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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殷亞悅 - 浪子難搞定【單】 [打印本頁]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05 PM     標題: 殷亞悅 - 浪子難搞定【單】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4-29 04:44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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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把自己給賣了後,她被送上他大少爺的床
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個為他生孩子的工具
慣常流連於花院的他,對她自然沒有任何憐惜可言
尤其在他心中,她只是個貪慕虛榮的「代理孕母」!
明明只要生下他的子嗣,她留下孩子就可以領錢走人
他卻愈來愈反常,似乎忘了自己「播種」的任務
反而一再地誘惑她,更任意向她需索
而她也差點忘了自己的「利用價值」──
警覺自己的淪陷,她告訴自己不能再貪戀他的溫柔
否則只怕離開的那天,她的心也會碎成片片……
哪裡知道,他竟然無法忍受她刻意拉開的距離
還凶巴巴地指責她不夠在乎他對她的好!
嘖,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揚言只要子嗣、不給名分
現在才來打翻醋桶,真個是莫名其妙…

【出版日期】 2008/10/10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 T844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14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18 AM 編輯

第一章

  咚咚咚……

  「老爺,大少爺不在廚房啊!」老爺真是急糊塗了!少爺怎可能出現在下人的地方呢?廚娘搖搖頭。

  不在?那就繞個彎,到後方的花園去找。

  咚咚咚……

  「老爺,大少爺今兒個沒來這兒賞杜鵑呀!您要不要到書房去找找?或許少爺會在那兒也說不定。」正掃著落葉的小廝很盡責地提供方向給已經跑的滿頭大汗的老爺。

  什麼?又不在?還要跑到書房去?海老爺累得氣喘吁吁地以袖擦拭老額上的豆大汗珠,重振好士氣再度出發往書房去。

  咚咚咚……

  「我說麟兒呀,這宋府的大千金已經在大廳候著你了,你怎麼還不……」

  好不容易到了書房,海老爺已經累得像條牛似的,還沒推開門便已經率先將目的給說個清楚,怎曉得木門一開,案桌上除了文房四寶以及幾疊冊子。連個人影也沒有。

  幾度落空的心情,令跑得滿身大汗的海老爺怒火頓時如星火燎原般飄揚,簡直想扭斷那不孝子的脖子!

  「該死的!所有人都給我停下工作,務必給我揪出那不孝子!」海老爺氣得仰天長嘯,渾厚的怒吼聲差點將整座海府給震得東倒西歪。

  頃刻間,海府裡頓時宛若雞飛狗跳,所有下人紛紛丟下手邊工作,分工合作要去將老爺口中的不孝子給揪出來。

  海老爺氣急敗壞地走回大廳,這死兒子、臭兒子、爛兒子、不孝子……簡直該殺千刀的孽子!生到這等萬惡之最的孽子,實在是他的錯啊!海老爺痛心疾首,努力地自責。

  一進入大廳,海老爺立刻收起怒容,陪著笑臉道:「宋老,先喝杯上等的龍井,再過……呃,半個時辰、再過半個時辰,我保證小兒就來了。」他擦擦老汗,心底早已將不孝子咒罵上千遍。

  宋老爺一張老臉不悅地吹鬍子瞪眼睛,捧起茶杯便一股腦地喝下。「今兒個我宋家可是相當有誠意要與海家結為親家,但你們這樣一再拖延時間,根本就不將我父女兩人放進眼底!」

  「不、不,沒這回事!」海老爺連忙要人再沏上一壺茶給宋老,袖子早就被自己的老汗給沾濕了。「再等一會,老夫早要下人去將小兒找回了,再等等……」

  海老爺無奈地坐回位子,從大兒子滿二十那天起,他便天天盼著能早點抱孫子,怎知兒子的侍妾一個納過一個,個個國色天香、妖嬈麗人,六年光景過去了,卻連個孫兒都沒有下落,急得他這做老父的只得趕緊為他娶個正室好傳宗接代。

  從今年開春至今,已是熾熱的仲夏,但老爹為他覓得的媳婦人選,他沒一個看上眼,還嗤道:「姿色差,身段可比木桶及洗衣板,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這等貨色的女子怎配得上我海天麟?我那些侍妾都比她們還能入眼。」

  他老人家辛辛苦苦去覓來的人選,他連瞧都不瞧一眼,還將那些女子貶得一文不值,真是氣煞人也!

  「既然你那些侍妾好,那你就快些給我生個孫子來傳宗接代!」

  「侍妾只是服侍我入睡的女子,怎能懷有我的子嗣?我的子嗣只能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海天麟遙遙玉扇,自視甚高地說。

  妾就只能是妾,沒有資格懷上他的子嗣!

  「好,妻子是吧?老子這就去找給你!」老人家氣得當場撂下海語。

  奈何兒子的眼光簡直比天還高,還一堆限制條件。

  「我的妻子除了要姿色過人、聰慧靈敏、蕙質蘭心,還要不吵不鬧、孝順長輩、百依百順,我說一便不能給我說二,而且我在外的一切都不許過問。」

  海老爺氣得幾乎當場暈厥,這是哪門子的條件啊?那他乾脆去娶個啞巴、聾子或是瞎子算了!

  而眼前這宋家大千金,是直到目前為止最符合兒子所要求的條件,因此海老爺非常注重這次的相親。

  瞧瞧這宋家大千金,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生得沉魚落雁,溫溫柔柔的模樣,肯定能令兒子滿意才是。

  「哼!」宋老爺冷哼了聲,將架子擺得高高的。

  其實宋老爺對於自己的千金能被海老爺納入兒媳婦的人選,也感到相當的欣喜,畢竟海府背景雄厚,家財萬貫,連續三代都有女子被選入宮為妃為後,這曾皇親國戚的關係令許多人爭相高攀與海府結為親家。

  撇開這層關係不說,海家大公子生的一表人才,聰慧過人。尚未加冠以前便展現絕頂的慧根,令許多商場上的前輩大感汗顏,紛紛對這後輩投以讚賞的眼光。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後,門外傳來一陣蚤動,海老爺立刻放下茶杯,衝出門外將態度意興闌珊的兒子拉入大廳。

  宋老爺一見到海天麟,立刻瞪大眼,氣急敗壞地指著他,「這……這是怎麼回事?海老,你剛不是說他是去忙事業,怎麼忙到衣衫不整?這……這簡直是無視於我們宋家父女的存在!」

  海老爺這才發現兒子身上的衣衫亂七八糟,內衫都露了出來,俊挺的臉龐上儘是女人家的胭脂,掛在俊臉上那抹毫不在乎的笑容幾乎要令海老爺氣得吐血。

  「罷了!如此放蕩不拘的女婿,恕宋某無福消受。」宋老爺氣怒地搖首怒道。拉住女兒的手便離去了。

  「等……等等啊!宋老……」海老爺急急忙忙地喊著,奈何宋老爺已是鐵了心,寧願再另覓良婿,也不願自己的女兒委身這等浪蕩的男人。

  「你……老子我會被你給氣死!」眼見大勢已去,海老爺差點氣壞了心肺,怒責滿臉不在乎的海天麟。

  「呿!這等貨色就是您所說的妻子人選?」海天麟不屑地撇撇嘴,壓根兒不將老爹的怒氣放在眼底。「算了!沒事了吧?我要回群芳樓去了。」

  剛剛和小紅兒才正在興頭上,沒想到便被老爹的人馬給架了回來,既然沒事了,那他當然要再去和那小蚤貨好好玩玩。

  「你還去?!」海老爺覺得自己一口氣快要順不過來了,想起已逝的亡妻,再看看眼前這混賬兒子……「我的夫人啊——」

  突然,一聲淒厲哀號從海老爺的喉中蹦出,海天麟原本滿不在乎的神情立刻一僵。

  此時,老而不顯疲憊的身影已經飛快地奔出了大廳,在海天麟來不及阻止之下,海老爺已奔至海家後方的墓園,捧著亡妻的墓碑痛哭。

  「我的夫人,我的馨兒啊——為什麼你要丟下我?為什麼不連我一起帶走啊?也省得我被這幾個孽子給氣死啊!我的夫人……」嗚……他好可憐,兒子一個比一個還不受教,一個比一個還忤逆他這老子,他……他好想他的妻子啊!

  還未到娘親的墓前,海天麟已經將衣服整理妥當,頭痛地望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老爹。

  「爹……」海天麟無奈地嘆口氣,每次只要他們這幾個兒子忤逆老子,他便會使出這招苦肉計來讓他們兄弟良心不安,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

  娶妻這事兒談何容易?爹怎老把許多事情想的那麼單純?

  「你這逆子別理我,我就要在這跟你娘親訴苦!我就是要告訴馨兒,你們這幾個傢伙有多可惡!」怒氣騰騰地斥喝完,海老爺又繼續對著墓碑哭訴他的委屈。

  「好、好、好!我輸了,這樣行了吧?」不願再讓自己成為老爹口中的逆子、孽子、不孝子,海天麟挫敗地認輸。

  海老爺眼睛頓時發亮,迅速收起眼淚鼻涕,欣喜地問:「你願意娶妻子,生個娃兒給老子抱了?」

  「我先說好了,我不願意娶妻,但我可以允許一名乾淨的女子替我生下子嗣;等她生下我的子嗣後,我會給她一筆錢,而她永遠都不許再回來。」海天麟將自己的條件再開一條,「其他的條件照舊。」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有了妻子和孩子,代表他悠遊的人生就要結束了,他該為家庭負責,而這正好是一向放蕩不拘的他最無法忍受的束縛。

  他生來就該屬於自己,他是自私的,不願意讓自己的自由被任何一個女人瓜分;而既然不願意讓侍妾生下他的子嗣,那麼他勉強同意讓外來的乾淨女子生下他的子嗣。

  畢竟他那些侍妾當初哪個是清白之身跟他的,他早就忘記了,他孩子的娘親一定要是名乾淨的女子。

  他願意為孩子負責,但他不願意有個女人綁住他,所以一旦孩子生下來,那女子便必須離開海府,甚至離開京城,並且永遠不許再回來。

  這樣,他依然只屬於他自己,依然是喜好流連花叢的海家大少爺,沒有任何女人可以綁住他那顆漂流的心。

  「你……你根本是在為難我!有哪個好人家的女子願意犧牲清白來做這種事情?」海老爺差點被兒子這等可怕的念頭給嚇停了心臟。

  「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要是你做不到,那你這輩子就休想抱孫子。」只要他不娶,那麼其他的弟弟也不會有人願意先結婚,畢竟有誰會願意放棄逍遙的日子而讓自己深陷水深火熱?

  「你……好!乾淨清白的女子是吧?老子這就去找給你!」只要兒子肯生個孫子給他玩玩,驚天駭人的事情又如何?海老爺立刻點頭如搗蒜地答應。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

  市集裡人聲鼎沸,許多女眷捧著籃子在每個攤販前瀏覽,有的停留在首飾攤販前挑選比試、有的停留在布販前挑布做衣裳,有的則停留在菜販前買菜。

  人來人往的人群裡,李藤兒小心翼翼地護住懷裡的東西,往當鋪走去。

  一進入當鋪裡,她掏出懷裡的首飾,遞給當鋪老闆估價。

  「嗯……這玉質是不錯,但這雕工……」老闆狀似眉頭深鎖,打量著手中的璞玉。

  「拜託老闆賣個好價錢給我,這塊玉已經傳過五代了。」李藤兒心急地以雙手比劃著。

  「就五兩銀子吧,不能再多了。」老闆堅定地說出價錢。一副『要賣不賣隨便你』的模樣。

  「怎麼可能只有五兩銀子?」李藤兒驚訝不已,一手搶回那塊玉便轉身離開了當鋪。

  這塊玉是他們李家的傳家寶,已經傳過了五代子孫,它的價值已經不言而喻了,怎可讓人以如此廉價的價錢買去?若不是父親經商失敗,欠了一屁股債,債主都追上門來了,父親又因此抑鬱而終,她說什麼也不可能將如此具有傳承價值的東西賣掉。

  就算李家已經剩下她李藤兒一個人,她也決不可能任人欺負她!

  但是……那些債務該怎麼辦?李藤兒低著頭苦惱著,不斷思索該怎麼籌到那五百兩銀子。

  「咦,這不是藤兒嗎?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已經生得落落大方啦?」陳大娘拉住李藤兒的素手,繞了一圈驚喜地道。

  李藤兒羞澀地朝陳大娘露出一抹笑,當作打招呼。

  「是長大了,可怎麼瘦的像個猴兒似的呢?」陳大娘心疼地捏捏李藤兒的手臂,對這打小就認識的女孩兒遭遇感到不忍。

  雖然陳大娘住在隔壁村,過去幾年因為曾經與李老爹有過生意上的買賣,兩家因而結識,直到李老爹不再經商,他們才漸漸失去了聯繫。

  前些日子陳大娘從鄰居那裡得知李家遭遇的不幸,大驚失色之餘,立刻趕來安慰李藤兒。

  「大娘剛剛瞧見你走進了當鋪……是不是李老爹欠下的債務還沒有還清?」陳大娘望了眼李藤兒捧在懷裡的玉,難過地開口。

  李藤兒垂下眼睫,淚水逐漸盈眶,她搖搖頭。

  「我和你一樣都很難過,如果大娘是大富大貴的人家,肯定二話不說便幫你還清那些錢了。」唉!這等大話誰不會說呢?可惜她沒有能力幫助這可憐的女孩兒。

  「沒關係,大娘的好意藤兒心領了。」李藤兒感激地比著手語。

  「藤兒等會要去哪兒?」

  「我要回客棧去了。」李藤兒比了比不遠處的一間客棧。

  「你怎會住在客棧?」陳大娘驚訝地問。

  李藤兒落寞地垂下眸子。「我家已經抵押給債主了,藤兒只好暫時安頓在客棧了……」也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想早日籌到五百兩,好將祖厝給贖回。

  「我可憐的孩子……」陳大娘心疼地摟住李藤兒,語氣哽咽不舍。

  「大娘,我沒關係的,藤兒不怕吃苦,只怕無法將李家的祖厝要回,若是這樣的話,爹爹在地下肯定難過極了。」李藤兒望著陳大娘,抱著一絲期待。「大娘,您知不知道那裡有可以讓我短期內籌到五百兩的工作?」

  她知道這樣問很突兀也很傻,可她不能等到利息一再翻滾之後再去贖祖厝,若是這樣,就算她一輩子都在大戶人家做奴婢,也不夠賺錢來贖。

  陳大娘望著李藤兒渴切的目光,前些日子京城裡的海老爺拜託她的那件事,突然浮現腦海。

  海家大公子要子嗣不要妻的條件,令海老爺找上了她這促成好幾對姻緣的媒人婆;但當她聽完海老爺說明來意之後,便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有哪個清白的女孩子會為了錢出賣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若是為妾,倒也還說的過去,可偏偏卻是個沒名沒分的生孩子工具!

  只要生下一個孩子便能得到一千兩銀子,若生的是兒子,便再多加一千兩銀子……而眼前的李藤兒正好符合海大公子所開出的條件——一個乾淨的女孩子!

  雖然這是最下下策的法子,但對目前李藤兒的窘況來說卻是最快速籌到錢的法子!

  李藤兒見陳大娘猶豫起來,便覺得事情有轉機,她激動地扯了扯陳大娘的衣袖。

  「我不怕苦的,任何事情我都願意做!只要能籌到錢將祖厝贖回,要我做什麼我絕無怨言!」李藤兒張大嘴兒發出嘶啞的聲音,雙手激動地比著。

  陳大娘被向來溫婉柔順的李藤兒異於平常的激動給嚇了一跳,連忙安撫情緒有些失控的李藤兒。

  「你冷靜一點,大娘有是有法子,可是……」陳大娘望著那張清麗的容顏,不曉得該不該說下去。

  「什麼法子?」李藤兒眼裡燃起了希望。

  「藤兒,這個法子可能會賠上你下半輩子的幸福……這樣你還願意嗎?」

  「您是要我去窯子賺?」李藤兒瞪大雙目,不敢置信地看著陳大娘。

  「哎呀!不是、不是,大娘怎麼可能會要你做那等事兒?」陳大娘推了推李藤兒的小腦袋,斥責她胡思亂想。

  可是……這法子也跟去窯子賺差沒多少呀!陳大娘躊躇不安,害怕說出口的結果。

  若是李藤兒不答應,那個還好;怕就怕她會傻的二話不說便答應了!若真如此,那她以後拿什麼臉去見李老爹?

  「那……是什麼法子?」李藤兒鬆了口氣,即使她再需要錢,也不可能讓自己變成一雙玉臂千人枕的窯子姑娘。

  望著李藤兒執著的神情,陳大娘嘆了口氣,執起李藤兒的小手緊緊握在掌中,帶著她走向未來注定崎嶇難行的命運。

  「藤兒,大娘多希望別告訴你這個法子,但見到你對李老爹的那份孝心,我很感動也很不捨,我希望你有充分的勇氣去面對未來的人生……」

  李藤兒任由陳大娘牽著、走著,有些茫然也有些不安,可她明白若是不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或許她再也不能掙到五百兩銀子這天文數字了。

  她專注地聽著陳大娘的話,跟隨陳大娘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未來……

  只要住在京城的人,都曉得群芳樓這間妓院的名號是多麼響亮。

  裡頭的女子個個妖嬌美麗,身段是一等一的好,伺候人的手法更是令所有男人為之陶醉。

  無論是外來的遊客或是京城裡的人民,都是群芳樓的客戶來源。

  「海公子又來看小紅兒了?」穿著相當大膽暴露的小紅兒眨著纖長的睫毛,一見大金主海天麟到來,便主動上前攀住他的手臂,嗲聲開口。

  「是,小紅兒可想爺兒我?」海天麟扯了抹佞笑,毫不避嫌地在人來人往的大廳搓柔起她胸前的宏偉。

  「哎呀,你壞!這兒可是大廳呢!又不是廂房裡……」她故作嬌態地拍掉他不規矩的大掌,言語間更充滿挑逗的意味。

  海天麟沒將她的嬌羞放進眼裡,這不過是一個婊子在故作姿態罷了!

  他也懶得再與她磨,直接拉起她的手便往二樓她的廂房走去。

  「呵呵,爺兒可真急呢!」小紅兒掩嘴吃吃笑了起來,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亢奮不已。

  這海大公子不僅出手闊氣,床上功夫更是了得,所有被他寵幸過的姐妹都會讚歎有加,可惜他對任何一名姑娘的新鮮感都不會超過一個月,因此小紅兒才會這麼期待與他每次的性愛。

  「你不也一樣急?」進了她的廂房,海天麟遣退了一旁的丫鬟,大手便邪肆地隔著薄紗柔起她的胸脯……

  看來小紅兒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他該找下一名玩具了。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19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44 AM 編輯

第二章

  找到了?!

  是他耳朵有問題嗎?聽說老爹已經找到完全符合他所要求的女子了?!

  甫入家門的海天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消息,他腳跟一旋,立刻往父親的房間而去,打算將正在睡午覺的父親挖起來問個清楚。

  海老爺一見到大兒子,老臉笑得春風得意地說:「這下子你賴不掉了吧?哇哈哈哈——」一想到不久之後便有個孫子可以抱了,他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

  「你……算了,我認了。」海天麟抹了抹戰敗的臉龐。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就將就點,讓自己暫時成為一匹種馬好了。

  「你是用了什麼手段,讓一名女子願意做這事兒?」不過,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海天麟坐在椅子上,等著父親給個答案。

  「所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這點道理,兒子你該不會不懂吧?」海老爺真佩服自己的腦袋,讓兒子輸得灰頭土臉的感覺真爽!

  「重金?」海天麟先是一愣,隨即心底升起一抹嫌惡。

  「你說只要生下孩子就是一千兩,若生下的剛好是兒子,再追加一千兩;而我則開出若有人願意做這件差事,再給兩千兩!你說,會不會有人願意?」

  又是名愛慕虛榮而出賣靈肉的女子!海天麟一雙英挺的劍眉便忍不住攏起。

  「別這麼不甘願嘛!兒子,我保證這女子你一定會非常滿意。不僅生得標緻過人,又不吵不鬧……」海老爺只當兒子是在不爽他這老爹這麼輕易就達成他的條件,完全不明白海天麟心底的嫌惡。

  「哦?這麼有自信?」見老爹得意洋洋、自信滿滿的模樣,倒是引起了海天麟的興趣了。「那女子現在在那兒?」

  能令爹如此自信十足的女子,他倒要看看是生得怎樣的絕色?

  「早就在你的廂房裡了。」海老爺做事效率果然快速,早就將李藤兒安排在兒子的房間。

  得到答案後,海天麟一刻也不多加停留,起身便往自己的廂房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怎生的女子,竟會願意答應這種交易!


  望著偌大的屋子,李藤兒按不住心底的慌亂,害怕地縮在大得離譜的床榻上。

  她還是來了,還是不顧陳大娘的勸說,毅然決然地要以這項交易來換取豐厚的銀兩。

  可當她踏入這間屋子,面對滿屋子男性的用品、擺設,她還是害怕得想哭。

  就她的觀念裡,生孩子這種事情只能由拜堂成親的夫妻來做而已,況且沒有任何人教她要如何和一個男人生小孩……

  「藤兒,一旦你答應了這事兒,就不能反悔,海家人不是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惹得起的大戶人家,況且,若你未出嫁便先懷孕生子,那麼往後就不會有任何一個男子願意娶人為妻了!這樣,你還願意嗎?」

  陳大娘憂心焦慮的話言猶在耳,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就當是命,一切都是命………

  李藤兒縮起身子,茫然地望著緊閉的門扉。

  突然,房門被人大力地推開,李藤兒嚇了好大一跳,一見來人是名高大偉岸的男子,便下意識地往後縮。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可李藤兒卻早已怕得紅了眼眶。

  海天麟饒富興味地望著床榻上受到驚嚇的小東西,以掌風闔上了身後的房門,便佇立在那兒,一雙鳳眼大剌剌地審視著父親替他買來的女子。

  白淨的臉蛋,圓圓的兔兒眼,粉嫩的朱唇,小小纖細的身子……外表倒是挺乾淨的,就不知……裡頭是否也乾淨?

  他嘲諷一笑,舉步走向床榻。

  他並不相信一名正經的女子會願意為了錢而出賣自己,所以他認定李藤兒早就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了!

  李藤兒一見他朝自己走來,立刻搖晃著腦袋,驚恐地瞪著他逐步逼近的身形,不斷地往後退,再往後退……

  「這麼迫不及待呀?那爺兒我可要好好疼疼你才是。」他錯將她的害怕當成急迫,下一秒便如猛獸般地撲上了她。

  「啊!」李藤兒尖叫了聲,立刻大力地掙紮起來。

  「乖,若你將我伺候得妥當的話,我會考慮收你為侍妾。」他壓制住她的動作,扯開她的衣襟,探入肚兜裡柔弄一隻。

  李藤兒發出難聽的聲音,小臉滿是恐懼與害怕,雙手不斷推拒他的侵犯。

  她不正常的聲音令海天麟頓時停下了動作,俊眸危險地眯起。「你是個啞子?」

  好不容易他終於停止了動作,李藤兒立刻推開他,躲到一旁去,努力地喘息著,雙手緊緊揪著衣襟,警戒地望著他滿臉的陰沉。

  他孩子的娘親是個啞子?這突如其來的事實令海天麟錯愕不已。

  「生下來就啞了,還是後來才啞掉的?」他得弄清楚她究竟是天生的殘疾還是後天,他不能讓自己的後代是個啞子。

  「後來才變成這樣子。」李藤兒望了他許久後,雙手才比畫道。

  海天麟皺起眉,不悅地開口:「你在比什麼東西?」

  李藤兒眨眨眼,尷尬地望著他不解又不悅的臉龐。

  「算了,反正啞子與否也無所謂,既然你已經被海家買下來了,就算收你為侍妾,你也不能多說句話。」打定主意要定她的海天麟蠻不在乎地說。

  難怪爹會向他保證,絕對「不吵不鬧」!一個啞子要如何開口說話來駁斥他、反抗他?

  「侍妾?這跟原先說的不一樣啊!」雖然她是黃花閨女,但她明白侍妾代表什麼意思。

  即使看不懂她那雙小手在比畫些什麼,但從她錯愕慌亂的表情,海天麟已經看出她想表達的是什麼。

  「我不可能讓我孩子的娘親是個啞子,要是孩子也啞了,那豈不是讓外人笑話海家?」

  雖然她的殘疾令人感到惋惜,但卻不減她的姿色,打從第一眼見到這容易受驚的小東西,海天麟對她便有了男人對女人的慾望,就算她不能依照契約為他生下子嗣,若是作了他的侍妾,將他伺候得服服帖帖,他同樣不會虧待她。

  「不是、不是!我都說了,我是後來才啞掉的……」李藤兒苦著一張小臉,不識字的她也無法用紙筆來表達她的想法。

  見她又比了一堆他看不懂的手勢,海天麟嫌惡地開口:「好了,別再比來比去,我的眼都快花了。」沒想到看一個啞子比手語還真令他頭昏眼花。

  他猛然將她拉向自己,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她整個人跌趴在他身上,驚魂未定地望著他英挺的臉龐。

  柔軟嬌軀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凹凸有致的曲線毫無空隙地服帖在他剛強的體魄,她豐滿的胸前令他慾望萌生,而那雙溢滿驚慌的星眸則大大增加了他對她的興致。

  他就喜歡看她睜著一雙不解人事又惶然不安的眸了,彷彿誤闖虎袕的小兔兒般討人憐愛。

  他一個轉身將她壓制在身下,著迷地以掌撫摸她柔潤的臉蛋。「真是個可人兒……」

  李藤兒被他低啞的嗓音及輕浮的動作弄得臉兒發紅,掙紮著要起身。

  他不悅地攏起眉,將反抗的人兒壓回去,嗓音微怒地道:「別不知好歹,既然你已經答應替我生孩子來換取豐厚的報酬,那你就該盡你的責任來滿足我的需求!」真不曉得這啞女在想什麼?難道不做那檔事就能生孩子嗎?真愚蠢!

  這貪慕虛榮的女子竟如此矯柔造作,玩這種欲拒還迎的把戲就以為他會上當嗎?他差點就信了她刻意偽裝出來的嬌憐模樣,也差點就忘記她其實是個與群芳樓的花娘沒兩樣的女子!

  「放開我!我反悔了,我不要替你生小孩了……」李藤兒嚇紅了眼,奮力地與他強健的身子抵抗。

  「你給我安靜點!我說了我看不懂,你不要比了!」海天麟火大地放大音量,伸手要制止她激動比畫著的手。

  好可怕!為什麼他要這麼大聲地對她吼?

  李藤兒壓根兒忘了他根本看不懂她比的是什麼,過於激動的動作使她一個不注意竟揮上了他的右頰,「啪!」的一聲讓兩人瞬間沉默與怔愕。

  突如其來的巴掌令海天麟錯愕不已,他動了動麻掉的右頰,以極緩慢的動作將被甩偏的臉轉過來面對她,深邃如星的黑眸頓時燃起憤怒的火焰。

  「該死的女人!你居然敢打我?!」他暴躁地怒聲質問,氣憤地抓起她那隻肇事的小手,很想用力將那隻手腕給捏碎。

  李藤兒的身子因為疼痛而緊縮著,整張小臉皺了起來。

  她並不是故意要甩到他的臉頰呀!為什麼他要發這麼大的脾氣,還將她的手捏得好痛?

  她噙著淚水,用力地搖晃腦袋,想告訴他,她是不小心的,但殘疾令她無法如願地開口說出委屈。

  「只不過是買來的生孩子工具也敢如此拿喬?」海天麟厭惡地說,動手將她推開,方才升起的慾望早就被這一巴掌給甩熄了。

  李藤兒被他一推,撞上了後方的牆壁,撞得她頭昏眼花。

  「算了!倒盡胃口!」海天麟冷眼旁觀她疼痛地縮著身子的模樣,下了床,拍拍有些弄皺的華服,滿腹不爽地離去。

  李藤兒捧著摔疼的腦袋,淚眼朦朧地望著被奮力甩上的房門,咬緊下唇,爾後緩緩地縮起身子,躲在床角發抖啜泣。

  有個四周散發著無敵熾熱火焰的發光體,正急速地往大廳走去。

  所有不管是正面遇到還是不小心碰到這發光體的下人,皆很有默契地閉上嘴,裝作不認識海天麟,連問安也省了。

  因為任誰都曉得,海家上下脾氣最暴躁、最陰晴不定、最喜怒無常、最沒有關愛下人之心的主子,就屬這個海大少爺了!

  碰見明眼人皆可看出正怒火中燒到簡直可以燒盡一座山林的海天麟,無論是否有前車之鑑者,皆以同樣的態度面對,裝作沒看見他大少爺經過。

  大少爺發起脾氣來可怕到所有人都可能屁滾尿流,要是不懂得如何分辨上面的眼色,那他們豈不是天天都踩到地雷了?

  不過,他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誰能讓大少爺氣得七竊生煙咧?

  海天麟怒氣衝衝地踏入大廳,滿臉不爽地入座,捧起下人早就準備好的茶杯,將茗品一口飲盡。

  「怎麼了,火氣這麼大呀?該不會是爹替你物色的女子你不滿意吧?」坐在海天麟對面的海天麒笑看兄長怒火騰騰的模樣,頗有落井下石的感覺。

  「沒你的事兒,少在那說風涼話!」呿!沒想到連老二也知曉這件事兒,老爹那張嘴巴還真會到處宣傳。

  「本來要盡點手足之情來表達關心……唉!那算我多嘴好了。」海天麒勾起鬢髮把玩著,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心底早就笑翻了。

  想不到一向最沒有人性、最不盡孝道、最風流成性的大哥居然會愚蠢到答應爹的心願,真是天要下紅雨哪!

  海老爺一共育有三子一女,三個兒子中,最令他頭疼的便是放浪成性的大兒子,雖然海天麟才氣過人,琴棋書畫樣樣都精通,賺錢的能力更是令人望之興嘆,但是私生活之放蕩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尤其原本要將恭親王最疼的長卿格格賜婚於海天麟的皇帝,一見到他這般浮靡的私生活,也不免搖頭嘆氣,再也不敢將亂點鴛鴦譜的主意打到他身上了;而這剛好也讓海天麟樂得輕鬆,不必成天動腦筋想法子不讓婚事纏身。

  瞪了擺明就是在看笑話的老二一眼,海天麟懶得再理海天麒,左右觀看了下後,才開口問道:「怎沒看到爹?」

  這時候老爹應該在這兒同他們一起品茗才是,怎麼今兒個卻不見人影了?而且他還有話要問老爹呢!

  「從沒見過你這麼關心爹,怎麼,突然轉性啦?變孝順了?」海天麒不但沒有回答,還笑嘻嘻地明嘲暗諷。

  「懶得理你!」要是再這麼跟老二鬥下去,他遲早有一天會氣壞身子!海天麟撇開眼,懶得再與日俱增一向最愛與他鬥嘴的弟弟。

  「哦呵呵……」還沒入門,海老爺快樂過頭的笑聲已經傳入廳內兩人的耳裡,兩人皆不約而同地望向笑得下巴都快掉下地的親爹。

  「天麟,爹親自替你物色的女子不錯吧?簡直跟你開出來的條件一模一樣!」海老爺一見到大兒子出現在大廳便興高采烈地說,壓根兒沒瞧見兒子早就黑了一半的臉龐。

  「見鬼了,我有說我要一個啞女嗎?」海天麟冷冷地關係密切,瞪著笑臉頓時僵掉的親爹。

  海老爺沒有想到大兒子會嫌棄李藤兒的殘疾,無奈地搔搔腦袋瓜。「她已經是數十個姑娘裡最適合你的女子了,生得白淨可人又乖巧聽話,人也溫溫柔柔的,怎麼看都很適合你這浪蕩成性的不孝子。」

  「你就不怕她生下來的孩子同她一樣是啞巴?」海天麟冷嗤了聲。

  「這你放心唄!藤兒是在五歲的時候生了場大病,被名蒙古大夫給醫成了啞子,並非是天生的殘疾,所以不會傳給下一代。」對於未來孫子的娘親是名有缺陷的女子,海老爺本也相當擔憂海家子孫會被遺傳,因此早就要人調查好了。

  「哼!」海天麟冷哼了聲,一想起那害怕得跟什麼一樣的小臉,他就滿肚子怒火。

  怎麼,他生得就跟山林裡的生禽猛獸一樣可怕嗎?幹嘛看到他就發抖個不停,眼睛紅通通地垂著淚珠,活像他欺負她了一樣。

  呿!想他海大少爺可是名滿整座京城的多情才子,卻被一名啞女嫌棄得仿若大壞蛋似的,怎麼想就怎麼氣人!

  「你不喜歡藤兒呀?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她這種纖纖弱弱的女子。」海老爺見大兒子依舊不滿的模樣,白眉絞得死緊地問。

  「誰說我喜歡這種木頭?我愛的可是火辣帶勁的小辣椒!」在床上雙方本來就該主動激情一點,樂於面對性愛這一回事。可看看那李藤兒,雖然臉蛋長得不差,身材更是令他滿意至極,但是面對他求歡的行為,她的表現簡直像只會破壞情調的死魚!

  「什麼火辣帶勁,你是上群芳樓上到胡塗啦?有哪個清白人家的女子會像花娘那麼主動?反正我已經依你所言替你找到一名清白女子,你就得依照你的承諾為我生下一個孫子!」海老爺難得與兒子耍起牛脾氣,白了大兒子一眼便離開了大廳。

  「哼!」海天麟忿忿地冷哼了聲,手中的玉扇用力地搧著,似要搧去渾身的怒意。

  清白?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子會是清白人家?恐怕是老爹看走眼了吧!

  可惡!要抱孫子是吧?好,他就生給老爹玩!

  一抹綠色的嬌小人兒慌慌張張地在長廊上尋找出口,還不時回頭看是否有人追上來。

  李藤兒在海天麟怒甩房門離去後,哭泣了一會兒,心裡越想越害怕面對狂放傲氣的海天麟,於是想趁著午後偷偷離開海府。

  她又是擔憂又是驚慌地左右察看了下,確定沒有任何僕人,才輕聲地打開後門。

  就在她要踏出後門之際,後領卻被一股力量提起,嬌小的身子就這樣掛在半空中,她害怕地發出咿咿啊啊的聲音,手腳並用地掙紮著。

  「你這小啞巴,拿了錢還想偷跑?未免太不敬業了吧!」海天麟將手腕一扭,與李藤兒面對面,四目交接,冷冷瞪著她那張粉嫩的小臉。

  錢?她沒有拿錢啊!海老爺明明說等生下孩子之後才能拿到銀兩,為什麼大少爺卻說她拿了錢呢?

  李藤兒一聽到他以為她拿了錢想偷跑,又忘記他根本看不懂手語,激動地比著手勢為自己澄清。

  「我都跟你說了,我看不懂你比啥,你還比啥比?」海天麟越看越惱怒,乾脆一把握住她的雙手,制止她再繼續比下去。

  李藤兒纖弱的身子狠狠一抽,瞪大一雙受驚的眼兒,望著海天麟不善的面容。

  她偷跑的計劃失敗了,而且還被她最怕的他逮個正著……她好怕他會打她!

  海天麟被她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彷彿自己是可惡的壞蛋,他惱羞成怒地罵回去。「看什麼看!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老是用這種眼神看他,真是氣煞人也!

  她被吼得又是一縮,委屈地扁著唇兒。

  爹爹說得真對!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可能做了點輕鬆的事兒就能獲得大把大把的銀票,李藤兒現下真後悔當初毫不猶豫地答應陳大娘的衝動,一點都沒有思考到後果。

  「去他的!」海天麟乾脆將她整個人倒掛在寬闊的肩膀上,打算將她扛回房間,省得再看到那張令自己頻頻動怒的小臉。

  她真有本事,短短一天不到的光景,就讓他氣得幾乎快吐血身亡,讓在京城素有多情溫柔才子之稱的海大少爺招牌都垮了,她還真有本事啊!

  以為自己要被帶去懲罰的李藤兒,以極難過的姿勢倒掛在海天麟身上,頭下腳上的她嚇得頭昏眼花又想吐,難過地捶著他的闊背。

  「你再亂來我就把你丟到地上去。」海天麟用力掐了把她的婰兒,低聲警告她。

  李藤兒俏臉一紅,不敢相信他竟這樣輕薄了她,但他的威脅馬上令她停止掙扎。

  威脅得到了效果,海天麟滿意地扛著獵物往廂房走去。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25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35 AM 編輯

第三章

  進入廂房,李藤兒再次被海天麟丟上了床榻,男性強壯的身軀將她逃脫的路線堵得密不透風,讓她連動都無法動一下。

  「你……你要做什麼?」李藤兒腦袋想起了稍早之前他也是這樣將她給壓制在床上,還對她做可怕的事,輕薄她的身子。

  「做剛才沒有做完的事情。」他揚起薄倖的笑容,緩緩解開外衫。「和你生孩子。」

  黑眸由那張精緻的小臉緩緩下移,來到她隆起的胸前、纖細的腰身、裸露在外的小腿肚,雪白細緻的肌膚令他眸光暗沉,喉頭不禁緊縮了下。

  確實,若是扣除她的生澀與惹他生氣的本事,她對他而言確實是能夠輕易激起性慾的美麗女子。

  他輕易地抓住要退縮的人兒,將她帶進懷裡,挪移大掌握住一隻,隔著衣裳愛撫著那隻乳房。

  「住手!」李藤兒嚇得猛拍那正侵犯自己的手臂,淚水又開始在眼眶蓄積。

  海天麟不為所動地咧了抹邪笑,那小得可比螻蟻的力氣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你這兒又軟又大,我愛極了!」他扣住她的臉蛋,惡意地齧咬粉嫩的貝耳,手的力道時輕時重,弄得李藤兒渾身發軟。「就不知道嘗起來的滋味如何?」

  他瞅了她一眼,瞧見她的滿臉通紅與羞澀。

  扯不開他的手臂,李藤兒改為拉緊自己的衣襟,不讓他有脫去她身上衣物的機會……

  劇烈的痛意令李藤兒錯愕地睜大雙眸,發出難過的哀嗚。她無法想像原來這過程竟痛苦地教她想死掉!

  她咿咿嗚嗚的不知想說些什麼,雙手忍不住痛意地直往他身上招呼去,就是要他快點停止這可怕的侵犯。

  海天麟揪住襲來的小手,有些錯愕地瞪著兩人的交合處,難以置信混雜著黏膩液體滑出的殷紅竟會出現在兩人交歡之時。

  她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嗎?怎可能不利用她美麗的身子去換取更多的錢財,反而還守身如玉地直到被他破身?

  莫怪乎他的手指會無法在她的體內暢快自在地移動,也難怪她會因他的進犯而痛得落淚……

  天際隨著日落逐漸轉黑,羅帳內的人兒也慢慢甦醒,一張開眼,全身上下便傳來一陣可怕的痠痛,疼得李藤兒差點落下淚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坐起身子,腿間痠疼的存在感令她皺起眉頭,她低下頭審視著,處子之血早已乾涸,呈現暗紅色地攀附在大腿內側。

  她怔愣地望著那些血跡,午後的激情歷歷在目,他的強悍、他的狂傲、他的霸道、他的激情、他的強勢……

  火辣的紅潮瞬間襲上她的臉頰,李藤兒揪著被子遮住赤裸的身子,望著緊閉的門扉,記起在朦朧之中那抹離去的背影……

  那樣毫不眷戀,彷彿她對他而言是個玩物,這令她感到難堪,也對自己下了這個駭人的決定感到絲絲酸楚。

  不能回頭了……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必須屈服在錢財之下,出賣自己的靈魂。

  一陣敲門聲震醒了李藤兒,她確定沒有曝光後,才揚聲請人入內。

  「李姑娘,讓喜兒替你梳洗一下。」年約十三、四歲的女孩打斷李藤兒的思緒,熟練地指揮幾名丫鬟將水倒入屏風後的大浴桶裡。

  李藤兒紅著臉蛋,不敢望向丫鬟的臉,就怕見到她們眼中的鄙視。

  待大木桶裝滿溫熱的水後,喜兒將房門關上,輕移蓮步扶起李藤兒走至屏風後。

  喜兒拿起一旁的勺子,舀了些水服侍李藤兒,溫熱的水逐漸帶走李藤兒渾身的不適,她的臉蛋不知是羞紅還是受到熱水熏沐的緣故,紅通通地望著喜兒。

  「我想自己來,可以嗎?」她指了指喜兒手中的勺子,再指指自己。

  不曾與啞子相處的喜兒先是一愣,而後不確定地問:「李姑娘是想自己沐浴嗎?」

  見喜兒懂得自己想表達的意思,李藤兒開心地點點頭,露出可愛的笑容。

  她以為喜兒看得懂手語,目露喜色地又比了比,「你看得懂我比什麼,我好高興!」

  自從五歲那年被醫成啞子之後便無法與人溝通,害她的玩伴一個接著一個漸離漸遠,即使親爹為了醫好她四處求醫問神,她的嗓子依然無法治好。

  好不容易能在孤單的世界裡遇到懂得自己的人,李藤兒笑得像個毫無心機的孩童,拉著喜兒的手想親近她。

  喜兒被她親暱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李姑娘,這似乎不合禮數……」

  打從李藤兒被老爺帶入府後,府裡的人都曉得她便是要替大少爺生下子嗣的姑娘,對他們這些下人而言便是主子。

  李藤兒呆呆地望著喜兒面露難色的模樣,失望地收回了手。

  喜兒依言將手中的勺子交給李藤兒,便安靜地推導屏風外等候,一抬眼,眼前一道黑影令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海天麟冷漠的臉龐便出現在眼前。

  她還來不及請安,海天麟一個手勢便要她退下,喜兒福了福身子後,便靜悄悄地退出了廂房。

  海天麟無聲地走至屏風後,李藤兒那光滑雪白的肌膚令他雙眸倏地暗沉,潔白的纖背上佈滿激情的吻痕,那是他留下的烙印。

  嘗過她之後,他承認感覺還不差,無論是美麗曼妙的身子或是柔美的臉蛋,除了賞心悅目之外,帶給他的激情享受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那群侍妾從沒有帶給他如此強烈與激切的感受,摒除掉她是個貪婪的女子,她的身子至少是干淨清白的,而且又能帶領他到達激狂的情慾境界,老爹買了她送給他玩,他何樂而不為?

  午後的情景令海天麟頓時慾望揚升,決定放縱自己的慾望再要她一次。

  他跨步上前,一把將正在清洗身子的人兒從浴桶中抱起,嚇得李藤兒驚慌失措地尋找攀附的支柱,一雙藕臂立刻緊緊抱住男人的頸子。

  她被拋上了床榻,揚眸見到來人是海天麟,她嚇得立刻縮進牆角,速度之快令他劍眉緊蹙。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的動作快得彷彿他是猛獸似的,令他心底相當不舒坦。

  李藤兒咿咿呀呀地比手畫腳,小臉滿是驚恐地直搖著頭。

  整個下午被他狂熾的慾望折磨得幾乎快死去,她現在連見到他的人都害怕得發抖,更何況是承受他給予的激情?

  海天麟俊顏扭曲,雖然看不懂她在比什麼,但他可看得懂拒絕的手勢!

  「你可是我海家花錢買來生孩子的工具,由不得你拒絕。給我過來!」被拒絕的他覺得臉上無光,怒氣再度掩蓋掉理智,大力動手一扯,便將她給扯進懷裡。

  李藤兒奮力掙扎,動手拍打他的胸膛,他被她雜亂無章的打法打得無法順利制伏她,怒火不由得燒得更旺。

  「該死的!你到底是在做什麼?」他大吼一聲,施力抓疼了她的手臂,使她停止了攻擊。

  李藤兒無助地直搖頭,蓄滿淚液的眼眶因她猛力搖頭的動作而滑落,兩行清淚垂掛在蒼白的臉頰,模樣著實楚楚可憐。

  「哭對我來說沒有用,你還是給我乖乖地躺在床上!」海天麟煩躁地大吼,大掌掐住她尖細的下顎,強迫她直視自己。

  李藤兒還是不斷地搖頭、不斷地哭、不斷地想找東西遮掩自己的身子……

  無論別人怎麼取笑她、如何看輕她是啞子的事實,她從來不曾氣餒、不曾沮喪過,只要她活得快樂、心安理得,她便感到心滿意足;但是,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痛恨自己有口不能言。

  他看不懂她的拒絕,他無法理解她內心的酸楚,更無法體會她陷入道德與孝親的兩難,他……只會以傷害她來得到滿足。

  李藤兒絕望地望著海天麟生氣的模樣,哭得不能自已。

  她從來不曾厭惡自己是個啞巴的事實,從來不曾、從來不曾……

  怒紅的眼瞪著那張淚光閃閃的小臉,海天麟寬闊的胸膛因生氣而頻頻換氣起伏,僵持了許久之後,他煩躁地推開了她。

  海天麟離開了床榻,慾望不僅沒有獲得紓解,還被她眼底慢慢的恐懼給弄得心煩氣躁,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即掉頭離去。

  自憐的心,因他無情冷酷的一瞥又被劃下一刀,李藤兒顫抖地拉著被子遮掩身子,腦袋裡除了他冷情的話語之外,再無其他……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28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45 AM 編輯

第四章

  這日,海府上上下下依舊各司其職。

  「劉大夫,往這邊請。」喜兒領著京城裡最有聲望的大夫,往大公子的廂房走去。

  劉大夫是海天麟要喜兒請來專門替李藤兒醫病的,打從喜兒那日午後去替李藤兒梳洗、大少爺氣沖沖地從廂房衝出來後,便再也沒瞧見大少爺進過這間廂房一步。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大少爺對老爺挑選的女子不滿意,沒想到才過幾天,大少爺便說要請劉大夫來醫治李藤兒的啞病。

  來到廂房門前,喜兒先敲了敲房門再推門而入。「李姑娘,劉大夫要來替你看診了。」

  正望著窗外景色發呆的李藤兒拉回了心神,不明所以地呆看著劉大夫跟隨喜兒進入室內,眼神有絲茫然,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李姑娘,這位是在京城相當有名望的劉大夫,醫術相當精湛呢!」喜兒邊說邊安撫李藤兒略帶不安的神情,微笑地說:「而且還是大公子特地要喜兒去請來的,以醫治李姑娘的啞病。」

  海天麟特地請大夫醫治她的啞病?!李藤兒被這項認知震得訝然極了。

  她以為……以為海天麟對她已經沒了興致,已經不想跟她生孩子了,甚至於討厭她,沒想到他替她請了大夫醫病……

  劉大夫盡責地徹底檢查了李藤兒的眼疾,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才拿著藥箱離開廂房,任由喜兒帶他前往書房。

  見到花錢請他來的海天麟,劉大夫立刻一五一十地報告診視的成果。

  「還可以醫治……那好,一切就拜託您了。」海天麟遙遙手中的玉扇,連日來的惡劣情緒因這項消息莫名地一掃而空。

  「老夫會盡力醫治好李姑娘的病。」劉大夫欠了欠身子,「若沒事兒的話,老夫先告辭了,明日會再來替李姑娘醫病。」

  「喜兒,送劉大夫!」

  送走了大夫,海天麟又坐回案桌前閱讀書卷,只是,腦袋裡裝下的不是密密麻麻的文辭,而是已擾亂他心神多日的倩影。

  讀不進腦袋,他煩躁地將書卷放下,起身在書房裡踱步走著。

  煩死人哪!那個李藤兒究竟有什麼法力,竟鎮日都在他腦袋裡轉來轉去,讓他無法靜下心來好好讀書?

  怎麼也想不透的海天麟,乾脆不想了,寒著一張臉出了書房,想也不想地朝住著令他終日無法好好做事的人兒、已經多日未曾去過的廂房走去。

  來到廂房門前,他毫不猶豫地推開房門,跨步踏入。

  聽見開門聲響,正在做女紅的李藤兒輕抬螓首,望向房門處,接著便瞪大了雙眼,手邊的動作頓時停住。

  「怎麼?看到我來不高興是嗎?」海天麟不悅地開口。

  只要一看到她出現抗拒他的神情,他就是會不舒服,就是會想要出口傷害她。

  李藤兒呆了呆,立刻起身退離他五大步遠,朝著他福了福身子。

  她……她只是沒有想到他還會願意來她這兒,一時反應不過來,才會看傻了眼。

  「做什麼離我這麼遠?」海天麟又不爽地開口,高大的身軀跟著坐入椅子,濃眉不悅地瞪著她。

  見他不高興的模樣,李藤兒立刻機靈地靠近他,省得他待會又發脾氣。

  「不要光是站著,坐下!」他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謝謝您。」她朝他點頭道謝,感激他替她請大夫。

  「劉大夫說你的啞病有辦法可以醫好,明日他會來正式替你醫治。」望著她那張有別於以往的紅潤嬌顏,海天麟有些看失神地開口。

  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他就是想來看看她,彷彿沒有來瞧瞧她會不安心似的,讓他坐立難安。

  近一個月沒來瞧她,看來她在府裡似乎適應的還不錯,不像初來時干癟得像個猴子,長了幾兩肉,臉色也紅潤許多,看起來就像朵綻放的杜鵑花,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被他那雙眼毫不掩飾地直勾勾看著,李藤兒很不自在,扭捏地站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便轉身嚮往外走去。

  「回來。」他拉住她的皓腕,制止她離開,借力使力地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令她跌個東倒西歪。

  原來盤得整齊的發髻因他的動作而弄掉了幾縷髮絲,柔媚地垂落在臉頰旁,整個人更顯嬌媚動人。

  海天麟眯起黑眸,他知道她的美讓人無法忽視,要不他也不會第一次見到她就衝動地將她拆穿入腹。

  「幾歲了?」他放柔了嗓音,頭一次對一個女人有性以外的興趣。

  李藤兒眨了眨眼,愣了愣,才呆呆地比了個十六的手勢。

  「家裡有些什麼人?」他又問。

  李藤兒則沒有反應地呆望著他。

  「我倒忘了你是個啞子了。」他失笑地喃喃自語。

  『啞子』兩個字就像利刃一樣刺傷了她的心,她神色黯然地垂下臉蛋。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在乎他是怎麼看待她的。

  「想不想識字?」他又問,黑眸精準地攫取到她在聽到他問出這句話時,那雙柔美的眼眸散發出的驚喜神采。

  李藤兒二話不說地直點頭,欣喜都寫在臉上。

  她的心思很單純,也很好猜,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純潔無瑕,需要有人將她的生命填上色彩;而那個人,只會是他!

  對他來說,她的存在,已經強烈的足夠讓他注意到她了。

  「那好,我們到書房去。」說著,他便牽起她的手走出廂房。

  第一個學會寫的字,是他的名字。

  李藤兒還記得,海天麟當時說了這麼一句話——「你只能為我一人綻放。」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也不懂他說這句話是什麼寒義,但是能夠識字讓她很開心。

  他的『麟』筆畫很多,讓她花費了好些日子才終於完整地寫出他的名字。

  同一時間,劉大夫也積極地治療她的啞病,並向海天麟保證,不出半年她便可以如常人一樣開口說話。

  她滿心期待那天的到來,因為她希望能夠以正常的管道與其他人溝通,也不想再與海天麟有任何的不愉快。

  畢竟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和平共處了,她不希望他們之間又變回以前的模樣,那會讓她難受……

  窗外傳來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拉回了她飛離的心神,她打起精神,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練習寫字上。

  正午了,還有幾個時辰就可以再見到他了……

  想起他這陣子對她的溫柔,李藤兒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羞怯的笑容。

  「在笑什麼?」

  強健的手臂勾起她趴伏在窗邊的身軀,一轉眼,她訝然的眼眸已經對上了他。

  她對他笑開了臉蛋,開心的神采全寫在臉上。

  「看到我,能令你這麼開心?」海天麟不由自主地朝她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面對她純然天真的笑容,他的胸膛竟感覺到一陣暖和。

  她羞澀地點點頭,見他方從外頭回來,俊顏被日光曝曬得熱紅紅的,李藤兒倒了杯水遞給他,並將帕子弄濕替他擦汗。

  海天麟無言地接受她溫柔的舉動,輕啜了口甘醇的茶水。「藥喝了嗎?」望著她忙得不亦樂乎的小臉,他輕聲詢問。

  李藤兒停下手上的動作,小臉露出些許遲疑的神色,而後才皺起秀麗的眉頭,搖搖腦袋。

  那藥苦得很,她才不想喝呢!

  海天麟瞪著露出無辜神情的李藤兒一眼,轉身朝後方的奴婢吩咐道:「去將李姑娘的藥湯端來。」

  李藤兒嘟起小嘴,雖不願面對待會必須喝那苦死人的藥湯的事實,但也不敢反抗他的強勢,只好默默地順從他的霸道。

  不曉得從何時開始,他已經能從她的面部表情讀出她的喜怒哀樂,更能從一些細微的舉動察覺她的心思。

  當她不開心的時候,總會低垂著眼簾,不讓人看穿她的心思,就像現在一樣。

  他知道她不喜歡喝藥,可他很想聽聽她的聲音是怎生的模樣。

  從那日他說要教她習字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悄悄地扭轉了,她不再像以前一樣怕他,有時幾日沒見到他,還會用行動來訴說她對他的思念。

  修長的長指略施了點力道,抬起她小巧的下吧,使她明亮的雙眸與自己對望。

  「快些將嗓子醫好……」粗糙的指頭摩挲著她細緻的面頰,他的嗓音令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我迫不及待想聽聽你的聲音了。」

  李藤兒咬咬唇瓣,星眸帶著猶豫的神色,但在他的注視之下,還是接過奴婢捧來的藥湯,一口氣全部喝下!

  「你這是在做什麼?很燙呀!」見她莽撞的行徑,海天麟臉色大變,不意外地看到她因被燙著而可憐兮兮猛灌水的模樣。

  李藤兒死命地灌著茶水,舌頭熱燙的滋味依然未散,她難過得眼眶都紅了。

  「你這傻瓜!來,舌頭伸出來我看看。」海天麟又好氣又憐惜地望著她狼狽的樣子。

  李藤兒依言將被燙得麻木的粉舌吐出,上頭異常紅潤的顏色顯示她燙得不輕。

  海天麟取出一瓶墨綠色的小瓷瓶,挖出一些藥膏,「這是消腫的藥膏,擦了之後會冰冰涼涼的,你會比較舒服一些。」

  李藤兒苦著一張小臉,懊惱地望著海天麟緊張的模樣。

  他的指頭和著冰涼的藥膏塗抹她泛紅的粉舌,那粉嫩的觸感令他捨不得收手,直到藥膏都融化在她口腔內了,修長的長指依然沒有抽回。

  見海天麟沒有收手的打算,李藤兒悄悄抬眸望他。那雙原本滿是擔憂神色的黑眸,不知何時已經覆蓋上一層異樣的色彩,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嫣紅的臉蛋。

  驀地,她的後腦勺被他寬大的手掌捧住,原想停留在她口腔內的長指轉而扣住她的雙頰,英挺的臉龐瞬間貼近她,紅唇也在剎那間被他吞噬。

  只是單純的一個接觸,竟讓他在瞬間慾望爆發,看來,他真的是忍太久了。

  從那個午後以後,即使他們的關係漸漸好轉,他並沒有馬上要她履行義務,反而一點一滴付出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來融化她的恐懼。

  她不再有抗拒的舉動,反而柔順地貼近他,主動回應他的索求……

  是的,即使這些日子她過得好幸福,可她終究只是他這一生中短暫的過客,等到她生下孩子,她就得離開他、離開孩子、離開海府……

  想到未來必須一個人在沒有他的日子裡獨自面對漫漫人生到老,李藤兒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落下了淚水。

  「怎麼落淚了?」海天麟撫去滑落的淚珠,柔聲問道。

  李藤兒搖搖腦袋,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該如此啊!既然是契約,就該只是單純的交易關係,不該參雜了感情呀!

  她怎會……怎會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呢?她不該再繼續做夢,要不她遲早會無法離開他呀!

  迷濛的淚眼望著他英挺的面龐,她深深體會到這男人正主宰著她的世界,然而,一旦契約終了,便是她離去的時候了!

  所以……她不能再沉溺於他的溫柔了!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40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37 AM 編輯

第五章

  除了喝藥以外,劉大夫也合併其他的醫術來醫治李藤兒的啞病,每隔三日便要針灸一次,每次長達兩個時辰。三個月之後,李藤兒的喉嚨已經能發出細微的聲音,不再像以前一樣活在沒有聲音的世界裡。

  當她聽見自己發出聲音時,她激動地拉著劉大夫的雙手又叫又跳。

  「啊、啊……」她開心地指著自己的喉嚨,笑容滿面的純真模樣,令在旁服侍的喜兒也跟著心情好起來。

  打從李藤兒進入海府以來,一直都是喜兒在她身旁陪著,在喜兒的眼裡,李藤兒溫柔善良,比起大少爺收入府那群成天勾心鬥角的侍妾,她毫無城府、逆來順受的模樣更惹人憐愛,無怪乎海府上下都很期盼李藤兒能收服大少爺的心。

  「恭喜李姑娘!」喜兒誠摯的說道:「或許不出幾個月,李姑娘您就能同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了!」

  李藤兒欣喜地對著喜兒直點頭。

  「是啊!只要李姑娘肯和老夫配合,不出一個月,李姑娘便可同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了!」劉大夫信心十足地說。

  李藤兒聽見劉大夫的保證,笑得更開心。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那令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的啞病,居然還有救!為此,她當然壓抑不了激動的情緒。

  「什麼事情笑得如此開心?」甫從外頭回來的海天麟,見三人笑得開心,忍不住好奇地問。

  原本笑容盈盈的李藤兒,見到他到來時,笑容頓時隱去。

  「是這樣的,李姑娘的嗓子已經可以發出聲音了,只是還無法說話,這是個好現象。老夫保證,不出一個月,李姑娘便可和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了!」劉大夫信心滿滿地對海天麟說道。

  海天麟雖是在聽劉大夫說話,然而一雙眼睛卻直視著李藤兒。

  他並沒有忽略掉她一見到他便隱去笑容的模樣,這令他不悅極了,然而他的表情卻看不出一絲絲的情緒。

  「我知道了,喜兒,先送劉大夫回去。」他遣退了兩人,想單獨和李藤兒相處。

  他們之間,似乎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

  不知為何,這幾日她對他總有種若即若離的疏離感,雖然依然事事以他為先,依然對他百依百順,可是……他卻有種她在躲他的錯覺。

  他希望這只是一種錯覺,因為她的閃躲讓他很不舒服!

  李藤兒就像往常一樣體貼地替海天麟倒了杯茶,再將帕子擰濕讓他擦拭掉在外奔波一整日的疲憊。

  只是,帕子在半空中停留了許久,依然沒有被取走,她納悶地望著他令人猜不透的臉龐。

  「這是真心的嗎?」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嚇了一跳,手中的帕子也因他的動作而掉落在地。

  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張著一雙清亮的眸子不解地望著他。

  「每天細心地替我打理一切,這些舉動,都是你的真心嗎?」

  她之於他,已經不像初時而言那樣無所謂,他越來越注意她的一顰一笑,那樣牽扯著他的任何一絲情緒,令他不解又難熬!

  「回答我!」他拿起案桌上的宣紙及毛筆放置在她面前,要她寫出。

  李藤兒沒料想到他會有這樣追問自己的一天,她沉默地望著他許久,在他看不出情緒的黑眸注視下,拿起毛筆用著他這些日子教授的文字一字一字寫在宣紙上。

  你是我的恩人,這些是我該做的事情。

  是的,他是唯一能幫她替死去的爹爹贖回祖厝的恩人,他們之間除了交易之外,再無其他了。

  當她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幸福情海裡時,他的一句話喚醒了沉醉在夢中的她,讓她明白,即使她再如何渴望他的一切,她終究只是他生命中一位不起眼的路人。

  她不想到最後離開他的世界時,被他以殘忍的方式推開,所以必須趁現在快刀斬亂麻,斬除對他任何一絲絲的相望。

  「恩人?」海天麟倏地瞠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兩個刺眼的字。「你說恩人?我對你而言就只是個恩人?!」到最後,他的嗓音高揚了起來。

  她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為何而來,有些驚嚇地倒退了一小步。

  他瞪著她的小臉,有種想要將她捏碎的衝動。

  「因為我供你吃、供你住,讓你不愁衣食,讓你有機會可以替你爹還清債務贖回祖厝,所以,我是你的恩人?!」

  她沉靜地望著他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低首又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我需要銀兩贖回祖厝,而你需要一個孩子。

  他們之間的關係,越簡單越發了,不必有多餘的牽扯,這樣,她才不會落淚。

  可是,為何當她以明明白白的文字分割清楚兩人的關係時,她卻覺得害怕?害怕……他的溫柔會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

  其實,她多渴望能肆無忌憚地眷戀他的柔情,甚至於沒有顧忌地付出真心,然而,現實卻教她不得不立刻收手!

  怒火瞬間焚燒到最高點,海天麟怒極地撕毀那張寫著令他相當不舒服字眼的宣紙,接著扯過她的手臂。

  他教她學會寫字,而她卻寫出這些教他心口疼痛難耐的字眼?!

  「這樣惹我生氣,你以為你是誰?」海天麟咬牙切齒地說,連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怒氣翻騰,他只知道他很不爽她將兩人的關係劃分得如此清楚。

  「是啊!不過就只是個替我生孩子的工具,也敢這樣惹我生氣?」他惡意地反擊,內心所受到的重擊,令他下意識地防衛,卻忽略了為什麼他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會因為一名女子而氣得七竊生煙,氣到恨不得要她把所有混帳話收回。

  李藤兒驚呆地望著海天麟怒氣翻騰的模樣,初識他的那個午後的情景再度回到腦海重演一遍,而眼前這男人的模樣跟那天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說錯什麼了嗎?她做錯什麼了嗎?

  她茫然無措的模樣令人心疼,但對此刻怒火中燒的海天麟而言,不僅起不了任何憐香惜玉的作用,反而想狠狠地蹂躪她!

  「都來了這麼多個月,肚皮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那我是不是該更努力一點?」揚起邪氣的笑容,海天麟扯掉她的外衫,將她推倒在床榻,高大的身軀隨之覆上。

  撩起裙襬,大掌直接探近腿窩扯碎了底褲,他不再溫柔,就像對待娼妓一樣地對待她。

  「啊、啊……」她害怕地扯著正在侵犯自己的健臂,尖聲喊出恐懼。

  「閉嘴!」他粗魯地低吼,甩開她煩人的手臂,粗聲地說:「既然要生孩子,那就得辦這檔事,我看你也很想早日拿到銀兩吧?」

  聞言,李藤兒呆愣地看著他不耐煩的臉龐。

  他又回到了那個午後,成了那個狂妄、自負、冷心無情的海天麟了……

  他們之間,再度回到原點。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心好痛……

  一點都不懂李藤兒心思的男人,只是一味地覺得自己被她給騙了!被她的柔順給騙了!

  他以為她對自己有情,誰知道在這場交易裡,陷入的只有他一個人,這讓一向驕傲自負的海天麟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架高她的雙腿,讓她柔軟的禁地隔著衣料摩擦著胯下已經凸起的褲襠,另一手則撕扯掉她的衣衫,拔除掉湖水色的肚兜,接著毫不溫柔地搓柔著兩隻凝脂,並以指拉扯瑰麗的頂端。

  「啊……」她反抗他的侵犯,因為他的粗魯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廉價的妓女,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但是她無法推開他,男性強健的體魄豈是嬌小纖弱的她可以推開的?但她還是不放棄地繼續抵抗他,然而被抓握住的豐盈卻一再傳來與她心意抗衡的酥麻感。

  天……即使被他強要著,她還是有感覺?她甚至感覺到被他摩擦著的泛起一股熱流,汩汩流下……

  李藤兒覺得羞恥極了,因此更奮力地想掙脫他的侵犯。

  雖然她那小得可憐的力氣根本無法撼動海天麟一分一毫,但被反抗這麼久,他開始覺得厭煩,於是他摟過她的身子,使她白皙的背部面對自己,讓她無法再反抗他……

  她的一句話讓兩人又重回到過去,李藤兒之於他,只是個買來生孩子的工具……

  心胸開闊豐她悽楚的淚顏,他強迫自己忽略心底泛起的憐憫,假裝不在乎地繼續享受以這種姿勢獲得的快感。

  可……他為什麼會有一種胸口被揪緊,窒悶難受的感覺?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43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46 AM 編輯

第六章

  窗外,鳥兒啁啾地鳴唱,秋天的氣候已經不像夏日那樣酷暑炎熱,廂房內,李藤兒坐在窗邊的貴妃椅上,手中沒有間斷地做著女紅。
  
  「李姑娘,老爺請你到飯廳用午膳。」喜兒的聲音從門外傳入,李藤兒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對著銅鏡整理了下儀容,確定沒有任何不妥之後,便開門走出。
  
  以往她都是在房內一個人用膳,很少到飯廳和眾人聚在一起,今天老爺怎會要她到飯廳用膳呢?
  
  李藤兒隨著喜兒來到飯廳,海家人早就就座完畢,就等著她出現。
  
  來到府裡將近半年,她從未和全部海家人聚在同一個屋簷下,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大家,她緊張地望著大家。
  
  然後,她看見了他……所有人中,她對他最熟悉,他的存在就像是給了她一個無形的港灣,讓她很有安全感,只是,他的視線始終沒有落在她身上。
  
  自那日之後,他再也不曾正眼看過她了……「藤兒,快進來,坐天麟旁邊的位置。」
  
  李藤兒難過地望著海天麟蠻不在乎的臉龐,默默依著海老爺的指示在他身旁落座。
  
  海老爺笑呵呵地對著兒女介紹李藤兒,「你們幾個,這位就是李藤兒姑娘,也是你們的嫂……呃,我是說,以後大家要好好相處。」呼!差點說溜了嘴。
  
  坐在李藤兒旁邊的海二少爺立刻朝她露出友善的笑容,夾了些菜到她的飯碗裡,「我是海天麒,排行老二,若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找我,我都可以幫你。」
  
  李藤兒受寵若驚地眨眨眼,手中的飯碗差點捧不住,面對海天麒直視自己的黑眸,她臉蛋微紅地頷首道謝:「謝謝。」
  
  經過劉大夫精湛的醫術,她已經漸漸能說話,雖然剛開始只能說些較簡短的句子,但在喜兒耐心的陪伴下,她已經可以漸漸將要表達的句子說得更長了。
  
  「老三海天琥。」埋首扒著飯的三少爺頭也沒抬地丟了句話,冷冷酷酷地模樣倒和生著悶氣時的海天麟頗相像。
  
  李藤兒尷尬地扯開一抹笑。
  
  「我是海冷梅,謝謝你願意照顧大哥。」女子朝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白淨的臉蛋毫無任何瑕疵,渾身散發出清冷的氣息,美得令同樣身為女人的李藤兒看傻了眼。
  
  海老爺見所有兒女都自我介紹完,又接著問:「藤兒,你最近講話聲音已經越來越標準了,看來可得好好謝謝劉大夫的醫術呢!」
  
  真好!他未來的兒媳婦已經不再是個啞巴了,這樣大兒子就不能再挑她任何毛病了,將兩人送作堆的機會越來越大了!
  
  這樣一來他就不必再受大兒子的氣了!他的孫子……哦呵呵呵呵!想必不久的將來就會出現啦!
  
  「好。」對於自己能夠開口說話,李藤兒比誰都感激劉大夫的幫助。
  
  「那好,這幾日你和天麟就抽個空,一起去向劉大夫好好道謝。」海老爺笑呵呵地說,不忘替兩人製造機會相處。
  
  「呃……不,不用了!大少爺很忙……我、我自己去就行了。」李藤兒立刻脫口反對,因為她不敢獨自與海天麟相處。
  
  從那日之後,除了為了生孩子每晚做那檔事以外,他幾乎不理會她,她也不敢再和他有什麼接觸。
  
  「咦?這怎麼行?」海老爺立刻反對,轉而對始終沉默不語的大兒子說:「天麟,你明兒個不是要到商行一趟?可以順道帶藤兒到劉大夫那兒去。」
  
  海天麟默默咀嚼著口中的食物,嚥下口中最後一口食物,淡淡地開口:「這事我自己會安排,不勞爹煩心。」
  
  海老爺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頭一次用和善口吻和自己說話的大兒子,以往要他去辦什麼事兒,他總會四兩撥千金地推掉或以擺明不干的模樣回應,怎麼這回倒是挺配合的呀?
  
  四個人八顆眼睛都往海天麟及李藤兒身上瞧,李藤兒被看得不自在極了,而海天麟則是若無其事的將飯給吃完。
  
  所有人都感覺得出海天麟最近的改變,對兩人的發展都很樂觀,並沒有察覺,他們兩人早就形同陌路人了。
  
  他們之間的冷戰,長達一個月之久,雖然如此,在海天麟每晚需索無度之下,李藤兒終於如眾人所願地懷了身孕。
  
  當她得知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實,心情的複雜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李藤兒懷孕的消息也迅速傳遍海府上下,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海老爺了!
  
  海老爺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幹什麼,只除了兩名當事人以外。
  
  「你的計劃最好別讓老大知道,他可不喜歡被算計的感覺。」海天麒涼涼地丟了句話,讓原本欣喜若狂的海老爺不滿地瞪著二兒子。
  
  「胡說!我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哪有算計天麟?」怯!他可是很正派的好嗎?而且他有必要算計自己的寶貝兒子嗎?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沒聽過嗎?」言下之意,他們這群不孝子全都遺傳自海老爺。
  
  「你你你……」海老爺氣得老眼昏花,老臉漲紅。
  
  「打從大哥說只要孩子不要妻子時,你就四處去尋覓適合他所開出條件的女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李藤兒,便使計讓她自投羅網,讓她走進我們海家大門,讓大哥看上她,和她糾纏不清……這不就是你完美的計劃嗎?」海天麒懶懶地斜躺在貴妃椅上,閉眼假寐,薄唇卻將海老爺所幹下的計謀完整說出。
  
  當海老爺知道李藤兒的存在時,也打聽到李家過去曾是小有名望的商家,只因經營不善而宣告破產,李父因為憂憤逝去,留下一筆債務讓李藤兒承擔。
  
  本來債主也可憐李家的遭遇,再加上積欠的銀兩不過才一百肉而已,所以並不打算追究,然而因為海老爺的從中介入,把一百兩債務變成五百兩,讓利息以誇張的倍數翻滾,導致李家必須拿祖厝去暫時抵押,並且限定李藤兒必須在兩年內拿銀兩去贖回,否則屋子就變成別人的。
  
  這些計謀,海老爺一直以為只有自己知道,沒想到卻被狡猾如狐狸的二兒子給發現……海老爺瞪大眼,沒想到自己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竟然會讓二兒子給發現,他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地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呵!」海天麒勾唇一笑,張開銳利的黑眸,猛地起身來到父親面前。
  
  「你不用管我是何時發現,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海天麒慵懶地把玩著手指,眼也沒抬地丟出一句話。
  
  談條件?海老爺挑起白眉,意外地看著二兒子。「你倒是說說看。」
  
  「很簡單!」海天麒站起身,輕撫有些弄皺的衣擺,慢條斯理地說:「我曾說過我也不娶妻,不生子,既然現在大哥已經弄來了一個孫子給你繼承海家的香火了,我想我的壓力應該可以解除了吧?」
  
  「難道你想一輩子都打光棍?」海老爺不滿地高揚嗓音。
  
  「如果可以選擇自由,誰會希望每天被女人和小孩給煩死?」海天麒翻翻白眼,「我只要你答應我,不準把成親這個念頭動到我頭上來,當然,連找個生孩子的工具也不行!只要你答應我,我便不會同大哥說去。」
  
  「你……」這個不孝子!海老爺氣得牙癢癢,很想掄起老拳頭往孽子的頭上敲去。
  
  只不過,他最怕的還是被大兒子知道他耍詭計,要是事情曝光了,到時候他可就難熬了。
  
  「好,我答應你。」海老爺像一支戰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說。
  
  得到滿意的答覆,海天麒哼著小曲,瀟灑地走出大廳。
  
  即使李藤兒已經懷孕了,海天麟卻依然夜夜上她的床,要她用那副令他銷魂難忘的身子滿足他。
  
  她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早就不是如今的海天麟最想要的了!
  
  男人強健的體魄不斷在染上紅暈的女體進出,他微眯起眼享受一來一往的摩擦所帶來的塊感,喉頭隱隱約約發出粗啞的低吼……
  
  懷孕一個多月時,劉大夫告誡他們房事不宜過度,而那時候他也在場,為什麼他還是如此?
  
  這一個多月來,在這樣激烈的需索下,她常常在歡愛後感覺腹部變得緊縮,雖不至於到達疼痛的地步,但她卻覺得很不安心。
  
  「不要了……」李藤兒放鬆原本揪著被單的小手,轉而推拒身上男人的胸膛。
  
  海天麟不將她的拒絕當一回事,冷硬地扯下她推拒的小手壓制在兩旁,冷冷地道:「我想要你就得給,你可是我花錢買來的工具,沒有說不的權利!」說著,他的下身更強烈的向她撞擊,故意讓她難過。
  
  「不!住手!不要這樣……」他突然如此激烈的行為嚇壞了她,纖細的身子被他撞擊得劇烈晃動,她好害怕腹中的胎兒會因此受到傷害。
  
  被強力壓制在兩側的小手根本無力掙脫,她無助地睜眼瞅著他佈滿情慾的臉龐,心中暗暗低泣,為何他不再憐憫她了?
  
  事情都過那麼久了,他卻依然在白天對她冷漠疏離,夜晚卻一次又一次地與她纏綿,她不懂他為何可以這樣蠻不在乎地對她做出這種親密的事情?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提醒她的身份,提醒她是外來的人,是不屬於這間大宅的,告訴她,她只是他買來生孩子的工具……他殘忍的對待無時無刻在提醒她,她被他這樣糟蹋是應該的,是自作自受!
  
  「我不要了!」原先被他帶入情慾世界的塊感已經被恐懼給取代,塊感早已蕩然無存,她奮力掙扎,推拒他的索求。
  
  「閉嘴!」海天麟氣惱地一把轉過她的身子,從後方再次進入她的體內,這個姿勢讓他更好控制她,讓她無法脫逃。
  
  「嗚……」無法拒絕讓她好挫敗,內心不斷被恐懼及羞恥給撞擊,終於承受不住地哭泣出聲。
  
  他糟蹋她也該夠了吧?為什麼還要這樣欺負她?
  
  一聲又一聲的哭泣終於打壞海天麟的興致,他草草地解決慾望,煩躁地抽身離開。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心中早就被她的哀鳴低泣給打亂,煩躁得想好想找個人打架發洩。
  
  「為什麼……要這樣糟蹋我?」揪緊著棉被,李藤兒哽咽地低語。
  
  聞言,海天麟的身軀先是一僵,旋即轉身以冷臉面對她。
  
  「到底是誰在糟蹋誰?」他傾身靠近她,將不著寸縷的人兒拉起,要她面對他的脾氣。
  
  是她要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劃分得那麼清楚,他不過是遵照她所希望的去做,她憑什麼說他糟蹋她?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恩人嗎?你不是希望我把你當作買來的工具嗎?那你現在憑什麼跟我談這些?」對她好她不要,把他的一片真心當成驢肝肺,那他何必再對她好?
  
  「我沒有……」噙著淚眼,她不知所措地搖著腦袋。
  
  「你沒有?笑話!是誰一直在閃躲我?是誰說我只是她的恩人而已?是誰用虛情假意騙了我?是誰把我們的關係劃分成如今這樣?到底是誰?你說啊!」吼出這些日子以來的煎熬,海天麟不懂她竟可以裝作什麼都不懂,竟然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他身上來?
  
  她以為將她當成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他就會很好過嗎?
  
  每次擁抱她的同時,他都覺得好孤單,抱著一副空軀殼,他比誰都難受,他要的不多,只希望她也能對自己的同等的在乎……他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關係已經漸漸變質,對他而言,她不再是可有可無的生孩子的工具,更不會只是一名任他發洩慾望的女子!
  
  他在乎她,他喜歡她的存在,他甚至不希望她就這樣將孩子生下來,而後瀟灑地離開海家大宅。
  
  如果孩子的出生就是她要離開的時候,那他寧願不要這孩子!
  
  所以,即使劉大夫耳提面命,說懷孕初期房事不許過於頻繁,他依然我行我素,就是不想要這孩子平安出世!
  
  只要孩子生不出來,她就必須留在海府,一直到達成交易的內容為止。
  
  「都是你!」他憤怒地甩開她,任由她狼狽地跌在地上,「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啊!」李藤兒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意識到自己仍全身赤裸,下意識地縮起身子護住腹中的胎兒,他殘暴的模樣是她未曾見過的,她張著淚眼,害怕地望著他面色鐵青的樣子,紅唇壓抑不住地逸出哭音。「嗚……」
  
  他瞪著那雙星眸中的恐懼,感覺胸口一股火焰正不斷被搧著風,而隱藏在這股強大怒火下的,是他無法克制的憐憫。
  
  「你哭什麼哭?」他又不會打她!他不悅地伸長手臂想要將她拉起,她卻反而驚慌失措地往後退。
  
  她真的以為他要打她!
  
  「該死的,我不會打你!你給我過來!」海天麟氣得頭暈腦脹,一個箭步上前,迅速將要逃跑的她從地上抱起。
  
  「啊!」被他抱起來的那一瞬間,她立刻縮著腦袋以雙手護住腹部,以為他的拳頭就要飛過來。
  
  「你……」她竟然真的以為他要打她?!氣不過的海天麟不滿地張口咬住她白皙的頸子,以宣洩他的不爽。
  
  「好疼!」她哀怨地摀住被他咬紅的頸子,沒想到他竟然會張口咬人。
  
  「疼死你最好!」將她放置在床上,氣急敗壞的戳了下她白皙的額頭,海天麟不爽到極點。
  
  他凶巴巴的語氣令她瑟縮了下,海天麟的壞脾氣全府上上下下都知曉,沒有人敢在他頭上撒野,要是他一個不高興,就等著被他扣薪俸加毒舌伺候,即使是他那群侍妾,一樣不敢隨便惹他。
  
  拿起她剛才被他脫下的衣物,他一件一件替她穿上。
  
  他被她哭得心煩意亂,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即使她殘忍地劃分兩人的關係,只限於交易而已,他依然放不下這令人又愛又恨的女人。
  
  他很無奈地發現,只要她掉幾滴眼淚,他就會心軟,這是他從來不曾在其他女子身上有過的情緒反應,就連那群侍妾也不曾有過。
  
  替她穿完衣裳,他便要起身離開,一雙柔軟的小手卻悄悄握住他,阻止他離去。
  
  「做什麼?」他惡聲惡氣地問,卻也沒有抽回手。
  
  「天麟……」柔柔的嗓音喚著他的名,這是她入海府以來第一次開口喚他的名。
  
  海天麟抿唇不語,他不敢相信她竟會開口喚他的名。
  
  以為她要跟自己先低頭,等了一會,卻依然不聞她的聲音,他不耐煩地轉頭看她,只見她無聲地收回小手,默默地轉身背對他,不再說任何一句話,那明顯疏遠的背影,讓他煩躁地轉身離開。
  
  李藤兒暗暗責怪自己竟有了想要再次依賴他的感覺,明明告訴自己不能再眷戀他的溫柔,卻貪婪地想要淪陷下去……不!她絕不要在寶寶出生後哭著離去,離不開這男人的身邊……既然如此,她寧願讓他糟蹋,讓他欺負,再一點一滴對他死心,對他不再依賴……
  這樣,她就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了。
  
  日子一久,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海天麟以及李藤兒之間的關係已經降到冰點,海老爺曾試圖當個和事佬,想瞭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而兩個年輕人卻沒有人願意開口說明,也苦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年紀一把的海老爺怕李藤兒這媳婦候選人會被兒子的冷情給弄走,也苦思該如何套出兩名年輕人的話。
  
  見到這情形,原來那群侍妾一開始對李藤兒啞巴的身份感到滿不在乎,後來因海天麟幾乎所有心思都在李藤兒身上,所有人都嫉妒不已,如今李藤兒和海天麟不再像以前親暱,她們逮到機會,就想好好地整整李藤兒!
  
  尤其李藤兒竟然懷了海天麟的孩子!
  
  海天麟的侍妾不多不少,恰恰好一打十二個,其中以身世背景較為顯赫的路卿曼最看不爽李藤兒!
  
  打從李藤兒進入海府以來,隨著海天麟逐漸不再與她們這群侍妾接觸,路卿曼赫然警覺到那名啞女威脅的力量有多大!
  
  這日,路卿曼趁著海天麟外出到商行的空檔,帶著幾名姊妹到李藤兒的廂房找碴,想見識看看李藤兒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能把海天麟迷得團團轉?
  
  木門咿呀一聲被打開時,因懷孕而嗜睡的李藤兒仍舊好眠中,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闖入。
  
  「都日上三竿了還在睡!是豬啊?」路卿曼大搖大擺地走到床邊,不爽地踢了床腳一腳。
  
  睡得正香甜的李藤兒被這突來一腳給踢醒,她柔柔惺忪的睡眼,不明所以地望向來人。
  
  一見到五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陌生女子,她頓時清醒過來。
  
  「你們是誰?」感覺到來者不善的氣息,李藤兒戒備地望著她們。
  
  「還敢問我們是誰?」路卿曼揚高嗓音,趾高氣揚地推了把李藤兒,「進府已經好幾個月,竟然連來跟我們姊妹請安都沒有!你不要以為你能替大少爺延續子嗣就很了不起,要不是大少爺怕我們這群姊妹身材變形,怎可能有機會讓你踏入海府?」
  
  莫名其妙被轟得滿頭包,李藤兒被路卿曼推倒在床上,眨著無辜大眼望著氣勢浩大的五名女子,發現個個臉上都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據聞海天麟生性浪蕩,喜愛美人,擁有許多侍妾,難道……難道這些女人都是海天麟的侍妾?
  
  瞪著李藤兒隆起的腹部,路卿曼實在想不透,當初海天麟為什麼會看上這名啞女?
  
  瞧她除了那顆肚子以外,其餘都瘦巴巴的,身上沒有幾兩肉的模樣,活像是餓了好久的乞兒,全然沒有女人引以為傲的身材,這跟海天麟的喜好根本就有一段差距。
  
  當初聽到海老爺打算替海天麟找一名女子來延續子嗣時,路卿曼曾經毛遂自薦,為了綁住海天麟的心,就算要她當個胖婆子她也無所謂,然而卻被海天麟以一句「我要的是一名從頭至尾都乾乾淨淨的女子」回絕。
  
  當時她就明了,她這一生都只能是海天麟的侍妾了。
  
  但她不願意認輸,想她也是堂堂一名郡主,當年一見到海天麟,整顆心就為他如癡如醉,發誓一定要讓他也為自己瘋狂,因此,她不顧眾人反對,堅持要委身海天麟當侍妾,以為總有一天能夠擄獲他的心,讓他這輩子眼底都只有自己,沒想到卻殺出李藤兒這程咬金,這教她如何不生氣?
  
  「你給我起來!」見李藤兒一副我見猶憐的狐媚樣,路卿曼就一把火升起,傲慢地夥同其他姊妹將李藤兒給拖下床。
  
  被突然拉下床的李藤兒,措手不及,整個人跌趴在地上,甚至撞擊到隆起的腹部,她渾身一冷,緊緊抱著腹部,整顆心在半空中,就怕孩子出了什麼差錯。
  
  靜待一陣子,確定腹部除了些微緊縮以外,並沒有任何疼痛感,她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還好……還好寶寶沒事,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面對海天麟了。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46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52 AM 編輯

第七章

  每天每夜讓李藤兒有勇氣去面對海天麟的,不是別人,正是肚子裡的孩子。
  
  這些日子以來,與他獨處的空間讓人窒息得想哭,但她卻又不想要他走,只能一再迎合他的慾望,任由他瘋狂地掠奪自己的身子。
  
  說她傻也好,說她笨也好,但隨著孩子一天天大起來,同時也宣佈兩人能夠相纏綿的日子不多,她說什麼也不願放棄與他相處的時間。
  
  孩子都已經八個月大了,她與海天麟之間卻越來越冷淡,除了夜晚的歡愛以外,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每當他用體溫包圍著她時,她除了暗暗低泣要求老天不要讓時間就這樣過去,甚至希望能夠永遠只停留在這一秒,讓她能再貪戀他的懷抱……然而,望著高聳的腹部,她知道,她能夠把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孩子是她唯一能和海天麟的生命相連的證據,她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
  
  李藤兒就算再怎麼善良,也不可能任由別人欺壓她,她吃力地扶著一旁的桌子爬起來,眼神警戒的瞪著眼前五名女子。
  
  「你們到底是誰?要做什麼?」
  
  「我們都是大少爺的侍妾,專門來整治你這個不知羞的狐狸精!」同樣看李藤兒不爽的劉曉明上前推了她一把,就是吃定她這顆軟柿子不會反擊。
  
  「你們……」李藤兒迅速扶住桌子,差點又被推到。
  
  「你不要以為你懷了大少爺的孩子就能夠無法無天,我告訴你,就算你生下孩子,大少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青樓花魁出生的劉曉明早就看透天下男人的習性,也明白這世間沒有所謂的真正的愛情,但她就是看李藤兒很不爽,只是藉故來欺負她罷了。
  
  她的話刺中了李藤兒脆弱的心,不用旁人來說,李藤兒早就知道對海天麟而言,她自始自終都是一名生孩子的工具,他並不會憐惜她。
  
  揚起淒苦的笑容,她自嘲的道:「同樣身為女人,你們覺得我會感受不出來嗎?」
  
  除了路卿曼以外,其他人都因她的話而愣住,只有咬著金湯匙出生的路卿曼不瞭解她的意思,以為她在炫耀。
  
  「想不到你這死窮女竟然如此囂張!」路卿曼眯起美眸,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李藤兒因懷孕而變得豐腴的身材,心中有個惡毒的念頭正在蔓延。
  
  哼!既然那麼愛勾引男人,就讓她徹底當個沒有尊嚴的女人!
  
  和其他人交換了眼神,路卿曼等人在取得共識之後,突然全部撲向李藤兒,五雙手掌粗暴的拉扯李藤兒的衣裳。
  
  「啊!」李藤兒嚇壞了,死命的拉著身上的衣裳,「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沒有多久,李藤兒便被扒到只剩下褻衣褻褲。
  
  「呵呵!」路卿曼得意的放肆大笑,「你等著被府裡所有人看光身子,到時我看你還有沒有臉活下去!」
  
  「你們……」李藤兒因她的話而渾身冰涼,她緊緊抱住自己,不敢相信她們竟會惡毒至此!
  
  五個女人在李藤兒的尖叫聲中,合力將她推出房間,接著便將門給拴住,讓李藤兒不得其門而入。
  
  「不要這樣!快開門讓我進去!」知道她們是故意惡整她,根本不可能開門讓她進去,李藤兒驚恐的左顧右盼,就害怕會有人出現。
  
  她抱著身子,除了貼身衣物以外,白皙的皮膚以外以及豐腴的身子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她心慌慌的在府裡尋找可以庇護的房間,祈禱有名丫鬟發現她的狼狽而幫助她,然而上天似乎也要欺負她似的,她卻在這時候撞見了熟悉的黑眸。
  
  她倒吸了口氣,渾身僵硬的望著滿臉怒意的男人。
  
  「老天……」為何要讓她的狼狽被他瞧見?
  
  甚至,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名不曾見過的公子,正以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她好想死……羞愧的情緒讓李藤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怒火衝天的海天麟,寒著淚水轉身迅速消失在兩人眼前,極度的羞恥感淹沒了她,她竟被海天麟以外的男人看光了身子!
  
  一路上,李藤兒的狼狽陸陸續續被一些家僕看見,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她幾近裸身的模樣,卻沒有人敢伸手解救她,因為大家都害怕被大少爺給盯上。
  
  就在李藤兒幾乎要羞愧欲絕時,低頭胡亂奔跑的她撞進了一個強壯的懷抱,她錯愕的抬起頭,卻發現是海天麒。
  
  海天麒低首望著淚流滿面的李藤兒,心裡立刻猜到她十之八九是被大哥那群侍妾給欺負了,迅速脫下外袍包住她的身子,替她遮去了所有人的視線。
  
  被海天麟以外的男人味道包圍著,李藤兒有股想把衣袍脫下的衝動,然而現況讓她無法做出這個決定。
  
  「求你救救我……」終於遇見有人願意幫助她,她寒著淚水求救。
  
  「沒問題!」勾起懶懶的笑容,海天麒眸光瞧見已經朝他們奔走而來的熟悉身影,他算準時機,在海天麟抵達前一把將李藤兒攔腰抱起,讓她完全依靠在自己懷裡,營造出親暱的模樣。
  
  也該有人點點那驕傲過頭的浪子了!
  
  正好瞧見這一幕的海天麟,胸口瞬間一窒,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正在蔓延,他丟下一旁的友人,怒氣衝天的沖上前去,一把扯下被親弟弟抱在懷裡的女人,衝動的揮拳而出。
  
  海天麒沒閃沒躲,任由海天麟的拳頭落在自己的俊臉上,心底盤算著當海天麟知道事實真相後,到底該怎麼要求他賠償無辜挨這一拳的代價。
  
  「以後不許你再隨意碰觸她!」怒意充腦的海天麟全然沒有注意到海天麒始終帶笑的神情有多令人匪夷所思,拉著李藤兒氣沖沖的回房去。
  
  在海天麟回房之前,路卿曼等人早就先走一步,海天麟根本沒有察覺李藤兒是被人欺負。
  
  「這麼愛暴露,你到底是想勾引誰?」海天麟將她拋在床上,動手扯掉披在她身上的礙眼衣袍,瞪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沒有,我是被……」她著急的想解釋,卻被打斷。
  
  「淫蕩就淫蕩,還有理由嗎?」海天麟失控的掐住她纖細的手臂,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片瘀痕。
  
  「好痛!」李藤兒哀叫了聲,用淚眼瞅著他氣怒的面容。「我真的沒有!」為什麼他都不聽她解釋?
  
  「少給我裝可憐!」他再也不相信她的柔弱,再也不想被她的無辜神情給欺騙!
  
  「我真的沒有!我是……」
  
  「閉嘴!」他粗聲惡氣的吼著,完全不讓她好好說完一句話。
  
  「你……」就算再怎麼好脾氣,李藤兒也被他惡霸的口氣給激怒,她氣怒的扯回被他丟到一旁的衣袍,生氣的推了她一把,「你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沒有被她怒目對過的海天麟有一瞬間的怔楞,隨即更兇殘地等回去。
  
  「你敢推我?」這個膽小柔弱、像只一掐就升天的小兔兒的女人,居然有勇氣敢推他?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你這個不可理喻的臭男人!」氣不過,她再罵!
  
  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被他壓得死死的,在他眼前都不敢隨意吭一聲,但這次她明明就是被人陷害,是最委屈的受害者,他憑什麼這樣凶她?
  
  「你竟然敢罵我?」海天麟不可思議的瞪大黑眸,簡直想掐死這激怒他的小女人。
  
  「罵你又怎樣?」她學他瞪大雙眼,拉好衣裳站起身,抬首直視他染滿怒焰的黑眸。
  
  「你是欠修理嗎?」他壓低腦袋,眯起黑眸,危險的瞪著膽敢一再激怒他的小女人。
  
  「明明就是你不對,你還想要打我?」想不到吵沒幾句,這臭男人居然想使用暴力,簡直可恥!
  
  「你……」他差點被她的話氣到吐血!他都說過不可能動手打她,她居然還一再質疑他的人品?
  
  「我明明就沒有錯,為什麼不讓我解釋?難道在你心底,我就是那麼下賤的女人嗎?不讓我說,不讓我解釋,什麼都不讓我做,在你眼底我到底算什麼?」她氣怒的瞪著他,眼眶泛紅。
  
  「在我眼底,你就是個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為了錢出賣身子的下賤女子……」氣得口不擇言的海天麟,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竟把過去對她的錯誤印象全數說出,一直到眼前的人兒震愕的淚流滿腮,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原來,原來你一直是這樣看待我……」她踉蹌的跌坐在床上,內心泛起陣陣酸楚。而她,竟還傻傻的交付出感情,一點一滴把對他的愛放進心底珍藏……「我……」開口想解釋些什麼,然而他認為說出口的話再手繪是一種有損男子尊嚴的行為,於是他撇過臉龐,不願去看那會令他心疼的淚臉。
  
  該死!他怎麼會說出這種混賬話?他明明早就知道她為何會答應這種交易,他竟還說這些並非事實的話來侮辱她,他到底是哪根筋接錯了?
  
  「請你……請你出去!」她抖著嗓音,拉緊身上的衣袍裹住自己的身軀,依然不願相信剛剛聽進耳朵的話是那麼傷人。
  
  她再也不想看見他!既然他的存在只是為了傷害她,那她寧願沒有他在身邊。
  
  「我不想……不想再見到你……」擰著嗓,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說道,心底早就已經傷痕纍纍。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竟如此不堪,對他而言,她的人品竟如此下賤骯髒。
  
  原先愧疚的俊臉,因她的話瞬間轉變,鐵青著臉龐,瞪著面無表情的她。
  
  「你現在是在趕我走?」因憤怒而壓低的音量,令人聽了不寒而慄。
  
  然而此時的李藤兒早已陷入自我哀憐的境界,根本沒察覺海天麟的情緒早已大變,她抬起雙眸,勇敢的直視他染怒的黑眸。
  
  「出去。」語氣不變,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好……很好!」他氣急敗壞的怒甩衣袖,轉身憤而離去。
  
  背對著離去的男人,從用力甩上門所發出的聲響,她知道他正處在氣頭上,但她早就沒有心思去理會。
  
  腦海不斷迴蕩著一句又一句傷人的話,她終於承受不住的痛苦失聲。
  
  月夜高掛,窗外蟲鳴繚繞著大地。
  
  沁涼如水的夜晚,身著白衫的人兒依靠在欄桿旁,靜看著隨著夜風吹送而泛起陣陣漣漪的湖水。
  
  李藤兒睡不著,這半個多月來,只要晚上無法順利闔眼睡覺,她就會來到花園的亭子吹著夜風,細數悲傷的往事。
  
  「怎麼還不睡呢?」
  
  溫暖的棉襖隨著溫柔的問話覆蓋在她的肩上,她訝然的抬頭望向來人,是海冷梅。
  
  「海小姐?」
  
  「叫我冷梅即可,你是大哥重視的女子,不必對我這麼生疏。」纖盈的身子款款在李藤兒身旁落坐,海冷梅對她揚起笑,清冷纖美的笑容,無論看多少次,都讓李藤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李藤兒微紅著臉蛋,朝海冷梅頷首。
  
  「快臨盆了,身子還好嗎?」海冷梅拉拉衣襟禦寒,身子依靠在欄桿上,側臉望著大哥最重視的女子,美眸有些失神,腦海中閃過一名小女孩初見一名大男孩時那瞬間遺落的芳心,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卻被長輩所加諸的身份給扣得無法掙脫。
  
  這份不敢說出口的愛戀,一直埋藏在海冷梅的心中,無法真真正正用一名身為女人的感情去愛海天麟的心情,使得她想要替海天麟好好守著他在乎的女子。
  
  李藤兒點點頭,因海冷梅的關心感到一陣溫暖。
  
  從那件事以後,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人願意和她說話,也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是被陷害的,所有人都和海天麟一樣,認為她淫蕩無恥,刻意裸露來勾引男人。
  
  這座大宅子,除了海老爺、海天麒以及海冷梅以外,沒有人願意再多關心她一些了,甚至,她也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再見到海天麟了。
  
  如同那天她所希望的一樣,這一個多月來,她不曾再見到他一眼。
  
  可是,即使他的話傷透她的心,她依然管不住自己,腦海裡依然只有他。
  
  「大哥……他去了杭州。」優優的嘆了口氣,海冷梅無奈的說。
  
  沒想到在李藤兒臨盆前,海天麟竟狠得下心離開她。
  
  那天海天麟鐵青著臉奔出房間那一幕,讓人匪夷所思,他甚至當天就飛快的收拾好東西,馬不停蹄的啟程趕往杭州,就是要去洽商。
  
  沒有人知道那天兩人在房裡究竟起了怎樣的爭執,海天麟離去前的怒氣眾說紛紜,而李藤兒日漸憔悴的模樣更讓人議論紛紛。
  
  李藤兒木然的望著海冷梅,不發一語。她不是木頭,不是沒有生命的個體,怎會不知道海天麟的刻意冷落?
  
  原來他一直看不起她,一直認為她是貪慕虛榮的女人,無怪乎他會這樣糟蹋她……所有的疑惑在他殘忍的說出事實後,得到瞭解釋,可是……一切都無所謂了。
  
  仰望著夜空中的星子,黑夜中彷彿有道溫柔的笑痕對她釋放,她多希望,那就是他曾經顯露的溫柔笑容。
  
  黯然斂下眼眸,李藤兒輕移蓮步,輕聲喃了句:「我回房去了。」而後便失魂落魄的離去。
  
  無能為力的海冷梅靜靜目送李藤兒離去,那抹柔弱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令人擔憂。
  
  她努力想著法子,看能不能有機會破解大哥與李藤兒之間的冰點,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如今眼前柔弱的背影,竟是她見到李藤兒的最後一眼……帶著無盡悲傷的心,一直到生下孩子之前,李藤兒始終把自己關在房內。
  
  所有人都以為海天麟只是在氣頭上,或許到李藤兒生產當天就會回來,然而事實卻與所有人預測的大大出入。
  
  生產當天,海天麟不僅沒有回府,甚至被外人發現和以前一樣在妓院酒樓逗留。
  
  這個情形不僅讓海老爺大怒,更讓李藤兒痛不欲生,就算有再大的依戀,也在這一瞬間破滅。
  
  愛情的綺麗夢境,美麗的夢始終不屬於她,當一切赤裸裸的呈現在眼前,所有的事實都在在的告訴她,她不過是在作白日夢罷了!
  
  懷胎十個月,李藤兒終於在所有人的期盼下生了名男嬰,取名為海子穆。
  
  那天,她甚至拒絕所有海家人的關懷,將自己關在房內,跟隨著產婆的指示,獨自一人將孩子生下。
  
  孩子生下之後,她要產婆將男嬰清理完畢後抱出去給在門外殷殷期待的海老爺,便拒絕任何人探視。
  
  也在那一個夜晚,她懷著破碎的心,拿著用愛情換來的銀兩,悄悄離開海府。
  
  如同隻身走入海府一樣,孤孤單單的離去,沒有任何人相伴在身邊,較弱的以令人鼻酸的堅毅方式離開令她心傷的地方。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間,時光匆匆過了兩年,沁冷刺骨的寒風令所有行人忍不住瑟縮。
  
  寒風中,除了風吹過所出現的蕭颯聲以外,隱隱約約還有嬰孩的哭鬧聲。
  
  「穆兒乖……穆兒乖……」
  
  「哇——穆兒要爹爹——」
  
  「乖哦!不哭不哭,爹爹壞壞,爺爺疼哦!」海老爺抱著哭得可憐兮兮的金孫,一個頭兩個大的哄著。
  
  「哇——穆兒要爹爹、要爹爹抱——」小穆兒不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望著始終背對著自己的父親。
  
  男人不是聽不到男孩的哭喊,那一聲又一聲渴望著親爹能夠擁抱的小小心靈的渴求,卻始終撼動不了海天麟堅硬如鐵的心。
  
  或許該說,他的心自始自終根本就容不下這孩子存在。
  
  端起早已不曉得是第幾杯的烈酒,海天麟仰首一飲而盡。
  
  甘醇的液溫沿著唇角滑落,原本俊逸的臉龐早已頹廢消瘦,現在的海天麟是一個只剩下軀殼的男人。
  
  「天麟,抱抱小穆兒吧!」海老爺一手抱著哭鬧不休的孫子,苦口婆心的說著早已不知說過多少回的話語,然而,回應他的依然是冷漠的背影。
  
  嘆了口氣,海老爺憐惜的望著哭哭啼啼的孫子,腦海裡閃過的往事令人無奈。
  
  那天,當海天麟匆匆奔回家園,得知李藤兒已經產下孩子時,他那似乎擁有全世界般的狂喜神情,至今還停留在腦海中,彷彿只是昨日剛發生的事情一樣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望著喪失昔日狂妄氣息,只剩下渾身頹喪的模樣,海老爺搖搖頭,抱著哭得抽抽噎噎的孫子離開了花園。
  
  如果沒有那些誤會,如果沒有那些流言蜚語出現,或許如今海天麟與李藤兒早就從此恩愛一生了!
  
  感嘆那些造謠是非的人,竟愚蠢的破壞了一段幸福的姻緣,讓昔日英氣煥發的男人成了只會成天借酒澆愁的廢物……人事已非,景物也不再依然。
  
  尋尋覓覓了不知多少個日子,海天麟的心從一開始抱持著極大的希望,到後來每一次的碰壁都讓他心灰意冷,到最後甚至連待在曾經有過李藤兒氣息的海府都覺得痛苦,因此獨自一人跑到海家位於江南的別墅居住,打算永遠逃避曾經依戀的事實。
  
  但是,無論他怎麼逃,過去的愛戀,依然纏繞在他心頭。
  
  深深而無奈的再看了海天麟一眼,海老爺這才抱著孫子離去。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49 P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38 AM 編輯

第八章

  不曉得多少日子,她的耳畔始終徘徊著嬰孩的哭鬧聲。
  
  一聲又一聲,揪緊了她的心房。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擁抱發出那引人疼惜的哭聲的孩子。
  
  是誰家的孩子?為何哭得如此淒厲?
  
  那一聲又一聲的哭喊,彷彿在訴說無盡的寂寞,像是沒有爹娘疼惜擁抱的孩子才會發出的哭聲。
  
  盤著象徵人婦髮型的少婦停止了拾材的動作,納悶而不解地望向不遠處的那棟大宅,無形中,彷彿有一種吸引力,告訴她,要她去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不由自主地,背著一簍木材的少婦移動身子。蓮足緩緩向那棟宅子走去。
  
  一股無形的牽力拉扯著她,一步一步地靠近那棟大宅……「蓮兒?」伴隨著熟悉的呼喚,男性的嗓音喚住她的動作,隨之而來的力量將她拉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你要去哪兒?」
  
  「我……」她愕然地望瞭望男人,「沒……沒什麼。」司徒豪隨著她方才望去的視線看去,看到城裡那棟富麗堂皇的大宅。
  
  「如果沒事兒,就少去接觸那種大戶人家,懂嗎?」男人對自己視如親妹子的少婦殷殷告誡,不希望她和有錢人有交集。
  
  其實蓮兒並非他的親妹子,而是他一年前在一座蓮花池畔所救起的一名女子。
  
  那個季節,是靄雪飄飛的冬季,她就像是株被寒冰包覆而逐漸凋零的蓮花,奄奄一息地倒臥在池畔,若非他路過救了她,她早已香消玉殞。
  
  他還記得,當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她眼角滑落的晶瑩淚珠,那時他就知道,蓮兒是個藏著故事的女子。
  
  他不知道她喚作什麼名字,問她也不說,所以他就私自為她取名為蓮兒。
  
  無路可去的她,只好寄住在他的破茅舍裡,然而日子一久,總會有人說些閒話,因此他乾脆要蓮兒假裝已經與他成親,要她以少婦的裝扮見人,他們就這樣生活了快兩年……「蓮兒知道了。」她點點頭,收回停留在那棟大宅上的視線,隨著司徒豪的腳步踏上回家的路。
  
  不知為何,那嬰孩的哭聲竟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好久以前就已經聽過,像是在生命中已經注定要糾纏一生一世的牽掛,無時無刻要拉她走向它……孩子的哭聲……她想起從出生那一刻就被她丟給產婆,怎麼也不願意看上一眼的男嬰。
  
  那是她與那男人的孩子……胸口瞬間被狠狠揪緊,她強迫自己不該再回憶過去。
  
  她早就告訴自己,這輩子要獨自一人活下去,怎麼也不願再去嘗試過去的痛楚,因為……那個代價,不是她可以再承受一次的。
  
  每隔數天,她便會趁著天才剛濛濛亮,下山到城裡買些用品,偶爾若是積蓄足夠,還會買隻雞回家燉,幫司徒豪進補。
  
  這日,她同樣趁著天色剛亮,便下山到市集去,人來人往的早市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攤販花樣百出,供許多婦女做選擇,而這日正好又是初一,比平常更是熱鬧許多。
  
  她熟悉地移動身形,要到客棧去買壺酒。
  
  司徒豪總是喜歡在初一時邀些鄰居喝杯小酒,促進親鄰間的交流,以酒會友,所以每月初一,她總會特別到市集為司徒豪買酒,畢竟受他照顧兩年,她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他,能為他盡一分心力,她也好過一些。
  
  走了段路,好不容易從擁護的人群中找到平日司徒豪最愛喝的客棧,原本以為可以順利買到一壺酒,沒想到卻看見客棧大門緊閉。
  
  她蹙起秀眉,不明白客棧怎會在初一不做生意?
  
  她上前敲了敲門,沒多久,一名店小二來應門,告訴她,今日整間客棧被一名富家少爺給包了,要她快走。
  
  「我只是要買壺酒,不會打擾到那位公子,可以請小哥你通融一下嗎?」
  
  「這……」店小二面有難色,不忍心拒絕眼前這名纖柔的女子。
  
  「拜託你!我大哥很喜愛你們老闆親自釀的女兒紅,每個月初一都要飲上幾杯才能解饞……」
  
  「好吧!那你跟我進來,我到酒窖拿壺女兒紅賣你,但是請千萬不要驚動坐在廳內的客人,他不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大人物。」店小二嚴肅地對著蓮兒說道。
  
  她點點頭,反正她要的是酒,才不管廳內那男人是哪個大人物。
  
  尾隨店小二進入客棧內,站在大廳中,視線隨意環看了室內一下,冷冷清清,沒有平日的人聲鼎沸,讓她有種並非進入客棧的錯覺。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說畢,店小二匆匆跑去拿酒。
  
  獨留在大廳的蓮兒,捶捶走了好幾個時辰而發酸的雙腿,挑了張最靠近的椅子坐下,安靜地等店小二回來。
  
  寂靜的空間,無形中有股奇異的感覺襲上她,她倏地崩緊身子。
  
  「是你嗎?」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已經被一雙強勁的雙臂緊緊摟住,她嚇得尖叫了一聲。
  
  「噓!別喊……是我,是我呀!」低沉而顫抖的嗓音,透露出一股頹喪中帶著驚喜的震驚。
  
  「不--放開我!」瞧不見背後是誰,蓮兒害怕得想掙脫。
  
  背後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後略略不甘心地鬆開手,讓她有轉身的空間看清楚他是誰,一邊又害怕她逃開似地揪著她的手腕。
  
  回過頭,那是一張喜悅中混雜著疲憊與懊悔的男性臉龐,記憶深處裡的那張臉孔,牽引出許許多多的過往,她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這世界之大,竟會讓她與他巧遇。
  
  「真的是你……」滄桑的臉龐出現消失好久好久的笑容,男人伸出手就想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迅速退開一步,她下意識地拔腿狂奔,過往的羞辱如潮水般狂湧而上,相處一年多以來的日日夜夜,在他冷情以待之下,全都只剩下痛苦的回憶。
  
  是的,她就是寧可捨棄親生骨肉,也不願再和海天麟有任何關係的李藤兒!
  
  兩年多前,她趁著下大雪的黑夜離去,然而捧著那堆銀兩,她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所以她撐著疲憊的身子,到債主家贖回了祖厝的地契,在那間已經佈滿髒污的屋子裡窩了一夜後,便買了輛馬車,離開讓她傷心傷神的地方。
  
  逃開了以後,她相信時間會讓痛苦終有平復的一天,好不容易已經漸漸習慣了一個人了,為何老天讓他再次出現在她生命中?
  
  匆匆奔出客棧,嬌小的她很快就被人群淹沒,而尾隨在她背後的海天麟也不想放棄這好不容易遇到的機會,拚命在人潮裡擠來擠去,好不容易擠出了人潮,那抹嬌小的身影卻已不見蹤跡。
  
  他挫敗地咒罵幾句,生氣地踹了踹腳邊的石子。
  
  但他絕不會就此放棄!既然已經知道她就在這了,他有的是辦法將她找出來!
  
  李藤兒跑啊跑,逃啊逃,彷彿身後追著她的是一隻會吃人的猛獸,即使兩腿已經發酸發軟,她還是不敢停下腳步。
  
  直到她跑到胸口發疼,喘得快要窒息時,她才停下腳步,在一棵大樹下休憩。
  
  「蓮兒?」
  
  熟悉的男性嗓音在身後響起,李藤兒轉身望著來人,司徒豪正滿臉擔憂地望著她。
  
  「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好蒼白!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沒事。」她輕聲低語,不想視為親大哥的司徒豪為她的過去擔心,更不想讓他知道,她的過去其實很複雜。
  
  逃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平靜的生活,她怎麼也不想再被過去的陰影給攪亂!
  
  「我沒事,不勞你擔心。」她輕輕推開司徒豪的身軀,想掩飾掉自己心中的不安。
  
  「真的沒事?」司徒豪覺得今日的蓮兒怪怪的。
  
  「是啊!你別瞎猜了,咱們快回家吧!今兒個不是初一嗎?看我為你帶了一壺……」望著空無一物的手,李藤兒這才想起自己為了躲避海天麟,竟忘了把酒買回來了!
  
  她懊惱地望著司徒豪,卻不知該如何啟口說出她沒有買到酒的原因。
  
  「沒關係,我回家殺幾隻雞鴨、泡幾壺好茶來代替也可,你不用自責。」司徒豪更加肯定蓮兒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否則怎麼會如此失常?
  
  而既然他已經認蓮兒當妹子了,那他絕不會讓蓮兒在外邊受欺負,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一定要查出蓮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了線索,要找一個人對海天麟而言並不是件困難的事,無論在江湖上或是官場,海家始終有穩定的人脈與關係,因此花不到三天,海天麟便已得知李藤兒所居之處。
  
  夾雜著複雜的心情,他獨自一人來到李藤兒居住的屋子外,深優的黑眸裡有著道不盡的嘆息。
  
  當腳步越接近屋子,他的心跳越是加快。還未靠近屋子,遠遠地他就已經聽到熟悉的嗓音。
  
  「司徒大哥,洗澡水已經燒好了,若你要先淨身,就讓你先吧!」記憶中溫柔可人的嗓音讓他整個人為之一震,過去的李藤兒也曾用如此柔軟的嗓音同他說話呢!
  
  隱身躲藏在籬笆外的一棵大樹下,海天麟眼神貪婪地緊緊鎖住女子的嬌容,彷彿想將那張容顏刻入生命中。
  
  只是,聽聞她用如此動人的嗓音喚著另一名男子淨身,他心中頓時有股妒火在燃燒若是以前的他,早就按捺不住性子沖上前與那男子大干一架,但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海天麟忍住隱隱燃燒的怒火,決定靜觀其變。
  
  況且,他不想再次因為自己的莽撞而嚇跑了李藤兒。
  
  「好吧!那我先淨身好了,待會再換妹子你。」司徒豪用布衣擦拭臉上的汗珠,無所謂地笑了笑,便起身往屋子後方的浴間走去。
  
  李藤兒彎身再添幾根木材到灶裡後,接著便捧起未用完的木材,打算將它們放回柴房。
  
  一邊將木材一根一根堆好,李藤兒一邊心想:明兒個得勤勞點再去山裡撿些木材回來,要不柴房裡的木材根本用不了幾天,尤其已經入秋了,再過沒多久就要入冬了,到時需要的木材量一定會更大。
  
  正當李藤兒陷入自我思緒中時,完全沒有發覺身後一抹黑影已然籠罩住她嬌小的身軀,當她一回過頭,便完全跌入那人的懷抱。
  
  以為是司徒大哥要找她,李藤兒抬起腦袋瓜,快入夜的天色令她看不清楚來人是誰,她嘗試性地喊了聲:「司徒大哥……是你嗎?」
  
  「不,是我。」冷漠的嗓音取代了原先澎湃的心情,聽到她的小嘴再次喚著其他男人時,他已經用盡全力克制自己不可輕易動怒,但是,他心底就是會不舒服!
  
  「你……」眨了眨眼,在她適應了暈黃的天色,看清楚來人是誰後,她立刻忍住想將他推開的衝動,同樣地冷漠回應。「有事?」
  
  他會找到這兒來,其實她並不意外,畢竟以海天麟的勢力,只要多灑些銀子,要找到她並不難。
  
  薄而無情的唇瓣正緊緊抿著,如黑夜中的星子的眼眸緊緊盯著她冷然的小臉,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她渾身散發出一股脫俗的淡然,更讓他有種被拒於千里之外的錯覺。
  
  他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以黑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見他久久不發一語,李藤兒將身子退開兩步,與他保持距離。「如果沒事,請你走吧!」
  
  越過他,她早已學會將情緒完全隱藏起來,不再暴露自己的脆弱。
  
  「你不想看看孩兒嗎?」擋住了她的去路,低首望進她眼底那抹難以動搖的冷情,無形之中,海天麟竟覺得眼前的李藤兒陌生得讓人膽顫心驚。
  
  過去那名依附他而生的女子,似乎已經不復存在了……眼前的女子,真的是李藤兒嗎?
  
  「孩兒?」李藤兒怔然地重複這兩個字。
  
  「是!就是你為我產下的男孩子,我喚他海子穆,是我們兩人的兒子,你想見見他嗎?」
  
  見她清冷的小臉有絲遲疑,海天麟再追加籌碼,打算以兒子為誘餌,讓她回到他身邊。
  
  「穆兒?」他喃喃低語。
  
  那晚她產下了孩子後,連看也不看一眼便要產婆抱出去……就是那個瘦瘦小小,始終哭個不停的男嬰嗎?
  
  「就是穆兒,若你要看他,就答應我,跟我回海府。」
  
  「回海府?」李藤兒這才驚覺眼前的男人竟打算利用一個母親思念兒子的心情跟她談判!
  
  「跟我回去,我保證你和穆兒從此不會再分開!」但其實他想說的是--從此以後,他會用生命來保護他們母子!
  
  「你用孩子跟我談條件?」李藤兒不敢相信地瞪著海天麟,如此冷酷的男人,竟是她當初愛得不顧一切的人?
  
  她勾起唇瓣,笑容讓海天麟覺得有絲刺眼。
  
  「你難道不知道當時我生下那孩子後,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要產婆抱走了嗎?你以為那孩子真的可以成為吸引我回去你身邊的籌碼嗎?你怎會如此天真?」
  
  話雖如此,但誰能真正明白她當初是多麼心力交瘁?明白她用盡了多少力氣才忍住不去看那孩子,用了多少偽裝才假裝聽不見孩子的哭聲,才可以忍住不去抱他……所有人都當她無情,卻沒有人知道她忍住了多少的淚水。
  
  不去抱那孩子,是因為她害怕自己會走不開,會委屈自己一輩子,為了孩子而留在海府,一輩子都被孩子綁住,更害怕如今的情形發生!
  
  「你……」他不敢相信如此犀利的言語反擊竟會從她的小嘴吐出,但更讓他不想承認的是,如今的李藤兒,已經不是他可以輕易掌握的女人了!
  
  「況且,我不過只是你海大少爺玩過即丟的女人之一,你何須紆尊降貴地跑來這種地方跟我談條件?」她實在不懂他大少爺的規矩。
  
  「不是說好我只要為海家生下子嗣,海家只要給我銀兩即可?如此簡單明了的遊戲,為什麼海大少爺你會不清楚?」
  
  她其實不想變得這麼市儈,其實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但只要想到曾經受過的傷害,她就忍不住想反擊!
  
  「當初契約也說好,交易達成後,各自兩不相干,不得干涉對方的生活,你不會忘記了吧?」
  
  海天麟愕然地望著咄咄逼人的紅顏,那曾經只為他散發的甜甜愛戀已經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歷經風霜所顯露的傲氣。
  
  很顯然的,過去兩年多來她活得很好,甚至變得更獨立了!
  
  「如果大少爺你還有點羞恥心,就請你快點離開這裡,這間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她拍掉擋住她去路的手臂,頭也不回地離開柴房。
  
  第一個教她懂得情、懂得愛的男人,是海天麟。
  
  第一個教她學會寫字、讀四書五經的男人,是海天麟。
  
  第一個讓她心力交瘁的男人,依然是海天麟……她的生命,因為這男人而多了許多荊棘和曲折,而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在他眼前永遠都唯唯諾諾、對他百依百順的小女人了!
  
  昂首闊步地離開那男人,李藤兒走進屋內,關上大門,直到完全與海天麟隔絕以後,過往的悲傷苦楚她終於忍不住地滴下淚來。
  
  那男人確實掌握住了她的弱點,很聰明地拿孩子威脅她,但是,她絕不可能讓他稱心如意!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3 11:59 PM

第九章

  得知李藤兒的去向,海老爺按捺不住喜悅地抱著孫子直接就殺到李藤兒的住處,苦口婆心地規勸.「藤兒,你開門好嗎?」已經不曉得拍了多少次門,然而木門依舊緊閉,裡頭也沒有任何聲響,但是海老爺就是知道李藤兒在裡面。
  
  「如果不想見到我這個老頭子,請你看在小穆兒的面子開門吧!你真的捨得讓小穆兒這麼小就沒有娘親嗎?」
  
  「娘……」不懂什麼是娘,但是既然爺爺要他這樣喊,小穆兒也跟著喊聲。
  
  屋子外的一老一小努力想要喚醒屋內人的心,司徒豪望著始終沉默不語的李藤兒,緩緩開口勸說:「那年在湖畔發現你時,我就覺得你這個人藏著故事,只是沒想到你竟如此坎坷……出去見見他們吧!我相信你並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你已有兩年沒有見到孩子了,真的不去看看他嗎?」
  
  這幾天海家人陸陸續續前來勸說,就算司徒豪想要假裝不知道事情始末也很難。
  
  尤其以海老爺跑得最勤勞,為了未來的大媳婦,他可是費盡口舌,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把李藤兒拐回去,奈何李藤兒已經不是當年天真的女孩兒,看破情愛的她早已經對海天麟死心。
  
  「我不想讓自己有任何動搖的可能。」李藤兒堅決地搖搖頭,就是不肯出去見海老爺以及親生兒子。
  
  門外有著對她恩重如山的海老爺,有著她的骨血……若是她見著了他們祖孫兩人,最後那一道心牆怕是很難封鎖住……她不能出去見他們!說什麼都不可以!
  
  「蓮兒……不,我應該喚你李姑娘。」當司徒豪得知她是海天麟一心一意想要挽回的女人時,她和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他怕會壞了她的名聲,引起海天麟不必要的誤會。
  
  「司徒大哥?」李藤兒訝然輕喚。
  
  「我們一樣可以當兄妹,但不是在這個尷尬的時期。」司徒豪溫聲安撫她略微徬徨的心,「我看過那個男人,他真的很在乎你。或許他以前做了些什麼事情讓你傷透了心,但我相信現在的他已經足夠當你的男人……」
  
  「當我的男人?」她不懂,也不明白司徒豪在說些什麼。
  
  海天麟怎麼可能會在乎她?
  
  「是。」司徒豪眉眼寒笑而堅定地點頭。
  
  「當你一輩子的依靠……還有,只愛你一人的男人。」
  
  李藤兒瞠目結舌地望著說得堅定的司徒豪。「不……不可能!司徒大哥,你根本不懂那男人,你根本不懂他!」李藤兒想也不想便否決司徒豪的看法。
  
  「你根本不曉得他怎樣欺負我……」她說得哽咽,說得淒涼,「會遇上他,是因為我需要一筆錢來贖回李家的祖厝……」
  
  她緩緩開口,將過去如何遇上海天麟,如何被他輕蔑鄙視,如何被他踐踏真心的過往一一說出來,越說心就越痛。
  
  「你知道嗎?為了逼我回到他身邊,他甚至拿孩子來要脅我!我真的搞不懂他到底還貪圖我什麼?難道我逃了兩年還不夠嗎?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甚至願意放棄孩子只為了換回我的自由,為什麼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呢?我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只不過想要平靜的生活罷了,難道也不能成全我嗎?」
  
  靜靜聽她訴說過往,司徒豪的表情沒有太大改變,一雙炯亮有神的黑眸望著她悲傷的臉蛋。
  
  「其實你很愛海天麟吧?」從她聲淚俱下的指控中,不難發現她愛著海天麟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只是她需要時間來療傷,需要那男人給她承諾。
  
  「這兩年多來你根本沒有忘記過那男人,有時候我晚回家,總會聽見你在睡夢中呼喚著海天麟的名字,總會寒淚哭著說思念孩子……其實你並不象外表所表現的那樣無情,我沒說錯吧?」
  
  「你……」她沒有想到那些讓她從睡夢中驚醒的囈語,竟會傳入司徒豪的耳裡。
  
  司徒豪並沒有錯看,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承認。
  
  「出去吧,有時人們錯過幸福往往就是因為自己太過執著的關係。」司徒豪感嘆地說道。
  
  門外的祖孫兩人繼續喊著,眼見已經在門外待了快一個時辰,李藤兒依然不願理會他們,無計可施之下,海老爺只好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嗚嗚嗚……無可憐的小穆兒呀!可憐你年紀還這麼小就爹不疼,娘不要的,你活得好痛苦啊!嗚嗚……屋裡的藤兒,如果你不願原諒天麟也沒關係,但求求你出來抱一下孩子吧!
  
  孩子他很想你呀!」
  
  默默數到十,裡頭依舊沒有動靜……好!跟她拼了!
  
  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後代子子孫孫的幸福,今天他豁出去了!
  
  「藤兒,天麟負了你,都是因為我教子無方才會生出這等敗類,都是我的錯!今天我就當著老天爺的面前,向你跪下磕頭認罪……」
  
  他這一跪,若是媳婦挽回得了也就罷了,若是挽回不了,他回去定要親手剁了那個不孝兒子!
  
  「海老爺萬萬不可!」
  
  驚慌失措的嗓音伴隨著女子纖柔的身影急忙跪趴在他面前,李藤兒萬萬沒想到海老爺竟以下跪來挽回她!
  
  還好她及時扶住快要跪到地上的老人家,要不然她不知道會被折掉多少年壽命!
  
  「我終於盼到你了,我可憐的女孩兒呀……」看到李藤兒消瘦的臉龐,海老爺幾乎要落下老淚。
  
  「海老爺……」李藤兒有些慚愧的垂下腦袋瓜,不敢看向一向待她很好的海老爺。
  
  「你肯見我就好、肯見我就好……」海老爺欣慰的說,淚水不由自主地凝聚在眼眶,就要落下來。
  
  「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這老頭子道歉,是我海家對不起你,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才對……來,小穆兒,快快喊娘。」海老爺牽著孫子的小手,將他拉到李藤兒面前。
  
  小穆兒打小就是聽話又乖巧的孩子,他張開小嘴,帶點生疏又稚嫩地喊著:「娘?--」
  
  瞬間的震撼,讓李藤兒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感受,她緊緊地抱著從她的身體孕育卻從來沒有見過的親生兒子……「穆兒,我的小穆兒,娘的穆兒啊!」她一遍又一遍地低喊著寶貝的名字,懊悔且自責。
  
  原來這就是她懷胎十月所生下的寶貝呀……她緊緊擁著那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啜泣。
  
  「孩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想起剛剛海老爺喊的那句「爹不疼、娘不要」,李藤兒又是自責不已。
  
  海天麟並沒有善待這孩子,並沒有愛這個孩子……這個事實讓李藤兒又自責又憤怒。
  
  海天麟要她生下他的孩子,但他卻根本不珍惜小穆兒,這教她情何以堪?她絕對不讓小穆兒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會答應再次踏入海府,是因為小穆兒需要母親,也是因為海老爺對她好的關係。
  
  回到熟悉的環境,李藤兒卻覺得陌生,這座大宅子對她而言有很多很多的回憶,好的壞的她一時也數不清,但她卻一一記在腦子裡。
  
  面對一聲不響就離去的李藤兒,經過兩年的歲月,海府上上下下對她過去所受的委屈都感到慚愧,畢竟當時她孤苦無依的時候,竟然沒有半個人敢伸出援手。
  
  在這座宅子裡,他們這些下人都是領人家的薪俸,當時海天麟對李藤兒不理不睬的,他們這些下人也不敢多給她一些關心,就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回到海家將近半個月,李藤兒每天都和小穆兒膩在一起,彷彿要將過去錯過的時光都補回來似的,讓海老爺看了是既嫉妒又滿意。
  
  雖然孫子現在比較喜歡黏娘親,但這是好事情,這樣李藤兒留在海家的機會就更大了,剩下的,就看那混帳的造化了!
  
  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將人給帶回來了,這次海天麟若再不好好珍惜的話,再把人給氣跑了,就休怪沒有人願意幫他忙•想到這裡,那混小子到底還要把自己關在房裡多久啊?到底還想要當駝鳥當多久啊?
  
  原來遠遠地望著心愛的人,不能也不敢去碰觸的滋味,竟是這般酸澀。
  
  這些年來,海府改變不少,不再有海老爺怒罵大兒子的嗓門,不再有十二名侍妾為海天麟爭風吃醋,不再有海天麟的壞脾氣四處肆虐……面對海老爺,海天麟已經連和他頂嘴的力氣都沒有。
  
  面對那一打侍妾,他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乾脆全部遣回。
  
  面對一個個誠惶誠恐的奴才,他才發現自己以前是那麼糟糕的主了。
  
  人見人怕的滋味,其實很孤單,很寂寞,他不想要變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然而,他以前就是那麼糟糕的一個主子、那麼糟糕的一個男人!要不然李藤兒怎麼可能會恨他至此?
  
  她回來了……她是如他的願回來了,可為什麼他仍然覺得她離自己好遠好遠,遠得不可思議?
  
  她的眼底甚至不再有他的存在,一心一意只剩下小穆兒。
  
  望著櫻花樹下玩得開懷的母子兩人,海天麟竟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一樣,甚至完全沒有讓他融入的空間。
  
  當初得知李藤兒生完孩子當晚就離開海府,他的理智被憤怒掩蓋了,一心一意認為李藤兒不愛他,所以才會連孩子都不願抱走,所以將所有的怨與怒都發洩在孩子身上,選擇漠視孩子的存在。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完全容不下任何人。
  
  一直到他再次遇見李藤兒,他才發覺過去的自己竟然囂張跋扈得令人髮指……他活該!
  
  「很不好受吧?」海天麒出其不意地出現在海天麟身旁,半諷刺地開口揶揄他。
  
  海天麟訝異地望著弟弟,沒有想到去塞外進行買賣的二弟已經回家了。「你回來了,這麼快?」
  
  「快?大哥,我都去三個月了呢!」海天麒沒好氣地說道,彷彿在提醒他這個做大哥的根本不關心家人。
  
  「呃……」海天麟尷尬地望著弟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咦?那身影不是李藤兒嗎?」海天麒原本就沒有多少表情的俊臉隱隱約約露出了抹笑,還故意開口問道。
  
  那個讓他挨了親大哥一拳的小女人,這回是要回來挑戰大哥沒剩多少耐心的性子嗎?
  
  其實他早就知道李藤兒母子倆就在櫻花樹下玩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開口諷刺海天麟,他只是想看看海天麟的表情而已。
  
  哼!他一定會找時間把那一拳給討回來的!
  
  「怎麼象只縮頭烏龜躲在這裡看人家?這不是你的作風呀!海大少爺。」海天麒在一旁的石椅坐下,涼涼地說道。
  
  「用不著你管!」被弟弟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海天麟面子多少也掛不住,忍不住回嘴。
  
  「愛人家就要說出來呀!這樣扭扭捏捏的,真不像個大男人。」
  
  「是誰……誰告訴你我愛李藤兒?」被說中心事,海天麟開始反擊,音量也跟著大了起來。
  
  但也只不過是紙老虎在嚇唬人而已!
  
  海天麒才不吃他這套,眼角瞥見櫻花樹下的人影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搖搖腦袋,好心地出聲警告他:「別太鐵齒,也別太自負。」
  
  「我本來就不愛她!」海天麟想也不想地便低吼出口,只是不曉得到底是要說服海天麒,還是要說給自己已經沉淪的心聽?
  
  「那你這兩年多來每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著是怎麼回事?那並不是你的本性呀!大哥。」海天麒可不是什麼大好人,尤其兩年前被眼前這莽夫胡亂揍了一拳的仇他還沒有報呢!
  
  眼角瞄見那抹纖弱的身影越走越近,當海天麟的違心之論越來越控制不住音量時,那張柔美的小臉就越見蒼白……「那不是我!我告訴你,這輩子我不可能愛上任何一名女子,即使是李藤兒也一樣!」
  
  被挖掘到心底最深處的渴望,掛不住面子的海天麟完全沒有察覺李藤兒已經站在他的背後,將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聽進耳裡了……「哦?」海天麒挑起劍眉,假裝沒有看見李藤兒的存在,又繼續開口說道:「原來如此,我看我還是去跟老頭子說儘早把李藤兒趕出海府,省得多浪費海家的米飯。」
  
  「你說什--」海天麟還來不及開口制止弟弟的建議,後頭已經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我不是一名寡廉鮮恥的女子,不勞二位公子費心了。」
  
  那輕輕柔柔的嗓音讓海天麟的心弦瞬間拉緊,他猛然回頭望向一臉冷然的李藤兒,不敢相信他剛才逞強的話全被她給聽到了!
  
  那張小臉蒼白得嚇人,但李藤兒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她甚至沒有哭。
  
  「我會再次回到海府是因為小穆兒,從來就不曾希罕海大公子那少得可憐的感情,你還是把你的心思全部放在你的侍妾身上吧!」她出言譏諷他的絕情,接著便彎低身子抱起小穆兒,轉身離去。
  
  愕然地望著那抹纖細卻又堅強的背影,一回頭,海天麟的拳頭瞬間往弟弟身上招呼去!
  
  「你是故意的!該死!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海天麟氣憤地指控,然而剛才的場面卻讓他羞愧得無法指控海天麒。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他的錯,怪不得別人!
  
  「呸!」將口中的鮮血吐掉,海天麒摸摸又痛又辣的臉頰,慶幸牙齒沒有被打斷。「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是你自己喜歡逞強又口是心非。」
  
  擒緊在半空中的拳頭,怎麼也打不下第二拳,海天麒說的對,是他自己愛逞強,愛面子……是他活該!
  
  頹然地收回拳頭,海天麟垂喪著臉,轉身離去。
  
  原來這就是麻木的感覺……聽著海天麟如何宣示他不愛任何一名女子,甚至永遠都不可能愛上她時,她的心居然不痛,只覺得麻麻的、刺刺的……司徒大哥看錯海天麟那男人了!海天麟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只愛她一人的男人,也不可能會是她這輩子的依靠!
  
  她每天每夜都自我催眠,告訴自己已經不在乎海天麟如何看待她,告訴自己已經不在意海天麟這個人,告訴自己這輩子她只要對小穆兒好、只要對海老爺好、只要對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好……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她回海府已將近半年了。
  
  白天她幫忙海家的大小雜事,只要有需要她的地方,她都會盡力去幫忙,夜晚她親自哄小穆兒入睡,也許是私心,但她已經錯過兩年的時光,她想要好好彌補小穆兒。
  
  她回到海府後,海老爺也將原本的奶娘辭退,讓她一人專心養育兒子,這段時間雖然過得平淡,但她卻覺得很幸福,因為她擁有了跟過去在海府不一樣的平靜。
  
  這晚,李藤兒依然將晚膳端到房內使用,仍然不願也不和海天麟有近距離的接觸,即使是和所有海家人坐在同一桌共用晚膳,她也不願意。
  
  用完晚膳,她到小穆兒的房裡陪他玩耍,等到他累了,便哄他入睡,等他睡熟了,才離開小穆兒的房間。
  
  就要入冬的晚風有些刺骨,她加快腳步想回房間儘早歇息。
  
  走進房內,她迅速將門闔上,脫去溫暖的棉襖掛在屏風上,才一轉身,卻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裡!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24 12:02 A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24 12:18 AM 編輯

第十章

  鼻子聞到衝天的酒臭味,李藤兒又慌又亂地張開嘴就要大喊救命,然而一雙薄唇卻比她的動作還要迅速許多,在她張開嘴的那一剎那,已經完完全全堵住她紅嫩的小嘴,吞沒了她的聲音。
  
  入侵者來勢洶洶,完全沒有讓她可以掙扎的空間,她身上的薄衣也被他給褪盡……
  
  過度激烈的性愛讓她立即沉睡,絲毫沒有察覺男人的離開,而她也沒有力氣去指責他的不是……夜,就這樣過去了。
  
  李藤兒回到海府以來,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驚醒過來。
  
  拖著痠疼的身子,她迅速梳洗完畢,到外頭幫忙。通常這個時候小穆兒已經在大廳和海老爺玩得不亦樂乎,她強迫自己要鎮定,不可露出半點異樣……只怪昨晚的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從來沒有想過海天麟竟然會膽大包天地夜闖她的房間,強迫她與他激烈地翻滾……不,他根本沒有強迫她!
  
  或許起初是他的動作粗魯,弄疼了她,或許他剛剛開始並沒有聽從她的抗議而放開她,但是……他卻沒有使用任何暴力,他只是帶領她進入一場激烈而狂肆的性愛。
  
  她不想承認,但是她確實也沉淪其中……哦……她懊惱地低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再次在那男人身下發狂地吟哦叫喊。
  
  進入大廳,果然就像她預料的一樣,祖孫兩人正在大廳內玩騎馬打仗的遊戲。
  
  「藤兒你來啦?」海老爺笑得氣喘吁吁,將寶貝孫子弄下來,然後整理了下弄皺的衣服。
  
  「對不起,我起來晚了……」李藤兒懊惱地說。
  
  「沒關係,我和小穆兒玩得開心極了!」海老爺將孫子抱起,眉眼間儘是疼愛的神色。
  
  「待會我想帶小穆兒去市集逛逛。就快要入冬了,也該去買些布回來做些新衣服,好準備過冬了。你要不要也一塊兒去?」
  
  「不了,您和小穆兒一起去就好了。」她不想打擾他們祖孫相處的快樂。
  
  回到海府後,從小被海老爺一手帶大的小穆兒其實很黏他,反而是對她這位親生母親比較疏遠,因此海老爺有一段時間都讓小穆兒跟她培養感情,反而把自己和小穆兒隔開。
  
  慢慢地,小穆兒才比較接受她這個娘,相對的,海老爺和小穆兒反而疏遠了,因此李藤兒才決定不去打擾他們祖孫相處的時間。
  
  「也好,這幾天劉嬸說要做些糕餅給大家嘗嘗,若晚些你有空,可以去廚房幫幫她!」
  
  海老爺明了李藤兒就算已經身在海府,一顆心除了小穆兒以外,其他人對她而言都隱約有段距離感,為了讓李藤兒可以融入這個大家庭,他才會讓她有空就和大夥兒聚在一塊。
  
  只是,李藤兒願意和海府任何人相處,就是不願意和海天麟有任何接觸……唉!海老爺無聲地嘆了口氣,對於這雙經歷波折的男女,他已經束手無策了。
  
  夜晚再度降臨,同樣將小穆兒哄睡之後,李藤兒一如往常地回到房間準備就寢。
  
  然而,就在她褪去外衣,吹熄燭火準備入睡時,熟悉的酒味竟然再度出現。
  
  她警覺地立刻起身,要再次將燭火點燃,然而還未碰觸到燭台,卻被人從身後壓制住,整個人趴伏在桌面上。
  
  明白是海天麟,她沒有喊叫,因為她知道,他又喝醉了!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他總是在夜深人靜時闖入她的房間,不發一語,卻總是用身體讓她沉淪在迷人的情慾中,她從起初的掙扎反抗,一直到後來變成消極地接受。
  
  冬至來到,屋外飄著藹藹白雪,寒冷的天氣讓人連呼吸都覺得不舒服。
  
  披著一件厚披風的李藤兒,雙手捧著一壺熱茶,後頭則跟著小穆兒。
  
  「小穆兒要跟緊唷!今兒個是大日子,人會很多,小心別跌倒。」她叮嚀著後頭的小穆兒。
  
  今天是海老爺的六十大壽,許多江湖上或是官場上的人都會前來祝賀,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擠爆海府。
  
  已經三歲的小穆兒一張小嘴已經說話說得溜,三不五時也會和海老爺鬥嘴,常常將大人們逗得呵呵大笑。
  
  李藤兒小心翼翼地捧著劉嬸一大早到市集買材料砌的好茶,本以為會安全地到達大廳,卻在跨過門檻時不小心給裙襬絆個正著--「啊!」眼看著就要面部碰地了,她下意識地閉緊雙眼。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倒有一雙溫暖的臂膀緊緊圈住了她的身子。
  
  捲翹的纖長睫毛輕輕顫著,李藤兒緩緩張開雙眼,望向好心救了她的人……是海天麟!
  
  那雙黝黑的瞳眸摻雜著擔憂與驚嚇的神色,確定李藤兒已經踩穩後,他才緩緩放開她,轉身進入大廳。
  
  對她,他仍然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至少在她清醒的時候,他不曾對她說過半句話。
  
  然而過去不知多少個午夜,他在她耳畔傾訴的那些字字句句,飽寒了多少纏綿悱惻的愛戀,其實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只有他仍然不知道,仍然以最笨的方式接近她,仍然以最傻的方法在贖罪。
  
  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囂張跋扈的海天麟了。在她眼裡,心裡,他現在只是一個又傻又笨的蠢男人。
  
  因為。他已經告訴了她一件事,那是她可以毫無顧忌地留在海府的理由……

  海老爺為人海派,再加上又是皇親國戚,他的壽宴果然來了很多人前來祝賀,海府上上下下一直忙到三更半夜才收工。
  
  累了一整天的李藤兒,在幫忙大夥兒收拾好髒亂後,才回房間準備入睡。今晚她忙到連小穆兒早早就被哄上床睡覺都不曉得,直到劉嬸告訴她,她才知道。
  
  褪去外袍,她將燭火吹滅,上了床,閉上雙眼,假裝已經熟睡的樣子。
  
  果然沒多久,熟悉的酒味又出現了。
  
  巨大的陰影在她上方出現,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已經熟睡,沒多久,她發現有只寬厚的手掌正在撫摸她的臉蛋。
  
  「藤兒……」
  
  海天麟注視著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小臉,熟睡的她看起來恬靜可人,就好像以前那個溫柔可人的她一樣。
  
  為什麼面對她時,他就是不知道老實?
  
  為什麼在她面前,他總是說不出心底真正的話,反而尖銳地諷刺她?
  
  每每看到她傷心又故作堅強的不在乎神情,其實他的心也很痛,卻沒有辦法制止自己那張嘴。
  
  後來他乾脆都不說話了,刻意避開了和她可能碰面的時機,即使碰到她也假裝沒見著,這樣他就不會有開口和她說話的機會,也就不會有說錯話的可能了。
  
  然而他卻無法不去碰觸她,不去愛她,因此每到夜晚時分,他總會把自己灌到七分醉意,然後醉醺醺地出現在她的廂房,強勢地要她與他共赴情慾境界……然後在激情過後,望著她的睡顏發呆。
  
  後來,他開始對著睡著的她說話,說心裡話,說真心話,說他對她做了多少蠢事,說他知道他誤會她了,說他把那群不知好歹的侍妾都遣出府了。
  
  也說他以前不該輕視她,說他其實很在乎很在乎她,說他其實很想很想她,說他其實很愛很愛她……但是他卻只能跟熟睡中的她說,只能對著一副軀體說。
  
  「有時候我會想,我到底還要對著睡夢中的你說多少實話?我要怎麼樣才可以讓你相信其實我很愛很愛你?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傷害了你……過去的我只知道掠奪女人的一切,卻從來都不知道何謂付出,所以常常惹你哭泣,說話氣你,諷刺你,甚至連在天麒的面前承認愛上你都不敢……」
  
  更可笑的是他那不值錢的自尊!
  
  明明喜歡她,明明愛著她,卻不敢承認這個事實……其實他才是最懦弱的那個人啊!
  
  「我好高興你肯回來,即使是因為孩子也無所謂。至少……我看得到你,感受得到你就好了。」
  
  因為這樣,他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衣服有沒有穿暖……一聲悠悠的嘆息從紅嫩的小嘴溢出。「你到底還要偷偷摸摸多久?傻瓜!」緩緩張開原本緊閉的雙眼,李藤兒望著海天麟錯愕的臉龐。
  
  「你……你不是睡著了?」
  
  「我早就知道你常常在我入睡以後偷偷對我說話了。」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傻男人的心?
  
  所以,他所說的話其實她都有聽見?這個事實頓時讓海天麟有些慌亂無措,急急起身就想離去。
  
  然而溫暖的小手卻阻止了他的離去。「想落荒而逃了?這一點都不像你……」李藤兒緩緩起身下床,來到他眼前,與他對望。
  
  她純淨無瑕的目光令他感到莫名地羞愧。
  
  「如果我沒有張開眼睛回應你,你打算要用這種方式和我在一起多久?五年?十年?還是一輩子?」她問,伸手握住他微微發涼的手掌。
  
  他撇頭不語。
  
  「你知不知道你每夜都上我房裡來,已經留下禍根了?」她又問,這次嘴角浮現笑花。
  
  皺起好看的濃眉,他不懂她的意思。
  
  「想不到海大少爺碰見感情這事兒,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搖頭嘆息,將他的大手緩緩放在自己日漸出現變化的腹部。
  
  望進他再次錯愕的黑眸,她溫柔地笑了。「這裡就快要替小穆兒添個弟弟或妹妹了。」
  
  「你……你是說……」他瞠目結舌,心底湧現澎湃的感動。
  
  「對你……我早就不恨了,從你告訴我你早就愛上我的那一刻起,我早就不恨你了。」
  
  將臉蛋靠在他寬闊的胸膛,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自動靠近他。
  
  「你……你原諒我了?」他不敢置信,問得小心又謹慎。他以前是那樣地混帳呀……

  「我早就已經忘記你對我做了些什麼壞事了。」說忘記是要讓他少點自責,不想讓他帶著莫大的壓力面對她,但她已經原諒他也是事實。
  
  「藤兒……藤兒……」他愧疚又驚喜地喊著,緊緊抱著得來不易的小女人。
  
  原來,他早就真正擁有她了!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曉得罷了。
  
  「這輩子我海天麟只愛你一人!」他給她承諾,說得堅定而不可摧。
  
  聽著他信誓旦旦的宣示,這一刻,李藤兒腦海中竟閃過司徒豪說過的那些話。
  
  而她,不再懷疑那些話。
  
  「我相信現在的他已經足夠當你的男人,當你一輩子的依靠……還有,只愛你一人的男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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