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逆天妖孽 -【戰國雜家呂不韋】《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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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5-29 12:15 AM

趙境風雲 第135章:構想

  李斯所說,確實正是呂不韋心中之所想,雖不算是他個人的初衷,但現在卻也變成了他的本意。

  呂不韋並不是沒有考慮過,生活在邯鄲城周圍的平民百姓子弟。但這些趙國的平民家庭,都已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一旦自己走出那最後一步的話,他們這些世代的邯鄲之民,必然會與自己的本意有所不和,那麼很可能讓自己辛苦創建的掩日軍,頃夜之間付之流水。所以他才決定,招募少年奴隸,為掩日軍之兵。至於如何招募奴隸,呂不韋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有郭縱這天下四大商之一的少家主在,邯鄲城以及周圍衛城的奴隸主們,誰敢不給郭少家主面子。你不給面子也可以,以後你家的糧食牛羊,也別打算販賣出去換成金錢。

  所以在這十幾天中,郭縱行遍邯鄲周圍的大奴隸主莊園,把適合條件的少年都帶了回來,以給呂不韋挑選合適的兵源。呂不韋的這一計劃,得到了未來老丈人,郭氏鑄造家主郭厚毅的全力支持。並且已是準備出了充足的金錢,打算為呂不韋的計劃進行投資。郭家投資的可不僅僅是這三千人的掩日軍,而是呂不韋的長遠之計。

  呂不韋望了眼站在幾人身後,沉默不語的司馬尚,呂不韋問道:"李副尉的話,你也都聽到了,你心中作何感想啊?"

  司馬尚眼裡精光閃閃,斬釘截鐵地道:"都尉大人放心,我司馬尚本就是爛命一條,早死早托生!既然掩日軍待遇如此之好,而且大人還能帶著我們這些奴隸,為那些夢裡才會擁有的東西而奮鬥,我司馬尚跟定了大人,死而無怨!"

  郭縱留在了明覺村,帶領著韓非和李斯,約束這些才入軍武的奴隸少年。並且將按照呂不韋的訓練大綱,對這些奴隸少年進行訓練。

  秦越人也匆忙的趕了過來,他要按照呂不韋的要求,為這進六千的奴隸少年進行體檢,以防止疾病在軍中蔓延。

  趙括和呂不韋並騎走在回邯鄲的驛道上,神態恍惚,精神很是萎靡,幾次望著呂不韋想要說些什麼,卻猶豫著停下,直到已望見了邯鄲城的輪廓,趙括才下定決心,咬了咬牙,艱難地說道:"呂師,括有些話想和你說。"

  呂不韋拉住青螺驢,望著身邊咫尺之內的趙括,淡笑了良久,才對身邊的郭銅錘道:"帶人先行,我有重要的事與括少爺要談!"

  郭銅錘答應一聲,帶著幾十名郭家門客,向前行去。

  見到眾人行得遠了,呂不韋四下謹慎的掃視一圈後,對趙括說道:"四下無人,括少爺有話可以說了!"

  趙括點了點頭,沉默良久,卻猛的蹦出了一句,"呂師,難道你對我大趙毫無好感嗎?"

  "好感還是有的,無論是平原君還是大將軍,對我都很是器重。但好感,並不能讓我為此而荒廢自己的一生,成為庸庸碌碌之人!"呂不韋說話的聲音很是激盪,帶著一股在其身上,從未顯露出的霸氣。

  "呂師在我大趙,怎麼可能會默默無聞呢?你現在還不足弱冠之年,就已是實職的都尉,中大夫了。一旦出現戰事,就可能會有機會帶兵參戰,一戰勝出的話,就可能會被任命為將,鎮守城池。只要在守衛之地略有建樹,比如抵禦它國侵襲,或者剿滅山中匪患,都會有可能被調回邯鄲,擔任五大將軍之位啊!"趙括苦口婆心地勸解道。

  呂不韋望著四下的田野,淡然說道:"君子括,你不認為你嘴上的『如果『太多了嗎?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自己的路,是要靠自己的雙腳去走!"

  "呂師,我很尊敬你,也很佩服你,但……"趙括很是落寞地道。

  呂不韋只是輕笑,並不言語。

  趙括慘然一笑,"其實呂師帶我來,就沒打算把這事背著我。既然你已知道我會看出其中的蹊蹺,為什麼還要帶我來呢?"

  呂不韋把手中牛皮編製的馬鞭,扭成一團之後,又任憑其自行彈直,"因為我欣賞你!也希望你可以加入進來,但……看來你對趙國的感情,比對自己的將來還要更重視些。所以……呵呵,可能是我錯了吧!"

  "呂師,你殺了我吧!"趙括胸腹劇烈的起伏著。

  呂不韋哈哈笑了起來,一掃心中的憂悒,"有你這句話,我又何必殺你!我不殺你,你也必然不會揭穿於我!"

  趙括望著面前,比自己年紀還要小上幾歲的呂不韋,眼裡泛出晶瑩,"呂師,我趙括此生,必不辜負你對我的信任。但我實在不想將來在戰場上,與你成為對戰的敵人。"

  呂不韋望著趙括,面容嚴肅非常,神情異常的莊嚴,"只要大將軍與你還在趙國為將,我呂不韋絕不對趙用兵!"

  雖然現在呂不韋手裡,只有那區區不到六千的奴隸少年士兵,但呂不韋的語氣卻彷彿已擁有了千軍萬馬,指點江山的架勢。

  趙括感激地一抱拳,他可不會把呂不韋的話,當成是狂言妄語。他深信憑借呂不韋的智慧和他那層出不窮的手段,必有一天可以成為與七大國一起話語之人。呂不韋現在所需要的,卻只是時間而已!

  ……

  接下來的日子裡,趙括再沒去過呂不韋的府邸,而呂不韋也對趙括知曉自己的計劃,全無擔憂之意。反正郭家主正在積極籌備,呂不韋與冰冰、水湄的婚事。呂不韋在婚禮籌備階段,按照貴族的習慣,反而不得與兩女見面,水湄更是留居在了郭家在邯鄲的府邸中,身份是郭氏鑄造家主,郭厚毅的乾女兒。呂不韋空房獨處,只好每天都會去明覺村,訓練自己的新兵。

  掩日軍現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訓練新兵,呂不韋很清楚,這些昔日的奴隸少年,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根本形成不了戰鬥力。

  奴隸少年們見呂不韋這都尉大人,果然言出必行,每日給他們細糧與肉食用,明白他不會哄騙眾人,對呂不韋感激的同時,更是各個摩拳擦掌,刻苦訓練,以防止自己被淘汰下來。

  不管怎麼說,這近六千的少年奴隸,訓練場上都是異常刻苦認真。望著一個個朝氣勃發的少年,呂不韋心裡很是欣慰,這些今日的少年新軍,將來有朝一日,必將是自己縱橫天下的根本所在。

  秋風蕭索,天氣一天天的冷了下來,在大將軍趙奢的催促下,掩日軍的軍服終於也就位了。

  三千名獲得嶄新的軍裝,和那厚厚棉衣的奴隸少年們,心裡更是歡喜萬千。另外沒有領到的奴隸少年,心裡卻有著單單的失落和不忿。要是按照訓練的成績,他們要比那些領到軍裝的人,更加的優秀,卻不知為何都尉大人棄他們於不用,而給那些弱於他們的人,發放軍裝。

  但他們心中的失落和不忿,也只是保持了半個多時辰而已。半個多時辰後,郭家送來的私軍服裝和棉衣也都到了,而且無論是質量還是做工,就算是棉衣的厚度,都比趙軍標準的服裝,還要勝上數籌。

  呂不韋望著換上服裝後,溝壑分明分為兩大塊,繼續進行訓練的士兵,呂不韋明顯可以感覺到,所謂的郭傢俬軍士兵的素質,要比正規的掩日軍高出一大截。這並不是郭縱有了私心,想把優秀的奴隸少年,變成他郭家的私軍。郭縱做的這一切,都是按照呂不韋的指示去做,因為呂不韋早就打算好了,把素質最好的兵源送去『不韋谷『,交給王剪和呂梁,讓他們先一步把自己『不韋軍『的雛形建立起來。

  而剩下的這些,趙軍序列下的『掩日軍』士兵,呂不韋打算先讓惠文王幫自己養著,等到他們的各方面素質提高上去後,再把自己的『不韋軍『調換回邯鄲,再把這些『掩日軍『調換到『不韋谷』去,進行秘密的訓練。

  算了算,兩軍輪換的時間,還真有些緊迫,呂不韋需要王剪和呂梁他們,在短期之內讓『不韋軍『的士兵,形成一定的戰鬥力。還需要在短期內,徹底把兩軍調換個來回,無論如何,這事看起來都是一項艱巨地任務。

  其實按照呂不韋的設想。一支縱橫戰國的軍團,建制上起碼應該有這樣幾個軍隊組成:靈活機動的游奕軍、敢死拚命的背嵬軍、無堅不摧的選鋒軍、橫掃千軍的鐵騎軍、一擊即撤的游騎軍。以及器械攻城兵、輜重補給兵、醫療救護兵等輔助兵種。

  游奕軍,其實就是負責窺探偵察,滲透偷襲,暗殺伏擊,擾亂敵人內部的特種部隊。這一部分士兵,不僅武力要求高,而且要求精明圓滑,在任何環境下,都可以單人或幾人完成一些高難度的任務。

  其實呂不韋心中最理想的游奕軍成員,是禽家屠者與小說家弟子的結合體。因為禽家是這時代最清楚和瞭解暗殺,伏擊等,專業刺客殺手行為的組織。而小說家的弟子,每日做的就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之事,而且他們本身,就負有打探各種小道消息的任務,對信息這方面的東西,格外的敏感,所以小說家的弟子,對於窺探偵察,情報收集,在戰國時代,絕對是世上無雙。

  背嵬軍,絕對的戰場殺戮機器,在呂不韋心目中,他們應該屬於大唐陌刀隊那種人形坦克,**堡壘,是武裝到牙齒的重裝部兵。

  選鋒軍,應是負責策應背嵬軍,並配合他們作戰的輕步兵,負責對背嵬軍,進行中遠程的火力支持。這支軍隊也將作為攻城,追擊,殲滅等系列任務的常規部隊,所以士兵數量,也應是五軍中最巨大的一支軍隊。

  鐵騎兵,也就是所謂的重裝騎兵,裝備的精良,要比背嵬軍還要高上一倍,因為他們不只要裝備士兵自己,還要裝備戰馬。呂不韋認為這支專門克制草原民族的重裝騎兵,一人最少需要配備三匹以上的戰馬,才能在戰場上,發揮出他們的作用。實在是最奢華、最耗費錢財的軍隊。

  游騎兵,也就是輕裝騎兵,將是在野戰中,使用最頻繁的軍隊。呂不韋設想,把所有的游騎兵,都配備上射程等方面優於弓的弩機時,那麼他們無論是出現在北方草原,與遊牧民族作戰;還是出現在中原的戰場上,與七國部隊爭雄,都將是最有殺傷力的靈活之箭。

  這五支主力部隊之外的輔助軍隊,在戰爭中的作用,一點也不會比五大主力的作用小,他們將為軍團減少傷亡,起到巨大的作用。

  這種各兵種齊全,分工明確,規模龐大的軍團一旦建成,那完全可是說是這戰國所有上位者的一個噩夢。

  當然憑借目前只有區區三千人的『掩日軍』,和尚且不足三千人的『不韋軍』,要弄這麼大一個架構,根本是毫無意義。

  而且呂不韋現在,還只是一個年不足二十的小小地都尉,大而全的軍團,對他來講無疑是個夢想,目前的單一兵種,或許是他一個最佳的選擇。

  就目前來說,呂不韋只強調提高,士兵們的身體素質和紀律性。只要他們上了戰場,不懼怕死亡,敢於殺人,那就算是好兵。

  至於裝備上,有著天下四大商,三大鑄造之一的郭家,所有的一切都已不是問題。鐵劍、鐵矛、鐵槍、鐵戈等鐵質武器,郭家已經開始進行批量生產。在趙國購買時,降低了半成的價格,而使呂不韋的『掩日軍『新兵,成為首批裝備鐵質武器的軍隊。

  呂不韋目前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奴隸少年新兵們的素質。老實說,呂不韋對戰國時代士兵的戰鬥素養,並沒有任何信心,也不指望在短短的幾天內,就將這群曾經與牲畜相提並論的奴隸,訓練成合格的士兵。唯一讓他滿意的是,這幾千奴隸雖然體質差了些,但貴在年輕,繁重的訓練後,一覺醒來就又各個生龍活虎。呂不韋知道他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所以吩咐負責膳食的小說家弟子,每天都要按照自己規定的三餐標準,來給他們料理飲食。

  其實在戰國時代,只有貴族和大富之家,才會吃上三餐,普通的百姓基本都是每日兩餐,有些生活窘困的家庭,只有一餐而已。

  青壯年的奴隸因為要勞作,雖然可以勉強吃上兩餐,但也都是粗陋的食物,消化起來都很困難。而這些少年奴隸,因為並不是主要勞動力,所以過去基本都每日只吃一餐。現在來到『掩日軍『中,每日都是三餐,而且頓頓都是魚肉、蔬菜、水果搭配來吃,主食更是細糧白面,早起時和晚上睡覺前,還都要喝上一大碗羊奶,別提活得多暢快了。

  很多奴隸少年,都感覺自己不是在當兵,而是一躍成為了奴隸主,大貴族。對於繁重而單調的訓練,他們現在根本一點都不認為辛苦,反而認為是無比的享受,訓練起來更是分外刻苦勤奮。

  雖然來到『掩日軍』的時間不長,但這些奴隸少年在高強度的訓練下,食用的食物中的營養成分,迅速的改變著他們的身體狀態。現在他們與初來時滿臉菜色的皮包骨一比,完全就是換了個人般,各個精神抖擻,紅光滿面。

  這些奴隸少年活得愈發的滋潤,見到呂不韋時,眼裡的感激之情,也愈發的濃郁起來。呂不韋行在明覺村附近,這些昔日的奴隸,如今的『掩日軍』士兵,望見都尉大人,無不面露尊敬之色。

  邯鄲周圍十幾萬的奴隸,從中挑選幾千身體素質略好的少年出來,還是很容易的事情。當初呂不韋讓郭縱挑選士兵時,主要考察的是身高,體重,爆發力,彈跳力這幾點。呂不韋清楚,這幾點在他們接受到訓練前,就已經決定了他們將來的成長。在惡劣的環境下,這四方面都有優勢的人,一旦得到良好的飲食和訓練,馬上就會快速的成長變化起來,而戰場上最重要的耐力,呂不韋完全相信,按照自己指定的訓練計劃,這戰國時代的任何軍隊,都不可能與自己的士兵想比。

  這些奴隸士兵,呂不韋不只是把他們當成新兵來訓練,更期望著有一天,自己組建軍團的時候,他們可以成為教導訓練新兵的下級士官。只要有這近六千骨幹力量存在,就能讓軍隊的戰鬥力迅速提升起來。因為呂不韋相信,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這些核心低級士官做樣板,其他的士兵,也都會迅速成長起來。

  按正常情況來講,奴隸軍隊在戰國年代,是最廉價、最省錢的軍隊。但呂不韋這『掩日軍』卻不一樣,他完全把這些奴隸少年當成職業軍人來培養,比起趙國那些平民組成的常規軍來說,呂不韋『掩日軍『的待遇,無論是食物還是生活安置,都要比他們強上十倍不止。

  起碼他們現在居住的地方,不是趙國軍隊那簡陋的軍營,而是小說家為了當初來印刷的各宗家學派,而建立的堅固二層客棧。隨著各宗家學派印刷完書籍,相繼離去。這些堅固的二層客棧,也都空了下來,現在正好可以做為兵營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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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卷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5-29 12:18 AM

橫刀立馬 第136章:秦謀

  呂不韋日間無事之時,也會下到部隊,同郭縱、韓非、李斯等人,一起訓練起新兵。

  呂不韋逐漸的發現,讓郭縱這天下四大商,三大鑄造之一的少家主,訓練士兵確實是最正確的選擇。

  郭縱組織起近六千士兵的訓練來,完全是條理分明,綽綽有餘。儼然就是一位標準的練兵司馬(負責練兵的官員)。

  而言語結巴的韓非,卻是治軍的不二人選,嚴肅冷漠,一絲不苟,很多士兵背地裡都稱韓非是『黑面冷判『。

  呂不韋知道後,用這外號譏諷調笑韓非,誰知韓非聽了後,得意的道:"這正是我需要的,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就是紀律。我就是要讓他們從對我的怕,慢慢變成對軍法的怕,使他們的自覺性提高上去,使他們知道我『掩日軍『的軍紀不可挑戰!"

  呂不韋聽了後,對韓非肅然起敬,心裡暗歎:不愧是將來法家傑出的代表人物!治軍嚴謹,雖然年紀還小,卻已是隱見大家風範!

  而白淨俊秀的李斯,按呂不韋的看法,應該完全可以堪比,二十一世紀軍隊的教導員。他與士兵相處的最是融洽,士兵對他沒有對呂不韋的敬,對郭縱的懼,對韓非的怕,而是非常的親!

  雖然士兵與李斯親近,但一旦有觸犯軍規之人,李斯也必然是鐵面無私,堅決執行軍規,但是他會在事後,對那受到處罰的士兵,細心的百般照料。

  呂不韋對此很是好奇,問之。李斯答曰:"都尉大人和郭師兄,是全軍的統帥,自然應該讓士兵對你們,存有尊敬和仰慕之感。這樣的威信,在他們心中形成,才會讓士兵對軍隊有歸屬感。而韓師兄的冷厲,會讓士兵對軍法產生懼怕。我卻是要對他們親,這樣才會讓他們心裡的壓力,能得到舒緩和宣洩。這也是我和韓師兄研究後,決定的統軍辦法!"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麼厲害的辦法,二人都能想到,呂不韋實在不得不佩服,這未來的兩位法家傑出代表。

  ……

  "啪啪!"司馬尚帶著一伍士兵排好隊列,帶著他們一路走過去,逐一抽著一旅(五百人)士兵的耳光。

  已經成為呂不韋忠實手下的司馬尚,是韓非冷血治軍的堅決擁護者。

  他在抽打士兵的同時,還大聲咆哮著,"把你的胸膛挺起,你們是天下無敵的掩日軍!怎麼,你還敢瞪我?"他走到一個被抽得面皮青腫的士兵面前,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大吼:"回答我!"

  那個士兵被司馬尚一吼,心中發慌,猛地退後一步。

  "啪!"又是一記耳光抽過去,司馬尚抓住他的領子,把他粗暴地拖了回來,口水都幾乎噴到那士兵臉上,"誰叫你後退的!記住了,在任何時候,我掩日軍都有進無退!聽到沒有!"

  "是,旅帥(一旅士兵的長官)!"

  "再說一次,大聲點!"

  "是,旅帥!"

  "那麼,我問你,如果長官抽你耳光時,你該怎麼做。"司馬尚咬牙切齒地說:"聽著,如果長官抽你,你應該馬上立正,然後用大吼說,是,長官!明白沒有?"

  "是,旅帥!"

  "啪!"又是一記耳光。

  那個士兵嘴角開始流血,可立即下意識地一個立正,用盡全身力氣大吼:"是旅帥!"

  "再來!"耳光還在繼續。

  "是。旅帥!"

  "給我打!"司馬尚向身後那一伍士兵下令。

  又是一片耳光。

  "是。旅帥!"所有地士兵,都在聲嘶力竭地吼叫。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們嗎?"司馬尚帶著勃然殺氣地嗓音,刺激著所有士兵的耳膜發疼:"並不是因為我是你們地旅帥,而是我希望你們找到心中的憤怒!在戰場上,讓你們心中的憤怒,爆發出來!這樣你們才能從戰場上活下來!"

  "是,旅帥!"

  "時刻都不要忘記,我們過去的身份!我們過去根本不算是人,我們是什麼?"

  "是奴隸!是奴隸!是奴隸!"這一旅士兵大聲吼道。

  司馬尚眼裡綻放出灼熱的光芒,"現在我們是什麼?"

  "是士兵!士兵!士兵!"

  司馬尚嘴角掛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一切是誰給我們的,是主人?是貴族?是趙王?"

  "不,是都尉大人!呂都尉!呂都尉!"

  "如果有人想要害都尉大人,你們怎麼辦?"

  司馬尚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全場中近六千的士兵,一起喊出了一個字——殺!

  "如果有人想要擋住都尉大人的路,你們怎麼辦?"

  "殺!殺!殺!"

  呂不韋聽著司馬尚**裸的問題,與士兵毫不猶豫的回答,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對身邊的郭縱道:"這樣……不太合適吧,畢竟這裡是邯鄲城附近的村莊,一旦……"

  李斯笑道:"都尉大人儘管放心,方圓十里之內,都在小說家弟子的監視之下,不會有人能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呂不韋還是不太放心,搖頭道:"以後這種直白的訓練,還是別搞了,等把『不韋軍『調到『不韋谷『後,適當的搞搞還可以。在邯鄲周圍,卻是萬萬不可了!"

  見呂不韋那謹慎的神色,韓非與李斯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穿著軍裝,背著武器和裝備,排著整齊的隊列的士兵們,圍著空場飛快地跑著。韓非笑了笑,那起一根粗長的鞭子,走前幾步,開始監督起來。

  郭縱也走到他的身邊,語帶挖苦地對著士兵們叫道:"你們是掩日軍的士兵,要講求團結、協作。都保持隊型,跑齊了!"

  士兵們開始跑得不快,因為他們要協調相互間的步伐,隨著隊伍跑動起來,他們卻越來越快了起來。可是韓非的眼睛,卻十分的刁鑽毒辣。只要是在奔跑中,隊型略有凌亂的兩(二十五人為一兩),就會被他一人給上一鞭子。

  等到士兵跑足五十圈後,韓非並沒有讓他們進行片刻的休息,望著中空的秋老虎,韓非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在烈日下站好隊伍。然後又回到呂不韋身邊,聽起呂不韋教授李斯,如何去做士兵的思想教育工作。對那近六千的士兵,卻是不聞不問。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終於過去,士兵們都已是完全站得麻木了。聽到午飯的鐘聲,卻沒有一人敢動一下,直到韓非對司馬尚揮了揮手,司馬尚大喊道:"解散,吃飯!"

  士兵們這才敢放鬆了,緊繃著的神經,顯出疲憊不堪的樣子。

  ……

  呂不韋在明覺村,掩日軍的駐地廝混了一天,天色暗下時,才回到邯鄲城自己的府邸。

  天已是一天天的短了下來,枯黃的樹葉也開始飄落,只怕用不了多久,雪花就會降臨在大地之上。

  "不韋,不韋——"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平原君急匆匆從外面衝了進來,和呂不韋連個招呼都沒打,拉住他就往外走。

  呂不韋急忙問道:"君侯,您慌什麼,到底怎麼了?"

  "出大事了。"平原君臉色焦急,四處瞅了一眼,才在呂不韋耳邊小心翼翼道:"閼於,閼於出大事了,大王召集,馬上進宮議事——"

  "閼於?"呂不韋一愣神間,張嘴就道:"那不是韓國的地盤嗎?難道大王想要出兵佔了閼於!"

  平原君氣得差點暈倒,這小子什麼時候變成戰爭狂人了?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來!他搖搖頭苦笑,"不韋,你這話可不能亂說,這破壞三晉關係的話,被人聽去是會砍頭的。總之你就別問了,快些跟我走吧。"

  他二人出了門來,外面早有平原君地馬車等著,平原君一言不發拉著他上車,神色肅穆無比,一看便知出了大事。

  閼於出事,平原君這麼著急拉我,去參加那門子的會議,我的掩日軍可是剛成立,難道讓我去送死?呂不韋數次開口相詢,平原君皆神情鄭重,搖頭不答。

  馬車急急行駛,往邯鄲內城而去,呂不韋抬開車簾子看了一下,見到邯鄲內城的天空上,已被烏雲籠罩,也許它正預示著一場大的風雨,即將來臨。

  呂不韋的心裡還在胡思亂想著,馬車卻已到了王城外宮,今日的王宮不同於往日,一路上兵士林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個個披盔帶甲,劍戈鮮明,透著一股肅殺之氣。越靠近趙宮大殿前,守衛便越森嚴,無數的兵士神情肅穆,警惕的望著每一個人。

  呂不韋急忙拉了拉平原君袖子,"君侯,大王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快些跟我說了吧,唉,我看這形勢,好像不太妙啊!"

  平原君往外看了看,見已到了趙宮大殿跟前,這才無比鄭重的開口道:"不韋,你要答應我。今日殿中談論的任何事情,都絕不可以對外洩露。否則,不但你我人頭難保,就連我大趙,怕也要陷入一場戰亂之中啊!"

  洩露個屁啊,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想洩也洩不了。

  見平原君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謹,又將事態描繪的如此嚴重,他只得點點頭,"君侯,您還不相信我嗎,我這個人出了名的忠厚誠信,今日殿中發生的任何事情,我呂不韋絕不會說出去。"

  平原君臉現蒼白,神情憔悴,喟然一歎道:"不韋,秦軍圍了閼於!"

  秦軍圍了閼於?!呂不韋一把拉住了平原君:"這事怎麼了?閼於是韓國上黨郡的地方,秦軍圍不圍它,跟我們趙國有什麼關係啊,大王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嘛!到底怎麼回事,君侯你可不要糊弄我。"

  平原君苦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敢拿這樣的事情,跟你開玩笑。今日早晨,韓國的吉安君韓侗,匆忙來到我的府上,向我述說了這件事。而且現在閼於周圍的城池,皆已被秦軍佔領,情況十分不妙啊——"平原君神色憂慮,已是說不下去了。

  "閼於——閼於?!!"呂不韋喃喃嘀咕,心中思考著這閼於的重要之處,猛的明白過來,為什麼這閼於被圍,平原君會如此的擔憂。想清了閼於的重要之處,呂不韋渾身都冰涼了起來。閼於距離邯鄲只有百里,難道秦人想要攻的不是韓,而是趙?!!

  平原君見他神情呆愣,急忙拍著他肩膀道:"不韋勿慌,現在大王也是十分焦急,所以連夜召集眾臣前來會議此事,而且還點名讓你來參加,這未嘗不是你的一個機會啊!"

  呂不韋聽得心裡一振,急急抬頭道:"君侯,你嚇我是不是?我的掩日軍成立不足月,士兵才開始進行基礎訓練,怎麼能拉到戰場上去使用,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大王為何召你前來,具體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但絕不會是,讓你帶掩日軍去作戰就是!剛才大將軍已是奉了大王的口諭,派出輕騎調集邯鄲周圍衛城的兵馬去了。但大王之後召你來此,想來是不會用你的掩日軍,但恐怕是有意讓你自己——"平原君頓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去,言語裡的意思卻表露無疑。

  呂不韋緊緊的捏了捏拳頭,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與惠文王接觸的次數並不算多,而且惠文王給他的印象,也並不太好,威逼利誘,恐嚇欺詐,種種低劣的手段,這惠文老頭都使的純熟無比。呂不韋自己都很感覺奇怪,一個只剩下五年命的風燭殘年的老頭,在位幾十年來,一直懦弱無能、毫無建樹。遠遠比不上風流倜儻,武功無雙的武靈王,為什麼當初武靈王想要重新登上王位的時候,趙國無論是貴族,還是將領,都會支持惠文王,而拋棄了強橫的武靈王。貴族們還可以理解成『侍弱不伺強『的心理,但將領們呢?武靈王一旦登上王位,趙國畢竟戰事不斷,正是他們這些將領大顯身手,建立功勳之時,得到的封賞自然也會比現在豐厚數倍。難道這裡,有這什麼蹊蹺不成?

  呂不韋心裡感慨著,卻見身後匆忙的走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將軍,腰配寶劍,身披盔甲,甚是威武雄壯,正是後將軍樂毅。

  "樂老將軍,怎麼樣了?"平原君急急迎上前去,焦急問道。

  樂毅神色肅穆的搖搖頭,"從君侯告訴與某,閼於可能發生的事,我已先後派了十隊輕騎去西面閼於方向偵察,到現在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我想事情要比吉安君韓侗說的還要嚴重!"

  平原君看了呂不韋一眼,卻見呂不韋正在低頭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樂老將軍,如果韓國的吉安君韓侗說的都是事實,而怎麼長時間以來,我們又都沒有發現閼於方向逃來的流民,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此次圍困閼於的秦軍,兵力非常巨大,巨大到可以封閉閼於周圍,所有消息的外流。"呂不韋忽然開口問道,臉上的神色無比鄭重。

  "恩,呂都尉所說很有道理!而且按照正常情況,我派出的十隊騎兵,不管發沒發現異常情況,都應該會回來稟告消息。但到現在,卻無一人回轉,想來都是遭到秦軍的攻擊,所以我看呂都尉的說法,很可能就是事實!"樂毅沉聲說道。

  呂不韋緩緩地踱了兩步,皺眉道:"眼下秋收剛過,秦軍卻興師動眾的挑開戰爭,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奧秘在其中呢?"

  平原君和樂毅聽得同時一驚,呂不韋說的不錯,這秋後卻有一件大事要發生,那就是新年之前,周天子召會諸侯王!

  秦國與韓國大戰正鏖,齊國對魯、衛又向有覬覦,就連被楚所滅的越地,近年也變得鼓噪起來。若秦、齊、楚三國,都以此為借口,不派出使者去王城,那麼只怕明年這個時候,周天子的所謂召會,也將不復存在了。

  "這可如何是好,要是周天子連這最後一點面子都失去,那只怕真正的亂戰之時,馬上就要來臨了。"樂毅焦急的說道,正要轉身進殿,卻聽呂不韋道:"樂老將軍稍待。"

  樂毅停住腳步望他一眼,呂不韋沉吟道:"這事到底是他們三國研究好的,還是有人故意造成這種局面,目前還說不準。不過楚國的越患,卻是滅越以來一直存在的隱患。而齊國當年被樂老將軍差點滅了國,對土地的渴望也是天下昭然。只有這秦國的突然進攻閼於,實在是蹊蹺得很。"

  "蹊蹺?!"平原君聽得奇怪,問道:"我看不韋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給你講下吧。"

  "君侯不用說了,關於秦軍圍困閼於的表面原因,我已知曉,我說的是秦國真正的目的!"呂不韋沉聲說道。

  "恩!"平原君點點頭:"不韋,你有什麼想法,快說說看。"

  "依我看秦國是打算,行那遠交近攻之策!用閼於之兵,吸引我三晉的注意,然後由東方的齊國取衛、魯,而秦國更可以同時擴大陶郡的範圍。當然,讓周天子的威望徹底的掃地,也不失為秦國的另一目的!"

  平原君點點頭,正色道:"不韋分析的很有道理啊!樂老將軍,您有什麼看法?"

  "我的看法?"樂毅苦笑道:"打仗,我這老頭子,還有把子老骨頭可捐,要說這分析大事上,問我卻還不如不問!"

  "君侯,後將軍——"一個尖細而又焦急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扭頭看去,卻正是陶舍人。

  陶舍人望見呂不韋,大喜道:"呂都尉大人來了?!這可太好了,大王讓我來催您幾位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5-29 12:18 AM

橫刀立馬 第137章:發兵

  "你說什麼,大王催我們?"呂不韋驚異的抬頭:"難道裡面還沒商量出個結果?"

  平原君對此事也是上心,見好不容易來了個知情的,便急忙拉住陶舍人道:"裡面的情形怎麼樣了?大王到底決定發不發兵?!"

  陶舍人搖頭歎了一聲,"君侯,您就別為難我了,大王現在正惱著呢!廉將軍和藺相等人,都不同意發兵,只有大將軍堅持要救閼於。"

  見陶舍人神色中隱隱現著焦急,平原君心裡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放開陶舍人的衣袖,默默點頭,算是回應。

  三人跟著陶舍人入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十幾名趙國的中堅人物,個個站在殿中,面色卻都是誠惶誠恐。見了三人進來,都是掃了一眼,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陶舍人向殿上的惠文王,輕輕稟告了一聲,惠文王頷首示意自己知道後,陶舍人躡手躡腳的退到一旁,深怕聲音大一點,便驚擾了殿中思考的眾人。

  呂不韋三人互望一眼,見沒有人發表看法,也都沉默著退到一旁站著,殿中依然寂靜無聲。

  呂不韋還在整理思路,卻聽殿上高坐的惠文王問道:"呂不韋,這事你怎麼看?"

  呂不韋小聲恭敬的道:"稟告大王,依臣之見……"

  聽了呂不韋之言後,惠文王點了點頭。

  "哦,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藺相剛剛也是如此說詞。"惠文王的聲音響起,似是疲憊異常,若不是殿中安靜之極,眾人幾乎都聽不到他說話。

  聽到藺相如也是這樣說,呂不韋卻奇怪起來,既然都已識破了秦國的陰謀,藺相如為什麼還不同意發兵呢?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其他的原由?

  惠文王沉默了會,"呂不韋,你也不建議發兵嗎?"

  "為什麼不發兵?!"呂不韋大惑不解地道。

  一直低頭沉思地藺相如睜開眼睛,望了眼呂不韋,嘴唇囁嚅了幾下,眼中卻是露出一絲笑容,聲音虛弱到極致,"呂都尉,難道發兵會對我大趙有什麼好處嗎?閼於被圍而已,又不是被秦國佔領。要是被佔領的話,閼於也算是無主之物,我們攻之還能得其土地。但現在它只是被圍,我們出兵的話……咳,咳——"

  他說了這一番話後,便不斷的咳嗽,額頭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難受的樣子,絕不是做假能做出來的。

  呂不韋算了算時日,按照歷史上的記載,這藺相如還真就是命不久矣。想到這裡呂不韋不由為這老傢伙哀歎一聲,輕聲道:"藺相注意身體?!"

  藺相如愣了一愣,急促的喘了幾口氣,雙目微閉,接著便又緩緩睜開,平靜地道:"呂都尉,老夫也是只為我大趙利益考慮,所以才決定不出兵的。"

  見這老頭子都病重成這樣,還不忘教育自己,呂不韋心裡哭笑不得,卻又有些感動,急忙道:"藺相為國之心,不韋深敬!但藺相似乎忘記了『唇亡齒寒『的道理。秦國圍閼於,我們要是不救,只怕會讓韓國對我大趙有怨。只怕魏國也要考慮我們的品行,這樣一來,三晉同氣連枝的局面,就將被打破。一旦秦國佔領了閼於,必定就要威脅我邯鄲。如果秦軍攻我邯鄲,韓國也自不會來救,魏國也必要猶豫。所以為了我大趙的長遠利益,不韋認為,當救閼於!"

  藺相如看他一眼,歎道:"呂都尉說的很有道理,這一點老夫實是沒有考慮過。老了,我終於還是老了!"他輕輕喘了口氣,聲音細不可聞,幾多唏噓,幾多感慨,終於化成了一聲歎息。

  呂不韋望著殿上同樣憔悴的惠文王,急忙上前道:"大王,不韋的想法已說了出來,還望大王斟酌。"

  "呂不韋之言,有誰贊同!"惠文王本是疲憊的臉上,神光閃現,"藺相說的很有道理,不韋所言也甚在情理之中。你們也都別悶著了,儘管說說自己的想法。"

  "大王,呂不韋說的很有道理,請大王發兵援救閼於!"趙奢聽了呂不韋所言,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迫切之色。

  "大王萬萬不能發兵啊!"廉頗上前一步,大聲反對道。

  平原君猶豫了下,問道:"廉將軍能不能具體說下,不發兵的道理啊?"

  "如今已是秋末,我大趙要是貿然出兵,只怕會多有死傷。"廉頗不屑說道:"有句老話叫做樹觀根,人觀心。秦國圍閼於的目的,就是觀察我大趙的動向。閼於距我邯鄲又甚遠,道路崎嶇險阻,救援實屬不易。我大趙要是援閼於,必會被秦軍牽纏,兩軍膠著之時,卻不知還會有何變化發生。"

  廉頗之言,完全是從軍事角度來考慮,這點任何人都聽得出來,呂不韋也看出廉頗根本沒有內鬥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而已。這卻更讓呂不韋對於趙國邯鄲這些高層間的關係,疑惑不解起來。

  趙豹點了點頭,乾咳兩聲,"我也贊成不出兵!畢竟現在天已是慢慢冷了下來,而且秦軍此次出兵一直隱秘之極,想來現在上黨郡周圍,已盡數被其佔領。我們一旦出兵,秦軍不用攻我,只需龜縮城中,耗到天寒飄雪之時,猛然出兵迎頭一擊,我軍將必敗無疑。"

  "不錯!"樂毅接口道:"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秦軍如果乘勝追擊的話,那我邯鄲、大趙可就都危險了。"

  平原君聽了眾人的分析,尤其是樂毅最後的擔憂,他也猶豫了起來,"大王,大家既然都如此說,我看還是不要出兵為好,但我們卻要如何對韓國交代呢。"

  藺相如一陣劇烈的咳嗽,笑著說道:"這應付韓國之事,就要勞煩君侯多費心了。"

  平原君一鄂,面上頓時現出為難之色。

  呂不韋望著殿上眾位趙國的最上層人士,除了已發言的幾位,其餘人等的神情,顯然也是不贊成出兵。恐怕滿殿之中,只有趙奢和自己是贊成出兵之人。

  "如果可以在一月之內,擊潰秦軍的話,眾位還會認為不可出兵嗎?"呂不韋聲音淡然的說道,彷彿在問『你吃了嗎?『一般的輕鬆。

  呂不韋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望向他,眼神各個複雜無比,有不信,有嘲諷,有好奇,有敬佩。

  "有幾成把握?"藺相如眼裡閃過一絲異芒,想了想,才忍著咳望向呂不韋問道:"呂都尉,這可是關係到我大趙興衰之事,千萬不可兒戲,你要多多慎言啊!"

  呂不韋聽了藺相如的話,低頭琢磨了下自己的計劃,長長的噓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掌,"只有五成把握!"

  本來聽了呂不韋之言,眾人已是不由心頭一喜,但一聽呂不韋這五五之數,信心卻又紛紛動搖起來。

  "大王,老臣以為,如有五成把握,一月可潰秦軍的話,完全可以一試。"藺相如眼中閃過一絲毅然之色,緊緊咬牙,一字一頓道:"臣贊成發兵!"

  呂不韋見藺相如聽聞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卻還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自己,心裡一頓。難道這老傢伙打算把我推到風頭浪尖上,一旦我要事敗,好藉機把我除去?但轉念一想,卻又否定了這種可能。畢竟趙國朝堂之上,派系鬥爭激烈,但大事上卻絕對的團結一致,不給外敵一點機會,這也是趙國逐漸越來越強大的原因。

  平原君望著呂不韋,見呂不韋衝自己點頭,這才咬牙道:"臣弟也支持出兵!"

  這趙國文臣中,最大的左右相,全都支持出兵了,其餘的文臣自然也是紛紛贊同。反正要是真出了事,前有呂不韋,後有兩位丞相,怎麼責任也都算不到自己頭上。萬一呂不韋要是真成事了,也可免除邯鄲將來被秦軍窺視之事,自己活得也可舒心些。

  武官卻依然沉著臉,沒有人站出來支持。平原君連連向平陽君使眼色,趙豹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卻猛然驚覺,這可是關係到數萬趙軍死活的大事情,不可隨便支持呂不韋,忙退了回去,向著趙勝微微搖了搖頭。

  惠文王在殿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雖然對文武意見不和,有些懊惱,卻也有幾分欣慰。畢竟殿中人,都是以大趙安危為主,決沒有人帶著派系的私念,來思考目前閼於之事。

  惠文王考慮再三,語氣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緩緩說道:"既然呂不韋有五成把握,本王決定出兵援救閼於!"

  "這個,大王,您也知道,我的掩日軍才剛剛成立,這出兵之事,我……"呂不韋愁眉苦臉道。

  "你以為我是讓你帶兵出征?"惠文王苦笑了兩聲,"你的兵繼續練著,你自己一人加入出征軍隊。"

  呂不韋聽了更是為難,搖頭道:"大王,您別開玩笑了,我只是都尉,怎能帶得了數萬兵馬。"

  "胡鬧!"惠文王憤怒的哼了一聲,接著卻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大將軍趙奢上前領取調兵虎符!"

  "臣在!"趙奢肅然上前回道。

  "本王命你率我大趙軍士三萬,出兵援救閼於!"惠文王沉聲說道。

  "尊大王令!"趙奢洪聲道。

  "呂不韋,你做大將軍的副將,負責謀劃救閼於之計!"惠文王哼了一聲,大聲說道:"聽清楚了,是副將!"

  "臣,臣聽清了!"呂不韋結結巴巴說道,他心裡噗通噗通跳個不停,臉上漲的通紅。自己實在是太過自作多情了,還以為惠文王要派自己統軍,原來是派自己做趙奢的參謀!

  "祝大將軍,旗開得勝!"藺相如又輕輕咳了起來,煞白的臉色帶上一抹潮紅,沉聲道:"呂都尉,帶兵在外,還請謹慎小心為上,維護我大趙兒郎周全!"

  呂不韋抬頭望去,見藺相如臉上,全然是關切之色,並無任何的惡意,於是向藺相如沉穩地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勝弟,現在你就去把這消息告訴韓吉安,別忘記多要些勞苦費,畢竟出戰流血的是我大趙兒郎。而且戰後的撫恤等事,也要先行談好,免得戰後再發生不必要的囉嗦。"惠文王眼睛猛地睜開,一絲精光射出,有如實質般堅韌。

  平原君奸詐地笑道:"王兄放心,我知道如何去做,保證不會讓這兵白出就是。"

  話說完後,平原君一拘轉身向外,就毫不猶豫的踏步而出。

  呂不韋望著平原君消失的殿門,這時他才發現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星月已是都被烏雲遮掩,冷風也已嗖嗖的掛了起來。

  一陣難捱的寂靜,再次出現在殿中,眾人誰都不說話,便像是一潭死水般,興不起一絲的波瀾。也不知過了多久,呂不韋忍不住回過頭去,卻見惠文王面沉入水,正死死盯住他,眼中神色陰晴變化,時而暴怒,時而平靜,讓人心驚。

  "好了,大事已定,就都退下吧。"惠文王終於開口了,語氣中卻帶著說不出的悲哀與淒涼。

  望著瞬間蒼老的惠文王,呂不韋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王對這一戰還有什麼指示嗎?"

  "能勝此戰,比什麼都強,本王不約束你們!"惠文王說完,站了起來,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行退下。

  呂不韋心裡暗鬆口氣,正要邁步而去,目光掃在藺相如蒼老的面頰上,望著這暮年的老者,過去這段時間與藺相如的仇怨,一時之間淡了許多。一直以來打算挫敗藺相如等人,那無比堅定的心志,猛然間有了些動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從哪裡開口。

  "怎麼還不走?!"藺相如見離著門口最近的呂不韋,並沒急著離去,疑惑的問道:"有事嗎?"

  呂不韋急行兩步,落後藺相如半步遠,也不管眾人那疑惑地眼神,低聲關切道:"藺老爺子,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您的身體……讓我那兄弟扁鵲來給您看看如何?"

  "這事……"藺相如平和地看了呂不韋一眼,沉默一陣,忽然開口笑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藺某人都年近七十的人了,呵呵,早已是看破了生死!不韋好意,老夫心領了。"

  見藺相如開口笑談生死,呂不韋長長的出了口氣,感歎不已。雖然兩人立場不同,但見藺相如如此豪氣,呂不韋對他也是心生敬意。

  呂不韋也灑脫一笑,"藺相說的對!生死這東西,都是命運而已。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卻還活著!"

  "哦,不韋這番見解,比起老夫來,更要高上一籌啊。"藺相如聽了,驚疑地望了眼呂不韋,低頭繼續緩慢前行。無論如何藺相如也看不出,一個不足二十的少年,卻對生死有著如此的感悟。

  其實呂不韋所說,卻沒有藺相如想的那麼高深,他只是感慨自己的前世今生,心有所悟而已。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緩慢地前行著。眾大臣已都相繼超越兩人,離開了趙宮。廉頗行到兩人身邊時,頓了一頓,猶豫再三,才匆匆離去。

  趙奢與趙豹在出殿後,望著前面緩行的一老一少,相視一眼,搖頭歎息了聲,卻當兩人是空氣一般,快速超了過去。

  樂毅最後離開大殿,他離開時,惠文王已是走了下來,站在空曠地大殿裡,對身前三丈遠處的樂毅問道:"你猜他二人在聊什麼?"

  樂毅淡笑著道:"我說他們在談害我大趙之事,大王信嗎?"

  惠文王一聲輕歎,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樂毅可以清楚聽見,"要是別人說,趙何必是堅決不信!但要是你樂兄來說,無論你說什麼,趙何都沒有不信的道理。"

  惠文王竟然稱呼,從燕國投奔趙國的樂毅為樂兄,並自稱本名『趙何『,此話要是讓旁人聽見,只怕都會被立刻嚇死。

  但作為在趙國向來低調的後將軍樂毅,聽了這話卻全然不為所動,彷彿惠文王如此稱呼,是天經地義之事一般,淡然一笑,"何弟,你沒必要如此信任樂某。你我都早已不是仗劍縱歌的少年,我們都已經老了!"

  "是啊,我們老了。但作為兄弟,越老越應珍惜才對!老兄弟,才是人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惠文王本已是疲憊萬分,淡漠一切的眼中,竟然散發出錚亮的精芒。

  樂毅終於轉過頭來,望著面前的惠文王,良久——

  "但我們兩人,卻害了三位兄弟!"樂毅說完此言,緩緩的合上了雙目,淚水卻流淌了下來。

  "樂兄,都怪我!不然……"

  "算了,不關你事!"樂毅搖了搖頭,轉頭邊向殿外行去,邊說道:"當年助你,是我樂某自己的選擇,你不用自責!藺老東西好像時日不多了,可惜了……好好珍惜年輕的人才吧,這樣你的大趙,才會繼續向前發展,越來越強大!"

  待到樂毅走的不見了蹤影,惠文王凝神沉思一陣,才輕輕掙扎著要行出殿去。一個身影卻從殿後急急出來,扶著他向外走去,歎口氣道:"婉兒,你要是個男子該有多好,那麼我就可以……"

  ……

  呂不韋惶恐地驚道:"藺相,您在說什麼啊!不韋沒聽見,您……"

  藺相如見呂不韋驚慌失色的樣子,搖了搖頭道:"老夫並沒有和你開玩笑,其實你來趙之前,我就已經說過,要把孫女嫁給你為妻。這件事,大王、大將軍、君侯等人都是知曉的,你不用如此驚訝。"

  呂不韋被藺相如徹底搞糊塗了,皺眉道:"這事,我也聽君侯說過一嘴,那趙布當時經常糾纏騷擾令孫女,所以您才打算用我壓他一下,但現在趙布早已死了啊,您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5-29 12:19 AM

橫刀立馬 第138章:召見

  "當初老夫稟告大王,說打算把孫女許配給你,當然確有免得趙布再騷惜兒的意思。

  但這只是一方面而已,老夫更深層的目的,卻是利用趙布對你的憤恨,借其之手,把你除掉!"藺相如沉聲道。

  "除掉我?趙布的確如此去做了!"呂不韋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但他派來的那幾個女刺客,在濮陽的計劃卻被我識破,人也都死掉了。"

  兩人,一老一少,相談甚歡,說的卻是當初藺相如算計呂不韋之事。藺相如說往事,彷彿這借刀殺人之計,並不是自己所想,而企圖殺掉的人,也並不是呂不韋。呂不韋聽著藺相如之言,也如同聽的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般,完全淡漠的對待過去之事。兩人心裡都清楚,過去的已是成為過去,對錯是非都已毫無意義,讓人期待的卻是恆久的將來。

  "不韋初來邯鄲那會兒,只與趙布見了一面,就借大王之手,把這不可一視的公子給除掉。老夫見識到你這假手殺人的能耐,心裡也是好生的敬佩啊!"藺相如望著前方,空曠的道路,眼神迷茫了起來。

  呂不韋無奈的苦笑一聲,"藺相真的如此認為?大王要是無心殺布,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大王弒子。這趙布之死,其實……"

  "其實只是不韋你機緣巧合,正好撞准了大王的心意!"藺相如淡笑著望著呂不韋,"其實老夫認為,運氣就是能把握時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成為自己的機遇。"

  呂不韋聽了藺相如的話,點了點頭,卻又搖起頭來,"藺相所言,很有道理,卻又有些不通之處。雖然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但有時候,天意更為重要!"

  藺相如清咳兩聲,背起雙手,卻使本就頹廢的身形,更加的佝僂起來,"當時大王殺死趙布那瞬間,我卻感覺把孫女惜兒嫁給你,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不韋其實對男女之情,並不太感興趣。"呂不韋看了藺相如一眼,小心翼翼說道。

  藺相如嘿嘿一笑,卻引發了一陣劇烈咳嗽,呂不韋急忙輕輕捶打他的背心。

  藺相如咳嗽平緩了些,才接著說道:"你不是不感興趣——天下沒有年輕人,可以拒絕得了女色的誘惑。你只是不滿意我採取的方式而已。若是當初,我們就不是敵對陣營,今日老夫與你談起這事,怕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藺相說的不錯,如果……憑著藺相這如日中天的身份和人脈,不韋的確是一定會,應承下這樁婚事的。"呂不韋皺眉說道。

  "老夫聽說你就要與郭氏鑄造,郭家主的小姐和干小姐成親?"藺相如又咳嗽一陣,緩緩歎道:"照眼下的情形看,這事恐怕要緩到閼於之戰結束後了。到那時候,老夫應該也是到了,退出大趙的權力中心之時。不知那時,不韋會不會接受我家惜兒為妻呢?"

  呂不韋聽了一呆,這藺相如竟然萌生了退隱的想法,這是呂不韋從來都沒有想到的。

  "此事不韋不用急著答覆老夫,等你得勝歸來之時,我們再談就可。"藺相如說完,快步向前走去。

  呂不韋站在原地,望著藺相如那憔悴佝僂的背影,心中竟對這戰國出了名的老狐狸,生出了一絲憐憫之感。

  "呂都尉,都尉大人!"陶舍人的聲音,從身後遠處響起。

  呂不韋現在對陶舍人的聲音很是敏感,因為他怕……

  "都尉大人,請慢離去,請隨本宦進內宮一趟,有……有人相請。"

  靠,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呂不韋怕的就是老陶說這話,有人請自己!這內宮中,除了惠文王以外,哪還有男人,都是嬪妃女公子,自己要是被召喚,保證是曖昧的約會。

  呂不韋點了點頭,跟在陶舍人身後,亦步亦趨地轉身,向內宮行去。

  *******************

  呂不韋很奇怪,為什麼自己算上這次,共是進了趙宮三次,卻每次都不能順利離去。

  頭一次進宮,玩死了趙布,並給惠文王驅了毒。臨了自己還被趙布的老娘,惠文王的韓妃喚去。這趙妃熟女還與自己,這與其有『殺子之恨『的仇人,癲狂纏綿了大半天。

  二次入宮,是惠文王的壽辰,自己還留宿了一夜。那夜更是與韓妃狂歡孽愛了數次,早上還被公子婉兒勾引了一番,並與王后曖昧了一小把,更刺激的是禽家對惠文王的暗殺。

  這是第三次,不知等著自己的會是誰,是趙王后肥鸞,還是韓妃韓嫣,或者是那公子婉兒……

  出了外宮後門,陰暗的天空終於下起雨來。這深秋之雨,與春雨、夏雨皆不一樣。春雨潤澤清新,夏雨涼爽宜人,這秋雨嘛……卻分外的透骨森然。

  呂不韋身上衣衫全部濕透,方才與藺相如一席話下來,已經將他的思緒,搞得凌亂不堪。他輕輕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仔細玩味著藺相如說過的話,只覺其中的深意,是他這兩世為人者,都無法全然的去瞭解。

  呂不韋與陶舍人,在後門附近的長廊中歇息了一會兒,見雨略小了些,才沿著內宮的小路往裡行去。

  這趙宮內苑,他已是來過二次,上次趙王后肥鸞故作神秘,邀請他在林中竹亭相見,種種經歷在眼前浮現,就彷彿發生在昨日一般。

  越走越遠,越走越偏僻,攀上一塊大石疊成的假山,呂不韋回首眼望,卻見內宮中的花台樓宇,被秋雨一淋,彷彿夢境中般,變得模糊迷離起來。

  他正在疑惑間,就聽見一陣嘰嘰喳喳的低語聲,自下面的低谷中傳來。

  這是什麼鳥語?聽著有點耳熟,又有點陌生。他心裡疑惑,急忙拉了下陶舍人,在大石後掩住身體,探頭往山谷中望去。

  這假山上怪石嶙峋,或圓或扁,奇兀凸起,看不見那幾個說話的人躲在什麼地方。他們說話聲音極小,等他細耳聆聽之時,谷底靜悄悄一片,已聽不見了動靜。

  這裡是趙王的後宮,戒備十分森嚴,而且這假山處更是地處偏僻,尋常的舍人宮女,絕對不會在這大雨之後,來到此處。到底是什麼人會在此時,到這裡來?他尋思一陣,想起今日殿中所議秦軍圍閼於之事,心裡頓時警覺起來,急忙躲在大石後隱藏好身體,一動也不動。

  但這時,假山上卻變得安安靜靜,聽不見一點聲息,呂不韋苦等了一陣,沒有任何動靜傳來,他正要起身張望,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輕響,似乎有人走動了起來。

  呂不韋伸首望去,只見山谷裡出現了幾個人影,正在警惕的四處張望著。這些人黑衣黑袍,勁裝在身,腰間配著短劍,模樣甚是幹練。其中領頭一人,腰間掛著一柄奇異的彎刃,那彎刃與越鉤形狀不同,通體狹長,刃尖處卻粗大起來,下彎有刃,呂不韋眼力甚好,一眼便認出這好像是草原的匈奴之器。

  匈奴人?呂不韋心裡一凜,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今日所議秦軍之圍閼於,莫非其中還有匈奴人的參與?

  那領頭之人四處張望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光,對其餘人輕輕一揮手,手下眾人便腳步放輕,緩慢向四周尋去。

  那陶舍人已是被嚇得半死,渾身戰慄著不敢動上半下。呂不韋卻正猶豫著要不要立即出手,把這幾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匈奴幹掉,卻聞一陣幽香傳入鼻中,背後清風襲來,甚是輕柔。他嚇得一轉身,驚道:"是誰?!"

  一身宮裝的趙王后肥鸞,似是從天而降,俏立在他身後,望著他不言不語,秋風吹動她的長裙,在獵獵風中,彷彿上天謫落的仙女,聖潔而又高雅。

  看清她的模樣,呂不韋心裡一喜,有這身手矯健的王后在此策應,自己與之相互配合的話,別說是這七,八個匈奴人,就就算來他百十來個,也是全不夠看。不過這王后肥鸞走起路來,腳步輕得像貓,乍然間在身後出現,要不是呂不韋心臟好,承受能力強,只怕就要被她嚇掉半條命去。

  "等下我去擒敵,王后您就在此幫我看著,別讓他們有落網之人!"呂不韋大手一揮,意氣風發,自覺頗有氣概,便要指揮這大趙王后了陣,自己去擒了這伙匈奴武士。

  王后肥鸞微微白了他一眼,偏過頭來,俯在呂不韋耳邊,輕聲說道:"別留活口,全部殺掉,我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呂不韋正要說話,卻見王后肥鸞眉頭輕皺,緩緩著嗲聲道:"你不聽哀家的話了嗎?忘了上次,你還想要哀家……"

  靠,這是威脅,而且還是比較**地那種。望了眼身邊緊張地陶舍人,呂不韋很是懼怕王后肥鸞將自己當日,企圖把她那啥之事說出來。這事要是一旦由陶舍人嘴裡傳出,入了惠文王耳中,那後果可是相當可怕的。勾搭王妃的公子布,都被這老頭給喀嚓掉了,更別說自己這勾引王后的小小都尉。只怕到時候,自己連一塊完整的肉,都留不下來。想到這裡,呂不韋忙摀住了王后肥鸞的嘴,模樣甚是緊張。

  呂不韋卻覺身邊香風飄過,王后肥鸞竟然含笑對他眨了眨眼,又瞄了眼呂不韋身邊的陶舍人,呂不韋忙放開了手。

  見王后肥鸞,望著摸索前行的那幾名匈奴人,神情很是專注,眉頭輕皺,如西子蹙顰般溫柔美妙,微風吹動她耳邊髮髻,將她耳後晶瑩如玉的肌膚,映襯得更加潔白動人。

  呂不韋看得愣了愣神,這王后肥鸞可不是一般的美麗,已經年近四十許人,卻依然如此美艷絕倫。卻不知她年輕之時,會是美得如何冒泡!看來這戰國時代的天地靈氣,不止塑造了無數高手,而且在成就青山秀水的同時,竟然也孕育出,如此多的鍾靈毓秀女子。

  "這些匈奴人,是來找伍妃的。"王后肥鸞含情地,瞥了呂不韋一眼,淡淡說道。

  呂不韋一豎大拇指,"王后果然冰雪聰明,一眼就看出他們是匈奴人,不韋實在是佩服,佩服!"

  王后肥鸞聽出呂不韋語含譏諷,也不以為意,又聆聽一陣,才道:"他們剛才發現你們了,現在正在尋找你們!"

  廢話,我跟著這笨手笨腳的陶舍人,還能不被發現?呂不韋嘿嘿一笑,正要反駁,忽然想起一事,吃驚道:"你,你聽得懂匈奴話?"

  王后肥鸞淡淡道:"這匈奴在中原之北,傳說是夏代時,夏王桀的兒子獯鬻的後代。夏被商湯王所滅後,桀被流放三年而死,其子獯鬻帶著父親留下的妻妾,避居北野,隨畜移徙,這就是匈奴的來源。他們的文字便是取自我華夏之甲古體,稍加修改後沿用。先父年輕之時周遊天下,也曾經北上草原,遊歷匈奴,與他們打過交道。我能聽得懂他們說話,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原來肥老太師當年,還是位仗劍行天涯的江湖客啊!難怪你能聽懂這匈奴話呢,了不起,了不起。"呂不韋嘻嘻一笑,"其實忘記告訴你,我要是仔細認真來聽,也能聽懂一二。"

  "你也能聽懂?"王后肥鸞眉頭一皺,臉上閃現一絲嘲色,"你這傢伙滿嘴胡言,信你才怪!"

  "我可沒有胡說,別說是匈奴之語,就是極西之地的語言,我也懂得一些呢。"

  "你這人說話毫無可信之處,"王后肥鸞一語戳穿他道:"那西方是月氏之地,你當我不曉得?"

  那是寧夏、新疆之處,可不算是西方,咱說的可是比那西多的歐洲大地。呂不韋搖頭笑道:"信不信由你,呂不韋我忠直誠信,美名遠揚,那是眾所周知的,用不著我自己誇耀。"

  "他們過來了。"王后肥鸞眉頭微蹙,"等下千萬不要留手,把他們盡數殺死!免得你滯留後宮之事,日後被人借題發揮。"

  "我可沒想留,是陶舍人說有人召我來後宮的。"呂不韋循循善誘道:"不會是王后您……"

  "對,就是我?!!"王后肥鸞輕輕念叨了一聲,眉頭一皺道:"但你認為,被人見到你在內宮之中,哀家還會承認是自己召你前來嗎?"

  "王后如此精明之人,自然不會承認此事。"呂不韋打了個哈哈,無奈說道,見王后那戲謔的神色,只好默認了她的計劃。

  王后肥鸞嫵媚地瞟他一眼,朱唇含笑,並往前略嘟了下,這等引誘之下,呂不韋差點就要變身為狼,行那獸類之欲。

  卻在這時,一隻顫抖的手,卻抓住了呂不韋的衣袖,"呂……呂都尉,他……他們搜過來了。"

  呂不韋對陶舍人這及時的一抓,心裡還是深為感激地,畢竟他這一抓,抓去了自己那心猿意馬的思緒。

  三個謹慎搜查的匈奴,已經馬上就要行到三人藏身之處,呂不韋快速竄出,雙掌一分,已是分別印在三人額頭之上。

  接著,呂不韋卻沒有絲毫的停留,繼續跨步前衝。其餘的幾名匈奴,聽到撲通,撲通的栽倒之聲時,回轉過頭來,呂不韋已是到了眼前。

  呂不韋的手掌,殘影道道,再次卷帶走了三名匈奴的生命,最後準確的擊在那頭領拔出彎刃的背上。

  那匈奴頭領,見呂不韋瞬間殺死了自己六名手下,驚恐的轉身想逃。呂不韋腳下騰挪,已是再次到了他的面前,食指一伸,已是點在了他的喉嚨處。一聲細小的『啪『聲中,匈奴首領不甘心地瞪大了雙眼,向地上倒去……

  陶舍人見呂不韋站在小道之上,地上倒著的匈奴,都再沒有站起,這才臉色蒼白的從石後走了出來,深吸兩口起,尖細的聲音道:"幸虧呂都尉和本宦一起行走,不讓只怕這到地之人,就將是本宦了。"

  王后肥鑾也從石後站起,那豐滿的身子,搖曳地前行著,"陶舍人,你退下吧,哀家有事與呂都尉商量。"

  陶舍人答應一聲,順著假山間的小徑,蹣跚行去。

  ……

  呂不韋跟著王后肥鸞,在假山的小徑上,轉來轉去,卻一直也不見王后肥鸞有停下的意思。呂不韋心裡納悶起來,難道這王后艷婦,是在尋僻靜之地,好與我行那魚水之歡不成?

  離開假山,又行出幾十丈的距離,便見一大片的松柏茂盛清翠。松林裡搭著一座小屋,全是松柏原木製成,甚是輕巧簡便。

  呂不韋往前走了兩步,在王后肥鸞耳邊輕輕喚道:"王后,王后娘娘——"松林之中空曠,本是寂靜無聲,呂不韋如此一喚,更顯清晰。

  那秀色、羅裙、翠松,那深淺的層次、動靜的威覺,像唐詩一很凝棟含蓄,像宋詞一般清雅幽遠,古色古香的風景,有了肥鸞的飄然而過,彷彿都沾雜了她的甜怩嬌俏,也不覺都變得溫暖可人起來。

  聽到呂不韋的喚聲,王后肥鸞驚的身字一顫,輕聲道:"你小心著些,莫要被人聽到!"她悠雅地向松屋那邊望過來,瞧見呂不韋怔了怔,白了他一眼,然後仍是提著裙裾,向前走了過來。

  黃綠間雜的草地之上,水珠兒隨著紅繡鞋,翩然而過滾落下來。那一時間,呂不韋有一種錯覺,彷彿肥鸞就是一個穿了水做的衣裳,踏在清波之上弄水地玉人。

  肥鸞徑直走了過來,秋波般明亮的眸子,掃了一眼身後,倜儻不群的呂不韋,然後側身對其嫣然笑道:"快些,人家等著你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5-29 12:20 AM

橫刀立馬 第139章:內宮

  王後肥鸞的聲音,如同清泉擊石——輕輕地、脆脆的,輕輕一笑時,那明眸皓齒,更是如同耀眼的陽光,剎那兒芳華不可方物。

  世間竟有會有如此尤物!呂不韋不由在心底裡一聲驚歎。

  冰冰、水湄的姿色,並不比這王後稍遜,甚至還要勝一籌。但那風情與她一比,簡直就是未長大的黃毛丫頭。肥鸞這種成熟的風韻氣質,是需要歲月來熏陶的,就象醇濃的好酒。絕不是姿色本身,亦或經過訓練可以形成的。

  大趙國第一貴婦,肥鸞身材修長,眉眼清澈如水的江南女子。那四九之的芳華,在她那勃然的生機與活力下,瞧起來卻至少使她年輕了十歲。精致的五官、婉約的舉止。讓人不由想起若耶浣紗、碧波采蓮的優美。

  瞧著肥鸞眼中,那充滿了柔情和甜蜜的神情,呂不韋竟然寵溺地道:"莫要慌亂,我這不是來了嘛。"

  肥鸞聽到呂不韋這宛如丈夫,應對妻子的語調,卻不懊惱,反而莞爾一笑,一雙充滿生氣的眸子,在呂不韋的俊臉,飛快地又溜了一圈兒,柔聲說道:"說話小聲著點,等下讓你看的東西,可是大趙最最隱秘和不可兆人之事。"

  呂不韋聽了,差點兒一口把舌頭咬了下來。次就說是看秘密,結果秘密沒看到,卻見到禽家刺殺惠文王。這次還沒等到地頭,又遇到那些匈奴武士,難道這暗殺之人,是你這王後替你兒子安排下的?找我前來,只是作為頂缸的冤大頭?

  呂不韋又瞧了眼,面前巧笑嫣然的肥鸞,腦袋一瞬間差點就要崩潰,強撐著笑道:"王後娘娘。呃……我已經有些乏了,這秘密下次再看,我還是先回去歇息……"

  呂不韋匆勿寒喧幾句,就想轉身逃跑,卻聽身後王後肥鸞,已是蕩氣回腸的一聲嬌嗔:"人家一個人悶得慌,你陪人家一起看嘛。好人兒,你要真乏的話,等下看過這秘密,人家陪你一起去睡哩。"

  呂不韋腦中想像得出王後肥鸞玉臂輕舒,環住自己的脖子,撒嬌弄癡地媚態,方才還是清純如一泓清泉,陡然間便可以化身一碗迷魂湯,他的腦子更糊塗了。這王後肥鸞到底是搞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我看這秘密,難道這秘密與我有關?

  呂不韋還沒清醒過來,肥鸞已是拉起他的手,向著那松屋行去。呂不韋順勢一扯她的玉手,肥鸞便嬌呼一聲,翹臂一扭,輕輕巧巧正好蹭在他地跨,呂不韋瞬間就膨脹尖挺了起來。

  肥鸞漂亮的臉蛋兒,有些暈紅,呼吸也急促起來,暱聲在呂不韋耳邊道:"討厭,你先忍忍,等下看過了秘密,人家就陪你……陪你做那壞事?"

  呂不韋臉色一喜,眼中更是欲望之焰高漲,悠悠地道:"王後娘娘,你幾時開始,心裡想著要強暴本都尉的?"

  王後肥鸞聽呂不韋如此自做多情,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欣然道:"打見你頭一面,哀家就想讓你趴到我身子,折騰於哀家,這你總滿意了!"

  呂不韋淡淡一笑。在她的豐臀,重重擰了一把,"我說美貌的王後娘娘,若真是這樣的話,那恐怕這好事兒早就已是辦了。憑您這身嬌人地本錢,還不顛篩得咱骨軟筋酥,丟盔卸甲,乖乖地……"

  王後肥鸞誇張地嬌呼一聲,咬著豐滿動人的紅唇,高聳的胸脯兒一陣起伏,"你……你說得哀家想……想要……"

  呂不韋握緊了她地皓腕,歎息道:"王後可別如此,不然只怕沒看到別人的秘密,就要先給這大趙後宮,添一場呂都尉大戰肥王後的密辛了!"他嘴裡這樣說,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森冷之色。

  王後肥鸞,大出意外地軟癱在他身,呂不韋掩過那絲森冷,扮出副色模樣,在她豐盈動人的酥胸,狠狠擰了一把,笑道:"依不韋之見,娘娘這定力,不至如此!本都尉又年輕又英俊,你這如虎狼的年紀,當初見到我這麼俊逸出眾的少年郎,還沒猛然撲,這定力……"

  王後肥鸞蹙起眉頭,怨聲道:"誰說哀家當初不想……只是婉兒那丫頭……"

  呂不韋聽她提起婉兒,眼裡精芒再閃,摟緊了懷中美人兒的纖腰,隨後溫煦的一笑,"難道婉兒也想讓被都尉大戰……"

  王後肥鸞,"就憑你這醉人的眸子,魅人的體魄,天下間哪個女子,能不為你憐惜迷醉?"

  兩人說著,已是來到松屋近前,房間裡嬌喘細細,一時間那蕩人心魄的嬌吟,如絲如縷地從房中傳出,連四野的松柏,都帶了一層朦朧的春意。伴隨著綿綿的,令人心顫的嬌吟,一個媚極的聲音,含糊地暱聲道:"不要……,人家,好難受。人家還想要嘛……"

  走到松屋窗邊,王後肥鸞輕輕推了推窗戶,本是關著的窗,卻無聲地略打開了條縫隙。呂不韋貼著王後肥鸞的俏臉,兩人一起伸頭望去,只見屋內地鋪著華麗地羊毛地毯,面擺著一張案幾,一張繡床置於屋角,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之物擺設。

  屋裡收拾的干淨整潔,一塵不染,還點著一爐好的檀香,陣陣幽香傳來,叫人心曠神怡。令呂不韋膛目結舌的是,在這麼高雅的地方,竟然進行著十分淫穢地一幕——

  惠文王端坐羊毛地毯之,腰桿兒挺得筆直,一個女子赤裸著身子,正側對著呂不韋兩人所在處的窗口。

  她面對惠文王而跪,頭頸埋在惠文王的胯間,雪白的充滿青春氣息的身子之,簪飛發亂的顏首,正在惠文王的胯間,迅速而有節奏地下套弄著。

  "婉兒——"惠文王舒服地輕輕呻吟了一聲。那跪在地的女子,聞言一顫,抬起頭來,一張艷麗的臉龐,出現在呂不韋眼前。

  秀美的細眉,清澈的眼神,微微蠕動的櫻桃小嘴,頰邊沾染著晶瑩的白色液體,不是婉兒公子,卻還會有誰?

  "父王——"婉兒勾魂的嬌呼一聲,飛一般的投進惠文王懷裡,跨坐於其腰,緊緊抱住他的肩膀,嬌聲呻吟起來。

  惠文王劃過她那纖細的腰肢,捧住豐滿的雪臀,開始下動作起來,松屋內嬌喘呻吟之聲再起。

  呂不韋震驚地從窗邊的縫隙處,扭過頭來,望著身邊的惠文王正室之妻,公子婉兒之母王後肥鸞。呂不韋實在想不明白,王後三番兩次讓自己看的秘密,竟然是惠文王與其所生之女,公子婉兒的亂倫之事。

  王後肥鸞面悲痛欲絕之色昭然,絕望地倒在呂不韋懷裡,香肩一陣陣的顫抖,哭得似乎要斷過了氣去,嘩嘩的淚水,濕透了呂不韋胸前的衣襟。

  呂不韋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唉的一聲輕歎。明明是國色天香、身份尊貴的大趙王後,卻偏偏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人倫之辱。

  想到王後數次所說的這秘密,呂不韋馬明白這父女通奸之事,肥鸞其實早已知曉,這其中的辛苦心酸,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真是苦了這嫵媚動人的熟婦。

  "事已至此,鸞姐還請且勿傷心!"呂不韋在王後肥鸞耳邊輕輕言道,語氣中甚是寬慰之意。

  肥鸞抬頭四處望了一眼,美麗的大眼睛已經哭得紅腫起來,抽泣著低聲道:"你,你叫哀家什麼?"

  呂不韋笑著在她鼻梁輕吻一下,將她臉頰的淚珠緩緩擦去,"鸞姐,喜歡不喜歡不韋如此稱呼你呢。"

  王後肥鸞秀臉一紅,輕恩一聲,忽地從他懷裡脫出來,嘟著嘴偏過頭去,輕輕言道:"你這小子忒是自大,論年紀,你比我兒還要小幾歲呢。"

  這妖艷貴婦竟然還記得這事?!也難為了她幾次三番與自己曖昧,卻還能有這份記性。呂不韋拉過她小手,笑著道:"論年齡,我是比公子寂還小;但論實力的話,保證比大王好要強百倍不止。"呂不韋說完,還故意往自己襠處掃了一眼。

  王後肥鸞本就是聰明伶俐的女子,自然明白呂不韋所指是何暗示之意。見他襠部鼓漲突起,心裡欣喜,臉陣陣發熱,卻執拗的哼了一聲,不肯看他一眼,說道:"滿口胡言,如此調戲哀家,你就不怕哀家致你的罪。"

  這動了情的熟女,竟然還敢和自己端腔拿調。但卻別說,如此假意責備,卻還真是別有一番味道,呂不韋輕笑道:"王後,幾天沒見,你長得越發漂亮了,嘖嘖,看這眼神多麼清澈,這小嘴多麼紅潤,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看起來就要比我還年少幾歲呢。"

  "啊——"肥鸞一陣輕呼,卻是呂不韋將她一下抱起,向著松林之外行去。肥鸞正在虎狼之年,情欲本就旺盛,而惠文王多年又對其冷淡。今日被呂不韋數次調戲,早就欲火高燃,一直強忍克制。到得此時,實難在按耐欲望,便嚶嚀一聲撲在呂不韋懷裡,任他鬧去了。

  將王後肥鸞柔弱無骨的嬌嫩身子放下,呂不韋將頭埋在她秀發裡,深深吸了一下,抬頭長吁一口氣道:"王後身子好香!但為何您這身子看起來,時胖時瘦呢?"

  "什麼時胖時瘦?哀家是人,也不是怪物,怎能像你說的那般,盡是胡言亂語!"肥鸞倒在假山石洞中的石台之,哼了一聲,嬌俏的瓊鼻一皺。

  "誤會,誤會,絕對是個誤會。"呂不韋尷尬的嘻嘻一笑,眼光落在她豐滿的酥胸,伸手探出,一把抓去,吞了口口水道:"這裡,又大又圓,肥碩得很哩!"

  肥鸞輕啐一聲,玉臉發紅,心裡羞澀的緊,卻又驕傲的挺了挺胸,讓他捏抓個夠。

  呂不韋見她如此配合,另一魔爪也跟著伸出,正要雙手推幾下雲手,卻見肥鸞雙目通紅,兩行清淚緩緩滴落了下來。

  肥鸞望了錯愕中的呂不韋一眼,忽然仰起半身,緊緊抱住他,淚珠籟籟流下:"我已好多年,沒被人碰過這裡了。"

  少爺我就喜歡你這種深閨怨婦!呂不韋嘿嘿一笑,抱住她坐在自己懷裡,雙手再次覆她豐滿的胸膛,那柔軟豐挺的感覺,讓他心裡陣陣的悸動,忍不住輕輕的按住那鮮紅兩點,緩緩的揉搓起來。

  肥鸞渾身輕顫,聲音抖動著哼了聲:"好人,夫君,不要,哦——"

  呂不韋在她小耳垂親了一下,又往她小耳朵裡吹了口氣,輕輕言道:"唉,鸞姐真是可憐,待本都尉替大王分憂,好好的服侍於娘娘。"

  王後肥鸞渾身酥軟,臉火燒一般的滾燙,櫻桃洶微微張開,露出兩排整齊潔淨的編貝。在呂不韋作弄之下,早已失去了警惕之心,輕輕哼哼了幾聲,吐氣如蘭道:"別光說不練,哀家好生難過——"

  呂不韋得意一笑,在她那潔白的酥胸親了一口,肥鸞星目迷離,嬌喘吁吁,緊緊抱住他,輕聲道:"你這壞東西,道理禍害過多少女子,弄得人家好難過,定是經常挑弄女子——"

  肥鸞臉像著了火般的紅熱一片,急忙雙手覆住了面頰,不讓呂不韋見到自己的臉色。

  呂不韋見她情到癲處,為了讓這王後對自己終生難忘,繼續挑逗道:"哦。這算什麼,本都尉會的手段多著呢!老漢推車、倒澆蠟燭、隔岸取火、毒龍探舌——王後,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是個純潔的人。剛才所講的這幾式,都是正宗地彭祖路數,可不是外面的那些野路數。"

  聽呂不韋講的這些花樣,王後肥鸞又羞又臊,卻又暗暗心喜,捂住了小臉不敢看他,"那你還等什麼,還不馬服侍哀家,要是言不符實,別怪哀家弄斷了你的家什,讓你長留內宮之中!"

  呂不韋傲然一笑,迅速褪去兩人身的衣物,望著王後肥鸞已是春潮如洪的幽境,毫不猶豫的金杵降魔,一棍到底!

  "哇,好啊!漲死我了!別動,先別動,受不了了。"

  伴隨著呂不韋的抽動,王後肥鸞慘叫疾呼,呻吟嬌喘。隨著幽境適應了那龐然巨物,王後肥鸞也變得主動起來,熱情似火,萬般迎送,浪叫聲聲,此起彼伏--

  ……

  清早。

  雞都還沒睜眼活動嗓子眼。

  呂不韋就打坐完成,舒展了下筋骨,昨夜那王後肥鸞的確是久曠怨婦,二個時辰之內,洩身不下十次,更是搾取了呂不韋四次精華,而且還有一尤未盡之意。要不是呂不韋反復強調,今日將與大將軍出征,恐怕還要被這妖嬈熟女,再搾取兩次不可。

  可能是頭次帶兵出征的緣故,呂不韋興奮得有些過頭,早早的就整束起一身戎裝,坐在屋內期待著天明。

  "少爺,大將軍府來人,在門前候著呢!"

  呂不韋聽到下人的稟告,刷地站起身來,趾高氣揚的大步踏出房間……

  呂不韋才剛趕到大門口,就撞見了平日在大將軍身邊出現的荊無命。荊無命也是一身戎裝,對著呂不韋一抱拳,就翻身馬,等呂不韋跨驢背,就帶著他朝大將軍府行去。

  呂不韋進了大將軍府,遠遠就見雄壯魁梧的趙奢已坐在正位,邊已經跪坐了不少披甲的尉官。

  "呂都尉請!"

  朝荊無命拱了拱手,呂不韋就騰騰騰的大踏步走了進去,到了堂前,"掩日軍都尉呂不韋,拜見大將軍!"

  "免,坐!"面無表情的大將軍趙奢,微朝呂不韋點了點頭。

  "多謝大將軍!"順著大將軍的手勢,呂不韋跪坐在一邊。偷瞧一眼兩旁,嗯?怎麼一個二個都板著張死人臉皮,沒有一個臉敢稍露一絲表情。咦,李牧這家伙竟然也在?

  看到呂不韋的目光,李牧很是隱蔽的朝他擠擠眼,嘴角朝著坐在正位的趙奢歪歪。看樣子,這位趙奢大將軍,在出兵作戰時,很有權威和殺氣!呂不韋也端坐得筆直,畢竟挑戰主帥威嚴,這種無知的勇氣,呂不韋還沒有具備。

  接下來,隨著趙奢的點卯,一個個尉官站起,不停地洪聲唱諾,各個語氣堅定,斬釘截鐵,連帶著呂不韋也開始被著戰前的氣氛所感染,有點緊張起來。

  半晌,點卯放止,陶捨人就帶著惠文王的調兵虎符,送到府中。趙奢猛地站了起來,一身甲葉嘩啦啦作響,大聲道:"眾尉聽令!封大王命,本大將軍親率你等,出兵三萬救韓閼於,准備出發!"

  "是!"眾人趕緊站起來立正,各個站得筆直,彪悍之氣盡顯。呂不韋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加身盔甲襯顯之下,也很是威猛異常。

  大將軍趙奢,瞇著眼,摸了摸顎下的長須,嘴角扯了扯,"大趙雄師--"

  "戰無不勝!戰無不勝!!"眾武官皆是大聲吼道。

  呂不韋見此,不由也是暗暗點頭,只憑這些武官的做派,就可看出大趙尚武之風昭然,難怪其軍可為戰國強兵之冠。

  "好!眾位同袍隨本將軍出城點兵!"趙奢說完,當先領路,其余之人也都轟然而隨於其身後,出了大將軍府,眾人紛紛跨馬,隨著這位趙國大將軍,朝著城外打馬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5-29 12:21 AM

橫刀立馬 第140章:行

  "此處乃是我大趙軍的一處駐兵之所,乃我大趙軍精銳之所在。"邯鄲城北郊野之外,一座巨大的軍營前,墜後眾人幾個馬位的李牧,在呂不韋耳邊小聲說道。

  "李兄,大將軍一向在軍事都是這麼,這麼酷嗎?"呂不韋乾咳兩聲,朝身邊的李牧詢問道。

  "酷?"眨巴眨巴眼,這位比呂不韋年歲也大不了多少的李牧,不太理解呂不韋話裡的意思。

  "就是……嚴肅,很嚴肅的意思!"

  "當然,大將軍治軍極嚴,賞罰分明。為我大趙征戰多年,武勇過人,深得將士之心,大王亦贊大將軍為『趙之孫武『!"多日未見,這位李牧李兄,看樣子小日子過得也很是滋潤,呂不韋就問了一句,他竟然立即談興很濃的,朝著呂不韋滔滔不絕了起來。

  領先眾人之前的趙奢,拉韁下馬,把頭盔重新戴正,整理好身的裝束,隨行的眾武官也紛紛效仿之。

  趙奢站在軍營開闊的校場台,眾人也按職位高低,站到了校台之,站在中央地趙奢,很是威武的一抬大手:"擂鼓!"

  通通通通——

  急促得如同天際滾雷的轟鳴,剎那間在耳邊炸響,震得呂不韋有點不太適應,望了眼眾人緊繃的面孔,呂不韋只得有樣學樣,神態威儀的站立在原地,氣勢昂揚的把手插腰,一手跨在腰間的寶刀,雙目如電,看著校場,越聚越多的大趙精銳。

  三通鼓畢,校場之,站滿了披甲執械的趙軍悍卒,一股子慘烈的沙場氣息撲面而來……

  "請大將軍檢兵!"長相憨厚的一位兄台,此刻表情嚴肅,動作有力,扭身朝前,然後朝趙奢抱拳高呼一聲。

  "請大將軍檢兵!"校場之,萬餘人齊聲發喊,吼聲驚天動地。

  大將軍趙奢拱手示意,乾咳兩聲,站到校台邊緣,伸出了一隻手,手兩個半邊虎符合而為一,"奉大王令,爾等隨本大將軍出征!我大趙軍規……"趙奢一開口,雄兵悍卒們,都齊刷刷站定。

  瞬間,校場一片死寂。是的,甚至聽不到呼吸聲,所有的人都肅穆莊嚴,認真的聽起軍規。各個眼中,凶光連閃,殺氣在胸膛燃燒,鬥志昂揚,惡狠狠的目光,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

  ……

  當大趙三萬兵馬出發時,呂不韋才發現在隊伍的後面,竟然有著一隊兩千多人的騎兵部隊,其後卻是數百輛房屋般大的戰車。

  呂不韋不解地對李牧問道:"這騎兵速度快,為什麼不派去前方為先鋒?而且戰車這種過時的東西,怎麼還在使用?"

  李牧對呂不韋的問題,顯然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略一錯愕,才答道:"騎兵單獨行進,容易被大量步兵圍滅,基本都是配合使用。至於戰車……西秦使用數量很大,所以我們也要準備一些,好與之對敵。"

  呂不韋點了點頭,卻見十幾輛車組成的車隊,正與大軍迎面而來,呂不韋功力高深,視力也是不錯,一眼就見到後面幾輛車,貼著呂字的大甕。

  呂不韋驅驢向前,向趙奢一指那車隊,"大將軍,這好像是我呂家的車隊,前面有數輛廂車,必然不是運送酒液的車隊,所以我想去看看。"

  趙奢不苟言笑地謹慎點了點頭,"速去速回,趕隊伍!"

  呂不韋騎驢還沒等到近前,就見前面的幾個下人,紛紛喊道:"二少爺,是二少爺!"

  呂不韋在驢背,整了整衣冠鎧甲,朝前迎去。車隊這時已是停下,前面幾輛帶著車棚的車簾子揭,竟然是呂不韋父母兄嫂等人。

  呂不韋驚異前說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呂櫓跳下馬車,"你都快要成親了,我們能不來嗎?"

  呂不韋呵呵笑道:"恐怕你們要等些時日了!我這就要隨軍出征,婚事要等戰後才能進行了。"

  嗆啷一聲,手中捧著暖陶,正要下車的呂氏失手,把暖陶跌到了車下,原本紅潤的臉頰瞬間有些發白起來,大哥呂不豕則是一楞,而呂季氏則止不住地低呼了聲,臉色大變。

  "韋兒,你莫嚇為父,你,你不是跟為父開玩笑?"呂櫓聽聞呂不韋所言,臉色也變了一變,但卻很快恢復了正常,望著如同洪流地軍隊,強笑了聲道。

  "孩兒豈敢欺騙父親,此事是大王昨夜才下的詔令,今日這不就發兵了。正好我碰到你們,才能與父母親,大哥大嫂道個別。"呂不韋正色沉聲道。

  "此事,此事還有沒有的商量?親家他們可曾知曉此事。"呂櫓猶豫著道。

  "此事,我們也是才知曉!"

  回答的卻不是呂不韋,而是從邯鄲城中趕到的郭厚毅。他身邊郭縱、冰冰、水湄儼然都在。

  郭厚毅與呂櫓見過禮後,無奈的道:"大軍已發,這時候一切都已無法改變,我也是無能為力啊!"

  呂櫓聽了,沉默下來。

  望著兩女一臉哀容、雙雙淒然地望著自己,呂不韋心裡一陣內疚。

  沉默的呂櫓抬頭,一直望著呂不韋,目光中飽合著濃得化不開的情緒,半晌方才開口言道:"過來,韋兒,來為父這裡。"

  不韋行到呂櫓身邊,露了一個無礙的笑臉,才向呂櫓道:"大王有令,命我隨大將軍擊潰閼於秦軍,只許了一月時間,想來不日既將歸來。孩兒不能在身邊待候。還望父親恕罪。"

  呂櫓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定定地望著呂不韋,斜斜地歎了聲。

  呂不韋只好乾巴巴地笑了笑,問道:"父親有話且說,孩兒在這恭聽教誨。"

  "去,你經常說,富貴險中求!為父也不好勸說於你,但只希望你能安然歸來,畢竟是就要成親的人了!"呂櫓的手,擱在了呂不韋的額頭。輕輕地撫著,淚花在眼中轉悠著。

  呂不韋自然知道呂櫓心裡地滋味,見到自己即將出征在外,肯定難受得厲害。

  "爹,孩兒……"喉嚨眼裡堵了啥子東西,話被咽在了呂不韋肚子裡頭,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呂櫓哽咽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來,朝呂不韋展露著慈祥的笑顏道:"去。咱們呂家的名聲,就靠你來賺取了,萬事小心!莫要逞能……"殷切的話語,慈祥又難捨的表情,撅得呂不韋實在難受,呂不韋只知道一個勁地點頭。

  大哥呂不豕,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想祝呂不韋馬到成功,卻感覺太過庸俗;至於沙場斬將奪旗之類的話,他是萬萬不敢說的,一說怕就要被眾人,拿眼神來戳死。只好拍著呂不韋的肩膀,讓他注意身體,一切皆要小心。

  一旁的冰冰與水湄,早已是雨帶桃花,哭成了兩個淚人,呂不韋見之,心疼得難受。

  "哭什麼嘛!不韋是去建功立業,你們倆如此哭鬧,被人知道了,豈不是要笑話不韋?!"郭縱不愧是爺們。兩句話讓身邊的兩個淚人兒,全止住了泣聲,雖然還是眼淚汪汪地望著呂不韋,但卻冷靜了許多。

  "呂郎,我和姐姐等著你早日歸來,我們也好完婚。"郭婷柔偎在呂不韋的懷裡,臉頰粉粉的,豐唇嬌艷欲滴。

  呂不韋又安慰了兩女幾句,前跪了下來,在父母跟前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爹娘,孩兒走了,保重身體,最遲月後,必然回來!"

  頂盔貫甲,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呂不韋了驢背,一騎絕塵,向著大軍追去……

  大軍才行出不到十里,周圍的衛城之中,就陸續的有好幾萬人拉著牛車,牽著馬車,相繼加入了大軍的行列。

  呂不韋對之十分好奇,對身邊的李牧問道:"李兄,大王不是只允了三萬大軍,怎麼這些衛城中加入的士兵,好像比我們**的這三萬之人,還要多些?"

  "這些都是輔兵,平時只是農耕的百姓,戰時才會組織起來,作為輔助正規軍隊使用。畢竟也都是輕壯之人,負責一些後勤事物來,也可為大軍分擔許多煩惱。"

  呂不韋這才瞭然,感情惠文王所說的這三萬大軍,只是主力部隊,都是實打實的戰士,並沒算龐大的輔兵隊伍。難怪惠文王說發兵三萬時,眾人都沒有疑義,只有自己感覺士兵數量太少,感情他們都早已知道這點,只有自己這戰場雛兒,不瞭解趙軍的細則。

  十餘里的辛勤奔波,廖廖幾匹輕騎卻在前方相繼出現,想來是趙奢派出的耳目。這些騎兵相繼來到趙奢身邊,稟告一番之後,又匆匆策騎而去,繼續進行監測任務。

  得到一些情報之後的趙奢,便陰沉著臉,下令全軍繼續開拔。這時趙奢才對眾武官,說出了打探來的消息,呂不韋等人才明白,原來秦國大軍近十萬人已破了閼於周圍,土牆夯成的數城,現在正在加緊對閼於的攻擊,力求克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6:57 PM

橫刀立馬 第141章:止

    "這麼快?"呂不韋心裡一驚,旋即釋然。這韓國得到消息時,只怕秦軍早已展開攻勢多時,韓國再來通知趙國救之。這段時間,完全可以使秦軍,完成對閼於周圍敵人的清剿,拿下周圍城池也不足為奇。

    臨近午時,呂不韋卻見大軍沒有停下的意思,正在疑惑之時,就見前方陸續出現一輛輛牛車,車上堆放著一疊疊的麵餅。原來各衛城的那些輔兵,早已準備好了士兵中午之糧。

    "全軍啃著乾糧前進,務必要於今夜前,行軍三十里!"一位負責通材(對外聯絡)的都尉,抹了把臉上的飛灰,喘了口氣道。

    周圍的通材聽了,忙恭手為禮,縱馬而出,傳今下去。隨著他們順著官道大呼:"全軍不停.立即開拔、嚼乾糧前進!……"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很快,原本停緩了下來的大軍,又騰起了萬丈的飛灰.遠遠望去,宛如一條土龍,沒入了地平線的盡頭。

    呂不韋學著士兵們的樣子,也拿起了車上的麵餅嚼了起來。可惜這麵餅實在沒有什麼味道,只是充飢之用,但行軍時能吃上口餅子,已算不錯之事,除了呂不韋誰還有心思計較這食物的味道之事。

    第一天紮營之時,呂不韋碗還沒等端起,就被趙奢手下的侍衛長荊無命招了過去,只好放下碗筷,朝著趙奢的大帳行去。

    "不韋先且坐下!來人,再給呂都尉上一副碗筷,想必都尉也還未吃食物吧?"趙奢與呂不韋單獨相對時,已是褪去了那大將軍的冷酷莊嚴,顯得很是關懷體貼。

    呂不韋趕緊點頭:"是啊,現下正餓的厲害呢。"

    "哈哈哈,來來來,莫要客氣,多吃一些,老夫一人,可是吃不完這許多的吃食。"

    "多謝大將軍,那本都尉就不可以了。"呂不韋下筷如飛,大塊的肥肉、菜餚,雖然味道不咋樣,比起午間所食之麵餅,卻實在強上許多。趙奢的飯量也是不差,整整吃了三碗小米飯,總算才停了下來,打了個飽咯。

    "初到軍中,一切可否習慣?"抹了抹嘴後,趙奢喚來了茶水,抿了一口開言道。

    "還算習慣,就跟出趟遠門似的,我長這麼大,卻還沒想到會有此一天呢。"呂不韋輕笑言道。

    "唔!不韋,此番軍情緊急,切記行軍不可懈怠!老夫擔心你初入軍旅,許多大事,若有疑難,可直接來找老夫,當為你解惑。現下回營去吧,早些歇息,明日起,四更造飯,五更開拔,莫要誤了時辰!那休怪我大趙軍法無情了。"

    "明天……明天咱們還是先別前行了!"

    聽了呂不韋的話,趙奢茫然問道:"那是為何?"

    "按照我的計劃,大軍行了這一日,也就已經夠了!"呂不韋更是語出驚人的道。

    趙奢望著呂不韋,半晌才道:"不韋啊,這軍中之事,萬萬兒戲不得,外面可是有著近十萬邯鄲子弟的性命呢。"

    "不韋明白!正是因為此戰關係到數萬大趙男兒的性命,所以我才建議大將軍明日不要起營!"呂不韋的回答,可真著實讓趙奢不由得一楞.卻見呂不韋滿臉自信之色,心下狐疑起來。

    趙奢畢竟是位多年征戰沙場的老將,見呂不韋如此篤定,笑著問道:"難道此刻,就已是不韋那月退秦軍之計,開始之時?"

    呂不韋點了點頭,"而且我們還要在此處長期停留,並增強營壘防禦,造成我軍怯弱,唯保邯鄲不失,並無前救閼於的假象。"

    "難道不韋是打算用驕兵之計不成?"趙奢也是精明的大將,一聽,就明白了個大概。

    "也算是吧,但並不全對!大將軍請想想,現在秦軍雖然圍困閼於,但卻已是拿下其周圍的其他各處城池。我們要是貿然進軍的話,就算可以打敗秦軍,他們也必會退入各城池之中,與我軍對峙,這樣如何能在月內潰其軍,揮師回邯鄲呢。"呂不韋站了身來,邊在帳中散步消食,邊對趙奢作起了敵我之間的分析。呂不韋說著,手不由得移到了腰間的寶刀刀柄之上。

    "恩,其實我一直都對月退秦軍之事,滿是疑惑,願聞不韋的高見。"趙奢也滿是擔憂地道。

    "當前我們要先穩住圍困閼於的秦軍,並想辦法把其他城池中的秦軍都引出來,再令其與我軍進行一場野戰,挫敗其後,乘勝追擊,使其離開上黨郡周圍地區,完成驅敵之事。"呂不韋語氣冰冷生硬的道。

    "欲擒故縱,調虎離山?不韋所使這策,是否是三十六計中此兩計啊。"大將軍趙奢沉聲答道。

    "呵呵,也算是吧!兵法這東西本就是死的,是給那些死腦筋的人去看,去學的。真正到了戰場之上,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活下來才是真的!想要活下來,就要先幹掉所有的敵人,兵法、計謀只是手段,都是為了這一目的而用!"呂不韋很是陰險地說道。

    趙奢多年老行伍,對於呂不韋所言深有同感,滿意地點了點頭,"其實大王名義上是讓我來統軍,實際上此戰卻是以不韋你為主。我只是約束士兵,幫你把持軍隊而已。不韋想要如何行事,儘管去做,一切後果,老夫自會與你一起擔待。"

    這趙奢還真夠意思,直接就把大權下放給了呂不韋,呂不韋當下自然不再遲疑,與趙奢低聲講起了自己的全盤計劃。

    待呂不韋交代完自己計劃之時,天色已然昏暗了下來,趙軍營帳周圍,已經燃起了無數的籌火.居中帥帳處,更是被火光由裡到外,映照得透明起來,像是一盞燈籠桂在原野之上。

    "不可!這太冒險了!不韋,你要是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老夫如何對大王交代!"趙奢聽完呂不韋的計劃,面帶拒絕的道。

    "大將軍,這是可在一月時間之內,擊退秦軍的唯一辦法!您若不答應,只怕一月時間一過,你們都要受到大王責罰。"呂不韋趕緊陪笑了聲道。

    趙奢神色猶豫再三,抬手阻止呂不韋繼續的勸說:"計到是好計,但你卻不能親身犯險。我這就召集各位都尉前來,共同商議突進閼於城的人選。"

    大帳之外.燃燒著不下百多個巨大的火把,發著油木與火焰交融的僻啪聲。

    一眾出征武官都行進了帥帳,等待著大將軍的將令。

    當聽到將由一人帶領敢死之士,衝破秦軍重重阻礙,進入閼於,幫助閼於韓軍守城二十日時,眾武官都沉默了下來。畢竟這是九死一生的艱巨任務,眾人雖然都受趙閥兵家多年培養,皆是不畏死之人,但都怕衝不破秦軍銅臂般的陣營進入閼於。

    "大將軍,李牧願意一試!"沉默良久之後,李牧不卑不亢地上前回了一句,隨之目光與呂不韋對視一眼。

    趙奢突然大笑起來,"好,李都尉不虧是我趙閥兵家的棟樑之材,老夫對你的勇氣也是深為敬佩!但,你有幾成衝破秦軍包圍,進入閼於城的把握呢?"

    李牧猶豫了下,略有思量,大著膽子道:"兩成!"

    眾武官聽了,都是深為動容,畢竟眾人大部分都只有一成把握,有的卻連半成也是沒有,對於李牧的這兩成把握,豈能不起敬佩之意。

    "大將軍也聽到了,李都尉他只有二成把握,我想其餘眾位也都不過如此。但呂某卻有十成把握進入閼於,大將軍要不用我,這計劃恐怕就要拖淺了。"呂不韋傲然笑道。

    趙奢又猶豫起來,最後只得無奈的道:"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讓不韋辛苦一趟了!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畢竟此戰是用得你之策略,你要有個意外,連陪老夫一起擔待之人都沒有了!"

    呂不韋自然明白趙奢並不是怕兵敗無人與之分憂,而是擔心自己的安全,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寬慰其心。

    "大將軍,牧願隨呂都尉一同前往!"李牧又上前請命。

    趙奢不由望向呂不韋,見呂不韋略點了點頭,才道:"既然李都尉有此決死之心,那就隨呂都尉一起出發吧。"

    在呂不韋的建議下,進行這一艱巨任務的,兩旅一千名士兵被帶了出來。在帥帳周圍進行一場豐富的酒宴,宴席還算是豐盛,烤全羊、大鍋純著各種野味,熱氣騰騰地搬上了桌,抹了些鹽,就這麼直接啃,沒辦法,行軍在外,如此款待已是非常高的檔次。

    大將軍趙奢與呂不韋、李牧同坐主席之上,陪著這些士兵吃喝起來。這一任務凶險異常,這一千的士兵,能活著回來的只怕將是寥寥無幾,所以趙奢與呂不韋兩人雖然面對宴席,卻都沒有食慾,只是淺啄幾口酒液。

    當酒過三巡之時,趙奢站了起來,舉起酒盞,對著千名士兵道:"各位出征在即,本大將軍敬各位一杯,望你等凱旋而歸!"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6:58 PM

橫刀立馬 第142章:第一次

  呂不韋抬頭,看了一眼叢林中,那條蜿蜒小道。按照趙奢提供的地圖來看,穿過這巍巍太行山,過了漳水,再行四十里就是僚陽,而沿著漳水北就是閼於城。如果在平原地帶,一路飛奔,一日也完全可到閼於。但問題是,這太行山中,皆是羊腸小道,而且甚少人行,只容兩人並排而行。路邊又都是荊棘和樹木,加路全是雨後的泥濘,走起路來一步三滑。出發已是半個多時辰,也沒走多遠,後面的大軍營寨,還是依稀可見,反將人累得不行。

  前面負責探察的耳目,這時已是折來,撥開一叢灌木,對呂不韋無奈地道,"都尉大人,前面道路也是難行,怕是一日之內翻過太行,都是萬分的困難!"

  呂不韋在灌木後的一棵樹,用匕首刻一個小小的箭頭,直指西北方向。

  李牧有些意外地問道:"呂兄,你這是……"

  呂不韋四下打量了眼,對李牧低聲說道:"這是標記,等我們進入閼於城後,耳目好由原路返回,把消息稟告大將軍,也好定出與秦軍決戰的時機。"

  李牧點了點頭,說道:"這太行山實在難行,由耳目帶回消息,不是十分浪費時間嘛。"

  呂不韋難得地笑笑,"浪費時間就對了,傳遞消息越慢,卻是對我軍驅秦越是有利。"

  李牧越聽越是疑惑,"那我們在閼於助韓守城的時間,不就要更長几天嗎?"

  呂不韋望著李牧,冷酷地道:"這本就是個置之死敵而後生的險著,李兄要是後悔,完全可以現在回去。"

  李牧愣了下,苦笑道:"死就死,反正我李牧也是生無可戀!"

  "真的?府的那位嫂娘子,你就不惦記?"呂不韋很自然地輕聲說道。

  "呂兄!"李牧的聲音很大,驚起了一群飛鳥,周圍的士兵,心中同時一驚,抬頭望向兩位都尉大人。頭頂依稀的月光,在夜色下投射進來,映得林地之,一片青幽耀眼。透過頭頂濃密的樹枝看出去,漆黑的天空,皎月明星,給夜增添了不少的顏色。

  這算是一個難得地好天氣,雖然寒氣還是讓人四肢冰冷,但比昨夜的秋雨,卻是強百倍。尤其是這群飛鳥撲簌著,落到人頭肩時,更是使這死寂的太行山,增添了些許生機。

  "你從何處聽來的此事?"李牧面色有些蒼白,壓低了聲音問道。

  呂不韋凝望著他,"其實當日你來我府,說的都是假話。你早就與你嫂有意,並暗通款曲,勾搭成奸!我說得可對?"

  李牧眼裡一片茫然,連連點頭,"對對,你說的都對!"

  呂不韋前,一拍他的肩膀,"你要是連解釋都懶得解釋,我也只好去相信外間所傳之事了。"

  "我說的話,你信?"李牧抬眼望著呂不韋,彷彿看著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我沒有不相信的理由!"呂不韋淡然道:"因為你現在是我的袍澤兄弟,我們之間要是互不相信,恐怕活著回來的希望只能是零!"

  李牧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在你府所說的,句句是實。但我與家嫂……的確也是兩情相悅。"

  呂不韋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笑了笑,"男女相愛,本就是天地人倫。而且李震已死,他的妻子改嫁給你,和改嫁給他人,也並無什麼區別!只要你我都能活著回來,我會向大王給你邀功,也會設法讓大王給你與令嫂賜婚!"

  李牧眼眶泛紅起來,彷彿不想讓呂不韋,見到自己扭捏的樣子,轉身快速尋路向山行去。

  呂不韋望著李牧的背影,歎息一聲。起碼李牧與其嫂之間,並無血緣之親,而且在李震的荒唐行事之下,兩人才有了肌膚之親,就算是相互愛慕,也屬正常之事。現在李震已死,兩人結合,也可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惠文王與其親生之女通姦的行為,與李牧比起來,卻更是荒謬**,令人髮指。

  ……

  清晨,前夜的水氣略小了許多,這支千人的小部隊,行進的速度也提高不少。昨夜豐盛的酒肉,士兵們並沒有白食,出發到現在沒有一人進食,卻都不叫累叫餓。直到了午時,一直翻過了太行山頂,路已是走了將近一半,呂不韋見士兵們都累得不行,很多人腳底都打出了血,這才約束部隊進行休息,進食之後,再行前進。

  秋風吹來,冷得人發抖,一千名士兵的鼻端,都在急促地噴吐著白氣,額的汗珠子,一顆顆滾落下來,沾在棉衣,結成晶瑩地冰凌子。

  到處都是散亂的腳步聲,士兵們的背,都扛著沉重的兵器與給養,在這樣崎嶇太行山路一夜急行。無疑是一種痛苦的折磨,很多人坐在樹下,就一頭栽倒在地,死活也不願意爬起來。

  呂不韋與李牧也靠在樹下,嘶咬著乾巴巴地麵餅,談論著下面的計劃,與人員的調配。

  約莫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呂不韋才站起來,下令全軍進發,繼續前進,士兵們都艱難地站了起來,相互扶持著,一步一滑地向太行山的西坡走著。

  這一路之的道路實在太窄,而且還盤旋在森林和懸崖峭壁之間,一不小心就有落下山崖的危險。

  呂不韋為了加快速度,決定自己在前面開路,由李牧負責綴後,兩名旅帥則在中間照應隊伍。將為軍之魄,只要呂不韋幾人不倒下去,隊伍就絕對不會慢下去。

  和呂不韋在前一直行進的,是近兩百名的劍兵,每人都持著一面鍋蓋般大的盾牌,腋下插著銅劍。劍兵在戰場之,主要負責衝殺與突擊,是鋒刃之兵。

  在這兩百人之後是百許人的弓箭兵,這戰國時代的弓箭兵,無疑是決定戰鬥勝負的關鍵,培養起來也最為不易。根據趙軍之中的規定,想要成為弓箭兵的條件有三:一、可開八斗以之弓,二、半百之步外十矢八中,三、可穿三十斤之重甲!而且還要經過,大概三年左右的正規箭陣訓練,才算是合格的弓箭兵。他們的裝備異常精良,身都是厚重的銅板甲,背背著大弓,腰間懸掛兩壺箭。一走起路來,直踩得地皮都在顫抖,也因為這樣優良的裝備,他們的行進速度也很慢。

  弓箭兵的後面,是戈、戟混合兵,他們佔了軍隊的大半數,有六百人之數。

  最後的是百名弩兵,弩兵在趙國屬於綜合兵種,除了攜帶弩器之外,還配備長劍,以為近戰之用。在這一點,就可見弩比弓強。弓箭兵拉弓放箭,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等箭射盡後,基本已是沒有近戰之力。而弩兵撐弦只需用腳手間的爆發之力,撐開弦後,卻可放鬆瞄準,使身體得到休息,敵近之時,皆有肉搏之能。

  軍隊正在行進時,呂不韋身邊的一位兩司馬二十五人的隊長,突然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因為身邊就是都尉大人呂不韋,他也不敢叫出聲來,只面色蒼白地坐在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呂不韋微微一皺眉頭,走過去問。

  "地……地……"那兩司馬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地面。

  呂不韋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禁不住抽了一口涼氣。眼前的情形,實在是有些嚇人,就連他這種屠虐過千人者,一時間也差點被嚇得叫出聲來。

  卻見地濕土之中,一條孤零零的手臂探了出來,黑漆漆的手消瘦無肉,像一條光禿禿的樹枝一樣橫在路。

  而那兩司馬跟著呂不韋急行許久,甚是疲憊,一時不察,恰好被那條手臂絆翻在地。

  起初他本以為是一條樹枝,坐在地,定睛細看之下,才發現是一具屍體的手臂。這下把他嚇得夠戧,渾身都酸麻了,坐在地不住發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呂不韋無暇理睬那兩司馬,指了指那手臂,吩咐身邊的幾名劍兵,"把屍體給我刨出來。"在這麼一條太行山的斜道,居然會出現一具死人的屍體,這一點讓他有些驚訝。難道說不久前,有人打此經過?又或者是秦軍在這附近出現了。

  幾名劍兵忙行出隊來,摘下劍鞘,用劍鞘當鏟,在地刨了起來。土地並不堅硬,想來這死人是才埋不久,挖著甚是輕鬆。

  很快,一具已經略顯得乾癟地屍體,被眾士兵挖了出來。他身體微微蜷縮著,像一隻死了很久的蝦米。死者身的衣服,儼然就是趙軍的服裝,背有著一道箭痕與兩處矛類的傷痕,顯然這就是他的死因,但卻沒見他的鎧甲和可以表明身份的徽章。

  "死了大概快一天了。"趕來的一位旅帥肯定地說道。

  "這個人,好像是我家那條村子的。"一個士兵驚訝地說:"他好像在樂後將軍處當騎兵呢,當時我爹羨慕了他家好久,畢竟能出個騎兵,在村子裡是很光榮的事情,卻不想他會死在這裡。"這個士兵是名弓箭兵,身材高大威猛,雖然弓箭兵的裝備也很是精良,但仍然掩蓋不了他對騎兵的羨慕。畢竟在趙國,騎兵不只是一個兵種,而更接近是一種榮譽與身份的象徵。

  按照這弓箭兵所說,這死者不只是騎兵,而且還是後將軍樂毅的親兵精銳,但他卻為何會死在此處呢?

  想到這裡,呂不韋心中一動,難道他就是樂毅,得到秦軍圍攻閼於後,派出偵察敵情的騎兵之一?

  "我明白了!大家立即動身,警惕周圍情況,耳目馬前行,與敵接觸就在今日!"呂不韋說完,就向下山的道路行去,拍了拍那兩司馬地肩膀,"你立功了!"

  呂不韋沿途之,都仔細地留下標誌,一支支刻在樹皮和岩石的箭頭,標釋著行軍的路線。

  黃昏時分,火紅的夕陽,將整個太行山的西坡,都映得紅通通。遠遠望去,霞光如同澆灌在枯黃樹葉的血液。

  下山腰處,在夕陽的光輝,照耀不到的地方,樹木呈現出一種濃墨般的黑色,森林中在這一刻,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沒有任何聲音,一千名趙軍精銳,都坐在地,瞪著眼睛,望著下方遠處的漳水。

  幾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總算是按照預定的時間,趕到了這預定的地點,再前行半個多時辰,就是太行山西側,那寬闊平坦的谷地。

  眼前出現的營盤,看起來已經修建了有一段時間。大營外面圍著一圈木柵欄,柵欄還修有兩座簡陋的箭樓,面有兩個秦軍士兵提著長矛正在警戒。

  營盤中有諾大一片,用原木建成的小木屋,一縷縷炊煙從屋頂升起,顯得異常的安靜。幾面破爛的大旗,在山風中飄揚,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秦"字。

  看來,這就是秦軍戒備趙國的一處營盤。那些屋子的木材,看來十分的嶄新,有這還可見其白色的木丫,估計是幾天以前才搭建好了的。這一處營盤,位於太行山與漳水之間,附近地勢平坦,只要有人在谷地中行進,必然會被警戒的秦軍士兵發現。最麻煩的也就在此,根據地圖所示,太行山與漳水之間,竟然完全是一整塊的衝擊平原。

  一陣冰寒刺骨的秋風,夾帶著炊煙吹來,呂不韋站在下風口,使勁地**著鼻翼,轉身走進樹林。樹林中,士兵們正在一手抓著麵餅,一手抓著皮囊,吃著簡陋的晚飯。還有不少士兵,卻連晚飯都懶得吃,逕直倒在地樹幹處。呼呼大睡,十來個時辰地山地行軍,已經將他們的體力完全透支。

  李牧將脖子縮在鎧甲領口中,一口水一口麵餅地,慢慢的咀嚼著食物。

  見去前面了望的呂不韋走了回來,兩名旅帥忙都湊了過來,四人圍繞成圈,開始商議起來。

  呂不韋陰著臉把水囊擰開,灌了一口後,遞給了李牧,"嘗嘗我呂家酒坊新釀的三原漿!"

  聽到是酒,李牧眼裡神采飛揚起來,猛灌一口,卻嗆出了眼淚。咳嗽幾聲,才一撇嘴,"這酒真帶勁,比你家以前的那茅台酒還要霸道!"

  李牧喘了兩口氣,又小小的來一口,把酒囊轉給了一位旅帥,"你們兄弟倆也來嘗嘗!"

  那旅帥忙接了過去,來兩口後,遞給另一旅帥,"都尉大人家所釀的這酒,是我林屈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酒了,能飲一回如此美酒,就算戰死也是值了!"

  "呵呵,林老哥說得不錯,這酒真他娘的帶勁!"另一旅帥也小聲地笑了起來,"喝兩口,身暖和多了!我起初還不明白都尉大人,為什麼帶這麼大個水囊,原來裝的是他娘的仙家瓊釀啊!"

  見周圍的幾個士兵,都希怡地望來,呂不韋笑了笑,"是酒。"接著沉聲道:"想喝的都過來嘗嘗,也好暖和緩和身子。"

  "謝都尉大人!"一個卒長笑著跑過來,接過了酒囊。

  李牧終於抵住了酒力,但還是忍不住咳出聲來,"呂兄,接著我們該如何破去下面的秦軍?"

  "等到三更之後再說!現在這時候,秦軍必然戒備森嚴,只能夜襲。"沉默了會,呂不韋突然提議,"我需要二十個身手好的士兵,跟我一起摸過去。"

  "不行!呂兄是此行的統帥,萬萬不可犯險,還是我去!"李牧連忙反對,兩位旅帥也都爭著要去。

  呂不韋沉吟片刻,拿起地一個士兵的戈來,食中兩指一夾橫著的銅枝,『啪『的一聲輕響,先前還是良好的一支長戈,就變成了一支長矛。"我身手好,解決哨兵容易些。我處理掉哨兵後,就會給你們信號,你們帶軍悄悄摸去,千萬莫要跑了一個秦兵!"

  "營中大約有多少秦兵?"李牧幾人見了呂不韋的手段,自然不好再與他爭,卻問起了關鍵的問題。

  呂不韋站起身來,"我約莫下面應有一旅左右秦軍!憑我們這一千人,又是以有心算無心,全部殺盡他們,困難也並不大!只要把他們全部除去,我們明天早就還可以吃口熱呼的飯菜!"

  那接去酒囊的卒長湊了過來,"都尉大人,小的嚴明!挑選二十個敢死之士,隨您一起下去走他一遭,如何?"

  呂不韋點了點頭,接回空了的皮囊,笑道:"告訴兄弟們,只要敗了秦兵,回轉邯鄲。我每人贈一壇三原漿,讓兄弟們喝個痛快!"

  嚴明嬉笑著道:"到時候都尉大人可別心疼哦!"說完,他對眾士兵說出了呂不韋的承諾。士兵們聽了,紛紛輕笑起來,對呂不韋的許諾,很是歡喜。

  一千多人,除了幾名負責警戒的耳目,其餘之人全都倒在樹林中的地,睡起覺來,為夜裡的奇襲之戰,盡力恢復著體力。

  靠在樹幹打坐的呂不韋,功行三周天後,已是體力完全恢復過來,睜開雙眼向天望了望,正見一片烏雲飄過,把空中的月亮遮擋個乾淨,呂不韋忙拍了身邊的林屈一把。"讓弟兄們都起來,準備奇襲敵營!"

  林屈站了起來,抹了把臉,開始招呼起士兵。

  片刻兒,所有人都已醒了過來,紛紛整理著準備,並一人折了根樹枝含在口中,以防止不慎發出聲音,被下面營中的敵人警覺。隨後千來趙軍士兵,都靜靜地站在坡。

  呂不韋指了指山下,谷地裡的寨子,"看到了,下面就是西秦的營地。今天晚我們就要把它拿下,下半夜,我們就有溫暖的火堆和房子睡覺,明天更有熱騰騰的飯菜。但是,首先我們得將敵人全部消滅。只有將他們全部殺死,我們才能睡一個安穩覺。你們中間,應該有人第一次戰場?沒關係,我也是第一次!對,是第一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6:59 PM

橫刀立馬 第143章:夜襲

  呂不韋果斷的命令道:"全軍分為四個單位,進入戰鬥。

  我親率二十勇士,去滅了下面秦軍的哨兵。畢樸旅帥帶領一百弓箭手,一百戈兵堵住敵營西口,防止他們越過漳水;林屈旅帥帶一百弩兵一百戈兵,堵住東口,防止敵人逃竄。剩下人等由李都尉帶領,衝進營內,屠盡敵軍!大家記住,全部殺掉,不留活口!"一把拉出長刀,呂不韋大步朝山下走去。

  身後,二十名神情激昂的趙軍士兵,在卒長嚴明的帶領下,緊隨呂不韋身後而去,沒有人說話,有的只是"嘩啦!"地腳步聲,沉重而又肅穆。

  其餘的三支部隊,也馬上開始按照部署分開,像三支利箭,分別向三個不同的位置前進。

  "停!"李牧一揮手,身邊的士兵都停下腳步,望著已經靠向營寨的二十幾個黑影。

  卻見,這時呂不韋等人,已是在烏雲遮月的配合之下,輕裝簡行,隱蔽的來到營寨門口,正在兩個箭樓之下,等著機會除去上面的四個哨兵。

  "等下我登上右側箭樓,解決上面的兩個哨兵,左面的那兩個,我也可以解決掉一人,但另外一人就要靠你們四名弓箭手的了!"

  "大人放心,我們定會一箭除敵!"四名背著弓的士兵低聲應道。

  呂不韋點了點頭,看了看前方的箭樓,身子一躍,已是無聲的上了箭樓,並迅速向上攀去。

  "準備!"卒長嚴明輕聲吩咐四名弓箭手。

  很快,呂不韋就順利地爬到箭樓之下,一個輕巧的凌空倒掛,就上了箭樓。腰間藍鱗逆水刀無聲出鞘,藍芒一閃即逝,兩名哨兵,已是由腰處被橫斬成四截,呂不韋毫不猶豫,抓過哨兵手中的一支長矛,電光火石間,已是射向對面的箭樓。

  呂不韋這幾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合成,毫無破綻。在他長矛出手的瞬間,四名拉滿了弓的趙軍弓箭手,也都鬆開了拉弦的手。

  趙軍近千之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盯在那矛與箭上。可腳步卻開始穩定而有節奏地,向前邁進。

  一個剎那,左側箭樓上的兩個哨兵,一個被矛釘在了木欄之上,另一個也像散了的米的口袋一樣,軟軟地倒了下來。

  呂不韋站在上面,拿起另一支長矛,拾起地上哨兵掉落的火把,向外輕搖了三下,而後直接從箭樓上跳下,落在了營內大門處。

  "很好,加快速度繞過去,斷了秦人的後路!"旅帥畢樸沉聲說道,並帶領一百弓箭手,一百戈兵向秦軍營寨的西門繞去,防止他們越過漳水而逃。

  這支隊伍,行進速度非常之快。其餘兩路卻也不慢,正在快速的接近營門。

  "吱啊!"沉重的木門被呂不韋拉開了。

  木門前接應的嚴明等人一擁而入,此刻,若不是他們嘴上都勒著麻布條,只怕已經大聲歡呼起來。

  "都尉大人,好高明的手段!"嚴明小聲說道。

  呂不韋笑了笑,轉身指了指箭樓,對那二十名敢死士兵吩咐道:"速速由內道木梯上去,佔領制高點!"

  "是!"嚴明答應一聲,拔出劍來,和幾個劍兵一起,掩護著弓箭手向箭樓上爬去。

  呂不韋又看了一眼寂靜的營寨,無月色的營內,陰黑一片,如果沒有自己這一千趙軍士兵出現,這的確是一個恬淡靜謐,蒙頭大睡的夜晚。

  呂不韋見林屈的隊伍,已是在距離大門三十步遠處停下,開始擺起一個小型的郾月之陣。李牧已是打頭,揮著手中之劍,帶著近六百的屠殺之士,向自己這邊而來,呂不韋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到李牧的部隊全部進入營中,並順利的幹掉幾個巡邏和起夜的秦兵後,他們在每個營房前,近處都佈置下兩名劍兵,遠處卻站了六名戟兵,以遠近搭配的方式,牢牢的把守住每個營門,力求不讓一個秦兵能衝出營房。

  見一切準備就緒,呂不韋大吼一聲:"殺!"

  五百來名趙兵,在李牧的帶領下,紛紛衝入營房,對著還在睡夢中,衣不遮體的秦兵,開始了血淋淋的單方面屠殺……

  李牧所帶領的趙兵,以兩為單位,在兩司馬的帶領下,撲向不同的營房,方纔還寧靜的夜晚,轉瞬之間,就被這充滿殺意的吶喊打破了。

  這支秦軍的長官公大夫路鏈,在睡夢中聽到喊殺之聲,忙睜開眼,見到的卻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敵人,向著自己衝了過來。當即連衣服都來不急穿,光著上身,抓起劍來抵擋攻擊,轉眼他的幾名奴隸輔兵,就都被兇猛地戟戈等兵器,砍倒在地。

  聽到外面的慘叫聲,不斷有秦兵提著武器,從屋中的窗處跳將出來。可以他們那衣不著體,鎧甲全無,被徹底打散的戰鬥序列,如何是休養了大半夜,有組織、有預謀成建制的趙軍的對手,很多人剛一逃到外面,就被劍砍掉頭顱,或是戈鉤下四肢,戟刺破胸腹。

  到處都是乾淨利落的殺戮,鮮血地腥味,瞬間瀰漫開來,甚至掩蓋了那山林飄來的清新空氣。

  而站在箭樓上的四名弓箭手,則是拉開長弓,專門尋找那些還保持著一定戰鬥力的秦兵,幾乎每一箭下去,都能射中一具溫熱的**。

  隨著戰況的進一步發展,秦軍由屋內衝出的士兵,越來越多。見到營軍無數的趙兵身影不住晃動,他們很是明知的都選擇了棄營逃跑,但無論是從東門逃出,打算躲上太行山的秦兵,還是打算由西門遁去的秦兵,都無一例外的為外面埋伏的弓弩手點名射殺。

  箭樓上那四名負責阻擊的弓箭手,手臂已經開始發軟了,但腰部卻隱約地發熱發漲,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卒長,我沒力氣了!"一個弓箭手大聲喊道。

  "弓給我!"嚴明一咬牙,接過弓來,"喝!"的一聲,將手中大弓張開,一箭向下射去。竟正好射在了,逃出房中的秦軍統領,公大夫路鏈的左眼內。

  路鏈慘叫一聲,伸手向眼處一摸,右手之劍,卻瞬間就被李牧擊落,接著迎來的三戈一戟,紛紛刺中其身,將這支秦軍的最高長官,挑起一尺多高……

  "糟糕。沒箭了!"嚴明轉眼一看,身邊的那三個弓箭手也都停了下來。

  "卒長,接下來該怎麼辦?"一個弓箭手大喊。

  營地裡已經殺成一團亂麻,到處都是趙軍士兵地喊殺聲,到處都是秦軍士兵們臨死時的嚎叫聲。

  呂不韋抬頭看了看天空,躲入烏雲中的月亮,竟然好像不忍放過這精彩而有血腥的一幕,竟由烏雲中閃了出來,皎潔的月光照耀在營中,給血淋淋的殺戮,增添上了一層絢爛的銀芒。

  呂不韋冷漠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敵營,伸手摸了摸腰上的刀柄。看來這次突襲效果不錯。如果不出意外,下半夜可以在秦軍的這木屋裡,烤著溫暖的爐火,喝著秦國地酒,懶洋洋地躺在塔上睡覺了。

  戰鬥已經結束了。

  呂不韋一腳踢開,秦軍統領公大夫路鏈,所居住的那間大木屋的門,大步走了進去,對身後跟進來的李牧等人,問道:"戰果如何?"

  李牧神采飛揚地道:"我軍陣亡了三十二人,傷五十六,其中重傷五人。"

  "哦,我們是夜襲,傷亡怎麼還如此的大。"呂不韋對這戰果,心裡有些不大不滿。

  "敵人被我軍斬殺三百二十七,俘虜兩百二十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常有之事,今日我們殺敵三百餘,只亡三十人,實為大勝啊!"林屈小心地問道:"都尉大人,外面的俘虜該如何處理?"

  呂不韋沉默了一會,毅然決定。"全部殺掉!"

  "是!"林屈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望著林屈離去的背影,李牧只覺得身上和胸裡,都是一片火熱。望著面前殺伐果斷的呂不韋,他的眼裡愈發地熱切起來。跟著這樣一個勇武在前,智謀過人的統帥一起作戰,實在是自己生平的一大幸事。

  戰場已經打掃完畢,俘虜們被一隊隊押送在空地上。疲憊的趙軍士兵,將鎧甲脫下,汗騰騰地忙碌著。脫下的盔甲,整齊地放在木屋之前,而他們的兵器也都駕在旁邊,看起來整齊有序。

  "緊急集合,緊急集合!"隨著林屈的到來,趙軍士兵們忙都站了起來,等待著指示。

  "都尉大人令,屠營!"

  "嘩啦!"一陣雜亂聲中,近千名趙軍士兵,同時尋找起自己的武器。

  林屈大聲道:"各位袍澤兄弟,我們現在是深入敵境,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為了兄弟們都可以睡個塌實覺,現在,我下令,不留俘虜。殺!"

  "殺!"近千人同時一聲低吼,持著武器,對著面前的秦軍俘虜,踏步而去。

  秦軍俘虜們開始騷動起來,有人在大聲咒罵,有人在哭,有人大聲求饒,還有的人試圖向外衝。但他們無一例外地,都被看守地士兵,用大戈刺死於地。

  殺聲隱約傳來,木屋中的呂不韋微閉著眼睛,坐在簡易地木榻上,對李牧問道:"李兄,你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李牧愣了一愣,喃喃而又堅決地道;"呂兄是將帥之材!只要呂兄不嫌棄,牧願追隨左右,此生無悔!"

  李牧這番肺腑之言說完,呂不韋卻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睜開眼睛,淡然道:"都殺乾淨了,李兄也快睡吧,明天又將是一個殺人的好天氣!"

  "殺人的好天氣?!"李牧一愣。

  呂不韋慢慢站起來,將目光投射向窗外深沉地黑夜,"明天,肯定是個殺人的好天氣!不是人殺我,就是我殺人!人頭滾滾,血肉橫飛,這是我呂不韋選上的路。李兄要有興趣,可以一直陪我走下去!"

  趙軍士兵在秦軍搭建的營寨內,美美的睡了一覺,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近午。

  呂不韋望著愉快的,吃著熱騰騰食物的士兵們,心裡不由歎息一聲:這一餐,也許就是他們中大部分人,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餐!

  嚴明在帶領士兵清理營盤時,意外的發現了不少的酒,這對於趙軍士兵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但呂不韋卻百思不得其解,他很不明白秦軍為什麼會在作戰時,攜帶如此多的酒液。

  呂不韋把心裡的疑問問出來後,李牧卻對他笑著解釋,這戰時飲酒,是秦軍多年的習慣。

  呂不韋這才明白,原來秦軍戰鬥力強大的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的二十等爵制度,爵位的獲得完全要依靠戰功,才能得到提升。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他們這戰時飲酒的習慣。

  在酒液的刺激下,秦軍士兵都進入亢奮狀態,膽大過人,勇猛無比。而且這酒水還能麻痺人的神經,使人體疼痛神經反應遲鈍,這更利於其兵拚死殺敵,即使身體受創,只要不是致命之傷,就還可頑強的繼續攻擊。

  秦軍戰時飲酒的習慣,讓呂不韋很是鄙夷,這完全就是不遵守遊戲規則,使用興奮劑的行為嘛!

  嚴明見呂不韋不語,低聲問道:"都尉大人,這酒是不是……"

  呂不韋想了想,"分下去喝了吧!另外在攜帶食物的同時,每人也帶上一囊酒,咱們也來學學秦人,這個戰時飲酒的習慣!"

  嚴明大喜的轉身而去,對士兵們傳達了呂不韋的命令。

  "呂兄下面打算如何進行?我的意思,是怎樣靠近閼於城。"李牧喝了口肉湯,對呂不韋詢問道。

  "我打算讓戈戟兵都換上秦軍的裝束,未時之後,再動身行進,這樣接近閼於時,大概應該是晚上,我們也好趁夜色入城。"呂不韋說完,嘗了口碗中的肉,味道還真不錯。

  這肉是新殺的羊肉,羊是營中秦軍之物,呂不韋果斷下令,讓把所有的肉都煮熟吃掉,畢竟自己這些人,並不可能長留此地,留下肉食也是無用。

  "都尉大人,我們發現了十幾匹戰馬。而且從馬上的標記可以看出,本都是我趙軍之物。"林屈進了木屋說道。

  "哦,想來樂將軍派出的偵騎,都被秦人殺掉了。派人好好餵養馬匹,等下我還有大用處。"呂不韋想了想,吩咐道。

  林屈點了點頭,對門口的士兵交代了下去。

  趙軍士兵吃喝完畢,又休息了個把時辰,才由換上秦軍服飾的五百戈戟兵打頭,一路向西北進發,卻沒有馬上過漳水。

  路上碰上的秦軍士兵,漸漸多了起來,基本是以伍、兩為單位的小股部隊,百來人攜帶戰車呼喝的更多。這些秦軍士兵,猶如涓涓細流般,向同一個地方匯聚而去——閼於。

  呂不韋明白,這些秦軍士兵都是外出,尋找食物給養之兵,只從他們那散漫的軍容,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漳水附近的平原地帶,實在有些大,呂不韋的這近千人的部隊,根本沒有引起秦軍士兵的懷疑,都還以為他們是從附近城池換來閼於,負責進攻的軍隊。

  有些爵位較高的秦軍武官,更是沒有什麼拘束,還大聲的對他們吆喝,問他們在韓人的城裡,大家搶了多少錢,抓了多少奴隸,幹了多少韓國的娘們!

  說這種話的秦軍低級武官,並不在少數,呂不韋聽了不由哂然。秦軍士兵隊不列行,四處掠搶,戰爭對於他們,相當於是求爵求財求色的大好機會,對百姓平民動手,根本毫無慚色。

  無組織,無紀律,這是呂不韋給他們下的最後評語。難怪秦統一天下後,卻守不住江山。

  紅紅的日頭,還是隱在遠方的雲層,天青之色中,卻可清晰見人。呂不韋卻已是下令進食休整,進行準備過漳水前,進入虎狼秦軍中的最後準備。

  在日頭落山,月亮升起之時,呂不韋帶著這近千的趙軍敢死隊開始渡河。

  遠望黑壓壓的秦兵,烏雲般的凝集,漫山遍野,更遠處卻是營帳密佈,萬馬騰嘶。

  矛頭戈尖,在晨曦中森冷發著寒光,營帳環拱處,一處較高的土崗上,聳立著一座牛皮大帳。大帳頂部發著柔和的光芒,是以黃金鑄造。

  牛皮大帳前,高高的懸著一繪著簡易圖文的戰旗,呂不韋見了還沒有說什麼,李牧已經壓低了聲音道:"那就是秦軍本次主將的大帳。看那旗幟,應該是個中更爵位之人。"

  呂不韋扭頭望了他一眼,"我們現在要是混到帳內,把他幹掉的話,能不能解了閼於之圍?"

  李牧聽了呂不韋的話,一愣之後,才接著苦笑道:"呂兄,這是秦軍大營,層層部署嚴密,每層營盤都需要口令才能通行,我們怎麼可能靠近過去。"說著目光從大帳向閼於方向望過去,前方已經可以看到有攻城的大軍撤回,一隊隊一列列,甚為規矩。還有著千多的戰車,更馳騁的錯落有致,不時有武官呼喝約束,一列列的向大營馳來!

  而大營方向,也有軍隊向閼於而發,有的軍隊能有三千來人,頗為壯觀,有的卻是不過千多人,不過也是很有衝力。士兵各個神情飽滿,而且都帶著掠奪者的狂熱和興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7:00 PM

橫刀立馬 第144章:城下血戰

  兩人正在一回一答間,遠方已經來了一個秦軍軍官,身材魁梧,神情跋扈,大聲向二人帶著的軍隊呼喝:"你們是從何處換來攻城的?"

  呂不韋沒等言語,李牧已是肯定的答覆,"是從屯至換過來攻城的!"

  那軍官點了點頭,"怎麼才到,馬上先去攻城,下來再回營進食休整!"

  這本是那軍官對他們來遲的不滿,所以故意不讓他們休整,卻讓他們直接去攻城。

  但呂不韋和李牧聽了這話,卻都是心下一喜。這可實在太好了,不然要是真進了營內,只怕馬上就要穿幫。

  兩人忙連連點頭答應,帶著士兵向北進發,在他們身邊是無數的精銳秦軍士兵,這一支千來人的部隊,混入了這路大軍之中,算是萬分僥倖之事。

  呂不韋身後的這些趙軍士兵,混雜在秦軍之中,見到自己與敵人竟然如此接近,肩膀都貼著肩膀,幾乎都能聽到秦兵沉重的呼吸,各個手握長矛,精神緊張萬分起來。周圍密密麻麻地秦軍,讓人心寒,他們這千來人中,哪怕有一人漏出破綻,都會為所有人帶來滅頂之災。想要從這數萬秦軍隊伍中殺過去,只怕就算是天境天劍般的人物在此,也都要掂量一下!

  呂不韋回頭望過去,只見到後面加入攻城的秦軍,並不稍減,還在不停地湧入,一列列的兵士不停的出發,腳步聲震得人頭皮發麻。

  秦軍士兵平時雖然是散漫不堪,但如今作戰之時,卻是各個凝重,面上那濃烈的殺氣很是煞人。

  閼於城郭,已經出現在面前的不遠處。

  呂不韋估計要是此時動手擾亂秦軍,這兩里左右的距離,幾乎也要耗掉全部這千來趙兵的性命。

  前方這時候突然傳出號角沉響,聲動四野,曠漠淒涼。

  呂不韋心頭狂震,向遠處望過去,只見到前面的秦軍士兵已經吹起了號角,一時間矛尖寒光,長戈閃動,鏗鏗鏘鏘聲中,夾雜著秦軍士兵灌酒後,猶如狼嚎的喊叫之聲。

  秦軍入夜的攻城戰,正式開始了!

  塵土飛揚中,萬卒奔踏,得到號令的秦軍士兵,已經如群狼般,急不可耐的向閼於城的方向衝去。

  見到先頭部隊已經開始進擊,後面的秦軍士兵也有了騷動,雙目中冒出貪婪凶殘的光芒,開始踴躍的向前面奔去。

  號角一響,衝鋒已起!呂不韋等人所在的周圍秦軍,也已亢奮起來,陣型已經不像伊始般有模有樣,軍官雖是大聲呼喝,卻也有些約束不住。

  "衝呀!"呂不韋大聲喝道。

  "殺!"一旁的李牧也是快捷喊道。

  兩人才一喊完,偽裝的趙軍士兵,疾快的前行進發。閼於城外地勢平坦,行軍不成問題。周圍酒後正亢奮的秦軍見了,也都跟隨這支前衝的軍隊,開始快速前移。

  見到這支千人隊無令自發,已經脫離了陣型,那負責中軍的五大夫勃然大怒,挽弓搭箭,厲喝一聲,一箭射到呂不韋的腳前。

  他的用意只是威嚇,想要讓呂不韋的軍隊控制速度。卻不想呂不韋冷笑著回頭望來,手中長矛已是電射般飛出。

  『嗖『地一聲響,長矛正中那五大夫的胸前。那五大夫直接被矛上的力道,帶飛出來近丈,他倒在地上,口裡不住往外湧著鮮血,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斷絕了生機。

  中軍位置靜了片刻,無數秦軍士兵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統御千人隊的公大夫,居然射死了領軍的五大夫!

  呂不韋卻是放粗了嗓子,揮舞起手上的藍鱗逆水刀,大聲喝道:"衝呀!"

  話一說完,他已是快速繼續向前衝去,身後的千人隊自然緊緊跟隨。眾人一路狂吼著,發瘋一樣,周圍的秦軍士兵如何按捺的住,也都紛紛從之。

  凶悍的聲勢,很快在整個秦軍之中被傳染,近萬人蜂擁前行,其他的官大夫、公大夫想要約束軍隊,卻已是無能為力。

  呂不韋回頭望了一眼,卻見自己這千人隊之後,秦軍士兵和狼群一樣,密密麻麻,也是心驚。幸好自己發動得快,已是落下他們百來步的距離。

  到了現在這時,呂不韋卻已經顧不了許多,反正該發生的早晚都要發生,先讓秦軍亂起來,也好讓他們在前軍結束攻城後,難以組織起新的攻擊部隊。

  呂不韋一馬當先,很快的追上了攻城前軍的尾巴,前軍本來還是依照多日來攻城的規矩前行,可是聽到後方的騷動,也是有些凌亂起來。一個官大夫厲聲大喝著約束自己的千人隊,並帶著幾名士兵,想要攔住呂不韋等人前進的步伐,沒有想到呂不韋還沒等近前,就抓過李牧手中之矛,奮力向擲出去。

  他這一矛,去勢如虹,那官大夫如何擋得住,空中只見到光影一閃,血光噴湧。那官大夫軟軟的身子向地下栽倒,他帶著的那些士兵還在發呆,呂不韋已是連揮藍鱗逆水刀,呂不韋身後的趙兵也是狠下殺手,轉眼就把這些秦軍全部幹掉,呂不韋等人紛紛從他們的屍體旁跨過。

  後面趕來的秦軍士兵,見到地上鮮血還在湧出的秦兵,又望了望前面餓狼般的呂不韋的千人隊,有幾個人終於覺得不對,想要阻攔,但呂不韋等人卻早早地衝進了前面攻城的秦軍之中。

  後面尾隨的秦軍雖然人多勢眾,但事發突然,而且號令不行,呂不韋等人又是一鼓作氣狂奔。遇到前面阻擋的秦軍,更是見人就斬殺於地,使得前面攻城的秦軍也是混亂成一團,不明所以。

  等到呂不韋的軍隊,幾乎要接近最前面閼於城牆之時,已有數名秦軍軍官厲聲大喝著,帶著數千的秦兵圍了過來。呂不韋暗叫一聲僥倖,雖然終於還是被發現,但卻已經接近目標閼於城,手下士兵傷亡雖是難免,但想來傷亡卻也不會太大才是。

  今夜的天氣很不理想,老天爺好像並不似昨夜那般,傾向於呂不韋的趙軍,獵獵大風把所有的烏雲早已吹去,夜空之中月色皎潔,繁星也是萬分的明亮。

  周圍包圍他們的秦軍更多了,火把已經亮成一片,遠遠望去,敵人的面目已依稀可辨。他們都一手舉火把,一手持著武器,速度卻不很快。但隆隆的腳步聲,卻如泰山一樣壓在人心口,讓人呼吸不暢。

  望著包圍自己這千來人,不下兩萬的秦軍士兵,趙兵們雖然都有著心理準備,但那畢竟只是當初的想像,但真正面對這一切時,卻還是被嚇得面色發青。

  呂不韋望著如此多的敵人,內心也很是震撼,同那日發兵時的三萬趙兵相比,今天的秦軍的殺意更濃,戰意更重。兩萬潮水一般的秦兵湧來,而且還是在距離閼於城不遠之地,密集的隊型,可怕的殺意!

  一剎那,滿眼都是敵人,敵人數量如此眾多,現在向閼於城衝過去,也是送死。而且閼於的韓軍也不可能打開城門,對這支千人的趙軍進行救援。

  李牧冷笑著,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沉穩,"戈戟外圍成牆,弓箭兵預備,弩兵準備,劍兵救援!"

  "放!"李牧大吼,一張臉已經憋的通紅。

  "嗖嗖嗖嗖艘——"

  長弓上的利箭,連續發射而出,箭矢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這一輪箭射出,立即被密集的秦軍吞噬,再不留半點痕跡。百來個弓箭兵翹首以盼,用渴望的目光盯著前方,就連呂不韋也有些輕微的失神。

  狠狠地盯著前方,直到眼前的火光越來越大,將視線填滿。秦軍衝進的速度並不快,距離呂不韋等人的小圓陣前,還有兩百來步,但趙軍士兵們,卻已經能夠看清敵人的樣貌,李牧的喊聲再次響起,"弩,放!弓起!"

  一陣狂風從呂不韋身邊刮過,一百道黑光如電般射進敵人陣中。因為兩軍相隔實在太近,加上秦兵隊伍實在太密集,當真是躲無可躲。所有的弩箭,也都精確地射中敵人。強大的力量貫通人體,裝備本就不精良的秦軍士兵,被這不可抗拒的遠程武器虐殺百多人。

  更多的秦軍瘋狂地嚎叫著,將密集的隊型攪得稀爛。不斷有士兵前赴後繼地衝來,狠狠地撞在前面的血肉之中。瞬間在圓陣之前,堆成一片矮牆。

  血光中,呂不韋看見一個秦兵被一條長戈從側面刺穿下巴,血淋淋地坐在地上,不停吐血。

  "好,真是好樣的,射死這些兔崽子!"林屈興奮地用劍敲了一下圓盾。他心中已經有些得意起來。

  秦軍洶湧而來,他們居然在一片混亂中,繞開堆積在前的屍體,緩速包抄過來。看到如此多的敵人,像螞蟻一樣湧來,所有的趙軍都開始恐懼起來。

  這些秦人的彪悍,讓呂不韋心中發寒。比起如狼的秦軍來,那些禽家屠者簡直就是綿羊。

  李牧一聲令下,外圍持著戈戟的士兵,同時發出一聲大吼,跨前一步。那些劍兵卻在他們的縫隙中躥前,將圓盾豎了起來,半蹲在前,組成一道平整的圍牆。圍牆之後是森林一般的長戈大戟。

  陣中的弓弩交替射擊著,"嗡!"聲不斷,箭如雨下,金屬箭頭的閃光,和著人血的迸射,組成一張末世的絢爛圖畫。秦軍也有弓箭兵和弩兵,但他們卻不敢與之對射,畢竟這滲透過來的敵人,只有千許之數,一但對他們射箭放弩的話,只怕誤傷到的自己人,比射殺的敵人還要多。

  其實秦軍的裝備,在七大國家之中,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最差的。畢竟三大鑄造沒有一個在秦。而各國對於出口秦國的武器裝備,也都強烈的限制,怕這本就凶悍的秦人一旦武裝精良起來,先受其害的就是自己。

  秦軍在佔領上黨附近的城池後,獲得了大量的韓**械,其中就包括韓國最出名的韓弩!可惜他們卻還沒來得及裝備部隊,並進行訓練。許多秦兵都僅僅穿著一件薄皮甲或者是竹片甲,卻如何抵擋得住,這種軍中利器的平射。

  轉眼,又是一大片秦軍,被死神的牙齒咬斷了咽喉。

  "射!"李牧狂熱的,富於感染力的聲音響起。只有在戰場上,他才能忘記內心中的掙扎,也許戰死也是一個很好的歸宿吧!

  前排的弩兵射光手中的箭之後,飛快後退,腳一踩,同時大喝一聲上弦。他們身後的弓箭兵卻忙向前,拉弓放箭。

  連續幾輪的射擊效果依然不錯,不過秦軍的凶悍和毫不畏死,也大大超過了呂不韋的意料,轉眼前面的秦兵,已經距離圓陣不到二十步之遙。

  盾牌、弓矢、殳、矛、戈、戟,所有的一切,都如爆炸一般,在陣前攪到一起。

  "殺!"趙兵也是緊密之陣,而且他們身上穿戴的秦軍護甲之內,還有著趙軍的銅皮混甲,但被秦軍士兵刺中後,也依然會馬上失去戰鬥力。

  沒有辦法,敵人實在太多!不斷有士兵,被幾支長矛挑得飛起來,跌落在敵陣中後,片刻就化為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望著不斷倒下的士兵,林屈大聲喝道:"都尉大人,別忘了欠我們的三原液!"

  "什麼!"呂不韋一刀斷去面前的兩支長矛,並向前一步,翻手兩刀,斷去三名秦軍的性命。

  李牧大吼:"兄弟們聽著,收攏陣形,圍繞前行,務必靠近閼於城!"

  "老林!"畢樸翻了個白眼,一戟橫掃,眼前為之一空。秦軍這向前的衝擊,竟硬生生被趙兵打退了。畢樸低頭一看,手心全都是血,虎口已經裂開。

  李牧提高嗓音:"收陣!收陣!"

  還剩下不到八百的趙軍士兵,迅速的收攏起來,縮小了三倍多的圓陣,遭受秦軍的攻擊面更小了些,還擊也更密集了些,滾圓小陣向著閼於城牆,轉動著靠了過去。

  當靠近到城門口時,趙軍士兵又減少了百多人,這還是他們緊密依靠在一起的結果。不然,傷亡恐怕還要更大些。一個士兵跪在閼於城前,大口地吐著血,胸前的大洞中,清晰可見白森森的肋骨。

  呂不韋心中一酸,眼前朦朧起來。在這一刻,能夠同這群熱血男兒戰死沙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至於所謂的功名利祿,都是浮雲!

  在閼於城下的熊熊火光中,地上的泥土氤氳地冒著熱氣,眼前的景物在熱風中微微扭曲。

  已經有弓箭兵丟掉手中的強弓,默默地拿起死去袍澤的戈戟。

  秦軍不會給他們時間,略微整理了一下部隊,敵人又開始衝前。發覺屍體越堆越多,乾燥的地面已經被鮮血浸透,腳一踏上去就深陷其中。好幾次都有人差點跌倒在地。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手臂重得抬不起來,每一擊攻出去,彷彿都是最後一次。

  呂不韋撥飛了面前十幾支刺來的兵刃,踏步向前,逼退面前之敵,厲聲對城上喊道:"快用弩箭支援我們,我們是趙國派來的援軍!"

  閼於城頭的韓國守軍,早就發現外面的端蹺,很不明白為什麼在攻城之時,下面攻城的秦軍自己會打了起來。

  城牆上風很大,冰冷的寒風中,士兵們蹺首下望,直聽到下面的喊聲,負責這段區域防守的韓軍旅帥心頭大喜,有和秦軍戰力不相上下的趙軍來援,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冷風一道接一道地吹,城下的陣陣喊殺聲依舊。那旅帥身子一顫,有些害怕下面上演的是秦人的計謀,他小心地走到垛口邊喊了一聲:"下面是趙軍那位將軍帶領!"他口裡的這將軍完全只是尊稱,試想會有哪個將軍,傻呼呼的帶著千把人就來救援的。

  "我是趙軍都尉呂不韋!"

  "原來是呂都尉!"

  城頭上的旅帥聲音有些怪。這也難怪他,呂不韋現在在各國之中,可謂聲名顯赫,已是不在各宗家學派宗主之下。當然這是由於呂不韋,故意在眾人印刷的書籍頁面上,刻地那『呂氏不韋,榮譽出品『的字樣。

  再加上無數小說家弟子在說書、唱曲時,對他幾乎神化了的吹噓,使得他在幾月之間,成為了戰國的著名人氏。

  "呂都尉寬心,我們馬上支援你們!"說著,那韓軍旅帥就命士兵向下放弩箭,以驅使城下的秦軍退後。

  "何立,誰讓你放弩的,不知現在城中箭矢緊張嗎?"該旅所在師的師帥,見這段城門附近的士兵,都在往下發射弩箭,喝罵著奔了過來。

  那旅帥何立見來了趙國的援軍,心中歡喜,微笑著道;"師帥大人放心,趙國援軍已到,下面就是趙國呂不韋都尉,帶來的先頭部隊!我們正在對他們進行支援!"

  那師帥聽了,卻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趙國的援軍到了?這本來確是一個好消息,但莫將軍已經勸說閼於君投降秦軍,要不是那公孫家的公孫路和公孫雨阻撓,只怕閼於君已是同意了將軍的建議。

  還好趙軍來得及時,不然閼於未被秦軍所破,城內卻先要內訌起來。

  他知道莫將軍又去了閼於君府,打算逼迫閼於君投降秦軍。想到這裡,他再顧不得許多,對旅帥何立道:"你先率人用弩箭支援著趙軍兄弟,我去稟告君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7:01 PM

橫刀立馬 第145章:堅守

  在閼於城頭弩箭的支援之下,秦軍紛紛向後退去,趙軍眾人的壓力頓時一輕。

  遠方烈火升騰,近處火光一片,數萬的攻城秦軍,就這麼被呂不韋這支千人軍隊,搞得亂了章法,使得攻城策略失效。

  秦軍統帥中更胡陽,這時正坐在戰車之上,手指不停地一下下,輕叩著腰攀的劍柄。身前不斷有耳目流水般地,將閼於城下的消息傳來。

  "稟告中更大人,閼於城頭開始發射弩箭。我軍圍殺那千人奸細,盾牌兵和弓弩兵都綴在後面,一時不得上前,前面的徒兵,只得退回。"

  "報,得到消息,那千人奸細是趙軍,帶軍的是趙都尉呂不韋。"

  "呂不韋?!"

  周圍的秦**官都是一愣,胡陽雖然神色不變,但他那叩動著劍柄的手指,卻停了下來。胡陽朝前方閼於城下看了一眼,突然吐了一口長長的白氣。

  周圍的秦軍都安靜下來。

  胡陽冷笑著指了指前方,"呂不韋怎麼了?不就是憑著五人殺了千人的匈奴嘛!在山野裡殺死善於馬戰,不善步戰的匈奴,有什麼了不起的!"

  話雖然如此說,但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胡陽的意料。"該死的呂不韋!"他狠狠地一拍戰車的護欄,喃喃道:"命令攻城部隊後撤,整頓之後,再行進攻!"

  ……

  呂不韋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刀,他現在是城門下,四百趙軍錐形陣勢的錐尖。在他面前,已經堆積起了丈來高的秦軍屍體。面對殺神一般的呂不韋,勇猛亡命著稱的秦軍,也是開始驚恐起來。

  突然聽到後面傳來一聲金鑼之聲,秦軍士兵才長噓口氣,麻利地向後退去,戰鬥在驟然之間停止了下來,放眼望去,秦軍緩緩轉身離去。

  "退了嗎?"林屈迷茫地看著前方。

  "老天保佑,秦軍雜種終於是退了!"嚴明丟掉手上的劍和盾牌,直接癱倒在地,"老子竟然能活下來?哈哈!"

  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倖存的四百多人都無力地坐倒在地上。

  這時,閼於的城門也終於打開,黑壓壓的韓軍先衝了出來,長戈林立,矛鋒泛寒,各式旗幟獵獵招展,頗有聲威。隊伍齊整的聚集在城前,足有萬人之眾,呂不韋見了,還刀入鞘:"兄弟們,進城了!"

  死傷過半的趙軍,在呂不韋和李牧的帶領下,向閼於城門靠去。

  不等他們繼續靠前,軍陣中突然鼓聲大作,列陣方隊波浪般向兩翼分開,一將躍馬橫戟當先而出,身邊長矛手,弓箭手,盾劍兵分列而出,利箭上弦,盾牌林立。看起來呂不韋等人再上前幾步,當是不問來者,格殺勿論。

  呂不韋停下腳步不再前行,運氣高喝道:"趙國都尉呂不韋,有緊急軍情求告閼於君。"

  他這一聲喝出去,三軍震動,都是聽得清清楚楚,要是閼於君在此,沒有聽不到地道理。他奔的近了,只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兵士,倒也見不到這閼於城附近的第一人,閼於君是否就在軍中。

  那兵尉微微發愣,挺戟策馬上前,仔細的打量了呂不韋一眼,詫異道:"呂不韋,果然是你?"

  "你是?"呂不韋抬頭望向這人,卻從未見過。

  "鄙人公孫雨,韓閥戰門弟子,帶兵尉!"

  呂不韋微凜,他從邯鄲出發之時,經常聽眾人說起韓地第一名將,公孫喜地事跡。

  此人在韓國是兩朝重將,一直都得到韓王的寵信。每次韓國用兵,都要算得上他一份,聽說此人不貪財不好色。卻可惜伊闕之戰時,他率領韓魏聯軍,遇上了秦軍新銳,時任左庶長的白起。在對戰時白起屢出奇兵,被秦王於次年升任左更。針對韓、魏兩軍互相觀望,不願當先出擊的弱點,以少量兵力鉗制聯軍的主力韓軍,以主力猛攻較弱的魏軍。魏軍無備,倉促應戰,迅即慘敗。韓軍震懾,且翼側暴露,遭秦軍夾擊,潰敗而逃。白起乘勝揮師追擊,全殲韓魏聯軍,俘公孫喜,攻佔伊闕,奪取五城。韓國精銳損失殆盡。秦國則以不可抗禦之勢向中原擴展。

  此戰,白起抓住聯軍各自保存實力,互相推諉,不肯先戰這一戰機。共殲滅韓、魏聯軍二十四萬,攻佔伊闕等五城,是先秦戰史中一次較大規模的,且是以少勝多的殲滅戰。戰後韓、魏兩國精銳喪失殆盡,被迫獻地求和。白起因戰功卓著擢升國尉,開始了其輝煌的軍事歷程。

  公孫喜被俘後,白起誘降,公孫喜不從絕食而亡。來閼於之時,呂不韋就聽說公孫喜的後人,就居住在上黨郡一帶,並很有可能進入閼於,幫助駐守,倒沒有想到今日,果然見到了這名將之後——公孫雨。

  公孫雨口氣有異,什麼果然是你,你認的我,還是我很出名?心下大為奇怪。呂不韋見到韓軍中地陣勢,又見到公孫雨在此,看來苦守閼於二十日有望,不由舒了一口氣。

  突然心中有些苦笑,自己帶兵一路前來,看起來是為閼於韓民的安危,卻實是為了自己在趙的仕途。這以他人的生死,來樹立自己的行為,實在是有些令人不恥。

  李牧卻躍過呂不韋,對公孫雨深施一禮道:"公孫兄,秦軍近十萬圍困閼於,牧奉我大趙大將軍令,陪同呂都尉前來閼於,助你等韓地豪傑同守閼於。"

  他話音未落,公孫雨失聲驚呼道:"你們只帶這些人來助我們守閼於?趙國大軍何時能到?"

  呂不韋扭頭向後望去,只見到紅色夾雜黑塵又重了分,知道秦軍士兵已經整備完畢,新的一論攻城馬上就將開始,急聲將事態說了遍。

  公孫雨畢竟生於將帥之家,又在韓閥兵家學習多年,隨著呂不韋也向後方望去,臉色微變。皺眉道:"二位趙國都尉,和我去見閼於君吧。"

  呂不韋卻是急聲道:"公孫兄,秦軍隨時可能再次攻城,我看還是先回城,讓士兵準備堅守。我等再卻拜會閼於君!"

  公孫雨點頭,已經傳下軍令,列隊回城。一隊隊兵士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公孫雨吩咐回城,李牧吩咐林屈兩名旅帥,約束趙兵,跟隨韓軍進城。自己卻陪著呂不韋,和公孫雨來到閼於城之中,向閼於君所居之地而去。到了地方,呂不韋卻錯愕不已,只覺得閼於君住的這府邸,又像是個小規模城池。

  閼於君和一個神色委頓,卻眼中殺意濃重的漢子,並肩坐著,兩人周圍都是矛戈林立,這好端端的大廳周圍,除了廳門處,其餘地方都是滿佈蒺藜,幾個側門位置,還都安裝了床弩,倒插箭錐,弩箭外還有能弋射的短箭,整個大廳佈置的和刺蝟彷彿。

  只是呂不韋來不及驚詫,這府邸大廳的戒備森然,公孫雨已是帶著兩人進廳。

  上面高坐的閼於君卻是怒聲道:"公孫雨,你要做什麼?不得我的命令,怎麼能擅自回轉。咦,這兩位是?"

  呂不韋啞然,半晌才道:"在下呂不韋,這位是李牧,我二人是趙國都尉,帶領趙國援軍的先頭部隊而來!"

  閼於君身邊的那漢子,抬頭向呂不韋兩人望過去,良久才道:"是呂不韋呂先生啊!有勞了!"

  他話音未落,閼於君突然用手摸著所坐的地方。那裡銀光反射,皺起了眉頭道:"你們聽?"

  廳中之人都是認真地去聽,過了片刻,公孫雨突然變了臉色,竟然伏地去聽動靜,片刻後就是霍然而起,失聲道:"君侯,秦國大軍又來攻城了!而且聽聲音,好像還有大量的攻城器械。"

  呂不韋感覺敏銳,不需伏地去聽,就能感覺到地面輕微的顫動。這和兵士入城產生的震動還是有些區別,這是一種來自地底的顫動,只有分辨極為敏銳之人,才能感覺分辨。可讓他奇怪的是,這閼於君不會武功。好像也感覺到了遠方大軍來臨地跡象。他摸的那東西感覺是銀箔打造,難道有傳感的功能?

  那冷漠漢子搖了搖頭,"距離上次我們派死士奇兵出城,焚燒秦軍攻城器械,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天了,算來他們新的攻城器械也已造好,看來閼於難守啊!"

  閼於君聽了那冷漠漢子的話,皺眉愁道:"路兄,這可如何是好啊?"

  那冷漠漢子冷笑了下,"不如就按莫將軍說的,投降秦軍算了!"

  "二哥,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公孫家世代忠於韓王,而且月前三哥和我公孫家百多家眷,才……他們可還屍骨未寒啊!"

  呂不韋望著面前的一切,無動於衷。心中冷笑,看這閼於城這幾位高級人物的表演。

  呂不韋已經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並非所有地人都和他一樣為自己著想,為仕途著想,順便再為百姓黎民考慮一下。現在閼於君的身邊之人,已經是分崩離析,聽那冷漠漢子所言,這城中的將軍,早就有了投降秦人的意思。

  其實所謂的莫將軍,名叫莫援,也只不過是外放駐守的都尉之職。是在閼於君之下,最高的上黨郡官員之一,而且是武職身份,於是習慣上都稱其為將軍。在秦軍進攻上黨之時,莫援見勢不妙,帶著主力龜縮進閼於。不過,也就因為他的膽小,才使得閼於多出了近萬的正規軍隊。

  這也算是他為閼於,所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吧。

  當秦國大軍逼近閼於的時候,為了安撫人心,閼於君告喻全城百姓,閼於是韓**事重鎮,城高牆厚,城防體系完備。敵人雖然多,也拿我們沒任何辦法。而且秦人遠來,供給不足,我們只要守上一段時間,等他們糧食吃完。各處援軍一到,秦人也只有灰溜溜地撤退了。

  這個公告一出,城中人心這才安定下來。也抱定了死守的決心。

  上黨一郡有戶三萬,人口十五萬以上,但等秦兵一到,很多百姓都逃亡進了閼於,現在的閼於城中,人口劇增到了七萬之數,而且還包括了一萬多的正規軍。

  閼於君以莫援的萬多精銳為骨幹,征發全城百姓上城防守。所有十三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男丁都發給武器。如此一來,竟然在一夜之間組織了一支三萬人的兵馬。

  為了構建閼於的防禦體系,閼於君還帶著全城百姓,在城中築起土城,在城牆上設置了大量的城防器械。並徵收全城糧食進行軍管。無論貧富貴賤,統一配發。

  韓國的閼於是一座新城,位於漳水以西。在春秋時,閼於城本在河東,太行山下。可是,三家分晉時,各家均對其有意,趙韓還為此引發了一場大戰。

  這一仗打得韓軍死傷過半,卻還是被趙佔了舊閼於,韓侯一下恨心,決了上流漳水,而且正趕雨季山洪襲來,舊閼於被大水沖去。大戰之後,大概是因為有心理陰影地緣故,韓侯也不知道腦筋裡出了什麼問題,居然命令在漳水西面另立新城。

  現在的閼於,周長九里,算將起來,每面城牆長度都超過兩里,雖然和邯鄲這種超級大都市比不了,但比起上黨周圍的城池,卻要強上許多。也幸好這閼於是建立才幾十年的新城,堅固等方面要優於其他城池數倍。

  閼於君手頭又有三萬多的士兵,站在城牆上,才不至於顯得稀疏。再加上城中有不少墨家弟子,戰爭剛一開始,城中軍民還真讓秦軍吃了點小虧。

  但隨著秦軍用雲梯和沖車輪流衝擊,方圓百里之內地石頭,都被秦軍的投石車,全部扔進城中去了。而閼於城外的壕溝、護城河也被徹底填平。但所以的攻勢,還是都被韓人一一粉碎。

  無奈之下,胡陽只能將閼於團團圍住,構築了大量工事,斷絕了閼於通往外界的道路。

  見呂不韋不語,李牧自然也不好參與韓國人間的事中,也是沉默下來。

  見到兩人的態度,閼於君卻忍不住了,於是問道:"兩位趙國都尉兄弟,外面的情況如何?你們趙國援軍大隊,還有多久才能抵達?"

  呂不韋一看他的臉色,再望了望那冷漠漢子的神情,以及公孫雨的憤然之色,才淡然說道:"我趙軍要是想到的話,三日之內就可到達閼於!但那有什麼意思嗎?只是推延之策而已。"

  那冷漠漢子點了點頭,走了下來,對呂不韋抱拳道:"在下公孫路,公孫喜次孫!剛剛對呂都尉多有怠慢,還望見諒!"

  呂不韋也恭了恭手,"久仰!公孫家一門忠烈,呂某也是早有耳聞。剛剛路兄所說之言,想來必是反話。"

  公孫路寂然一笑,"呂兄所來,必是協助我們堅守閼於,但不知破去秦軍,我等還應堅守多少時日?"

  呂不韋猶豫了下,見廳中韓國只得閼於君、公孫兄弟三人,才毅然道:"二十日以上!這才能逼迫上黨郡的秦軍,全部聚集閼於城下,我趙軍也可與其決戰,一戰而定乾坤!"

  公孫路聽了呂不韋的話,本是冷漠的眼神終於恢復神采,凝聲道:"好計!不知此策是何人所出?"

  "正是呂某,所以我才會來閼於,希望閼於城可以堅守到決戰之時!"呂不韋斬釘截鐵的道。

  公孫路沉默了下,轉望閼於君,"想要堅守,必須除掉一人!"

  "莫援!"公孫雨冷聲道。

  閼於君猶豫了下,才緩緩點頭,"為了我大韓,為了我王兄的疆域,除掉他吧!"

  呂不韋和李牧自然不好說話,畢竟這莫援是韓國之將,自己二人雖知要守閼於,此人必除,但卻不好發表意見,但見閼於君和公孫兄弟都如此說,也就默然允之。

  公孫雨大聲說:"請君侯放心,為守閼於,破除秦軍,雨去除了這內患!我韓閥兵家弟子,絕不會放棄一寸國土,不會放棄一個大韓百姓。"說到這裡,他想起家族死去的親人,眼淚就落了下來。透過朦朧的淚光,他看見閼於君和二哥公孫路,也都同時伸手去抹臉上的淚珠。

  公孫雨出去不久,外面大街上,就傳來陣陣歡呼:"援軍來了,趙國的援軍來了,閼於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呂不韋與李牧跟著公孫路上了城頭,一顆斗大的巨石,落到耳邊的雉堞上,磚石飛舞,沙礫落了一頭一臉。

  李牧耳朵裡"嗡!"地一聲,全是蜜蜂飛舞的聲音。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如同一場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噩夢。

  天上是密密麻麻羽箭,身邊是張大嘴巴,對自己大叫的呂不韋,至於他在喊什麼,李牧卻怎麼也聽不見。不遠處,閼於南門的箭樓,正冒著熊熊火光,長長的黑煙,張牙舞爪地撲向天穹。

  城下的秦軍又開始進攻了,今天說起來也怪,秦軍的進攻異常的瘋狂。從早到晚,無休無止。可能他們也已得到,趙國大軍已發的消息,準備馬上攻克閼於之城,再以閼於為基,抵禦趙軍吧。

  大概是前一段時間在攻城的時候,受到重大打擊,秦軍一改從前的三面齊攻為重點突破,將主攻的方向放在南門。

  深秋的天氣很冷,在明亮的月色之下,黑壓壓的秦兵尾隨於沖車之後,小心地向前推進。而在一里之外,十幾輛,秦軍隨軍匠人新制的投石車,開始了不知疲憊地轟擊,將塊塊大石向閼於城射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7:02 PM

橫刀立馬 第146章:戰歌一曲

  從兩個多月前,秦軍開始大舉進攻黨到現在,六十多天過去了。閼於城外的地形,已經被秦軍挖得面目全非。聽城中的韓國守軍說,在以前西門外是一大片茂密的松樹裡,還有一片綿延數里的墳山。

  秦軍攻來的時候,閼於君命人將所有的松樹都砍回城中,免得給敵人留下製造器械的材料。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正確的抉擇,到現在,秦軍要想製造沖車和投石機等設備,都得渡過漳水,去到太行山砍樹。

  城牆之,斑斑點點,都是黑色的血跡。據說為了守住閼於城,城中三萬多青壯都被編進了軍隊,而婦女也都被組織起來,擔任救護、修葺等工作。可以說,現在的閼於城已是全民皆兵。但即便如此,長達二個月的圍城戰,也讓閼於人付出了慘重代價,超過一萬人永遠地閉了眼睛,莫援當初帶進來地近萬韓國正規軍,到現在只剩不足四千之數。閼於城中百姓,陣亡的總人口達到七千,這裡還包括一千多婦女和老人。

  再往旁邊看,城牆的垛口後,坐著一群渾身血污,滿面黑灰的士兵。蓬亂的頭髮,絕望地眼神,襤褸的衣衫。

  李牧拍了拍頭的泥土,搖晃著身體站起來。剛一起身,所有的聽覺,都回來了——

  羽箭地咻咻聲、炮石擊中城牆的轟隆聲、受傷士兵的慘叫聲……無不在提醒他,這是一個酷烈到極致地修羅殺場。

  身體還在發飄,腳像是踩在棉花,每走出去一步,他都想就此倒下去,再也不起來了。

  閼於雖然是韓國北部重鎮,但面積並不太大,周長不到十里,單面城長度也就兩里多地樣子,城中街道也短,就是一橫一縱幾條條街。此城地建設主要是為了防備北方南下入侵,已變成了韓國北方防線地第一道屏障。

  因此,閼於新城在建立地那一天起,就作為一個軍事要塞而存在。城中地商業並不發達,自然也沒有什麼存糧。

  圍城已經二個多月,糧食已快要怠盡。城中牛馬羊豬等牲畜,早就被公孫路下令統一控制起來。

  連續二個多月的高強度戰爭,讓韓軍士兵都幾乎要累倒下去,身的胸甲,也早就貢獻出去鍛造羽箭和弩矢。到現在,所有的韓軍士兵,都已經破爛得像一群乞丐。

  可就這樣,他們依舊在咬牙堅持。沒有退路了,一旦被俘,秦人必定要全部屠盡,他們這些青壯的抵抗者。

  "都尉大人,你怎麼了?"大概是發覺李牧身形有些飄忽,身邊的卒長嚴明伸手過來,扶在他的手。

  "沒事,被震了一下!"李牧推了他一把,這一用力,兩個人都同時摔倒在地。再看看四周,已經沒有人能夠站起來,所有的人都有氣無力地癱軟在地。

  "敵人進攻了,敵人進攻了!"韓軍哨兵沙啞著嗓子喊。

  "這秦軍攻城還真有一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牧也只能苦笑,轉頭想找尋呂不韋,卻早已沒有了影子。想來是跟著公孫路,去其他的地方組織防禦去了。

  "嗚嗚!咚咚!"秦軍的角號淒厲地吹響,戰鼓聲聲催促士兵進攻。

  嚴明身邊的一個趙軍士兵,啞啞地歎息一聲,"李都尉,能不能和韓人商量下,讓咱們兄弟休息一晚,弟兄們這傍晚廝殺的太凶了,幾乎都要脫了力氣。"

  嚴明也歎息道:"是啊,哪怕是休整一個時辰,兄弟們就都能恢復些力氣,殺秦兵啊!"

  "我也想啊!"李牧喃喃地說,"但可惜,現在不是你我和韓人能作得了主的,要看人家西秦的意思!他們現在又有了新的攻城器械,我們一撤下去,不知韓人還能不能頂的住一次進攻啊!"

  "娘的,死也要多殺幾個秦人,讓他們知道,我們趙軍士兵,不比他們秦軍差!"嚴明聽了李牧的話,再望了望身邊,落魄得一塌糊塗的韓軍士兵,咒罵道。

  "卒長,咱們一卒兄弟,剩下不到三十人了啊!"那個趙軍士兵張開嘴想哭,卻只能乾嚎一聲,也看不到有眼淚落下。

  "嚎你娘個X!就是都死光了,也要一人拉兩個秦人陪葬!"嚴明歪斜著身體站起來。

  秦軍的攻擊部隊,還在向前推進,沖車的輪子,在地面磨出兩道長長的軌跡。

  所謂沖車,形狀像是一個小的木頭房間。下面裝幾個轱轆,蒙數層厚實的皮革,尋常弓箭和石塊對它毫無辦法。起初,這東西是用來保護步兵地。但等它一開到壕溝前,裡面的士兵就擁而出,將手裝滿泥土的口袋往壕溝裡填。

  仗打到現在,閼於城外的壕溝早已被填平。於是,秦軍就將洞屋的頂,裝了一具雲梯,用來攻城。等這東西開到城牆下面,屋中地士兵,就可順著雲梯爬城頭。

  很顯然這種攻城器械,給閼於城中的韓軍,曾經製造了巨大麻煩。

  因此,一看到城下那輛步履蹣跚的沖車,韓軍都有些慌亂起來。

  沖車旁邊,還跟著密密麻麻的秦軍士兵。

  "來了,來了。動手呀!"李牧提起全身的力氣,大聲的怒喝道。

  隨著他這一聲吶喊,城牆半死不活的韓軍,好像從夢中被驚醒一樣,猛地站了起來,揀起堆在身邊的巨石就往下扔去。一時之間,石如雨下。

  不斷有秦軍士兵被石頭砸中,慘烈的叫聲和肢體斷裂地聲音傳來,卻不能讓韓軍士兵,有任何的一絲憐憫。在閼於城這麼久了,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經歷這樣的戰鬥,他們的神經已經徹底麻木了。

  在被暴風雨一樣滾石的襲擊之後,超過三千的秦軍士兵撲到閼於城牆下面。他們在經過短暫的混亂後,突然散開,人與人地間隔很開,這無形中減少了不少傷亡。秦軍地攻城部隊,大部分是由輔兵組成,戰鬥力比起精銳的秦軍常規軍來,差了一大截,儘管如此,對付閼於的韓軍,也是綽綽有餘。

  秦國的輔兵,都是以正兵的奴隸俘虜為主,雖然戰鬥力不行,但兵種之間的配合卻也十分妥帖。絕大多數人躲開了城牆的攻擊,平安地衝到閼於城,韓人的眼皮子底下。

  突然之間,鬆散的秦軍,同時往中間一聚,一面面盾牌舉到半空,在李牧等人所在的城牆腳下,連成一片。從城牆扔下去的石頭和射出的箭矢,在面留下一連串沉悶的聲響。

  "碰!"一聲,沖車地雲梯,終於搭了垛口,從裡面衝出來一群秦軍正兵的精銳。他們口中咬著銅劍,手腳麻利地朝面爬來。

  同時,秦軍地撞車,也推到城門口,巨大的轟隆聲,籠罩了喧囂地戰場。

  "他姥姥!"身邊的韓人都已是面色蒼白。

  而就在這一個呼吸之間,秦軍的精銳正兵,已經爬雉堞,一顆黑糊糊的頭顱,從剁口處探了出來。

  "死!"李牧一劍刺出去,那個秦兵一驚,頭一縮,銅劍劍尖把他頭的髮髻挑破。

  李牧暗叫可惜,若是能休息片刻的話,憑他的力氣和速度,這一劍定能將這秦兵刺死。這一劍費盡了李牧身體殘餘之力,還待要刺出第二劍,卻覺得眼前一黑,手有些不聽使喚了。

  "難道要戰死在這裡?"這個念頭從李牧的腦海裡閃過。

  還好,醒過神來的韓軍士兵,抬起一根巨大的原木,順著雲梯放了下去,將那一串附著在雲梯的秦軍士兵,像拍蒼蠅一樣拍了下去。到處都是秦軍士兵的慘叫聲,幾條人影如秋天的落葉一樣,從梯子飄落。

  "把下面的車都搞掉啊,你們這些笨蛋!"深吸一口氣,李牧沙啞著喉嚨大罵。

  "來了,來了!"有人在大叫,"都尉大人,低頭!"

  李牧下意識地將身體埋下去,只感覺一道狂風從背刮過。須臾,傳來一聲沉悶的轟擊聲。

  李牧直起身子,將腦袋從垛口出探出去,下面那輛可惡的沖車,如喝醉了酒一樣,搖晃幾下,轟隆一聲倒在人群當中。一口氣砸死了三個秦軍士兵,鮮血和著破碎的盾牌,彈空中。

  原來,為了對付敵人的沖車,城中墨家弟子設計出一種巧妙的機械,先在繩網裝滿巨石,等到敵人的沖車靠城牆之後,用吊臂鉤起繩網往沖車一套,使其重心升,如此一來,失去平衡的沖車,立即就倒在一邊。

  見一輛輛沖車倒下,秦軍的那些輔兵,也失去了進攻的勇氣,呼嘯一聲,都快捷地撤了回去。

  但很快,他們又在遠處被秦軍正軍聚攏在一起,準備著下一輪的攻勢。

  "哈哈,哈哈!"李牧大笑起來,周圍的趙軍士兵,也都跟著他一起歡呼起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城的韓軍士兵們,卻沒有一人歡呼,皆滿面淚光地看著天空。

  "我沒站起來的力氣……看來,真要死在這裡了。"有人突然悄悄地說。他是莫援帶進閼於的韓國正規軍士兵,當初被分配到這面城牆時,有著二千多的袍澤兄弟,但現在……一眼望去,所以活著的人,可以盡收眼底。已是三百不足!

  一個閼於城周邊村子裡的民夫,掙扎著站起身來,面對閼於城外,西北的方向深深地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面無表情地說:"爹娘,兒子今天被派第一線,與西秦凶人作戰,兒已經殺了兩個秦人,已經替你們報完仇了。爹娘,兒子馬就要戰死在這裡……兒子沒有給你們丟人。等著我,我馬就來服侍你們。"

  不斷有人跟著跪下。

  李牧和幾百個趙軍士兵,呆呆地站在人群中,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一個疑問在他們心裡升起,對啊!他們韓人在此作戰,是為了國恨家仇,我們是趙人啊!我們在這裡拚死拚活的,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為了……

  正在趙軍士兵們疑惑之時,耳邊響起了嘹亮的歌聲: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這一曲由呂不韋在惠文王壽宴所作之曲,最得趙國高層人士喜愛。更是在短短數月間,流傳於趙軍之中,隱隱已成為趙國的軍歌。無論是李牧這種軍官,還是普通的趙軍士兵,對此歌曲,都能朗朗口。現在聽聞此曲,眾人紛紛和之。

  李牧好奇的向歌聲來處望去,卻見呂不韋衣衫襤褸,混身血污地持刀,從西側城牆方向而來,他那秦軍衣甲內的鎧甲,卻散發著明亮耀眼的光芒……

  韓人顯然是頭一次聽到這麼好聽,而且又與自己的心境,如此搭調之曲,聽了兩遍,都能跟著歌之。

  片刻兒,先前還死氣沉沉的閼於城,數萬之人,一起唱起了這《精忠報國》。越唱,眾人心中的意念也越是堅決,意念越是堅決,身體的疲勞就越少,人的精神和體力紛紛亢奮起來。

  秦軍統帥,中更胡陽聽著閼於城,那蕩氣迴腸的戰歌,搖頭苦笑道:"完了,今夜就算把全部精銳派去,除非殺光閼於城所有之人,不然別想拿下此城!"

  身邊的幾名軍官,都相互望來望去,最後不得不點頭,同意了胡陽之言。

  民心可用!軍心可用!

  在這首戰歌唱起的時候,就已是把閼於城中,所有之人團結到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共禦外敵!

  "收兵回營!"胡陽很不甘心的下令道。他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武安君白起。當年伊闕之戰時,年不足二十的白起,只是一個左庶長而已,比起現在的胡陽,還要低了三級的爵位。但伊闕之戰,卻使白起迅速的從左庶長,被提升為左更,而且在戰後被封為國尉。九年前攻楚,更是所向披靡,如今已是大秦威風無二的武安君。

  為什麼武安君的運氣就如此之好,而我卻怎麼倒霉,一個閼於,竟然屢攻不下,還招來了趙軍,當先鋒的還是這聲名動諸國的呂不韋!

  看來,人的運氣比能力還要重要,可能我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武安君那樣好的運氣!

  ……

  二個月的鏖戰,讓韓國總共付出了二萬多條人命,但秦國卻也不太好受,也死傷了近萬人,雖然多是輔兵,但損失也已很是巨大。

  秦軍士兵死後,還可以就地掩埋,但閼於城裡卻為了死去之人,煩惱得不行。

  死了這麼多人,總得要掩埋。可整個閼於城,已經被秦軍圍得水洩不通,根本就出不去。於是,城中的百姓就到處挖坑,屋子裡,花園中,街道。但凡有空位,就見縫隙插針地往下埋。

  剛開始時,入葬儀式還挺正規,嚴格按照葬禮來進行,但到得後來,死得人實在太多,多得讓人根本忙不過來,於是大家就心照不宣地開始馬虎起來。

  大量的屍體往牆角一放,往面撒一層土就算了事,一場大雨過後,腐爛的人體就被衝了出來。

  雖然已是深秋,但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卻還是散發出了惡臭之氣,這噁心的氣味瀰漫在整個閼於城中。

  打退完當晚的進攻,所有的士兵,無論是趙軍還是韓軍,都實在太過疲憊,當秦軍一撤退,所有的人就都倒在城牆的戰場,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日天一亮,正在打坐恢復元氣的呂不韋,就被滿城的屍臭,熏得眼淚直流。忙向閼於君的府邸趕去,昨夜可以守下閼於城,呂不韋和他的趙軍功不可末,閼於君對呂不韋的態度分外的親熱和睦。但當呂不韋提到街臭得厲害時,閼於君只能無奈的苦笑。

  最後,還是公孫路說出了閼於君的難處,"呂都尉不知道,我閼於城在兩月之中,死去了多少人!兩萬四千人,這還不算昨夜死去的士兵人數。我們也不想讓這些韓國的勇士和百姓,暴屍荒野,但……我們實在沒有可以抽調的人手啊!所有能作戰的都被調了城頭,城內剩下的只是兒童和花甲老人,就連婦女都被調配起來,負責救護和輔助之事!"

  聽到這裡,呂不韋無奈的一笑,想了半天,才道:"這樣下去很容易發生瘟疫,我建議把所有屍首都燒掉,然後歸攏起來,建立一個忠烈祀進行供奉!"

  其實呂不韋也是無奈之舉,他本是打算直接焚燒屍體,然後丟棄了事。但卻怕被城中之人責備自己不尊重死者,所以才想了這建祀祭奠的法子。

  聽了呂不韋的建議,閼於君和公孫路都眼睛一亮,這實在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了。閼於君笑了笑,"盛名之下無虛士啊!呂先生大才,實在讓人敬佩,可惜……為何你去了趙國,而沒有來我大韓。你要是肯來我大韓,本君之位,甘願讓給呂先生來坐!"

  呂不韋無語一笑,繼續說道:"閼於還要堅守二十餘日,當然我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死守。我的意見是把全城之人都組織起來,無分老幼男女,輪流城作戰。留下生力之軍,成為機動部隊,一旦城危,馬城救助。"

  "我同意!就以趙軍為機動部隊的核心,我再挑選些人手補充,湊夠兩千之數!"公孫路馬接口說道。

  呂不韋很明白公孫路的意思,自己的趙軍,只是來援的軍部隊,要是把這些人都拚死,那是對韓軍和閼於人的侮辱。所以呂不韋並沒有反對公孫路的建議,只是半建議半命令的道:"四面城牆,南面是秦軍主攻之地,就由我負責了!西面讓李牧去守,北、東兩面,就要勞煩君侯和二位公孫兄了!"

  聽了呂不韋的話,公孫路竟凝起了目光,眼睛通紅的道:"呂先生可是看不起我韓人,瞧不我公孫家的子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7:04 PM

橫刀立馬 第147章:秦攻

  呂不韋見公孫路如此的激動,搖頭勸慰道:"路兄多疑了,我並沒有小看眾位的意思。

  只是不韋認為,我與李牧初來,應該肩負重擔,這樣對整個閼於之人,都將是個鼓舞。而且我估計秦軍從今天開始,必將四面猛攻,尋找突破口。"

  公孫路默然片刻,依然神情激動地道:"我閼於韓人也不是孬種,公孫家更無苟且之人!"

  呂不韋望著面前三十出頭的漢子,堅毅的點了點頭,"我相信!"

  ……

  旭日緩緩從東面的太行山頭升起,天空萬里無雲,可以看得出來,今天必將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漳水無聲地流動著,萬物都沐浴在這一片絢爛地陽光當中。秋天終將被冬日所替代,從北方吹來的風中,帶著一絲涼意,讓人竟覺得有些冷。漳水的水量也很小,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灘涂。水流很緩,猛一看,好像是凝結成一塊的銅板。

  秋風從肋下吹過,捲起雙袖,沾滿了鮮血和塵土的袍子,發出沉重的裂帛聲,如一隻在暗夜裡,低聲咆哮的猛獸。乾枯的野草,在風中起伏,猶如四野聚集的秦軍。

  卸掉了鎧甲的秦軍統帥中更胡陽,皺著眉頭看了看身上污濁的袍子。散漫地向前走去,從北方草原吹來的風,煞是涼快,他這才驚覺已是十月深秋。

  從咸陽出發,到現在已經快三個月了,出征時所攜帶的糧草,要不是得到上黨周圍城池的補給,只怕根本堅持不到現在。若不是為了奪下閼於城,打開進擊中原的道路,他也不用帶著數萬大軍,連續攻城六十餘日。按照秦國現在的兵力來說,這次戰爭的規模並不大,也只動用了全軍的十之一二,但卻是自己能不能成為大秦名將的關鍵一戰。

  現在趙軍來了,雖然那呂不韋只帶了千來人進入閼於,但對於久被圍困的閼於人來說,趙軍的人數多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自己並不是孤軍而戰,趙國援軍將會不日而至。

  一想起閼於城中的呂不韋,胡陽心中就有些不安。聽說這呂不韋過去,只是個尋常百姓,卻在短短數月間,先是破了齊國滅衛吞三晉的計劃,後又屠戮千多匈奴。入趙後,更是從中大夫帶兵尉,被提升到上大夫都尉。而且還成為了小說家的第一長老,造紙印刷更是名動天下。

  一個聲名顯赫,身價不菲之人,竟然會帶著千來人,進入被大軍重重圍困的閼於城。這是不是說明,他對守住閼於充滿信心呢?又或者是他認為,我秦軍必將被趙軍所破?盛名之下無虛士,看來自己要仔細計較一下才好!

  現在閼於城下,有三萬精銳秦軍,五萬奴隸輔兵,已經是把閼於圍得鐵桶一般。呂不韋雖然有些手段,但如此形式之下,計謀和智慧卻都失去了效應,攻守之戰靠的是實力和拳頭!

  胡陽這十幾年來,一直跟在武安君白起身邊,攻楚之時,他也在白起麾下。但他還是第一次經歷,像閼於這樣激烈的城市攻防戰,一切都透著新鮮和苦悶。

  周圍全是忙碌的奴隸輔兵,風中飄蕩著軍隊特有地血腥味和汗臭,近八萬多人集聚在閼於城四周。

  胡陽甚至在這一瞬間,升起一個念頭,把駐紮在周圍城池的三萬精銳都調過來,一舉拿下閼於城!

  胡陽深吸口氣,新的一天的進攻時間又要到了,不知這無聊的攻城幾時才會結束,閼於城中之人的意志,還能堅持多久?

  ……

  秦軍士兵以卒為單位,一百人為一隊,在閼於城四周,集中成一個個小方塊,軍官們大聲呼喝,士兵一陣陣騷動。看模樣,秦軍這次要採取蟻附攻城,這樣的攻擊手段雖然直接有效,但傷亡卻是十分慘重。

  連秦軍甲冠天下的戰車,也陳列出來,散佈在閼於城四面,準備一旦城門被奪取,立刻進行猛烈的衝擊。

  見秦軍集結,此刻城上的韓人守軍,好像也意識到大戰即將來臨,不斷有黑點一樣的人影,在牆上跑來跑去。

  須臾,幾十條黑煙升起,在無風的天空中拉得筆直,如同一條條細長的柱子把天與地連接在一起。那是城中的十幾個墨家弟子,在指揮機動部隊,生火燒水和熬鉛汁等防禦之物。

  秦軍隊伍還在集結,四野之下,都是人發出地噪音,滿世界都是紛亂的腳步。黃色地灰塵滿滿浮到空中,如同起了一場混沌的大霧。

  轆轆的車聲中,一輛接一輛攻城器械,從秦軍大營中推了出來。

  首先出來的還是沖車,但卻不似昨夜的那般巨大,而是小型之車。之後是撞車,最後是大型的沖車。看來秦軍打算先把士兵送到城下,進行人海戰術,然後在衝撞城門,最後用大沖車登牆。

  所有的器械,都顯得粗糙笨重,在數千的秦兵地推動下,艱難地向前移動,發出沉重地轟隆聲。

  隨著大量器械的出現,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漸漸升上高空。

  超過二萬秦軍士兵,將整個閼於南門外,方圓十里全部填滿,滿世界都是個頭碩大地器械那雄偉的身影。

  戴恢很榮幸地成為十個卒的軍官,一個官大夫能率領兩旅之兵,看來這是自己滅了公孫家的成果。等拿下了閼於城,我戴恢應該就是公乘之爵了吧,或許成為五大夫,也是很有可能。不過,戴恢也知道,想要實現自己夢想的前提,就要先拿下閼於城!

  望著面前的閼於城,想像著城中無數的韓國女人,戴恢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這笑容看起來,卻是異常的猙獰邪惡。上次干女人,好像還是二個月前吧,那公孫路的夫人,味道真的很不錯,讓戴恢舒服了三次,才把這難得的尤物,送給手下的士兵**。想到那被數十兵士蹂躪死的女人,戴恢竟然有了些遺憾。

  他望見左庶長王進那張鐵青色的臉,在人群裡閃而過,今天的左庶長大人好像有些不對頭,過去作戰他都是興奮得滿眼放光,不住地大聲吶喊著。今日怎麼沉著臉,一言不發呢?

  隨著中更胡陽的號令,蓬勃之氣的進攻號角,再次綿延而激越地吹響。

  "呼!"

  巨大的呼嘯聲沖頭上劃過。

  戴恢禁不住抬頭看去,卻見頭上無數顆大石,正高高地劃出漂亮的曲線,勁急地朝閼於城頭落去。這些石頭有大有小,大的像一個磨盤,小的只有拳頭大小,數量大得驚人,整個天空也隨著這片石雨的發射為之一暗。

  "投石機太強大了!"戴恢感歎一聲,心神為之一奪。

  隨著石雨的落下,閼於城牆上一片狼籍,響亮的轟擊聲,震得人骨頭髮酥。殘磚紛飛,煙霧瀰漫。

  一口正在熬製鉛汁的大鍋,被一顆斗大的石頭擊中,紅色的金屬液體綻開,幾個渾身是火的韓軍士兵,大聲慘叫著從城牆上摔下來。

  "好!"無數的秦軍士兵,見己方投石機發威,也都同時興奮地歡呼起來。

  可是還沒等秦軍士兵的歡呼聲落下,只見閼於城牆上,突然豎起了一排原木編成的柵欄。雖然柵欄簡陋粗糙,但卻把如雨一樣的石頭抵擋住,石頭落到上面,只發出一陣劈啪亂響,就被那堅韌地原木彈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飛出的石頭,也開始稀疏下來,最後終至於徹底啞火。漫天的呼嘯聲驟然而停,世界陷入寂靜。

  剛才都還興高采烈歡呼地秦軍士兵,都沒了聲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頭都是不解的霧水。

  "怎麼停了?前幾日我們攻閼於的時候,投石機就從來沒停過,一打就是一天,投手的膀子都腫了,今天這事有點怪。"

  一個經歷過月前,攻城戰的秦軍老兵嘟囔著說,看著前面那座閼於城,他滿是皺紋地臉上帶著一絲懼色。長達二個多月的圍城戰,對城中地守軍固然是一種折磨,對攻擊一方的士卒而言,何嘗不是如此。

  秦軍被稱為冠絕天下的強兵,實際卻是靠著變態殘酷的軍法。秦軍重攻不重守,這點從士兵的裝備上,就可以看出來。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武器無一不是上乘之物,但鎧甲就要簡陋許多,秦軍大夫爵位的鎧甲,卻還不如三晉的伍長的精良。

  秦軍作戰,向來靠的是勇猛和堅韌,但對如何打下一座,有完備防禦體系的城市,秦軍的經驗並不多。因此閼於圍城戰,也讓秦兵付出了極大代價,尤其是那種慘烈的肉搏,可以說城牆的高度,就是屍體地高度。

  這樣的戰爭,即便是被軍法訓練的嗜殺成癖地秦軍士兵,也會精神崩潰的。

  經過兩個多月,大大小小的攻城血戰,秦軍士兵的精氣神,明顯不足,一個個站在地上木呆呆地看著前方。

  良久,對面的城牆煙塵散盡。城頭依舊,只牆壁上有一片,被炮石砸出的白色斑點。

  一面藍色的令旗升起,然後城牆的垛口上,便冒出無數點人頭。閼於城那邊,海嘯一樣的歡呼聲傳來:"趙軍來援,閼於有救,上黨之戰,秦軍必敗!"

  "趙軍來了!"一個見識過趙軍之勇的老兵,神經崩潰地大叫。

  『啪『的一聲,這個奴隸輔助老兵,被卒長狠狠地給了一矛桿,被打得趴到地上。

  "投石機呢。轟他呀!"那卒長對閼於城上所喊的話,也是內心驚懼,大聲吼叫道。

  "沒用的,投石機破不了那柵欄。"一個熟悉己方情況地不更(秦四級爵位)負氣地咒罵:"這些新作的投石機,和我們攜帶來的根本比不了,射程不行,耐用度更不用說了!"

  有這個不更開頭,周圍的士兵們,也都在亂糟糟地議論。實際上,對於閼於的攻城戰,秦軍士兵已是都感覺無比的畏懼,現在都忍不住大聲說話,以掩飾內心中地慌亂。

  對於閼於城頭的喊話,中更胡陽馬上就得到了消息,他皺眉考慮再三,終於對身邊的軍官下令道:"從今日開始,每天派出三十人的耳目,一定要時刻掌握趙國的動靜!"

  "出擊!"吩咐完軍官的中更胡陽,迅速的竄上戰車,手一揮,大聲吶喊:"今天之內,拿下閼於!"

  "衝啊!"到處都是秦軍士兵的吶喊,黑糊糊一片人影,如開鍋的沸湯。

  巨大的雲梯和沖車,搖晃著身子步履蹣跚向前。

  "起!"戴恢衝到一個小沖車下面,一聲大喊,帶著所率的十個卒隊向前衝去。

  眼前一黑,戴恢縮在那一面被水澆濕的生牛皮下,機械地向前挪動著腳步。

  這一路走得艱苦,躲在沖車下,戴恢高舉著雙手,奮力地托起這件長長的牛皮盾牌。因為下面有十幾個人,剛開始還很輕鬆,可舉到後面,手上越來越重,手臂也酸得沒有力氣。

  他心中惱火,"這仗打的真他娘的憋屈,這些韓人難道都是王八變的?只知道躲在龜殼裡,有種出來,大家痛快的幹他娘的一場!"

  透過沖車的縫隙看出去,周圍全是沖車,在沖車的空擋,外面全是混亂的人群,無數秦軍士兵,都發瘋一樣地朝前方衝去。

  這個時候,閼於城裡韓軍防守的武器開始反擊了。

  韓軍的投石機開始發射,一塊接一塊大石落到人群中。因為秦軍士兵都在衝鋒,隊型也排得密集,每一石落下去就帶起一片慘叫。

  有秦軍輔兵見韓軍的投石機兇猛,徒勞地舉起盾牌試圖招架。可那些斗大的石頭從城牆上下來,勢能是如此地大。只聽得"碰!"一聲,那面盾牌就碎了,盾牌下面的士兵,如喝醉了酒一樣搖晃著身體,然後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沉重雲梯撞翻在地。

  單獨衝鋒地士兵還好,最倒霉的是那些抬著長梯的輔兵,根本就沒地方閃躲。戴恢看見,從天上飛來一塊磨盤,正好砸在長梯子正中。長長地梯子從中折斷,失去控制的長梯呼嘯著飛長半空,將一片人影掃翻。

  到處都是斷腳斷腿的秦軍士兵在慘呼,聽得戴恢心驚肉跳。他沒想到攻城的戰爭居然會是如此殘酷,殘酷得甚至超過了他地想像。

  "快衝!"戴恢對身後的士兵大聲怒嘯。

  "好……衝!"車子下面,十幾個秦軍正兵,同時發出一聲大呼,不要命地朝前衝去。

  投石車是曲射武器,攻擊地時候需要一定的弧度,加上是從上往下發射。及遠不及近,只要衝到城牆下就安全了。

  戴恢拚命地甩開雙腿,張著嘴大口喘息。眼前因為有牛皮遮擋,什麼也看不見,實際上也不需要看見什麼。

  現在的戰場,已經慘烈到令人髮指的程度,不斷有石頭轟在牛皮上面,震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口中全是苦膽的味道,低頭一看,腳邊不斷有人栽倒。一張已經被砸扁地臉,血肉模糊地閃過,驚得他幾乎要跳起來。

  正驚駭間,頭上突然響起一片"沙沙!"的撞擊聲。

  一個士兵大驚:"這是什麼?"

  還沒等戴恢回答,透過縫隙看出去,外面已經白了一片,漫天都是尖銳的破空聲。無數弩箭從城頭潑下。原來韓軍見他們跑出了投石機的射程之外,馬上換上了強弩,弩箭如雨點一樣射了下來。

  韓人強弩天下馳名!

  先前戴恢還在埋怨,自己頭上頂著這張沉重的濕牛皮,現在他心中除了慶幸還是慶幸。韓人的弩箭,一射到牛皮上就被彈開,若不是有這塊上好的遮掩之物,只怕自己和身邊的秦軍正兵,就都要變成刺蝟了。

  顯然韓軍的箭雨效果不是很好,後面跟進的部隊陸續衝來,慘烈的叫聲平息了下去。

  正悶頭沖得厲害,沖車最前面的一個秦兵,突然一聲慘叫,身體一矮,平地消失。

  眼前一亮,長長的木屋豎了起來,將下面地秦軍士兵,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

  戴恢驚魂未定地看下去,卻原來是剛才他們沖得實在太猛,已經衝到護城河前。最前面地那個士兵一時收不住腳,竟一頭載了下去。

  護城河深四丈,寬三丈,裡面的水早就被秦軍斷去,壕溝也幾乎已被填平,但卻還是有著不定的坑凹之地。

  再次把沖車掀過來,戴恢回頭一看,士兵卻已是少了一半,看來都已是死在韓弩之下。周圍超過一千的沖車也都已經跟了上來,後面還有更多不要命衝鋒的士兵。

  距離出發點已經非常遙遠,小土包上的中更大人胡陽的戰車群,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

  "到了!"戴恢地沖車,終於衝到了閼於城下,他和秦軍士兵們,先後出了沖車,身體一縮,正好躲在城牆下的一個凹面之中。

  隨著城牆上的箭雨不斷密集,不斷有裸在外面的秦軍輔兵,被射得疼不可忍,鮮血如雨點子一樣,朝地上撒去,不片刻,四野通紅一片。

  不過,只要一衝到城牆之下,頭上的打擊就會瞬間一輕。因為上面的敵人,沒辦法垂直射擊,只要躲在牆根處,就是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一隊士兵推著長而沉重的撞車衝來,轟一聲撞上城門,整個大地為之一顫。戴恢感覺頭上有沙子落下,落了他一頭一臉。

  更多的大型沖車推到城牆之下,隨著城牆下的人越來越多,頭上地守軍,開始往下丟著滾石。因為人實在太多,又有一片人被砸得筋骨寸斷,噴出的鮮血,把城牆都塗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7:04 PM

橫刀立馬 第148章:鏖戰

  "好厲害!"戴恢抽了一口冷氣,剛要直起身體往看去。這個時候,他發現所有人都同時低下頭去。

  遠方從秦軍大營中,突然推出十幾支巨型床弩,"呼!"一聲。平射而來的巨大弩箭,刮出一陣讓人睜不開眼睛地大風,惡狠狠地釘在城牆,把一面平整的牆壁釘滿。

  這些五矢床弩的威力極大,長長的弩箭一旦射中磚牆,大半箭支深深地沒如其中。

  "衝啊!"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一群已是紅了眼睛地秦軍士兵,頂著瑟瑟下落地沙石,一手持著兵刃,一手攀著那些粗如兒臂的弩箭向爬去。

  頃刻之間,半面城牆,已經爬滿動作靈活的秦軍士兵,猶如一面蠕動的人肉之牆。

  戴恢忘記了心裡惦記的女人,也忘記了五大夫的爵位,如果自己死了,那麼其他的所有一切又都有何意義,他的腦海中的念頭越來越古怪,越來越懦弱。他有了一種不好的念頭,自己可能今天就要死在這閼於城下,他呆呆地望著不斷往爬去的士兵。

  "殺啊!"

  一陣豪邁地吶喊從面傳來,藉著太陽的反光,一片又一片閃亮地尖刃在頭頂揮過。不斷有被刺得肢體不全的秦軍士兵,拖曳著腸子從面摔下來。

  瀑布一樣的熱血當頭淋下,讓人睜不開眼睛。

  趁著城牆的韓軍,忙於對付正在登城的奴隸輔兵,十多輛雲梯和巨大的沖車,終於在緊要關頭推了過來。可惜雲梯只搭片刻,就紛紛被面的韓軍推倒下來,使得周圍的秦軍士兵,紛紛跟著大叫起來,他們相互推擠著,用恐懼地目光,看著正朝自己頭轟來的龐然大物。

  巨大的陰影,籠罩到每個人頭。

  大概是運氣實在太好,歪倒過來的雲梯,狠狠地撞在城牆。終於停住了,下面的人才免於,被砸成肉餅的命運。

  可正在牆攀爬的士兵,就沒那麼好的運氣。幾個秦軍士兵,像被拍蚊子一樣,被拍成肉餅,在面留下一團紅色的肉醬。一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從頭落下,正好掉在戴恢的腳邊。

  戴恢終於控制不住地嘶叫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亂顫。

  一支火把扔了下來,滾熱的火油一盆盆當頭淋下,閼於城下之地,已是一片火海。從戴恢所躲藏的凹牆看過去,眼前的景物在不斷扭曲,大量渾身是火的秦軍士兵,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在地亂滾。

  更惡毒的兵器出現了,隨火油一同倒下的,還有已經融化的鉛汁。這些紅亮的液體,貼著牆壁流下來,所經之處摧枯拉朽,先前還攀在弩箭的秦軍士兵,被這些融化的金屬一衝,秋天落葉一樣飄落。

  躲在牆根下的秦兵也不好受,他們身雖然穿著掠奪來的韓人鎧甲,可被這鉛汁一淋,立即被燙得跳起來,然後變成一團烈火,在地亂滾。

  "殺光西秦蠻子!"頭的敵人還在大聲呼喚,望著哀號痛吼的秦軍士兵,戴恢的意識終於崩潰,"逃啊!"

  他的一聲大喊,其他的秦軍士兵,神經也已經開始潰敗,隨著他的大叫聲。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最後演變成一場大潰退。成千萬秦軍士兵,同時丟掉手中的攻城器械,轉頭就跑。

  這個時候,戴恢驚訝地發現,先前還鉛水奔流的城牆,已經開始凝結,發出青灰色的金屬冷光。

  戴恢終於被這浩大的戰場奇景驚呆了,他才跑出幾步,就見一顆滾石落下,正好砸在他的頭,戴恢身體一軟,翻身倒地,鮮血和腦漿渾在一起,流淌了一地。

  ……

  城頭之,身材高大的呂不韋,望著潰逃的秦軍士兵,嘴角掛起了冷酷的笑容,一提手的長矛,猛地跳一輛歪倒在一邊的沖車,大聲喊道:"何人敢與我出擊!"

  "我等願隨呂將軍出擊!"

  呂不韋周圍的韓軍士兵也興奮起來,全都大聲的吼道。

  呂不韋哈哈大笑,一躍就跳下城去,沿著那些床弩之箭,落在了城下,周圍的韓軍士兵,也紛紛效仿之。

  他們揮舞著鋒利的矛戈,對著那少數帶傷,還沒來得急退去的秦軍士兵一陣亂砍。砍瓜切菜般,將一片混亂的人群掃翻。

  攻城的秦軍輔兵身的鎧甲,都非常輕便薄弱,而且各個身有傷,那些沒傷之人,都早已潰逃而去。這些秦軍的傷兵,一遇到這隊只為殺人而來的韓軍,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這個時候,城韓軍的強弩再次射擊。先前秦兵還能躲在器械下,手中也有著盾牌,但現在都是轉身逃跑。一個個都變成了待宰的羔羊,被毫不客氣的一一點殺。

  一個斷了一臂的秦軍軍官,揮舞著長劍,聲嘶力竭的怒吼:"都跑什麼,我們大秦軍隊,有進無退!"

  他的話才一喊出口,呂不韋就發現了這個倒霉的軍官,長矛截出,正中那軍官的小腹,他疼的大叫一聲,然後佝僂下身體。

  呂不韋冷哼一聲,舉起手中長矛,貫注內力喊道:"趙軍都尉呂不韋在此,敢來攻城者,死!"

  "死!"眾韓軍也隨著呂不韋的聲音,大叫一聲。

  呂不韋見效果已達,忙對城下韓軍吩咐道:"分成三個部分。一部分負責警戒。一部分負責燒秦人遺留下的攻城器械。一部分負責屠戮秦軍傷兵!"

  遠方秦軍大營的戰鼓已經停歇。傳來長長的號角,攻城的秦軍士兵,開始全線撤退。

  火光熊熊而起。雲梯、沖車、撞車,火苗劇烈跳動,黑色的濃煙妖雲四起,隆罩在城頭。在這片黑色大幕中,一張張死人的臉,慘白而麻木,長矛大戟插在地。飛濺在城牆的人血,被大火一烤,變成黑色的斑痕。

  秦軍這一波的攻勢,只維持了二個時辰。在這兩個多月的圍城裡,秦軍如此快的退卻,還是頭一回!到現在為止這次進攻,算是被徹底粉碎了。戰果為零不說,反在城下丟了四百多具秦軍士兵的屍體,密密麻麻的人體組織散落在城下,看得人觸目驚心。

  秦軍軍隊退卻後,戰場再次陷入沉寂。太陽已經開始慢慢偏西,明亮的陽光下,城的韓軍士兵,將爐子裡的火挨個熄滅。有人在裹傷,有人在小聲呻吟,有人則的意揚揚的脫光衣服,炫耀式的露著身的傷痕。

  處理完城下的事後,呂不韋高大的身形,最後一個退進開一條縫隙的城門。

  望著從容不迫的呂不韋,那英武的身姿,和臉那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城牆以及城門附近的韓人,都大聲喝起彩來。

  "呂將軍大豪傑!大英雄呂將軍!"

  呂不韋淡然一笑,將軍?只怕等到退了閼於的秦軍,自己就要真的成為大趙的將軍了!

  ……

  胡陽也算是秦軍之中的一員猛將,但可惜他面對的對手是呂不韋。呂不韋印刷各宗家學派籍之時,無不留一手,現在他使用的很多守城之法,都是墨家各宗的終極密典之法。別說是謀略早就差他一籌的胡陽,就算是面對秦國第一名將白起,他也有信心可以堅守閼於城一個月。

  胡陽從沒想過,強攻閼於會如此的費力,更沒想到會有呂不韋這一變數,所以才無奈之下,使用蟻附攻城,這種等而下之的手段。

  今天的攻城,雖然受到韓軍的沉重打擊,但胡陽並未打算就此罷手。閼於城中的韓人守軍,飯還沒吃完,秦軍大營就又傳來響亮地號角聲。左庶長王進再次指揮部隊開始攻城。

  這一次進攻,東、南、北、三處城門,秦軍各投入了六千以的秦兵,而在西門更是投入了二萬人馬,這其中還包括了一萬的秦軍正兵。

  在進攻開始之初,秦軍的投石機照例開始了短暫的火力壓制。不過這回城中的韓人守軍,早早的就準備好了抵禦的器械,因此這一次依舊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然後秦軍士兵,推著數目眾多的攻城器械,撲到城牆之下,一聲吶喊,沿著雲梯死命地朝面攻來。

  而城中的韓軍器械也開始射擊,投石車、弩炮、床子弓、夜叉檑、磚檑、泥檑、木檑、車腳檑、奈何木、墜石、狼牙拍、鐵火床、游火鐵箱、行爐、猛火油櫃、燕尾炬、飛炬……

  天下第一的墨家守城之法的器械,都被輪番地使了出來。

  閼於雖小,但畢竟是建立不住五十年的新城,堅固之處不下邯鄲。在付出數百條生命的代價後,在李牧帶領下的韓軍,終於再次將秦軍猛烈的進攻打退。

  李牧望著傷亡慘重的韓軍士兵,內心卻歎息不已。這要是我大趙精銳的話,別說著些秦兵,就是再多一倍,也絕對攻不城頭一次!更不會有如此大的傷亡,韓人的身體和戰意,實在太過嬴弱啊!

  這次進攻的秦軍,先派出的依然是輔兵,而後跟隨著正兵,在正兵的後面,還有著戰車組成的督戰隊。所以戰鬥一開始就打得特別的慘烈,到傍晚地時候,秦軍才無奈的停止了進攻,這一天白日的攻城戰,也終於宣告結束。

  等夕陽染紅了西面的天空,呂不韋長噓口氣,摘下頭的頭盔,卻見城下的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波光粼粼起來。仔細望去,卻是一弘凝結了的血液。

  戰鬥的時候,呂不韋無暇卻理會別人的生死,畢竟這些人,與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一清靜下來,望著周圍那一張張為了存活下來,而興奮的面孔;以及死去者那不甘的眼神,呂不韋不由歎息起來。

  誰說二十一世紀的戰爭,比古代的戰爭可怕!要是說起恐怖,還是要算這種原始的戰鬥方式。肉搏,一刀一劍,一戈一矛,帶起的都是血肉,想要死去卻要先把血流乾再說!和這冷酷的冷兵器時代比起來,後世的軍隊士兵要幸運得多,一顆子彈就可以輕易要去性命,也不用著受垂死前痛苦的掙扎。

  這次攻擊秦軍損失超過二千人,可謂是前所未有地慘敗。也因為如此,當天的夜襲攻城,被胡陽無奈之下取消了。他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極度逼迫,而在韓人的精神還沒崩潰前,自己的秦軍士兵的神經卻先崩潰掉。

  第十天。堆積在城牆下的屍體更高,因為沒有人收屍,臭得人睜不開眼睛,大群的紅頭蒼蠅覆蓋在死人身。低頭看去,那一片肉山屍海正微微蠕動,如同活了過來。

  這一日。胡陽沒有再命令士兵進攻。數萬的秦軍輔兵在命令之下,開始動手挖壕溝。蜘蛛網一樣的壕溝,向前放的閼於城延伸過來,直接挖到城牆根部,到夜裡藉著夜色的掩護,他們在城下堆積了大量的柴火,試圖用火攻。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城頭卻先落下了無數的火把,本是打算來燒人的人,卻被火所燒,四下逃竄。

  第十五天,秦軍士兵終於沖了城頭,在閼於城牆,到處都是廝殺糾纏在一起的韓、秦士兵,漫長的一天結束之後,城的韓軍傷亡慘重,死掉了三千多人,而還有一千多重傷,死亡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如果不是以趙軍士兵為核心的機動大隊,及時加入戰鬥,恐怕就算閼於城不丟,韓軍也要被秦軍滅掉萬人以。

  呂不韋這些日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城牆,累了就在城樓裡打坐運功,餓了直接吃幾口乾糧,喝幾口民婦送的井水。

  呂不韋已經不知道這南門一線的守軍,究竟換了第幾茬,但來一波倒下一波,但依然前赴後繼,如同東側那涓涓流淌的漳水一班,長流而不竭。

  閼於城中,無論男女老幼,對呂不韋的稱呼從呂將軍,逐漸的變成了呂英雄,現在已經一致稱呼他為——呂哥兒!

  ……

  十九天的廝殺下來,秦、韓兩軍士兵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滿世界都是血紅的眸子。只呂不韋依然神色不變地站在城牆,冷靜地下達著各種命令。

  "呂哥兒,趙軍啥時候能到啊?是明天嗎?"呂不韋身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卒問道。

  "不好說!怕了嗎?"呂不韋猶豫了下,畢竟現在還不是最佳的時機,趙奢的大軍一旦到來,就算可以擊潰秦軍,雙方也將陷入無休止的爭奪戰中。趙軍需要的是秦軍傾黨之兵,一戰而定乾坤。

  "呂哥兒,您一個趙國的都尉大人,家中更是天下聞名的商人,還能衝進閼於城。您都不怕,我們這些閼於百姓還怕個球啊!"老卒笑著說道,但他的眼中卻充滿了,絕望與堅毅之色。

  "聽說呂哥兒要不是為了咱閼於,現在已經都娶親了!娶的還是郭氏鑄造的大小姐,您這身份金貴之人,何必來閼於與我們同死呢!"另一個壯婦望著呂不韋英俊的面容說道,神情滿是盱眙。

  一個滿面灰塵的士兵,伸出骯髒的雙手,抓著一張糙麵餅子,咬了一口說道:"呂哥兒,要是秦兵退了,咱以後就跟著您了,幹啥都成!您這人厚道,義氣!"

  呂不韋望著他抓得餅子,全是黑色的爪痕,笑道:"只要呂不韋能不死,你們願意跟著我就跟著,願意種地的種地,願意去坊子幫忙的去幫忙!"

  那壯婦卻臉色泛紅地道:"呂哥兒,女人,你家要不?"

  呂不韋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不要!沒有女人,哪他娘的來的男人啊!"

  呂不韋說完,周圍的韓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

  秦國的大軍,依然不斷的進攻著閼於城,二十三天來的猛烈攻擊,雖然給閼於城的韓人,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卻並未能摧毀閼於人抵抗的意志,閼於人已經經歷過二個多月,無助而殘酷的圍城戰,現在更有著趙軍的外援。他們的心裡脹滿了信心,因為呂不韋時刻都在他們的身邊!

  逝者已經安息,該吃的苦都吃過,該流的血也流過,戰爭已經變成閼於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當敵人撲到城下時,大家並不感覺害怕,日子還得一天天過下去,生活的意義在於堅持。

  同呂不韋等人進入閼於前的二個多月的大戰中,他們的確絕望過,也都贊成過開城投降,但就是在這取捨之時,趙軍的援軍先鋒卻來了,雖然只有一千人,但其中卻有這他們耳熟能詳的呂不韋。這個依五人之力,滅掉千多匈奴的好漢!呂不韋來後的閼於保衛戰,並不再是為了那所謂的生存和自由而戰,而是為了一個信念,一個對好漢的景仰!

  閼於城中的餘糧,已經不多了,要不是大家都盡量的少食,恐怕早在十天前,就已是枯竭了。

  ……

  "你確定趙奢怯戰,趙軍只行出了邯鄲三十里就紮營,一直按兵不動?"秦軍統領中更胡陽,望著面前的左庶長王進說道。

  "中更大人,我們一共先後派出了二十組耳目,共計六百餘人次,完全可以肯定這個消息!而且我們的耳目,還混進趙軍營內多次,並在其內停留數日,完全可以確定,趙奢根本沒有援救閼於的意思。而且韓國多次派人催促,都被趙奢搪塞了回去。"

  中更胡陽卻疑惑了起來,皺眉道:"那呂不韋怎麼會帶著千人,進入閼於城呢?難道……"

  "呂不韋可能是棄子!"左庶長王進冷漠的說道:"耳目打聽過了,呂不韋未去邯鄲時,就得罪了廉頗等代郡一系之人。進了邯鄲後,先是慫恿惠文王殺了公子布,後又責罵了平原君之子趙朔。他雖然有本事,但一個人太有本事,往往會遭到身邊所有人的嫉妒!"

  "木秀於林,風必朽之!"中更胡陽終於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傳令,猛攻一晝夜!另外馬集結黨一線,全體秦軍勇士,一舉拿下閼於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terry850324 發表於 2016-6-26 07:05 PM

橫刀立馬 第149章:白起

  呂不韋等趙軍,入閼於城第二十四日——

  "轟——"巨大的撞擊聲不斷地傳來,震得人耳膜隱隱發痛。

  這幫該死的西秦蠻子又開始攻城了,他們難道就不需要休息麼?李牧狠狠地詛咒著這群西秦的瘋子。

  "李大人,我們的弩箭和石塊都用光了,秦軍又來了!"粗豪的大嗓門在李牧的耳邊響起。

  轉頭看向自己的副手林屈,李牧有氣無力地道:"告訴兄弟們都來,把他們給打下去!"

  "是!"林屈雷霆般的吼叫了一聲,興奮地舔了舔厚實的嘴唇,轉身向城牆下跑去,看他的神情,不似現在是在進行生死之戰,而更想是幽會自己闊別以久的初戀情人。

  "二十四天了,不知道大將軍什麼時候才能率軍而至,今天攻城結束之後,不知我們還能剩多少兄弟啊!"李牧倚靠著牆角,喃喃地道:"一千趙軍精銳,現在只剩下兩百多人了,能活著離開的會有多少呢?"

  這一天,秦軍開始大規模的進攻,結果他們意外地發現,他們所主攻的方向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在城牆之,有著二百多條身著趙軍鎧甲,手持泣血長戈的漢子,帶領著數百的韓軍,挺胸而立,引咎高歌。

  一樣是殘破的城牆,一樣是破損的武器,不一樣的是守城的士兵。

  這二百多人瞪著血紅的雙眼,殺氣騰騰,毫無畏懼的迎了秦國的精兵。這一次攻城的士兵,遭遇到了他們有史以來最大的噩夢。

  這些趙軍士兵如同附身了戰魔,一個個力大無窮,身手矯健,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他們彷彿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就連矛刃加身,也毫不皺眉頭。

  在這二百多趙軍士兵的帶領下,其餘韓人軍士也被激發了體內的血性,勇敢的迎擊去,沒有絲毫的怯懦之色。經過三個來月戰火洗禮的閼於,城牆低矮了三分,閼於已是變成了一個凶狠的絞肉機,將源源不斷衝來的秦軍士兵送入地獄。這一天,沉默數天的秦軍,再次終於認真起來,他們派了一個又一個的整編師。

  等到秦軍士兵停止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十六日的凌晨,秦軍不眠不休的兩晝夜猛攻之下,閼於一方城頭之,幾乎人人帶傷,機動大隊也只剩下了五百之數。

  但在這一晝夜中,秦軍的四個師一萬多士兵,也被徹底打殘,其傷亡率高達七成以。

  在周圍還活著的人眼中,呂不韋發現了一絲狂顛了的暗紅,一絲詭異而神秘的暗紅色,他們似乎成了一群只知道戰鬥的嗜血惡狼,戰鬥已成為了他們心中唯一的信念。這種信念指引著他們,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實力!

  閼於城中,所有還暫時倖存著的人,對於呂不韋任何的命令,執行得都非常徹底。現在所有的攻防戰,都是在城頭進行,秦軍得以在城外從容不迫的佈置,但自始至終,他們也沒有能取得過,哪怕是一分鐘的城頭控制權。

  開始幾天,閼於君還抱了固守待援的希望,但從呂不韋到來後,一連二十多天過去了,卻連半個救兵的影子也沒有出現。時至今日,絕望的陰影在他心中不斷擴大。

  但現在就算他還打算投降,恐怕也早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要說已經變成呂不韋的一言堂的閼於軍民不會答應,而且閼於君更是深知,經過了這段時間與秦軍頑強的對抗,雙方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如果自己放棄抵抗,那麼等待自己唯一的下場就是死亡!所以他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陪著呂不韋等人死撐下去。

  昨天,所有的糧食,終於全部消耗殆盡,這對於閼於城中尚存的三萬人來說,無疑是個驚天的噩耗。沒有了糧食,也就等於沒有了體力,這仗可要如何打下去啊!而且經過這段長時間的消耗,四面城牆的守軍總人數,一共也不足萬人,其中更有著近兩千人的十三歲以,五十歲以下的婦女。這也是無奈之舉,這幾日的情況實在太惡劣了,僅僅憑借現在手的人手和實力,閼於君清楚的知道,呂不韋就算是勇武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再帶著眾人守三日,能堅持到如今的地步,呂不韋實在已是創造了堪稱奇跡的守城之戰。

  想到這些,閼於君不由又想起呂不韋所說,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他終於恨下心來,親自帶著五個年幼的兒子和家中年輕的妻妾,登了閼於城牆。

  ……

  趙括騎著呂不韋當日贈送的匈奴馬,一路急弛,向著父親趙奢在邯鄲之西北三十里處的兵營趕去。

  雖然他對呂不韋的想法,已是洞察出來一些端相,但他還是不能也不忍心看著這位良師益,苦守閼於城中而死。

  就算呂不韋有著一日會背叛大趙,擁兵自重,另成王侯,但那都是遙遠的將來之事。現在的呂不韋,依然是他趙括的呂師,是他的至交好!

  令趙括想像不到的是,在他到了大營門前,卻被士兵攔截了下來,而且士兵明確的告訴他,大將軍有令,就算是大王親來,也不容許入營半步。

  負責守衛營門的兩司馬,見到趙括面的沉痛之色,終於心下不忍的對他說道:"括少爺,其實這也怪不得大將軍,這幾日樂毅後將軍、平陽君、平原君、還有韓國的吉安君和韓妃派來的舍人,先後都來催促大將軍,讓他馬發兵去救呂都尉。而且大王派了陶舍人來,只說了一句『呂不韋不能死『!大將軍也是為難的很啊!"

  趙括搖頭歎息不已,苦聲自語道:"當日我與呂師同來該有多好!能與知己同死,死而無怨矣!"

  那兩司馬聽趙括如此說,也點頭神情激盪地贊同道:"括少爺說得是啊!我等皆有此感,能與呂都尉這樣的豪傑一起作戰,就算知道是必死之戰,我等也是甘願往之。"

  趙括抬頭望去,見營門前的士兵,皆是露出嚮往之色,他心裡不由一驚,卻沒有再言語,騎匈奴馬,落寞地向邯鄲而返。

  路遇到一個酒肆,趙括本就心情不佳,踏馬到了酒肆門口,栓好了馬,進去要了些酒菜,喝起了悶酒。

  呂不韋死了也就算了,不死的話,只怕我大趙軍士,都會對他仰慕讚賞,並更會對其升出知己之念。這樣下去的話,我大趙雄兵,早晚會被其所有用。得到軍官的信服不難,但要得到每個士兵的信任,卻太難為之。誰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別說是封君冊卿,就是取王侯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想到這裡,趙括心裡,卻又恨不得呂不韋死在閼於,永遠也別活著回來。誼在他心裡,比起對趙氏的忠誠,卻差了許多。

  趙括拿出懷裡,呂不韋所著並印刷的《三十六計》,睹物思人,不由低歎一聲!

  "小哥一個人喝悶酒呢?老夫和你湊對,喝幾杯如何?"

  趙括尋聲音望去,卻見是一個四十有餘,身材魁梧健壯,腰懸長劍的大漢。大漢身著青色深衣,正含笑望著趙括。

  趙括見此人儀表堂堂,更是氣宇宣昂,雖是心下鬱悶苦惱,卻也是起了結交之心,忙道:"先生請坐便是!"

  那青袍漢子笑了笑,坐到案前,卻把趙括盞中之酒潑掉,拿出一個朱漆色的葫蘆,打開蓋子,一陣酒香馬遍佈四周。趙括神情一動,卻見那漢子已是往他的盞中倒去。

  "這是呂氏酒坊出品的『三原液『,酒色清澈,酒香宜人,入口回味更是綿長!小哥,來,相逢既是緣分,咱們乾一杯!"

  趙括聽說這酒是呂不韋家所釀,忙舉了起來,和青袍漢子酒盞一碰,一口飲盡。

  酒真的很醇,而且酒的勁力也是很足,趙括胸如火燒,想到與呂不韋接觸的往日種種,不由潸然而淚下。

  青袍人卻如同沒事一般,拿起趙括放與案的《三十六計》,翻看了起來。他初看時,眼睛就已是神光炯炯,越看神色越是興奮喜悅,竟大聲讚道:"好啊!好兵法!"

  趙括狐疑望著青袍漢子,皺眉問道:"老兄也懂得兵法?"

  青衣人自傲一笑,"略知一二!比起著此者雖是差一些,但比起那些什麼兵家的宗主來,卻還是要高出甚多就是!"

  趙括一聽,面動容,轉而凝想,心下卻是不信地道:"請問老兄,這兵法所云,正兵為主,奇兵為輔,可是用兵的首要宗旨?"

  "哈哈,卻有此說,卻又不全對!不說遠的,就說現在閼於城之戰,行的就是正奇相倒置之法,以小股奇兵為主,成正兵之功。卻以前方數萬趙國大軍的正兵為奇,等待時機一舉而攻之。想出此戰策之人,可為世之孫武!"

  趙括聽青袍人之言,神色激動起來,卻又黯然搖頭,"我看老兄是想差了,這奇兵進入閼於城,都已是快要一月之久,但前方的趙國大軍卻還沒動分毫。我看趙奢怯戰才是真的,可惜了呂不韋這世之絕才之人,死得冤枉啊!"

  "哈哈,小哥又錯了!這本就是一計而已,等秦軍集結起黨全部兵力,趙軍必會全力出擊,以求一舉破之。免得秦軍在黨諸多城池之中,堅壁不出,而使趙軍無計。待到明年之時,秦國援軍一到,別說黨之地,就是趙國也必將失去大片土地。"

  趙括聽了,神色激動,望著面前青袍人,竟站了起來,恭敬的一禮,"先生高人!小人趙括請教先生,閼於真的不會被破嗎?不知幾時趙國大軍才會援之呢。"

  那青袍人也站了起來,一拖趙括雙臂,"三日之內,定當出兵!其實你父已得到黨消息,知曉了秦軍已是聚集起來,打算一舉攻陷閼於,所以才會封鎖營盤,不許任何人進出,怕洩露了消息出去。"

  趙括激動萬分,卻對這青袍人的十分好奇起來,問道:"還未請教先生你是……"

  "在下白起!"青袍人笑咪咪地說道。

  趙括大驚,一抓腰的劍柄,就打算把這秦國無二的名將殺掉。趙括心裡很明白,只要殺了白起,就等於滅掉了秦軍士兵的士氣,十年之內,秦兵之膽必喪,根本無力再征討它國。

  白起見到趙括的動作,卻全然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淡笑對之。

  只憑白起這份心胸,趙括就敬佩萬分,猶豫再三,垂下抓著劍柄的手臂,低聲道:"武安君隻身來我大趙,如此膽識,括就佩服萬分。今日就當我們從未見過便是,你走!"

  "括少爺讓我走?你不知道只要殺我一人,就等於屠戮了十萬秦軍嘛。這偌大的功勞,可以讓你一日之間,聲名蓋過呂不韋,直追令父趙奢啊!"白起依然淡笑著道。

  趙括冷哼一聲,"我要殺你,也應在戰場之!在我大趙境內,對付你單身一人,我趙括還沒有如此不知廉恥。"

  "好!不虧是呂不韋望重之人,趙括,你這個朋我認了!"白起一拍大手,又給兩人一人斟一盞之酒,鄭重的道:"你放心,閼於之事,我自當作不知。但卻有一個請求!"

  "請講!"對於白起的人品,趙括還是深信的,畢竟這大秦武安君,是當今天下名將之首,必然不會言而無信。

  "我們雖然立場不同,但也算是一見如故,可否把此送我?"

  趙括望著白起拿起的《三十六計》,猶豫了下,"這是我呂師所著,送你卻沒問題,但還請武安君言而有信,末要讓括看輕於你!"

  白起豪爽的哈哈大笑起來,"這呂不韋,我也是慕名多時,我這就去閼於,與他一見,但絕對不會壞了他的計謀,只是談論一下武道兵法爾。括少爺可信?"

  趙括想也沒想的點頭道:"括自然相信武安君之言,就此別過,他日如果沙場相見,括自然不會手軟。也希望武安君莫要留手!"

  趙括說完,飲盡盞中之酒,出門馬,絕塵而去。

  白起也喝去盞裡的酒,卻盯著空了的盞底,自語道:"先是呂不韋,後又有這趙括,有意思,有意思啊!看來,用不了十年,我白起就會多出兩個有力的對手,哈哈,有意思!"

  白起和趙括都沒有想到,他們這初次看似偶遇的見面,卻是兩人十年相處,恩怨環繞的開端。兩人也可謂是一見如故,交淺而言深。但當長平之戰開始時,兩人十年的誼,又將面對什麼樣的考驗,兩人有將如何抉擇呢?

  ……

  白起,這個名字彷彿就是一個神秘的神魂,眾多的秦軍士兵,呆若木雞的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粗獷臉龐,根本無法將那個名滿天下的武安君,與眼前這慈眉善目之人聯想到一起。

  白起收起了笑容,一股濃烈凌厲的雄霸之氣,驟然而起,霎那間擴散開來,方圓數丈之內,都充斥著他那無匹地彪悍之氣。

  雖然白起的看家本領,是那無敵的劍術,但他修為的能力,也是高絕之輩。白起本就是個身兼,修煉者身份的大劍客!

  他習劍在先,劍技小成後,更是短短數年之間,勤練秦閥兵家的吸納天地靈氣之法,用內力助劍氣,用劍氣輔內力,從而成為世間,少有的踏足劍道與修煉,雙修的門徑,成為顛峰之人!

  其實這只是他人眼中的白起而已,他自己卻知道,自己能有此成就,實在是因為胸前所佩帶的那巴掌大的古神物,那八卦圖形的鏡子,本就有著浩氣凌然。冥冥之中,這股不屈不饒的力量,也隨著轉移到白起的身。他的武功越高,劍術越強,這股力量就越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白起並不是生長於大富之家,或是豪門之內,也沒有超世之才,亦未有堅忍不拔之志,之所以每遇艱辛,皆能不屈不饒,逆流而,最終突破困境,重現光明,皆因此鏡之故。

  他的劍術是在秦西之地,沙漠之中,感悟風暴之威,自悟而出的世間最威猛絕倫的劍術,鏡子與這股力量相輔相成,交相輝映,這才是他的最高之技。

  "白起在此,爾等……"白起輕輕的一頓,冷斥道:"給我閃開!"

  說罷,他再也不理會眾人,驅馬前行——

  白起身邊周圍的那些秦軍士兵,猶自陷入在他那威猛無匹的威壓之中,待他遠去良久,方才緩過氣來。

  由於中更胡陽,已是把黨一地的秦軍,盡數調往了閼於城下,所以這處城池,除了這十餘個秦軍輔兵守在關卡之處,其他的秦軍士兵卻已調走。

  縱然一路之,有數波秦軍士兵見到白起,卻都恭敬地望著他揚長而去,並馬快速的對閼於城下的中更胡陽,發出訊息。

  武安君白起親駕來到黨的消息,一層一層地稟報了去,當左庶長王進向胡陽報告之時,胡陽被嚇的,把手中的劍都掉落在地。自然是害怕君侯,是來問罪自己久攻不下之過。但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即下令全軍整隊,準備迎接武安君的駕臨,然而白起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發覺他的任何蹤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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