳迪瞥了一眼,大約看到自己的搭檔輸入的是什麼東西,他打開了一個有關於那個熱門遊戲的一個輔助軟件,在上面的攻略搜索之中輸入了『敵法師』三字。

  他對遊戲興趣不大,但也大概知道這個角色在Doto之中『毒瘤』與『孤兒』之名威名遠播,而這個小姑娘看起來是對這個角色情有獨鍾。

  他心中自然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這畫風明顯被自己的搭檔帶歪了的小蘿莉,名叫穆雪,其實是銀林之矛名副其實的小公主。

  據說是俱樂部某個高層的千金小姐,本來理論上這樣的人兒怎麼想也應當是一個大家閨秀的設定,但天知道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這個小地方大家心知肚明,平時裡對後者也多有相讓,而唯一與眾不同的大概也就只有他這個搭檔。

  用琉璃月的說法是,不慣壞大小姐的臭毛病,有本事就把我開除了。

  當然,事實證明他這個臭脾氣的搭檔並沒有被開除,反倒是那小蘿莉一副認打不認吃的態度,偏偏與他這個搭檔十分要好。

  令眾人不由大跌眼鏡。

  當然要好歸要好,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只見琉璃月在搜索器上輸入了那三個字之後,後面就十分智能化地浮現出一大堆相關搜索,什麼選敵法師都是孤兒,選敵法師我就送,選敵法師死個媽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小蘿莉看了倒吸一口冷氣,眼睛都氣綠了,但她咬了咬小尖牙,眼珠子一轉一把將那搶了過去,也劈裡啪啦在上面輸入了幾個字再丟了回來。

  「拿去,也送你的!」

  琉璃月一看,眉頭忍不住直跳,只見對方輸入的乃是『卡爾』兩字,而上面浮現出的則是:『選卡爾都是傻逼』『選卡爾死全家』『選卡爾我就掛機』等等等等。

  吳迪一看,心中自然瞭然,他對自己的搭檔是什麼德行自然一清二楚。所以這兩個傢伙向來都是半斤八兩,大哥不說二哥。

  於是兩人的討論至此而止,互相瞪了一眼之後,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吳迪嘆了一口氣放下毛巾正準備說什麼,但兩人搭檔已有一段時日,他一開口琉璃月就知道他打算說什麼,乾脆把耳朵一捂,翻了個白眼就獨自一人回宿舍去了。

  倒是那個小蘿莉氣鼓鼓地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來,悶聲悶氣地說道:「吳迪哥哥,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菜?」

  吳迪自然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位小公主能夠來到這個地方,絕不僅僅是依靠背後的關係,而是自身真正的實力。

  她其實是以銀林之矛新晉的攻擊手的身份加入的,據說在那一期的青訓隊之中遊俠成績位列第一,銀之翳的秦執就是她引導者,而兩人風格其實截然不同。

  這個小蘿莉敢打敢拚,性子就和她的嘴巴一樣火爆,就算在這個基地之中,而今她差不多也坐穩了新人攻擊手前三的交椅。

  穆雪比他和琉璃月還小一屆,但已經隱隱有他們這一批青訓營之中領軍人物的趨勢。

  「就是嘛,」小蘿莉不樂意地撇了撇嘴巴,老氣橫秋地說道:「你那個搭檔脾氣太壞了,人又固執又惡劣,要不是我的話,恐怕沒人受得了他。」

  說罷她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了,吳迪哥哥例外。」

  吳迪搖了搖頭,心想你們兩都差不多。

  想到這裡,他不由下意識想起了自己在旅者之憩遇上的一個傢伙——要說不靠譜,那傢伙似乎也不遑多讓,在馬扎克的地盤上和自己的搭檔大打出手,兩人差一點就打得鼻青臉腫。

  不過那個人,吳迪心中隱約甚至有些驚豔——那麼優秀的妖精使,不要說在艾塔黎亞,在第二世界也幾乎很難看到。

  他事後把這件事匯報給了公會高層,但沒得到什麼回應,而向方鴴那邊的遊說,似乎也石沉大海。

  這讓他隱約有些失望。

  氣鼓鼓的小蘿莉坐在他身邊似乎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拿起他的個人終端開始瀏覽社區之中的一些信息。

  吳迪看她直接就點進了那個當下最熱門的帖子——

  說來也不奇怪,那帖子估計是眼下一段時間以來公會裡所有人討論得最多的一件事情了。大約是因為和他們的老對手,弗洛爾的傑弗利特紅衣隊倒了黴有關——因為帖子上曝光的那件醜聞的緣故,這些日子以來弗洛爾之裔的日子可以說十分不好過。

  對於銀林之矛來說,這自然是眾人最喜聞樂見的事情。

  大夥兒幸災樂禍地看著傑弗利特紅衣隊的公關人員跑斷了腿,但那個帖子始終如一地高高掛在社區的熱門區,絲毫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吳迪甚至知道私底下有人開了盤口,賭那個帖子還能再社區掛多久。

  說來他也有些好奇,傑弗利特紅衣隊背後的俱樂部與財團在現實中也不是一個輕量級選手,照理說這影響這麼深遠的帖子第一天就應該被撤下來了。

  但奇蹟般的,它就這麼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直掛在那裡。

  前面幾天還有可能是疏忽,但越到後來,人們也越來越好奇——他們好奇的是傑弗利特紅衣隊這一次究竟是踢到了什麼樣的鐵板上,怎麼那帖子始終那麼堅挺地掛在熱門版。

  到了後來,簡直就像是斬首示眾一樣。

  而比普通的選召者,吳迪更是知道一些內幕,他隱隱聽到一些消息,說是這個帖子背後是有軍方的人插手。

  雖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一般來說軍方已經很少會插手超競技聯賽這套純粹商業化的規則之中,但似乎又有那麼一些合理性。

  除了軍方之外,誰又會有這個能量呢?

  吳迪看著小蘿莉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那分辨率十分不堪入目的視頻,然後抬起頭來問他:「好帥啊,吳迪哥哥,你有他厲害嗎?」

  吳迪知道她說的是視頻中的主角。

  老實說,對方的操作在他看來也並不算有多亮眼。但考慮到這個人是野路子出身,加上等級又特別低的話,他在對方那個等級,還真未必能在實戰之中做到這麼冷靜。

  和自己的搭檔不一樣,吳迪向來實事求是。

  因此他搖了搖頭。

  「果然!」小蘿莉眼睛裡面只差沒有全是小星星:「大家都說這個人未來的希望之星呢!中國賽區在渾濁之域潰敗,就是因為我們沒有當年那麼多明星選召者,尤其是這樣的戰鬥工匠!」

  對於這個論點,吳迪內心中自然並不認同——先不說那次潰敗本身就有一定偶爾性,也包括了多方面的原因。

  其次像他這個水準的選召者,互相之間誰又有可能真正服氣?

  不過和他的搭檔不同的是,他不會去試圖去說服誰,只會用行動說話,因此對於對方的這番話,他也只是在內心中搖了搖頭而已。

  他看到這位『小公主』繼續往下翻頁,她顯然看這個帖子也不是頭一次了,駕輕就熟地翻了好多頁——他甚至還看到對方在帖子裡面留言,和其他人多次互動。

  一副小粉絲的樣子。

  這時一個有些醒目的回帖忽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發帖人:Shana,發帖時間:10,1,00:31

  『想要變得更強嗎,女士?』

  穆雪微微楞了一下,她似乎猶豫了一下,點開私人通訊回帖道:

  『怎麼變強?』

  吳迪見狀不由搖了搖頭,心想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這種帖子在社區之中一抓一大把,多半是騙人的信息。

  他這才開口道:「別信他,騙人的東西。」

  小蘿莉疑惑地看了看他:「可是那人怎麼知道我的,我什麼也沒說啊?」

  吳迪不由無語:「你沒有設置個人隱私,別人能看到你的自我介紹和一些信息。」

  小蘿莉『哦』了一聲,有些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那個回帖。

  而正是這個時候,吳迪看到銀林之矛第四團的領隊從大廳的另一頭走了過來,對方衝她招了招手:

  「吳迪,有空嗎?」

  吳迪站了起來,看了看那個方向。第四團的領隊剛好是現在負責安排他們活動計畫的負責人,不過按理來說他與琉璃月才返回基地,理應當有一天的假期才對。

  而且他還留意到,領隊身邊似乎還有其他人,那是幾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吳迪看到這些人不由楞了一下。

  他當然認出這些人來——軍方的人。

  他想了一下,也沒想起自己什麼時候會和軍方的人扯上了關係,而說起來,軍方最近一段時間似乎有些過於活躍了一些。

  一邊這麼想著,他一邊向那個方向點了一下頭。

  「你過來一下,」領地說道:「有人有事找你,放心,是好事。」

  「好事?」吳迪心中微微一怔。

  「吳迪哥哥,那些是軍方的人。」他身邊的那個小蘿莉顯然也很有見識,只看了那邊一眼,便也得出結論。

  吳迪對她點了點頭,但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終端,叮囑道:「別相信上面的信息,明白嗎?」

  小蘿莉抱住終端,乖巧地向他點了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8 10:45 P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舉報,他開掛!

  黑暗的房間中,只有一塊長方形的屏幕發著熒熒的光,狹小的空間裡似乎堆積著很多紙箱,與雜亂無章的書。門茲一聲滑開來,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端著一杯咖啡從門外走了進來,螢幕的光映在他有些削瘦的臉上,其實年紀並不大,頭髮有些蓬亂,鼻樑上架著黑框眼鏡,下面是重重的黑眼圈。

  他喝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放在螢幕旁,才推了推眼鏡架去看螢幕上的信息——那裡是中國賽區的虛擬社區經典的主界面,他打了個呵欠,一邊伸手在一個灼發的少女的頭像上一點,駕輕就熟地進入了個人中心。

  信箱之中有堆積如山的消息提示與郵件,不過大部分都是社區通知與廣.告,還有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回復。男人的目光一目十行地在文字與文字之間跳躍,直到一條回信映入了他的眼眶。

  他看了看回帖人的信息,嘴角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伸手往屏幕前的玻璃板上一放,電容感受到微弱的生物電流,一副鍵盤的形狀從玻璃板上浮現。

  雖然形制上更為先進了,但鍵盤的模樣還是和它一個世紀之前的先祖沒什麼區別,男人一邊打著呵欠,一邊修長的手指如雨點一樣落在鍵盤上,嗒嗒的輸入聲,很快打好了一段回信。

  他也不檢查,眨眨眼睛便按下了發送鍵:

  發帖人:Shana,發帖時間:10,9,22:16

  『我們在物色那些有潛質的選手——』

  銀之森林大廳——

  叮咚一聲,正抱著個人終端抵在下巴上,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的穆雪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板子丟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出糗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靈動的大眼睛,眼珠子機靈地一轉,伸長脖子遠遠地看了吳迪所在的方向一眼。

  後者正在與四團的人交流什麼,兩人身邊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始終一言不發,然後三人一齊走向大廳一側大屏幕的方向,逐漸遠離了這邊。

  她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自言自語道:「我可沒相信上面的信息,我只是想看看回信而已,嗯,就是這樣。」

  她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個人終端,個人中心果然提示有私信,她帶著些好奇地用小手在屏幕上一劃,回信的內容便躍入眼簾:

  「我們在物色那些有潛質的選手——」

  「咦?」

  「是說我很有潛質嗎?」

  「這傢伙怎麼知道的,好奇怪啊,我明明很少在社區上發視頻,」她忽然得意一笑,用二指禪在屏幕上輸入道:

  發帖人:catputian,發帖時間:10,9,22:17

  「你是不是想騙我上當?我是不會相信你們的,就算你們這麼說,我也一點不會感到驚喜,再說我已經是正式選召者了。」

  黑暗中,男人看到這條回訊,噗嗤一聲被咖啡嗆了個正著。

  他趕忙手忙腳亂地將杯子放回原位,用紙巾擦拭乾淨玻璃板上的液體,一邊咳嗽著,咳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時他身後門再一次茲一聲滑開來,一個捧著一堆書的英俊男人站在門外皺著眉頭看著這黑乎乎的環境。

  「怎麼又不開燈,你是吸血鬼?」

  「咳咳咳,我不喜歡。」

  「這對你眼睛沒好處,你是專業選召者,這應該不用我提醒?」

  英俊男人已經放下書堆,啪一聲按下開關,柔和的光芒一下從頭頂上的天花板、地板與四面的牆壁上放射出來。

  屋子裡變得一片通明,到處都是散落的紙張、紙箱與各類書籍,一旁的矮幾上放著一疊草稿紙,上面滿滿都是各種資料。若是方鴴在這裡,一眼就能認出這些資料大部分都是價值連城之物,上面記錄的艾塔黎亞的各類怪物的數據,與各地的風土人情。

  坐在光腦前的人一邊劇烈地咳嗽著,一邊好像見不得光一樣用手擋在黑框眼鏡上。門邊那英俊高大的男人看他狼狽的樣子,語氣十分不善:「你又在搞什麼名堂?」

  「沒什麼,咳咳咳,」鬍子拉碴的男人使勁捶打著胸膛,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媽的,R,我好像遇上了一個弱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天天都能遇到,」R搖搖頭:「你去衛生間照照鏡子,你甚至還能知道這個弱智長什麼樣子。」

  「哈哈,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R。」前者插科打諢試圖矇混過關,他弄乾淨玻璃板上的水漬,然後重新坐回去,在屏幕上打開一個記事本,搜索了幾頁在Catputian這個ID下面記錄下:

  『小姑娘,腦子有問題——』

  R瞥了一眼他的屏幕,瞥到那個名為Shana的ID,不由冷淡道:「你有時間搞這些無聊的事情,不如去幹點有意義的正事。」

  男人攤了攤手:「現在能有什麼正事,我們已經被限制活動兩年多了,你覺得他們還會讓我們有機會回去?那些人是什麼德行,你心裡面不清楚嗎?」

  他一邊說,手上卻一點也不慢,劈裡啪啦輸入了一段文字:

  發帖人:Shana,發帖時間:10,9,22:19

  『女士,你可以不相信我們,但是我們會讓你看到誠意——』

  他按下發送鍵,才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同伴,黑框眼鏡下面的目光第一次有些認真:「你女人是不是在幫你收集信息,就是那個——嗯,有點胸大無腦的女人?」

  R將書堆放在書架上,回過頭來冷冷地看著他。

  「你看我幹什麼?你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什麼嗎,沒關係,我再重複一遍——我那個貌美如花,心靈手巧,和你天造地設的一對的嫂子,她是回艾塔黎亞了?」男人哈哈一笑,馬上改口道。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前者。

  但R罕見地沒有發火,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男人也流露出認真的目光,他看了看自己的屏幕才說道:「好吧,R,你知道我們都想回去。指望那些人是指望不上的,所以我們各自以自己擅長的方式準備——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就是這麼一個野路子出身的傢伙,我和那些科班出身的人從來走不到一起。」

  「我只是提醒你小心別被人認出來打死,」R淡淡地答道:「我和妖月丟不起這個人。」

  銀林之矛光線明亮的大廳中。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小蘿莉在聽到回信的聲音時差點一蹦三丈高,她慌忙打開個人終端,一邊不住地抱怨道:「什麼嘛,說人家很有潛質,又愛答不理的,這些人真討厭,騙人都這麼不盡職盡責。」

  她打開終端一看,便看到那句例行公事一樣的答覆,心下不由隱隱有些失望。不過定睛一看,卻發現隨信而來的還有一個附件。

  「咦,這是什麼?」小姑娘眼睛裡面皆是滿滿的好奇的光彩:「病毒?沒聽說過選召者系統裡面會有這種東西啊?」

  她嘴裡小心謹慎,但小手已經毫不猶豫地在附件上一點,一個藍色的載入光條立刻在視野之中浮現。

  「訓……訓練程序?」

  屏幕上顯示文件傳輸正在進行。

  R搖搖頭:「多極之球,在第二世界是半公開的資料,你發的這些東西真有人信?」

  男人沒好氣道:「不要用你的眼光去看一般人,你那種口氣聽起來好像考不上重點大學,還學習幹什麼,不如回家種紅薯?一副高高在上的學霸語氣,好吧,雖然我承認你確實是學霸,但你能不能不要時時刻刻都掛在嘴上,真的很討打。」

  他指了指屏幕:「你也知道那是第二世界,多極之球在第二世界只是一個小問題,但第一世界一樣有很多人並沒見過,我敢和你打賭,而且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連第一個題目也解不開。」

  「那你豈不是少了一半潛在的客戶?」R揶揄道。

  「那倒不至於,」男人搖了搖頭:「如果沒有解開,我正好推銷我的第二套餐,當然了——」

  「那是付費內容。」

  R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地幫他回答道。

  「咦,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你當年是怎麼認識我的?」

  「哈哈,」男人尷尬地放聲大笑:「你真是我遇上的最優質的客戶,可惜那時候我眼界還沒現在這麼高,沒有多極之球,最後讓你看出了端倪。」

  英俊的男人合上手中的書本,瞥了他一眼:「你聽起來好像還很以此為榮的樣子?那麼假設有人解開了那些題目呢?」

  男人一愣,隨即推了推黑框眼鏡聳聳肩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遇上一個。」

  「但這世界上總有天才。」

  「那也沒關係,」男人用早有準備的口氣說道:「除了多極之球,還有聖納努實戰教程,就算這些都沒有奏效,大不了我把鑰匙之章丟給他好了——」

  R一愣:「那東西不是還沒被人解開過?」

  男人不懷好意地一笑:「那不是正好?」

  R忍不住搖了搖頭:「我有時候在想,我離你太近了會不會和你一起遭雷劈。」他淡淡地看了看屏幕:「對方沒回話了?」

  「哈哈,那腦子有問題的小姑娘看來遇上了麻煩。」

  男人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他也確實沒說錯。

  琉璃月端著一杯冷飲從大廳另一邊優哉游哉地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小蘿莉氣得頭髮倒豎,憤怒地一拳砸在個人終端上。

  還好她小拳頭力氣不大,沒有直接把個人終端砸出一個窟窿來,但也是砰一聲巨響,嚇了前者一跳。

  琉璃月沒好氣地看著這個黃毛丫頭:「你又在搞什麼鬼,吳迪呢?」

  他一邊問,一邊不請自來地走過去看了看對方屏幕上的東西。「訓練程序?」琉璃月還有些意外,這熊孩子還有這麼乖的時候?「什麼訓練程序,我看看得了多少分?」

  「不要,還給我!」小蘿莉嚇得尖叫一聲。

  但她慌亂之中一時間甚至忘了使用遊俠的能力,單憑身體素質怎麼可能搶得過人高馬大的琉璃月,被對方一把搶過個人終端。

  琉璃月眯起眼睛一看,隨即有些疑惑地問道:「哪個ID是你?怎麼找不到?」

  小蘿目光游移:「我才剛剛下載好,還沒開始呢。」

  「拜託騙人是一門很精巧的藝術,麻煩你沒這個腦子不要出來搞笑,」琉璃月指著那屏幕上譏笑:「這裡明明顯示訓練次數是一次,你說謊之前打好了草稿了嗎?」

  穆雪臉色通紅:「因為第一次,我沒準備好嘛,再說這個訓練是偏向煉金術士模式的,我一個遊俠得分低也很正常。」

  琉璃月左右搖晃了一下那終端:「可現在這不是得分低的問題,我問的是哪個ID是你啊?」

  小蘿莉頭越垂越低,囁嚅道:「那個……我、我、我沒上榜。」

  「噗哈哈哈,」琉璃月毫無憐憫之心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他趕忙把手裡的冷飲放到一邊,指著這小姑娘說道:「你看看,你還說你不是菜鳥?看好了,煉金術士模式的訓練是嗎?小丫頭,讓我來給你表演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技術。」

  小蘿莉恨恨地瞪著這傢伙。

  但不過才過了區區五分鐘,她憤懣的目光就變成了幸災樂禍,眉飛色舞的神色。

  然後只聽琉璃月好像被咬了一口一樣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我靠!」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懸浮在自己面前的成績,忍不住使勁眨了眨眼睛:「開什麼玩笑,這是什麼鬼訓練程序,怎麼可能這麼難的——!」

  房間之中。

  R等了好一陣也沒等到對面有回信,聽了同伴的解釋,他好像忽然之間對這件事感興趣起來。不由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你這一晚上就接待這一個『客戶』?」

  「當然不是了,」後者大搖其頭:「我也是很敬業的好不好,先看看有沒有其他回信。」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在自己的信箱之中翻找著。

  但正是合格時候,R忽然伸過手來按住他的手:「這裡有封信,你還沒看過,你前後翻頁好幾次了,沒有看到嗎?」

  男人向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看到那封回信:

  發帖人:艾德,發帖時間:10,7,12:35

  『Shana先生/女士,我已經按照你們要求在一週內解開了關卡(附上附件)——』

  這是一封兩天之前的郵件。

  男人仔細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搖了搖頭,十分老成地說道:「你看到這種回答多半是拆穿了我們的把戲,拿我們尋開心的,不必理會即可。」

  「為什麼?」R回過頭問。

  男人哂然一笑,一副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的樣子:「你第一次拿到多極之球的時候,能在一週之內解開全部關卡嗎?」

  「我不行,不代表別人不可以。」

  「拜託,R,那是第一世界。」

  R卻搖搖頭:「你不妨看看。」

  男人哈地笑了一聲:「那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經驗豐富。我告訴你,我在這社區叱吒風雲的時候,你還是青訓隊的毛頭小子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記事本搜索了一番,看了看與這個ID相對應的資料,忍不住再哈了一聲。

  「哈,這小子身份還挺特殊。」

  「嗯?」

  「我猜這是那個小子,你知道最近社區中最熱門的那個帖子吧。」

  「是他?」R當然明白,他眼中閃過一道沉沉的光:「聽說軍方在找這個人,你怎麼知道是他?」

  「我猜的,我問他要不要報仇,他果然上當,八九不離十,」男人攤攤手:「那視頻我也看過,這小傢伙有點天賦,他可能真能解開第一關,不過說全部解開,那就有點搞笑了。」

  「這傢伙不會是壓根沒發現這個訓練程序還有後面幾關吧?」他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打開方鴴發來的附件。

  R則只在一旁靜靜地答道:「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看完再說話。」

  「你放心,我一準不會料錯,」男人自信滿滿地答道:「你看,我就知道我——」

  他的手忽然之間僵在了那裡。

  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附件之上的那個分數。而R眼疾手快地撥開他的手,在分數上一劃,然後他馬上回過頭來,有些戲謔地看著自己的同伴:

  「你看到了嗎?」

  「什麼……什麼?」

  「他分數比你高。」

  「這不可能……」

  男人抓了抓頭髮,彷彿看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我知道了!」他篤定地說道:「這傢伙肯定作弊了!」

  R直起身來,揶揄地一笑:「F,我們能不能進行一點更有意義、更有智商的對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19 11:39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五件聖物的傳說

  「那現在怎麼辦?」前者的表情一時間也有點蒙。

  R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原本不是有一整套計畫?」

  「話是那麼說,可這個傢伙……」他一臉苦惱:「這該不會是哪個混蛋的小號,來拿我尋開心的吧?」

  「你不是說這是那個熱帖裡的新人?」

  那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那只是我的猜測,哪會有這樣的新人?」

  R想了一下,也點點頭:「那你覺得這人的風格像是誰?」

  前者攤攤手:「能有這麼閒的,當下也就那麼幾個,最大的可能是晨星的那傢伙,也只有他有這個惡趣味。」

  「那你認為他認出你了嗎?」

  「不可能,」他連連搖頭:「你認為那傢伙有這個腦子?」

  R也不由一笑,點了點頭。

  他看著屏幕上那封回信:「不如你把『分化技巧』給他試試。」

  「嗯?」那人轉過身,推了推黑框眼鏡對後者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分化技巧?這可不是灰色領域,不但在聯盟的準則線之內,還是比較核心的那一種,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

  「你不想看看這人究竟是不是那些人?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R語氣輕鬆地答道。

  前者猶豫了一下:「但他如果真是個新人的話,那我們豈不是害了他,一旦被人發現,他就完了。」

  「一馳,你相信我嗎?」R問道。

  「老實說,不大相信。」

  R瞪了這傢伙一眼。

  「好吧,說說看你的想法。」

  「沒什麼想法,」R搖搖頭:「你放心,我們害不了他,你猜這人如果真是新人,會是什麼水準?」

  那人摩挲了一下自己鬍子拉碴的下巴,微微皺起眉頭,他內心不願承認有這樣的妖孽存在,可又隱約有一絲興奮。

  這個分數,要是對方真是一個新人,那還得了?

  當年那個人就被稱之為星門時代之後的第一天才,可就算是對方,也沒能在多極之球上留下這麼驚人的成績啊。

  只是……

  他忽然之間沉默下來,怔怔地看著屏幕眼中滿是嚮往之色,抿著嘴唇,一時之間沒有開口。

  R看他樣子,心下瞭然,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還沒結束呢。」

  「可是……」

  「心裡沒底?」

  他吐了一口氣,罕見地坦率,點了點頭:「當然害怕,這個行當是什麼樣子你我都再清楚不過,我怕自己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機會,害怕忘記了那些自己本來引以為豪的東西——」

  他重重地一拳砸在玻璃板上:「要不是那些混蛋,又怎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R也有些沉默,過了一會才輕聲答道:「對自己有信心一些吧。」

  那人長嘆一口氣:「可我擔心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搖了搖頭:「渾濁之域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何況那些傢伙不會在背後再來一次?」

  「而且——」

  「好了,不說了,」R答道:「把東西發給他,讓我們看看那究竟是何方神聖。」

  「可我只是擔心,」前者擰著眉頭,他抬起頭來:「你知道,和那時候一樣……」

  「不會的。」

  R眼中閃爍著沉沉的光芒:

  「有人在自掘墳墓。」

  ……

  洛羽仰著頭檢查著灰岩先生的狀態,直到在筆記板上的每一欄上打勾,才將那本子掛在獸欄邊上,轉過身來。

  「怎麼樣,灰岩先生它沒什麼事吧?」天藍一臉擔憂地問。

  「放心好了,小丫頭,你們這頭負丘獸只是有些受驚而已,等它習慣海上顛簸的環境就好了,」布麗安微笑著答道。

  這位精靈公主看了看一旁的方鴴,笑道:「比起這個你還不如多關心一下你們的隊長,我看他的狀況可比這頭可愛的小毛球壞多了。」

  大約也只有壽命悠長的精靈,可以把負丘獸稱之為可愛的小毛球了。

  方鴴臉色蒼白地坐在一旁,聽了她的話有氣無力地苦笑了一下,那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夢想才剛剛揚帆起航,計畫的小船才剛剛起了一個錨,就差點說翻就翻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一個未來的偉大的探險家(自詡的),向某人許諾過要創建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冒險團的未來大團長,一個未來的船長大人。

  竟然暈船——

  是的,暈船。

  方鴴認為自己為這次冒險做好了一切準備,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最不可能的問題上栽了一個大跟頭。

  而且還是大暈特暈,第一天就差點沒把胃給吐出來,頭暈目眩噁心得要死。要不是精靈公主對他用了一瓶小小的魔藥,只怕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明明在地球上並不暈船的。

  「可艾德哥哥說他沒什麼大礙呀。」天藍回過頭去,看了看虛弱的方鴴,眨巴眨巴眼睛。

  方鴴聞言不由有點臉紅。

  希爾薇德在一旁也低頭輕笑。

  瑞德點了點煙斗,眯著眼睛道:「芙麗,雄性生物都是好面子的,這是一種本能,我們的人類男孩自然也不例外。」

  「可我還是不太明白?」

  高大的獅人斜倚在柱子上,叼著煙斗答道:「芙麗,您還沒到那個年紀,自然不明白。在我們那裡,真正的戰士受了再重的傷也不會眨一下眉頭,你知道為什麼嗎?」

  天藍好奇地看了看大貓。

  「因為他們認為這樣會顯得勇敢,雄性們用他們認為的『勇敢』來吸引優秀的雌性青睞。當然,這樣做有一定的道理,因為那些漂亮的小母獅子們總是喜歡尋找那些給她們帶來安全感的男人的。」

  「那艾德哥哥是要表現給誰看呢,希爾薇德姐姐嗎?」天藍左看右看,也覺得只有這位美麗的貴族小姐配得上她的隊長。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女僕小姐把頭轉向一邊,希爾薇德微笑著問天藍:「芙麗,你就這麼把我給賣了嗎?」

  「咳咳咳!」方鴴忍不住大聲咳起來。

  這把天藍嚇了一跳,趕忙問道:「艾德哥哥,你沒事吧?」

  「好了,芙麗,」艾緹拉忍著笑,將天藍拽了回來:「艾德他只是有些醉以太而已,空海之中風元素比地面上濃郁好幾倍,對於無屬性者來說有些過頭了,但他很快就會適應過來。」

  方鴴聽了這話不由揉了揉額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如此,難怪自己會暈船暈得這麼厲害,偷渡者真的是沒有人權的啊。

  而帕克還在那裡喋喋不休:「軟弱的人類,不像帕帕拉爾人,就不會暈船。按說我們應該找一個更靠譜的人來當隊長,比方說我這樣的。」

  不過讓他感到有些可惜的是,沒人響應他。

  正如布麗安公主所說,灰嶺負丘獸看起來有些萎靡,不過是因為白天運輸到船上的過程之中有些受了驚。

  這裡是貝里奧號中層的直通甲板,與火炮甲板在同一層,雲海的風從敞開的倉門之間湧進來,風中瀰漫著濃厚的牲畜的毛髮味道。

  和其他商船一樣,貝里奧號也將牲畜棚設置在與直通式火炮甲板同一層的位置。

  在艾塔黎亞,人們在飛空艇上飼養牲口有悠久的歷史,事實上不僅限於商船,軍艦上也是如此。

  它最早是為了給軍官們改善伙食,因此軍用的飛翼艇上主要飼養那些小型的牲口與家禽。

  不過商船則不同,因為涉及運輸各類大型馱獸,因此商船往往有更大的牲畜棚,有些專門用於運送馱獸的船甚至會往往佔用火炮甲板。

  而之所以會選擇中層艙室,主要是從衛生環境方面考慮,動物牲口的糞便在船上容易滋生細菌,因此通風更好的中層艙室往往是最好的選擇。

  貝里奧號的牲畜棚並不大,看得出來這是一艘典型的載貨用商船,這裡原本只馴養著一些馬和無翼龍等中型馱獸,灰岩先生的入住可以說佔用了相當多的空間。

  顯然水手們在它上船之前就把這裡專門打理了一番,甚至拆了不少單獨的獸欄。

  這一切自然不是看在他們的面子上,而是因為有布麗安公主的專門吩咐。因此洛羽在與天藍檢查完之後,專門向後者道謝。

  布麗安公主一點也沒有一位傳奇英雄與精靈王族的架子,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幫了艾爾帕欣工匠總會一個大忙,也幫了我一個忙,就算沒那丫頭的請求,我也欠你們一個人情。」

  她看了看希爾薇德:「何況你們還是這小丫頭的朋友。」

  方鴴好奇地看了希爾薇德一眼,心中不由對這位貴族少女的身份愈發好奇起來。

  而布麗安公主說完這話之後,才又向希爾薇德問道:「不過既然你要前往戈藍德,你應該清楚現在那邊是什麼情況吧?」

  希爾薇德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實說,我不是很清楚呢。」

  布麗安嚴肅地看著她。

  希爾薇德笑眯眯地看向方鴴:「我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隊長,我和他有一個約定呢,他去什麼地方,我就去什麼地方。」

  天藍聽兩人打啞謎,不由好奇地問道:「戈藍德究竟是什麼情況,公主姐姐?」

  這一聲公主姐姐叫得布麗安公主滿意極了,她翠綠色的眸子都眯了起來,但秀氣的眉頭還是微微一皺,有些無奈地看著希爾薇德與方鴴兩人。

  「戈藍德港戒嚴了,你們不知道嗎?」

  「什麼?戈藍德港戒嚴了!?」方鴴聞言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們怎麼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其他人也有些驚訝的樣子。

  艾緹拉與瑞德也互相看了一眼,他們三月之前還到過戈藍德,那時候考林—伊休里安的王都還好好的,沒什麼大事要發生的跡象。

  而布麗安專門看了希爾薇德一眼:「勇敢女神號回到惡婦灣了,預計這個月下旬會抵達王國的首都。」

  「勇敢女神號?」天藍有些好奇:「這個名字聽著好耳熟。」

  姬塔皺起眉頭,低聲重複這個名字。

  貴族小姐輕輕一挑眉,神色之間也少有地有些肅然。

  「那是馬魏船團第四艦隊的旗艦,」方鴴忽然聲音虛弱地開了口,「他們在風暴灣失蹤之後,竟然又出現了!?」

  「馬魏船團?」天藍忽然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那是不是就是那個在七年之前受考林—伊休里安王室資助,前往第二世界的那個大型船團?」

  「是的,芙麗姐姐。」

  姬塔這才小聲開口道:「而且其實這個船團受考林王室資助其實不僅僅是前往第二世界,有傳聞說他們這一次出航是去尋找『海之階梯』。」

  天藍微微有些驚訝:「海之階梯,等等,那是不是那個傳說之中的……」

  方鴴輕輕點了點頭。

  克里斯蒂安-馬魏是考林—伊休里安最傑出的探險家,也是這個時代考利僅有的兩個獲得探險家稱號的船團長之一。

  七年之前,對方接受考林王室的秘密任務離開第一世界,那之後便長時間音訊全無,在方鴴前往艾塔黎亞之前,社區之上的確有消息說此人與他的船隊已經回到了船團出發之時的風暴灣。

  但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逐漸補全了消息,得知馬魏的船團在穿過世界之門返回第一大陸時遭遇黑風暴,至今下落不明。

  「是的,就是那座傳說之中的第二大陸橋,相傳它之後就是通向第三世界的大門——馬魏爵士受王室所資助,就是為了找出努美林傳說之中描述的那個『新世界』,據說是上古精靈們最後所前往的地方——」

  「可是可是……」天藍瞪大眼睛問道:「不是說那只是一個謠傳嗎,社區上說關於第三世界並沒有什麼真實可信的記載啊,那七座階梯之島也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

  「是有這樣的說法,」獅人砸吧砸吧嘴,取下煙斗答道:「我也聽說過這個傳說,據說六個世紀之前有一支船團無意當中在渾濁之域發現了那座七連階梯分佈的懸空島,因此這個地方才會如此得名。」

  「更離譜的是,在那篇航海日誌的記載當中,那幾座島嶼與艾塔黎亞通往第二世界入口處的島鏈有相似的以太特性。因此那個船團的船團長才會推斷,那裡其實就是通往一座新的大陸橋的入口,即你們所說的『第二大陸橋』。」

  方鴴接口道:「但那之後,相關的線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們即使前往那個區域也再也找不到那幾座記錄之中的島嶼,因此也有人認為那篇航海日誌只是偽造。」

  布麗安有些意外地看了這大男孩一眼,答道:「你們說得沒錯,只不過事實遠非如此,否則考林上一代國王豈會聽信謠言?其實那之後有不少冒險家發現過那幾座島嶼,其中就包括了大名鼎鼎的矮人煉金術士奧克斯-鋼眉,在這之前這是王國最大的機密之一,若不是黑龍之亂,王國早在百年之前就開始進行這個計畫了——」

  天藍微微張著小嘴。

  「意思是……這些傳說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有可能而已,」方鴴搖了搖頭:「但現在馬魏爵士下落不明,說也說不好他究竟找到了什麼。」

  他一想起這件事,心情不禁十分複雜。

  因為他前往艾塔黎亞的那個時間段,其實剛好是馬魏船團抵達風暴港的時候,那時他在星門港正好對第二世界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只是後續的事件差點將他捲入其中,才讓他瞭解到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有傳聞說馬魏的船團其實已經找到了第二大陸橋的所在,並帶回了相關的線索,但卻沒想到會在大陸橋出口遭到襲擊。

  而襲擊他船隊的也並不是什麼黑風暴,而是蒼白海盜。

  據說蒼白海盜背後受某個神秘勢力的資助,在第一大陸橋出口處伏擊了馬魏船團五個艦隊之中的三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蒼白海盜並沒有很好地完成他們的任務——俘獲馬魏爵士的旗艦,據說馬魏爵士的旗艦與四散的艦隊一起在激鬥之中遁入一片風暴之中,從此之後再沒出現過。

  但那之後不久,有關於第三世界的消息就在第一世界瘋傳開來,那之後艾塔黎亞大大小小的世界大打出手,在長夏戰爭之前混亂了好長一段時間。

  而方鴴自己——

  也是因為在埃貢恩森林的精靈遺蹟之中看到那頂海林王冠之後,離開遺蹟這些日子以來一路上打聽到那些相關的傳聞,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彩虹同盟會和弗洛爾之裔會在那樣一個地方展開爭鬥。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一件事情,」他這才緩緩答道:「長夏戰爭之前在考林—伊休里安流傳的那個傳聞,就和這件事情有關。」

  「什麼傳聞?」洛羽忽然開口問道。

  「傳聞說考林—伊休里安的兩件聖物——海林王冠和晨光聖劍,奧述帝國的哲理之手,羅塔奧的永恆徽記,皆和第三世界的入口有關。」

  眾人聞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連瑞德都有些驚訝地揚了揚眉毛,獅人刮了刮下巴處的鬃毛問道:「聖劍不是早就遺失了嗎,還有海林王冠也是,四神器之中也只有哲理之手還保存完好吧?這是真的嗎?」

  「八九不離十,」方鴴知道社區上可能會有一些謠言,但這種東西多半不會是空穴來風:「只是沒想到,勇敢女神號會在這個時候傳來消息,如果這些消息是真的話,戈藍德只怕已經快成為這個漩渦的中心了——」

  「還好,」天藍拍了拍胸口:「算算時間,我們會比它稍微早一點抵達,這事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說不定在那之前我們早就已經離開了,不會耽誤什麼事情。」

  但這時布麗安忽然低下頭去,她好像側耳傾聽了一會,然後才抬起頭來,對眾人說道:「恐怕這裡有一個壞消息,各位,前面風暴雲正在形成。我們可能不得不在芬里斯島北面停靠一段時間——假設最壞的情況,你們可能剛好要在本月下旬抵達戈藍德了。」

  「什麼!?」

  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直勾勾地看著天藍。

  這個烏鴉嘴的法國小姑娘嚇得縮了縮脖子:「你、你們看我幹什麼,我也只是隨口一提而已啊。」

  布麗安公主打了個響指:「順便還有一件事,」她看著方鴴說道:「你剛才說的傳聞少了一個,其實有關於第三世界大門的聖物是五件,而非四件。」

  「還有一件,」她看了看艾緹拉,開口答道:「是努美林精靈聖盃。」

  精靈小姐聞言一下子變了臉色。

  而在她一旁,希爾薇德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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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21 01:46 AM

第一百二十六章 β

  「騎士先生在想艾緹拉小姐的事情?」

  塔塔坐在鬆軟的枕頭上,看著清冷的月光透過雲海與舷窗照在木板上,安靜地問了一句。

  方鴴點點頭:「艾緹拉小姐的情緒看起來很低落。」

  巨大的吊床隨著貝里奧號在雲層之中航行微微搖晃著。

  窗外風聲呼嘯,偶爾能從雲山之間看到一座小小的懸空島,在視野中一閃而過。

  黑沉沉的天邊,猶如流入了淡藍色的色調,黎明正從地平線下升起,但天穹之上仍舊綴著星光,一閃一閃。

  那些古老的叫得出名字與叫不出名字的星座,訴說著一個個源自於這個時代之前的故事,是眾神與諸民,獵夫與野獸,英雄與美人,還有上古時代的戰爭。

  金之星正在冉冉升起,那是整個長夏的末尾最後一個啟明星,那之後萬物蕭瑟,只等冬日的來臨。

  在雲海之上,繁星遍佈四野,海與空混為一色,水霧在雲層下凝結,遠遠地黑沉沉地倒映著星光。

  有些則是地面上蜿蜒的燈火,是城市、鄉村與港口,可能位於航線之上某一座貝里奧號並不停靠的島嶼之上。

  輕慢搖晃的船,猶如航行在一個靜謐安寧的夢鄉之中。

  但平靜之下籠罩著不安。

  每過一刻鐘,通訊管中就傳來有節奏的嗒嗒聲,那是水手們在用他們特定的暗號在通訊,聲音傳遍整個貝里奧號,比往日更加頻繁。

  一場風暴正在北方的航線上匯聚成形,氣壓計預示了它將在幾個小時之後到來。

  雲海之中穿過的雨燕們也是一樣。

  考林北方的精靈管這些小生靈叫做風訊者,它們往往帶來一場洗刷大地的豪雨與狂風,

  方鴴的頭暈在午夜之後減輕了一些,精靈公主的姆媽——一個形容枯槁像是樹皮一樣的老精靈女人,用一種罕見的樹葉的汁液混合上顛茄的液體滴在他鼻端,刺激得他差點痙攣,還好『良藥苦口』,效果也很足,醉以太的症狀減輕了許多。

  那之後布麗安讓他喝了一些安神用的黑山羊奶,這聽起來像是巫術一樣的東西讓他勉強睡了兩三個鐘頭,然後就在自然的顛簸之中甦醒了過來。

  他此刻並沒有睡意,眼神明亮地折射著窗外的星光。

  腦海中靜靜地回想著之前的事情,過了一會才開口答道:

  「沒誰希望自己的親人捲入一個天大的陰謀之中,她弟弟從巨樹之丘桑夏克踏上背井離鄉的旅程,最後身死異鄉,魂飛魄散,是那背後散播這一切謠言的人,造就了這個悲劇。」

  「我父母也喪生於一場意外,雖然並非人為,但我能理解她的感受。」

  「這種感覺有些酸楚,又有些孤獨呢,彷彿昔日的種種,被封印在一張泛黃的照片之中,只能用回憶去觸及,」塔塔輕輕搖搖頭:「可惜這種感覺,我卻無法體會。」

  她直起身來,用小小的手蓋在方鴴的眼瞼上。

  方鴴有些意外,但怕傷到她,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他聽到黑暗中妖精小姐輕柔的聲音傳來:「世人常常傳言說,妖精的手心有安撫人心的力量,雖然我不是真正的妖精,也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可騎士先生感到安寧了嗎?」

  方鴴感受著那輕柔亦如一片薄羽的觸碰,心中好像真的安寧下來,小時候的事情其實早已忘記了,記憶中只有舅舅一家的溫暖照顧。

  眼皮上癢癢的,微微有些暖和,那是妖精小姐手心的溫暖。

  「謝謝你,塔塔小姐。」

  「不客氣,騎士先生。」

  吊床的網輕慢而有節奏地搖晃著。

  船艙裡瀰漫著一種無聲的寂靜,像是許多童話之中的故事,一下子湧上了方鴴心頭。他記得舅媽小時候和他與妹妹說過那些床頭故事。

  就像此刻。

  過了好久好久,妖精小姐才輕聲說道: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想和騎士先生說。」

  「嗯。」

  「騎士先生注意到了嗎,那時候,其實那個貴族小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說希爾薇德小姐?你認為她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嗎?」方鴴翻身起來問道:「說起來,她和布麗安公主似乎都很在意勇敢女神號的事情。」

  「或許可以問問她,」方鴴又有些沮喪:「可她未必會告訴我什麼,你能看出她是什麼樣的人嗎,塔塔小姐?希爾薇德小姐在我眼中一直有些琢磨不透。」

  「我只能感到她對你有一些好奇與好感,你對她也是同樣,騎士先生——不過有些懊惱的成分,因為你認為自己在對方面前顯得太過笨拙的緣故。」

  「你說得沒錯,」方鴴點點頭:「希爾薇德小姐在我看來是十分優秀,可又像是一個迷。」

  「別擔心,」塔塔仰著頭看著他:「好奇心是動物彼此靠近的開始,它們會嗅彼此的體味,進一步試探,直到確認對方安全無害。」

  方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個比喻有些不太恰當,人不是動物。」

  「但人也有動物性。」

  「好吧,你說得對。」方鴴點點頭,心中輕鬆了不少。

  「其實我感覺希爾薇德小姐和這件事牽扯頗深,她和布麗安公主都是一類人,她們輕易不會被困難難住,但一皺眉頭,就能透露出很多信息來。」

  「你知道嗎,塔塔小姐,」方鴴看著窗外的雲海:「我心中有一種預感,或許這一次旅行我們會遇上很多事情。」

  「你的預感往往很準,騎士先生。」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

  妖精小姐輕輕點了點頭。

  方鴴忽然從網床上爬起來,在微弱的光線下找到風燈,擰開開關點亮光焰,一道金光從柵格玻璃下亮起,映在塔塔小巧玲瓏的臉上。

  房間升起溫暖的橘色的光。

  不遠處的床頭,堆放著方鴴的翠鳥αAE型魔導爐,外表散發著黃澄澄的反光。它外殼被打開來,主水晶被抽出來,浸泡在一罐淡藍色的液體之中。

  銀熾之林的眼球上魔力延伸出來,像是神經網路一樣覆蓋在水晶上面。

  銀熾之林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它長得像銀色的雪松,表面生滿了水銀球一樣的眼球,但它奔跑起來又有點像是一頭包裹著銀色火焰的飛馬,風馳電掣,這世間很少有東西能追得上。

  它對魔力極端敏感,每個眼球都是一個單獨的魔力感應器,它的網狀魔力構成極端特殊,卻正好可以讓水晶擁有感知以太的能力。

  方鴴看向那套東西,心中突然有了一種靈感。

  在此之前他在這個小裝置——魔力敏感器的構架上已經歷了多次失敗。

  雖然失敗是必要的,他也沒有奢望過自己會在這條探索的漫漫長路上一次成功,只是這一刻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悸動,猶如頭腦為之一醒,福至心靈,一點光芒忽然之間照亮了前程的黑暗。

  那是一個他從來沒想到過的思路。

  他抽出一片浸泡在魔力溶液中,被切片好的晶片——這些晶片已經所剩不多,如果他不能在短短幾次實驗之內找到準確的方向,他可能再得去另外尋找一隻銀熾之林的眼球。

  雖然在經歷過一次冒險之後,隊伍的經費不再顯得那麼捉襟見肘。

  但失去的時間是找不回來的。

  網狀以太理論認為,魔力網路上的每一個點都能感受到魔力的流向——增加或減少,因為網上的任意一個點都會傾向於魔力富集的中心。

  方鴴意識到這個理論與銀熾之林的魔力網路似乎不謀而合。

  他的想法是,不再像正統的核心水晶的用法一樣,用主水晶的插口方向來規定魔力的流向。而是製作一個類似於陀螺儀一樣的東西,用魔力流向來規定主水晶的輸出方向。

  只要共振水晶始終處於魔力富集點,保證它處於魔力網路之中的低點,就能保證魔力流動的有效性。

  這樣做甚至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控制者毋須費神來維持魔力的流動方向,因為在網狀理論之中魔力會自動流向低點。

  雖然它可能還有很多問題,但無疑已經為方鴴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只試了三次,第一次不小心按斷了水晶片,第二次魔力溶液的配置出了細微的差錯。

  但第三次。

  他獲得了期望已久的成功。

  此刻窗外暗了下去,黑沉沉一片,像是從凌晨一下子又回到了午夜。只有屋內熱氣遇冷在玻璃上凝結,形成一層淡淡的薄霜。

  方鴴看著那薄霜出了一會神。

  才長出了一口氣。

  他看著手上那個小巧的球體,這是他連續幾夜以來的工作結晶,它看起來還有些簡陋,但已經象徵著一種未知的未來。

  這個小小的東西,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魔力敏感器,它能有效地偵測與分流魔力,幫助加速器過濾魔力之中的元素屬性。

  這是無屬性水晶的第一步。

  β水晶的雛形。

  但已經是最難跨過的一關,事實證明海恩-帆姆的設想是正確的,至少到這一步為止準確無誤。

  方鴴舉著那個東西,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他知道其他的材料都是現成的,芭菲托斯的加速器是這個時代最成熟的加速器之一,還有魔力循環裝置,也不需要他去費心。

  一旦跨過了這條線,一式水晶的下一代產品就已經近在咫尺。

  他拿出一個箱子,小心翼翼地將這個金屬球放在其中,用棉花填充物與絨布包裹好。

  一式水晶的最終構型需要極端穩定的環境,在船上肯定是不行了,不過布麗安公主說過暴風雨將至,接下來他可能會有相當長的時間再芬里斯島北部的某個錨地之中進行自己最後的一步實驗工作。

  他合上匣子,扣好金屬卡扣,回過頭來,與妖精小姐對視了片刻。

  兩人皆相顧無言了片刻。

  過了好一陣子,妖精小姐才開口道:

  「恭喜你,騎士先生,成功了。」

  「那只是第一步而已。」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方鴴沒有否認這一點,只輕輕點了點頭。他用手按著木匣子,感受著手心回應來的冰涼觸感,那種感覺才讓他有一種實感。

  彷彿接下來遇上再多困難,也無法讓他感到畏懼。

  因為他已經踏出了這最堅實的一步,身上偷渡者的枷鎖彷彿帶著一聲摧枯拉朽的裂響,土崩瓦解。

  他知道。

  接下來再沒人能限制他的腳步。

  方鴴將匣子放好,然後默默拿起一本書來,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書的扉頁包著厚厚的牛皮,上面描著金邊。

  考林人用古樸的文字在上面寫下了它最為人們所熟知的一個名字——《中型靈活構裝理論》。

  這是戰鬥工匠踏上偽龍騎士的第一步。

  達到十級之後,這一職業便真正開始踏上只屬於他們的舞台,擁有驚人的戰鬥力。方鴴在此之前雖然用各種花哨的手段,靠出其不意的戰鬥,勉勉強強也解決了不少麻煩。

  但此時此刻,這個工匠世界的大門才算是真正向他打開來,那之後,便是吳迪、紅葉與琉璃月他們的那個世界。

  他終於不再是那個羸弱不堪的小小的見習煉金術士了。

  那扇門距離他近在咫尺。

  在多里芬的冒險之後,戰鬥經驗與見聞經驗已經雙雙到達一個驚人的高度,方鴴早就不止一次估算過。如果他全部使用,足以讓他提升到八級一半的經驗。

  差不多是三級整。

  距離十級,不過一級半。在那之後,煉金術士們會更換魔導爐核心水晶,而β水晶已經足以支持魔導爐在維繫靈活構裝的情況下使用技能插件與輔助接口。

  更不用說更高的魔力輸出功率,讓戰鬥工匠可以開始使用更高級的諸如盾衛者、無畏者、殲滅者這一類的二階靈活構裝,戰鬥力兩兩相加之下,提升不僅僅是一個檔次那麼簡單。

  而一些他設想之中的戰術,也終於可以擺上檯面——作為一個把來到這個世界作為夢想的少年來說,方鴴對於自己在戰鬥工匠一途上要走什麼樣道路,心中自然早有打算。

  因此他現在所掌握的這些經驗,其實早就決定好了應該去向什麼地方。

  方鴴輕輕將書本放在桌上。

  他抬起頭來。

  床上薄霜正在融化,舷窗之外,一輪紅日正躍出雲海。

  木桌之上,蠟燭的火光在搖曳了幾下之後隨著最後一縷燭心的燒盡而熄滅,只剩下融化的蠟液。

  在曦光之中,凝固成了奇特的形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21 11:17 PM

第一百二十七章 穿過風暴

  暴風雨穿過前甲板,擊打在帆布上發出撲撲撲的聲音,水花正一級級沿著階梯像瀑布一樣流下來。

  方鴴穿過船艙來到甲板上,打開艙門,一股子冷風直鑽入他脖子裡,暴雨與風聲撲面而來,夾雜著水手的號子。

  空氣中瀰漫著水汽,船體正在雲層之間緩緩發生傾斜,四面八方皆是昏沉沉的雲牆,彷彿天地顛倒了過來。

  直到一道明亮的電光將一切照亮,雲海之間白茫茫一片,方鴴仰頭看到前方一座上百米高的雲崖,正帶著一種不可匹敵的氣勢向著這個方向壓了過來。

  這是他頭一次經歷這個世界的風暴,它似乎比地球上的風暴強大幾倍。

  布麗安公主預計之中的這一場風暴終於在一天一夜之後抵達,降臨在貝里奧號所在的這片海域之上。

  龐大的風暴速度極快,以每小時上百公里的時速追上了這艘船,並向著整個芬里斯島南方橫掃而去,但由於它龐大的體積,海員們預計至少也要一週以上時間才會徹底平息。

  這裡才僅僅是風暴的邊緣地帶,但放眼望去,遠處雲層與雲層之間已經穿梭著可怕的閃電,其中任意一道都足以將貝里奧號撕個粉碎。

  傳說中閃電是厄契斯手中的長鞭,那是一位上古神祇,掌管著閃電與風暴的力量,而今關於它的傳說已經很少,但一些地方的水手們依舊信奉這位古神,他們堅信風暴就是這位神祇憤怒的吐息。

  雲海之中似乎也的確正孕育著一位神祇的威能。

  狂風在雲層之上流動,捲起上百米高的雲山雲崖,讓整個天地緩緩傾斜著,帶著成噸的水汽與冰雹,向著船頭劈頭蓋臉地砸來。

  船身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彷彿隨時都會不堪重負散架,聽得人頭皮發麻。但方鴴一旁的老水手則優哉游哉地叼著煙斗,告訴他根本不必擔心,這才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小兒科?方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以為自己遇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超級大風暴。

  「和我在奧述外海見過的那些風暴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何況這才是風暴的邊緣地帶。」

  老水手告訴他,一場風暴對於經驗豐富的海員與領航者來說,真正的威脅來自於狂暴的風元素形成的剪切風與亂流。

  那才是『看不見的威脅』。

  橫風撞擊在船身上,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傾覆,而亂流渦之後往往會形成升力斷帶,一旦陷入其中便是萬劫不復。

  更不用說還有那些隱藏的雷雨雲,在風暴之中就算是最老練的航海士也有可能誤入雷雨區,雷雨區中蘊涵的危險是外面幾倍之高。

  「抓穩了,年輕人,」老水手灰色的眼睛似乎都淹沒在縱橫交錯的皺紋之間,吆喝了一聲,用佈滿裂口與老繭的手抓住纜索丟了過來:「準備迎接橫風。」

  方鴴趕忙接過抓穩,貝里奧號巨大的船體忽然之間猛烈地一晃,整個船身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聲,像是要散架一樣,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橫風過後,貝里奧號前方的雲層下忽然出現了一道數十米寬的斷層帶,雲層分開之後下方似乎是一個佈滿了閃電的漩渦。

  幽深的漩渦底部彷彿通向地獄的盡頭。

  「斷層帶!」

  「左滿舵——!」

  在傳令官的喊聲中貝里奧號船身緩緩傾斜。

  水手們喊著號子有條不紊地拽著纜索:

  「加把勁,喲嘿!」

  「鐵燭灣的金琴酒,喲嘿!」

  「加把勁,喲嘿!」

  「嬌俏可人的姑娘們,喲嘿!」

  在水手們的號子裡飛空艇最終橫過了來,險之又險地貼著斷層帶上的雲層飛過去。當然感到險之又險的其實也只有方鴴一個人而已,他身邊的老水手就一臉的淡然的樣子。

  後者丟下纜索,反過煙斗來在欄杆上敲了敲,眯著眼睛看了看天邊,喃喃道:「這場風暴只怕會穿過整個芬里斯北方。」

  「那意味著什麼?」方鴴抹了一把冷汗,只是冰冷的額頭雨水滑落,身上早就被水浸透,也分不清楚哪是水哪是汗。

  他這才明白過來,在空海之上航行並不是那麼簡單一件事情,這裡的空海與地球上的海洋一樣危險。

  它一旦陷入狂暴之中,展現出的力量甚至更勝一籌。

  要想征服這樣一片海洋,除了一艘可靠的船之外,還得有經驗豐富的海員與水手。方鴴看了看面前這個老水手,實在想像不出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能鍛鍊出這樣的大神經。

  「貝里奧號是一條貨船,沒有在暴風雨中航行的能力,我們可能要前往這裡北方的一處避風港等待風暴過去。」

  「要等多久?」

  「興許是一週,興許是更長時間。」

  方鴴知道老水手說的那個錨地。

  雲層海是位於南北考林大陸,埃爾德隆(伊休里安)與塔倫數片浮空大陸群環繞之下的一片半內海。

  而在這個內海的中央,就是芬里斯島。

  這座不大不小的島嶼上有一位聞名考林—伊休里安的統治者,一頭據說是富可敵國的綠龍,同時其還是考林—伊休里安工匠總會的名譽會長之一。

  而島上的山脈也以這頭綠龍而得名,不過一般過往的水手只簡單地稱之為綠龍山脈,山脈東西走向,更靠近島嶼的北端,因此芬里斯島上北方地勢陡峭,峽灣遍佈,而南方則較為平坦,孕育著森林與河灘。

  在綠龍山脈的東端,有一處名為金灣的錨地,布麗安公主早就和他們說過,船有可能要在那裡停靠。

  而金灣與芬里斯島的行政首府雲層港一東一西,是這座島上唯一兩處有人類聚居的城鎮。

  高聳的綠龍山脈遮住了風暴南下的途徑,綠龍山脈的南方可能並未受暴風雨侵襲,而雲層港有直達王國首都的班船,因此從陸路前往雲層港也成為了他們的一個選擇。

  貝里奧號在暴風雨之中穿行,又經歷了幾次驚險的狀況。

  大約半個鐘頭之後,這艘貨船才搖搖晃晃地穿過雲雨區,將暴風雨甩在了而後面。但厚重的雲層仍舊在船舷一側,雲層之間不時閃過電光,船只是暫時與風暴擦邊而過,不出意外它很快就會將這一區域完全籠罩其中。

  但無論如何,此刻四周的雲海變得稍稍平靜了一些,只是天上仍舊下著淅淅瀝瀝的下雨。

  老水手這才披上風衣,帶上帽子,回過頭眯著眼睛對他說道:「怎麼樣,年輕人,我的船還過得去吧?」

  方鴴聞言微微一怔:「您的船?」

  老水手哈哈大笑:「忘了自我介紹,鄙人正是這艘船的船長。」

  方鴴不由大感吃驚,這才明白過來這個看起來處變不驚的老水手竟然是貝里奧號貨真價實的船長。

  他看著老人走上甲板,向水手們發號施令,船緩緩向前,前方雲海分開之後,已經能看到天際線上出現了一排黑沉沉的影子。

  那就是綠龍山脈北方的邊界線。

  方鴴這才走下船艙,風暴之中的這番經歷讓他大開眼界,更別提還遇上了貝里奧號的船長,更是有些奇遇記的味道。

  不過其他人顯然並不這麼想。

  在風暴來臨之時,大夥兒要不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要不就是在軍官活動室活動,方鴴停在活動室前,推開門,就看到臉色卡白的天藍像是一隻濕漉漉的、受驚的鵪鶉一樣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不由有些好笑。

  說起來這小姑娘自己作死,非要拉著他跑到甲板上去『迎接』風暴,結果他屁事也沒有,反倒是這個法國小姑娘把自己給嚇了個半死。

  然後說什麼也不敢上甲板,或者是靠近舷窗了。

  姬塔仍舊在閱讀和記錄那些與這個世界相關的風土人情的知識,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沙發中,身邊堆滿了比她人還高的大部頭,有些書因為之前的顛簸散落一地,但她全神貫注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察覺。

  方鴴只看到對方巨大的玻璃鏡片反著光,漂亮的黑眼睛在後面偶爾一眨一眨,聚精會神,似乎也沒注意到自己進入了房間。

  艾緹拉仍舊在養傷沒有在活動室,帕克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希爾薇德與她的女僕去了海圖室幫忙,她也是唯一能在船上幫得上忙的人。

  方鴴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布麗安公主也不在活動室,不禁略微有些失望,他還挺喜歡這位大方沒架子的精靈公主,關鍵是後者總會和他們講很多以前他從沒聽過的經歷。

  那些很多是有關於原住民的冒險,還有她和羅班爵士幾位拜恩之戰英雄們的故事,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之前聞所未聞的。

  而活動室相鄰的訓練間裡,瑞德正在與洛羽交手。

  激烈的打鬥聲甚至一直傳到了這外面。

  方鴴不由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獅人向前一躍,手中節杖直劈而下,一頭似火的鬃毛在半空中飛舞,寶冠似的杖頭與一面光盾撞在一起,菱形網路閃現,光盾向後退開。

  而在對方不遠處,洛羽見狀心下一緊,趕忙操縱發條妖精復位,但卻沒想對方身形一閃,竟繞開他的光盾將節杖放在他脖子上。

  瑞德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收回節杖。

  「又輸了。」洛羽搖搖頭。

  獅人卻笑了起來:「是我作弊了,剛才最後我用上了十成的實力,你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洛羽抬起頭來看著他。

  瑞德肯定地點點頭,他看了看走進來的方鴴:「艾德提供的這一套東西太匪夷所思,我從來沒聽說過訓練生能發揮到這個程度。當然,洛羽你也很不錯,這麼些日子就把這東西操控得這麼熟悉了。我把自己實力壓制在十級左右的水平的話,恐怕得費相當一番手腳才能取勝。想來就算是十五級左右的二階職業者,你應該也能拖住對方一段時間吧。」

  「全靠艾德幫忙。」洛羽有些謙虛地答道,他轉過身來,向方鴴點頭示意。

  方鴴擰乾衣服上的水,用一張帕子擦了擦了臉和頭髮,示意性地對二人點頭示意。

  讓洛羽暫時成為隊伍之中的防禦手是他之前既定的計畫,當然他能擋住一個十級角色的進攻並不是說他就具有了相當於十級選召者的實力。

  只能說具有了相當於十級選召者的防護水平而已,但進攻能力幾近於無,換句話說約等於半個十級選召者。

  這基本上他能幫洛羽幾個訓練生能做到的極限水平了,再往上,他們的等級與技能也不允許。

  不過暫時也夠了。

  說起來,他自己也不過才接近十級的水平而已。

  只是他這前後幾次冒險的經歷皆有些驚人,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將等級從三級提升到了八級的一半,在外人看來幾乎是有些天方夜譚的事情。

  就算是頂尖公會培養的那些天才新人,要在半年之內達到這個程度事實上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方鴴自己可沒這個自覺。

  他雖然清楚自己的經歷已經算得上是離譜,可內心中還是感覺自己的實力提升有些過於緩慢了。

  無論是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事情,還是銀林之矛、龍火公會、黑暗巨龍與艾緹拉小姐的弟弟的死亡真相也好,都隱隱讓他有一種緊迫感。

  更別提他背後還有一個龐然大物——正在通緝他的軍方。

  方鴴暗地裡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自己如果表現出足夠強的實力,軍方會不會因而考慮與他合作,而不是強硬地剝奪他的身份?

  歷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雖然那已經是很久遠的歷史,但方鴴記得很清楚。

  只是他實在也不清楚的是,究竟要多強才算強?

  他只是心想反正區區八級的新人是肯定不行的,因此才無時無刻不想要更進一步,而就算是有限的經驗,最好也是全都要用在刀口上才好。

  在方鴴看來,戰鬥工匠有很多種流派,不過靈活的作戰風格是其本質。

  但這個強大的職業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無法成為龍騎士。

  事實上作為選召者戰鬥工匠的第一人,那位遲暮的行刑人,戰鬥工匠排名第一的loofah也親口承認過其在高端戰力方面相對乏力。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對方才沒能在選召者排名上登頂,甚至難以進入前五。

  但他卻不同——

  對於其他戰鬥工匠來說最難以踰越的障礙,在這裡卻一開始就成為了坦途。

  作為這個世界上可能是唯一一位工匠型龍騎士,這就是方鴴全部信心的源泉,有妖精系統的他,才可以真正將這條路走到極限。

  因此他一開始就確定好了自己的道路。

  在妖精系統的輔助之下,將以多打少的風格發揮到極致。

  方鴴看了看自己的手,彷彿透過操縱手套的銅質外殼的反光,已經看到了那個漫天靈活構裝飛舞的未來。

  他輕輕握了握右手,喃喃自語:

  「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22 10:23 PM

第一百二十八章 構裝領主與至高之選

  不同於煉金術士的學派繁雜,傳統意義上的戰鬥工匠一般分為四個學派,構裝領主,不朽騎士,至高之選與掌控者。

  構裝領主流派又名奧里斯底學派,是戰鬥工匠最早也是最傳統的學派,駕馭多個靈活構裝戰鬥,彼此達成互補,其學派理論認為戰鬥工匠一人即可以構成一個完整的小隊。

  不朽騎士學派誕生於考林—伊休里安,其理念是用少數的優質靈活構裝決定戰局,不同於傳統學派的戰鬥工匠其往往操縱單獨一具較為強大的複雜構裝體戰鬥,通常意義上的偽龍騎士也是泛稱這一流派的戰鬥工匠。

  這類戰鬥工匠注重與隊友的配合與戰鬥之前的信息獲取,但缺點是臨場應變能力差,需要時間更換構裝體與插件。

  至高之選是戰鬥工匠之中一個較為特殊的流派,他們往往以強化自身戰鬥能力為目標,將戰鬥工匠的能力視作輔助手段,往往同時兼職戰士、遊俠等其他職業。

  有選召者戲稱,至高之選才是真正的戰鬥工匠,但事實上在煉金術士中出身於羅塔奧的至高之選學派一直不是主流,甚至被視作異端。

  而最後掌控者學派,事實上就是妖精使的另一個名字,只是妖精使各種各樣,被統稱為掌控者學派而已。

  戰鬥工匠的學派本身並不是一項能力,不像是遊俠、戰士與德魯伊的戰鬥流派,魔導士與元素使的學派學識,學習之後可以獲得額外好處。

  戰鬥工匠的學派實質是因為煉金術士們在學習技巧的偏向上產生差異之後,在戰鬥風格上表現出的明顯不同的傾向,事實上在艾塔黎利亞,在其他職業上往往也能看到這一特徵,只是不明顯。

  比方說戰士就有護衛與纏鬥、突擊多個流派,而且護衛、纏鬥與突擊之下還有諸多細分。

  而這些流派,歸根結底其實是由於一個人的精力與時間有限(換成選召者的說法,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獲得的經驗有限)所導致的,人們無法在任一領域上又專又博,就會選擇偏向於其中一個方向發展。

  而艾塔黎亞的職業體系經歷了上千年的發展之後,各個分支都有了較為成熟的前人的經驗,尤其是在冒險者公會建立起來之後,在善於總結與歸納的現代地球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種職業體系被進一步完善。

  每一個職業,每一個流派,在前人的驗證之下,留下數不清的心得體會。

  因此對於通常的選召者來說,他只需要根據自己的戰鬥風格偏好,從建議之中選擇一個適合自己的職業的流派則可。

  而至於流派的開創,那通常是選召者到達一定高度,抵達第二世界之後的事情。事實上在主流派下面的分支之中,每天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流派誕生,有些流傳深遠,但有些不過是曇花一現。

  但無論如何,從一百年前至今,各個職業的主學派幾乎沒有發生過什麼改變。

  當然,艾塔黎亞的高度信息化與自由化也決定了,職業之間的界限相對模糊,學派與學派之間亦是如此,在大多數時候選召者與原住民冒險者並非是專注於某一個學派,他也有可能在兩個或多個學派之間搖擺。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有所偏向。

  比方說在考林—伊休里安,不朽騎士學派在原住民之中流傳甚廣,甚至該地區的選召者也在潛移默化之中受其影響。

  只不過方鴴從來都不是一個學院派,他只在卡普卡學習了幾個月的煉金術知識,戰鬥工匠更是幾乎自學成才,因此還沒來得及受這樣的思潮影響。

  所以他的選擇其實是更偏向於奧里底斯的傳統學派,但又不完全一樣。

  正如上文所言,不同的學派是由戰鬥工匠所掌握的不同知識區間區分的,而奧里底斯學派的戰鬥工匠往往會在成長道路之初,就選擇學習一些加強自身操控上限的技能。

  比如低精度操作理論,這一理論就是貫徹多即是好的思想,在社區上被戲稱為F2A型技巧。

  至於為什麼是F2A型技巧呢?因為在一個流傳甚廣的古老即時戰略遊戲之中,F2代表著全部選擇,A即是攻擊命令。

  所以這種思路就是典型的數量取代一切,框上去全家老小一波流就可以了,至於操作精度——不好意思,在這一理論的字典中沒有操作精度一說。

  低精度操作技巧會大幅度降低戰鬥工匠的操作精度,但隨之帶來的好處是同樣會極大降低戰鬥工匠在操控單獨某一個靈活構裝時的『CPU'佔用率,從而讓他控制更多的、更大規模的靈活構裝集群。

  當然這是一個比較極端奧里底斯學派向技能,只有那些人海戰術的狂熱愛好者才會選擇,即便是在奧里底斯學派內部,關於這一技巧的爭論也一直沒有停止過。

  而更多的人會選擇鏡像化技巧,這一技巧會將戰鬥工匠對於某一靈活構裝的操控命令複製到另一靈活構裝上,從而讓戰鬥工匠可以用操控一個靈活構裝的『CPU'佔用率來控制多個靈活構裝。

  當然邊緣算法存在損耗,因此這一技巧也並非十全十美,操控的靈活構裝越多,無意義的混亂損耗就越大,一般來說超過三個以上就會得不償失。

  而且這一技能往往只能適用於同類的靈活構裝。

  這兩個技能都是所謂的大學派知識,學派知識是指其他學派一般不會選擇,而大往往是指節點技能——因為相對較為深奧,所以往往需要消耗更多的經驗才能學習掌握。

  方鴴按照自己的思路選擇了後者:

  鏡像指令【技能/技巧/煉金術/等級E】:『意識是靈魂的延伸,你現在將它延伸更遠——』,令第二目標運算量佔用率降低至0,最大允許控制數上限3。

  主目標之外每一個次級目標操作精度額外降低10%(第二目標90%,第三目標80%),第二目標之外每一個次級目標運算量佔用率提高60%(第三目標60%,第四目標120%)。

  理解技能需求:智力評價F+或更高

  技能前置條件:以太知識D級或以上,中型靈活構裝基礎理論E級或以上

  方鴴只把這門技能提升到了E級,因為在前期沒有相應的輔助插件幫助下,鏡像指令在操縱三個以上的靈活構裝是得不償失的,就算是D級以上技能的學派能力也彌補不回來經驗的浪費。

  畢竟節點技能起碼是三倍以上於一般技能的經驗消耗,像是鏡像指令,如果學到D級需要十多萬經驗,事實上他才升到E級四五萬經驗就流水一樣的花了出去。

  再加上學習其前置技能中型靈活構裝基礎理論的消耗,從多里芬副本裡面獲得的二十二萬經驗基本上就消耗掉了三分之一。

  當然奧里底斯學派絕不僅僅只有這些重要的大學派理論,雖然理論是其基礎,但也有圍繞這一理論展開的諸多較小的子系技能。

  只是方鴴沒有盲目地在一開始就選擇這些小技能——這是許多沒有指導的新人都會犯的錯誤,選定一個學派方向之後過早地開始圍繞理論展開技能構建。

  當然這本身也無可厚非,只是對於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手說,這其實是一個會浪費不少時間的選擇。

  因為戰鬥風格與流派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新人掌握的經驗又往往較少,與其構建一個不怎麼完全的流派,不如把它花在更能提升戰鬥力的地方。

  而戰鬥力越高,選召者也便能應對更棘手的冒險,從而獲得更快的成長速度。

  只是對於自由選召者來說,一個問題是沒有人會告訴你什麼選擇是適應你當前自身的、能最快提升戰鬥力的選擇,那些都是大公會之間守口如瓶的秘密。

  孤狼們只能自己通過一些社區上流傳的信息研究出最適合自己的道路,其難度無異於從荊棘叢生之中劈開一條道路,還得冒著走錯路的風險。

  但方鴴則顯得胸有成竹,那些都是他反反覆覆設想過不知多少次的東西,他拿到奧里底斯學派的核心節點之後,一轉頭就把目光投向了至高之選學派——

  奧里底斯學派一堆大大小小的降低『CPU'佔用率與提高其運算效率的技能雖然有用,但卻和塔塔小姐妖精使的能力有些衝突。

  就算他有那麼高的運算力,也沒那麼多錢在現在就去搞一支構裝體大軍,何況就算是傾家蕩產搞出來了,他的魔導爐也沒有這麼恐怖的魔力儲備支撐得起一支大軍的消耗。

  還是等等級高一點,以及奧里底斯學派的另一個關鍵節點技能『能量管理』的前置技巧滿足之後再考慮這個方向的問題。

  那麼現在最能提升他戰鬥力的,無非是從至高之選學派與不朽騎士學派之中選一門出來。但臨時提升戰鬥力的選擇也不是亂選一氣,現在的選擇最好是要與以後的道路統一起來,才不至於浪費經驗。

  在艾塔黎亞,在道路的選擇上每個人都只有唯一一次機會。因此所有人都會足夠謹慎,並且嚴苛地審視自己所作的決定,使之達到儘量完美。

  不朽騎士學派的能力在現階段還算不錯,其中的強化無畏者流派與強化盾衛者流派都可以極大提升戰鬥工匠在十五級之前階段的戰鬥力。

  但可惜,與方鴴之後選擇的道路有些衝突,他可不想要選擇一個現在用得上,以後就束之高閣的技巧,就算經驗來得再容易,但也不是這麼浪費的。

  何況這經驗還是用命拼出來的——

  這樣一來至高之選學派就是唯一的選擇了,雖然兼職聽起來有些浪費經驗的嫌疑,但對於戰鬥工匠來說並非如此。適當的兼職對於所有的戰鬥工匠其實都是有必要的,先不說戰士、遊俠的一些技能與技巧在前期能有效提高戰鬥工匠的自身生存能力。

  而就算在後期,像是力量增強、迅捷爆發這些技巧都可以用在靈活構裝的插件之上,畢竟一些戰士、靈巧向的高階構裝是擁有不少戰士與遊俠技能的,沒有相關知識,戰鬥工匠也無法使用。

  事實上大部分戰鬥工匠都會或多或少擁有戰士與遊俠、夜鶯的相關經驗,只是他們區別於至高之選學派的地方在於——是把這些經驗視作操控靈活構裝的輔助,還是把戰鬥工匠的學識視作這些相關職業的輔助。

  方鴴自然並非至高之選這一流派的愛好者,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看法,在有塔塔小姐的情況下,妖精騎士的能力形同於幫他節省了大量奧里底斯主學派的經驗。

  因為奧里底斯學派的大部分能力都是和削減『CPU'消耗相關的,事實上與妖精小姐的能力有些重疊。

  而且塔塔小姐的能力還是沒有副作用的,要知道奧里底斯學派的很多知識與技巧都是類似於『F2A'技巧這樣本身效果很強,但負面效應也不小的技能。

  這樣一來,他完全可以只學習那些最關鍵的節點技巧與過路的前置技能,一些不必要的旁枝末節和對於運算量的增強就可以視而不見。

  而省下的經驗,他完全可以更多地偏向至高之選這一流派,甚至兼顧兩大學派。

  事實上偏向另一學派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其中有效提升戰鬥工匠羸弱的自身生存能力無疑就是最直觀的一條。

  何況有了奧里底斯學派打底,他在至高之選學派的道路上還完全可以不學習『前輩』們那些以身涉險的道路,另闢蹊徑。

  因此在進入至高之選流派時,方鴴不過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剔除了一些他原本想好的思路,選擇了一條在至高之選看來有些奇葩技能:

  加固型操控手套【技能/知識/煉金術/等級D】:『大部分戰鬥工匠的操控手套都是他們最小心翼翼保護的核心裝置,但你不同,你會用它來砸人——』允許戰鬥工匠使用加固型工匠手套,加固型工匠手套視同於一類近戰型魔導器,其屬性如下所示:

  加固型操控手套(魔導器,拳套/盾牌,裝備等級:D)

  基本屬性:攻擊29-42

  格擋值:+120

  插件附加:—

  重量:+60%

  接口/輸出佔用:操控手套共用

  需求等級:—,戰鬥工匠專用,加固型操控手套D級

  技能學習需求:智力評價F+級,力量評價F級

  技能前置:魔導基礎理論D級,以太知識D級,強化型構件知識D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23 05:40 PM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招從天而降的拳法

  加固手套自然也是至高之選學派的節點技巧之一,再加上其前置的D級強化構件知識,差不多正好也需要三分之一的經驗。

  另外其前置的強化構件知識的主要作用是允許選召者使用強化相關的構件與插件,提升同類裝置的效率,這一技能在其他方面與簡易構件知識基本類似,因此也不必贅述。

  不過方鴴在強化構件知識到達D級時,再一次選擇了考林—伊休里安學派。

  因為這一選擇除了與基礎魔導理論有同學派的共效加成之外,還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優點——考林—伊休里安在製作相關構件時有30%的成本調整,而且相關質量降低只有5%,這在非重要零件上簡直是無可比擬的優勢。

  這一優勢甚至導致很多奧述帝國的選召者頂著共效懲罰也要在構件知識上選擇這一學派,因此這一選擇並不難理解,畢竟作為自由選召者,資金是能省則省的。

  加固手套這類武器在分類中算是特殊的臂鎧,而一般來說選擇這一節點的戰鬥工匠會兼職格鬥者或者是武僧一類的戰鬥職業進行兼職。

  但方鴴的腦回路顯然與一般人有些不同,他非但沒有選擇格鬥者與武僧,也沒有選擇任意一類強力近戰角色,而是跑去請教帕克學習了夜鶯的相關技巧——爪鉤使用的系列相關技能。

  剩下的經驗他則全部投入到了製作相關的技能上——包括冶金學,另闢蹊徑與重整思路技巧——畢竟無論是製作龍騎士構裝還是實現對希爾薇德小姐的承諾,都要求他必須要在工匠大師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何況作為孤狼,他也不像是那些大公會出身的選召者,可以有一個龐大的後勤團隊為其服務。

  而對於煉金術士生活職業者來說,前期技能等級的提升基本是圍繞在其核心技能『基礎魔導理論』的等級之上的,只是核心技能往往意味著牽連甚廣,比方說考林—伊休里安學派的基礎魔導理論的下一級提升就涉及諸如E級冶金學、E級藥劑學、E級植物、與D級礦物學,以及不少於四個製作技巧的前置知識與技能。

  除開D級基礎魔導理論提供的謹慎製作與精修兩個製作技巧之外,方鴴自然還必須另外選擇兩個製作技巧,他選擇的是一個常見的『重整思路』與另外一個比較罕見的『另闢蹊徑』。

  其中重整思路是傳統工匠學派的一個主流技能,本身作用是在製作時暫停,讓人放鬆身心,恢復一定量的精神消耗。同時這個技能還是一大堆相關技能與知識的重要前置,基本是煉金術士的必選技能之一。

  而另闢蹊徑是開創者學派的兼職技能,其主要作用是在製作時以一定成功率以降低製作精度為代價降低圖紙的製作難度,這在工匠製作高難度圖紙時往往作用十分顯著。

  而且這一技能對於角色等級暫且不高的方鴴來說,就算是在現階段也能產生不小的作用,也算是一舉兩得。

  學了兩門製作技巧之後,剩下的經驗要同時吃下D級礦物學、E級植物學與冶金學已幾不可能,方鴴就選擇了對他來說現下最實用的冶金學。

  冶金學可以加強工匠在冶金與製作金屬相關詞綴裝備時的品質與製作進度,而且與鍛造還有共效加成,同時是工匠大師後期重要知識——金相學的前置條件之一。

  也基本是每個工匠大師必學的知識之一。

  剩下三分之一經驗也分配完畢之後,方鴴的等級自然來到了八級的一半。

  在艾塔黎亞,選召者在第三階之前等級經驗需求兩級增長一次,其中五、六級需求經驗都是五萬,七八級則是六萬,因此二十二萬認知經驗基本剛好夠他實現這一跨越。

  而且事實上由於兼職夜鶯使用的是戰鬥經驗的緣故,最終得到的經驗比預期還要高一些,距離九級也只有兩三萬的經驗差而已。

  等級的提升隨之帶來的是面板的大副增加,由於學習的大部分是知識與理論體系的能力,因此首當其衝受影響的基本是智力與感知系的相關屬性。

  其中智力評價從E-連升兩級至E+,感知評價則從F提升至F+,具體是記憶力提升19點升至56,運算力提升24點升至79點。學習能力則提升至192%,邏輯分析修正提升1%。

  而感知屬性方面語言與察覺力各提升9點,命中修正相應提升至31%,學習能力修正提升2%。

  夜鶯相關經驗帶來的主要是敏捷方面的提升,雖然評價沒變,不過基礎速度與命中各提升了5點,力量方面則提升了2kg負重與1Kg戰鬥承載。

  而看著自己的新面板與能力,方鴴也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正面戰鬥能力,他認為自己基本上在沒有塔塔小姐輔助的情況下已經可以達到與艾緹拉、帕克、紅葉持平的程度。

  而較裝備齊全的吳迪和琉璃月,最多也僅次一線,雙方之間具體勝負事實上還要看臨場發揮。

  事實上他沒猜錯的話,紅葉、吳迪和琉璃月三人應當都是選擇的不朽騎士學派——這也是眼下選召者戰鬥工匠最主流的學派——不朽騎士學派的技能主要是提升戰鬥工匠在操縱單一靈活構裝時的運算力補償,並強化其作戰能力。

  這一能力使戰鬥工匠能在較低等級時操縱較高等級的靈活構裝,它帶來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尤其是在某些關鍵的等級節點上,持構裝領主的學派能力的戰鬥工匠的靈活構裝,甚至可能要比不朽騎士的靈活構裝要足足低上一個等階。

  比方說在九、十級這個節點上,不朽騎士可能提前用上步行者III型或是殲滅者,像吳迪與琉璃月這樣裝備豪華的,更是直接越級用上了盾衛者甚至是無畏者,而相較於一般十級左右還在用步行者II型的構裝領主,這樣的優勢是致命的。

  因為就算構裝領主可以通過鏡像技巧操縱兩台步行者II型,事實上充其量也只能和一具強化過後的步行者III型或是殲滅者打成平手,甚至還很難佔上風。

  更不要說與盾衛者、無畏者進行對抗,就是沒強化的,對步行者II型基本也是虐殺。

  當然,一旦跨過關鍵等級,構裝領主與不朽騎士的靈活構裝沒有了代差之後,這樣的優勢又會蕩然無存。可是又有幾個人會樂意每到關鍵節點就難受一次呢?

  然而方鴴的情況卻有些不同。

  建立在他強大的運算補償能力之上,事實上他在五級時就可以借助塔塔小姐的幫助勉強控制步行者III型作戰,這在常人看起來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眼下隨操控者等級提高,運算力長足成長之後,方鴴其實已經可以獨立一人控制步行者III型。而再加上鏡像技巧,讓他雙控步行者III型成為可能,而在一對二的情況下,不朽騎士再怎麼強化也只剩下被吊打的份。

  何況兩具步行者III型,對上盾衛者與無畏者,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要再算上妖精小姐的輔助能力的話,那情況就有些微妙了——方鴴現在已經勉強可以把步行者III型的運算力要求壓低到百分之六十,算上妖精小姐的能力,可以只要一半甚至更少。

  他的運算力現在已經高達79點,也就是說在控制一具步行者III型之後運算力結餘可以達到40點以上。

  這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在塔塔小姐的幫助下,他差不多剛剛好可以達到鏡像技巧有關於第三具靈活構裝的操控需求。

  當然方鴴目前也就剛剛才按圖索驥製作出第一台步行者III型,還真不清楚三控是個什麼體會。不過他保守估計,全力一戰的話,在謝絲塔與獅人聖騎士這個實力水準的對手上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另一方面貝里奧號雖然暫時脫離了風暴圈,看起來綠龍山脈好像已經近在咫尺。

  不過實際上在雲海之上目視距離是有不小的誤差的,而且貝里奧號的飛行速度並不快,按那位老船長的說法,要上岸至少還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只是脫離了雲雨區之後,飛空艇的航行開始相對穩定,顛簸也不那麼明顯。加之甲板上陰雨綿綿,大夥兒也失去了上甲板看風景的興致,乾脆關起門來為接下來的冒險作準備。

  隊伍內早已討論好,而布麗安公主也同意他們從陸路前往雲層港的計畫——芬里斯島的行政首府。

  眾人將在那裡等待貝里奧號兩天,如果貝里奧沒有如期抵達,隊伍則乘坐其他班船前往戈藍德港。

  雖然這樣並不能節省多少路途上的時間,但總比在貝里奧號上枯等風暴過去來得划算,旅程中還會有大量的冒險經驗進賬。

  芬里斯島的外形有點類似於一個缺了一角的三角形,所缺的那一角名為芬里斯灣,指向南方,雲層港位於其西南一角,與考林北方大陸(艾奎因)遙遙相望。

  而把綠龍山脈視作這個三角形的底邊,那麼這個三角形越向南越平坦,金灣則位於這個三角形在東北角上的頂點之上。

  從金灣前往雲層港的道路基本等同於橫穿芬里斯島,因此必要的準備是不可或缺的。

  洛羽他們三個訓練生這兩天以來都在與大貓先生進行實戰訓練,有時候是洛羽一個人,有時候天藍和姬塔都會上場。

  天藍自然是用方鴴送她的卡恩之予魔導豎琴,這個小姑娘在多里芬一行之後也升了級,事實上三個訓練生都在這場冒險之後提升到了『滿級』,除了原本的曲目之外,她又學習了一兩個可以在戰鬥中輔助隊伍的曲目。

  姬塔則是用一把無屬性魔導銃戰鬥,沒錯,就是方鴴最早用過的那個古舊型號——七式魔導銃的產量不小,後來大部分都被淘汰,流落到民間,成為商船與貨船上的必備品,貝里奧號上正好也有一些,被天藍用極低的價格收購了好幾把回來。

  這也是無奈之舉,洛羽和天藍好歹還有一些戰鬥力,但姬塔的能力與戰鬥基本扯不上邊,而小姑娘執意要和其他人一起參與戰鬥,方鴴本來打算讓她來幫忙操控灰岩先生的弩炮——是的,他打算在平台上安裝弩炮,一左一右各一座,而在實戰訓練之中,她當然只好先用魔導銃代替一下了。

  一般來說,是方鴴負責教導姬塔怎麼使用火器,他在卡普卡學習過一些相關的經驗,自己也正好用七式火槍實戰過。

  而希爾薇德與謝絲塔偶爾也會充當起老師的職責——作為專業的銃士,後者當然要比方鴴專業得多,不過不過這位貴族小姐留在活動室的時間通常不多。

  船上的條件還是不太適合用來實驗β水晶,不過方鴴也不太在意,他有的是事情要做,除了灰岩先生平台上的弩炮亟待完成之外,還有加固手套需要設計。

  雖然加固手套技能本身提供了一個樣本,不過那個樣本畢竟是為至高之選這條道路的戰鬥工匠準備的,並不適合所有人。

  方鴴一開始就製作了一個原型——由於在幾乎所有的關鍵位置都加上了裝甲板,以及結構也重新設計過,那東西比原本的操縱手套重了有一半有餘。

  他第一次試戴那手套就有些不太成功,雖然力量提升了出多有一千克的戰鬥承載,但手部重心的變化的感覺十分彆扭,讓他差點連操縱靈活構裝都成為了問題,更別說還要同時戰鬥。

  這和他的設計思路顯然有些不太相符,第二次他乾脆大幅削減了手套的防禦力,只留下正面的部分的裝甲,然後還加裝了一個小型蓋林浮力裝置作為插件,解決了手套的增重問題。

  雖然代價是手套的格擋值下降了百分之三十,而且還多出了10M的魔力能耗,但總體來說設計實現了方鴴原本的預期。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他為手套加裝了一個小型絞盤裝置,用魔力浮標自帶的魔導爐來驅動,然後是空氣壓縮爐——就是謝絲塔的臂鎧上的那個東西,不過方鴴是反過來裝的。

  謝絲塔的臂鎧戰鬥全重達二十九千克,這東西要佩戴在方鴴手上那不叫武器,叫做鐐銬,方鴴這小身板自然不敢那麼玩,因此他選擇的是一個相當小型的壓縮裝置,用來製造風牆與風刃肯定是不行了。

  不過達到預期的目的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由於有原本的圖樣在,所以在貝里奧號抵達錨地之前方鴴就完成了相關的製作——小型壓縮器也並不複雜,相關的構件知識都是現成的,方鴴在艾爾帕欣時就已經採購好了。

  小型絞盤則是從爪鉤裝置上拆下來的現成的,後者是方鴴從帕克手上買來的,這傢伙試圖聲稱那個爪鉤是他祖傳的寶貝,但被艾緹拉敲了一個暴栗之後就老實了。

  他拿起手套,這時甲板上方正好傳來一陣歡呼。

  天藍興沖沖地跑來告訴他,貝里奧號已經進入錨地了,方鴴乾脆戴上手套,和這個法國小姑娘一起來到甲板上。

  他戴上手套之後,那東西還是比原本的操控手套沉了不少,事實上萬向儀本來就不輕,比老式的環軌手套重了一半有餘,而這加固手套更是沉重,全重有五千克有餘。

  要換作之前沒有升級的他,還真帶不起這個玩意兒。

  加固手套從外觀看起來比原本的萬向儀厚重得多,手背與表盤的部分都有金屬外殼,降低了散熱功能的同時,也使得其防禦力大幅度提高。

  不過方鴴修飾過外觀,使它看起來不會過於笨重,佩戴在手上看起來像是一支有些沉甸甸的金屬臂鎧,下層的黃銅外殼上維多利亞時代的浮雕使之顯得還頗為精緻與美觀。

  然後他將袍袖往下一捋,便只剩下一隻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手套而已,方鴴握了握手掌,感覺十分順手。

  甲板上仍舊是陰雨連連的天氣,天空陰沉得像是灌了鉛,暴風雲仍舊懸掛在船的左側,看起來似乎近在咫尺。

  龐大的雲團看起來似乎步伐緩慢,緩緩向前,但實際上是在以上百里的時速從雲層海北方橫掃而過。

  遠遠看去,雲層之間偶爾閃過一道電光。

  方鴴跟在天藍身後穿過甲板上的人群,看向另一側,貝里奧號在此之前降低了高度,來到雲層之下,右舷巍峨的山峰已經清晰可見,甚至可以看清上面茂密的植被。

  一群岩羊正在穿過峭壁之下,似乎受了貝里奧號浮空引擎巨大聲音的吸引,抬起頭來看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

  不過很快,它們就四散逃竄了,消失在森林另一頭。

  兩人經過謝絲塔找到貴族少女時,這位女僕小姐十分冷淡地看了方鴴的加固手套一眼,少有地開口道:「鬼鬼祟祟的,可疑。」

  方鴴看了看謝絲塔腰後的一對臂鎧,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他這個手套還真是偷偷摸摸借鑑了對方的設計——當然了,從體量上對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而天藍好像這才注意到方鴴的新手套,驚訝道:「啊,艾德哥哥你的新手套完成了!?你怎麼沒告訴我,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希爾薇德正好轉過身來,放下手邊的六分儀,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方鴴撓了撓頭,想了一下決定按照這個手套的功能給它一個響當當的名字:

  「呃,它叫……」

  「嗯,火箭飛拳。」

  「就是這個名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23 08:16 PM

第一百三十章 『船長』的技能

  「艾德哥哥,看那邊,有一艘船!」

  金灣錨地位於一片安寧的山坳環繞之下,抬頭看去,高聳入雲的峭壁與陰沉沉的雪線似乎近在咫尺——那是綠龍山脈的北方支系。

  風暴在此止步,狂風呼嘯穿過楓樹林之後平息下來,只剩下絲絲涼意,夾雜在雨幕之間吹打著葉片。

  貝里奧號緩緩駛過一片雲灣,在天藍驚呼聲中,山坳背後出現了一條不大不小的雙桅帆船。

  金色的船身,紅色的船舷,隱在一片楓樹林後面,它收起了帆,靜靜地泊著。

  一艘典型的翼式飛艇,但沒有打出海軍的旗號,想來是那個冒險團或者是公會的所有物。

  事實上方鴴已經看到船尾上的紋章,一個他沒看過的徽記。「是公會紋章,沒聽說過這公會,」姬塔站在船舷一旁,小聲向他解釋:「可能是芬里斯島本地的公會。」

  方鴴知道這個小姑娘對考林—伊休里安以至於艾塔黎亞的公會勢力很有研究,至少比他瞭解得多。

  他的主要知識面在第二世界,在第一世界就算是銀林之矛這樣十大公會的分會,他其實也所知甚少。

  「地方上的小公會能有一艘這樣的船,那也是相當了不起了啊。」天藍趴在船舷上,讚歎了一句:「至少是相當有錢了。」

  「那是聽雨者公會,船是他們租來的,而且那也不是他們一家的船,是和另外三個小公會共有的,」布麗安公主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方鴴回過頭去,剛好看到這位精靈女士從船艙下面走上來。她繼續說道:「他們來這個地方,應該是為了一年兩次的訓練生巡遊,算算時間差不多剛好。」

  「公主姐姐你怎麼這麼清楚?」天藍有些驚訝。

  「我來過這裡兩次,這裡最大的公會是一個叫做血之盟誓的半選召者組織,聽說他們和傑弗利特紅衣隊有些聯繫,你們應該知道吧?」

  姬塔點了點頭,方鴴則皺了皺眉頭,他聽到傑弗利特紅衣隊本能地就把這個什麼血之盟誓劃分到了冷淡聲望那一類去了。

  但天藍的關注點顯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原來是這樣,社區上那些人說你在拜恩之戰後就隱居山林了,原來那些傢伙是騙人的,害得我還以為你在那之後一直沒離開過精靈王廷呢,布麗安姐姐。」

  布麗安公主聞言有些好笑,走過來拍了拍她的小腦瓜:「你以為我是家裡蹲嗎?」

  「哇,你連這個詞都知道!」

  精靈公主大方地一笑:「作為一個你們口中的『英雄』,我怎麼也得對你們有所瞭解吧,比方說芙麗,哪天你要是變成了一個小壞蛋的話,那可要小心。」

  「嘻嘻,」天藍被布麗安在脖子上撓癢,忍不住咯咯直笑,一邊縮著脖子左躲右閃地避開對方的魔爪,一邊忙不迭地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

  方鴴自然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布麗安公主一眼,他發現無論是希爾薇德還是塔塔小姐,還是布麗安公主,他們對於地球人的瞭解,一點也不遜色於地球人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

  他過去總是認為這個世界的人有些矇昧無知,但現在看來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哪個世界都不乏有識之士,當然也少不了那些真正矇昧無知的人,也難怪選召者們會認為兩個世界應當進一步增進瞭解,而不是繼續互相猜疑。

  那麼對於地球來說,或者對於艾塔黎亞來說,它們彼此究竟意味著什麼樣的存在呢?

  方鴴不由再一次想起社區之上那個經典的問題。

  艾塔黎亞究竟是什麼?

  是啊,這個世界究竟意味著什麼呢?它緣何而存在,地球相對於它來說又究竟是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帶著這一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貝里奧號已經緩緩駛入了錨地,由於是艇式浮空船,加上載著一肚子貨物,它的飛行高度要低於那艘靜靜泊在楓樹林後面的雙桅帆船。

  兩船在不同的空域相對錯開,出於禮節,貝里奧號用燈語向對方傳遞了簡單的問候,大約過了幾分鐘,那船上的船尾燈也開始閃爍。

  回應的是差不多的問候語。

  希爾薇德在一旁小聲告訴他,要是天氣晴好的條件下,現在這個時代飛空艇之間的交流一般是用旗語比較多——而這也是從地球上流傳過來的技術手段之一,只是經過了本地化的改進。

  不過兩船的交流也就到此為止。

  艾塔黎亞的空海廣袤,陸地上的政權其實很難對廣闊的空海實施有效的管轄,空海之中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武裝組織,除了海盜或是空盜之外,私掠船隊,以及一些在灰色領域行走的武裝商船,可能扯下旗幟搖身一變,干的就是與前者差不多的行當。

  因此陌生的船在空海之上一般會保持安全距離,誰也不會越過這條紅線,即是同停泊在錨地之內,也不會去自找沒趣。

  何況金灣錨地不小,貝里奧號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空灣停泊,由於沒有飛翼式飛艇升力充沛,害怕因為太過靠近大陸邊緣升力不足而擱淺,因此還是與上次一樣,人員與貨物都通過船上的小艇來運送至陸地上。

  洛羽和天藍要等著和灰岩先生一起上船,因此方鴴就第一批先上了小艇,和他在一起的除了第一批登錄的水手之外,還有艾緹拉、希爾薇德主僕和姬塔。

  精靈小姐臥床已經有好些天,雖然傷勢好了個七七八八,不過臉色仍有些蒼白,只是心情看來已經從幾天之前的陰霾之中走出來,眉眼之間帶著之前時常可以看到的那種有些恬靜的微笑。

  她笑著還向方鴴點了點示意,示意他不用太過擔心自己。

  「別逞強,艾緹拉小姐,待會下船的時候我和希爾薇德扶你一下。」方鴴關切地說道。

  精靈小姐也沒拒絕,輕輕點了點頭。

  「謝謝你,艾德。」

  方鴴這才鬆了一口氣,確信對方應該是已經從心情低落的狀態當中走了出來。

  事實上這也是他們打算走陸路的原因之一,否則若是艾緹拉傷勢未癒,自然也只能在這裡枯等。

  小艇在水手們的操控之下駛進了一條河灣——小艇上雖然也裝有蓋林發生裝置,但畢竟魔力儲量有限,不可能長時間滯空,因此由空至水也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當然也不是不可以直接降落在陸地上,只是那樣的話到時候重新起飛就有些麻煩了。

  眾人進入河灣之後,艇上原本魔導引擎的操控方式自然不再適用,於是水手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船槳,劃著船逆河而上,沒過多久便在河灣深處找到一處安全的宿營地。

  只是在上岸時,眾人卻遇上了一點小麻煩。

  由於暴雨侵襲的緣故,河灣自然也水位暴漲,原本適合的登陸點被淹沒在水下,而且湍急的河水也造成了困難,讓水手們幾次沖灘靠岸都沒有成功。

  那個帶隊的水手長急得滿頭大汗,不由回過頭來對貴族少女說道:「希爾薇德小姐,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向南一些,這裡的河水太湍急了,我怕出問題。」

  「向南地勢更高,」希爾薇德平靜地答道:「先前我在天上就仔細觀察過,那後面的河道也沒有多寬敞,只怕還會遇上一樣的問題。」

  說罷,她回過頭來看向方鴴:「要不隊長想想辦法?」

  水手們的目光不由齊刷刷向這個方向掃了過來,除了水手長還有些克制之外,其他人多半是不信任的目光。

  他們這些日子以來在船上在方鴴這一行人當中看得最多的自然是這位一直在海圖室幫忙的貴族小姐。

  而航海士在海上基本是准軍官的地位,加上希爾薇德與布麗安公主私交極好,本身又是大美人一個,水手們自然更加信任她一些。

  至於方鴴,整日在自己的房間裡閉門造車,要不就是在活動室兩點一線,在外面活動的時間比獅人和洛羽幾人還少,大部分人至始至終恐怕就忘了船上還有這麼一號人存在。

  今天乍一下看到,恐怕還嚇了一跳,怎麼船上忽然多了一個大活人出來。聽希爾薇德管這麼一個半大的男孩叫隊長,還說他可能有辦法,眾人自然本能地不信。

  不過方鴴倒也不在意。

  或者說他其實一開始就在觀察從小艇到岸上的距離,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聽了希爾薇德的問話,才反應過來點點頭:

  「行,我試試看。」

  「等一下,」水手長卻制止了他,他拿出一個氣囊來——其實就是充氣的長尾矛鸛的氣囊,艾塔黎亞本地的水手長久以來一直用這東西充當救生圈:「拿著這個,水流太湍急了,小艇有些不太穩,保險一些。」

  這人雖是好意,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擔心這半大男孩逞強掉到了河裡。

  方鴴看了他一眼,倒是能感受出對方的好意,但只是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拿著這東西擋手擋腳。」

  「我看你還是拿著吧,小子,」一個水手見狀譏笑一聲:「不然萬一掉到水裡,我們可救不了你。」

  他此言一出,一眾水手不由低笑起來,顯然是所見略同。

  只是方鴴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身旁的希爾薇德就皺著沒有站了起來,看著那水手冷冷地說道:「小手指,你對我的提議有什麼不滿嗎?」

  那人嚇了一跳,顯然沒料到希爾薇德會站出來為方鴴出頭,他結結巴巴道:「希爾薇德小姐……不是,我只是擔心這小子……」

  希爾薇德挑著眉尖,淺藍色的眸子裡前所未有地嚴肅:「你口中的這個『小子』,他正是我的隊長,艾爾帕欣工匠總會的正式煉金術士,多里芬的英雄,你又是誰,小手指,一個水手?」

  小手指臉色通紅,他低下頭道:「對不起,是艾德先生,我是一時口誤……」

  見對方尷尬得無地自容的樣子,方鴴也有些不忍心,這水手其實也沒說什麼大不了的話,他們又不知道他是誰,懷疑是理所當然的。

  他悄悄拉了拉希爾薇德的袖子,但貴族小姐輕輕握住他的手,回過頭來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很明確——

  「看我的。」

  她再回過頭去,板起臉來——方鴴還從沒見過她這個滿面寒霜的樣子,不由隱隱有些咋舌。

  而貴族小姐板著臉,彷彿沒聽到小手指的話一樣,冷冷地說道:「在船上,違逆上級是什麼懲罰?」

  小手指一聽,不由變了臉色,站在那裡身體像是抖糠一樣抖了起來。

  那水手長都嚇了一跳,忍不住說道:「希爾薇德小姐……」

  但希爾薇德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但方鴴在一旁見狀那裡還不知道這位貴族小姐的意思,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希爾薇德,算了。」

  希爾薇德回過頭來,微笑著看了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才回過身重新看向臉色煞白的小手指,開口道:「艾德先生為你求情了,看到了嗎?自己回到船上禁閉三天,關於這件事我會向公主殿下和船長通報的,明白了?」

  那名叫小手指的水手這才失魂落魄地抬起頭來,滿頭大汗地連連向方鴴點頭:「謝謝艾德先生,謝謝希爾薇德小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方鴴不由輕輕搖了搖頭。

  但希爾薇德卻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小聲說道:「隊長,將來你會是船長,就必須要有這樣的威嚴。等我們有了船之後,船上不可能只是隊伍之中的大家,還有船上的水手,難道你也要仍由他們因為你的年紀看不起你?」

  「可是……」方鴴其實不是不理解她的做法,只是他在此之前那裡見過這麼森嚴的等級制度,一時之間還有些不能適應而已。

  「隊長,我心中清楚你是個優秀的人,大家也清楚,所有多里芬那事件的人想必都清楚這一點。但將來會有很多人上船,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瞭解這一切,不是嗎?」

  希爾薇德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在艾塔黎亞船上的規則,是一代一代人積累下來的,每一條規則都是有其意義的,我會儘量幫你,但你自己也要樹立起榜樣才行呢。」

  方鴴聽了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而不得不說。

  經歷了這麼一出之後,水手們看他的目光果然大為不同,眼底多了一些敬畏。雖然或多或少還有一些覺得此人依靠女人的不以為然,但至少面上不敢表現出什麼了。

  唯一的副作用大概是那水手長對於方鴴的觀感大為惡化,也決口不再提什麼氣囊的事情,收回去在一旁冷眼旁觀,大有等他出糗的意思。

  方鴴見狀倒也沒多說什麼,不過這小艇之上的意外一幕確實或多或少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不過希爾薇德為他鋪平道路的做法,他雖然有些感動,但卻並不覺得有那麼必要。

  他其實也並沒貴族少女想像之中那麼懵懂無知,只是他有自己的選擇而已。

  想到這裡,他才轉過身去,輕輕拉下風鏡,伸出右手指向了河岸邊的一棵楓樹。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佩戴在方鴴手上的金屬手套忽然噴射出一道氣流,手套嘭一聲脫手飛出,帶著一條金屬長索斜飛出去,跨過近二十米的距離。

  然後方鴴將手一握,那手套的前端其實是被他改造成了一個特殊的靈活構裝,受他這個指令也相應地一握。

  哢一聲輕響,金屬手套竟然穩穩地抓在一支手臂粗細的樹幹上。

  方鴴向後一拽,金屬長索猛地繃直,潛藏在臂鎧後半部分的金屬絞盤在魔導爐的驅動之下發出『嗡——』的聲音,開始向後收回長索。

  而被這個力量牽動之下,小艇猛然一停,然後船頭一下指向那方向。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齊齊一怔,而那名叫小手指的水手,更是變了臉色——看到這裡,這些人豈不會不明白方鴴的身份。

  戰鬥工匠——

  正式煉金術士在王國的地位就說不上低,而戰鬥工匠作為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斐然。和一個戰鬥工匠過不去,那不是開玩笑?

  可這麼年輕的戰鬥工匠,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眾人還在發呆,卻聽到方鴴一聲低喊:「還愣著幹什麼!划船啊!」

  這一次不再需要水手長的命令,也不需要希爾薇德提醒,水手們猛然驚覺,又敬又畏地看了方鴴一眼,趕忙齊齊拿起手中的槳開動起來。

  而之前那水手更是臉色蒼白,好像被當面打了一拳一樣,神色難看得眉眼都擠成了一團。

  但這時候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已經沒什麼同情,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事實上連那水手長都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方鴴一眼,這才徹徹底底明白過來希爾薇德小姐為什麼會管這個少年叫隊長。

  但方鴴卻並沒在意這些,他只看向那個臉色蒼白的傢伙,開口道:「閣下在發什麼呆,為什麼不劃?」

  那水手猛然一個哆嗦,看著他結結巴巴地道:「戰、戰鬥工匠先生,我……」

  「我讓你划船,你沒聽到嗎?」方鴴提高了語氣:「你讓所有人等你一個嗎?」

  「可是我……」

  「沒什麼可是,」方鴴大聲說道:「不想禁閉變成一週的話,就趕快給我拿起你的槳。」

  那水手微微一怔,彷彿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方鴴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難以置信與感激地看了方鴴一眼:「先、先生,您的意思是……」

  「嗯?」方鴴一愣:「我說得還不夠明白。」

  「夠明白,夠明白,我明白了,先生!」那水手幾乎快哭出來了,趕忙手忙腳亂地拿起自己的槳來。

  「小心點,小子,」方鴴看他這笨拙的樣子不由搖頭,原話奉還道:「別忘了你說過的話,要是不小心掉到水裡,在場的諸位可救不了你。」

  他這番話一出,眾人哪裡會不明白他意思,船上氣氛頓時為之一鬆。

  水手們互相看了看,甚至有人還低笑起來,打趣那傢伙道:「聽到了嗎,小手指,看看你這丟人的樣子。」

  小手指哪敢反駁,只能尷尬地直笑。

  方鴴這才回過頭去,與希爾薇德目光相對,眼神中難免全是年輕人的買弄之色。希爾薇德看著這傢伙,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由搖了搖頭,但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隊長大人是在想我示威嗎?」她柔聲問道。

  「啊?」方鴴一下張大嘴巴:「是這麼理解的嗎?」

  希爾薇德促狹一笑:「好吧,隊長大人表現得很好,至少比希爾薇德預想得要好得多。」

  「嘿!」方鴴這才撓頭直笑,能讓一直以來表現得如此優秀的貴族少女認可,顯然也讓他十分自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24 02:05 P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信

  漆黑的雨夜,大約也只有營地內眾多的帳篷裡搖曳著溫暖的火光。

  值夜的水手遠遠地看著營地中的燈火,抱著槍縮在泥濘的雨水中,偶爾喝一口小酒暖暖身子,或是低聲抱怨一句。不過他們的境遇已經比留守船上的人好很多,在那裡不但要忍受船上惡劣的環境,還要對抗隨時可能到來的風暴。

  在考林—伊休里安有一個笑話,當人們還是男孩的時候,做夢都想要到船上去,但當男孩變成了男人,做夢都想要到船下來。

  這就說的現實與夢想的差距,就算是在地球,普通海員也要忍受航海的幽居生活,而在這個時代,船上普通水手的生存條件往往更加惡劣——沒有私人空間,沒有隱私,繁重的體力活,極端的不堪的衛生條件,疾病與叛亂,還有漫長的海上生活——因此腳踏實地,那怕是在冰冷的雨水之中值守也是很多水手難以企及好事情了。

  畢竟船停泊在錨地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能下船的。

  軍官們的帳篷之中傳來了歡快的笑聲,其中老船長笑得尤其開懷,聲音格外的大。

  帳篷中央是一團明亮的篝火,映著老人灰白佈滿褶皺的臉,他哈哈大笑,帶著打趣的目光看著方鴴:「你對他們太仁慈了小傢伙,你得知道那些水手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他們中的大部分是游手好閒之徒,說不定還有手上有案底的傢伙——海盜,惡徒或者誰知道呢?普通人家有幾個會上船當水手?你就得好好教訓他們,我有一個認識的船長,他也一樣是個老好人,可你知道最後他怎麼樣了嗎?」

  方鴴搖了搖頭。

  老人灰色的眸子裡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來:「在馬亞支海上,他的水手發動了一起叛亂,把他囚禁了起來,逃回來的人向其他人通報了這件事情。噯,我的老朋友,他就是個這樣的老好人,他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方鴴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後來呢,他得救了嗎?那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嗎?」

  老船長搖搖頭:「那些人帶著他和他的船加入了蒼白海盜,從此之後我就再沒得到過有關他的音訊。不過看著吧,只要我還沒有進棺材,總有一天我會找到這些傢伙,把我的老朋友救出來,把這些人的腸子擰出來纏在他們脖子上,把他們掛在桅杆上絞死,讓這些惡棍的靈魂下地獄。」

  「但人和人無法相提並論,至少船長您的水手很優秀,那些惡劣的傢伙自然應該得到懲罰,可是小手指他們不一樣。」方鴴也搖了搖頭說道。

  是的,他最終還是赦免了小手指——或者說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那麼做過,因為他並沒有覺得對方有做錯什麼。

  在船上一條鐵律是不可違抗上級,但話又說回來,他也並不是這些人的上級,充其量算是公主的客人而已。

  或許希爾薇德是,但不是他;也或許將來他會成為一位船長,但不是現在。

  在篝火的對面,獅人抽了一口煙斗,眯著眼睛看著方鴴與他身旁坐著的希爾薇德。

  貴族少女淺笑盈盈,眼中像是盛著一彎明光。

  老船長聞言哈哈大笑:「這可真是一個會說話的小傢伙,不過你說得沒錯兒,我的水手的確都是最棒的小夥子。但你得管教他們,他們才會變成好人,他們一開始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說是吧,希爾薇德小姐?」

  希爾薇德一語雙關地答道:「當然是船長說了算。」

  老人更是放聲大笑:「這可真是一個妙人兒,」他用蒼老的目光揶揄地看了方鴴一眼:「你可真是有福了,小子。」

  方鴴就算再遲鈍,卻又那裡會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紅著臉看了希爾薇德一眼。

  貴族小姐卻也只微笑著回應目光。

  帳篷的不遠處,正在調試弓弦的布麗安公主看著這兩個小人兒,不由搖了搖頭。

  「說到海盜,」方鴴忽然問道:「船長先生,你能介紹一下艾塔黎亞的海盜嗎?」

  這個問題其實是他一直以來關心的問題,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開口而已。方鴴當然聽說過艾塔黎亞的第一海盜團蒼白海盜,可除此之外,他對於這個世界空海之上的勢力的瞭解幾乎是一片空白。

  老船長聽了這個問題,沉默了片刻,他將一片煙葉放到嘴裡,咀嚼了片刻才答道:「艾塔黎亞最恐怖的海盜團自然是蒼白海盜,這個海盜團以九頭蛇海德拉為標誌,它們的核心活動區域是在瀚瑞那外海一帶,但經常也會進入其他海域。蒼白海盜的團長綠鬍子是一個極端殘暴與冷酷的人,所以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你如果遇到這些人最好是躲遠一點,躲得越遠越好——」

  「至於那些其他的海盜,那些有名的海盜我遇到過的不算多,都是一些不堪一擊的毛賊罷了。不過空海之上流傳著一個關於紅髮女海盜的傳說,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方鴴點了點頭。

  唐-埃斯坦巴-卡特琳娜,那個和地球上傳奇女海盜同名的女海盜他怎麼會不知道,正因為這一點人們一度認為這位女海盜其實是一個選召者,不過迄今為止也沒有人真正見過她的真容。

  因此這個謎也代代流傳下來,讓她成為社區之中最鼎鼎大名的存在之一,與多里芬的幻境、幽靈海域、巨樹丘陵的幻之歌一起被稱為艾塔黎亞的四大不解之謎。

  當然,而今這四大不解之謎已經只剩下三個,解開其中謎底的人如今正坐在這裡靦腆得像是個孩子。

  老船長也點點頭,再介紹了一下雲層海的另外一支著名的海盜勢力——血鯊海盜,這和是考林—伊休里安海上的一大痼疾,只是王國的上層貴族們對於這些海盜的來歷多半避諱莫深。

  當然老人可沒這麼多忌諱,直接大放厥詞把先代國王大罵了一通,方鴴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支海盜是私掠海盜起家,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與王國反目成仇在海上自成一派了而已。

  「在這片海域,你就少不得要與血鯊海盜打交道,」老船長咀嚼著煙葉,含混不清地答道:「不過好在他們遠不如蒼白海盜那麼厲害,如果你準備充分,這些人多半佔不到什麼便宜。」

  接下來他似乎不願再多談海盜的事情——事實上方鴴後來才知道,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又有幾個樂意談論這些嗜血如命的傢伙呢?誰沒幾個親朋好友在他們手上吃過虧?

  老人願意和他討論這些問題,其實已經是對他青眼有加,言傳身教了。

  換了一個話題之後,眾人又和他們講述了不少有關於海上的一些奇談異聞,有一些自然是方鴴聽過的,但大部分都在他知識範圍之外。

  這讓他不由感嘆,有時候說百聞不如一見,事實也正是如此。你沒有到過這個世界,單單憑藉在社區之上的那些描述,對於它的認識不過九牛之一毛而已。

  這一夜對於方鴴來說收穫斐然。

  大約是知道他們要離開,在布麗安公主的授意之下,眾人打開話匣子告訴了他不少東西。

  但夜已漸漸深,聚會也終有告一段落的那一刻。

  聚會結束各自回自己的帳篷時,方鴴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追上希爾薇德說了一句:「希爾薇德小姐,之前巴士特先生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

  巴士特就是老船長的名字,希爾薇德聽了方鴴的話,在雨中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哪些話?」

  「就是……」

  「那些話讓船長大人感到無所適從嗎?」

  「不是,只是……」

  「是說船長大人心裡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方鴴聽了這話,張大嘴巴看著貴族少女。

  「看來我猜中了,」希爾薇德微微一笑:「放心好了,我還沒喜歡上船長大人呢,不過——」

  「不過?」

  「不過再加把勁的話,船長大人也不是沒有機會。」她俏皮地一眨眼睛,留下嫣然一笑,轉身便緩緩走入雨幕之中。

  留下方鴴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雨中,他回過頭,看到兩個小姑娘正在一旁偷笑,好像兩隻小麻雀一樣。

  「咕咕咕,」天藍還向他比了個手勢:「鴿子飛走了哦,艾德哥哥這算是被甩了嗎?」

  姬塔也眯著眼睛直笑,但卻紅著臉不說話。

  「早點去睡覺,你們兩個小丫頭。」方鴴沒好氣地說道。

  兩個小姑娘嘰嘰咕咕地笑著跑開了。

  但沒想到高大的獅人掀開布簾走出帳篷,默默看了他一眼,一臉安慰之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他眯著眼睛說道:「小傢伙,你還有機會,不是嗎?」

  「瑞德先生,怎麼你也和他們一起瞎起鬨,」方鴴沒好氣地答道:「我擔心的又不是這個問題。」

  「哦,那你擔心的是什麼?」大貓銀色的眼睛裡透出一股揶揄的味道來,讓方鴴不由隱隱有些心虛。

  可他心中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可希爾薇德小姐的話總讓他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背——雖然那裡是黑沉沉的金屬外殼,在雨水中折射著一絲冷光,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我擔心的是路上的情況。」

  「哦?」

  「我聽布麗安公主說了綠龍山脈南麓的地勢,我擔心陰雨綿綿會導致那裡山洪氾濫,我們這一路恐怕並不好走。」

  「這倒也是個問題,」獅人擦了擦自己的煙斗答道:「不過冒險是這樣的,小傢伙,它不是郊遊,靴子上不沾泥可不行。但別擔心,風會告訴我們一切,怎麼避開困難,達到目的。」

  「可風怎麼告訴我們一切?」

  在自己的帳篷之中,方鴴如此詢問塔塔小姐。

  他們在船上的待遇規格很高,每個人都有自己單獨的帳篷與吊床,但這不意味著條件有多好,空氣濕漉漉的,彷彿致使所有東西都受了潮。

  衣服黏糊糊地貼在身上,也沒地可換,因為其他衣物也差不多。所有東西都像在這個陰雨連連的季節裡浸在水裡,讓人透不過氣。

  方鴴一邊問,一邊掰了一小塊餅乾給妖精小姐,妖精小姐平靜地雙手接過餅乾,用鼻子嗅了嗅,然後把它放到一邊。

  就算是龍魂,也不樂意吃發了黴的餅乾。

  方鴴見狀撓撓頭:「沒辦法,在船上一週多這個鬼天氣大部分食物都發霉了,這些餅乾還算我保存得好的。等到了鎮子上,我一定弄一些新鮮的食物。」

  塔塔抬起頭來看著他:「其實我不需要吃東西的,騎士先生。」

  但方鴴搖搖頭:「但都已經習慣了不是嗎,我喜歡看你吃東西。」

  妖精小姐微微一怔,沉默著也沒反駁。

  在這個滿是水汽的世界裡,兩人都睡不著覺。方鴴掛在吊床上,像是一隻織繭的尺蠖,他靜靜地看著帳篷黑乎乎的頂,忽然問道:「社區上有什麼新聞嗎?」

  事實證明,如果一個人偷了一次懶之後,他就會變得越來越懶。

  自從方鴴發現妖精小姐可以從社區上獲取信息,並且在情報收集與分析上比他優秀得多之後,他就把這個工作交給了後者,而自己已經越來越疏於上社區瀏覽相關情報了。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麼那些專業選召者很少會和普通選召者與粉絲們一樣登錄社區的原因,因為他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事實上這些時日以來方鴴就常常有這樣的感覺,時間不夠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不是要吃飯睡覺,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學習與製作。

  聽了他的問題,塔塔十分平靜地答道:「我有察覺到最近社區上有些異常,但還需要再多觀察一些時間才能確定。」

  「異常?」

  「我感覺最近社區上的『話題』明顯變少了,但我不能肯定這是不是錯覺。」

  「變少了?」

  方鴴一愣,一翻身坐了起來,打開社區。不過他和妖精小姐不同,妖精小姐不能確定是因為她在社區之上的時日相對較少,可方鴴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幾乎是天天泡在社區之上的。

  他一看之下,就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社區進入了管制狀態。

  依稀記得六年之前,他在社區上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況,那一次似乎是因為偷渡者的問題,難道這一次也是?方鴴一想到這一點,頭髮都差點豎了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的禍可能有點大了,但他正焦頭爛額之際,卻忽然發現自己的郵箱之中有回信。

  方鴴下意識地一縮手,但忽然之間一愣,微微瞪大眼睛:

  「這麼多回信?」

  「咦,」他才剛剛點開,忽然之間驚喜地瞪大了眼睛:「絲卡佩小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8-5-25 05:45 PM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舷窗外鋪映著太陽的暈環,湛藍的巨大曲面上呈現的是陸地的盡頭,從太空俯瞰,最後的褐綠色正隱入晨昏線之後,魁洛德坐在金屬椅子上,手邊放著一本由涅斯托爾所編纂的《往年紀事》,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故鄉沉入地平線下,整個歐洲都在沉入夢鄉,陽光越過伊比利亞半島,將最後的餘暉灑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你的早餐要涼了,親愛的。」

  高大的男人回過頭去,一絲笑意浮上嘴角。絲卡佩走過來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讓他把金屬扁壺放下。

  沒了尖尖長耳朵的精靈女士挑著眉頭看著自己的男友,魁洛德笑了一下,牽著她的手,仰頭吻了她一下。

  「你應該管管那些小傢伙們了。」絲卡佩咬著他的嘴唇說道:「他們假借新世界抑鬱症整天不務正業的事實,佩盧恩醫生和我說了,年紀不大的人都可以重新深造,或者至少學習一些有用的技能。」

  魁洛德微笑著向客廳方向看去,那里正傳來一陣陣尖叫聲:

  「艾爾莎,給我加血!」

  「啊啊,波爾德先生,已經來不及了!加血是沒有加血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加血了,因為可憐的小艾爾莎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姑娘滿是沮喪與歉意的聲音。

  「其實也蠻好不是麼?」魁洛德笑著對絲卡佩說道。

  「好在什麼地方?」絲卡佩兩手叉腰——廚房傳來汽笛聲,她向那邊看了一眼,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魁洛德,你最好給我管管他們。」

  她關上爐子,忽然停下來,舉起右手,手腕上的通訊指示器一閃一閃。

  她微微一怔,點開通訊器,屏幕上有些干擾效應,但等她看清楚了那邊的情況,眼中一下亮了起來,激動地尖叫一聲:「魁洛德,快過來,是小傢伙!」

  她回過頭向客廳方向吼了一聲:「艾爾莎,你們趕快給我滾出來,我們聯繫上艾德了!」

  客廳方向驟然一靜。

  然後一陣七零八落拉動椅子的聲音,一群人轟一聲從那裡跑了出來,那個動作最快,冒冒失失差點一頭撞在絲卡佩身上的小姑娘,分明是在精靈遺蹟之中最先死在秦執手上的治療師。

  她一臉好奇地直往絲卡佩手上湊:「在那兒呢?艾德先生在那裡?」

  「你走開,艾爾莎,」絲卡佩一臉嫌棄地推開這個黃毛丫頭:「讓我先說,我才是團長。」

  「可團長明明是魁洛德先生。」艾爾莎小聲嘀咕。

  但絲卡佩兩眼一瞪,小姑娘便噤若寒蟬。

  佈滿了雪花的通訊屏幕上,方鴴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著熒熒發光的光屏那一端亂作一團的景象,微笑不由自主地浮上臉頰。

  只是他眨了眨眼睛,眼裡好像進了沙子。

  他努力使自己不至於笑得太難看,笨拙地向屏幕揮了揮手:「那個,大家好啊——」

  「哈哈哈。」

  屏幕那邊的人們看他笨拙的樣子,不由爆笑出聲。

  但笑著笑著,人們靜了下來,他們忽然發現,這仍舊是他們認識的艾德。那個朝氣勃勃,有些單純的大男孩,一點也沒變化。

  方鴴也靜了下來。

  他在點開這個通訊協議之前,心中設想了好多種場景,可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什麼也不用說。

  只有些失真的畫面上,絲卡佩皺了皺鼻子,一臉的嫌棄之色:「長不大的臭小子。」

  眾人不由微笑。

  方鴴也是傻乎乎地笑起來。

  然後他看到了團長先生的臉,他幾乎沒什麼變化,當然才不過區區一個多月,也不太可能有什麼變化。

  只是這一段時日對於他來說,真的顯得好長好長。

  「艾德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啊,當然記得了,你是艾爾莎。」

  鼻尖兩邊佈滿雀斑的小姑娘一臉驚喜:「我看到那個視頻了,超帥的!艾德先生,謝謝你幫我報仇!」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揮了揮拳頭。

  「還沒報仇呢,」方鴴答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給報仇。」

  小姑娘紅著臉,興奮地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絲卡佩拎開這個小丫頭,一臉嚴肅地說道:「艾德,你沒事別去招惹那些大公會。」

  方鴴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絲卡佩看他神色,就明白自己等於白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艾德,」魁洛德開口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啊,魁洛德先生,這裡是金灣錨地,我現在在芬里斯島,我才剛剛上岸。」方鴴回答道。

  「離開塔倫了嗎?」魁洛德輕輕點頭:「這樣也好。」

  「塔倫發生什麼事了嗎?」方鴴聽出他話裡有話,不由問道。

  「塔倫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你才從那裡離開,你不知道嗎?」絲卡佩接過話頭答道。

  方鴴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從艾爾帕欣離開以來對於外界的消息就等同於斷絕了,之後又在船上度過了一週多,半個月時間相對於這個時代的艾塔黎亞來說已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了。

  絲卡佩答道:「具體我們也不清楚,官方在封鎖消息。這邊與你們那邊一樣,我們也是從私人渠道瞭解到一些信息,好像是憲章城那邊出的事情。」

  「憲章城?」方鴴嚇了一跳,那不是距離旅者沼澤沒多遠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因為消息傳出一般有滯後性,他不知道是不是正巧自己在旅者之憩時候的事。

  他喃喃道:「社區上的情況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嗎?」

  「社區?」

  「中國賽區的線上賽區進入了管制狀態,絲卡佩小姐。」

  絲卡佩搖搖頭:「恐怕不止是你們,這邊也是一樣。不過我想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軍方在找人。」

  「軍方在找找找什麼人?」方鴴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嚇得聲調都變了。

  「一個偷渡者,好像是叫heng fang還是什麼來著,聽說和你差不多大,一個大男孩,不過這小子可比你能幹多了,他不但驚動了聯合國駐星門港辦事處,而且現在至少有六國軍方在艾塔黎亞搜尋他的下落,其中除了五個常任理事國之外,還有兩名聯合國高級幹員,聽說中國官方已經找到了他的養父母——」

  方鴴越聽越張大嘴巴。

  絲卡佩忽然停下來,狐疑地看著他:「艾德,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絲卡佩小姐,我我……」

  方鴴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什麼聯合國,什麼六國軍方,什麼常任理事國,什麼高級幹員,那些東西聽起來都離他好遠好遠,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呢?

  他明明不過只是小小地偷渡了一下子,怎麼搞得好像天塌下來一樣,這究竟是捅了多大的簍子啊?

  方鴴不由打了個寒戰,他現在想到的已經不是什麼被驅逐回地球了,只怕自己的下半輩子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你什麼你?」絲卡佩沒好氣地說道:「說話說清楚,你是黎明之星的成員,就算出了什麼事我們大家還不能想辦法幫你解決?」

  「絲卡佩小姐,其實我就是方鴴。」方鴴哭喪著臉說道。

  「fang heng?」絲卡佩微微一愣:「這就是你的本名嗎?」

  她還沒反應過來,魁洛德已經一臉嚴肅地插了進來:「艾德,你就是那個偷渡者?」

  周圍一寂。

  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絲卡佩愣了好一陣子,才不可置信地低叫了一聲:「啊?艾德,魁洛德那混蛋說的不會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嗎?」

  方鴴快哭出來似地點了點頭:「魁洛德先生說得沒錯,我就是……是你們口中那個偷渡者。」

  「艾德!」絲卡佩眼睛瞪的滾圓,聲音都高了八個調子:「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事情?那是六國軍方,你完蛋了你知道嗎!一旦你被抓住,你下半輩子等著在監獄裡吃牢飯吧!沒誰能救得了你,你這個混蛋,小瘋子!你——」

  「可絲卡佩小姐,你不是說就算出了什麼事情大家也能想辦法解決的嗎?」方鴴驚訝地看著這個沒了尖尖耳朵的精靈小姐,好像節操也和尖耳朵一起消失了。

  「那是一般情況,」絲卡佩被這傢伙氣得語無倫次:「你這能是一般情況嗎?我的天啊,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出動那麼多人,要動用多少星門資源?就是把你和我們一起打包賣十次也賠不起!」

  她正準備把方鴴罵個狗血淋頭,但一隻手已經按在了他肩膀上。魁洛德搖了搖頭走了上來說,開口道:「艾德,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方鴴一臉沮喪地答道:「我原本有些想法,可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聽你們的說法,或許我去自首更好一些。」

  「千萬不要!」

  「千萬不要!」

  魁洛德與絲卡佩齊聲開口道。

  這一男一女互相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才繼續開口道:「你現在自首也無濟於事,或許你可以考慮另外一條路,你知道佩奇奧這個人嗎?」

  方鴴點了點頭,那其實就是那個歷史上被軍方破格徵募的傳奇選召者,他可以說是最早的偷渡者之一,偷渡者的祖師爺級的人物。

  在佩奇奧那個時代,星門還沒對普通人開放,但此人不知是通過什麼渠道進入了艾塔黎亞。在沒有選召者系統的情況下,不但在艾塔黎亞混得風生水起,獲得了奧述帝國的貴族爵位。

  後來他還在人類與原住民達成停戰、推動和平的事業上作出了傑出的貢獻,最後被美國軍方破格招募,獲得榮譽將官軍銜,而且還成為和平獎的被授予者。

  此人一生的經歷也算得上是傳奇,不過那之後星門時代到來,偷渡者也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因此此人的傳奇似乎也成為絕響,卻沒想到幾十年之後又有人會因此走上這條道路。

  「你的情況和佩奇奧有點像,」魁洛德皺著眉頭說道:「但是據我所知佩奇奧是個萬中無一的幸運兒,他在通過星門時與以太魔力同調,獲得了萬中無一的風屬性魔力適應性,而你似乎沒有屬性魔力適應性吧?」

  方鴴點了點頭。

  在艾塔黎亞,自然界中不存在無屬性魔力,無屬性魔力其實是被煉金術士們人為製造出來的。

  因此在最早的時候,沒有屬性魔力適應性,其實就等同於沒有魔力適應性。只是後來隨著無屬性魔力的出現,沒有魔力適應性的人才能使用一些『術具』,讓魔導技術走向平民化的時代。

  只不過一般意義上的無屬性魔力水晶,其強度自然遠遠不足與α水晶乃至於β水晶相提並論的。

  魁洛德繼續說道:「你的先天條件可能比佩奇奧要差一些,但你本身的天賦一點也不差,我們都看了你在大陸聯賽上的表現了,或許你可以想辦法在工匠這條道路上繼續發展,等你到了二三十級的時候,就有本錢與軍方談一談了。」

  「魁洛德先生,你們都……都看了那個直播?」方鴴一想到自己在大陸聯賽上出的洋相,就忍不住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然呢?」絲卡佩餘怒未消地答道:「你以為我們是怎麼找到你的?」

  「不、不是因為我發的帖子嗎?」

  「也有那個因素。」

  魁洛德打斷兩人的交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繼續參加大陸聯賽。我聽說艾爾帕欣工匠總會因為你的事情與古塔眾騎士國爭執不下,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方鴴沉默了片刻:「可是那樣的話,不會暴露身份嗎?」

  「距離大陸聯賽的正式賽還有大半年,小笨蛋,」絲卡佩插口道:「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抓緊時間提升自己,作為煉金術士,最好是找一個大公會投靠。」

  「對了,」她忽然想起來什麼:「你去芬里斯島幹什麼?我記得那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只是途經這裡而已,絲卡佩小姐,」方鴴老老實實答道:「我打算去戈藍德,黎明之星還未註銷,我打算去那裡繼承這個名字。」

  他說完,廚房裡忽然安靜了下來——絲卡佩與魁洛德互相看了一眼。

  而大夥兒的眼睛都有些亮晶晶的。

  「好小子,」魁洛德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你幹得不錯,艾德。」

  絲卡佩也輕輕哼了一聲:「算你過關了,臭小子,我們冒險團在戈藍德的保險櫃裡還有一些財產,你也一併拿走吧。」

  她想了一下,仍不放心:「另外去戈藍德看看也好,那裡是考林—伊休里安的首都,有不少大公會的辦公駐地,你可以挑一個適合自己的——」

  但方鴴搖了搖頭:「我不想加入大公會,絲卡佩小姐,他們都是一丘之貉。黎明之星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要當一頭孤狼。」

  「你瘋了?」絲卡佩既感動又生氣:「小子你給我聽好了,這可不是你任性的時候,我還沒聽說過一個生活職業者跑去當孤狼的!」

  「可是——」

  「沒有可是!」

  「可我不是生活職業者,」方鴴委屈地答道:「絲卡佩小姐,我是個戰鬥工匠。」

  絲卡佩差點被這小子氣到暈厥,她沒好氣地答道:「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治不了你了,臭小子!你區區一個無魔力適應者也能是戰鬥工匠,那我豈不是美國總統!」

  方鴴一臉古怪地看著她。

  他小心翼翼地答道:「那你可以從現在就開始考慮參選的事情了,絲、絲卡佩小姐。」

  然後一具步行者III型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走到眾人面前。

  所有人齊刷刷回過頭,看著呆若木雞的絲卡佩。

  魁洛德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地說道:「……沒想到我竟然娶了個未來的合眾國總統當老婆。」

  但話沒說完,就被精靈女士一腳踹中要害部位,悶哼一聲痛苦地蹲了下去。看得方鴴在屏幕背後頭皮一陣發寒。

  絲卡佩小姐,還是那個絲卡佩小姐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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