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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安祖緹 -【打爆豬頭男之三】絕不說愛妳 [打印本頁]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0:59 PM     標題: 安祖緹 -【打爆豬頭男之三】絕不說愛妳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3-3-22 04:51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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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老天,在她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明明是看完安祖緹的小說後上床睡覺
為什麼醒來後會變成被「綁架」的人質
身上還光溜溜地沒有穿衣服?!
驚恐萬分的她放聲尖叫,引來了「綁匪」
深怕被「先奸後殺」,她盡量配合綁匪的所有要求
他卻說,他們是夫妻關係?!
拜託喔,她連戀愛都沒談過,哪來的丈夫?
更何況他連她的名字都喊錯,這男人是半路認老婆嗎?!
讓她想不透的是,「綁匪」和他老婆的名字
居然和安祖緹小說裡的男女主角一樣
莫非……她……穿越到了書本裡面的世界?
不不不,這本書的男主角對女主角超壞的,她不要啦!
她寧願回去辛苦擺攤賣雞排
也不要在這個豪華大屋中,當一個被淩虐、毫無尊嚴
空有漂亮頭餃,卻日子辛苦的少奶奶啊……

【出版日期】2012年12月28日
【出版社名稱】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 RC0990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02 PM

第一章

  咕嚕咕嚕……

  她覺得她快死了。

  她明明在睡覺,為什麼會有溺水感?

  而且她的身體在雙腿之間不知為何有種像刀切般的疼痛,像誰強硬的將她的身體剖開,令她難以忍受。

  誰?

  是誰想殺她?

  不只殺了她還把她丟入水裡棄屍?

  她很想努力爬起來浮出水面,卻深感力不從心,意識逐漸飄遠,完全不受控制。

  救命……

  她想喊,卻喊不出口。

  當一片黑暗完全將她籠罩,她霎時啥都不曉得了。

  她以為她已經死了,可當她睜開眼,看到的不是仙境般的天堂,也不是烈焰燃燒的地獄,而是一間很「正常」的房間。

  說正常其實也不是多正常,這是一間色調很冷的房間,屋內色彩非黑即白,整個房間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身下的床單是銀灰色絲質質料,摸起來冰冰涼涼的,躺起來雖然舒服,卻莫名的直想打哆嗦。

  這是哪裡?

  沈芯芮滿心困惑的東張西望。

  總不會死後的世界,每個人都分到一間房住吧?

  那她可以要求換房嗎?

  她是夢幻系的,喜歡蕾絲窗簾、提花被單、公主床頂帳、雪紡紗拖鞋……還要有很多粉紅色的物品裝飾,最不愛的就是黑與白了。

  那是最無趣的顏色,會讓她得憂鬱症。

  空氣中隱約飄浮著帶有花朵甜香的果實酸味,徐緩的在鼻尖浮動,這味道倒是挺令她喜歡,該不會是房間內使用的芳香劑吧?

  她起身,發現自己是全裸的,不過這也沒啥好意外,她本來就是裸睡崇尚者,裹著睡衣睡覺會讓她有束縛感,她喜歡脫光光的睡,毫不受拘束的。

  想下床,移動了腿,這才發現腿間的痛楚。

  這疼痛感她有印象,是「死前」所受到的傷害,一定是這個傷處加上有人蓄意讓她溺水才掛蛋的。

  是誰殺了她?

  怎麼她完全沒有受到襲擊的印象?

  而且為何昏迷之前,她最後的記憶是落在睡前呢?

  她明明記得,因為室友沈芯芃出了一個題目叫「打爆豬頭男」,所以她翻閱完她挑中的最糟男主角的書後就趴床睡覺了啊,怎麼會受襲呢?

  說到沈芯芃出的題目,這就要細說從頭了。

  她,也就是沈芯芮,今年二十六歲,單身,與名喚沈芯芃、沈芯芫的兩名女孩在臺北共同租賃一間三房兩廳的房子,平日以經營雞排攤為生。

  雖說她們姓氏相同、名字相似,卻不是血緣相通的姊妹,而是從小在一家育幼院長大的孤兒。

  同年進育幼院的三個人,院長為她們取了極似姊妹的名字,目的也是希望她們能像真正的親姊妹那般感情融洽、相互扶持,而她們也未辜負院長的美意,從小到大三人感情極好,即使育幼院規定一滿十八歲就必須出外自立,她們也不曾分離,一塊兒租屋,一起經營一家雞排攤,姊妹情誼堅固如磐石。

  三人之中的沈芯芫目前還在大學夜間部就讀,所以雞排攤從下午一點到五點的營業時段由她負責,五點之前,沈芯芃跟她會過去接手最忙碌的晚上時段,讓沈芯芫去學校上課,並一直忙到晚上十一點才打烊。

  兼賣各式炸食的雞排攤生意很好,不管是配料還是麵衣都獨樹一格,故除了自己人外,尚聘有兩名工讀生幫忙。

  工作閒暇,三人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羅曼史小說,不管外曼內曼或是原創,都是她們的最愛,即使每天忙到淩晨十二點左右才能到家休息,還是會翻過書才肯就寢。

  書看久了,多少會有些心得,三人原本是將心得或書評po在合開的部落格上,後來又覺得只是po心得太過制式,一日,沈芯芃異想天開提了個建議,每個人選出一個最佳男主角,並寫上「競選宣言」,貼到部落格上,由網友來票選,誰選出的男主角跟理由最得她們心,第一名可免費獲得大餐一份,由輸的兩個人請客。

  玩過一次,反應不錯,於是她們乾脆將這個活動固定每個禮拜一次,三人輪流在禮拜三出題,禮拜六po上部落格給網友投票,原本一個題目包括了所有羅曼史小說,後來又覺得這樣範圍太廣,故連作者也鎖定了。

  這個禮拜又輪到沈芯芃出題,而她出的題目就是──安祖緹的小說中,哪個「男豬角」最豬頭。

  她們三人分別在安祖緹的作品中,挑了一本個人認為男主角最豬頭的書,而沈芯芮挑的那本就叫做──《有你不孤單》。

  故事中的男主角杜邯琅本來是個好男人,後來因為車禍瘸了右腿又瞎了左眼,連女朋友都因事故死掉了,故變得憤世嫉俗,整天窩在位於南投的山上別墅,把內心的不滿與怨憤全發洩在周遭的人中。

  女主角丁沉卉則是個悲劇性的阿信女孩。

  因為小時候催促懷孕的母親下樓,疾步的母親不小心摔下樓梯,因此流產還一屍兩命,繼父對於兒子的出生充滿期待,希望卻是毀於她手中,故對她非常不諒解,從小就虐待她,將她當傭人使喚。

  阿信女孩忍辱負重,乖乖忍受繼父各式各樣不平等待遇,最後因為繼父欠債三百萬,就將她抵債給對方,賣給豬頭男主角當新娘,日子過得比在家裡還要淒慘。

  豬頭男主角個性差勁透了,不只虐待她的身心,還故意欺騙她,騙取她的感情後說出殘酷的戲弄真相,讓女主角因此痛不欲生,實在是賤到極點了。

  後來,男主角雖然幡然悔悟,但那也是在女主角幾乎為他丟掉小命後,整體來說,他就是個渣男。

  書看完後,對男主角深惡痛絕的她很快的就把對男主角的批評洋洋灑灑寫上一大篇,就等星期六po上部落格給網友票選。

  寫完文,關掉電腦後,她就關燈上床睡覺,後面的記憶完全沒有,卻無端端遇襲死掉了。

  難道說,人死掉僅剩下靈魂時,連記憶也會殘缺?

  對了,她還有個印象,就是她睡著時,似乎有人問她,如果她遇到那個男主角,她會怎麼對付他?

  她回答一定不會讓他好過,要狠狠的教訓他一番,那個聲音還說將會如她所願。

  那個聲音……很像已經過世多年的院長聲音,是故,她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因為她最愛院長了,她把她當親生的媽媽一樣的喜愛,在院長剛過世的那陣子,她每天都哭著祈禱希望院長能顯靈,讓她再見她一面,她還想跟她說說話,只是這願望從沒實現過。

  當她在睡夢中,聽到神似院長的聲音時,她曾問她,是不是院長媽媽,可是那聲音的主人並未回答她,接著,她就覺得自己處於溺水狀態,沒兩下就死了。

  唉,她死得可真冤哪……

  掀開被單下床,那股果酸香仍在空氣中浮動,當她走近陽台時,那味道就更顯濃郁。

  外頭有種果樹?

  她好奇的拉開半掩的玻璃拉門,在門外,是寬廣的露天陽台,放置以藤木製作的一桌二椅,而其中一張椅子坐著一名背對她的男人,手撐頰,看上去像是在小憩。

  男人?!

  她的房間裡有男人?

  而她,沒穿半件衣服?

  「啊!」她忍不住放聲尖叫,兩手護胸蹲了下來。

  椅上的男人因為這尖叫聲而迅速醒轉。

  「你是誰?」指控的手顫顫指向轉過頭來的男人,「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男人微瞇著眼,貌似不解。

  「你最好快點走,否則我就叫人來了!」驚恐的小臉蒼白。

  「妳……」

  「快滾!」她淒厲大喊。

  「發生什麼事了?」陽台的下方,有人朗聲詢問。

  「救命!」像抓到救生浮木的沈芯芮發狂的喊,「救命啊!有男人在我房間裡!」

  「丁沉……」

  男人的聲音被尖叫聲淹沒。

  「救命啊!救命啊!」驚懼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成串滾落。

  她連衣服都沒穿,該不會被這男人強暴了吧?

  難怪她覺得她的腿心處很痛,就是這男人強暴了她,而且強暴之後還企圖先奸後殺,所以將她溺死。

  腦子裡因為過度驚悸而一片混亂,邏輯完全不管用的沈芯芮不斷大喊大叫,逼迫杜邯琅不得不站起身來,先跟樓下關心詢問的傭人揮手要他們別管,接著來到沈芯芮面前,一把扯住她的上臂,試圖將她拎起。

  「不要!」沈芯芮激烈反抗,又抓又打。「不準踫我!」

  這女人在發什麼神經?!

  「丁沉卉!」杜邯琅大吼。

  「走開!」沈芯芮用力推開杜邯琅,起身就跑。

  「給我回來!」右腿有些不良於行的他要追上她不容易,乾脆拉動她腳下的方形地毯,重心不穩的沈芯芮整個人撲跌在地。

  他走上前,將趴在地上的女人翻過身來,坐上她的大腿,單手抓住兩纖腕,扣於頭頂上。

  氣喘咻咻的兩人對視,眼神都是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的兇猛。

  她被抓到了,她完了!

  原來她沒死,她是被強暴,然後溺水又未亡,這男人就把她帶回家,可能是打算把她拘禁起來,成為他的禁臠,將她當成洩欲的工具。

  她在報紙上看過類似的駭人聳動新聞,萬萬沒想到,這種可怕的遭遇竟會發生在她身上。

  這女人完全打亂了他的計策。杜邯琅十分不爽的瞪著未似白天那樣逆來順受,柔順愛裝可憐、搏人同情的新婚妻子。

  今早,老頭──也就是他父親,送來這女人給他當新婚妻子,還運用了惡勢力,讓明明必須兩人到場才能登記結婚的手續,變成老頭一人就把它完成,讓他成了已婚人士。

  這女人長得白白淨淨,纖細嬌弱,像朵清麗白蓮,說話輕聲細語,很懂得察言觀色,討好眾人,博取傭人們的喜愛,他懷疑是酒店小姐出身,或者根本是老頭的情婦,玩膩了就塞到他這邊來,故他叫他開偵探社的好友喬別觀去查清楚她的來歷。

  在喬別觀的報告書尚未送過來之前,他要她服侍他洗澡,並在浴缸中強行要了他的新婚妻子,孰知她竟然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女,在他未經前戲就強硬進入的情況下,痛暈了過去。

  他將她抱回床上,來到電腦前時,正好收到喬別觀寄來的報告書,他這才知道自己對她的猜測完全錯誤。

  她不是酒店小姐,更不是老頭的情婦,而是一個可憐的女孩,有著如路邊雜草般的堅毅性格,不管繼父如何虧待她,皆咬牙挺過,且孝順不改。

  愚昧、鄉願!

  他對她逆來順受的性子嗤之以鼻。

  他並不會因為這女孩令人鼻酸的身世,肯為家庭犧牲的奉獻精神而對她有任何改觀,或者想要對她好一點,他反而覺得他入手了一個出氣筒,可以任由他欺負虐待,而且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老頭妄想藉由這女人改變他的暴戾性情,就表示這女人與老頭是沆瀣一氣、同一國的,只要跟老頭同國的就是他的敵人,畢竟他的殘廢、女友的慘死都是老頭所害,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老頭差來的女人同樣也是他的仇人。

  他要把對老頭的恨,都發洩在她身上!

  她越是堅韌,他就越想在精神上將她擊垮。

  一個不得人愛、不受重視的女人,若突然有個人疼她、愛她,她會怎麼樣呢?一定會以為自己時來運轉,因此對他死心塌地,將整顆心掏出,放到他手上,然後他就可以將那顆心捏爆,親眼看到她美夢破碎的絕望,還有讓老頭知道,想利用女人來操縱他,沒門!

  他設了點小計,欲用柔情讓丁沉卉淪陷,哪知這女人竟像發了瘋一樣,質問他是誰,還發狂的大吼大叫,教人完全措手不及,尤其她現在竟敢與他狠狠對視是怎麼回事?

  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大包天了?

  杜邯琅覺得眼前的女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他無法捉摸。

  她現在該怎麼辦?沈芯芮覺得自己的腦袋當機了,啥方法都想不出來。

  新聞是不是有教過,如果遇到有被強暴的危險該怎麼辦?

  該裝死嗎?

  不、不對,那是說遇到熊的時候才要裝死。

  那、那是怎樣?要用力反抗嗎?

  如果他因此動粗,或是再次欲殺死她怎麼辦?

  人家說,好死不如賴活,螻蟻尚且偷生,她一條寶貴性命當然也不可以輕易的拋棄。

  所以她應該眼一閉,任他為所欲為,然後找機會逃跑嗎?

  可是想到這陌生男人將侵犯她的身體,她的心理與生理上皆完全無法忍受,幾乎要嘔吐出來了。

  她不想死,但也不想被侵犯……老天爺啊,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做才能全身而退?

  她思索過後,決定暫且忍辱負重,等找到機會逃走,一定找人把他抓起來,關到監獄裡去。聽說監獄裡頭的兄弟最愛爆強姦犯的菊花,換他被強暴,換他痛不欲生!

  就算真的要死,也要拉他當墊背,這才能解決世上一個禍害,不可以讓自己白白送命,死得那麼沒有價值!

  「你想怎樣,就、就來吧……不要傷害我!」她顫聲道。

  她那眼神是怎麼回事?

  好像他是個強暴犯一樣,讓他頓時心頭火起。

  「我想怎樣或想傷害妳,妳沒有任何權利決定!」要知道,她是落在他手上的禁臠,老頭提供給他的玩物,沒有她反抗或是討價還價的餘地。

  沈芯芮想她還是暫且不要說話,免得當真惹惱他,用那跟蒲扇沒兩樣的大手掐住她的頸,當場讓她魂歸西天,她就沒有復仇的機會了。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雙眸用力閉上,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慷慨就義。

  她越是表現得逆來順受,他就越想淩虐她。

  他拉開她的雙腿往兩旁,讓中央的那朵花完全沒有任何掩蔽的機會。

  那兒因為他剛才不知她仍未經人事,強行進入的結果,而有著撕裂傷,傷處的血已經凝結,若是他再進入一次,傷口將再度撕裂,痛上她一回。

  死變態,他把她的腿拉開,卻沒有任何動作,該不會是在看她的那邊吧?

  雖然羞辱感重得令她想死,但若他只是看看就放過她,說不定還算是一個比較差強人意的結局。

  她臉上的表情就像在忍受著強烈的屈辱,察覺這點的杜邯琅嘴角浮起冷笑,想出更為羞辱人的方法。

  「起來!」他命令。

  沈芯芮連忙張眼,照他的意思迅速坐起身。

  他是不是決定收手了?

  「坐到床上去。」

  原來不是收手,而是要換陣地。

  眼眶含淚的沈芯芮咬著唇,爬上床單冰涼的床,坐在床頭,等候他下一個指令。

  杜邯琅退後坐上一張半圓形矮沙發,兩腳放上圓形玻璃茶幾,一手托腮,擺出像是看好戲的優閒姿態。

  當他起身來到沙發前時,沈芯芮發現他的右腳似乎有些不良於行,略跛,雖不影響行走,但若要快跑啥的,必有阻礙。

  她記住這點,說不定這是她未來逃亡的契機。

  「自慰。」

  「什麼?」她不明其意。

  「自慰,聽不懂嗎?」

  他竟然要她當著他的面自慰?!

  馬的,果然是死變態,才會提出如此變態的要求。

  「我不會。」在一個男人的眼睛注視下,撫摸自己給他看,她怎麼可能做得來?

  「妳不做,就會知道我等等怎麼對妳!」他厲聲威脅。

  忍辱負重,忍辱負重!

  她要活著,才有機會復仇!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她不停的喘著大氣,一遍遍的催眠自己,此時此刻,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絕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雖然她在這方面毫無經驗,還好她有看過紅櫻桃小說,多少有作者會寫到自慰這方面的事上去,反正就是在自己的身上亂摸一通就對了。

  她抬起手,咬緊牙,雙手放上胸脯,五指抓扣,揉著圓。

  這女孩還真是什麼都不會,叫她表演自慰給他看,竟只會抓著胸部,看了一點胃口都沒有。

  杜邯琅嫌惡撇嘴。

  不過再想想,就因為她什麼都不會,毫無經驗,欺負起來會更夠味。

  看她眼淚像不用錢的拚命掉,飽受屈辱的咬著下唇,還是得照著他的命令執行,他多少有一點報復的快意。

  這是受到老頭指使,所送過來的女人,他一點都不需要對她有任何憐惜。蹂躪她,就像在報復老頭的多管閒事,最好她去跟老頭打小報告,讓老頭發現他永遠無法左右兒子,而感到挫敗。

  「揉乳頭!」他厲聲指揮。

  揉……揉乳頭?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胸,遲疑一會,掌心貼上尚柔軟的乳尖,來回畫著圓。

  好奇妙,她剛才揉自己的胸時沒啥感覺,但是揉乳尖時,卻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自揉撫的地方輻射開來,這該不會就是人家說的快感吧?

  「拉!」

  她聽話的扯了兩下,然後就靜止不動。

  他看得不耐煩了。

  「妳連自慰都不會,廢人啊妳!」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跟機器人沒兩樣。

  「我又沒有做過。」她咬著唇,又委屈又屈辱。

  光溜溜的坦露在一個男人面前,還要受到脅迫做出自慰的動作,她羞惱得想撞牆自殺。

  要不是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來要反將他一軍的想法支撐著她,她早就受不了了。

  「過來!」看一個機器人自慰,倒不如去看A片還比較有感覺。

  該不會因為她不知道怎麼自慰,所以他要動手欺淩她或是殺死她了吧?

  「我、我可以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她恐懼的說。

  「過來!」命令更為強硬。

  她死定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04 PM

第二章

  身軀因恐懼而抖顫,就連下床的姿勢都不順,雙腿落地時還差點跌跤。

  現在她只能祈禱,若是她乖乖聽話,對方願意留她一條小命,讓她將來有逃走的機會。

  只是想到報紙上那些駭人驚悚的新聞,某些被綁架強姦的女子受到各種可怕的凌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就不由得膽戰心驚,小臉發白,渾身顫抖得幾乎要暈倒。

  她艱困的一步一步挪移大腿,每一次的移動,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地毯的細緻絨毛全成了針,扎得她腳底疼痛。

  「走快點!」杜邯琅不耐煩的喊。

  她被威嚇得心一驚,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吃屎。

  男人還是坐在半圓形小沙發上,兩手靠著扶手,絲毫未見起身扶起的意思,臉上的不耐之色更深。

  「妳再不起來,我就踹死妳!」

  沈芯芮沒有裝死的意思,是她的大腿絲毫無法出力,無法起身啊。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撐起了上半身,手扶著床沿站起來,滿眼眶都是的淚水,模糊她的視線。

  終於,她走來他的面前,揣著心,等候他的凌虐。

  「坐下。」他指著他的雙腿之間。

  坐?怎麼坐?背對著他坐下嗎?

  她小心翼翼的坐上他雙腿之間的空隙,粉臀才沾上絨布椅面,力雙臂猛然箍上她的胸口,纖背幾乎是撞上健軀,而他的手就這麼無情的揉上她的胸乳,力道大得她發痛。

  另一手的五指蠻橫的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低頭,親眼看著他怎麼去凌虐纖細的身子。

  「就是要這麼做,看到了沒有?」他用力拉扯乳尖。

  「看……看到了……」她忍痛吸氣。

  「還有這裡要這麼玩。」下巴上的手鬆開,直接扣上腿心。

  她驚喘一聲,下意識別開頭去。

  「看著!」他命令。

  她痛苦的抿了下唇,在一片淚眼模糊的視線中,瞧見他中指有了動作,下一秒,水穴因長指強硬的擠入而疼痛。

  「嗚……」她發出痛苦的難過呻吟。

  粗礪的指腹毫不憐香惜玉的磨捻嫩壁,拇指轉了個角度揉上花核,隱隱約約有道奇異的感覺混雜在痛苦中,一塊兒折磨著她。

  身心備受凌虐,讓她痛苦的淚水決堤,捂著嘴不斷嗚咽出聲,淚水狂,哭得無法自己。他不而的嘖了聲,興致霎時全無,收手,將人推落地毯。

  「妳今晚睡地板,不准上床。」惡狠狠的說完,不忘補上一腳,他拖著略瘸的腳,上了床。

  他放過她了嗎?

  沈芯芮用力抹掉頰上淚水,不敢有任何動作,怕等會他又改變心意。

  杜邯琅抬手關燈,屋內很快的陷入一片昏暗,她一直保持原來的半趴姿態,直到猜測他應該入睡了,才敢悄悄起身。

  趁他睡著,她要趕快逃跑!

  推窗而出,山風夾帶寒意將她包裏起來,身無寸縷的她,冷得直打哆嗦。

  舉目望去,四周一片黑暗,她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但她記得落地窗外是座陽台,如果高度不高,她或許可以爬下去。

  她忍著寒冷,趴在欄杆上往下望,黑暗讓她摸不清距離感,無法判定到底身處於幾樓。

  她在陽台四處摸索,在靠牆處有小盆栽,裡頭放了幾塊鵝卵石,她連忙撿起,往下方扔去。

  沒聲音。

  沒聲音是因為下方是柔軟的草坪之類的嗎?

  如果是草坪的話,說不定她可以直接跳下去。

  兩手攀住欄杆,她將身子探得更低,希望能摸清距離,猛然,有人抓起她的長髮,用力往後一拉。

  「啊!」她痛得大叫。

  「妳想幹嘛?」惡魔般的聲音響起。

  「我……我沒有要幹嘛……」上天保佑,別讓他發現她想逃跑的意圖。

  他冷冷的覷她,就算四周沒有什麼光線,就連月光都不見,她還是看得出那雙冒著寒光的雙眸有多令人不寒而慄。

  「走!」他扭抓她的頭髮,硬將她拖往室內。

  扭亮了落地窗旁的牆上小燈,他將她帶往浴室,將人推了進去。

  「給我乖乖待在裡頭!只要讓我知道妳有什麼怪動作,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說完,砰然關上浴室門。

  她抖顫顫的走進空曠的黑暗浴室,靠著剛才關門前的印象,找到了掛毛巾的架子。

  抓起架上的大浴巾,圍上裸軀,她記得這間浴室有一座大型按浴缸,她摸黑地找著,人躺了進去,浴缸很大,只要曲腿就可以躺平。

  這時,她才赫然發覺,這間屋子其實挺豪華的,佔地廣,建材新穎高尚,裝潢也不落俗套,可是,屋子的主人卻是個綁架強姦犯。

  難道說,又是一個富二代李×瑞?

  李×瑞是下藥迷姦,拍攝錄影帶,那這個綁架強姦犯,除了強暴以外,該不會也拍攝錄影下來,成為未來威脅她的工具吧?

  她完了。

  她兩手捂臉,忍不住放聲哭泣。

  她的這一生,完蛋了。

  「起來!」

  有人正用力扯她的臂膀。

  她睜開痠澀腫脹的眼,赫然瞧見強暴殺人犯正以不耐煩的神色瞪她。

  浴缸說到底不是個舒適的睡覺之處,她渾身腰痠背痛,四肢關節像是未上油的機器,每移動一下都會發出卡卡的聲響。

  杜邯琅瞪著她哭紅的雙眼,冷笑,「我還以為妳很行,處變不驚,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什麼處變不驚?

  面對被綁架受凌辱的情況,怎麼可能處變不驚?

  而且他差點把她淹死耶。

  「都幾點了,還不快下樓去做早餐!」杜邯琅大聲喝令。

  做……做早餐?

  被綁架的人還要做早餐?

  難道是因為她太沒經驗,所以不知道被綁架的人也要負責做早餐的?

  這……這符合常理嗎?

  「快去啊!」他舉高拳頭,作勢揍她。

  就算四肢再不配合,沈芯芮拖著老命也要趕快抓起來,免得被痛毆一頓。

  起身時,身上的浴巾掉了,她慌忙兩手拉好,跨出浴缸,走出浴室,急慌慌的拉開旁邊的一道門,愕然發現那裡頭停了一台重型機車,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自然更不像個廚房。

  「廚……廚房在哪?」她緊張的問。

  杜邯琅眉頭因她的白癡問題蹙得更緊。

  「妳才一個晚上就忘記廚房在哪?」她有老人癡呆症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麼可能知道這陌生人家裡的廚房在哪。

  「妳很會裝傻嘛!」

  看到他往前進,她立刻往後退,退到了放哈雷機車的小房間。

  看到她竟膽敢踏入他收藏寶貝愛車的房間,他火大的厲聲吼道,「妳給我滾出來!」

  「好……好……」沈芯芮二話不說立刻跑了出來。

  「廚房在一樓!」

  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

  昨天以他妻子的身分踏進屋子,就忙不迭攏絡人心,拉攏僕人,不管他怎麼辱罵都老神在在,應對游刃有餘,哪是現在這副惶恐驚懼的不知所措模樣,好像隨時怕有生命危險。

  好歹她昨天痛昏在浴缸內,差點淹死時,他還是有把她救起來,而且她那時並非意識不清,不可能因此驚嚇過度,連性格都變了才是。

  「好……好……」她像跳針的錄音機一樣,不斷重複「好」字,膽怯的在房間查看了一下,總算看到這房內還有另一扇門。

  她抓緊身上的浴巾就要出門,背後又傳來一道怒氣沖沖的不悅吼聲,「妳要穿這樣出去?」

  就算他不承認,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圍條浴巾出去,是想勾引誰,還是要害他丟臉?

  「我……我不知道我的衣服……在哪。」

  她是在說笑嗎?

  「在那!」他指著衣櫥的左邊位置。

  他昨晚洗澡拿衣服時,才發現衣櫥內多了幾件外來物。

  她的衣服少得可憐,不知情者,還以為她是來五天四夜遊,而且每件衣服都已經頗有歷史,洗了又洗,衣料都變薄了,可見她在原生家庭有多不受重視,連衣服都不給買。

  「謝……謝……」

  沈芯芮拉開衣櫥,找了好一會,才看到幾寒磣的、洗得泛白的T恤跟一看便知是路邊攤買的一兩百元的便宜牛仔褲,版型糟糕,無法襯托出曲線,反而會放大缺點。

  這當然不會是她的衣服,說不定是上一個被綁架的女生留下來的。

  就是不知道,她是活的還是死的。

  就算這是往生者的衣服,她還是得穿啊,總不能一直圍著浴巾,而且這樣衣不蔽體的,難保他不會突然心生邪念,又想侵犯她。

  換好衣服,出了房間,意外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沒跟上。

  他不怕她逃跑嗎?

  她好生納悶。

  然而過沒多久,她就知道為什麼他不怕了,因為這間屋子還有別人,最可怕的是同謀還不少,男的女的都有。

  看到男人,她特別驚恐,害怕他們會不會輪著來,將她虐待得不成人形。

  「少奶奶,早。」第一個跟她對上眼的男人朝她微笑道。

  「早。」她膽怯的回。

  「早安,少奶奶,昨晚睡得還好吧?」一個大嬸模樣的人問,眸中流露關心。

  「好……很好……」她怕說不好,可能就會遭到痛打。

  神經緊繃,處於恐懼狀態的她,完全沒發現與她打招呼的人的詭異之處。

  「請問,廚房往哪走?」她小心翼翼的問大嬸。

  「就往那啊,」大嬸指著前方,「直走到底就是。」

  「謝謝……」

  「少奶奶,妳沒事吧?」怎麼人看起來怪怪的,好像受到嚴重驚嚇?李大嬸不免擔憂。

  「沒、沒事……」有事也不敢講啊。

  「妳眼睛好腫,昨晚哭了吧?」可憐的少奶奶,嫁給性情乖戾的少爺,這要是她,必哭個三天三夜不休止。

  「沒……沒有啦……」沈芯芮這時才發現,大嬸對待她的態度異於尋常的……和善?

  「少奶奶,雖說我在少爺那邊對妳是邊不上什麼忙,但若妳有任何困難,都可以跟李大嬸說喔!」李大嬸充滿義氣的拍胸脯。

  原來這屋子裡的人並非全是一丘之貉!

  沈芯芮的眸頓時亮了起來。

  「那……」她壓低音量,「可以請妳幫助我逃出去嗎?」

  「什麼?」李大嬸懷疑自己聽錯了,「少奶奶,妳說什麼?」

  「妳可以幫我逃出去嗎?」怕隔牆有耳,她更靠近了李大嬸,音量放得更低。

  「少奶奶,妳說笑的吧,什麼逃?妳是少奶奶,是少爺的妻子啊,妳是……唉……」李大嬸輕嘆了口氣,「女人是油麻菜籽命,尤其嫁了這樣的家庭,勸妳還是認命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大概是怕沈芯芮又提出奇怪的要求,轉身便走的李大嬸健步如飛,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李大嬸剛才說什麼?」

  沈芯芮眨著震驚的眼。

  她此刻才發現,一路走來,大家看到她,打的招呼中,都有「少奶奶」三個字。

  什麼少奶奶?

  她今年二十六歲,小姑獨處,別說結婚了,連變愛都沒談過耶!

  難道天上不只會掉禮物,還會掉丈夫的不成?

  太扯了吧?

  現在是在演哪一齣戲啊?

  「少奶奶、少奶奶!」一個年輕的女孩匆忙跑出來,一瞧見她,像人生有了依靠,生活有了寄望的先大鬆了口氣後才道,「妳一直沒出現,我還以為妳不幫我了……」說著說著,身為廚娘,名為小瑜的女孩竟然掉淚了,「我抓不住少爺的口味,我好怕又被罵,被威脅開除……」

  沈芯芮的頭頂佈滿問號。

  該不會……這世上有人長得跟她一模一樣,所以他們認錯人了,把她當成那個已經不堪丈夫凌虐,暗中「逃跑」的少奶奶?

  驀然,她的人生出現希望之光。

  「我不是少奶奶,你們抓錯人了。」沈芯芮激動的喊。

  「少奶奶,妳說什麼?」小瑜滿面不解。

  「我跟妳說,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少奶奶,你們認錯人了。我叫沈芯芮,是賣雞排的,我跟兩個朋友住在一起,我還沒有嫁人,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少奶奶!」

  「少奶奶,妳不要開玩笑了,妳不少奶奶,還會有誰是少奶奶?」小瑜覺得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是說真的!」沈芯芮激動得抓住小瑜的雙肩,「你們家少奶奶是不是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對啊!」小瑜點頭。

  少奶奶外型清秀,肌膚白皙,氣質溫柔可人,尤其少奶奶一嫁進來就幫了她大忙,所以她對少奶奶銘感五內,將她當做救世主尊敬崇拜,當然,更不會認錯人了。

  「那個少奶奶一定是跑掉了,對吧?」

  「跑……跑掉了?」小瑜心想有這回事嗎?少奶奶不就在面前?

  「我知道你們急於把少奶奶找回來,但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少奶奶,拜託妳們放了我,去找正主兒好嗎?」

  「少奶奶,妳昨天才嫁進來的耶,應該沒那個時間跑掉吧?」少奶奶是怎麼了?一直說著她聽不懂的話。「而且我們這邊門禁森嚴,要跑掉很難的。」插翅也難飛呢。

  「那少奶奶一定是在路上就跑了。」沈芯芮篤定道。

  「怎麼可能!」小瑜覺得少奶奶越說越離譜了,「我昨天有看到妳啊,昨晚的晚餐還是我們一起做的!」

  「那她一定是做完晚餐後跑掉的。」一定是這樣的。

  「不是啊,少奶奶……」小瑜忽地驚恐住口。

  「我的早餐是好了沒?」在沈芯芮身後,爆出吼聲。

  沈芯芮不用回頭就知道誰在大吼大叫,除了那個變態少爺還有誰!

  不過還好,她找出生天了,她不是「少奶奶」,她可以平安回家了。

  「這位先生,我跟你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老婆!」沈芯芮激動轉身向前,「我可能只是剛好跟你老婆長得一模一樣而已,但我真的不是她!」

  「丁沉卉,妳的花招真多。杜邯琅臉色沉下。

  「我不叫丁沉卉。」他們果然認錯人了,「我叫沈芯芮。」

  話說這男的腿的確有問題,但又不是當真瘸到不良於行,幹嘛還要用輪椅代步?

  有沒有這麼懶,連走路都嫌累?

  「妳現在玩這種把戲,是不想還妳爺欠的三百萬?」這女人的花樣還真是多!

  「我爸?我沒有爸爸啊,我是孤兒耶!」

  這女人是瘋了不成,這種謊話也說得出來?

  「女人,妳給我聽好!」杜邯琅用力揪住沈芯芮的領子,逼迫她彎下上半身,害她差點無法呼吸。「我不管妳想耍什麼把戲,妳既然跟我爸同謀嫁給我,那不管妳裝瘋還賣傻,我都不可能放過妳的!」

  他用力將她推開,踉蹌退後的她與小瑜撞在一塊兒。

  「不是啊,」沈芯芮還想解釋,「我真的不是……」

  「快去給我煮飯,否則我掐死妳!」

  發狠的眸、嚴厲的聲調,可見不是戲言,沉芯芮縮了縮脖子,心想她大概只有找出證據來證明她真的不是那個叫「丁沉卉」的少奶奶,才能讓他們放過她了吧。

  「少奶奶……」小瑜深怕她棄自己而去,不幫她煮早餐,故用擔憂的眼神與語氣望著她。

  「要煮早餐?」沈芯芮暫且先認命。

  「對!」小瑜用力點頭。

  「那我們去吧!」她嘆了口氣,與小瑜一起步向廚房。

  「妳敢給我吃這麼窮酸的東西?」杜邯琅憤怒的大手一掃,桌上的食物撒了一地。

  沈芯芮傻眼望著地上的蔬菜麵。

  「這很營養的耶。」他竟然做出浪費食物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來?

  如果是做得不好吃也就算了,問題是他根本連一口都未動,就把蔬菜麵掃下地,還真不怕天打雷劈啊?

  況且這蔬菜麵有大量的蔬菜還有魚、肉、蛋等豐富食材,營養滿分,最適合早餐食用了。

  她的好友,芯芃跟芯芫多愛吃她這道蔬菜麵吧,只是她不是很勤快的人,一個禮拜頂多做一次而已,其他時間大都吃外頭賣的現做早餐比較多。

  唉,不知道她已經「失蹤」多久了,芯芃她們一定很擔心吧?

  等等她若找到機會拿到電話,一定要趕快叫她們報警找人好救她脫離苦海,否則這男人不只精神方面有問題還有暴力傾向,等他找到他直正的老婆,肯放她走時,說不定她就只剩下半條命了。嗚……

  「我不吃窮酸的東西!」杜邯琅瞪她。

  「這蔬菜麵很好吃的,又營養豐富,吃一盤所吸收到的營養夠你撐一天了!」

  現代人大多營養不均衝,只要早餐吃盤蔬菜麵,中晚餐就不用那麼費神了,懂不懂啊?

  而且東西哪有分窮不窮酸的,果然是大少爺,不知人間疾苦。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窮怕了的沈芯芮在心底最是鄙視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有嚴重王子病的富二代了。

  這女人竟敢跟他頂嘴?

  她是發現裝可憐沒用,他不會因為因此疼惜她,所以不再當個小媳婦,而換了另一個招式,大膽跟他頂嘴,以為他會比較欣賞這型的?

  好個心機深沉!

  不愧是老頭找來的女人,既狡猾又奸詐!

  「好吃又營養豐富?」杜邯琅冷眼斜睨。

  「對。」沈芯芮點頭。

  「那妳把它吃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05 PM

第三章

  沈芯芮傻眼。

  他剛說什麼?

  她沒有聽錯吧?

  他該不會是叫她把地上的麵吃了吧?

  拜託,她又不是乞丐,怎麼可能撿地上的食物吃?

  「鍋裡還有,我現在去盛。」還好她有多煮一份自己的,她就直接盛來吃吧。

  杜邯琅一腳踢翻了椅子。

  「我是叫妳把地上的麵給我吃乾淨!」

  他還真的把她當乞丐?!

  他的行為真的太超過了!

  昨晚,她會忍受屈辱,臣服於他的暴行之下,是因為她想活著逃出生天,深怕有所反抗就會被綁架強暴犯姦殺棄屍,可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一場,他不是什麼壞人,她不是被綁架,他只是個被寵壞了、脾氣超差的富二代,她自然就不用再忍氣吞聲了。

  「這位先生。」她踏前一步。

  聽到她對他充滿陌生的稱呼使得他目光一瞬,俊眸微瞇。

  「我不是你的傭人,也不是你的老婆,你沒有任何權利資格命令我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更何況,就算我是你的傭人或是你的老婆,你也一樣沒有權利資格命令我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妳在說什麼鬼話……」

  「我跟你說。」她打斷他。

  死女人竟然有膽打斷他?

  杜邯琅怒火上揚。

  「我不是你老婆,我叫沈芯芮,今年二十六歲,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剛好跟你老婆長得一模一樣,讓你們抓錯人,不過我覺得你最好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趕快去把老婆找回來。還有,奉勸你一句,不要對人這麼壞,否則再溫柔良善的女人也會逃跑的。」

  她在教訓他?

  他這輩子還未遇過膽敢當著他的面教訓他的女人!

  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丁沉卉……」

  「我叫沈芯芮,沈時華的沈,草字頭下面一個心的芯,草字頭下面一個內的芮,這是我院長幫我取的名字。」她有些驕傲的昂起下巴。

  她最喜歡院長媽媽了,所以院長媽媽替她取的名字,也是她的最愛。

  「院長?」

  「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出生沒多久就被丟棄,所以我的媽媽就是院長,名字也是院長取的。」

  她是……瘋了嗎?

  她如果不是丁沉卉,她也不可能是沈芯芮!

  丁沉卉昨日被小劉載到他位於南投山上,清境農場附近的療養別墅,以他妻子的身分入住,從那刻起,她就一直在他的嚴密監控下,別墅的前後門均有保鑣守著,就算她插翅也難飛,更不可能有機會逃跑出去。

  更何況,這女人就跟丁沉卉長得一模一樣,她竟然說她不是丁沉卉,而是一個叫沈芯芮的女人,還把故事編得煞有其事……

  他冷笑。

  他該不會以為她裝瘋賣傻,他就會放過她吧?

  想得美!

  他清楚她的弱點在哪,就算她裝瘋賣傻,他還是有辦法惡整她!

  每天窩在別墅裡讓人一肚子悶氣,老頭親手送上來一個犧牲品,他自然會好好利用來排遣他的無聊,讓老頭子跟死女人曉得,如果算盤打得再精,也會被他將珠子一顆一顆敲掉!

  「妳不吃,我就把她開除!」長指惡狠狠指向小瑜。

  小瑜一聽到杜邯琅的威脅,眼淚立刻飆出來。

  「少爺,你別開除我,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請不要辭退我!」小瑜眼淚鼻涕齊飛,可憐兮兮的抓著沈芯芮的手,「少奶奶,求求妳,救救我,幫我跟少爺求情!」

  這下看妳還能怎麼裝下去!杜邯琅嘴角不屑一撇。

  昨日,這女人才剛踏入他家,就以女主人自居,藉由美麗的言詞包庇小瑜,想盡辦法不要讓他開除廚藝不精的小瑜。

  她越是表現得慈悲仁愛,想整死她的慾望就更為強烈。

  「被開除就算了啊!」沈芯芮一臉不在意的說。

  「少奶奶?!」小瑜大為菊恐的瞪大眼。

  杜邯琅亦意外她竟然變得「無情無義」。

  「再怎麼為五斗米折腰,也該慎選老闆,妳的老闆個性陰晴不定,難伺候,妳隨時得小心翼翼,日子過得如坐針氈,何苦呢?」沈芯芮好心勸說。

  臭女人竟敢直接在僕傭面前說他壞話?!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杜邯琅不敢相信是哪生來的膽子。

  她的確膽子不小,一來就敢跟他抗衝,雖不是像這樣明目張膽的與他槓上,但她為了保護傭人,與他耍嘴皮子,就已令他不悅,今日竟更變本加厲。

  她一日三變,是想看他能接受哪種個性的女人嗎?

  哼,不管她是裝傻、裝柔弱、還是裝堅強、裝巧言令色或其他,不管哪一種,他都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少奶奶,我母親生病,弟妹年幼,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小瑜淚眼汪汪請求。「求求妳,拜託少爺不要開除我。」

  沈芯芮思索了一下道,「既然我勸妳不要委曲求全,我自然不是空口說白話,對我說的話不負責任。不然這樣吧,妳剛好也會做廚房的事,妳就跟著我吧。」

  「跟著……少奶奶?」小瑜訝異情節的突然轉折。

  「嗯啊!」沈芯芮點頭,「我跟我朋友合資賣雞排,生意很好,人手常不足,有個工讀生最近要離職了,新的還沒找到,妳就過來幫忙。我們福利很好喔,除了該給的薪水也有分紅、三節獎金,不會虧待妳的。」

  「少奶奶,妳在賣雞排?」小瑜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對啊!」沈芯芮笑道,「如果妳做得有心得,可以開加盟,我們都會幫妳的,這樣妳也可以自己當老闆,賺得更多。」

  「真的嗎?少奶奶?」小瑜的眼睛因「錢途」大亮而胸口激動。

  杜邯琅很清楚的看到小瑜完全被沈芯芮的甜言蜜語所迷惑了、眸中的淚光閃閃是因為感動與興奮,而不是因為恐懼。

  「丁沉卉,妳說謊的功夫越來越厲害。」杜邯琅冷聲道。

  「我們現在已經有在研礙加盟事業,不過一開始是打算開放給自己人,不開放給外人,如果妳有心想做的話,我們一定會好好指導妳的。」沈芯芮頗有自信道。

  她把他當空氣晾在一旁?

  杜邯琅一個火大,抓起桌上的湯匙,往她頭上扔過去。

  「哎唷!」不偏不倚被打中額頭的沈芯芮痛得哀叫一聲。「你幹嘛拿東西扔我?」

  「我在講話妳敢不聽?」

  「誰知道你在叫我啊!」

  她又跟他頂嘴?!

  「我連名帶姓叫妳,還敢說不知道?」

  「那你說了什麼?」

  「丁沉卉,妳說謊的功夫越來越厲害。」

  「你要我講幾次,我不叫丁沉卉,我叫沈芯芮,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你老婆,拜託你快放我走,不然我叫警察來抓你喔,說你綁架、強……」她抿緊唇,說不出那個「暴」字。

  就因為一場誤會,她的身心飽受侮辱!

  等她平安回家,她一定要想辦法索取精神賠償,不可白白受辱,讓壞人逍遙法外!

  「馬的,妳再繼續裝瘋賣傻下去,我就叫人砍了妳爸的手。」她裝得有模有樣,杜邯琅乾脆搬出她爸爸來威脅,就不信她馬腳露不出來。

  「就跟你說我沒爸爸,我是孤兒,聽不懂嗎?」耳包啊,人家在講,有沒有在聽啊?

  這女人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回頭揚聲,「小芳。」

  一名年紀不到三十,五官細緻的女孩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撥電話給老頭子,叫他把丁志誠給我帶來!」杜邯琅喝令。

  「是。」小芳誠惶誠恐,急忙忙的點頭,跑回去客廳。

  杜邯琅充滿威脅的吼叫聲,對沈芯芮來說,不過是讓她耳朵發癢而已。

  小指挖了挖正朵,她拍拍小瑜的肩,要她拿盆子跟抹布來,將地上的食物殘泹清掉。

  「你到底要不要吃早餐?」她問杜邯琅。

  沒吃飽,血糖低,脾氣就容易差,說不定把他餵飽一點,他就不會老是大吼大叫,吼得人耳朵發疼。

  看到小瑜拿了抹布過來,他大聲喝止,「我不是叫妳把那些麵吃掉?」

  「先生,你不要鬧了,我怎麼可能吃掉在地上的食物,不衛生!」要她講幾次啊?

  忍無可忍的杜邯琅俐落將輪椅轉向,朝她直直前來。

  「你要幹嘛?」沈芯芮連忙後退。

  「給我站住!」

  「傻子才會站住!」很抱歉,她不是傻子。「你想撞我,我為什麼要乖乖給你撞?你老婆都被你虐待跑了,你還不知道要檢討,想當暴君給誰看啊?」

  沈芯芮在廚房裡左躲右閃。

  再怎麼辦,他是推著輪椅,行動轉向總是比較不方便,沈芯芮的運動反射神經還不錯,社邯琅怎麼都追不到他。

  他快氣死了!

  「抓住她!」他喝令傭僕。

  一旁的傭僕雖然面有難色,還是上前作勢欲將沉芯芮抓住。

  「不要碰我,否則我告你們性騷擾!」沈芯芮警告。

  「少奶奶,拜託妳配合一點,不要為難我們。」男傭請求。

  「我不要為難你們,難道就要讓你們為難我?」笑話!「你當我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嗎?還是耶穌給你打左臉,連右臉也要送上去?」

  「少奶奶……」

  「你們不想受制於人,不想仰人鼻息,就該自立自強,而不是把自己的痛苦建設在別人身上!」這一屋子的人怎麼這麼自私啊?

  沈芯芮的孤兒出身,讓她小時候備受欺負,故她很清楚像她這樣既無身分背景,也沒有任何靠山的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她很好姊妹三人努力經營雞排攤,為了攢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未設一天公休,就是為了讓自己堅強茁壯,誰都不能欺負她們。

  可看這一屋子的人,正要抓她的傭僕還是個男人,竟為了五斗米連良知都拋棄了,讓她十分不齒。

  同時受到杜邯琅與傭僕夾擊的沈芯芮最後還是被擒拿住了。

  雙臂受限的她,力氣沒男人大,任她怎麼掙扎就是掙脫不了。

  「把地上的麵掃起來,塞到她嘴裡去。」杜邯琅命令小瑜。

  「少爺……不要……」小瑜哀求。

  「妳不照做就給我滾!」

  小瑜轉頭望著沈芯芮,沈芯芮慌忙搖頭。

  「不要聽他的話,只要我順利離開這裡,我一定會罩妳的!」可惜她兩手被箝,無法拍胸脯保證。

  「妳以為妳能離開?」杜邯琅冷笑,「妳至少有三年要被綁在這裡,否則妳爸的命就沒了。」

  「就說我不是那個什麼丁……丁沉卉?」她這時才覺得這名字挺耳熟的,該不會那個老婆逃亡時,她曾遇過她?

  不對啊,他們說那個老婆是昨天才嫁進來的,但她沒印象昨天曾遇到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啊!

  拜託,兩張一樣的面孔,印象一定超深刻的,還知道名字的話,說不定還有交談過哩,怎麼可能會沒印象!

  在她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總不會因為她跟丁沉卉說過話,所以陰錯陽差的被誤認帶來了?

  一堆謎團在她腦子膨脹發酵,沒有一個找得到答案,她思考得頭都痛了。

  「少奶奶,對不起……」手抓著蔬菜麵的小瑜來到她面前,含淚道歉。

  「妳千萬不要……唔……」麵塞進了的嘴。

  「全部給我吃下去!」杜邯琅略顯得意的看著嘴裡塞滿麵條,無法回嘴的沈芯芮。

  死女人敢頂撞他,他會讓她知道她的下場有多悽慘。

  小瑜的手一離開,沈芯芮立刻將麵吐出來。

  「再給我塞,塞到她吞進去,把她的嘴捂住,讓她全部吃掉!」杜邯琅惡狠狠命令。

  「不……唔……」又一團麵塞進她嘴裡。

  髒兮兮的麵條一把一把塞進她的嘴,小瑜很「盡責」的手不敢離開,將嘴捂上,逼迫她非吞入不可。

  「不、不要……」不管沈芯芮怎麼抗議,可被受制的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沾上塵土的蔬菜麵不斷塞入她嘴裡,直到吃完為止。

  她充滿恨意的瞪著杜邯琅,在心中發誓,這個仇,她一定要討回來!

  「少、少爺,少奶奶吃完了。」手上一片油膩的小瑜顫聲道。

  「去給我做早餐,敢在做那麼窮酸的東西,妳們就再給我吃下去,誰都不能倖免!」他命令僕傭,「可以放開她了。」

  「少奶奶,對不起!」放開她的同時,僕傭吶吶的道歉。

  「說對不起就有用,那要警察幹嘛?」沈芯芮咬牙怒斥。

  傭僕個個噤聲,沒人敢說話。

  「少奶奶,」小瑜怯生生的輕扯了她一下,「我們去做早餐。」

  沈芯芮來到流理台,越想越不爽,抓起尚有剩麵的鍋子,怒氣沖沖走回,直接將麵條甩上杜邯琅的臉,鍋底往他的頭敲了下去。

  一旁的傭人全嚇傻了。

  杜邯琅被她突如其來的攻擊敲得眼冒金星,小鳥繞圈圈。

  「你有種就一對一,不要窩在輪椅上當殘廢,只會指使別人來實行你的暴力!孬種,你真的很行嗎?你夠狠嗎?要不是靠著錢,誰會聽你的話!你真以為你很凶,大家都怕你?老娘不怕啦!他馬的!欺負弱小就自以為是老大了?最看不起你這種人!呸!」她朝他臉上吐口水,「有種站起來揍我啊!」

  昨晚她是深怕生命受到威脅,加上突然被綁架、處於陌生環境的恐懼讓她基於求生本能而委曲求全,但這不代表她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只是在找機會再伺機而動,白痴還真以為她好欺負嗎?

  「妳!」杜邯琅用力抹掉臉上的濕意,才剛想出聲罵人,突然又是一片黑暗佔據他的視線。

  「乓」的一聲,鍋子又敲上他的額,見他人還清醒,又再多敲了幾下。

  他頭晃了晃,眼白翻起,昏了過去。

  「少爺?」眾人驚喊,紛紛過來探視他的情況。

  「死不了的!」沈芯芮撇了下嘴,「又浪費我的麵,氣死我了,王八蛋!」想想還是不甘心,抬腿狠踹了他的右腿一下,「愛裝殘廢,愛坐輪椅,讓你坐到死!」

  僕傭們以十分驚恐的眼神看著不比杜邯琅殺氣少的沈芯芮。

  少奶奶……少奶奶怎麼跟昨天完全兩樣了?

  那個仁慈和善、親切有禮,臉上時常掛著微笑的溫順少奶奶,怎麼會變成鬼羅剎了?

  「那個誰來……」沈芯芮利眸鎖定剛才架著她的僕人,「去把你家少爺扛去沙發躺。」

  她其實比較想說年去埋,不過她可不是個泯滅良心的壞蛋,更不像那個昏倒的渾球連女人都欺負,只好把他一條爛命給留下。

  「是!少奶奶!」傭人不敢造次,慌忙過來推走輪椅。

  看著撒潑一地的麵,沈芯芮輕嘆了口氣,對小瑜道,「把地板整理一下吧。」油膩膩的,怕踩了滑倒。

  「是……」小瑜深怕沈芯芮「報復」她,慌慌張張拿了抹布跪在地板上清麵條。

  「我去洗個澡。」

  好好一件乾淨的衣服就這樣報銷,而且她好像還沒刷牙洗臉,就被大魔王硬逼下樓來煮飯。

  算她倒楣,竟來到瘋子之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她清白。

  拿著乾淨的衣服走進浴室,鏡前的檯子上,有支可憐兮兮的紛紅色牙刷窩在角落,手不小心一揮就會掉落地,還有一條平價洗面乳,跟小牙刷一塊兒作伴。

  她猜這是那個老婆的物品。

  從放置牙刷的位子,就知道她的地位有多渺小。

  可憐。

  她不用別人的牙刷,但剛才在房間內尋找了一會,沒看到新牙刷,於是她下樓去詢問傭僕,那個叫小芳的女生拿了全新的牙刷給她。

  「少奶奶。」小芳有些怯懦的道,「等等老爺會過來。」

  「喔。」老爺會過來關她什麼事?

  「剛才的事已經有報告老爺了。」

  「什麼意思?」沈芯芮目光一瞬,「想要帶人來對付我嗎?」

  「沒有啦!」小芳慌忙搖手,沈芯芮的說法讓她嚇壞了。「老爺說想來了瞭情況。」

  了解情況?

  人家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兒子是這副德行,老子想必也不會好到哪去。

  「他大概什麼時候會到?」

  「老爺從市區過來,大概還要兩個小時吧。」小芳算了下時間回道。

  「我知道了。」

  還要兩個小時,那她尚有逃跑的機會。

  那個大魔王被她扁得措手不及才會中招,老魔王可是有備而來,她才不會慢慢的被人劈了當柴燒。

  她迅速回到房間,脫掉身上的衣服,邊刷牙邊找出乾淨的衣物拿入浴室,當一切準備妥當,她才走來鏡子前,看著鏡子刷牙。

  當她瞧見鏡中的臉時,愣了下。

  驀地,李心潔主演的「見鬼」情節在她腦中上演──女主角在換過眼角膜後,發現她眼中所看到的鏡中女人,不是自己。

  「啊!」她驚恐的放聲尖叫。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08 PM

第四章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被偷換眼球還是被偷換角膜了?

  還是被 face off ?

  否則她怎麼會換了張臉?

  小手在臉上揉來揉去、摸來摸去,鏡中的她同樣是一張驚惶的臉,像是把臉兒當麵團似的,揉成了怪模樣。

  記憶中的自己,是大眼圓臉,很可愛甜美的討喜長相,現在這張臉也不差,但走的是清秀氣質路線,眉眼之間隱有皺褶,嘴角略微下垂,看起來有些苦命,日子過得不甚開心。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她該不會經歷九死一生,以致大腦管理視覺區的地方出了問題吧?

  她迅速沖了澡,換了乾淨衣服,下樓一見小芳,急問,「我問妳喔,我長得怎樣?」

  小芳因她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問題而呆愣了一下下,「少奶奶,什麼長得怎樣?少奶奶長得很漂亮啊。」

  「不是漂不漂亮,而是……」她擰眉思索該怎麼問才清楚,「我是圓臉嗎?」

  「少奶奶算瓜子臉吧。」

  瓜子臉……

  沈芯芮摸了摸下巴,她的下巴的確是尖的,原本的圓圓潤潤,老被芯芃笑說很好摸的圓下巴還真的不見了。

  嗚嗚……她要她的圓下巴,所有婆媽輩的都說她的臉有福氣,是富貴長命相,年不虞匱乏,讓愛錢的她樂得很呢。現在這張臉長得這麼苦命,難怪一清醒就被虐待啊!

  「少奶奶,妳怎麼了?」小芳用她表情一下子悽苦、一下子怨恨、一下子困惑,一頭霧水。

  少奶奶……

  沈芯芮想到了一個故事──

  兩個女孩在一列火車上遇見,A女因為B女手上的婚戒美麗而借來戴,沒想到火車翻覆,B女死了,B女的家人因為A女手上的戒指以為她是B女,故將毀容的她整成B女的模樣,而從小就是孤兒、生活困苦的A女就此以B女的身分活了下來,還嫁給B女的未婚夫,過著有錢少奶奶的生活。

  可為什麼在她的故事裡,她雖然變成了有錢少奶奶,可日子過得一點都不如意啊?

  更重要的是,那個「B女」呢?

  她原來的如意生活該不會被「B女」奪走了吧?

  她想要回去賣雞排,而不是在這個豪華大屋中,當一個被凌虐、毫無尊嚴、空有漂亮頭銜,卻日子辛苦的少奶奶啊!

  不管,她要逃走,她要回去原本的生活!

  「沒事了!」她搖手,「我出去走走。」

  再一個半小時,老魔王就要帶人過來整她,他的伎倆說不定會比大魔王更狠、更激爆,她得自力救濟,逃出生天。

  走出屋子,眼前是一片有專人照顧,典雅精緻的庭院,讓她不由得傻眼,再回身抬頭仰望這有如城堡一般富麗堂皇的別墅,當下感嘆還真是座美麗的監獄,難怪「B女」會想辦法逃走,還把她這個無辜的人給推進來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不過「B女」是怎麼逃出去的?

  而且他們說「B女」昨天才嫁進來,怎麼可態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可以經歷逃出去、找上她、幫她換臉、送她進來……所有經過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完成啊!

  更何況,現在她的臉上毫無暇疵,就算是縫個雙眼皮,也要有幾個星期的復原期,才會自然到完全看不出整型的痕跡,整張臉全換,至少要好幾個月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越思考越迷糊,越思考越鑽進死胡同,越思考越想不出一個符合邏輯的答案來。

  唉唉,她也沒時間想這個問題了,她得趕快學「B女」來個「越獄大逃亡」,否則老魔王一旦駕到,說不定她會被砍斷手腳當人彘,三十年後,這個土地改建時,她的屍體才被挖出來。

  沈芯芮快步疾走來到前門,那是鏤花雙扇門,旁邊還有道給人出入的小門。

  在小門旁,有間小屋,裡頭待著名彪形大漢,瞧見她,朝她點了點頭,招呼道,「少奶奶。」

  「我要出去,請幫我開門。」她強裝鎮定命令。

  這個大漢高頭大馬,魁梧壯碩,恐怕揮下手,她人就被打飛了吧。

  「少奶奶要去哪?」大漢問。

  「去買點東西。」

  「請把單子開給小芳,她會幫妳買。」

  「我是有些私人的東西要買。」該不會不准她出去吧?

  「小芳都會幫妳買好的。」

  「可是我想自己去。」

  「很抱歉,少爺規定少奶奶不可以外出。」

  什麼?不可以外出?

  「為什麼?」還真把她當犯人了?

  「這是少爺的規定,不好意思,我只能遵守。」大漢語氣有禮但堅定。

  「我只是出去買個東西耶。」這樣也不准?

  「妳不用這麼忙,有什麼事,傭人會幫妳。」在她的背後,傳來道冷聲。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出聲的人是誰。

  她應該敲更大力點,讓他昏迷上半天才是。

  她僵硬著身子轉過,雙目直接對上仍坐在輪椅上,裝瘸的男人。

  「妳真是好大的膽子!」他狠瞪著她。

  她挑了下眉,「因為我不是你老婆,我當然不用怕你啊!拜託你快放我走,去找你真正的老婆,不然萬一她走遠了,你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還在裝瘋賣傻?

  「把她帶回屋子!」杜邯琅命令在推輪椅的小芳旁的兩名男傭。「關到倉庫衵,直到老頭帶丁志誠過來為止!」

  丁志誠是死女人的父親,就不信她看到自己的爸爸,還演得下去!

  「你不可以這麼做!」沈芯芮大聲抗議,「我沒有犯錯,我有我的人身自由,你沒有權利拘禁我!」

  有備而來的杜邯琅使了下眼色,男傭一臉無奈的拿出藏於身後的物品。

  沈芯芮一看到他手上的膠帶,臉色頓時大變。

  個頭較高的男傭在她起步逃跑前抓住她的手腕,反剪於身後。

  「放開我!混帳!放開我!」沈芯芮拚死命掙扎。

  拿膠帶的男傭「唰」的一聲拉開膠帶,撕開一塊,貼上喊叫不停的嘴。

  「多貼幾層,預防她弄掉。」杜邯琅命令。

  男傭在沈芯芮的臉上貼了好幾層膠帶,固定得牢牢的,就算她想用牙齒咬破也沒辦法。

  看著她狼狽的、又羞又氣的臉,杜邯琅嘴角彎出冷笑。

  他的額頭到現在還在痛,不時的提醒他,這女人竟膽大包天,敢拿平底鍋將他敲暈。

  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誰敢侵犯到他頭上,他一定追殺到底,所以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可惡的女人!

  「丟倉庫!」下達命令後,他驅動輪椅往另一

  「兒子,聽說我的兒媳婦襲擊你?」來到別墅的杜傳生,也就是杜邯琅的爸爸,一臉不可思議,「怎麼可能?!」

  這兒媳婦是他親自挑選的,他就是看中她的個性堅忍、柔順、溫婉、孝順,認為她有可能改變兒子乖戾的個性,才利用她父親的三百萬負債,要她「賣身」嫁給兒子,否則他就幫她父親保高額保險,再將其撞成殘廢,以保險理賠來償還負債。

  良善的女孩果然義不容辭答應了,而她昨晚的表現,傭僕也透過電話告訴他,丁沉卉是個善良、親切、有禮的女孩,即使是傭僕也一視同仁,絕不會有任何尊卑之分,讓電話另一頭的他讚許的直點頭。怎知今早就風雲變色,那溫順的女孩竟然用平底鍋打暈他兒子。

  這……別說他不挺自家人,能把一個恐怕螞蟻都不敢捏死的女孩激得出手打昏人,一定是自家兒子行為太超過,否則沒有其他理由。

  「怎麼不可能!」杜邯琅惱怒的指著額上的紅痕,「難不成這是我自己撞來的?」

  「不,不可能的!」卑微得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丁志誠小心翼翼的辯解,「我女兒很乖,不可能出手打人的。」

  丁沉卉是丁志誠的養女,六歲那年,她害死了她的母親和他盼望很久的兒子後,她這輩子就像是為了贖罪而存在,小心的伺候著繼父的起居,所賺的錢,一分一毫都不敢中飽私囊,全部上呈,本來丁志誠還冀望他老了之後有這個女兒服侍他到老死,誰知就因為他欠了杜傳生三百萬還不出來,只好拱手將女兒給讓了。

  丁沉卉的個性,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絕對不可能出手打人的──她要有那個勇氣,就不會被他壓榨至今。

  「那就讓你們親耳聽聽她怎麼說!」杜邯琅命令傭僕將沈芯芮帶出來。

  當沈芯芮出現在眾人眼前,臉上貼滿膠帶、臉色蒼白的模樣讓杜傳生跟丁志誠當下傻愣了。

  「你怎麼這樣對待一個女孩?」杜傳生立刻衝上前去,將沈芯芮臉上的膠布撕掉。

  他一時情急,忘了斟酌力道,俐落的一下撕除,痛得沈芯芮小臉立刻紅腫起來,眼淚飆出,蹲在地上捂著臉。

  老魔王果然比大魔王還狠,她再繼續這樣下去,迅怕不出半天就要被整死了。

  「這個女人,」杜邯琅指著蹲在地上痛哭的沈芯芮,對丁志誠道,「一直說她不是丁沉卉,你去給我確定,她到底是誰!」

  「她千真萬確是我女兒。」丁志誠不用細看也曉得,「沉卉左邊耳朵上有痣,一顆在耳垂,一顆在內耳骨。」

  「小芳。」

  接獲指令的小芳立馬蹲下檢查,「的確有痣。」

  「這下妳還敢說妳不是丁沉卉?」杜邯琅厲聲吼道,「還敢再裝神裝鬼,我就弄死妳!」

  「邯琅,你也對你媳婦好一點。」杜傳生見她實在可憐,被兒子如此虐待,而且他也聽說在她打暈兒子之前,是兒子先逼她吃掉地上的麵條的。「怎麼說,她也是個柔弱的玩。」

  杜傳生愛女人,故對女人很好,就算在嘴上狠話,也不是真心。

  這是把人打一打,再餵糖果嗎?沈芯芮憤恨的想。

  老魔王跟大魔王是一丘之貉,差別只是在誰的心機深而已。

  「如果你親眼看到她做了什麼,就不會說她柔弱!」老頭是瞎了眼嗎?

  「你是說你一個大男人被打暈嗎?」雙手捂著痛的沈芯芮偏頭眼著高坐於輪椅上的杜邯琅。

  「妳!」杜邯琅惱怒的將輪椅轉向,舉高未受傷的左腿,作勢往蹲在地上的她踹下去。

  沈芯芮當然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她已經豁出去了。

  昨晚的她尚抱有一線希望,忍辱偷生,就為找出生天,可她現在已經明白,她沒有機會了,這屋子那麼多傭僕,一人一腳就可以把她踹死,門口有人守衛,圍牆上有電網,這男人又擺明著無時無刻就是要凌虐她來一逞快意,加上又有魔王來湊一腳,手段殘忍不比兒子遜色,她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答案是沒有!

  既然如此,至少,死也要死得壯烈一點,在生命之燭滅的那一刻,她捍衛了自己的尊嚴。

  沈芯芮眼明手快往旁閃開,接著起身撲了上去,拉住他懸空的腳,用力往下扯,硬是將猝不及防的杜邯琅扯下地來。

  「死瘸子,你再假啊!」沈芯芮大吼。

  在場眾人,驚愕到說不出話來。他們的狠角色少爺,竟然再次吃癟?

  一屁股摔落地的杜邯琅更是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

  他的屁股摔得疼,但他又不能在這個時候以一己之力站起來,否則他裝斷法行走的戲碼就要被揭穿了。

  他不曾見過比她更膽大的女人。明明周遭都是他的人,她身處的狀況如此不利,他一個手指彎勾,就可以把她像隻螻蟻般捏死,可即便形勢比人差,她還是敢勇於反抗,不妥協、不求饒,勇氣之大,完全出乎他意料。

  杜邯琅屁股摔地後,沈芯芮繞到他身後,彎臂架住脖子,另一手扣住杜邯琅的肩,抬頭對杜傳生道,「我知道你們想弄死我,但我不會如你們願的,我一定會奮戰到最後一刻,死也要拖你兒子下水!」

  一雙水眸狠厲,就連老江湖杜傳生都不由得不信,這個女孩為了活下去,將會不惜以他兒子性命要脅。

  他當初看上眼的,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女孩,到哪去了?

  她現在不管內外都一樣強勁,彷彿自她身上激射出一圈光芒,耀眼迷人,害得他……害得他年紀一大把了,還為一個可以當他女兒的女孩心動。

  「沉卉,妳在幹嘛?」明顯的,只有丁志誠還在狀況外,「快放開杜少爺!」

  「杜麼杜少爺,我還杜老爺!你是誰啊?」

  丁志誠一愣,「我……我是妳爸啊!」

  「爸你個頭,我沒有爸爸!」她是孤兒,就算親生爸爸真的出現,她也不會認得!」

  「沉卉?」沒想到女兒突然不認爹的丁志誠傻眼。

  「我不叫沉卉,我叫沈芯芮!」不要再叫她那個名字!

  「沉卉,妳在發什麼瘋?快放開杜少爺,不要亂來啊!」丁志誠擔憂這情況再亂下去,他恐怕不是被撞成重殘,而是一老命賠進去了。

  「喂!」被壓制在她懷中的杜邯琅突然喊了聲。

  沈芯芮方低頭,一道力量襲上她的後領,下一瞬天地旋轉,她的背部著地,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為了預防被擒,杜邯琅學過各式各樣的防身術,就連坐在地上,他都有辦法以巧勁將人撂倒,更何況沈芯芮對他而言,只是個瘦弱得如竹柳般的女孩,更是易如反掌。

  「扶我起來。」杜邯琅命令身後傭僕。

  傭僕們連忙將杜邯琅扶上輪椅。

  杜傳生望著躺在地上痛得無法起身的沈芯芮,思慮了一下道,「我看這樣吧,既然你這麼討厭沉卉,那就把她交給我吧。」

  他不曉得她的個性原來如此強悍迷人,是他最欣賞的大姊頭個性,這樣的女人,最適合伴在他身邊。

  「你想幹嘛?」杜邯琅利眸銳瞪。

  「她爸欠我三百,以人還債。」杜傳生輕描淡寫道。

  混帳老頭子,他想把她變成他的女人?

  「這女人我用過了。」是二手貨了。

  「我不介意。」這點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你忘了我跟她結婚了?」有父親搶兒子媳婦的嗎?

  「離婚就好啦。」還不簡單?

  「看在你這麼喜歡她的份上,」杜邯琅咧出冷酷的笑,「我就偏不給你!」他轉頭命令,「把少奶奶抬進房!」

  被放在床上的沈芯芮沒一會就因為渾身的疼痛與疲累而沉沉睡去。

  她睡得非常不安穩,一直作著被追殺的夢。

  她不斷的跑跑跑,卻怎麼也逃不出老魔王和大魔王的手掌心,最後她被大魔王抓住了,他直接把她像個玩偶般抓住手腳四肢,用力扯開,來個五馬分屍……

  「啊!」她尖叫一聲,驚醒,渾身冷汗涔涔。

  清醒後,痛感立即襲來,臉頰如火燒般的疼,彷彿在預言未來路的坎坷,她不由得悲從中來,想舉臂擦過淚眸,這才發現雙手被綁。

  「喂。」

  惡魔般的嗓音一傳入耳,她警覺的停止哭泣,心中充滿驚恐,雙眸卻是倔強的瞪著。

  無人知道,他還會想出什麼樣殘忍的招式對付她。

  她已經被折磨得夠悽慘了,她很想叫他給她一個痛快,可這人心狠手辣,越是求,他必定招式使得越很毒,既然都逃脫不了,不如慷慨義,一字請求都不會出口。

  杜邯琅從抽屜中拿出一把剪刀,沈芯芮見狀暗吸了口涼氣。

  他要用剪刀桶她嗎?

  還是要剪斷她的手指,或是劃花她的臉?

  她恐懼的揣測,身體不由自主簌簌發著抖。

  他看得出來她很害怕,臉色發白,渾身僵硬,但那雙漂亮的黑眸,依然強裝鎮定的迎上他。

  「求我。」他淡道。「或許我可放妳一馬。」他想測試她的極限。

  「你不會……」她用力咬唇,氣惱嗓音的顫抖。

  「沒求過怎知不會?」

  「我就知道你不會!」大魔王若會心軟,就不叫大魔王。

  杜邯琅舉高剪刀,朝俏臉逼近。

  他想挖掉她的眼睛!

  她終於明白他的意圖。

  死也不能投降!

  她暗自咬著牙,逼迫自己絕對不能害怕的閉上眼簾。

  眼見著剪刀刀尖越來越近,她渾身顫抖得幾乎要休克。

  剪刀離她眼睛約三公分處,忽然停下。

  「妳說妳叫什麼名字?」」

  「沈……芯芮。」她的眼睛在發痠,淚水已冒湧,仍強迫自己一個眼都不能眨。

  「不管妳是裝瘋賣傻,還是故意想換個名字,我都不管,我就叫妳沈芯芮!」

  他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

  將她埋起來的時候,決定在墓碑上所寫的名嗎?

  剪刀轉了向,在她驚愕中,剪掉腕上的繩子。

  她撫著被綁疼的手腕,一骨碌坐了起來,充滿戒備的瞪著他。

  他看透她的驚恐。

  她不是不怕,事實上,她怕得要死,可她的勇氣遠超過她的恐懼,不肯在他面前顯現任何懦弱。

  而他,竟在屢屢被她惹惱的情緒下,產生了另一種情感──欣賞。

  當老頭子開口想要她的時候,那份情感,瞬間冒湧了出來。

  他本以為,他不想把她拱手讓出,是因為對老頭子的抵抗,可當她躺在床上,眉眼充滿皺褶,毫不平靜的睡著時,他就坐在床邊,望著她,細細的思索自己真正的想法為何。

  他未曾見過,比她更勇敢的女孩了。

  可恨老頭子竟比他早發現此點,若不是老頭子一開口就意圖明顯,他也不會發現。

  大手拂過她紅腫受傷的雙頰,他有些懊惱,卻又有另個主意升起。

  他不可能和善對待她,否則,她會成為他的弱點,而他,是不能有弱點存在的,否則潛藏在暗處的敵人,隨時有可能利用此點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沈芯芮,我們來合作。」他壓低嗓,讓他的話語只存在這間房。

  「合作?」她沒聽錯吧?這急轉直下的劇情是怎麼開始的?

  而且他現在的和善態度是真的嗎?

  還是想整死她的毒計前戲?

  沈芯芮防備心更重。

  「詳細的原因妳不用知道太多,妳繼續與我對立,保持現況。」

  「什麼意思?」如如墜五里霧中。

  「妳就像今天一樣,跟我維持敵對的關係。」

  「我不明白。」

  「不用明白太多,妳就繼續當討厭我的老婆就好。」

  怎麼聽起來,好像他要她……演戲?

  「妳不會殺了我?」她孤疑。

  「在半小時前,我是這麼想的,但我改變主意了。我妳最好答應。」他習慣性的還是在最末語帶威脅。

  不答應會怎樣?

  不答應就繼續整她到死嗎?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才是她最關注的問題。

  「應該不久後。」對方已快窮途本路,只剩最後一口氣。

  「真的?」

  「妳只有這個機會,答不答應?」

  「不!」

  「不?」她竟敢拒絕。

  「我怎麼知道你葫蘆裡賣什麼藥,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她可沒那麼白癡說啥,她就信。

  「妳警覺心很重。」這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廢話!誰跟她一樣經歷可怕的一天,警覺性還不重的?

  「我會告訴妳,等晚上的時候吧。」現在還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她依然用不信任的眸瞪著他。

  「妳休息一下,等等下來準備午餐,做好妳身為一口老婆該負的責任。」

  「你還想重演早上的戲碼?」一聽到要準備餐點,她就很難不想起早上他逼迫她吞麵條的那一幕,光回想,她就氣得想殺人。

  「我這麼沒哏?」

  靠!他不會還有新花樣吧?

  「反正我配合妳,妳配合我就是。」

  配合?

  配合互相廝殺嗎?

  「我先下去了。」他轉動輪椅行向門口。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你叫什麼名字?」

  「妳不知道我的名字?」他詫異轉過頭來。

  「我當然不知道。」就說她不是丁沉卉了,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這人也真怪,好像妥協她叫沈芯芮這事,但又拒絕否認她不是他老婆……她真的是一頭霧水,不曉得他想幹嘛,不過他似乎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戾氣,打她醒來後的對話還算平和,難道他真的想找她合作?

  可為什麼還是要跟早上一樣互相爭吵?

  他的目的到底是啥?

  「我叫杜邯琅。」

  「杜邯……杜邯琅?」腦中靈光一閃,水眸瞬間瞪大。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10 PM

第五章

  沈芯芮因為腦中的靈光一閃而感到啼笑皆非,迅速採取否定。

  她實在太異想天開了,「杜邯琅」是她拿來批鬥的男主角,也就是小說中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呢!

  不可能不可能!

  她甚感可笑的搖手。

  可是……他們不是一直叫他「丁沉卉」嗎?

  她一直覺得這名字好熟悉,似曾相識,還以為她跟苦命「B女」曾經在某處相遇,互相介紹過,所以才會對這名字留下印象,但此刻因為「杜邯琅」這個名字,她才想起,「丁沉卉」就是《有你不孤單》這本書的女主角啊!

  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讓她遇到跟小說中男女主角一模一樣名字的人,而且更那麼巧的他們就是夫妻,而且「杜邯琅」都一樣瘸了條腿、瞎了眼?

  這要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可怕!

  說不定只是音同!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雖然不斷的在心底否定,可想想她這一天來的生活,丁沉卉在故事裡頭,不就一直這樣被杜邯琅虐待嗎?

  記得他也曾經逼迫她吃丟在地上的食物,只是丁沉卉吃的是雞塊,而她吃的是麵條……

  還有,那個以爸爸模樣喊她沉卉的人,好像也叫丁志誠,那不就是丁沉十的父親名字嗎?

  還有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張她完全不認識的臉……

  難道她真的變成了丁沉卉?!

  她驚詫的吞了口口水,以震驚又帶著難以置信的虛浮口吻,詢問一旁的杜邯琅,「你的名字是木土杜,邯鄲的邯,琅琅上口的琅?」

  「對。」

  「那你爸叫杜傳生?」

  「沒錯。」杜邯琅瞇眼細睨,覺得她臉上的無知與震驚,一點都不像假裝,似乎對於弄清他身分一事,十分措手不及。

  天啊!這不是真的!

  不可能有這種事!

  她一定是在作夢!

  她用力的掐自己臉頰──好痛!痛死人了!

  不,她根本不用掐自己的臉頰,瞧瞧她一天之間所受到的凌虐,此時此刻,身上何處不疼痛的,她是處於真實之中啊!

  她成了書中的人物嗎?

  她是愛麗絲夢遊仙境,有隻小兔子吸引她追逐,引道她到了奇異國度?

  她是沒看到小兔子,也不記得有誰引導她……不,她記得在她溺水之前,有個很像院長的聲音曾跟她說過話,問她如果遇到了男主角,要怎麼對付他,難道那個聲音就是「小兔子」?

  不,這一定是夢!

  說不定夢中也是會有痛感的。

  她怎麼可能成為書中人物呢,這太扯了,太不符合羅輯現實了,她拒絕相信!

  「沈芯芮!」杜邯琅喚她。

  她是怎麼了?好像陷入一種半瘋狂的狀態,一會用力掐臉,一會張著嘴,下巴幾乎快掉地,一會又將整張臉埋入被窩裡,整個肩頭在抽搐……

  她該不會瘋了吧?

  想想這女人真的怪怪的,跟昨日比較,完全是兩個人,她該不會有多重性格吧?

  杜邯琅驀然想起,的確聽說多重性格患者,當其他性格出現時,連名字也會不同。

  說不定她因為長期受到父親的壓迫,早就暗藏其他性格,只是丁志誠沒發現,或是故意隱瞞不說。

  第一種性格,外柔內剛,第二種性格,內外皆剛強。

  他討厭「丁沉卉」逆來順受的模樣,像是把全世界的罪責都扛在身上,懷有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偉大得令人做噁。

  假惺惺!

  那樣的自我奉獻,在他眼中,不過是惺惺作態,而杜傳生卻是因為這點,以為她有辦法改變他,故將她送給他當老婆。

  可說到底,他們的確是父子,堂杜傳生因為「沈芯芮」的強悍而欲將人要去,他在那當下毫不思索的直接拒絕。

  其一,是為了與父親鬥抗,其二,他同樣受到吸引……

  該死的!他竟然跟老頭子的「品味」相同!

  沈芯芮自被窩裡抬頭,以一種研究的姿態,審視著他。

  那眼神,彷彿想將他洞悉、看透,令他感到不快。

  「看什麼?」

  「你要我跟你合作什麼?」她問。「我要現在知道。」

  她記得杜邯琅明明可以行走了,只是稍微不良於行,卻還一直依賴輪椅,是為了降低敵人心防,讓他們對他疏於防備。

  當年,杜傳生雖然金盆洗手,但仇家卻是不肯放過他,並將迫害對象鎖定在剛留學歸國的杜邯琅,製造了一場車禍卻絕杜傳生的根。

  杜邯琅因此瞎了眼、瘸了腿,小命雖留,可同行的女友卻是死狀悽慘,而杜邯琅也因此性情大變,聯合黑白兩道,將對方逼進了死胡同,卻又差點害死了丁沉卉。

  「我有一些敵人,」他含蓄道,「隨時想取我性命,妳跟我的不和,也許會讓對方想網羅妳,到時妳可與我裡應外合。」

  他曉得對方可能已派人入別墅,但他苦於找不出臥底的人是誰,所以才打算跟她合作,將人揪出。

  而且這樣的做法,也可避免對方將沈芯芮當成威脅他的籌碼。

  「那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她想跟他談條件?!

  「你不知道你的敵人是誰,所以才想找我合作的,對吧?」但她可是非常的清楚。

  「對。」她還挺聰明的。

  「那我告訴你,她是……」她倏地住了口。

  既然已經知道她是進了書中,而她也把書都看完了,當然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是誰,但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得意洋洋的告訴他,她知道那個人是誰,依杜邯琅多疑的個性,一定認為他們是同夥,不馬上將她宰了埋起來才有鬼。

  想保住小命,就不可以多嘴多舌。

  「妳知道什麼?」

  「我知道她可能已經埋伏在這棟屋子裡。」

  「妳……」杜邯琅神色充滿了戒備,「誰告訴你的?」

  「你這個房子戒備森嚴,總不可能是為了阻止我逃出去的吧?」滴水不漏的防護,可不是從昨日開始的。「再來,你對誰的態度都充滿不信任,可見你不只防外也防內,表示你懷疑屋中也有內賊,我猜得沒錯吧?」

  「誰告訴妳這些的?」他再次逼問。

  「就跟你說是我猜的。」她扯下狠抓住她上臂,儼然將她當犯人,準備嚴刑逼供的巨掌。「而且你明明能走,卻又假裝不良於行,一出房門就依賴輪椅,不就為了製造自己脆弱的假象?」

  「妳知道的未免太多!」莫非她早跟仇人狼狽為奸?

  「我知……我知道得不多能幫你嗎?」她毫無畏懼的迎視那彷彿想將她置於死地的凶狠雙眸,「你要我的合作,又語帶保留什麼都不說,你以為沒有信任,能合作個屁?你防我,我也防你,是我知道合作的第一步就是要互相信任,才跟你坦承這麼多,結果你是怎麼對待我的?又想將我弄死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

  沈芯芮迅速估量情勢,她曉得想靠一己之力離開這裡難如登天,現在他提供了一個機會給她,那麼她何不假裝與他合作,等他真的對她放了心,她自然就有機會逃出去,否則拜託,這個男人打一開始就把她整得死去活來,她會跟他合作,幫他剷除敵人才有鬼啦!她不跟敵人合作就不錯了!

  她的說詞有理,但不表示杜邯琅就會全盤相信。

  她怎麼可能憑著他的三言兩語,就把情勢推理得這麼清楚?

  「妳想要什麼好處?」鷹眸銳利。

  「我目前還沒有想到,不過我想晚上我就能給你答覆。」她一時之間尚未想好要怎麼替自己建立籌碼,但又怕拖太久,他反悔改變與她合作的主意,到時她可能小命不保。

  記得書中的丁沉卉,被他騙得團團轉,這男人的心實在狠,欺騙、耍弄她的感情卻毫無愧疚之意,可丁沉卉那個死心眼的,即便後來曉得他的所作所為、那些甜言蜜語都是虛假的,仍是在最後選擇犧牲自己。

  是差點丟掉的小命,終於喚醒他的良知,也明白該疼惜那善良的女孩,但她可不會這麼傻,為一個騙子、一個將女兒當棋子的父親犧牲奉獻,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

  「就給妳半天時間。」他放開箝制的五指指著門口,「去準備中餐。」

  「你不會把我辛苦做好的飯菜又掃到地上去吧?」下床前,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到時妳就知道。」淡撇下一句,他轉動輪椅離開。

  馬的,那個杜邯琅真是個死變態、大變態!

  他就是打定主意要機車她,但他沒老哏的還是把飯菜掃下地,而是直接叫人把看顧房子的大狼狗帶進來,在他一聲命令下,兩隻狼犬狼吞虎嚥的,瞬間就把一整桌的飯菜一掃而空。

  然後那「死變態」用非常不爽的口吻說,「這種東西只有狗才吃!」

  狗……

  馬的咧,這是說,她跟她的好友芯芫、芯芃吃的都是狗食囉?

  沒關係,你整我,那我也會想辦整你!

  於是,當杜邯琅命令她去煮「人」吃的食物時,她煮了一個大鍋菜,並用很噁心的手法將內容物全部攪和在一起,滴上墨魚汁,使其看起來灰嚕嚕的一團,一看就難以下嚥。

  接著她把「大鍋飯」放進一個鋼盆裡,扔到他桌上。

  「比狗還不如的就該吃這個!」她神氣的道。

  杜邯琅二話不說罵了句髒話,差人將她鎖進房間裡,放話要將她餓上兩天,看她還敢不敢跟他對抗。

  被丟進裝潢品味冰冷房間的她,不禁懷疑,他說的合作,根本是鬆懈她防心的假象。

  當他叫人把狼犬牽進來時,表面強裝鎮定的她還真是嚇壞了,臉色發白,冷汗直流,就怕他一聲令下,狼犬撲上來將她咬成肉塊,啃食入腹。

  雖然他沒當真這麼做,但一樣惡劣的放任狼犬對她咆哮,就算是個大男人也會嚇得屁滾尿流,更別說她只是個「弱質女子」啊!

  看她嚇得臉自白轉青,幾乎要昏倒了,他很壞心眼的在一旁冷笑,像是欣賞著什麼有趣的電影,開心無比。

  她以後一定不會再信他的話了!

  信他的是小狗啦!

  咕嚕嚕……

  肚子發出飢餓的聲響,想到他放話要餓她兩天,她就不由得後悔她剛做完「正常」的午餐時,應該先把自己餵飽,再把飯菜放到飯桌給他才是。

  千金難買早知道,如果她順利活下來沒餓死的話,她一定會記取教訓,做足迎戰準備,要灰 餓肚子哪會有體力打仗啊!

  癱在床上做死屍狀,過了不知多久,她聽到鑰匙開鎖聲。

  她相信主人的房間,只有主人有鑰匙,所以這開門的人一定是杜邯琅,他該不會又想出什麼新招式要整她吧?

  翻身坐起,充滿戒備的看著門被「碰」的一聲撞開,果然看到杜邯琅裝模作樣的推輪椅進來。

  進門後,他未受傷的左腳勾門,又是「碰」的一聲關上。

  開門關門都那麼大聲,是要嚇誰啊?

  「喂,你是什麼意思?合作不是這樣的吧?你的行為比早上還惡劣!」好歹早上的整法,不會讓她有生命被威脅之處。

  杜邯琅微瞇了眼,「我說過,我們還是一樣保持敵對關係!」

  「是啦,保持敵對關係,這種協議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她摸著肚子,「我要因此餓兩天耶!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看你根本是假合作之名,行害我之實吧?你要不要乾脆點給我個痛快,叫那兩隻狼狗把我咬死算了!」

  「兩天餓不死一個人!」

  「那你來餓餓看啊!」說得輕描淡寫的,馬的咧,受苦受難的又不是他,當然能說得那麼輕鬆自在。

  「冰策裡有東西。」

  「什麼冰箱?」

  他指著在吧檯下的一個小型冰箱。「不多,但餓不死妳。」

  她抱著懷疑的態度下床,開了冰箱。

  裡頭有瓶裝水、幾包餅乾跟水果,東西的確不多,但撐個兩天沒問題。

  「妳也不能吃太多,否則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餓兩天的樣子。」

  她釿出一包餅乾跟礦泉水後,甩上冰箱門,一屁股坐上書桌前的椅子。

  「你是不是認為,我們一直處於劍拔弩張的場面,你的敵人說不定認為我是可用之材,把我拉攏做內應?」

  「有可能。」他淡聲道,「不管我跟妳的關係再壞,妳還是最接近我的人!」

  「如果計謀失敗?」

  「那對我也沒有什麼損失。」他平淡道。

  機車鬼啦!他當然沒什麼損失,他一樣當他的張狂大少爺,不像她一直處於被威脅、威嚇的驚恐狀態啊!

  「但是我要一直被你虐待耶!」思來想去,雙方立場一點也不對等!

  「妳也從沒客氣的回擊。」她根本不是乖乖受欺負的角色。

  「那不一樣,這是你的地盤,你的資源總是比我多,那兩隻狼狗快把我嚇死了好不好!」她忍不住咕噥,「我還以為我會被咬死咧。」

  「我只是做做樣子,但妳最好演得真,否則我只能半真半假的進行。」

  半真半假?

  該不會如果她看到那狗一點都不害怕,他就真的會讓狗衝上來咬她吧?

  聽到她的疑問,他很沒良心的回,「我會隨時把醫生準備好,手咬斷也可以接回去。」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如果我不合作呢?」

  「那就是我的敵人。」他眼神瞬間變得陰冷,讓她不寒而慄。

  如果她真的不合作,他恐怕真的會將她宰了,挖個洞埋了。

  「好,我跟你合作,但事成之後,我要一千萬。」光是飽受驚嚇的精神賠償費,一千萬算少的了。

  「一千萬?」好個獅子大開口。

  「而且訂金要先給。」否則老娘不幹。

  「妳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錢沒給我,我也不能怎樣?」哪有這種不平等條約的啦!

  「我沒答應給妳一千萬。」

  「沒有好處,我就窩裡反給你看!」要威脅,誰不會啊!

  「妳敢?」

  「看我敢不敢!」她衝到落地窗,開口大喊:「杜邯琅是……」

  他迅速離開輪椅,將將備喊出的她拉回來,扔擲在床上。

  「啊!」她大叫。

  他俯臥到她身上去,控制她的四肢,讓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縱聲大喊。

  「再叫大聲點!」

  死變態,他想幹嘛?

  她奮力掙扎,好不容易掙脫了一手,揮舞時,掃落了一旁的檯燈,匡啷一聲,在地上分解。

  「不要抓著我,死變態!」五指往他臉上抓出了血痕。

  他驀地抓住她的雙肩,狠力搖晃,撞向床面,她一陣頭暈腦脹時,他下了床,抓起話筒,撥內線至樓下。

  「叫陳醫生來。」語氣充滿憤怒。

  他摔下話筒,與床上的她對看,氣氛劍拔弩張。

  「若妳演不出來,只好每次都來真的!」

  靠,他剛剛不會又是在「演」,製造讓人以為他們又在爭吵的假象吧?

  拜託,他那麼使勁,一點都看不出是演的好嗎!

  而且杜邯琅的個性她清楚得很,他本來就是這麼凶殘,說不定根本不是演的,而是真的想施暴於她!

  「事情成功我會給妳一千萬,把戶頭給我,我明天先匯一百萬給妳當訂金。」

  「真的假的?」怎麼突然變這麼爽快?

  「妳還可以幫妳父親還三百萬,還他自由身。」

  「他關我什麼事!我是孤兒,沒有爸爸。」真給她選擇,她也不要這種爸爸。

  「怎麼應用,妳自己決定,我不會過問。」

  「可是我沒有戶頭。」這是她進入書中的第二天,會有戶頭才怪,就算有,也是屬於丁沉卉的,真存了進去,百分之百會被丁志誠拿走。

  「那給我妳的證件,明天幫妳開戶。」

  她面有難色。

  證件當然也是丁沉卉的,雖說這戶頭開了,丁志誠並不曉得,但還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且難保杜邯琅會不會口風洩漏,讓丁志誠有機會把錢汙走了。

  見她遲遲未應答,杜邯琅心裡多少明白幾分。

  她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丁沉卉,父親是丁志誠,堅持她叫沈芯芮,將過去抹滅,性子也截然不同,可說到底,她的身分還是丁沉卉,她壓根兒就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她激烈的轉變,他認為是雙重性格,但也可能不是……真相,只有她自己明瞭。

  他走進放置哈雷機車的房間,沈芯芮納悶的爬到床的另一頭,想知道他要幹嘛,但他一進房間就把門關上,故沈芯芮啥也沒看到。

  過了好一會,他出來了,手上抱著一疊鈔票。

  「一共一百萬。」他將錢放到床上,「隨妳便。」

  那是百張成一束,一共十束的千元大鈔。

  哇塞,他來真的。

  「要寫合約嗎?」看到錢,她眸兒都亮了。

  只要有這筆錢,就算他未如約給一千萬,在她離開這裡後,至少她還有安身立命的籌碼,可以做小生意,賣雞排或其他,不怕會餓死。

  小時候窮怕了,她最怕沒飯吃的日子,唯有錢,可以給她安全感。

  「不用。」他微微拉開唇角,「妳會知道毀約的下場。」

  她眼底看到鈔票時的亮光,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一個愛錢的女人,他絲毫不排斥,因為更容易掌握,而且她提的不是什麼高難度的條件,錢能解決的,對他來說都是小事,她直接爽快要錢,更對他的胃口。

  只是事情真成功了,他當然不會順她的意讓她抱著錢一走了之,他已經決定要她,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必定有趣。

  威脅?她沒在怕的。

  「你放心,收錢辦事,使命必達!」

  她沈芯芮,一向說到做到!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11 PM

第六章

  收錢辦事,天經地義,不過這錢賺得可真不容易。

  她得辛苦配合演戲,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將自己的情緒維持在高亡的頂端,與他對峙、與他抗爭、與他爭吵,他對她亦毫不心慈手軟,發狠的凌虐欺負,任誰都不懷疑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

  白天演得太過用力,晚上自是精疲力竭,沈芯芮常是洗完澡,頭髮都還沒完全吹乾,人就倒在床上,沉睡不醒。

  習慣裸睡的她,因為房間內有個男人,得穿著衣服睡覺,這要是過往,八成會造成她失眠,可是她實在太累了,哪管身上有沒有束縛,卡早睏卡有眠,要睡飽明天才有精力戰爭啊!

  可就算是晚上,也不見得好過。

  睡夢正甜,忽然,疼痛襲來,張眼時,人在地板上。

  想當然爾,是杜家大少爺將她踹下床。

  有沒有這麼入戲,連睡覺時也要來一「腳」?

  她氣呼呼的起身,只見杜邯琅一手支頤,悠哉的說,「去煮消夜。」

  「很晚了。」她拉起被子鑽進被窩。

  這間房只有一張床,但她一點也不想委屈的躺地板或蜷曲在沙發上睡覺,白天已經夠辛苦可憐了,要知道,她做的只是反抗他的暴行,他在她身上施加的可是她給予的數倍,白皙的肌膚傷痕累累,令人大嘆錢可真難賺,她應該加碼多個零才是。

  反正現在躺在床上,他也不會對她怎樣,而她一倒床就跟死屍沒兩樣,旁邊有沒有躺個人,沒差。

  還以為只有睡覺時,是她可以放鬆的時候,想不到大少爺竟然半夜也要踹她起床去煮消夜,是怎樣?傭人都睡了,有啥好演的啦!

  「我餓了。」他又用腳踹她屁股。

  餓?她也很餓好嗎!

  晚上因為客廳水晶燈有顆懸吊水晶破了,這人不知怎麼眼尖發現的,責罵她身為一個妻子沒有將家裡的物品維持好,就處罰她不准吃晚飯,害她餓得頭昏眼花,冰箱裡的餅乾又忘了補充,小腹餓得都凹進去了。

  說不定那水晶是他故意弄破的,她腹黑的猜測。

  三不五時要想花樣來整她,總有腦袋空空的一天,所以他就開始挖陷阱,讓她每走一次就摔一次。

  他是花錢買爽的吧!

  他一定是靠整她在發洩怒氣。

  「快去!」他又再一次把她踹到地上去,喝令嗓子恁大,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杜家大少爺又在凌虐老婆了。

  拖著疲累又睏倦的身子,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自地上爬起來,很不雅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一步一步慢慢出房下樓。

  她隨意煮了碗粥,加了蔬菜跟肉片,就不信這個時候他還要把粥給掃到地上去,他要膽敢這麼做,她寧原到浴室打地舖睡覺,也不要睬他。

  杜邯琅房裡有張圓形玻璃茶几,周圍放置兩張半圓形沙發椅,沈芯芮就把熱燙燙的粥放到茶几上,再搖人叫他吃飯。

  「喂,做好了,快去吃。」她要繼續睡了。

  「我不吃了。」他把臉埋在枕頭裡。

  「啊?」不吃?不吃還叫她做?

  敢情他還真是演上癮,就連大半夜也要做戲……不,他根本是來真的!不管何時何地,不欺負她一把就心癢癢。

  不吃就不吃,老娘又餓又累快要往生,還要三更半夜被當女傭差遣,你不吃,我吃!

  她一把拿起調羹,舀了一大匙粥,吹涼之後送入口中,暖暖的米飯夾著蔬菜與肉片滑入貧瘠的胃裡,整個人瞬間都暖了起來。

  飢餓,是最佳的調味料,就算這碗粥她煮得隨便,應付了事而已,吃入餓慘的肚子裡,就是人間美味。

  不到十分鐘,她就將一破粥吃完,拿到樓下洗好之後回房,大床吸一邊的男人已經睡到翻過去了,身下還壓著她的被子。

  「討厭鬼!」她在嘴裡咕噥,用力將被子抽出來。

  她這個動作將他擾醒,手扣上她的肩,將她壓制在床上。

  「放開我啦!」她火大的喊。

  「妳敢把我吵醒?」

  「誰吵醒你了,是你壓著我的被子,我不抽出來怎麼睡?」她可不想明天著涼。

  「不要對我大聲吼,是要吼給誰聽?」

  哇靠,這是惡人先告狀?

  「是你先吼我的!」而且語帶威脅!

  「妳拿錢辦事,我吼妳是應該。」

  「我們的協議說得清楚,你吼我,我就吼你,請問我哪裡錯了?你該不會想改合約內容,要我變成一個小媳婦,任打任罵,不得還手回嘴?」

  她這一質問,杜邯琅不由得想起了丁沉卉第一天來到這別墅,就是一臉逆來順受的模樣,即使她有張生花妙嘴,很懂得替人緩頰,但那並不會讓他對她有任何改觀,反而對她那希望大家都好來好去的嘴臉感到虛偽、不耐,更衍生想要欺負她徹底,逼迫她瘋狂崩潰的強烈慾望。

  明明心底就有諸多委屈,卻要咬牙吞忍,他的好友喬別觀可憐她的身世,要他對她好一點,可他就是看她不順眼,她越忍耐,他越想欺負她。

  「妳會不會哪天又變回了丁沉卉的性格?」拜託,不要。

  「啥?」什麼叫變回丁沉卉的性格?

  「通常,攻擊性比較強烈的性格會記得比較軟弱性格所發生的事,當周遭事物變得不再具有威脅性,為了保護自己所產生的性格就會消失,沈芯芮也會因此消失,對吧?」他坐起身,一張弓起手肘置上,姿態像是要與她閒聊。

  他是睡昏頭了嗎?不然怎麼會跟她講一堆她聽不懂的話?

  「你在說什麼?」哪國話啊?

  「妳,有雙重性格。」

  「我,有雙重性格?」她詫異指著自己。

  「對,否則無法解釋,妳突然變了個人還改了名字。」

  雖然她不太曉得雙重性格是啥,印象中好像是一個人具有兩種人格,會樣電視頻道一樣,可以切來切去,不過再怎麼樣,總比老實告訴他──不是喔,我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你是我看的小說的男主角,而我是附身到女主角身上去,並不是雙重性格──她相信,他不是把「發瘋」的她直接打死,就是丟進神經病院,用一堆奇奇怪怪的方法來「治療」她。

  「我不知道。」她說,「我不知道丁沉卉是誰,我只知道我叫沈芯芮,我是孤兒,沒有爸媽,從小就被丟棄,凡事都得靠自己。」

  「妳是想抹滅失去母親以及繼父苛刻妳的記憶,所以才衍生出一個孤兒出身的沈芯芮。」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麼回時,這四個字最好用了。「反正我就是沈芯芮。」

  管他怎麼在腦中編輯她是怎麼產生的原因,那都不重要。

  他跟敵人的鬥爭就快明朗化,等一切塵埃落定,她就可以抱著錢遠走高飛,誰也找不到她,到時誰管他怎麼想啊!

  「我只是怕妳哪天會變回去而已。」他彷彿自言自語的說完這句,就翻身躺下。

  「喂。」她對著背對她的男人問,「如果我變回去你會怎樣?」

  「不怎樣。」

  「你會繼續虐待她喔?」

  「沒變回去,我照樣虐待妳!」

  「哼,但我會反抗,丁沉卉不會。」

  「妳是知道丁沉卉的?」他霍地轉過身來。

  啊哩咧,口快。

  「你老說我是丁沉卉,還有人也都這麼說,我要不知道也知道了!」

  「但妳知道丁沉卉不會反抗。」

  「我又不是聾子,那天那個叫丁啥碗糕的不就跟你爸說什麼她的女兒不是這種個性,我用膝蓋也猜得出來,丁沉卉一定是個很可憐的女生,就算被你虐待也不敢反抗的那種。」

  「不,她敢。」

  「她敢?」她怎麼記得她不敢?

  「若是為了她自己,她敢,但若為了別人生死,她就不敢。」

  「聽起來你很了解她嘛!」她這個看過書的還沒想到這方面去呢。

  「所以我討厭她。」

  「啊?你覺得這樣不好?肯為別人犧牲奉獻的阿信不多耶!」拜託,那可是珍寶,應該好好珍惜才對。

  「『我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當妳聽到有人這樣跟妳說時,妳有什感覺?」

  「感覺啊……」她還在思考,他的咄咄逼人就殺來。

  「不會覺得壓力大,很沉重?」

  「但這也表示對方很重視你啊!」

  「不用了!」他冷笑,「我最討厭這種飽含自我犧牲的給予,好像不接受就對不起她一樣。」

  「你這應該就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妳怎麼不也當個阿信?」

  「我才不要咧!我要生活已經很辛苦了,才沒時間去想到別人!」她哼了聲,「等我把自己完全顧好,有餘力再說。我沒那麼偉大,也沒打算當個偉人,更不想當阿信!」

  「這點妳跟我比較契合。」

  「誰跟你契合了?你少擺出我們變同陣營的姿態……」

  「妳怕妳明天無法狠心跟我對峙?」

  「什麼鬼啊?對付你喔,我會用盡全力!」

  他沉默了一會,未被劉海遮著的眸則是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害得她被直瞧得背脊發麻。

  「你一直看著我幹什麼?」

  「妳吃飽了?」

  「我跟你說,剛才是你不吃的,不是我要吃的,你休想再叫我煮一碗!」她拉起被子兜頭蓋下,「不要再吵我,否則換我把你踹下床,叫你睡浴缸。「

  「就怕妳沒那能耐。」

  「要不要試試?」她起身,還真作勢踹他。

  大手俐落抓住她的腳踝,「妳踹啊!」

  「我還有另一隻腳啊,臭瘸子!」

  她扭轉纖腰,改以自由的左腿踹他。

  「敢罵我臭瘸子!」他扯住她的睡衣,欲把她拉過去。

  「我的衣服啦!」吼,丁沉卉的衣服洗得泛白變薄,他再這麼用力扯,一定會扯壞的啦!「會破掉啦!」

  「這麼爛的衣服,破掉剛好當抹布!」

  「你有毛病啊,我衣服就這幾件,破掉就沒得穿了!」她可不想每天都要辛苦洗衣服。

  見他不放,她索性底頭朝他的手背用力咬下去。

  「啊!」他痛得大叫,鬆手。

  「敢扯我衣服!」現在沒傭僕幫他,她可不見得會輸!

  她抓起一旁的枕頭,朝他的身體、臉,猛揮猛打。

  「死女人!」他亦不甘示弱的抓起枕頭回擊。

  「臭瘸子、死瘸子!」用力的打,打打打!

  「臭女人、死女人!」他邊閃躲,邊回以攻擊。

  枕頭在飽受兩個人凌虐之下,縫線綜裂,裡頭的羽毛飛竄而出,緩緩的飄落床上、地上。

  「哈……」笑聲剛要自沈芯芮的口中冒出,杜邯琅立刻掩住她的嘴。

  「不准笑!」他警告。「妳是要讓人誤會我們感情變好?」

  他還是話語充滿威脅,但她亦看到他的嘴角是扭曲的。

  於是,她也掩住他的嘴。

  「噗。」她還是忍不住先笑了。

  她笑倒在床上,將臉埋在被褥裡,吃吃悶笑。

  「哈啾!」杜邯琅因她倒床時,揚起的羽毛搔到鼻子,而打了個噴嚏。

  沈芯芮這下憋得可難過了,小臉漲得紅通通,眼淚都滾了下來。

  杜邯琅見狀,率先下了床,偏頭指示她跟著走。

  她好奇的自行捂嘴,跟他進了放哈雷機車的房間。

  他竟然讓她進他的寶貝祕密房間耶!枕芯芮好驚訝。

  當門關上,一屋子靜悄悄。

  「這間有做隔音,妳可以盡情笑個痛快。」

  他之麼一說,想要狂笑的慾望反而消失了,只是嘴角依然保持著動人的笑花。

  「為什麼這邊要做隔音設備?」她好奇的問。

  「當初只是想要一間絕對安靜的地方。」一個任何聲音出不去,也進不來的地方。

  「思考?」

  他未回,只是低頭沉默看著那台哈雷機車。

  這台哈雷機車必定是有故事的,但她發覺,小說內並未提到。

  她覺得這個房間就好像是他內心的一個角落,藏著他的祕密,她不應該踏進來的。

  「我現在不會想笑了,我出去把外頭整理一下好了。」

  她轉身想開門,手腕驀地被扯住。

  她一愣,人忽然被拖進了某個堅實的懷裡。

  她以為他要吃她豆腐,心裡打定主意,只要他敢摸她身上任何私密之處,她一定會咬掉他的耳朵,可沒想到他只是這樣抱著她,雙臂緊箍,卻又不讓人覺得疼痛,似乎他的人正沉湎於某種情境裡,一種讓人覺得心境跟著低落、沉重的氛圍,使得她竟不由自主的,抬手回擁。

  他知道她很想笑,卻又得強忍而憋得難過,故帶她來這隔音好的房間,想想過去,他可是她一踏入一步,就像要把她碎屍萬段的啊。

  她記得他的本質本來就好,要不是遭逢重大變故,也不會變了個人。

  說來,他也是個可憐人,因父親之故成了殘廢,又失去最親愛的女友……她驀地感到鼻酸,對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他們兩個都很孤單,此時此刻,卻成了彼此的依靠。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內心深處某一塊硬如石頭的情感逐漸崩解軟化時,忽然聽到他在她耳旁低聲道,「我去睡客房,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房間回復原樣。」

  哇哩咧……果然是大魔王!

  她用力把他推開,「房間變成那樣,你也有責任耶!」

  「就算我把它掃射成蜂窩,收拾的事也不會輪到我頭上!」

  當他轉身離開時,她發誓,她看到他嘴上銜著笑。

  好啊!臭男人,想整她?

  她就偏不收拾!

  仔細想想,這屋子裡頭養了一堆傭人,怎麼好像每件事都有她這個「少奶奶」的份?

  飯也她煮,房間也她收拾,還得幫園丁整理花園,真是奇怪了,哪個少奶奶是這樣當的?

  回到房間,一屋子羽毛,隨便一動,鼻子就要跟著遭殃。

  「我也要睡客房!」

  這棟別墅客房四五間,他佔走一間,她不會佔走第二間嗎?

  「沈芯芮,妳竟然沒收拾房間?」

  吼聲響徹天際,睡得暈糊糊的沈芯芮第一個冒出的想法是──

  可惡,大魔王竟然那麼早就醒了!

  她還沒睡飽呢!

  走出客房,就看到聞聲趕來的小芳一臉匆忙。

  小芳大概也沒想到沈芯芮竟會揉著眼睛自客房走出,一見便知人在客房過夜,故充滿驚訝之色。

  「少奶奶,妳怎麼會睡客房?」

  「因為昨天妳家少爺又發神經,把整個房間弄得亂七八糟,所以我只好去客房睡。」

  「少爺現在好像很生氣。」小芳一臉擔憂。「發生什麼事了?」

  「他幹的好事要我收拾,大半夜的誰理他啊,所以我就乾脆來客房睡了。」她說得理直氣壯。

  「那現在怎麼辦?」

  「妳去拿吸塵器收拾一下吧!」

  「嗯。」小芳剛轉身,又回頭,「少奶奶,妳很恨少爺嗎?」

  沈芯芮水眸一閃。

  她知道這屋子的內賊不是他人,就是小芳,故只要是小芳出現的場合,她對杜邯琅的怨之意就會表現得更明顯。

  「如果我跟妳立場調場,妳也會有同樣的心情。」沈心芮不直接回答,僅冷冷回應,眸中充滿憤恨之光。

  「少爺會變成這樣也是有苦衷的,畢竟他經歷過重大車禍,連女朋友都失去了。」

  「那關我屁事!」沈芯芮不爽道,「難道當他們欺負我的時候,我都得因此默默忍受?我沒那麼偉大,我恨不得杜邯琅去死!」

  「少奶奶,妳不可以這麼說的!」小芳緊張的左顧右瞧,就怕杜邯琅突然出現。

  「就算他知道我也不怕,他能怎樣?頂多也弄死我而已,他不是一直在執行嗎?現在就看我韌性有多強罷了!」

  說罷,她轉身朝主臥反方向的公用衛浴而去。

  快點露出真面目吧,小芳,這樣她就可以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不要再受大魔王虐待,還可以得到一大筆錢,過著自由自在的如意生活!

  在沈芯芮的背後,一雙美眸從擔憂、關懷一轉為陰狠。

  帶著研究意味的眸子盯視了她好一會,方才離開。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12 PM

第七章

  沈芯芮發現了那道暗門。

  猶記得在書中,丁沉卉意外發現那道通往地下酒窖的暗門,也在那兒與假裝酒醉的杜邯琅翻雲覆雨,也是在酒窖時,杜邯琅殘忍的吐實他的酒醉與柔情密意都是假裝的,他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欺騙她的心,徹底的玩弄傷害她,將她逼入絕境。

  他是一個殘忍的男人。

  他將因父親而受到的傷害,失去愛人的痛苦,全都報復在父親為他找來的妻子──丁沉卉身上。

  他們的恩恩怨怨跟沈芯芮無關,對她而言,他們是書中的人物,即便她在看書時會為女主角難過,會討厭男主角,但當她成了書中人物時,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自保。

  這是個對她來說,不是完全陌生,但也沒熟悉到哪的世界。

  她孤立無援,還要面對一個變態男人,她只能想辦法,抓緊所有籌碼,讓自己活下去。

  所以杜邯琅提出條件交換,她自然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更何況他雖然變態,但給錢爽快,這點她欣賞。

  現在是半夜三點,起來上廁所的她發現身邊的男人不在,床單是冷的,顯見他離開已經一段時間。

  他去哪了?

  這不是她需要關心的範圍,但是好奇心讓她忍不住下床搜尋。

  當經過通往廚房的長廊時,她發現牆上隱有光線透出,暈出了一個門的形狀,她好奇以指甲勾開門縫,將其拉開,瞧見往下的樓梯,這才想起這應該就是書中說的那個隱藏酒窖。

  這門與牆壁密合度甚佳,要不是半夜屋內未亮燈,虛掩的門隱約有光透出,誰會知道這有道暗門。

  緩步走下樓去,夜晚太過靜謐,即使她已經盡量放輕腳步了,酒窖的男人還是察覺她的存在。

  「誰?」她還沒回答,杜邯琅就替她回答了,「沈芯芮?」

  「不,我是李大嬸。」她故意壓低嗓子冒充他人。

  聽到她故意假裝他人的回應,杜邯琅忍不住揚唇輕笑了。

  察覺唇揚,他不由得一愣,五指輕觸唇邊,已經想不起來有多久沒這樣笑過了。

  打從女友慘死,而他眼瞎腿瘸之後,他的內心充滿憤世嫉俗,笑,早就不存在他的世界內。

  對他來說,沈芯芮是個奇特的存在,她既是丁沉卉,卻也不是丁沉卉,她大膽、脾氣壞,是個見錢眼開的愛錢鬼,她在乎自己的權益,不像丁沉卉一心只想為他人犧牲,可也不全然自私的只顧自己,而是盡量在大家都有利可圖的情況下,互相合作,誰也不會去委屈到誰。

  初時,他覺得她是個刺眼的存在。

  她並不是不怕他,但與其只會害怕失措,倒不如努力的想辦法在狹縫中求生存,若真的希望皆無,那麼,就勇敢反抗吧。

  他欣賞此點,杜傳生亦是,當時是父親一別苗頭的想法霍地湧上,本來讓他痛恨的賣身老婆,在當下又成了讓父親受挫的一顆石頭,他確實的利用,卻沒想到,其實他也喜歡她此點。

  果然是父子。

  他低嘆。

  推開樓梯與酒窖相隔的格子門,舒爽冷涼的空氣拂上全身,驅走夏日的熱氣,而杜邯琅人就站在方桌前,臀靠著,手舉著水晶葡萄酒杯,如紅寶石般的豔紅色澤在酒杯內晃蕩。

  「幹嘛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下來喝酒?」她微挑著眉問。

  「那妳下來幹嘛?」他不答反問。

  睡不著。

  他在心底默默回答她的問題。

  什麼時候,當這女人毫無防備的躺在他身邊時,他的體內會產生情慾的衝動?

  她不知是哪來的把握,認定他不會對她起邪念,每天都昏睡在他身邊,一點防衛心都沒有,好像他不過是個人形娃娃,擱在一旁,不會有任何危險。

  也許,初時他的確這麼想,在他們約好協議之後。

  其實,他可以趕她去客房,他的陰陽怪氣、令人捉摸的古怪脾氣,就算他命令她夜夜睡在走廊,也不會有任何人敢有意見──除了她。

  杜邯琅萬萬沒想到,沈芯芮執意睡在他床上,是因為他的床最軟最舒適,而她白天與他又打又吵,渾身痠痛,還四處是傷口,太硬的床睡得痛苦,所以她才決定賴在他床上不走。

  其二,書裡的杜邯琅會與丁沉卉上床,是為了誘引她的心來傷害她,但既然現在他已經放棄此招,而改與她合作,她認為他已經沒有理由對她動手,所以兩人睡在一起是很安全的。

  沈芯芮完全沒想到杜邯琅有可能對她上心,她以為他只要別討厭她就很不錯了,所以對他一點防備也沒有。

  可對杜邯琅來說,女人的體溫就這麼確實的在他的身邊浮盪,他偶爾會捻亮檯燈細看她熟睡時的側面,與白天用力和他抗爭的猙獰小臉比較起來,睡時的臉兒多平靜,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傾前親吻軟嫩的臉頰。

  事實聞,他也做了,就在今晚。

  她睡得超熟,完全沒發現他的染指,而這一吻下去,情慾之火一發不可收拾,他差點就拉開被子,伏上她身……

  後來,他真的將被子拉開了,只是他的選擇是起身下床,來到酒倒了杯酒,企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這要是過往,他何必管她的意志,就算知道她會反抗,他相信他有辦法威脅她的順服。

  但他不想。

  他想看到她是帶著欣悅的笑與他結合。

  慘了,他在心中哀嚎。

  這絕對不是個好現象,因為這代表他在乎起她來了。

  「我是起來上廁所,發現你不在,所以找找看你去哪了。」她回道。

  「怕我在哪摔死?」

  「這種第一發現者的機會我可不想錯過。」有仇報仇啊。

  「說不定妳早就偷偷摸摸在園裡挖陷阱。」她是挺有可能這麼做的。

  「就算要挖,我也一定會等到尾款拿到的時候。」她可沒那麼傻。

  「妳我名義上的妻子,我死了,妳可繼承我的一切。」她該不會忘了此點吧?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是不是空有虛名的富二代,所有的資產都在你老爸名下。」

  呵,她的腦袋還真清楚。

  「我名下的不少。」

  「那我真可以考慮考慮。」她眼兒發亮。

  「我要上去了。」他突道。

  「幹嘛?」她握住他放下酒杯的手,「難得我們可以平靜的說話、鬥嘴,有必要這麼早走?」

  兩人鬥嘴鬥得還挺開心的,他幹嘛這麼破壞氣氛,說走就走?

  偶爾平靜的聊聊天說說話,也不行嗎?

  想想,她在這兒一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明明身邊這麼多人,她卻好寂寞好孤單,難得可以與她的「枕邊人」愉快的說話,他卻是急著要走,是有這麼討厭她嗎?

  她清楚自己說不定是因為與他有了協議,有了合作者的身分,才得以安然活到現在,說到底,她是個用者,而她也為了錢甘於被利用,她也不是不認分,只是……唉,她也無法完整解釋此時此刻的心情,她就是氣惱他不願意「正常」的對待她。

  就是因為氣氛如此和諧,豕讓他情不自禁的盯著張合的小嘴,無法移開,唯一的想法就是親上那粉嫩的唇。

  他低眸,望向抓著他手腕的小手,心想,她是哪來的自信對他一點防備也沒有?

  他微瞇了眼,想要摧毀她的自信,讓她曉得,只要是男人,都會是狼,而她,絕對不是毫無吸引力的小羊。

  對於她,他可曾客氣過?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丫頭的個性,她並非無反擊之力的小羊,若是他硬來,她也不會輕易讓他得逞,說不定這一酒窖的上等好酒得一起跟著陪葬。

  思緒轉了轉,嘴角若有似無的暗笑。

  「那要來一杯?」他舉起桌上的Chambolle-Musigny Les Amoureuses。

  他不走了?

  他願意留下來陪她,還要與她一起品酒?

  她大喜過望,立刻微笑點頭,「好。」

  平常沈芯芮很少喝酒,若有喜事或心情好,姊妹們要喝酒助興,大都買便利商店販售的梅酒居多。

  她知道杜邯琅酒窖裡收藏的都是高級紅酒,每一瓶價格都萬字起跳,難得有機會品嚐平常絕對不敢下手買的佳釀,怎可能錯過。

  杜邯琅倒了杯紅酒給她,並告訴她如何飲酒。

  她凝神細聽,照著他的方式品嚐,細緻柔滑的酒液滑入喉中,酸甜的口感在舌尖逗留,花朵的甜香在鼻尖盤旋不去,那讓人在入口時深切感受到的幸福滋味,深受她喜愛。

  高級品果然不同。

  她很虛榮的這樣想著,暗暗竊喜的抿著小嘴再喝了數口。

  沈芯芮平日酒喝得少,加上丁沉卉本身幾乎沒沾過酒,故她喝完杯中紅酒,雙頰就已紅豔,與杜邯琅再次倒入的酒液相輝映。

  她覺得有些暈陶陶的,整個人變得好輕盈,好像背上長了翅膀,隨時可以飛上天去。

  「我跟你說,我喜歡我們現在的樣子。」她晃著頭,唇角漾著笑花。

  「什麼樣子?」

  「就是很開心的在一起喝酒啊。」她飲了口酒,笑嘆了口氣,「好久沒有這種心情了,不用跟你吵架也不用跟你打架,感覺好好。」

  「如果妳不是每晚都睡得跟死了沒兩樣,我們早就可以一起共酌。」

  「我很累啊。」她吁了口長氣,「你都不知道每天這樣演,有多累。」

  「我知道。」他也累,但他不得不演。

  「反正啊,等我們把人揪,我就不用再這麼辛苦演吵架戲了。」她呵呵笑,「每天都在過八點檔鄉土劇的日子,還好有酊勞可領,等劇落幕,我就要離開這座監獄,去過我想過的日子。」

  「妳要去哪?」

  她歪著頭,思考一會,吃吃笑起來,「不知道!」

  「妳沒有打算?」

  「我沒有人可以依靠……」她抿起嘴,眼眶發痠,「我得靠我自己……」

  芯芃、芯芫都不在,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個書中世界奮鬥,雖然她清楚自己的能耐,可是從小,她身邊就有好友陪伴,何時孤伶伶一個人過?

  她會擔心、會徬徨,但她沒有選擇,只能勇敢的活下去。

  她柔弱無助的樣子讓他心底發疼。

  他明明就討厭丁沉卉一開始表現的小媳婦可換成了「沈芯芮」,他卻一點都不覺得排斥與反感,或許就是因為她平常表現太堅強,偶爾出現的這點脆弱,更讓人心疼。

  「妳有得依靠的。」他輕聲淡道,「不用怕。」

  她孤疑抬眼,「在哪裡?」

  他執起她的手,放上心窩處,「這。」

  「真的嗎?」她驀地大大的笑了開來。

  「真的。」他受其笑靨傳染,也跟著微笑了。

  「我好開心,我想跳舞。」她愉悅的腳尖在地上點地,拿下他手上的紅酒杯放置桌上,心情愉悅的邀他共舞。

  「我沒法跳舞。」他說。

  他受傷的右腿雖不妨礙平常行動,但要跳舞實有困難。

  「沒有關係,你不用動。」她只是想找個人一起與她同樂。

  她嘴裡哼著歌,拉高他的手,在他的臂彎下旋轉,前進、後退,玩得不亦樂乎。

  「呵呵……哈哈……」她笑著唱著,一不小心腳步踉蹌,摔入他的懷中。

  他忙將她抱穩。

  她抬頭,看著他,傻傻的笑了。

  他不假思索,低頭,覆吻那雙比紅寶石還要透潤的紅唇。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她怔愣了一下,下意識閃躲,他不由她,硬是將別過頭的小臉擺正,薄唇覇道的侵犯。

  「唔……」男人的氣息混雜著果實酒香,比酒精更濃更純的麻痺她的神經,迷昏她的腦袋。

  那在她口中肆無忌憚翻弄的舌頭,幾乎阻斷了她所有的呼吸通道,她簡直是屏著氣息,在他強硬的索吻下,接受了他的強悍。

  火燙的手亦放縱的在粉軀上恣意遊走,滑過脊椎處那迷人的凹陷,撫上如翅膀形狀的肩胛骨,再滑到前頭,鑽入當睡衣用的T恤內,罩上豐滿的圓乳,拇指搓揉粉嫩的乳尖,使其硬挺成快意的傳達處。

  飄飄欲仙的感覺似乎比剛飲完酒時更強烈了。

  她細細輕喘,順著他唇滑落的方向,偏了頭,灼熱在頸項滑動,奇妙的感覺在愛撫之中升起,她隱隱約約明白他在幹嘛,但她的身子一點都不想抗拒,不想將他推開,而想繼續沉淪在美好的愉悅境地裡。

  她吃吃笑著,學他親吻,吻他的耳垂,吻他的長頸,吻他冒著鬍髭的臉頰,最後吻他的唇,主動將香舌送了進去,依本能要求,去糾纏。

  她的主動引燃起更強大的慾火,他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扯下她身上的短褲,撥開兩片掩覆的花唇,指腹在嫩穴口繞了兩圈,那兒僅僅微濕,還不夠足以承受他的強硬進入。

  上回,他以為她是老頭用爛的女人推來給他,不曉得她未經人事,在共浴時,沒有任何前戲就直接推擊進入,穿破貞潔的障壁,她哀哀慘叫了聲,竟然昏了過去。

  就是在那次之後,她變了另一個人。

  若他這次在她身體未準備好時硬來,她是否又會變出第三種性格,或者又回去原來的丁沉卉,用那雙逆來順受的眸望著他,眼底滿滿是求愛的渴望,卻又要假裝若無其事?

  不,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那雙可憐兮兮的眸。

  固然她的不反抗能讓他盡情欺負、盡情發洩,可他更喜歡會與他對抗的女人,就算明知不會成功,還是要垂死掙扎一下,更有趣味。

  於是,他壓抑急衝入內的衝動,手指頭勾捻上方的慾望小核,留心她的反應,輕揉慢捻,時重時慢,將快意種入她的身子,讓它迅速勃然生長,在嚶嚀聲中,佔據她所有的理智與意識,然後爆裂開來。

  「啊……」她失控吟叫,春水如決堤的河水潺潺,濕透了仍在腿心花兒處盤旋不去的巨掌。

  她的身子已經有了足夠的滋潤。

  他將她頂上了牆,托起粉臀,推高身子,將生氣勃勃的昂揚緩緩推入緊緻的小穴內。

  巨大的分身擠開狹小的入口,她感到疼痛,因而蹙眉咬唇,他不敢貿然躁進,溫柔輕緩的一退一進,柔軟她的僵硬,直到她神色不再帶有任何痛苦之意,低低呻吟吐露,這才一舉頂擊入,將分身完全埋入如天鵝絨般細滑,又充滿彈性的美好幽境內。

  「啊……」激擦而出的快意使她不由自主的媚喊出聲,幾乎是懸空的她,兩手緊抓著寬大的肩膊,呼呼喘著氣,溫熱的氣息噴往他敏感的耳,轉瞬間,他就像頭剛放出牢籠的野獸,再也不去克制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慾望,奮力抽插起來。

  「啊……啊啊……」吟聲隨著進出的頻率而起,強烈的歡快感令花徑收縮,緊縛著他的分身,他抬起埋在頸項間的小臉,粗魯的吻上她的唇,忘神的完全投入男女交歡的快意之中,所有的仇恨與不快,在此刻統統忘得一乾二淨,除了他與她,什麼都不存在……

  全身痠痛。

  但,又無比舒暢。

  這奇妙的感覺前所未有,她揚著唇角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沒想到卻一拳打中了身邊男人的頭。

  她詫異轉頭,訝異杜邯琅怎麼幾乎是挨著她睡。

  這床是 king size ,以往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維持中間一條互不侵犯的楚河漢界,可今天,他卻是越界了。

  然而更讓她驚悚的是,他的手竟是擱在她的腰上。

  她愣了愣,倏忽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是個喝酒就會比平常還要 high 個十倍的女孩,心情亡奮,情緒放縱,興致一到就想找人一塊兒跳舞,而那時身邊的人就只有他,即使他腳不方便,倒也隨她的意陪她一起跳……

  不對啊!杜邯琅是這麼隨和的人嗎?

  他一向自我,只要不符合他的期待,就惡言相向,哪可能任她隨心所欲,還牽著他跳舞呢?

  被打中一拳的杜邯琅揉著發疼的額頭醒了,他張眼一瞪,熊熊殺氣傳出。

  這種只會用可怕的眼神瞪人的,才叫杜邯琅啊!

  「趁我睡覺時報仇?」小姐,這樣很卑鄙。

  「不,那是意外。」她吐了下小舌,渾然未覺她竟用如此輕鬆的態度面對他的凶惡。

  她吐舌的模樣好可愛,害他又起了想親吻她的衝動。

  可天已亮,「戰爭」又得開始,他若在這個時候與她親暱,戲是要怎麼演下去?

  說真格的,半夜的那一場親熱,本來就不該發生,他就怕自己無法凶狠的對待,讓人看出端倪。

  「妳該去煮早餐了。」他將她用力推開,翻身背對她而眠,惡劣的行徑與平常沒兩樣。

  差點滾下床的沈芯卉慌忙抓住被子,要不又要摔疼屁股。

  該不會她把夢境跟現實混淆了吧?沈芯芮有些胡塗了。

  杜邯琅會挨著她睡,跟她揍了他一拳,一樣都是意外,而她以為的纏綿一夜僅是夢一場?

  她滿心困惑的下床,卻沒想到才挪動了一下大腿,就痛得想哭爹喊娘。

  喔,她的大腿發生了什麼事?昨晚健行一百公里,還是騎車環島一周,否則怎麼會乳酸堆積得這麼嚴重,兩條腿重得不像話?

  這分明是運動過度的結果嘛!

  難道……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還真不是夢?

  她霍地轉頭盯著背對她而眠的男人,那冷漠的背影,像是欲將昨晚的一切抹去,打算來個翻臉不認人。

  他的惡劣事蹟,書上寫得很清楚,他不是個醉酒會迷糊的男人,更不會性情大轉,他腦袋清清楚楚,突如其來的溫柔就是有詐。

  在書中,他以醉酒的溫柔欺騙了丁沉卉的心,讓孤單無依的她以為找到了愛情,沒想到這是他設下的惡劣騙局,丁沉卉因此痛心得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這惡劣的男人!

  現在是怎樣?

  明明她就不是丁沉卉那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他竟還想對她使這招?

  吃乾抹淨就翻臉不認人,他當她是誰啊?

  她有這麼好欺負的嗎?

  怒火熊熊燃起,她抓起新買的記憶枕,朝他兜頭打下。

  這記憶枕打起人來,可是比羽毛枕痛多了。

  杜邯琅轉回過頭來,一臉難以置信。

  「妳發什麼神經?」好端端的幹嘛打人?

  「你想吃乾抹淨不認帳?」休想!

  「吃乾抹淨?」

  「昨天我們有發生關係對不對?」她直言道出。

  瞪著他的眸帶著委屈,他想他真是做錯了,這會得冷硬態度才行。

  「妳要索取夜渡資?」他刻薄的說。

  「啊?」夜渡資?這男人未免欺人太甚。「誰跟你要這個?是你態度有問題!你怎麼可以裝成沒事樣?」

  「不然我要裝成什麼樣?對妳特別好,還是特別柔情蜜意?妳不要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協議!」

  他……這種無情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對了,他可是杜邯琅啊,她怎麼會忘了呢?她竟然……她竟然妄想從他身上得到一點柔情蜜意?

  沈芯芮,妳瘋了不成?

  「我們的協議可沒有包括上床!」她厲聲喊道。

  「我沒有強迫妳!」

  想撇個一乾二淨?

  想把責任都推給她?

  「你……」她火大抓起枕頭又想再砸,他眼明手快一把拿下扔往角落。「反正我們之間有協議,我怎麼打你揍你都是應該!」

  「沈芯……」一個抱枕飛過。「住手!」檯燈飛過。「我要叫人來了。」

  「你叫啊!沒有打手你就什麼事都不行了,你根本打不過我!」

  「妳敢說我打不過妳?」好歹他也是個男人。

  「臭瘸子!」鬧鐘狠丟了過去。

  馬的,被她丟的那些東西真擊中了頭,可是會死人的!

 杜邯琅撲上前,欲控制處於急怒狀態中的沈芯芮,沈芯芮不客氣的又抓又打,兩人纏鬥了好一會,杜邯琅才有辦法將她人完全箝制在身下。

  「放開我!」氣炸的她扭動纖腰,欲做垂死的掙扎。

  「妳是想怎樣?沈芯芮?」她該不會也動情了吧?

  這是最壞的狀況。若只有他一人,那他還可以掩飾過去,但他不曉得她是否有那能耐。

  「我要你收回那些難聽的話!」

  「哪些話?」

  「夜渡資!」他把她當什麼?妓女嗎?

  「妳說我想吃乾抹淨不認帳,不就是要錢?」

  「才不是!」

  「不然呢?」

  「我是……」她恨恨咬牙,「我不知道!」她害怕去深究答案,她怕會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她沒想到自己竟也這麼好騙,只不過聽到幾句柔情,就脆弱得想依附他,這與丁沉卉有何兩樣?

  「妳不知道還敢打我?妳瘋了嗎?」

  「我就是瘋了才會答應你的協議,窩在這個地方,每天跟你吵吵鬧鬧,細胞不知死了幾千幾百萬個!」

  「銀貨兩訖,妳不可以反悔!」

  「我沒說我要反悔,發個牢騷也不行嗎?發牢騷啊,難道你沒發過牢騷?對啦,你當然沒有牢騷,因為你只要不爽,就直接發洩出來,自然沒面情緒的堆積。」

  「發牢騷也得看人,妳要我去跟誰講?」 shit ! 他竟然脫口說出真心話?!

  他想咬斷自己舌頭。

  「可以跟我講啊!」她下意識回答。

  「我跟妳講幹嘛?」就算他想跟她傾吐,也不是這個時候,笨女人,懂不懂?

  「我又不會說出去!」

  「妳是怎樣?上了個床,就把自己當成老婆了,連我的事也想管?」

  他徹底傷透她的心。

  「杜邯琅,你真的很混帳!」她偏頭,朝他的手腕咬去。

  「啊!」他痛得鬆手。

  她用力將他推離,氣惱的喊,「以後你的事我都不會管!」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13 PM

第八章

  她真的是得神經病了!

  當杜邯琅氣惱的說「發牢騷也得看人,妳要我去跟講?」時,她竟然有種觸碰到他心深處的錯覺,以為可以跟這個男人交心,傾聽他的內心話,了解他的世界……

  她真是瘋了啊!

  難怪會被冷譏不過是上了次床,就真以老婆自居了。

  「少奶奶……」

  「幹嘛?」餘怒未消的沈芯芮回頭低吼,見是小芳,略略一愣。

  小芳就是杜邯琅要找出來的內賊,她會陪著演戲也是為了將她勾出來,可小芳這人心機深沉,就算她跟杜邯琅已經吵得快要翻天了,小芳還是跟其他傭人的反應沒兩樣,沒何特別的表現。

  在書中,小芳假傳杜傳生出事的消息,詐騙杜邯琅出門,杜邯琅心知有問題,故完全不理會,是丁沉堅持要將他帶出門,以免消息若真,將成為一輩子的懊悔。

  有時沈芯芮會想,若小芳假傳了這消息,她該怎麼去破解或者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她當然不會像丁沉卉那麼「偉大」,犧牲自己,顧全杜邯琅,不只車禍受重傷,還飽受凌虐,躺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方逃出鬼門關。

  她可是沈芯芮不是丁沉卉,當然不會把自己往死裡送。

  而且她跟杜邯琅的關係也跟書中的不同,她現在是杜邯琅的……嗯,勉強算夥伴吧,平常的打罵都是演戲成分居多,自然沒有任何精神方面的凌虐,也就不會因此感到任何心痛或其他的感覺。

  她根本是在自欺欺人!

  或許是相處的時間太長,一整天都與這個人打照面,又同床共寢,難免會產生一點情感,想要了解他、懂他……

  書裡的他,她很清楚,可有一些更為深沉的部分,卻是實際相處後才感受得到。

  她想起他房中的哈雷機車,就跟他一樣,被禁錮在一個小小的天地裡,無法出外盡情奔馳,但為了將當年害死他女友的凶手逼入絕境,讓他們付出代價,他必須忍耐再忍耐。他對於丁沉卉所做的一切,的確是渣男無誤,可推究起原因,又覺得他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想到他所失去的一切,又似乎可以理解他那憤世嫉俗的情感……

  哎呀呀,她怎麼一直在心裡替他天人交戰?

  一會罵他,一會又幫他辯解,累不累呀?

  況且她疼惜他又有何用,那男人基本上京是個渣,大概除了去世的前女友以外,其他女人在他眼中都是沙塵,不小心飄入眼裡,只想趕快揉眼弄出,毫無立足之地。

  而她就跟丁沉卉一樣,都是礙眼的沙塵……

  「少奶奶,妳怎麼了?又跟少爺吵架了?」小芳那雙精明內斂的眸,裝出關懷的神色瞅著她。

  「他是神經病,一大早就跟我發飆!」沈芯芮咬了咬牙,「當初那場車禍怎沒撞斷他的喉嚨!」她故意說出惡劣的詛咒,想看小芳怎麼回應。

  杜邯琅希望他們的對立,能讓內賊想辦法將她拉攏,來個裡應外合,這計中計若是成功,就可以順利揪出內賊。

  好幾次,她都很想直接告訴杜邯琅──我知道內賊是誰,我們不要再演下去了,把尾款給我,你將人處理掉,我自個兒遠走高飛吧吧吧……

  不過若她真的傻傻的說出口,第一個被處理掉的人應該就是她吧!

  唉,只能說「先知」難為啊!

  「少奶奶,妳不要亂講話啊!」小芳忙握住她的手,緊張的右瞧右望,想確定是否隔牆有耳,「若是傳到少爺的耳中去,妳又要被少爺罵了。」

  「罵就罵,有啥好怕的!我哪一天不是被他罵、被他打,皮都厚了,不怕!」她哼哼咬牙,演得有模有樣。

  「少爺對少奶奶不好,也難怪少奶奶這麼氣他。」小芳無奈嘆氣。

  「何止是不好,他根把我當仇人!當初要不是那個跟我毫無血綠關係的爸爸把我跟債務交換,我也不用來這裡飽受虐待!」

  「毫無血綠關係?」

  「他是我繼父,當然沒有血緣關係。」只不過丁沉卉的母親改嫁,故也跟著姓丁而已。

  「那少奶奶的母親呢?」

  「在我小時候就死了!」

  「難怪少奶奶會說自己是孤兒!」小芳恍然大悟樣。

  她一直覺得這個少奶奶怪里怪氣的,說話常邏輯不通,還自己改名改姓不知是何居心,她有時不免猜測,少奶奶八成是長時間受到杜邯琅的精神虐待,早瘋了吧。

  「繼父待我比陌生人還不如,我真寧願他當初在我媽死掉的時候,直接把我送去孤兒院。」

  「可憐的少奶奶。」小芳假情假意地牽起她的手,「好苦命。」憐惜的姿態裝得有模有樣。

  「唉。」沈芯芮重嘆了口氣,擠出愁苦的眉間皺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個牢籠。」

  「不過少奶奶很有勇氣,敢跟少爺對抗。」

  「如果我不對抗,現在恐怕已經是後院的土塊了吧!」

  「有可能喔。」小芳壓低嗓音,「少奶奶知道老爺以前是混黑道的嗎?」

  哇,開始對她說八卦了,小芳是已經有打算「吸收」她,或是在測試?

  她得小心應付。

  「我聽說過。」沈芯芮點頭,「但知道的不多。」

  「少爺雖然從小送出國念書,但畢竟是老爺的兒子,所以也有遺傳到絕情跟暴戾的一面,少奶奶嫁過來,根本是老爺送來給少當出氣娃娃用的。」

  「小芳。」沈芯芮用力握緊她的手,「總算有人同情我了!」唉唉,這眼淚怎麼擠不出一滴來啊?

  「其實我們都很同情少奶奶,只是我們不過是僕人,不敢多說什麼。」小芳很是無奈的說。

  「沒關係,知道有人站在我這邊,我就很開心了。」她苦笑,「至少不是孤立無援。」

  「如果少奶奶有什麼心事想說,可以來找小芳,小芳隨時願意聽少奶奶吐苦水。」

  「謝謝妳,小芳。」沈芯芮一臉感動樣點頭。

  「少奶奶是下來準備少爺的早餐的吧?那小芳不耽擱少奶奶了,免得害少奶奶被罵。」

  「不管我早做晚做,做得不好,他都有理由罵,根本沒差。」她嫌惡一撇嘴。

  「我看妳是自己找罵,叫妳下來做個飯,竟敢偷懶聊天!」一旁傳來慍怒的大吼聲。

  正手拉手談心的兩人聽到怒吼,連忙鬆開手。

  「少爺……」小芳一臉不知所措。

  「妳這麼閒,沒事做嗎?」杜邯琅很瞪小芳。

  沈芯芮見機不可失,立即擋在小芳前方護衛,「是我拉小芳跟我說話的,你不要遷怒她!」

  「我遷怒?」杜邯琅冷笑,「我誰都不遷怒,我兩個都罰!」

  「少爺,對不起!」小芳驚慌的道歉。

  「工作不力,意圖偷懶,扣薪五仟!」

  「五仟?你坑人啊!是什麼嚴重的錯要扣到五仟?那多說個兩句話不就一個月薪水都沒有了?你就把這屋子裡的傭人全都趕跑,到時看你摔下輪椅,有誰來扶你!」沈芯芮惡毒的詛咒。

  「妳看過這屋子裡的傭人跑過幾個?」杜邯琅輕蔑的瞪視沈芯芮,「沒我開除,誰敢走!」

  「那請問你什麼時候開除我?」

  「妳想走?」

  「廢話,你把離婚協議書簽一簽,還我自由身!」

  「妳想都不要想,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裡!」他轉動輪椅,「十分鐘內沒讓我看到早餐,妳就別想吃飯!」

  「你就乾脆一點把我餓死算了,不要老是餓個一餐兩餐的,歹戲拖棚。」

  「我清楚妳心裡的想法。」他充滿惡意的笑,要不是沈芯芮曉得那笑中的惡意是假,早就背脊發麻。「等到哪天我玩膩妳時,我會的!」

  沈芯芮臉色一變。

  明知這是假的,可是聽到這樣的威脅,她還是覺得心口很不舒服,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刺痛著。

  又不是古代的貞節烈女,上個床就得非君不嫁,可她就是無法不在意……

  「那我還真是期待那天早日到來!」沈芯芮轉身走向廚房。

  站在兩人中央的小芳一臉尷尬的不知該往哪走。

  「小芳,」沈芯芮側過頭去,「麻煩妳幫我去庭子摘點菜過來。」

  「好。」小芳如獲大赦般的迅速跑掉。

  「妳什麼時候在庭子裡種蔬菜?」杜邯琅怒問。

  「我對園藝一無所知,是請園丁種的。」

  「我要開除他。」

  「去啊!開除一個是一個,最後就沒半個人理你了!」沈芯芮霍地奸詐的笑,「等你身邊的打手一個一個消失,看我怎麼整你!」

  「我會再找新的進來,妳這輩子都逃脫不了!」

  「你……」她咬牙切齒。

  「十分鐘!」他敲敲手錶,「我要看到早餐上桌。」

  「你會看到的。」她很瞪一眼,扭身走掉。

  空氣中,充滿對爭的氣流,躲在暗處的小芳微瞇著眼細瞧著這一切。

  雖然沈芯芮當自己在演八點檔長青連續劇,一演就兩三年才演得完的那種,不過長期使精神處於亡奮狀態,也是件辛苦事。

  她想杜邯琅本來脾氣就差,每天這樣大吼大叫、罵人欺負人的,當然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可是她並不習慣這樣的日子啊,況且老是讓精神繃緊緊的,實在很累,她需要一個讓心情平靜的地方,而那個酒窖,意外的具有這樣的效果。

  由於溫度與濕度一直控制在保存紅酒最佳的數值,所以酒窖內長年涼爽,非常舒適,帶本小說,倒杯紅酒,還有什麼比這時刻更自在快活的?

  她都是趁下午,杜邯琅睡午覺的時候偷跑進來。

  大宅內一片靜謐,她確定附近沒人,才敢偷偷打開那扇隱形門,溜入地窖內。

  舉高裝盛如紅寶石液體的水晶玻璃杯,輕輕搖晃,這麼美麗的色澤,如此絲滑的溫潤口感,卻只有暴君獨享,實在可惜。

  那個人的壞脾氣是後天的。

  偶爾,真的很偶爾,他會有一點點的溫柔出現,只是他都收得很快很快,快到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看走眼。

  他在用壞脾氣來抗議上天對他的不公。

  沈芯芮以手按下左眼的眼皮,她的視界,頓時只剩下了右邊那一部分,左邊成了他的死角,所以他不管跟誰說話,一定正面看人,若對方從左邊走近,他就難以察覺。

  那會是他的致命弱點。

  不知為何,她腦中突然冒出此點。

  酒飲盡,她放下杯子。

  尚是大白日,她不會喝太多酒,淺嚐的微醺,能讓她精神愉快,再過,就要精神不濟,想躺上床睡覺了。

  起身整理,忽聞下樓腳步聲,她心神一凜,慌看手錶,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三點,杜邯琅早就起來了,該不會他尋她不著,所以下酒窖來找人?

  慘,要是被他發現她偷喝他的酒,不知道會怎麼想?

  酒窖內並非無藏身之處,她左顧右望,拿著酒杯與酒瓶,一塊兒擠入酒架與牆壁之間空隙。

  過了一會,格門開了。

  來者果然是杜邯琅。

  進來酒窖後,他轉動頭顱四處張望,沈芯芮慶幸她所站的位置,就在他的視線死角,故她剛才探頭出去想看看到底是誰來時,其實與他的左眼對上了,只是那眼瞎,故未發現她的存在。

  一場車禍,帶走他最愛的人,以及他的左眼跟正常的行走。

  當她翻閱小說時,她完全未想到這部分,只想到他對女主角的壞與殘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實際與他相處之後,她注意到的卻是他失去的這部分,逐漸明白他那憤世嫉俗的個性是為何而來。

  或許是因為她無端端被帶來書中的時空,她喪失了熟悉的環境,失去了摯愛的朋友,只剩下自己一個孤伶伶的活著,所以,她能夠明白那份驚恐、憤恨與說不出的苦。

  但,這不代表他就有資格踐踏她的感情!

  杜邯琅在方桌前坐下,手拂過桌面,敏感的察覺到些許溫差。

  他再次站起身,低而清的喊,「沈芯芮,立刻給我出來。」

  知道並敢進來這間酒窖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要自首還是繼續躲著?

  沈芯芮在掙扎。

  利用他視覺的死角,讓他貓捉老最後撲了個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過都偷喝了人家的珍藏佳釀,還卑鄙施小計,躲著不讓人找到,似乎過分了些。

  反正橫豎一刀,就被提著耳朵罵,這些戲碼每天上演,都麻痺了。

  她往前跨了一個大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妳在這幹嘛?」他不答反問。

  「沒呀。」心虛的黑眸轉了轉,「就喝點小酒……」

  杜邯琅這才注意到她抱著一瓶葡萄酒。

  「妳偷喝我的酒?」

  「我們應該是夫妻共同財產制吧,那你的酒我當然也可以喝。」她強辯。

  「這時候就搬出我們是夫妻來?」

  「名義上的確是啊。」她聳了下肩,「就算你現在要說不能喝也來不及了,我已經喝進肚子裡了。」生氣吧,怒吼吧,反正她習慣了。

  不管他罵她什麼,她都會反擊回去,不鬥到傷痕累累不罷休。

  他們就是這樣的關係。

  不管有沒有協議,他們都是對立的關係。

  她覺得好累,好累好累,她想她應該化被動為主動,去把小芳勾出來不是傻傻的等著對方入甕,否則等到小芳上鉤,她在精神上已經被折磨得難以負荷了。

  他看出她一臉疲憊,眼皮下有道難以忽略的陰影。

  她手上抱著的酒瓶已經喝掉大半,她正在借酒澆愁,他驀然的發現此點。

  她的精神力正呈現崩潰邊緣。

  「再拿個杯子來。」他道,「好酒不該獨飲。」

  他該適時的讓她休息一下了。

  呀,他竟然會說人話哩。

  難得又到了杜邯琅很偶爾很偶爾很偶爾的溫情時刻,她當然會善加把握,很巴結的立刻再拿了個水晶玻璃杯過來,與他共坐。

  「妳拿了哪瓶酒?」他轉過酒標,「 Chambolle-Musigny Les Amoureuses ? 」

  他對這瓶酒有印象,他與沈芯芮第一次在酒窖裡燕好時,共飲的就是這瓶酒。

  「我喜歡它的味道。」她避重就輕地回。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她是在微醺中,回憶那晚的美好。

  倒了杯酒給他,兩人對坐共飲,一句話也未說,卻有股奇怪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竄。

  這樣平靜的相處,實在是太不習慣了,沈芯芮顯得有些坐立難安,她偷偷抬眼,將視線自酒杯小心翼翼的移往杜邯琅的方向,誰知道他恰好就轉過眼來,駭了她一跳,心臟卜通卜通跳個不停。

  「如果……」

  「嗯?」

  「事成之後妳無處可去,就留下來吧。」他輕聲淡道。

  這是早放在心底想說的。

  他只是怕如果感情牽扯太多,難免在眼神與舉手投足間流洩,被隱藏的敵人出端倪來。

  早早,他就懷疑家中有內賊,所以腳已經可以行走,仍然繼續裝瘸,暗中指使外頭勢力,聯合黑白兩道,將當初製造車禍的一班人趕盡殺絕,抄掉他們所有營生的工具,逼入絕境。

  家中的傭人都有經過身家調查,但若有心者想鑽漏洞也不無可能,他不曾質疑自己的多疑,狗急會跳牆,再細微之處也得防範未然。 

  而他也利用此點,讓內賊傳送了錯誤的訊息出去,更有助於他清剿巢穴,可當發現他對眼前的女孩上了心後,他幾番考慮,為防她成了他的弱點,更預防她真的恨起他來,讓兩人之間毫無未來,他才與她起了協議,對外,他們對立,而彼此都知道那非真實。

  只是,她固然堅強,亦有其脆弱之處,尤其當她將他放在心上後,她會需要溫情的對待,否則很難支撐下去。

  他想,他該給她一點希望,讓她明白他並非無心,如此,他反而可以成為他心中的依靠,內心將會更堅強、堅定。

  「啊?」他說的不會是她以為的意思吧?

  留下來?

  留在這座宅邸嗎?

  以什麼身分?

  他的老婆?

  不,她想太多了,才被喝斥過別以為上過床就可以老婆自居,她如果將他的「留下來」解譯成好的方面,恐怕又要被熱嘲冷諷。

  她的臉皮沒那麼厚。

  「你不缺傭人吧?」思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不過她是不會答應的。

  「事成之後,妳拿到一仟萬,還需要當傭人?」

  「說得也對。」那她可納悶了,「那留下來做什麼?」她的心臟在等待答案時跳得飛快,像是充滿期待,這令她覺得窩囊,卻無法阻止。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沈芯芮,妳沒這麼笨的吧?」

  「但我們無關無係啊。」她沒說錯吧?「事成之後,你給我一仟萬,我們簽了離婚協議書,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天涯不再相逢不是?」

  「那都是我們可以選擇的。」他含蓄的道。

  「嗯……」她假絃低頭思考,其實是怕表情洩漏了真相。

  他說得那麼隱晦,萬一她表錯情怎麼辦?

  吼,女生也是很愛面子的呀,臉皮尤其薄,他幹嘛不說清楚講明白呢?

  「要走要留,都我自己選擇?」她希望她別表達得太明顯才好,萬一真表錯情,至少可以給自己留點退路啊。

  「妳可以……」他忽然一頓,接著語氣整個轉變了,「妳想選擇什麼?繼續留下來?」他哈哈大笑,「妳夢未免也作太美了,才給妳顆糖吃,就以為當上皇太后啦?」

  沈芯芮臉色大變,「你剛說什麼?」

  「妳是太久沒人愛,只要有男人對妳稍微好一點,就整顆心都送出去了?有沒有這麼賤啊妳?」

  「杜邯琅,你!」他竟然說出這種沒人性的話?

  他們現在是在酒窖,又不是在傭人面前,根本不需要做戲啊!

  也就是說,這才是他的真心話?

  他是這麼看待她的?

  不……錯的是她,她是發什麼神經,竟會以為她所遇到的杜邯琅跟丁沉卉遇到的杜邯琅是有點不同的,還自做多情的替他找原因、找理由,去設身處地為他設想……

  她是大白癡啊!

  「賤女人,上回給妳一次,妳就上癮了?想要再一次的話,可以!」他伸出著鞋的腳,「像狗一樣把我的鞋子舔乾淨,我就成全妳!」

  「杜邯琅!」她火大的站起,抓起已喝淨的空酒杯,惱怒的欲自他頂上打下。

  他眼明手快,橫臂回擋,薄薄的酒杯碎裂,碎片劃過了沈芯芮的太陽穴。

  感到刺疼的她手一摸,滿指鮮血。

  「沈……」他重重一咬牙,出口譏誚,「欲傷人者反被傷之,哈哈……」他狂放大笑,一聲一聲皆似利刃狠狠截進沈芯芮的心口。

  再也難以忍耐的沈芯芮將所有的怒氣集中在兩手,用力推翻了方桌,「砰」的一聲,震動整個酒窖。

  樓上有人驚惶的問,「怎麼了?是什麼聲音?」

  沈芯芮氣呼呼的含淚跨過方桌,甩動的手忽然被擒。

  「妳現在不能出去。」

  「我偏要出去!」

  「我不要讓他們知道酒窖的存在。」

  酒窖的門經過特別設計,自外頭看起來與牆壁合而為一,得經由特殊手法方法開啟,要不是他那日一時疏忽,未將窖門完全密合,沈芯芮也不會發現酒窖的存在。

  「知道會怎樣?怕他們進來偷酒嗎?」她反嘲。

  「已經出現一個小偷了。」

  「你要將我扭送警局嗎?好啊,反正這裡也跟牢籠差不多,說不定國家的監獄還比較好過點!」

  他忽地使勁,纖細手腕感到疼痛。

  「不要這麼用力!」她用力推拉他的手。

  「我喝了點酒正興奮。」他霍地將她扯入懷中,「來幫我解熱!」

  他附耳正要說悄悄話,沈芯芮霍地朝他的耳朵咬下去。

  他咬牙忍痛,一手捂耳,一手甩了她一巴掌。

  沈芯芮登時眼冒金星,纖軀搖晃了兩下後,跌坐在地。

  外頭的騷動逐漸平息了,可兩人之間卻是升起了翻天巨浪。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14 PM

第九章

  她根本是被戲弄了。

  而且是跟他玩弄丁沉卉同樣的招數所戲弄──先釋放出好意,擺出柔情的姿態,趁對方傾心時,再給予最強烈的打擊。

  她書真是白看了!

  更別說她已經整本看完,連後面的搶先試閱也一併翻過了。

  已有「先人教訓」,她還重蹈覆轍,這不叫做咎由自取,叫什麼?

  除了怪自己,她能怪誰?

  一口氣堵在胸口,卻找不到地方發洩,她覺得她悶到快爆炸了。

  如果她能離開這悶死人的地方出去走走逛逛,或許心情還得以調適,偏偏她連大門都走不出去,根本跟住在監牢沒兩樣。

  可住在監牢還有人來探親呢,有什麼牢騷還可抱怨,可是她呢,就算想個情緒出口都找不到!

  蹲在池塘旁,看著鯉魚在小小的池塘裡頭游來游去,她覺得牠們就跟她一樣被困在小小方寸中,繞來繞去繞來繞去……早晚會得神經病。

  「混蛋杜邯琅!你真是個大混蛋!你怎麼不去死一死!」她火大的罵著氣話。

  臭雞蛋臭鴨蛋臭王八蛋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又不是在傭人面前也打她,這一口氣她怎麼也吞不下去,委屈的淚水一顆一顆掉,怎麼抹也抹不淨。

  這根本就超出協議之外了,他打的一定是私怨,是對她的不爽,他必定本來就看她不順眼了!

  可恨!

  真是可恨!

  「少奶奶。」

  背後突然傳來喊人聲響,將說人壞話的沈芯芮嚇了一跳,速速轉過頭去,見是小芳,這才鬆口氣。

  「什麼事?」她問。

  她那驚慌的神色太明顯,害得小芳忍不住笑了。

  「少奶奶以為我是少爺?」

  「沒……」她有些難堪的抿了抿唇,「我以為我罵他被聽到了。」是她做賊心虛,否則小芳的聲音雖比一般女生稍低沉,但也不至於錯認為男聲,更錯認是杜邯琅。

  「若真是被少爺聽到,不知道少爺會怎麼對付少奶奶。」小芳一臉關懷,細長的眸暗覷。

  「還不就那幾招!」沈芯芮嗤之以鼻道,「利用他的權力欺負比他弱小的,算哪門子英雄好漢!」

  「少奶奶嫁進來,實在太委屈了。」小芳嘆了口氣。

  「有什麼辦法!」沈芯芮翻了個白眼,「被推上賊船。」還不是誤上的,而是莫名其妙人就在船上了。

  「如果少爺不在了,少奶奶就輕鬆了。」小芳語重心長。

  「對啊,如果他不在的話……」沈芯芮心一驚。

  小芳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難道她跟杜邯琅的計策奏效了,小芳打算拉她一夥,一起對付杜邯琅?

  「小芳,別亂說話,等一下被聽見妳就慘了!」沈芯芮裝作一臉驚慌的左右張望。

  「我只是替少奶奶抱不平而已。」小芳忿忿不平。

  「沒辦法,這是我的命。」她低嘆,「我能有什麼辦法?」

  「少奶奶,妳不可以認命啊。」小芳握住她的手,「命運是要自己去造的。」

  「我連想逃出這裡都沒辦法。」緊蹙眉頭,想到她在這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過著形同犯人的生活,眼眶不由得紅了。

  「我來幫少奶奶。」

  「幫?怎麼幫?」沈芯芮訝異的問。

  「如果只是逃出這裡,我有辦法的。」小芳語氣堅定,彷彿成竹在胸。

  「但會被抓回來吧?」沈芯芮遲疑道。

  「老爺他們的勢力範圍以中南部為主,妳可以逃到北部或東部,他們就找不到妳了。」

  小芳的意思是要幫助她逃出這個牢籠,而不是要邀她成為他們的一員?

  這就不符合當初杜邯琅的期待了。

  不過話說回來,杜邯琅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出在這個家的內賊,所以只要以今日的談話為依據才行,然後她就可以抱著一仟萬遠走高飛,這裡的是是非非均與她無關了。

  無關了呀……

  「妳真的有把握?」

  「當然,我在這裡工作一年多了,很清楚守衛的習性,要把少奶奶從他們的堅視下弄出去,不會是問題。」

  要怎麼從她們的對話中找出小芳是內賊的端倪呢?

  明種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卻不能說的感覺好悶啊,弄個不好,變成她誣陷,就兩面不是人了。

  「為什麼妳要這麼幫我呢?」

  「我只是不忍心看少奶奶每日都受少爺的欺負而已。」小芳聳了下肩,「我們都是女人啊,當然要互相幫忙。而且我受到少爺數落時,少奶奶都會幫我據理力爭,我更覺得不應該讓這麼好心的少奶奶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要不是知道小芳的底細,沈芯芮一定會因為小芳這番誠懇的話而感動得痛哭流涕。

  可是,小芳在書中對待丁沉卉,一點都不手軟,為了逼迫杜邯琅投降,還威脅要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砍斷,且不是虛言,而是真的折斷了她的手指,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的幫助,能信嗎?

  該不會又是一招毒計吧?

  可這毒計為何要找她下手?

  誰都知道她跟杜邯琅彼此看不順眼,仇恨結很大啊!

  沈芯芮的思緒如墜入五里霧中,找不到方向,故此時的她只好小心的順著小芳的話說,試圖去尋找出她的意圖。

  「但若是被發現妳幫助我逃走,恐怕會連累到妳。」

  「唉呀,我賤命一條啦!」小芳笑,「要不是貪圖這裡薪水高,其實我也待不下去。沒辦法啊,家裡經濟不好,不是生病京是缺乏工作能力,只能靠我賺錢,所以再怎麼委屈也得忍著。」

  「妳是家裡的經濟支柱,那萬一妳出事,妳的家人怎麼辦?」

  「呃……」小芳一時語塞而結巴了一下,「不會啦,我有信心不會被抓到的。」

  「那妳先告訴我,妳要用什麼方法協助我逃出去,我想確認一下,如果太危險,還是不要好了。」

  「少奶奶,妳別擔心,這事交給小芳我去辦就是了。」

  「不,不行!」沈芯芮搖頭,「如果我順利逃走了,但妳卻出事,我良心會不安的。」

  「嗯……好啦,少奶奶,不然這樣吧,等我確定好要逃出去的方法時,我再跟妳說,好不好?」

  「嗯……好吧。」

  「那妳可別把計畫告訴別人喔。」

  「我知道。」沈芯芮以食指就唇,「我誰都不會講。」

  「那就好。」小芳笑了笑,轉身離開。

  沈芯芮洗完澡出來,就看見杜邯琅坐在半圓形沙發前,桌上擺著瓶紅酒,正在獨酌。

  她睨他一眼,想到下午被甩了一巴掌的氣,心頭就一陣火,別說跟他說話了,連與他同處一個空間,都成了痛苦的折磨。

  她將他當成空氣,拿起梳妝台上的吹風機吹髮,風聲隆隆,隔絕了她與外頭的聲音,就像保護膜,讓她可以無視他舉手投足時,在空氣中造成的波動。

  可頭髮總有吹乾的時候,她放下吹風機,梳整好頭髮,爬上床,將折質薄被蓋到下巴處,以背對著他的方向,閉眼假寐。

  杜邯琅靜靜看這一切。

  他就算瞎了一眼,也看得出來眼前的女孩在跟他賭氣。

  因為賭氣之故,晚上他故意找她碴時,她悶聲不吭,沒有反抗更沒有反擊,默默的承受他的欺凌,但也未有可憐小媳婦的姿態,而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放下酒杯走上前,坐上床,床舖明顯的下陷感,讓沈芯芮知道他上床來了,但倔強的不肯轉頭,雙眸緊緊閉著,擺明老娘再也不理你了。

  「妳今晚是怎麼回事?」杜邯琅清了清喉嚨後道,「演什麼小媳婦?」

  沈芯芮抿緊嘴角不說話。

  「妳忘了我們的協議?」見她仍是沒有回應,他自顧自繼續說話激她,「難不成妳想反悔了?反悔可以,那我就來真的,讓妳日子過得更難堪、更難過,讓妳生不如死,後悔來這世上一遭!」

  「杜邯琅!」沈芯芮再也忍不住的氣極坐起,「隨便你想怎樣,老娘本來就沒在怕,就算你要殺了我也沒關係,你有什麼招數就盡量使吧!」

  「對付妳,我哪需要什麼招數。」他輕哼,「我一根手指就可捏死妳。」

  「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用一根手指捏死我!」她抓起他的手指,「示範給我看啊!」

  他舉起手指頭,直接往她左邊的雪乳中央戮下去,不偏不倚,就是乳尖的位置。

  「色狼!」沈芯芮一時急怒攻心,舉高手,就要往他的頰打下去。

  他適時攔截,反轉,倒擒在掌握裡,右手扣住纖細肩頭,傾身,直接掠奪芳唇。

  她猝不及防,未料他來此招,呆突的瞬間,就被他按上床,人跨伏在纖軀兩側,推高她用來當睡衣的鬆垮T恤,揉撫未受內衣禁錮的軟胸。

  「你不要……」她捶打他,「不要隨便亂碰我!」

  他不顧她的攻擊,強硬的親吻粉唇,她的力氣怎麼也比不過他,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激動得哭了。

  「不要碰我……不要這樣……」

  當眼淚滑落,他這才停止蓄意戲弄的惡作劇。

  他鬆開她的手,「妳在氣下午的事。」

  不提下午的事還好,一提沈芯芮怒火更盛。

  「我不管你存什麼心思,請你以後不要這樣做,我們是合作的身分,你不該做出任何破壞平衡的事來。」

  「平衡?什麼平衡?」

  「就……你自己心裡清楚!」

  「不,我一點都不清楚,妳說漬楚點吧。」

  可惡的臭男人!她用力咬唇。

  「總言之,我是在協助你抓出內賊而已,也就是說我們是合作夥伴,所以你不可以隨便碰我,更不可以做出像剛才那種事!」

  「我們是夫妻。」

  「我們才不是夫妻,你自己也說過的,這是你不要的婚姻!」

  「但我有在考慮……」他故作欲言又止。

  「考慮什麼?」她等不及的問。

  「跟妳在一起也不錯。」

  她一愣,氣急敗壞的小臉通紅,「少胡說八道,我不會再著了你的道了!」同樣的錯再犯第二次,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我說我沒胡說,妳信不信?」

  「你就是在胡說,我當然不信!」還想欺騙戲弄她?「下午……下午你就是故意這麼說,讓我出糗。」

  「什麼糗?承認妳想留在我身邊?」

  「你!」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說說的而已,而是……」

  「你不是說說而已,而是故意說反話,想看我出糗!」

  「不,那是因為外面有人。」

  「胡……」她一愣,「外面有人?」

  「我聽到腳步聲,雖然很細微,我還是聽見了。」

  她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故意變臉?」

  「我跟妳獨處的時候,什麼時候還跟妳做戲了?」

  「呃……」印象中好像沒有。「但也不需要打我吧!」

  「打妳?」他啼笑皆非,「誰先動手的?」

  「你啊!」

  他側過臉來,讓她看到耳朵上的傷痕,「再說一次,是誰先動手的?」

  「……」好像還真的是她……「誰教你不跟我說清楚,讓我出糗,我當時太生氣了才會……」

  「我才要跟妳說清楚,告訴妳外頭有人,叫妳配合點,話還沒說完,妳就咬我了。」

  「是這樣嗎?」她愣住,小臉兒頓時因為難為情而漲紅。

  「妳真是個笨蛋!」他輕敲她的腦袋。

  「我沒聽到腳步聲啊!」她委屈的低嚷。「我也不是故意的,你那時突然說那些讓人難堪的話,我一時太生氣了才會咬你的嘛……」

  她臉紅紅的不知所措樣,看起來十分可愛,杜邯琅大手輕撫上她下午被打的臉頰,似乎有隱約的五指紅痕。

  「很痛嗎?」

  「當然很痛!」她嘟起小嘴。

  「妳現在跟我撒嬌?」

  他是什麼意思,取笑她嗎?」

  「我才沒有!」她極力否認,就怕被笑。

  他笑了笑,忽地轉了話題,「不曉得是誰發現了酒窖的門。」

  「那怎麼辦?」

  「以後就算在酒窖也不能掉以輕心。」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自在獨處的地方,只剩臥室了。

  不過也只能吵架的時候可以大聲,非吵架的對談,還是都壓低著音量。

  活得真是辛苦。

  她忍不住想嘆氣。

  「累了?」

  「嗯。」時間有點晚了,她的確想睡覺了。

  「那我想辦法讓妳出去吧。」

  「出去?」

  「先讓妳出去避避風頭。」

  「等一下,你這什麼意思?」他覺得她沒用,決定丟棄她了嗎?

  「每天這樣吵妳也累,我也不是真心想這樣虐待妳,乾脆就送妳出去吧。」他其實已經很久未在肢體上對她有任何侵犯,下午那不得已的一巴掌使明白不能再拖她下水了。

  他覺得她沒有用了,要放棄她這顆卒子,永不錄用了嗎?

  「你、你想提前破壞協議?」不曉得該用什麼立場留在他身邊的她,只能拿協議來壓他。

  「妳就只擔心錢?」

  「當然啊,我的將來就靠它了,要不然我離開這裡,要靠什麼過活?當然要有筆資金啊。」

  「我們下午不是已經決定好,未來妳會繼續留在這裡的嗎?」

  她愣了愣,訝異道,「你想要跟我在一起?」

  「這有什麼好疑問的?」

  「為什麼?」

  「為什麼要問為什麼?」

  「對呀,為什麼?」

  這是在繞口令嗎?

  他直接以行動來回答「為什麼」──

  大掌托起小臉,輕柔柔吻了上去。

  她迷惑的眨了眨眼,還沒好好感受到四唇相貼的觸感時,他已離開,未被瀏海遮掩,清亮的單眸端凝著她。

  「我倒是沒想過,會跟妳走到這一步。」這是真心話。

  「怎麼說?」她像被他好看的給催眠了,傻愣愣的回視。

  「妳是老頭子買來的新娘,我恨老頭子,妳自然也受到遷怒。但妳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與我的認知有著大大的不同,妳的強悍與勇敢,讓我為妳心折了。」

  羞赧的熱潮湧上,嫩頰紅透。

  「在報復行動未完成之前,我沒打算再愛上任何女人,誰知卻有了意外。」一個美麗的意外。

  她因甜言蜜語而心頭小鹿亂撞,水眸春情蕩漾,暈染著微微濕意,格外動人,亦吸引他再次俯首細吻粉唇。

  舌尖勾畫嫩唇的模樣,挑起細緻的情感,再深入雙唇之間,她自動張唇迎接他的進入,小舌與之繾綣,吻了個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寬大的T恤內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其他束縛的衣物,他輕易的攫取一方豐滿雪乳,沉甸甸的抓握在掌中,隨著五指間的縫隙,壓捏出隨意的形狀。

  那乳兒肌膚細緻,滑溜的像會跑,他無法溫柔,而略施了蠻力,她輕輕聽痛,卻也不覺得不適,尤其在那乳尖兜轉的手指,不斷揉出絲絲快意,酥麻了她的魂,不自主的吟哦起來。

  脫去她身上那泛白的T恤、短褲,放倒無暇玉體在床,細吻點點落在柔膚的每一處。

  她因那灼燙的吻而呻吟,當他吻至敏感處時,嬌軀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了。

  他輕輕拉開微闔的長腿,下巴在豐軟的花唇上頭一陣揉磨後,輕輕掰開兩片掩覆,尋到上方圓潤的小核,舌尖舔舐,薄唇吸吮,引領出更強烈的快意。

  「啊……」沈芯芮小手無助的抓著身下床單,快感在體內凶猛震盪,難以招架,春水泛湧,濡濕了腿心,亦染上他的唇,隨著情潮溢出而輕顫的花肉,在在說明她體內熱切的渴望。

  他輕笑,長指自縫隙中鑽入,刺入緊窄的甬道中。

  「啊……」強烈的刺激讓她忍不住高喊媚吟。

  他微彎長指,尋著最為敏感之處,指尖揉搓,任意捥弄。

  「啊……不……不要……拜託……」她虛弱的輕喊,螓首亂搖,隨著他不斷製造出的快感,發出一聲聲誘人的嬌吟。

  快感不斷的累積,最後整個爆發開來,她沉迷酣醉,彷彿經歷了一場最美的煙火晚會。

  水眸緊閉,胸腔劇烈起伏,透著豔媚紅光的嬌美小臉,杜邯琅著迷的完全移不開眼,而他的分身也因而更為壯碩粗大。

  他迫不及待的將身下的昂揚頂上柔潤的花穴口,一手抓著纖腰,一舉貫穿嬌嫩紅花。

  絲絨般的花徑被強而有力的勁道撐開,她不由自主的隨之嬌喘,赤鐵摩擦嫩壁所激擦出的快感花火漫天蓋地而來。

  她的頭往後仰去,情不自禁主動弓起纖腰,赤鐵因而趁勢沒入最深處。

  「喔……真是舒服……」杜邯琅因幽徑的緊窒,分身律動快速。

  為使每次都能更深入,他拉起長腿掛在自己的臂彎上,圓臀隨之往上翹起,粗碩的昂揚在花徑裡不斷的來回抽插,一次次撞擊她嬌嫩的玉臀,發出響亮的拍合聲。

  她跟隨著他的頻率喘息呻吟,脆弱的嬌嫩花壁不多時就被他摩擦得紅豔腫脹,束縛也更為有力。

  啊……她覺得她的身體在融化,腦子什麼都無法想,只想隨著他帶來的歡愉不斷的往上飄……往上飄……

  絕妙的歡快忽地再度迸放,高潮更為強烈,她因而嬌軀顫慄抽搐,意識幾乎飄遠,花壁更因此不斷顫動收縮,狠狠咬住他的粗壯。

  自花心深處不斷漫出的黏滑濕意,淋洩敏感的頂端,他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快意,放縱慾望,與她共赴雲雨之巔……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3-21 11:21 PM

第十章

  沈芯芮思慮過後,決定主動出擊,讓小芳露出馬腳,否則在外人面前老是得假裝她與杜邯琅彼此之間充滿仇恨的對立,不曉得要持續到何年何月,這樣的日子過得好辛苦。

  當小芳再度找上她,表示已經找到方法送她出去時,她裝出攢眉思考的模貌似猶疑。

  「怎麼了,少奶奶?」小芳以為她害怕。「妳放心,一切萬無一失,相信小芳,不會有事的。」

  「我只是……」她欲言又止,「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怎麼說?」小芳好奇。

  「雖說他們的勢力主要在中南部,但如果他們真的聯合其他縣市的黑道,或者有心真的要把我找出來,也不是那麼難。」她拉起小芳的手用力握住,「我爸欠他們三百萬,他們是要我嫁過來抵債的,如果我逃走了,就等於丟失了三百萬,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小芳漂亮的眼眸平靜無波,靜靜的看著面露焦慌的沈芯芮,「那少奶奶打算怎麼做呢?」

  「我只是在想……」她咬了咬唇,「有沒有……有沒有辦法永絕後患?」

  「永絕……後患?」小芳略略吃驚樣的瞪眼。

  「嗯。」沈芯芮左顧右盼,確定四周無人,方道,「我在名義上是杜邯琅的老婆,如果他怎麼樣……妳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芳訝異的道,「少奶奶該不會想……殺人滅口?」

  「噓!」沈芯芮忙食指就唇,「我沒有這麼說喔!」

  「少奶奶,千萬不可以這樣想!」小芳驚慌搖頭,「怎麼可以有害人的想法呢,少爺再壞,也是條人命啊。」

  沈芯芮聞言一愣,小芳不就是要剷除杜邯琅才臥底在別墅裡的嗎?聽到她想與她聯手,應該會高興才對,怎麼會是這樣的拒絕反應?

  「不然這樣吧,少奶奶,妳再想一想,確定好再跟我說。」小芳拍拍沈芯芮的手背,點了下頭,轉身便走。

  沈芯芮望著小芳的背影,眉頭困惑深蹙。

  這小芳葫蘆裡頭到底賣什麼藥啊?

  她是真的只想助她逃跑而已,並沒打算對杜邯琅下毒手?

  爾後,沈芯芮數度對小芳明示暗示,但小芳表明她不能這麼做,還叫她別再胡思亂想,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等風頭過去,她就自由了。

  這日下午,小芳偷偷摸摸溜來沈芯芮身邊,「少奶奶,我明天就可以把妳弄出去,妳可以嗎?」

  「呃……」沈芯芮想,就不定小芳真的是看她飽受杜邯琅「欺凌」,可憐她,才想幫助她脫離摩掌。

  可再想想,書中的小芳陰險狡詐,心機深沉,她真會有這麼好心?

  不過反過來想,如果不需要她幫忙剷除杜邯琅,那她對小芳而言根本沒什麼用處啊,表面上,她是杜邯琅的出氣筒,對他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只是顆沒有用的棋子,應該不需要浪費心神在她身上。

  所以,她是真的想幫她?

  「少奶奶,怎麼樣?」小芳深怕隔牆有耳的東張西望,壓低嗓音。

  沈芯芮決定試試看。

  「好。」

  「那我跟妳說,明天會有通電話進來,妳就照電話的指示來做就好。」

  「嗯。」沈芯芮點頭。

  小芳到底會用什麼方法把她弄出去。

  沈芯芮好奇死了。

  「老爺生病住院了,希望少奶奶可以過去照顧。」電話那一端的男聲,如此說道。

  杜傳生住院了?

  這情節……不是小芳設計要杜邯琅走出別墅,讓他們有機會追撞綁架的伎倆嗎?結果小芳現在竟把這方法用在協助她逃跑上?

  她覺得心頭發毛,不太對勁。

  「少奶奶,我剛聽說老爺生病了,希望妳去照顧。」一旁的小芳道,音量大到其他人都聽得到。

  「老爺生病了?其他傭人議論紛紛。「那少奶奶真的得去照顧才行。」

  「少奶奶,妳快去吧!」小芳催促。

  「對啊,少奶奶快去吧!」其他傭人同聲附和。

  「在吵什麼?」杜邯琅推著輪椅走過來,不爽地問。

  「少爺,」小芳上前道,「老爺生病住院了,希望少奶奶過去照顧。」

  「哈!叫他快點死一死,我才爽!」杜邯琅一臉不屑道。

  「少奶奶,」小芳轉身推了下沈芯芮,「快去吧,生病的人最需要親人的慰藉了。」

  「不用管那個死老頭!」杜邯琅暴喝。

  在書中,平常逆來順受的丁沉卉,這個時候就會硬起來,與杜邯琅回嗆,要他去看父親,免得萬一有萬一,終身遺憾。而她,不是逆來順受的丁沉卉,但她平常就跟杜邯琅對立,這個時候,她更應該回嗆才是。

  「我要去!」她大聲喊道,「你不關心你爸你不孝,我身為一個兒媳婦,公公生病,就該去照顧。」

  「妳敢出這個家門,我剁掉妳的腳!」

  「隨你便!」

  「把她抓起來!」杜邯琅喝令。

  沈芯芮轉身朝大門走去,「你們誰都不許攔我,除非你們不顧老爺死活了!」

  大夥聞言,你看我,我看你,個個不知所措。

  「發什麼愣?薪水誰給的!把她抓起來!」杜邯琅再次命令。

  「少爺,可是老爺生病了……」李大嬸面有難色道,「不管怎樣,總應該去看看老爺吧……」

  「他死活關我屁事!」杜邯琅轉動輪椅,「你們誰不聽話,現在馬上給我滾!」

  空氣一片窒人的沉默,大夥心底驚慌,拿不定主意。

  「我就是那個不聽話的,我現在馬上滾!」沈芯芮接他的話尾,腳步更為加快。

  她想知道小芳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而答案只有親自把手伸入葫蘆裡方能知曉。

  即使她心底有著不安,還是決定一試。

  小芳靜佇在一旁,觀看情勢。

  沒一會,有人出聲了。

  「少奶奶,我跟妳走。」廚娘小瑜一個箭步,衝過去挽入沈芯芮的臂彎。

  「我……」李大嬸才想開口,杜邯琅的厲眼就掃過去,她連忙噤聲。

  李大嬸這一閉嘴,其他本想跟著走的這下更為躊躇了。

  「沈芯芮,給我站住!」杜邯琅推動輪椅向前。「把她給我抓起來,聽到沒有!」

  「你們誰敢抓我,我就去跟老爺告狀,說他生病需要照顧,結果你們還敢攔我,不讓我去!」沈芯芮回頭大喊,同時拉著小瑜,往大門口跑。

  「沈芯芮!」杜邯琅身下的輪椅追不上快跑的兩人,他瞪著越跑越快的兩人,一絲疑問爬上心頭。

  為什麼她看起來似乎是真的要離開大宅?

  他不相信她會棄他而去,該不會她真的想去照顧杜傳生?

  這有可能嗎?

  他跟杜傳生的恩怨,她也清楚,況且那通生病的電話是真是假還不確定,誰曉得他是否真的生病了?

  況且她曉得他此時對他人有所防範,怎麼她還會毫無戒心的接了電話就要出門?

  他覺得匪夷所思。

  「少奶奶。」一輛汽車急停在奔跑的兩人前面,駕駛打開車門,是小芳。

  沈芯芮見狀,帶著小瑜一塊兒坐進了車子。

  「我們要怎麼出去?」小瑜一臉惶惶,「門口有警衛。」

  「這輛車有感應器,直接衝出去。」小芳臉色十分鎮定。

  小芳按開了感應器,前方的鐵門還未完全開啟,就硬衝了出去,「砰」的一聲,車子大大的震盪,沈芯芮覺得她頭都暈了,小芳卻老神在在,俐落的轉動方向盤,駛離別墅大宅。

  「小芳,這樣少爺會知道妳幫助我們逃跑。」沈芯芮提點道。

  「沒關係,我已經不打算回來了。」小芳眸露精光。

  「可是妳家不是需要妳的經濟支援?」沈芯芮記得當初小芳明明是說她會幫忙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啊!

  「不需要,我已經抓到肥羊了。」

  「肥羊?」不解才溜出唇瓣,忽然聽到耳旁「嗑擦」一聲,像是手槍保險打開的聲音。

  沈芯芮訝異轉過頭去,赫然發現小瑜竟拿著槍指著她的額角太陽穴。

  「你……」書上可沒說小瑜也是跟小芳一夥的啊!

  「有妳這隻肥羊,誰還要賺那一個月幾萬塊的薪水!」小瑜甜笑,笑得陰惻惻的,讓人心底發毛。

  「妳是……」

  「要把她弄進來還真費了一番功夫。」駕駛座上的小芳透過照後鏡笑道,「幸好沒人曉得紀老在外頭還有個私生女。」

  「要不是有錢可分,我才不想蹚這淌渾水。」小瑜冷哼。

  紀老是小芳的老大,小瑜的父親,在過往,與杜傳生是死對頭,專門靠賭場與妓女戶賺錢。

  杜傳生在金盆洗手之前,設計吞了紀老不少錢,金盆洗手後一樣佔了不少好處,吞不下這口氣的紀老手下,在杜邯琅學生歸國時,本想製造車禍給杜傳生一個警告,誰告竟然撞死了杜邯琅的女友,也傷他的眼跟腿。

  痛失摯愛的杜邯琅立誓報復,杜傳生黑吃黑的手法為他所不屑,況且也是因為如此女友才會死狀悽慘,故他的方法是聯合警察,抄光紀老所有產業,斬斷所有後路。

  小瑜雖是紀老在外的私生女,不過紀老對女人大方,該給的都不曾少,故一直過著富裕的生活,可當杜邯琅展開報復行動後,豐厚的經濟來源因此失去,由奢入儉難的小瑜聽從小芳的建議,前後進入別墅,等待報復的機會。

  「什麼錢?妳們不會以為抓到我可以要錢吧?」沈芯芮吃驚她們竟然還是用跟書上同樣的方法。

  「就是要綁架妳要錢啊。」小瑜笑道。「至少要個一億吧。」

  「妳們綁我就找錯人了,杜邯琅不可能為我付半毛錢的。」沈芯芮強裝鎮定道。

  「我相信不管多少錢,杜邯琅都會出的。」小芳氣充滿自信。

  「不可能的,我跟他的關係那麼差,他才不可能……」

  「那些都是做戲的,妳以為我不曉得?」小芳輕蔑的眼神自後鏡傳來。

  沈芯芮聞言大吃一驚。

  「不管你們爭吵得再大聲,進了臥房關了門,兩人就親親暱暱搞恩愛,我沒說錯吧?」

  小芳怎麼會知道?

  沈芯芮連忙辯解,「妳弄錯了,我很討厭他,怎麼可能跟他搞恩愛!」

  「哼!你們還關在酒窖談情說愛,以為我們不知道嗎?」一旁的小瑜道。

  底細全都被翻出來了?沈芯芮臉色發白。

  「哪……哪有……」她還想企圖掙扎。

  「杜邯琅在別墅內四處裝監視器,他裝我也裝。」小瑜呵呵笑,「我以前有個男朋友在保全公司上班,我很清楚監視器的視作方式,我只用一張照片就搞定了。」

  她趁著半夜燈光不明亮之時,利用監視器的死角,將照片名在鏡頭前,製作屋內無事發生的假象,然後另外安裝了無線監視器。

  杜邯琅監視他們,她也同樣監視著杜邯琅。

  天啊!這些事情書上怎麼都沒寫?沈芯芮冷汗涔涔。

  這下可慘了,她可不想跟丁沉卉一樣,備受凌虐,還被折斷小指啊!

  「把她烤起來。」小芳從前方的置物箱拿出手銬丟到後座。

  小芳沒算好距離,手銬未丟,掉到座位底下,小瑜見狀,彎腰低首撿手烤。

  沈芯芮見機不可失,彎起手肘,朝她頸部一個肘擊。

  「啊!」小瑜痛得大叫,持手槍的手勁鬆懈,沈芯芮連忙將手槍搶過來,雙手顫抖的指著小瑜。

  「把車子停下。」從沒拿過手槍的她,緊張得快飆淚了。

  「幹!」小芳發現小瑜的疏忽,氣得罵髒話。

  「快把車子停下,還有妳,」她對著小瑜喊,「把手銬起來!」

  被手槍指著的小瑜滿臉憤恨,遲遲不想將手銬起。

  「快點!」沈芯芮大喝,「把車子停下,否則我打死她!」

  「妳不敢開槍的。」小芳沉聲。

  「妳就看我敢不敢!」沈芯芮作勢扣板機,「再不銬,我就開槍射妳!」

  「好!」小瑜咬牙,將手銬銬上。我銬好了,不要再把槍指著我。」

  「把車靠邊停!」沈芯芮再次命令。

  對於一時疏忽造成情勢逆轉的小芳沉著臉,緩緩的將車子停到車道外側。

  沈芯芮一手拿著槍,一手在口袋裡摸索手機。

  「該死的!」小芳忽然大喊,「杜邯琅追來了。」

  沈芯芮聞言大喜,立刻轉頭,就在這個時候,小瑜撲上前,欲搶回手槍,小芳則踩下油門,破壞沈芯芮的平衡。

  「不要亂動!」沈芯芮大喊。

  「把槍搶回來!」小芳回頭大喊,隨意轉動方向盤,讓車子如行一般。

  「還我!」小瑜與沈芯芮扭成一團。

  一片混亂不知誰搶到了手槍,一個不慎扣動板機,「碰」的一聲,槍聲響徹天際……

  聽到槍聲,杜邯琅體內的血液幾乎凝結。

  當小芳開車衝撞別墅大門時,他迅速甩開輪椅,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拖著略瘸的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車庫,開車追了上去。

  這別墅門口道路只有一條,右邊上山,左邊下山,門口的守衛告知他們往山下而去,杜邯琅立刻加足馬力,就在他看到車影時,意外發現車子竟然作勢靠邊停,他也因此減慢車速,觀察對方的情況。

  在追車時,他打了電話給好反喬別觀,要他叫人過來支援,但他萬萬沒料到,在那台車內的某個人竟然有槍!

  會是小芳還是小瑜,或者兩個都是?

  槍聲響起的同時,車子便失速,車頭直接往山壁衝過去,直接撞毀。

  杜邯琅迅速將車子停在後方,幾乎是將門踹開下了車。

  「芯芮!」驚恐與擔憂讓他略瘸的腿更顯得沉重,一跛一跛的奔去。

  車門已經變形,拉開不容易,過黑的隔熱紙讓他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

  「沈芯芮!」他大聲喊著,費盡吃奶的力氣,終於將車門打開。

  一具軀體在車門開啟時,軟軟的倒臥下來。

  「沈芯芮!」看到倒下的人是沈芯芮,衣服上還血跡斑斑時,兩年前的噩夢重現腦海,他幾乎快崩潰,眼前逐漸模糊。「沈芯芮,妳醒醒!沈芯芮!」

  他將人拖了出來,攬在懷中,搖晃著她。

  沈芯芮緩緩睜眼,瞧見他,淚水湧出,「杜……邯琅……」

  「妳別說話,我叫救護車!」他急忙拿出口袋中的手機。

  「我……」

  「妳一定要撐著,絕對不可以死,聽到沒有!」

  「如果……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我不會讓妳死,絕對不會!」救護專線通了,他連忙報知地點與情況。

  等他掛了電話,沈芯芮又虛弱的問道,「我一直沒聽你說過……說過喜歡或愛的,你可以說一次嗎?」

  「我不說!」宛如遺言的指示,他才不想照做!

  「說嘛……都這個時候了,說給我聽嘛……」她哀求。

  「妳沒事時我才考慮。」

  「說給我聽……我不想有遺憾……」

  「沈芯芮!」

  「說……好不好?」

  「好!妳要聽什麼我都說,但妳一定要活著!」

  「我會……我答應你,你快說……」

  「我愛妳,我喜歡妳!」

  「太好了……」她閉上眼。

  「沈芯芮!」恐懼她閉眼就離去的他死命搖晃。

  「不……別搖我……我會想吐……」

  「好,我不搖妳……」這時,杜邯琅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她衣上的血跡未有擴大的跡象,「妳有受傷嗎?」

  「我?」沈芯芮張開眼,「剛才撞車,讓我很想吐……」

  撞擊的力道太大,她整個人先是撞在小瑜身上,接著又飛撞前座椅背,頭一陣暈眩,差點嘔吐。

  「那個槍……有打到妳嗎?」

  「它好像打到小瑜的大腿……」撞車前的記憶是這樣,她還記得小瑜抓著大腿痛苦哀嚎。

  「沒有打到妳?」他不敢掉以輕心的再問。

  「沒有。」

  「太好了!」他這時才有餘裕抬頭巡視車內情況。

  只見前座的小芳一頭撞在方向盤上,生死未卜,而滾落在座椅下的小瑜極有可能是昏了過去,座椅、地墊均可見斑斑血跡。

  遠處,警車鳴笛聲起,他抱著緊蹙眉頭、雙眸緊閉的沈芯芮,心頭只有感激……

  ※※※※

  滑鼠快速滾動,纖指一下子點左鍵觀看郵件內容,一下點右鍵按刪除。

  坐在書房電腦前的沈芯芮心想這垃圾郵件還挺多的,可惜她的防毒軟體還沒辦法更有效率的刪除垃圾郵件,故有大部分是得靠她手動刪除。

  水眸快速閱覽主旨,只要疑似垃圾郵件就動手刪除,忽然,她看到自己的名字。

  「沈芯芮,我們在找……」還沒看完,粉紅色T恤下的酥胸猛然被雙大手所攫,隔著白色內衣揉動,粗暴得使她不由得輕啟櫻桃小口。

  「啊……」她輕聲呻吟。

  杜邯琅解開她的內衣,直接掌握兩邊胸乳,掌心摩挲細嫩肌膚,兩指夾著峰頂的粉色蕊瓣,異樣的酥麻自乳尖竄流開來,硬挺了柔軟的花蕾。

  「在看什麼?」火舌舔舐敏感耳垂。

  「看……郵件……」沈芯芮呼喘著氣,軟軟靠著椅背。

  「有看到什麼有趣的嗎?」

  大手探入短褲內,直擊被內褲所保護的柔潤。

  粗礪指頭擠入花縫間,夾住幼嫩圓核,放肆快速搓弄,捻燃花壺深處強烈的渴望,纖腰因此輕擺,緊繃的大腿夾住他的手,渴求他更進一步的進犯。

  「我看到有人在找我……」

  「誰?」

  「還沒……還沒看完……」

  「那妳看。」他將她人抱起來,換他坐在椅上,而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方便他放肆玩弄。

  「沒關係,等等再看……啊……」他的長指直接擠入她的深幽之中,肆無忌憚的進出,誘引出濃膩的水蜜,在薄薄的底褲上暈染出淡淡的動情痕跡。

  水蜜濕滑了瑰嫩花壁,使得進出更為順暢,一次比一次還要深入。靈活的指尖恣意勾玩她的嬌嫩,不斷的刮出一道道強烈快感。

  「啊……邯琅……我想……要……」光是手指已經無法滿足她,她需要更為強烈的填滿。

  杜邯琅微微一笑,長指退出,將她身子往前一推,趴在書桌上,再將短褲連同內褲一塊兒拉下,露出雪嫩圓臀。

  膝蓋撞開微闔的大腿,自水穴滿溢的蜜液早已濡濕大腿根部,閃耀晶瑩光澤。

  他將椅子拉向一旁,褪下牛仔褲,昂揚彈跳而出,灼熱的頂端直抵著她的腿間,下身一沉,貫穿幽柔女性。

  灼熱瞬間填滿幽徑,熱燙得讓她不由自主輕顫。

  他抓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強力頂擊嬌嫩花穴,激搗出氾濫花蜜。

  「啊……」她隨著體內的衝撞而嬌吟出聲。

  粗碩在幽谷內隨意來去,將嫩壁摩擦得充血紅腫,在每一次的抽插之中,分身越見碩大,推擠著幽柔,強迫她跟隨著他攀上爆炸性的巔峰。

  胸前的雪乳被杜邯琅的大掌擠出各種形狀,乳蕾突出在他的兩指之間,隨著他粗魯的揉捏,無助的滾動,夾擊出陣陣快感熱潮。

  「啊……」高潮令她高聲尖喊,洞身抖顫不止。

  「還沒完。」還未盡情享受的杜邯琅邪惡一笑,將嬌妻抱到床上,繼續奮戰,直到她體力用盡,方才鬆開自制,與她一起共赴高潮巔峰。

  等沈芯芮醒來時,天已亮。

  掛記著那封奇妙信件的她,回到電腦前。

  點開信件,上頭開宗明義──

  芯芮,我們是芯芃跟芝芫,收到這封信,打電話給我們,我們的手機號碼沒變,只是開頭變成0937。

  我們從二○○七年就開始找妳,希望妳能快點給我們回應喔,好想好想妳喔,等妳的消息。

  她吃驚掩嘴,難以相信這封信已經流傳兩年的電子郵件是好友所發。

  這麼說來,她們也進入書中世界了,而且早她兩年?還是說,她們來到的是早她兩年的書中世界?

  關於她的直實身分,她自然未曾向杜邯琅提起,而杜邯琅似乎一直認為她可能是丁沉卉的第二人格,因此求助過精神醫師,不過想當然耳是一無所獲,也找不出「丁沉卉」變了個人的原因。

  而她呢,就堅持她是沈芯芮,不是丁沉卉,誰也拿她沒轍。

  而杜邯琅會想找出真相,是怕她「變回」丁沉卉,或又洐生出第三人格,雖然她有時覺得他的恐懼很讓人不忍,可無法說明真相的她,只能在心疼之餘,用力的保守祕密,並堅定的告訴他,她永遠是沈芯芮,不會變成丁沉卉,或是他人。

  為了預防祕密被發現,她刪除了信件,並設為黑名單,免得不慎被杜邯琅發現,接著,她捎捎拿起話筒。

  一大清早,手機的主人接得遲,當含糊的、熟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她激動的落下淚。

  「我是芯芮,妳們好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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