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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唐茵 - 囚心銀雙 【單】 [打印本頁]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12:56 PM     標題: 唐茵 - 囚心銀雙 【單】

卑鄙啊……怎地都不問問她的意見呢?
  他說要她,她就得是他的嗎?
  就算他是不可一世的一門之主;
  就算江湖上盛傳的辣手摧花非他所為,
  他要她,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柔順?她學會了柔順?
  哼!若非為了那個沒個三兩三還敢上梁山的蹩腳師兄,
  她豈需要這般……柔順!
  可不是?她杜銀雙豈是會任人宰割的柔弱女!
  恁他布下天羅地網,她依然……
  她依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該死!她空白了兩年的記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
  怎地這狂傲的家夥和這人小鬼大的小鬼要來討她回去?

楔子

慈心庵山腳下,一處飄揚著“茶”字旗幟的茶棚,長木椅上零零落落坐著幾位客人。

  夾雜在幾名客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兩名臉上蒙著面紗的姑娘。光是瞧兩人婀娜多姿的身段,和顯露在面紗外的一雙美眸,不難猜出兩人必是個美人。

  只見身著粉衫襦裙的姑娘,一雙細白柔荑提起茶壺為對座身著白衫紗裙的姑娘倒了杯茶,那雙白嫩的小手,可看傻了幾名醉翁之意不在“茶”的客人。

  可下一刻,在接收到白衫女子美眸瞪視下,所有人立刻慌忙低頭專心喝著手裏的茶。

  一聲輕笑逸出,身著粉衫的女子水眸含笑,嬌軟地低道:

  “大姊別嚇著人,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

  “是啊!”身著白衫的女子冷嗤。“等你把臉上的面紗拿下,我們再來討論他們是否有惡意。”

  杜秋雙覆於面紗下的笑容不減,輕啜了口茶,轉了個話題。

  “大姊,你待會真的打算上青桐縣退婚?”

  杜銀雙秀眉微蹙,執杯的手頓了下,嬌柔的嗓音有抹煩躁:

  “都怪爹娘,搞什麼指腹為婚的把戲,害得我今日還得親自走這一趟。”

  “杜家莊”和“精武武館”兩家是世交,為了讓兩家親上加親,遂在杜銀雙甫出生不久,兩家的大家長便擅自決定,替她和精武武館唯一的繼承人邵揚,訂下婚約。

  “其實邵大哥人品不錯,大姊真不考慮嗎?”

  “你若是喜歡,我很樂意在退婚後,順道為你說媒。”

  杜銀雙粉唇勾起一抹笑,那笑容過於明傃,顯得不懷好意。

  “多謝大姊好意,小妹心領了。”

  杜秋雙輕笑,聰明地知道已惹毛她,不敢再開口了。

  “休息夠了,該趕路了,我還得送你上山。”

  杜銀雙拿起桌上的劍,丟下碎銀,等候著她。

  兩人並肩往茶棚前方的一座山頭走去,身後喝茶的人們才敢抬起頭來,對著她們的背影竊語著。

[ 本帖最後由 天水冰 於 2008-7-10 10:34 AM 編輯 ]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12:58 PM

第一章

麻姑村。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我們這村裏每到夜晚總會有不少閨女受辱而死,聽說是‘天闕門’的人幹的。”

  “天闕門?那是什麼門派,怎麼從未聽說過?”

  “是真的,聽說村長的女兒小蓮在遭受淩辱時,剛好他家的長工阿山半夜起來上茅房,聽到奇怪的聲音從她房裏傳來,這一偷瞧可嚇得他差點尿褲子。據他說小蓮被人淩辱完後,全身就像被吸完血般慘白,在他離去時還自稱是天闕門門主闕厲行。”

  “據說他專挑閨女下手,而且被他淩辱後的女子,詭異的是死時身上的血竟像是被吸幹了般,只剩下一具幹屍呢。”

  “這太殘忍了,這已是這月來第五件命案了。”

  “是啊是啊……”

  “還有啊……”

  客棧裏討論的聲浪,此起彼落且有加大的趨勢,大夥憂心忡忡深怕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自個的閨女。

  坐在角落,一名身著白衫、蒙著面紗的女子,靜默地低頭用膳,耳邊一字不漏地聽著眾人說的話。

  此時,由門外走入三名男子,令在場的眾人停止議論,眼光不由得往那三人望去。

  杜銀雙美眸微抬,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站在前頭身著黑衫的高大男人。

  男人有張稱不上俊美的五宮,臉上線條太過冷硬,給人一種不易妥協的感覺;稱不上俊朗,卻自有其獨特的魅力,配上他壯碩高大的身軀,渾身張揚著一股令人無法輕忽的狂傲霸氣。

  這個男人絕不是普通人,若她猜得沒錯,他該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

  暗自打量的目光,被一雙冷厲的黑瞳捕捉到;美眸不動聲色地微斂,避開他探索的目光。

  直覺告訴她,最好是離這個男人遠點。

  即使她垂首假意用膳,仍可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眸光,在她身上打轉。

  “啊,三位客倌這邊請。”

  店小二一眼即看出這三人身份非凡,尤其是前頭的這位身著黑衫的男人,無形中所散發出一股迫人的威勢,令人不敢與他一雙利眸直視,連忙彎腰帶路,將三人帶到杜銀雙右方的空位。

  “請問三位客倌是要用膳還是要住店?”

  “都要,先來幾盤好菜和一壺酒。”

  低沉冷然的嗓音出自穿著黑衫的男人,渾然天成的氣勢,令店小二莫名地顫抖,不敢稍有遲疑,趕緊去張羅打點。

  半晌後,大夥似回過神來,有默契地不敢再回頭張望,持續著方才的議論,聲量卻不由自主地縮小,不似先前的高談闊論。一股異樣的壓迫感,隨著三人的出現,彌漫在整間客棧裏。

  杜銀雙眼角餘光瞥了眼眾人,唇角有抹似有若無的輕諷,起身離開,腳步往位於正中央的階梯走去,打算回她暫住的客房裏休息。

  未曾發覺一道精銳的目光,在她身後短暫地停佇了會,隨即毫不戀棧地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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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沉,漆黑的穹蒼,只有少許的星子閃爍著稀微的光亮。

  一間地處較偏避的茅屋,由房裏發出怪異的粗喘聲,藉著稀微的星光,隱約可看出床榻上躺著一名赤裸的少女,臉上已無一絲血氣,雙眼大睜,身上還壓坐著一名臉孔陰邪的男人。

  泛著冷光的一把長劍,穿透黑暗,毫無預警地架在那一臉猥瑣的男人脖頸。

  “誰?”

  徐奎顫著聲音問,他竟沒發覺有人進入這房裏,來人想必功夫不弱。

  “採陰補陽術,你到底是何人?竟練這種陰狠的邪功,殺害了這麼多名少女!”

  嬌柔含冰的嗓音,夾帶著一抹激動,架在他脖頸上的劍一使力,劃出一道血口。

  採陰補陽術乃是一種邪功,藉由與清白女子的交合,來增進自己的功力。

  白天時在客棧,她就已深感懷疑,沒想到竟讓她猜中。

  聞聲,徐奎陰邪的臉上泛起一抹邪笑。想不到來人竟是名女子,剛好拿她做下一個犧牲者。

  “天闕門門主闕厲行就是我……”

  話未盡,冷不防地從懷裏探出一把粉末朝她迎面撒去。

  杜銀雙早有防範急忙掩面躲過,可這一空隙,卻讓他有機可逃。

  “哪裏逃!”

  掃了眼床榻上的少女,美眸掠過一抹不忍,在為她蓋上被子後,纖柔的嬌軀連忙追去。

  她絕不能放過這個人,否則將有更多的少女遭其毒手。

  追到了一處荒山野嶺,就見那陰邪的男人早已在那等候,臉上還掛著一抹淫欲的笑。

  杜銀雙長劍指向他,僅露出的一雙美眸有抹鄙夷,冷聲道:

  “今晚我就要替那些慘死在你手裏的姑娘報仇。”

  “那就得看你是否有這本事,說不定你待會就會躺在我身下呻吟了。哈哈哈……”一雙飽含色欲的眼,掃過她全身,流連在她覆著面紗的臉上。

  “你找死!”

  長劍揮舞朝他刺去,每一招都直攻他的要害。一開始徐奎還能輕松應對,到後來驚覺這蒙面女子的武功竟在他之上,俐落多變的劍法,令徒手的他窮於應付。

  幾招後,終於在閃避不及下,一劍被她刺中左肩,跌趴於地。

  杜銀雙雖然刺傷他,但唯恐有詐,持劍一步步小心地朝他進逼。就在距離他只差三步遠時,原是倒於地上的人,一個翻身,朝她射出一記銀光。

  杜銀雙早有防備揮劍一擋,仍是慢了一步,右臂硬是中了他的銀鏢,頓時覺得整只右臂一麻,額際不由得泛起冷汗。

  這銀鏢有毒!

  “哈哈……相信你已發覺了,我在這鏢上抹了毒,現下除了我,沒人能替你解毒。臭丫頭,竟敢傷我,我倒是要嘗嘗你的滋味如何,首先我就要先看看你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

  出手就要揭去她臉上的面紗,黑暗中一抹破空而來的暗器,更快地阻止他的動作。

  “啊——”尖銳的慘叫聲,出自徐奎的口中。原是得意的臉,在瞧見手背上射中的暗器,竟是一片平凡的綠葉,臉上瞬間慘白。

  到底是何人,竟能用葉片傷人?其內力武功想必十分驚人!

  就在徐奎驚恐地四下張望時,從黑暗中走出三人,在瞧清走在前頭身著黑衫男人長相後,徐奎懼駭地急忙轉身拔腿逃走。

  “在我面前,你以為你還跑得了嗎?”

  隨著冰冷的嗓音落下,一道強勁的掌風襲向徐奎的後背,只見他身子—顫,嘴裏吐出大口的鮮血,趴跪在地上,顫聲求饒。

  “饒命啊……闕門主。”

  黑衫男人唇角泛起一弧冷笑,黑瞳冷冽地掃過他狼狽的模樣。

  “敢冒充我的名義,做盡傷天害理的事,看來盧一鶴是打算與我為敵了。”

  “不……教主不敢,完全是我胡作非為的。”

  徐奎自知遇見他是在劫難逃,打算一人承擔起所有的罪。

  “很好,那你就領死吧!”

  冷厲的話方落,旋身之際,身後即傳來慘叫聲,徐奎已氣絕身亡。

  好快的身手!

  杜銀雙目睹一切經過,心底不由得暗嘆,還未見著他如何出手,就見那人已倒地身亡。

  美眸逐漸渙散,在身子無力地軟倒於地時,瞧見朝她走來的黑衫男人。

  在失去意識前,腦中回繞的是,這個黑衫男人,竟是真正的天闕門門主闕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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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陋的客棧裏,床榻上躺著一名昏迷的絕色女子。

  清傃脫俗的容顏下,緊閉著兩扇如蝶般的長睫,遮住一雙閃動著靈黠含倔的美眸;其下是俏挺的鼻梁,如花瓣般柔軟的粉唇,襯著一身賽雪的冰肌玉膚,活脫脫就是一位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美人。

  倚靠在窗欞旁的高大男人,黑瞳如灼注視著床榻上的女子,大掌裏把玩著一條白色絲絹,那是原該是昏迷中的人兒臉上所蒙的面紗。

  “門主,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動身了。”緊閉的木門外,傳來一道恭謹的聲音。

  “再半個時辰,我們就走。”闕厲行眼光未曾移開,朝門外的人低道。

  他的回答,令門外的人身形微僵,呆愣在原地。

  左護法李忠雙眼不由得睜大,瞠視著那扇緊閉的門扉,懷疑自己是否聽錯。半晌,這才回過神來,依言退下。

  很快地,半個時辰已過,床榻上的人兒依舊未醒,高大的身形無聲地靠近床榻,深邃的黑瞳凝視著她清麗絕倫的美顏許久,薄唇勾起一抹邪魅。

  “若是有緣再見,你會是我的。”

  在床畔留下一瓶金創藥,高大的身形一轉,無聲地離去。

  直到木門再次關上,床榻上的人兒這才睜開一雙晶瑩美眸。

  拿起一旁的金創藥,美眸底有抹深思,望向緊閉的木門。

  好個狂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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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桐縣。

  人來人往的客棧裏,位於角落櫃臺後方,有著兩撇胡子的掌櫃,正撥弄著算盤記帳,由他臉上那眉開眼笑的神情,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不難猜想他正得意於生意興隆。

  坐在靠近樓梯旁的位置,一位身著綠衫襦裙的姑娘,一雙明眸大眼心慌地四下張望,瞧著店小二揮動著汗巾,四處張羅,兩道秀眉不安地微擰。

  “小二哥。”

  只見那姑娘突然高聲呼喊,秀麗的臉上一派鎮定,唯有一雙小手緊握洩露出她的緊張。

  “來了姑娘!姑娘,您是要結帳嗎?總共是一兩。”

  店小二雙眼朝桌上掃了一圈,一臉笑意地道。

  “小二哥你自己看看,你們客棧裏的菜裏竟有頭發,這麼不幹凈的菜,我吃了都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你還敢跟我收錢?算了,我不和你們計較,就算我倒楣吧。”

  話一說完,趁店小二拿著那盤菜檢查,忙不迭地往外疾奔。

  “姑娘,你等一下。”

  店小二動作也挺快地,在她走到門口時,硬是被人給一手逮著,臉上的笑已轉為兇惡。

  “做什麼?放手呀!”

  那位姑娘見大夥的目光都往這望來,就連掌櫃的也丟下算盤,往這走來,心下暗叫聲糟了。

  “姑娘我懷疑那些頭發是你故意放的,好吧,就算扣掉那盤菜,其餘的也還有七錢。”

  店小二手掌朝上,另一手硬是拉住她的手,等候著她交出銀兩來。

  “我……”

  “好啊,我猜得果然沒錯,你就是沒錢,才動那些手腳的。瞧你長得挺標致的,竟也會想來吃霸王餐。既然沒錢,那我們就去官府吧!”

  店小二瞧她一臉心虛,當下即明白是她故意在菜裏動手腳的,一氣之下,就要將人拉去官府。

  “等一下。”

  就見那位姑娘硬是拖住腳步,瞄了眼圍觀指點的群眾,頓覺一陣羞惱。她長那麼大,還未這麼丟臉過,若不是沒注意到盤纏用盡,她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我這支金釵,總夠抵這些飯錢吧?”

  不捨地從頭上拔下一根花形別致的金釵,那可是她最喜愛的一支金釵。

  店小二接過手,掂了掂重量,朝客棧裏的掌櫃點頭,滿意地就要收走了。

  “等等。”

  眾人眼前一花,還未看清出聲的是何人,店小二手上的金釵已不翼而飛了。

  等店小二回過神來發覺,正準備怒聲相罵,瞧清站在面前身著白衫的女子,雙眼驚傃得不由得大睜。

  好個清麗脫俗的姑娘,雖然在她俏臉上有抹不協調的冷凝,可卻無損她的美,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

  “這是一兩銀子。”

  杜銀雙由空朝店小二拋去銀子,見他還一臉未從驚傃中回神的呆樣,粉唇揚起一抹嘲諷。身形一轉,將手中奪回的金釵連同銀子,放進身著綠衫的姑娘手中。

  “既然捨不得,又何必要拿出來呢?這兒有二兩銀子,你拿去吧。”

  “這……謝謝你,請問姑娘芳名?改日有機會,定當奉還銀兩。”

  身著綠衫的姑娘感激地收回金釵,她還真的捨不得,可平白無故受人恩惠,又拿人銀兩,心下總覺得過意不去。

  “不用了,就當我多管閒事吧。”

  杜銀雙毫不理會身後人的問話,逕自跨步離去;誰教她有個好管閒事的妹妹,害得她也感染了她的惡習。

  “姑娘,你別走呀!你還未告訴我你的名字。”

  綠衫姑娘排開圍觀的眾人,正打算追去,可這一瞧,哪還看得到人影?

  可惜了,若是有機會,她倒是想和她交個朋友呢。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0 PM

第二章

“呼喝!呼喝!”

  還未踏進精武武館,在外頭就聽見一群人中氣十足的喊聲。紅唇噙著一抹淡笑,蓮步輕移,愈往內走去傳來的喊聲愈大,走沒多久即可瞧見一大群人,在寬敞的前院上練武。

  “阿輝,你揮出的拳力道不夠,再來!”

  立於中央,有一抹灰衫挺拔身影,濃眉皺起,利眸嚴謹地審視一票弟子練武的情形。

  “政德,你也一樣,重來!”

  “師父,有人來了。”

  其中一位弟子發覺倚靠在廊柱旁,一位容貌清麗脫俗的姑娘,瞪圓了雙眼驚呼。

  邵揚聞言揚眉,望向一旁,在瞧清來人後,雙眸發亮,臉上有著明顯的歡喜,疾步走向她。

  “銀雙,你怎麼來了?”

  “我陪秋雙回慈心庵,經過這青桐縣剛好有事想找你談談。”

  杜銀雙清麗絕俗的臉上含笑,唇角那抹笑別具深意。

  “我們到廳堂再說。”

  邵揚溫柔地凝視著她俏臉上的淺笑,主動拉起她的柔荑,往內走去。

  待兩人走後,被留下的一群弟子,有人忍不住好奇地追問:

  “那位很美的水姑娘是誰,師父好像很喜歡她似的。”

  “那位姑娘叫杜銀雙,杜家莊裏的三朵花之一,在潘陽城內可是赫赫有名的,她不僅人長得美,而且也精明得很,自家的生意全是她一手打理。”政德得意地告訴師弟們,隨後又一臉神秘地透露出令眾人震驚的話:“而且她還是師父未過門的夫人呢!”

  由於他待在武館較多年,在無意中由師父和師公的對話中,才會得知這項秘密。

  “什麼?”

  “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師父已訂親了?”

  一群人聽完,全都訝異地驚呼,不敢置信地望著政德。

  “聽說兩人是指腹為婚的,該是這幾年就會迎娶了吧。”

  眾人有默契地相互使了個眼色,悄聲地移往廳堂,打算竊聽。

  內廳裏,兩人坐在雕花椅上,在命人端來一些茶點和沏了壺茶後,兩人便邊吃邊閒聊起來。

  “無雙和秋雙都還好吧?”

  “還不是老樣子,提到無雙那丫頭我就頭痛,每天追著莫劍宇身後跑,真是丟盡我們杜家莊的臉。”

  杜銀雙似真似假地低嘆,清麗絕俗的俏臉上有著莫可奈何的神情。

  “你騙得了別人,可卻騙不了我。其實你很欣賞莫劍宇,不然以你的性子,絕不會放任無雙不顧女子的矜持,鬧得全潘陽城人盡皆知。”

  邵揚一眼戳破她的謊言,取笑她的口是心非。

  “看來你挺了解我的嘛。”

  唇畔似笑非笑,並未加以反駁,端起瓷盅,杯蓋劃過杯緣,啜了口茶,美眸透過杯緣打量著他剛毅出色的臉孔,話鋒一轉。

  “既然如此,那我接下來的話,你也該不怎麼驚訝才對。”

  “什麼話?”

  他濃眉微挑,明知故問,含笑地拿了塊她愛吃的綠豆糕遞給她,溫柔地注視著她秀氣的吃相和一臉滿足的神情。

  “我要退婚。”

  嬌柔的嗓音有著不容錯認的堅持,靈黠的美眸直視著他依舊含笑的俊臉。

  廳堂外同時響起細小的抽氣聲,兩人不動聲色地往外望去。

  “你們是太閒了嗎?全給我滾回去好好練武,待會我一個個測試!”

  當一張要笑不笑的臉孔出現在眾人眼前,大夥全“哇”的一聲,迅速做鳥獸散,眨眼即不見人影。

  “你收的這些徒弟倒挺有趣的。”

  杜銀雙唇畔掛著一抹揶揄來到他身旁,無視他瞪視的目光,逕自笑得開懷。

  邵揚旋踵返回椅上,沒好氣地注視著身旁隔著小桌的人兒,無奈地低嘆:

  “我們每次見面,你都非得提上一提嗎?我們之間的婚約,就這麼令你厭惡嗎?讓你每回見我一次,就非得提起一次不可嗎?”

  想他這個精武武館年輕的館主,可是大受附近村民的喜歡,更有不少姑娘芳心暗許呢。但偏偏身為未婚妻的她,卻每見他一次,就想休掉他,怎不教他氣餒。

  “我早說過,對你,我無一絲男女之情,即使名義上你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依然不會承認這樁婚事。”

  沒人能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即使那人是她的爹娘,必要時她不惜採取激烈的方法抗爭,也絕不勉強自己。她杜銀雙絕不任人擺布,更何況此事攸關她終生人事。

  “行了,我知道。從你十歲時見著我,總共說了六年了,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就連我那微薄的自信心,也被你打擊得所剩無幾了。”

  無力地輕撫抽痛的額際,從他十六歲時遇見年僅十歲的她,初相見時他的確為她罕見的美麗,和不符年齡的聰穎動心,當時他的確是不反對兩人的婚事。

  可她見著他的第一句話竟是要退婚,且不顧當時雙方的爹娘都在場,著實令雙方驚愕且難堪。且一說就說了六年,令他不禁要懷疑,自己是否長相十分不堪,無法與清麗絕美的她相匹配。

  “希望這回你的回答能令我滿意。”

  他還敢說她提了六年!他不也推拒了六年嗎?害得她每每想到這件事,就心煩不已。

  “好吧!既然你那麼堅持,那麼就再等兩年吧,若你到時依然未改初衷的話,我會同意解除婚約的,雙方爹娘那就由我說去,絕不令你為難。”

  既然她這麼多年來,依然無法愛上他,即便硬是以婚姻來綁住她,兩人仍然不會有幸福的。他不想害她,即使她依然令他心動,到時他也會放手的。

  “希望到時你說話算話。”

  他這次的回答,總算令她稍有滿意,至少不是一口拒絕。

  “難得來一趟,就在這住幾天吧,我爹娘也挺想念你的。”

  “好啊!我也想見見邵叔和青姨。”

  杜銀雙不反對地點頭同意,想起那兩位對自己十分疼愛的長輩,就算當不成邵家的媳婦,她也希望能盡量不令兩位長輩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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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午膳後,拒絕了邵揚的好意,打算自己四處逛逛。

  剛好讓她遇上南北貨買賣的市集,大街上人潮擠得水洩不通,好不容易從人潮中擠出,撫著胸口喘息,耳邊即聽見有人的尖叫聲——

  “有賊呀!來人啊——快抓住那個小賊!”

  美眸朝那喊叫聲望去,這一瞧不由得瞇起。只見一抹小身影在擁擠的人潮中俐落地閃躲,身後不遠處追著幾名大漢。

  那熟悉的小身影,令她不再遲疑,施展輕功,從人潮中將人給提抱起來,幾個起落來到一處僻靜的暗巷,才將人給放了下來。

  “銀雙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小小身形一見著她開心地撲向她,緊抱著她不放。

  “這話該是我說的吧?冰兒,你怎會出現在這?還偷人錢包被人追著跑,你那個帶壞你的爹死哪去了?”

  杜銀雙彎下身與她面對面,素手輕撫她細致的小臉,豈料她那雙水亮大眼,竟閃著淚霧,委屈地咬著下唇,語帶哽咽地說:

  “爹不見了,他已經失蹤三天了,他曾說過若他這次一去不回的話,要我把這封信交給銀雙姐。”

  水兒吸吸鼻子,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交給杜銀雙。

  秀眉微擰,拆開信來,這一看不禁憂怒交加,氣得將手中的紙緊揉捏在手中。

  “你爹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跑到天闕門去偷‘避邪珠’,他就算不想活,也得為你想想呀!”

  “爹曾說過,偷避邪珠對他來說是個十分誘人的挑戰。”

  冰兒偷覷了眼盛怒的杜銀雙,怯怯地替自己的爹說話。

  “是呀!只怕這下連命也被他‘挑戰’掉了。”橫了眼瑟縮的小臉,無奈地暗嘆了口氣。

  冰兒的爹——駱玄,在江湖上人稱“快手神偷”,每次作案都將女兒帶在身邊,由機靈的冰兒負責把風,儼然打算將一身的本事全交給女兒,就這樣這對寶貝父女合作無間,犯下不少驚人的案件。這對父女專偷稀世珍寶,對一般的金銀財寶還不屑一顧。

  而她這堂堂的杜家莊大小姐,為何會和這一對賊父女扯上關係,只因她倒楣的和駱玄同拜在“百變書生”的門下,從此成了他師妹。

  百變書生,平生有兩種本事,一種是易容,一種是開鎖的技巧,而他十分堅持要分別傳給兩位徒弟,因此兩位師兄妹各學得一技,卻也夠橫行於江湖了。

  多年來,快手神偷的確是揚名於江湖,也成了各大官府追捕的頭犯;而她礙於爹娘的告誡,卻從未踏足於江湖,因此江湖中人並不知快手神偷還有一位擅長易容的師妹。

  “銀雙姐,你會不會救爹?”

  水亮的大眼閃動著哀求的光芒,期盼地望著氣怒的美顏。

  “不會。”

  冷然無情的話一落,冰兒大眼裏的淚水,也跟著落下去。

  “不會才怪。”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素手輕拭她兩頰紛紛滾落的淚水,不捨地看著年僅十歲的駱冰兒。

  冰兒的娘親,在她一出生時即血崩死了,從小即跟著她那不負責任的爹,大江南北地跑。

  而她打從和駱玄成為師兄妹後,三不五時就得替他照料冰兒,唉,看來她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對父女了。

  她的性子並不像無雙那樣好管閒事,甚至有些冷情,可只要事情一牽扯上這對父女,她不想惹上麻煩都不行,只能咬牙認了。

  “冰兒,這事沒那麼簡單,銀雙姐會想法子救你爹的,現在你先和我回精武武館那暫住一陣子吧。”

  拉起她的小手,走出暗巷,往精武武館方向而去,秀眉緊皺,腦海裏思索著該如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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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武館,她告訴邵揚冰兒是她一位故人之女,因有急事而暫時委托她代為照顧。

  長相細致甜美的冰兒,和不怕生的性情,輕易地獲得大夥的疼愛,如同抹了蜜的甜嘴,更是逗得眾人疼入心坎裏。

  “銀雙,你有心事?”

  邵揚尾隨著杜銀雙身後來到後院,注意到她一進門即深鎖著眉頭,這才擔心地跟著她。

  杜銀雙仰頭望著落日餘暉將天際渲染成一片橘黃,只可惜她此時無心欣賞。像是做了重大決定,轉身面對著他。

  “邵揚,我有事得去處理,可能會離開一陣子,冰兒就麻煩你代為照料。”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和冰兒有關嗎?為何不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呀。”

  他敏銳的懷疑問題出在冰兒身上,她出門時明明還好好的,這一回來身旁不僅多了個人,清妍的容顏上也多了抹憂慮。

  “別問了好嗎?這件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去。”

  “你這麼說,我更不放心,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會有危險嗎?”邵揚盯視著她回避的美眸,口氣不放松地追問:“你該明白我的性子,我不想說的,你逼我也沒用。”

  索性背過身子,不想承受他的逼問,也間接拉開兩人的距離。

  “銀雙你……”

  明了她執拗的脾氣,無奈地低嘆了口氣,知道無法從她口中逼問出來,只能任擔心盈滿胸口。

  “答應我,你會平安回來。”

  “我會的。”

  她嘴上說得輕松,但心裏卻一點也沒把握,一向小心、武功不弱的駱玄,竟無法如同平時作案後安然離去,可見天闕門的確不簡單。

  腦中浮現的是一張冷硬的臉孔,和一雙鷹隼精銳的黑瞳,以及他狂傲的宣誓。

  若是有緣再見,你會是我的。

  一抹陰影飄落在她心底,是福是禍,她也沒把握,明知此行不易,她卻非去不可。

  “什麼時候出發?”

  不知為何,他隱約有股不好的預感,可卻又說不上來。

  “明日一早。”

  “我會幫你照顧冰兒的,一切小心。”

  注視著她纖柔的背影,既然她不願說,他也只能做到讓她無後顧之憂。

  可那股莫名的不安,卻硬是盤旋在他胸口,久久不散。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0 PM

第三章

 男人的粗喘混合著女人的嬌吟,回蕩了滿室春色無邊。許久,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才慢慢停止。

  嬌媚的女子趴伏在男人健碩的胸膛上,泛著紅潮的臉上有著未褪的激情,手指挑情地在男人光裸的胸膛上遊走,嬌嗔地道:

  “門主,你這幾天不在,可想死若紅了。”

  闕厲行原本遊移在她背後的手,來到她的肩頭,冷不防地用力一推,將毫無防備的她,狠狠地推落下床,冷硬的臉孔上無一絲溫度。

  “你話太多了,辦完事了還不快走。”

  “是,我馬上離開。”

  若紅難堪近乎受辱地倉卒穿戴好衣物,美眸留戀地瞧了眼床榻上閉目的男人。

  原以為他待她會有些不同,畢竟她也在他身邊多年,在天闕門裏算是他唯一的女人。可他對她的態度卻始終像對待個妓女,每回歡愛過後,總會毫不留情地趕她離開,儼然當她是個洩欲的工具。即使如此,她仍然是迷戀他的冷硬無情,至少到目前為止,除了她,他不曾有其他的女人。

  待若紅離去後,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伴隨著闕長風戲謔的聲音。

  “大哥,你若休息夠了,有件事想找你談談。”

  “進來。”

  闕長風唇角笑意未褪,推開木門而入,恰巧見著闕厲行由內室走出。

  “大哥,我來這途中,剛好與若紅擦身而過,她那模樣好似剛哭過。”

  “對一個圖謀不軌的女人,你似乎太過關心,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談這個?”

  狹長的黑瞳散發出一抹冷光,似笑非笑地瞧著他瞬間變色的臉孔。

  “咳……當然不是。”闕長風識時務地趕忙轉移話題。

  “地牢裏的竊賊已問出他的身分,沒想到他竟是江湖上人稱快手神偷的駱玄。不知大哥打算如何處置他?”

  “既然有膽子上門來偷避邪珠,我們也不好太失禮。”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淡道。

  “一刀殺了他,太過簡單,顯得我們不夠禮數;不如就拿出斷腸草來招呼他吧,分量一點就夠了,別把人一下子給弄死,這樣會失去很多樂趣。”

  含笑地淡然吐出,話裏卻有著十足的冷酷,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可斷腸草就算只有一點的份量,雖說不至於死,卻也夠他腹痛如絞,生不如死了。大哥可有打算給他解藥?”

  只能算快手神偷倒楣,誰教他何處不去偷,自動來這赴死!看來大哥是打算拿他當一時的樂趣,只希望他的命能撐得久點,說不定哪天大哥玩興一失,或許他會有機會活著離開。

  “若是他能撐得過三天不死的話,到時我或許會給他解藥。”

  有膽上天闕門偷竊,就得有命接受他“熱情”的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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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瀟湘居”。

  位於天闕門的南方,是門內男性弟子嚴禁止步的地方。

  一道煩悶的低嘆聲,出自於一位斜倚在窗欞旁的美麗女子,一雙美眸出神地望著穹蒼,眸底有著渴望的光芒。

  “小姐,怎麼了?好好的為什麼要嘆氣?”

  甫踏入房門的雀兒,剛好聽到這聲嘆息,一張清秀的臉上有著不解。

  “我好想出去走走,為什麼大哥和二哥都可以常常出去,我就不可以呢?”

  闕依人臉上滿是哀怨的神情,想到二哥所開出的條件——只要她打得過他,就可以讓她任意闖蕩江湖,可這對她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難道她注定一輩子都只能待在天闕門了嗎?

  “可是小姐,你不是前幾天才偷溜出去的嗎?”

  她可記得很清楚,小姐趁著門主出門,也跟著偷溜出去。書她當時因失職被二門主給訓得好慘,不過小姐也沒在外逍遙很久,不過兩天,即被二門主派出的人給逮回,想當然耳,下慘絕對比她還慘。

  “你給我閉嘴!”

  闕依人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想到二哥為了懲罰她偷溜出門,嚴禁三天不準她踏出房門,差點把她給悶死。原本不甚好的心情,這下更是晦暗了。

  雀兒被她利眼一瞪,討好地趕忙轉移話題,免得待會被她怒氣給波及。

  “小姐,你若是覺得悶,不如去地牢走走,看看那個膽敢來天闕門偷竊的人,生得是什麼模樣。”

  “去地牢?這……不太好吧,聽說大哥命人喂他吃了斷腸草,現在已是第二天了,不知他是否能撐得過明天。要我去看他那疼痛得生不如死的摸樣,只怕我的心情會更糟,還是算了吧。”

  門下弟子若有犯錯,常以喂食斷腸草來做為處分,依輕重來決定藥量。她曾親眼目睹,有人被逼服下一整株斷腸草,當場口吐白沫,全身卷曲成蝦狀,連半刻都不到,就活活給痛死。那猙獰垂死掙扎的模樣,可把她嚇得連作了好幾晚的惡夢呢。

  “過了明天,門主真的會給他解藥嗎?”雀兒好奇地問。

  “這我也不知道,大哥的性情向來喜怒難測,誰也料不準。”

  像這回她偷溜出門,本想等大哥回來她可能會死得更慘,害她惴惴不安等待著;沒想到大哥非但沒罰她,還連一聲罵也沒有,並且叫二哥放她出房門,更可怕的是他竟笑笑地對她說:

  “不錯,依人長大了,想出去見識也是正常,不過下回最好有本事,不要兩天就被逮回來了。”

  當時大哥臉上那抹難測的笑,可令她嚇得臉色發白。對大哥她向來敬畏有加,有時還會有些害怕。

  “小姐,依你看,那個竊賊是否會被門主給處死呢?”

  雀兒反常的問話,令闕依人揚眉,背靠著窗欞旁,美眸狐疑地直視著她清秀的臉。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怪他不長眼竟敢動天闕門的主意。雀兒,你為何會對他那麼關心呢?”

  “沒什麼,只不過是聽說那竊賊似乎在江湖上挺有名的,所以雀兒才會對他好奇。”她吐吐舌頭,清秀的臉上那可愛的神情,看得闕依人松了口氣,反倒笑開來。

  “再怎樣有名,也不過是個難登大雅的賊。我可警告你,不準好奇地跑去地牢,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保不了你。”

  “我知道了,小姐。”

  雀兒乖巧地應答。

  主僕兩人又繼續閒聊,渾然不覺窗外有抹不該存在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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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潔的月光,流洩大地,迤邐出一片銀光。

  一抹黑色身影,俐落小心地躲過層層守衛,身形幾個起落,來到一處漆有黑底金字的牌匾上,寫著“淩宵居”的院落。

  腳步敏捷無聲地輕推開木門,身形一閃進入後反手關上,一雙利眸藉著月光打量著房裏的擺設,視線停留在位於床榻旁有座木櫃,上頭擺放著不少瓶瓶罐罐。不敢梢有遲疑,隨著瓶罐拿起再放下,找尋著適合的藥。

  陡然,門外傳來聲響,接著房門被推開來,黑色身影在房門被推開的同時,機靈地閃身躲在木櫃的暗處,一雙眼直盯視著那抹進入的高大身影。

  闕厲行一踏入房裏,即敏銳地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氣息,不動聲色地走向床榻,精銳的黑瞳微瞇,高大身形瞬間移位,出掌擊向木櫃。

  “啊!”黑色身影來不及防備,右肩硬生生地被擊中一掌,在另一道掌風襲來前,急忙推倒阻礙他逃生的木櫃,但仍是慢了一步,蒙在臉上的黑色布巾被揭開來。

  整座木櫃往闕厲行的方向倒去,隨著瓷瓶破碎的聲音響起,黑色身影趁亂破窗逃逸。

  捏緊手上的黑色布巾,唇角勾勒著一弧殘笑。

  “逃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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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人,快開門!”

  低沉渾厚的嗓音在深夜裏突兀地響起,打破夜的寧靜,隱隱流動著不安的氛圍。

  床榻上熟睡的闕依人,被這低沉有力的聲音吵醒,慌忙起身,手忙腳亂地穿戴好,這才飛奔過去開門。

  房門一拉開,入目所及的是闕厲行一張冷硬的臉孔,身後跟隨著左右護法。

  “大哥,這麼晚了,有事嗎?”

  原本她仍有些困意,在見著她一向敬畏的人後,該有的困意在一瞬間自動消失,敏感地察覺定是出了事,否則大哥也不會深夜親自來她這瀟湘居。

  “雀兒呢?”他淡漠地問。

  “這麼晚了,應該是在她房裏睡覺,大哥找她有事?”

  闕依人微愣,不懂大哥為何會在半夜三更找尋一名丫鬟,而且大哥臉色似乎有異,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闕厲行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兩人,眨眼間兩人即消失在不同的方向。

  “大哥到底是……”

  “別問,待會你就知道了。”

  冷淡地打斷她的疑問,靜待兩人回來。不到半刻,兩人再次返回,手上多了名被捆綁住的丫鬟。

  “雀兒!這是怎麼回事?”

  闕依人驚愕地看著全身被捆綁住的丫鬟,嘴上還被蒙上布巾,連忙上前將她嘴上的布巾拿下,並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小姐……”雀兒委屈地淚眼汪汪看著她,一面還回頭瞪著身後的左右護法,這兩人將她當成布袋似的,扛著就跑,害她現在還頭昏腦脹。

  “還不快說!”

  一道威嚴冷厲的嗓音從她頭上響起,雀兒瑟縮了下,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門主的存在。畏懼地偷瞄了他冷厲的臉孔,吞咽了口口水,囁嚅地輕吐出:

  “今兒個上午早,我才從小姐這兒走出房門,就被人從身後給劈昏了。等我清醒時,就發覺自己人在柴房內,不僅被點了穴道,全身還被捆綁住,嘴上也被蒙上布巾,更嚇人的是竟有位姑娘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瞧了眼一臉吃驚的小姐,和看不出表情的門主後,才又道:

  “後來我聽那位姑娘說,她無意傷我,只是急著救人,只好委屈我暫時待在柴房,話一說完人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由於她被藏匿於堆放如小山的木柴後,加上被點穴全身受縛,以致始終無人發現;若不是心細的左護法,連一塊角落也沒放過,只怕她到現在還未被人發現。

  “哼!看來這次闖入天闕門的人,擅長易容術。哪怕她的易容術有多高明,我也要她來得了去不得!”

  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旋身疾步走出瀟湘居,身後緊跟著左右護法。

  “走,我們快跟上去。”

  闕依人拉著雀兒的手,心急地想跟上去湊熱鬧。

  “小姐是要去哪?”

  雀兒一頭霧水地被拉著走,苦著一張臉,她現在全身酸痛又餓得前胸貼後背,根本是被小姐拖著走嘛。

  “笨!當然是跟去地牢看熱鬧啊。”

  不顧她的哀號聲,硬是拉著她走。天闕門好久沒那麼熱鬧了,錯過這場戲豈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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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裏,傳來細碎的痛吟,像是強忍著極大的痛苦,不時伴著粗喘聲。

  負責看守地牢裏的兩名守衛,正嗑著瓜子、泡著茶聊天,毫不理會牢裏呻吟的人。

  “喂,阿牛,你猜這人熬不熬得過明天啊?”

  那名喊話的人,睨了眼牢裏蜷曲的身形,眼裏有著同情。

  “啐!我怎會知道?我又不是……啊,是小姐。”

  阿牛斜睨了他一眼,眼角餘光瞥見正走下階梯的身影,驚異地瞪直了眼,連忙起身相迎。

  “小姐,這麼晚了你怎會來這?”

  “我睡不著,就好奇想來這看看。”

  闕依人來到兩人身旁,遙望牢房裏的情形,美眸掃了眼掛在墻上的鑰匙。

  “他的情形如何?”

  “這……小姐你該明白,服下斷腸草的人,情況自是不可能好的呀。”

  兩人疑惑地互望對方一眼,覺得小姐的問題有些怪異。

  “很好。”

  話尾方落,在兩人還反應不及時,飛快地點住兩人的昏穴,拿起墻上的鑰匙,走向鐵牢。

  看了眼牢房裏狼狽的身形,額上頻頻冒出冷汗,嘴裏不時發出痛吟,她譏諷地道:

  “看來你在這過得很好嘛!”

  聽聞這冷諷的嬌柔嗓音,牢裏的人緩緩從蜷曲的身形裏抬頭,非但無一絲怒意,反倒強扯出一抹笑。

  “是不錯,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機會。”

  她冷哼,美眸像是忍無可忍地翻白眼,拿起鑰匙開鎖的同時,仍忍不住啐念。

  “真服了你!死到臨頭,還有這閒情和我耍嘴皮。我將冰兒留在精武武館那,你可以放心,我的行跡已敗露,我們必須馬上離開。若是出了事,別忘了老規矩。”

  勉力地扶起他,讓他一半的身子靠在她肩上,吃力地走出牢裏。

  “知道了,我的好妹子銀兒。”駱玄強忍著痛,仍不改愛和她鬥嘴的本性。

  “想走?走得了嗎?”

  森冷的嗓音響起的同時,階梯上出現一抹身著黑衫高大的身形,黝黑深邃的眸子閃動著獵殺的光芒,視線緊緊鎖住兩人。黑瞳在看見女子的容貌後,揚起一抹興味的冷笑。

  “若不是我方從依人那離開,還真會讓你給騙去。不管你是誰,今晚你絕走不出這!”

  杜銀雙美眸毫不畏懼地對上那雙盈滿噬殺的黑瞳,明知今晚是兇多吉少,心頭仍是十分不甘心,只差那麼一點,就可以走出地牢了。

  “師妹,是師兄拖累了你,你還是快走吧。”

  駱玄愧疚地在她耳邊低道,他走不出這天闕門也罷,但絕不能連累她。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杜銀雙不悅地橫了他一眼,現在就算她想一人離開,只怕也插翅難飛了。

  闕厲行冷眼看著兩人狀似親昵的耳語,莫名地胸口竟有股不快,直覺這女子的眼神有絲熟悉,似是在哪見過。

  杜銀雙將肩上的駱玄小心地扶至一旁,這才旋身與站在一丈之遠的他相視,慧黠的美眸直視他銳利的黑瞳。

  “闕厲行,你好歹也是一門之主,何苦為難一個弱女子,和一個被你整得快死的人?”

  “弱女子?”他扯唇冷哼。“對一個擅於易容狡詐之徒,似乎沒有這個資格說這種話。”

  含諷的利眸迎視她冒火的美眸,心底那股疑團不減反增。

  “但是,你既然有臉自稱是弱女子,那我不妨就為你開個特例。只要你能接下我三招,我就放你離開,連同那個竊賊一並讓你帶走。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方才已中我一掌,未必還有能力能接下我三招,若是待會被我給活活打死,可別怨我,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唇角噙著一抹冷殘的笑,他可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尤其是在面對有膽闖入天闕門的人,他更是不可能心軟。

  “少 嗦!話是你說的,可別後悔!”

  話尾方落,身形一轉,瞬間移至他眼前,揮掌朝他胸口擊去。

  “想死也別那麼心急。”

  大掌輕易化去她的掌招,緊接著夾帶著淩厲的掌風,迅如閃電地朝她發出。

  杜銀雙只能勉力接下他一招,右肩不時傳來的劇痛和他狂猛的攻擊,令她疲於應付,美眸瞧見他唇角勾起的狠意,心下一涼。

  在她還來不及出掌抵抗時,胸口連遭他兩掌重創,整個身子因強勁的力道飛出,在撞上石墻後,吐出一大口鮮血,頹然倒地,生死未卜。

  “銀兒——”

  駱玄驚駭地大喊,在瞧見她動也不動時,恐慌地忍住身體上的疼痛,往她的方向爬去。就在他快接近她時,眼角餘光發覺,那即將靠近的高大身形,急忙護在杜銀雙身前。

  “別殺她,要殺就殺我!”

  闕厲行直視著他保護的動作,冷硬的臉孔上有抹輕蔑的神情,腳尖一使力,輕易將他給踢個老遠。

  “憑你也想阻止我?在殺她之前,我倒是好奇在這張人皮面具下,會是怎樣的一張容貌。”

  “不行——”駱玄抱著疼痛的身體,咬牙地出聲阻止。

  闕厲行濃眉微揚,看著他著急的神情,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高大的身子微蹲,從她耳後的接縫處,緩緩撕下一張人皮面具。

  頓時,一張清麗脫俗的細致容顏出現在眼前,即使清麗的臉上無一絲血色,仍是美得令人屏息,無法移開視線。

  是她。

  細瞧著面前這張慘白的嬌顏,幾乎是下一刻他即想起她。難怪他會對她那雙敢直視他卻無一絲懼意的美眸感到熟悉。

  看來,她果真是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長臂一伸,將昏死過去的人兒打橫抱起,轉身欲離開地牢。

  “等一下!你想對她做什麼?”駱玄著急地大叫。

  他的擔慮果然成真了,男人只要見著師妹的美貌,沒有一個不受吸引的,就連這闕厲行也一樣。師妹落在這正邪難分的人手上,只怕是更加危險。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救她?就算我想對她做什麼,你又有何能力阻止我?”

  嘲諷地揚長大笑,離開地牢前,喚來左右護法將駱玄再次帶回牢內。

  “師妹……”

  駱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被他帶走,卻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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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宵居外,並肩站立著一男一女,兩人的目光同時往內望去,停佇在一間有左右護法把守的主寢房。

  “二哥,你猜那姑娘是否有活命的可能?”

  闕依人昨夜跟著來到地牢,正巧見著闕厲行手裏抱著一位姑娘走出,照理說依大哥的性子,那位姑娘必死無疑。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大哥竟將人帶到淩宵居,並且命左右護法把守在門外,不準有人進來打擾。大哥反常的舉止,著實令人納悶。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大早大哥已命人將解藥送去地牢,看來大哥是不想讓地牢裏的人那麼早死,就不知是否是那位姑娘的原因。”

  闕長風黑眸注視著那扇緊閉的門,一抹深思在他眼底泛開。

  “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闕依人察覺他話中有話,訝異地挑眉,望著他的側臉。

  “我從李忠、李毅兩兄弟口中套出,這位易容混入天闕門的姑娘,大哥在麻姑村時曾見過,還救過她一命,似乎對她頗具好感。這也是她為何沒被大哥打死,反而會在淩宵居的原因。不過,那位姑娘連中大哥黑煞掌三掌,想要活命非得服下續命丹才行。我很好奇一向無情的大哥,接下來會如何對她。”

  截至目前為止,還仍未有一名女子能令大哥動心。雖然在天闕門內他只有一名女人,但這絕不表示他對若紅的獨寵,那只是因為他對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抱著不享用可惜的心態。

  而今有名女子,能令一向無情的大哥止住殺念,不免令他產生好奇,大哥會如何待她呢?

  聞言,闕依人美麗的臉上似是松了口氣,從左右護法口中說出的事必然不假;若大哥真對那名女子有絲特別,那她就有救了。

  “其實我曾在青桐縣見過她,而且她還幫過我,我不希望她出事。”

  “什麼?你也曾見過她?”

  闕長風驚訝地看著一臉擔憂的她,依人從沒出過天闕門,難不成是她偷溜出去的那次?

  “那次我偷溜出門,來到青桐縣,因身上的銀子不夠,險些被送去官府。好在遇上那位姑娘,是她好心的替我付了帳,才解除了我差點被送去官府的危險。可她幫我付完帳人就走了,害我連想問她名宇和她做個朋友的機會也沒有。”

  想到那日,雖然才兩天就被逮回去,不過她心中最大的遺憾,不是沒玩個盡興,而是錯失和那位姑娘做朋友的機會。

  “那位姑娘模樣長得極美,讓人見了一眼即難忘,我相信大哥和我有相同的感覺,否則他早一掌殺了她。”

  印象中那位姑娘不僅長得美,性子似乎也稍嫌冷淡了點,可的確是個特別的姑娘。

  “這倒是稀奇了,你竟會讚美她的美貌,就連若紅你也不曾稱讚過。”闕長風打趣地說。

  一直以為是同為美人,礙於美人的傲氣所以才吝於讚許,今日看來實則不然。

  “別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那女人表面上老是裝得一副楚楚可憐,可我卻清楚的很,她的本性絕不像她外表那樣。”

  這三年來,在多次兩人交手的經驗中得知,這女人絕不像她外表那樣簡單,至於為何大哥到現在還未趕走她,她倒是不得而知。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大哥絕不是捨不得她。

  闕長風見她那不齒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眼光再次落在那扇緊閉的門扉,這會兒他倒想見見這位能同時獲得大哥和依人好感的姑娘生得是何等模樣了。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2 PM

第四章

一股劇痛自她胸口炸開,令她原本還模糊不清的神智,在瞬間轉為清醒。

  輕眨動著如蝶般的睫毛,一雙清靈美眸緩緩睜開,眼光遊移四周布滿陽剛氣的擺設,才剛清醒的美眸有絲困惑。

  這是哪裏?她沒死嗎?

  她還記得她連中了闕厲行毫不留情的兩掌,加上先前令她難受的一掌,本以為在身子飛出去的那一剎那,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他竟會手下留情。

  她試著想起身,豈料這一動,胸口傳來蝕骨的痛楚,令她俏臉倏地刷白。

  “你終於醒了,昏迷了兩日也該夠了。”

  在她還處於驚慌中,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跟著出現闕厲行高大的身形。

  “是你?為什麼我會在這?”

  美眸防備地注視著他靠近的高大身形,他唇角那抹邪魅的笑,令她心底莫名地不安。

  闕厲行有趣地瞧著她一臉戒備,泰然自若地在她驚愕的目光下爬上床榻的另一側,長臂一伸,輕易將她困在他的胸膛裏。

  手指輕劃過她柔滑的嫩頰,滿意於指下的觸感,深邃的黑眸有抹毫不掩飾的欲念,直盯視著她失血卻仍誘人的唇瓣。

  杜銀雙畢竟不同於一般女子,在衡量情勢後,硬逼自己必須冷靜以對,否則她將全盤皆輸。清冷的美眸直視著他眼底,不同於方才的慌然。

  黑瞳掠過一抹激賞,她果然特別,相信徵服她的過程會十分有趣。

  “我曾說過,若是有緣再見,你會是我的。”

  “我不屬於任何人,放開我!”

  他強勢無禮的宣誓,挑起了她的怒氣,清澈的美眸底有兩抹火焰,雙臂一使力欲推開兩人過於親密的身軀。

  “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你內傷極重,若不是我喂你服下續命丹,並替你療傷,你這條命早就香消玉殞了。”

  雙掌輕易制住她一雙柔荑,黑瞳精銳地盯視她額際不斷冒出的冷汗。

  “我不需要你救!”

  美眸不馴地瞪視著他,清麗脫俗的臉上強忍著痛楚,紅唇緊抿。

  “你叫什麼名字,和地牢裏的人有何關係?你最好老實說,否則我不知對你和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

  想起在地牢時兩人親昵地相摟,他胸口便生起一股無名的怒意。

  輕佻地含住她一只耳垂,扣住她下顎的大掌一抬,令她無法逃避,只能承受他不斷在她耳畔雙頰落下的細吻。

  這個登徒子!杜銀雙美眸燃起殺人的怒火,與一雙閃著情欲的黑瞳相對視。

  良久,無力反抗的她,在他灼熱的唇逐漸下移時,挫敗地跡近咬牙吐出:

  “駱銀兒,駱玄他是我大哥。我已經回答了,還不快放開我!”

  耳畔傳來他低沉的嘲笑聲,落在她臉上的細吻不減反增,遊移在她唇畔徘徊不去。

  “如果我不呢?你能又奈我何?”

  杜銀雙難堪地閉目深吸口氣,無法再容忍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咬牙提氣一喝:

  “放開我!”

  一個運氣,掙脫他在她身上的束縛,成功地遠離他的氣息,可在她還來不及如願地離開床榻,胸口一股翻騰不止的氣血,令她狂嘔出一大口血。

  眼前一股黑暗襲來,瞬間攫住她的意識,在身子跌落床的剎那,一雙鐵臂及時地接住她。

  “好倔的性子。”

  闕厲行注視著懷裏閉目無血色的清麗嬌容,失血的唇瓣正不停地滑下血絲。看來她這次不昏迷個一日是醒不過來的。

  黝黑的黑瞳往下移,落在她鎖骨下一大片怵目的黑青,那是中了他黑煞掌所留下的痕跡。一抹復雜掠過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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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傳來細小的談話聲,雖是刻意壓低聲音,但仍是清晰地一字不漏傳入杜銀雙耳中。

  胸口的疼痛令她不想睜開眼,更是不想見到那個邪肆無禮的男人,因此她選擇靜靜地凝聽,不想被發現她早已清醒。

  “寶兒,那位姑娘的情況如何?”

  闕依人壓低了聲音,將一名長相可愛的丫鬟拉到一旁詢問,眼光還不時地朝床榻上昏迷的人兒望去。

  “她還沒有清醒的跡象,我只知道那位姑娘她在昏迷前似乎吐了好多的血,快把我給嚇死了。門主吩咐我要小心照料,但已經一天了,她還沒醒過來。”

  寶兒據實相告。想到昨日,她被門主調來照顧這位姑娘時,當她看到一地的血跡斑斑,當場被嚇得臉色發白;又見那位姑娘躺在床榻上,臉上無一絲血色,若不是她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她還真以為她被門主給殺了呢。

  “真搞不懂大哥,明明不殺她,為何又要把人給逼得吐血,只剩半條命。”

  闕依人低嘆了口氣,喃喃自語著,同情的目光直瞧著床榻上的人。

  “小姐,你還是快走吧,待會門主來了,你就慘了。”

  寶兒驚覺時候不早了,連忙催促著這位好奇的小姐,趕緊離開,免得到時連累她挨罵。

  “急什麼,大哥和四大護法在議事廳裏,沒那麼快回來的。”

  沒將寶兒的話聽入耳,正打算走進床榻細瞧,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嗓音,教她身子瞬間僵住,暗叫不妙。

  “你在這做什麼?我不是交代過誰都不準踏入淩宵居嗎?敢情你是無視於我的命令。”

  “不是的,大哥。”

  闕依人驚恐地轉身,面對他冷硬無情的臉孔,吞咽了口口水顫聲道:

  “我……只是關心她而已,我和她曾有過一面之緣。”

  忙不迭地將兩人相識的經過述說一遍,一面偷覷他看不出表情的臉,忍不住在心底懊悔,方才應該聽寶兒的話,趕緊離開才是。

  “還不快走!下次你若再敢違令,我就讓你去待一天水牢。”

  “是。”

  一聽見令人畏懼的水牢,即使是武功高強的壯漢,都捱不住兩天,又何況是她。連忙三步並做二步趕緊離去。

  寶兒也在他揮手示意下,跟著退下。

  霎時,房裏只剩下兩人,無聲的靜默彌漫於整室,杜銀雙美眸緊閉著,仍是敏銳地察覺到屬於他的氣息正緩緩地包圍住她。

  床榻上的另一側下沉,顯示他已上床,就在她猶豫是否該睜開眼時,頭上傳來他低沉的警告聲:

  “你再不睜開眼,可別怪我了。”

  隨著低沉含笑的嗓音落下,鐵臂一伸將她連人帶被摟入懷裏,含慍的美眸也在同時睜開,對上他深邃的黑瞳底。

  兩人視線交纏了許久,薄唇上揚,大掌憐惜地輕撫她柔滑的嫩頰。

  “你到底意欲為何?”

  嬌柔的音調有絲無力,更有明顯的忍耐,見她厭惡地別開臉,不怒反笑地勾起一抹笑。

  “很簡單,我要你留下來當我的女人。”指間微使力,迫使她面對他,不容她回避。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嗎?你是第一個敢直視我,並且能在我打量的目光下,泰然自若的人。不似一般人,見著我第一眼,總是不由自主地嚇得顫抖;再加上那晚我暗中觀察你和徐奎的打鬥,沒想到外表清麗纖柔的你,竟有著嫉惡如仇的性子。當晚我救了你,在客棧時我就已經說過了,我相信當時你應該聽得很清楚。現在你落在我手裏,這是否注定你該是我的?”

  他的長相雖稱不上俊美,但也不至於讓人第一眼就心生畏懼。真正令人生畏的是他的眼神,一雙看似無情淩厲冰冷的黑瞳,和他身上所自然散發出的威勢,令人不禁打由心底發顫。

  從沒有人見著他是不害怕的,而她生為一名女子,非但無絲毫恐懼,反倒能無視他的眼神自若地用膳:加上她在面對敵人時冷然鎮定的模樣,和那不弱的身手,她,的確是令人印象深刻。

  也因此才會破例地挑起他對女人罕見的興趣。她是他唯一主動開口留下的女人,為此她該覺得榮幸。

  “不可能!”

  她冷冷地否絕他的妄想,閉上眼不想再見到那令她氣恨,卻又無力反抗的臉孔。

  原來那時,他早知她已醒了,才會故意說出那些話。

  想她堂堂一位杜家莊的大小姐,在潘陽城裏誰人不識,手裏掌握整個杜家莊經濟大權,又怎麼可能委屈自己陪伴在這個善惡難辨的男人左右?而他給的身份還只是個他身邊的女人,而不是妻子。雖然她也不想和他沾上關係,但他所說的話無意是貶低她。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是我想要的,到目前還沒有到不了手的,又何況是你。”

  薄唇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手指滑過她緊閉的雙眼,呼出的氣息挑情吹拂在她的臉上,滿意地見她秀眉微擰。

  “別忘了地牢裏的人,只要我一聲令下,從此你們兄妹將永隔了。”

  “你威脅我。”

  燃著火花的美眸,倔強地瞪視著他笑得邪惡的臉孔,恨不得一掌拍掉他臉上礙眼的笑。

  “是又如何?畢竟你並沒有反抗的能力。”

  深沉的黑瞳鎖住她倔強的美顏,唇角勾起一抹邪肆。

  “卑鄙,我不會屈服的!”她啐罵了口,清麗細致的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只要你肯答應留下來,我馬上放了地牢裏的人。你放心,即使我們同床共枕,我也絕不會碰你,除非是你心甘情願地點頭。”

  闕厲行不以為忤,開出對她有利的條件來,深邃的黑瞳注視著她因氣忿而更顯晶亮的美眸,大掌憐惜地拭去她額際沁出的薄汗。

  “你說的可是真的?”

  杜銀雙狐疑地望著他,冷眼瞧著他對她關懷的舉止,心底暗自思量了起來。

  “沒錯。你的回答呢?”

  “我必須親眼見我大哥離開才行。”

  微斂的美眸掠過一抹異光,只要讓師兄先行離開,她將無後顧之憂,一個人設法要離去,也簡單得多了。

  “可以,等你傷好時,也就是你大哥離開的時候。”

  薄唇揚起一弧莫測的笑,她以為她那點心思,能逃得過他一雙利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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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銀雙再次睜開雙眼,眼光透過紗幔落在微敞的窗欞,驚覺天色已暗,漆黑的穹蒼高掛著一輪彎月。

  離床榻不遠的小幾上,擺放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照亮房裏各個角落,如白晝般不受黑暗所影響。也讓她看得很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依舊是那個男人的寢房。

  想起白日時,和他之間的約定,當時她並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先養好傷,才能讓師兄早日離開。

  感覺喉口中的幹渴,令她下意識地美眸四下張望,隔著繡有百獸圖騰的偌大屏風,隱約可窺見小廳的圓桌上擺放著茶水。

  試著雙肘使力,讓身子能坐躺著,預期中椎心的疼痛並沒有來臨。秀眉微揚,手撫著胸口,明顯地感受到她的傷勢好轉許多,至少不再令她疼得咬牙,冷汗涔涔。

  心底明白,是那個邪魅難測的男人替她治療的,不然她也不會好那麼快。

  不過……她絕不會感激他的。

  吃力地起身,雙手扶著床柱,走沒幾步,胸口因出力而傳來劇烈的痛楚,加上她虛軟無力的身子,令她整個人軟倒在地上,撫著胸口喘息,額上的細汗不停地冒出。

  可惡!沒想到她的身子竟這般虛弱……

  “誰準你下床的?”

  熟悉的冷怒嗓音,不知何時竟在她身旁響起。

  闕厲行眉間微皺,黑瞳冷冷地掃視地上的人,雙臂環胸大步走到她面前,無意伸手扶她,只是用他那深邃的黑瞳打量著她蒼白的俏臉。

  杜銀雙抬眸不甘示弱地回視他眼底,即使她因疼痛而緊抿的粉唇,仍是倔強地不願開口求他幫忙。

  時間在兩人無言的瞪視中彷若靜止般,最後見杜銀雙蒼白的俏臉緊皺,闕厲行冷硬的線條才有一絲松動。

  高大的身軀微彎,猿臂一伸,輕易將她從地上抱起,走向床榻,落坐在床緣。懷裏的人兒並沒有放下,讓她坐在他大腿上,依偎在他懷裏。

  杜銀雙任由他將她安置在他大腿上,一雙鐵臂將她緊摟抱住,螓首偎靠在他胸膛裏,鼻間盡是屬於他獨特的氣息。而她的反應只是美眸微斂,並沒有一絲掙扎反抗,柔順地待在他懷裏。

  “很好,看來你是真的打算信守承諾了。”

  低沉含笑的聲音似是讚許,大手輕撫她柔滑的青絲,滿意於她的順從。

  “我想喝水。”

  嬌柔的嗓音有絲幹啞,美眸由下往上仰視著他。

  下一刻,杜銀雙整個人被他摟抱起,隨著他高大的身形,移往小廳,在他落坐的同時也跟著坐在他腿上。

  闕厲行替她倒了杯水,端至她唇邊,示意她就口喝下。

  清瑩的美眸猶豫了半晌,紅唇輕啟,任由他喂她喝完杯中的水。

  “肚子餓了嗎?你已一天未進食。”

  深邃的黑瞳憐惜地凝視著她仍顯蒼白的容顏,溫柔地以手指將她頰畔的發絲梳攏好。

  “我大哥現在的情況如何?”

  她不答反問,陡然想起師兄中了他斷腸草的毒,不知現在他的毒是否已解。

  “如果你是要問他身上的毒一事,那你根本不須要擔心,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唇角有抹譏誚,不悅她的心思全擺放在地牢裏的人身上。

  此時,房門外傳來怯怯的聲音,打破兩人詭異的氛圍。

  “門主,我替駱姑娘送晚膳來了。”

  “進來。”

  房門“咿呀”地被推開來,寶兒手裏端著盤子,隨著房門的開啟,一眼即瞧見兩人相擁的身形,明顯地呆愣住。在接觸到闕厲行冰冷的目光,渾身一顫,慌忙低垂著眸子走進來。

  手腳俐落地將飯菜布置好,連忙躬身告退,腳步走得十分匆忙。

  直到房門再次被關上,闕厲行才將人抱起,小心地抱至椅上,人也跟著在她身旁落坐。

  “快吃吧,吃完,你也好早點歇息。”

  他手肘置於桌面,撐著下顎,深邃的黑瞳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秀氣的吃相。杜銀雙捧著碗,在他的注視下,開始吃起來。

  見她將最後一口飯吃下後,將一盅人參雞湯推至她面前,杜銀雙美眸微抬瞥了他一眼,沉默地喝起湯來。

  薄唇滿意地勾起,注意到她唇上的油漬,抬手以袖擺替她拭去,無視會弄臟袖口。

  杜銀雙握住他置於唇上的手,美眸閃著難解的光芒,直視他莫測的黑瞳。

  一股曖昧不明的情愫,奇異地在兩人之間流轉。

  唇角揚起一弧邪笑,抽回他的手,移置她身後,冷不防地將她攬抱起。

  杜銀雙毫無防備地被抱起,下意識地抱住他的頸項,注意到他唇角的笑似乎加深了,霎時明白他是故意的,美眸不悅地瞪視著他。

  “吃飽了,我們也該睡了。”

  輕柔地將她抱上床榻,高大的身子也隨後落在另一側,拉起錦被替兩人蓋上。猿臂一伸,準確地捉住欲起身離去的她。

  “你放心,我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而已。”一雙鐵臂緊摟住懷裏的嬌軀,好笑地瞧著她防備的美眸,在她耳畔戲譴地低道。

  “那你也不須要抱那麼緊吧?你這樣子我沒辦法睡。”

  被他緊抱在胸膛裏,他一只大手緊扣住她纖腰,另一只大手置於她身後,兩人的身體等於是緊緊相纏在一塊。

  “閉上眼快睡,否則別怪我不守諾言。”

  他威脅地在她粉唇上烙下一吻,滿意地見她馬上閉上眼,凝視著她清傃脫俗的俏臉良久,深沉的黑瞳底盈滿柔情。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3 PM

第五章

下過雨後的穹蒼,顯得灰蒙蒙的,如同她此刻的心境,輕拂過她耳畔的徐風帶些冷意。

  杜銀雙嬌軀斜倚在房前的朱紅廊柱旁,美眸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渾然不覺身後有人正悄聲靠近。

  “誰?”

  等她察覺到有人,旋身對上一張含笑的美麗臉孔。

  “嚇著你啦?我看你想事情想得那麼入神,所以才沒出聲叫你。”

  闕依人臉上笑容未減,細瞧著眼前清麗絕倫的人,雙眸裏有著毫不掩飾的驚傃。

  “是你?你怎麼會來這,你不怕你大哥將你關進水牢裏?”

  見到眼前的人,杜銀雙不自覺地放下防心。從她對她友善的態度看來,兩人都未忘了那一面之緣,或許這是她主動親近自己的原因。

  “好啊!原來那時你早醒了。”

  闕依人呆愣後,才反應過來,氣鼓了雙頰,不滿地指控。

  杜銀雙見狀紅唇微揚,抬眸瞥了眼淩宵居入口的左右護法,秀眉微擰,輕道:

  “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你還是快走吧。”

  她趕人的話,令闕依人有些失望,直到發現她的目光,這才又笑開來。沒想到她竟會擔心她,畢竟兩人並不熟識。心下更是決定要與她結為好友。

  “你別替我擔心,如果不是有大哥的允許,李忠兩兄弟是不可能讓我進來的。聽大哥說你叫駱銀兒,我可以喚你銀兒嗎?”

  一聽到她提起那個男人,杜銀雙俏臉微沉,但仍是扯出一抹淡笑:

  “當然可以。”

  “那以後你也叫我依人就好。”

  闕依人開心地主動握住她的手,在天闕門裏她沒什麼朋友,現在多了銀兒這個朋友,令她高興得笑彎了眼,渾然未覺她情緒的轉變。

  開心過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問題,她是高興多了個朋友,但銀兒她……

  “銀兒,你會想離開這嗎?”

  “當然,畢竟我不屬於這。”她抽開被她握住的手,唇畔的笑有絲冷漠。

  “基於朋友的立場,我很想幫你,可是……”

  闕依人為難地擰眉,一想到大哥的冷硬無情,就不由得打從心底發顫。

  “我明白,我也從沒想過要為難你。”

  她的立場她明白,既然她不是個自私的人,當然也做不來利己害人之事。

  “銀兒,你知道嗎?大哥的房裏從沒留過女人過夜,更別提還住進淩宵居裏,命隨身的左右護法看守。而他卻為你破例了。”

  瞧了眼俏臉微凜的杜銀雙,闕依人仍是決定把話說出。

  “你的意思是,我該為此感到得意嗎?”美眸微瞇,她嘲諷地道。

  “不是的,銀兒,我……只是希望你別怨大哥。”

  看見杜銀雙臉上譏諷的神情和毫不掩飾的怨懟,闕依人不由得心急起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明知她的要求是過份了點,畢竟大哥傷她在先,又囚禁她在後,甚至就連她大哥也被關在地牢裏,也難怪銀兒會這麼恨大哥。只是她仍有些私心啊,畢竟能令一向冷血無情的大哥為銀兒一再破例,這不免令她心生期望。

  “怎麼了?依人,我不是叫你來陪銀兒的嗎,你怎麼反倒惹她不開心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闕厲行高大頎長的身形不知何時來到,身形一接近她們,鐵臂一伸,由後摟抱住杜銀雙的纖腰,下顎抵靠在她細弱的肩上,薄唇放肆地在她左耳後落下一串細吻,無視懷裏僵硬的嬌軀,和一旁闕依人震驚的臉色。

  目瞪口呆仍不足以形容闕依人此刻的反應,她驚愕得瞪圓雙眸,瞧著眼前一向視女人於無物,不愛女人纏著他的大哥,竟佔有欲十足地摟抱著銀兒,還……過分地輕薄她。

  反觀銀兒,雖然連一絲掙扎也沒有,但這並不表示她喜歡大哥的舉動。清妍脫俗的俏臉上有著明顯的厭惡,和……忍耐。

  “放開我!我累了,想進去休息。”

  杜銀雙冷淡地道,任由他的唇舌在她耳後留下火熱的細吻,置於身側的雙拳,壓抑地緊握,這才沒推開他。

  早已決定逼自己無動於衷,她愈是反抗,只會愈激起他的徵服欲,那她這輩子將休想離開天闕門了。暫時委屈自己忍受他的輕薄,只為了她的計畫,她絕不能因一時的意氣用事,而害了自己和師兄。

  “你不是想見你大哥嗎?我看你傷勢好得差不多了,我打算依約放了他。”

  灼熱的唇舌逗留在她耳畔,吹吐出溫熱的氣息,柔聲低語著。

  “真的?”

  晶瑩的美眸發亮,欣喜地在他懷中轉身,直視他深邃的黑瞳。

  “我信守約定,也希望你最好守約,否則休怪我無情。”

  “這我知道。”微斂的美眸有抹黯然。

  “走吧。”

  深深地注視了她一眼,摟抱著她離開淩宵居,往地牢的方向而去,從頭到尾,都無視闕依人的存在。

  而闕依人在震愕過後,望著兩人離去的雙眸有抹深思。

  銀兒是對大哥許下什麼約定?不管是什麼,她衷心希望銀兒千萬別有違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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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裏。

  自從上次劫牢事件後,地牢裏裏外外多加派了不少守衛防守。大夥心底有數,這牢裏的人對門主十分重要,可容不得有絲毫閃失,更沒人敢有怠惰之心。

  隨著闕厲行來到地牢內,杜銀雙一眼即瞧見背靠著墻面的駱玄,由他氣色看來應該是身子還算不錯,也無被刑求的跡象,看來闕厲行的確守信。

  聽聞腳步聲靠近,駱玄倏地睜開雙眼,在看見牢房外與闕厲行並肩站立的杜銀雙,臉上有明顯的驚訝。闕厲行的一只手臂親昵地摟抱著師妹纖腰,而她竟沒有拒絕。

  “還不快將牢門給打開。”

  闕厲行冷然的嗓音響起,朝身後的一幹守衛命令。

  在牢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駱玄迫不及待地離開,來到杜銀雙面前。雙眼掃視過兩人親密的模樣,著急地詢問著:

  “銀兒,你傷好了嗎?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我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話別。”

  闕厲行注視著懷裏看不出表情的人,松開手臂,退至一旁,黑瞳仍鎖定著兩人。

  “大哥,我必須暫時留在這,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不用替我擔心,你自己多保重。”

  雙手輕握住他的,閃動著慧黠的美眸迎視著他擔心的眼眸,紅唇揚起一抹輕笑。

  兩人對視的眸光流轉著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駱玄原本緊懸的心這才放下。以他對這聰慧的師妹了解,這會他相信她不會有事的。

  “一切小心。”

  “我會的。”

  “時間到,左右護法替我護送他出天闕門。”

  重新摟抱回懷裏的佳人,冷聲命人將駱玄給送出天闕門。

  在左右護法的帶領下,駱玄離去時仍不免擔憂地頻頻回首,在瞧見她唇畔的笑意後,只得硬是壓下不安的心情離去。

  “接下來,就是你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雙臂一收,將懷裏的人緊摟入懷,精銳的黑瞳打量著她清妍的美顏,和她美眸底的清冷。

  “沒錯,不過你也別忘了,你答應不會勉強我的。”任由他將她緊抱著不留一絲空隙,含笑的美眸底有抹倔氣,冷冷地提醒。

  “好,很好。”

  闕厲行冷硬的臉上有抹別具深意的笑,漆黑的黑瞳凝視著她清麗絕倫的容顏。

  她這可是在向他挑戰?不過若是賭注是她,那絕對是值得的。

  總有一日,他定要她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旁,收起滿身的刺,在他眼前展現屬於她的柔美動人風情。

  而另一方,在遠離天闕門的駱玄,這才打開杜銀雙交給他的紙條。

  師兄:

  冰兒我將她安置在精武武館內,一切安好;至於我,你別擔心,一有機會我會設法離開的。

  將手中的紙條在掌中揉成一團,駱玄兩道眉頭緊皺。是他連累師妹的,若要他在這時棄師妹而去,他絕對做不到。

  可這天闕門他是領教過了,看來這事得從長計議才行。

  眼光遙望著方脫險的方向,眼中閃著堅決——

  師妹,你放心,無論如何師兄一定會將你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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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在駱玄被釋放後,又過了三日。

  闕厲行的確信守承諾,兩人雖然同床共枕,並在他的堅持下擁著她入睡,除了偶爾吻得她臉紅心跳外,並無其它逾矩之事。

  他就如一個有耐心的獵人,在與他的獵物相對峙時,較量著誰有耐心,誰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可她絕不是一般的獵物,縱使每晚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卻總能在最後一刻及時清醒,而這時他因欲求不滿而青黑的臉色,和挫敗的低吼聲,每每令她險些忍俊不住。

  想到這,唇畔不禁揚起一抹燦笑。

  “你在笑什麼?”

  一道不客氣夾帶著幾分童稚的聲音陡然響起,接著一抹瘦長的小身形出現在她眼前。

  “你是……”

  杜銀雙打量著眼前的男孩,瞧他年紀該與冰兒相倣,此刻一張俊秀的小臉竟一臉敵意地瞪視著她。

  “你就是爹從外頭帶回來的女人?長得是不錯,瞧你年紀頂多大我幾歲,我是絕不可能喊你一聲娘的。”

  就見那男孩無禮地宣告完後,雙手抱胸,仰高著下顎,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那倔傲的神情,莫名地令一向性子淡漠的她,有股手癢的衝動。

  “你口中的爹是誰?”該不會就是那狂傲霸氣的男人吧?

  “笨女人,我爹當然是天闕門門主闕厲行。”

  闕展鵬兩眼一翻,臉上的鄙夷之色更濃,心中更加決定絕不讓這空有美貌的女人,當他的娘。

  “我猜得果然沒錯,也只有闕厲行那個無禮的男人,才會教出這樣不懂禮貌的孩子。”

  杜銀雙不怒反笑,清麗的臉上凈是促狹的笑。

  “你好大的膽子!我一定要告訴我爹,讓你當不成門主夫人,更別想當我娘!”

  闕展鵬氣得小臉脹紅,激動得揮動著雙拳,朝她撂下狠話。

  “請便。順道提醒你,你已經喊了我兩聲娘了,乖兒子。”

  杜銀雙清麗的臉上揚起一抹燦笑,清柔的嗓音含笑地道,等著看他跳腳氣忿的模樣。

  “你……你……”

  愣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被反將一軍,手指氣忿得顫抖指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回事?展鵬,你為什麼會在這?”

  隨著這低沉渾厚的嗓音響起,闕展鵬頓時失去方才的氣焰,低垂著頭,旋身朝來人輕喚:

  “爹。”

  “說,你來這做什麼?”

  闕厲行踱步走到他面前,眼光來回逡巡著兩人,但看杜銀雙笑得詭意,和眼前雖低垂著頭、置於身側的雙手卻緊握著的闕展鵬。

  “我……”闕展鵬心下一慌,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啟齒。

  “他來是想認識我,並找我聊天。”

  杜銀雙適時出聲替他解圍,有趣地瞧著他低垂著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是真的嗎?那為何不敢回答我?”低沉的嗓音有絲嚴厲。

  “是真的。”

  闕展鵬順著臺階下,拼命地點頭,就怕惹怒了他。

  “還不快回房去讀書。”

  高大的身形越過他,跨步朝杜銀雙走來,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裏。

  “是。”

  闕展鵬乖順地點頭,離去時還略有不甘地回頭瞪了眼杜銀雙,卻被她臉上過大的笑容給氣得火冒三丈,踩著不情願的腳步離開。

  “看來你和展鵬交手的第一回合,是你獲勝了。”

  闕厲行大掌輕撫她柔嫩的臉頰,薄唇微揚,將兩人間的暗潮洶湧盡收眼底。

  “喔,你知道。也對,知子莫若父。”她冷嘲。

  “你這可是在吃醋?”他的話換來她一聲冷哼。“展鵬他不是我親生的。”

  他語出驚人,滿意地瞧著她愕然的模樣。

  “六年前,我見著他時,他還是個小乞兒,當時他正與一群小乞丐大打出手,即使身處於劣勢,被打得滿身是傷,依舊不肯求饒。我恰巧經過看見這孩子挺有骨氣的,一時興起,便收養了他。”

  “想不到你這人也會做善事。”

  杜銀雙語氣依舊未改嘲諷,清麗脫俗的臉上有著無比驚訝。

  闕厲行無視她臉上的諷笑,唇角有抹疼寵的笑,續道:

  “展鵬是個懂分寸的聰明孩子,不論是讀書、練武,他都很努力做到我對他的要求,雖然有時頑劣了點,但仍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這畢竟是你們的家務事,與我無關。”

  黑瞳危險地一瞇,冷硬的臉上有絲不悅,她那撇清冷淡的態度,令他胸口無來由地生起一股怒火。

  打從在麻村姑見著她開始,從最初對她有股特別的欣賞,到現在硬是留下她,雖然還不確定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但他卻十分明白對她的依戀與日俱增。或許他是愛上了她,否則為何在聽見她事不關己的淡漠語氣後,會顯得異常的煩躁?

  “怎會不關你的事?在天闕門裏你不只是我的女人,還有可能會成為我的夫人。”

  若是娶了她,是可以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最好的方法,又不會委屈了她,那麼又有何不可呢?畢竟她是截至目前,唯一令他動心、想呵護疼寵的女子。

  “謝謝你的好意,我駱銀兒高攀不起。”

  他的話,非但沒有令她俏臉上有一絲喜悅,反倒更見冰冷。

  “就衝著你這句話,一個月後,我們馬上成親,你就等著成為天闕門的門主夫人吧。”

  她那冰冷的模樣,令闕厲行冷硬的臉上泛寒,黑瞳升起一股怒氣。

  她就那麼不願嫁他嗎?難道他堂堂一個天闕門門主,配不上她嗎?

  “我不會答應的。”

  清麗冷然的容顏有著倔氣,撇開臉,無視他燃火的黑瞳。

  “由不得你。”

  陡然放開懷中的人兒,無視毫無防備的她腳下踉蹌,夾帶著怒氣,悻悻然地逕自走入寢房。

  美眸盯視著他高大盛怒的背影,閃過一抹堅決,無論如何她絕不會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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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姑娘,你多少也得吃一點,不然會餓壞身子的。”

  寶兒擔憂地望著側臥在繡有百花圖騰躺椅的纖柔人兒。

  駱姑娘早膳沒吃幾口,這會連午膳也不吃了,若再這樣下去,不得已她得據實稟告門主才行。

  “我沒胃口,你撤下吧,別煩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杜銀雙身形未動,依舊背對著她,嬌柔的嗓音有絲煩躁,但願她別再來煩她。

  自那日闕厲行逕自宣布婚期後,便命寶兒必須隨身伺候,更派左右護法把守淩宵居,以防她伺機逃走。緊迫盯人的監視,令她煩悶得快透不過氣來。

  再這樣下去,她懷疑自己還能忍多久,她得盡快設法離去才行。

  “駱姑娘,其實門主對你真的很好,我們身為下屬的人,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過疼寵的舉止,就連伺候門主已有三年的若紅姑娘,也從未見過他對她有一絲的憐惜呢。”

  寶兒多少猜到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但仍忍不住多嘴,希望能勸她想通,進而試著接受門主。

  門主長相雖稱不上俊美,但冷硬剛毅的臉孔,也自有股獨特魅力,與駱姑娘的清麗脫俗相配,倒也還不至於委屈了她;又何況門主夫人的頭啣,可是令眾姑娘垂涎不已的呢。

  “若紅是誰?”

  杜銀雙原本側躺的身子,倏地翻身而坐,清澈的美眸盯視著她慌亂的模樣,等候她的回答。

  揮去心底陡生的陰霾,她絕不是介意,更不是吃醋,僅只是好奇。

  沒錯!是好奇。

  “呃……她……她是……”

  寶兒這會才發現自己竟說溜了嘴,萬一被門主知道她多嘴,那她就慘了。臉色發白,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啟齒。

  “還不快說!”清麗的俏臉微凝,嬌聲喝斥。完全展現杜家大小姐該有的威嚴。

  被她這一喝斥,寶兒心下一凜,嚇得不禁吐實:

  “呃,若紅姑娘她是門主在外頭救回來的人,之後便自願留下來伺候門主。駱姑娘,你不用擔心,依我看門主並不喜歡她,否則早讓她當我們門主夫人了,而不是到現在仍沒名沒份的。”

  寶兒一面說道,一面小心偷覷她的反應,可瞧她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害她也跟著惶然不安。

  “寶兒,我現在突然有胃口了,我想吃餃子。”

  微垂的美眸底掠過一抹詭光,紅唇微揚,似是沒將她方才的話放進心底。

  “好,我馬上去準備。”

  寶兒松了口氣的同時,開心地應允,轉身之際,頸後卻陡然傳來劇痛,下一刻,身子一軟頹然落地。

  “對不起……”

  杜銀雙瞧著地上昏迷的人,清麗的臉上有抹歉意,小心地將她扶至床榻上,並蓋上錦被。

  美眸由窗外遠眺淩宵居外,猶如門神的兩道頎長身影。

  接下來就換這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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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兒,你不守著駱姑娘是要去哪?”

  左護法李忠見寶兒端著原封不動的午膳,欲離開淩宵居,忙出手阻擋。

  “回左護法,是駱姑娘想吃餃子,所以寶兒才要將這些午膳拿下去替換。”

  寶兒朝兩人恭敬地福身點頭後,回道。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快去快回吧。”

  “是。”寶兒應聲,欲繞過兩人離開。

  “等一下。”

  右護法李毅喊住她,走到她面前,伸手欲接過她手上的食盤。

  “你把午膳給我,由我去灶房吩咐,你留在房裏陪駱姑娘。”

  “可是……駱姑娘想吃我親手包的餃子。”

  寶兒也就是易容後的杜銀雙,心下暗叫糟,沒想到這兩人比預料中的還要難應付。

  “大哥,既是駱姑娘的要求,那就別讓她等久了,有咱們兄弟兩個守在這,不會有事的。”

  李忠知他性情謹慎,遂上前勸道。他相信在兩人守護下,絕不會出事的,還是別耽擱駱姑娘用膳時間才好。

  “這……好吧。你快去快回。”

  李毅躊躇了會,掃了眼低垂著頭的寶兒,這才放行。

  “是,寶兒會盡快趕回來的。”

  杜銀雙壓下心頭的喜悅,臉色未變,朝兩人福身,腳步匆促地離去。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4 PM

第六章

議事廳裏,位於首位身著黑袍的高大身形,此刻姿態傭懶,修長的手指輕敲椅把,黑瞳微斂,漫不經心地聽從底下各大護法所帶回來的消息。

  “稟門主,屬下已依照門主吩咐,安排弟子成功地混進五毒教,並探得消息,盧一鶴的確是打算與天闕門為敵,不僅在武林上興風作浪,更是將其罪名嫁禍給我們,不知門主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風”護法風臣佑率先上前稟告,等候闕厲行下一步指示。

  闕厲行沉吟了會,輕敲椅把的手指不自覺地加快,低沉的嗓音夾帶著一些不耐,淡道:

  “先按兵不動,繼續觀察,等我想到要如何‘回敬’盧一鶴再說。”

  “是。”

  風臣佑瞄了眼他不經心洩露出的煩悶情緒,退下的同時與其他“火”、“雷”、“電”三位護法,交換了個眼光。從彼此的眼中,不難看出四人的驚訝,從未見過一向冷硬嚴謹的門主,有這般心不在焉的模樣。

  “其他的人還有何事?若是無事,那就下去吧。”

  黑瞳淡掃了底下的人一眼,見無人出聲,高大的身形倏地一起,率先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一群人。

  “長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門主今日怎麼有些怪異,好似心不在焉,急於離去似的。”

  火護法火烈雲首先發難,一向最沒耐心的他,跨步來到慢條斯理啜飲著茶的闕長風面前,急迫地追問。

  “是啊!到底是何事竟能令門主掛心?”

  雷護法雷浩然,及電護法封極電同時問道,兩人也跟著圍在闕長風左右。

  “也難怪你們四個不知道,畢竟你們才剛回來。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們天闕門裏發生了一件大事。”闕長風瞧這四人好奇的模樣,不禁莞爾,無視四人的著急,優閒地喝完最後一口茶,才以誇大的口吻回道。

  “到底是什麼事,你何不一次說完?”

  四人深知他故弄玄虛的性子,沒耐性地齊吼。

  闕長風在四人的威脅下,清了清喉嚨,決定這次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畢竟同時惹怒這四大護法,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大哥一個月後就要成親了,恭喜你們要多了一個門主夫人,而我則多了個大嫂了。”

  “什麼?門主要娶親?”

  火烈雲愕然地愣在當場,他們四人一同離開也不過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哪知一回來,迎接他們的竟是這令人震驚的消息。

  “對象是何人?”

  風臣佑雙臂環胸,左手搓著下顎深思,能令門主動心進而有了成親的念頭,這女子定有其特別之處!

  “該不會是若紅吧?”雷浩然一臉擔憂,似是無法接受他所說出的人名。

  “門主是何許人也,怎會看上若紅?麻煩你動點腦子,就算是猜測,也輪不到她。”封極電一臉鄙視,瞪視著雷浩然,唇角揚起一抹嘲諷,

  “是人稱‘快手神偷’駱玄的妹妹駱銀兒。”闕長風簡單地述說,因駱玄盜避邪珠,之後引發了駱銀兒易容混入救人的經過。“……不過據我所知,駱姑娘並不願嫁給大哥,但大哥硬是將人給軟禁在淩宵居內,還命左右護法看守。駱姑娘的模樣到現在我還未有幸見到,但據依人所言,是個清麗脫俗難得一見的美人。若是你們四人有興趣,倒是可以去瞧瞧。”

  闕長風好心地透露消息,不忘鼓吹四人,可他的善心卻換來四人的冷笑。

  “既然已經知道門主要娶何人了,我們也該各自回去休息了。”

  風臣佑朝其餘三人使了個眼色,四人頓時紛紛離去,無人理會獨自坐在廳堂的闕長風。

  當然更不會聽從他好心的建議。又不是不想活了,上淩宵居去瞧未來的門主夫人,莫說左右護法那關,若是讓門主知道,他們四人還有命才怪。

  闕長風好笑地看著四人離去的背影,若是有機會,他倒是想先見見他未來的大嫂。不能怪他太過好奇,誰教大哥近來行為失常,才會令他對這位駱姑娘興致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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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重重的水榭、假山和回廊,並小心閃躲身影以免被不時走過的奴僕和天闕門門下弟子察覺。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當杜銀雙再次閃避經過的丫鬟後,這才發覺她迷路了。

  當初成功地混進天闕門完全是誤打誤撞,憑著一時好運。可這回要離開,在無人帶領下,她早已忘了當時混進來時是走哪一個方向、哪一條路。

  就在她慌亂焦急時,隱隱約約傳來求救的聲音,心下掙扎了會,腳步不由得朝著呼聲而去。

  當她依循著求救聲來到西方的一座假山後,入眼所及的是一大片清澈的湖水,而湖中正有顆激烈拍打水花,載沉載浮的頭顱,顯示有人危在旦夕。

  見狀,杜銀雙毫不遲疑,飛身一掠,提氣將人由水中救起,好在溺水之人並不是太重,讓她得以順利在不弄溼身子的情況下,將人給救起。

  來到湖邊的草地上,便將人給放下,而這一瞧美眸微愕,沒想到她救的人竟是闕展鵬。

  闕展鵬撫著胸口猛咳,俊秀的臉上早已嚇得無血色,好不容易氣息平順,欲抬頭道謝。

  可這一看,雙眼驚愕地大睜,雙唇微啟。

  “寶兒……是你救了我……你怎麼會武功?”

  “小子,你如果不會泅水,就不要逞強,免得還得麻煩人救。”

  杜銀雙美眸掠過一抹笑意,瞧著他俊秀的小臉一副驚訝的傻狀,涼涼地數落著。

  “誰說我不會泅水!我只不過是腳突然抽筋,你……你不是寶兒,你是那個女人!”

  禁不住被嘲笑,闕展鵬激動地辯解,可下一刻,便察覺有異,手指氣忿地指向她,畢竟整個天闕門內唯有那個女人才會用那含諷的語氣和他說話。

  “乖兒子,好在你還不笨!”

  杜銀雙像是存心氣死他似的,嬌柔含笑的話裏有抹讚賞,等著看他接下來的反應。

  “誰是你兒子!你別亂喊!”

  果然,不負她所望,闕展鵬氣怒交加跳起,瘦長的小身形氣得在她面前揮舞著雙拳。

  “不就是你嗎?兒子!”

  杜銀雙氣死人不償命,添油加醋,好笑地看著他俊秀的小臉脹紅。

  闕展鵬由二次交手中得知,自己絕鬥不過她,只能氣得咬牙瞪圓著雙眼。待怒氣較為平息,視線這才遊移在她身上。雙眼難掩驚異,驚道:

  “你為什麼會易容成寶兒的模樣?難道是……你想離開天闕門?”

  “沒錯,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嘛。”杜銀雙挖苦地笑道。

  “你不怕我告訴我爹?”看不慣她的得意,他威脅道。

  “我相信你不會。”

  杜銀雙話說得篤定,對於這點她相信她不會看錯的。

  “為什麼?”闕展鵬訝異地反問。

  “你不是不想我留下來當你娘嗎?我如果離開了,你就不用擔心了。別告訴我你這會捨不得我了,想要我留下來。”

  她戲謔地取笑,滿意地看著他氣得翻白眼。

  “你真的要走?”

  闕展鵬雙眼懷疑地注視著她,難道她真的不想成為天闕門門主夫人嗎?可他看得出來爹很喜歡她,而他真的希望她走嗎?

  “沒錯。你能告訴我該怎麼走,才能順利離開而不被發現嗎?”

  杜銀雙問得有絲急切,她必須在闕厲行發現之前離開才行。

  “好,我告訴你該如何離開。”

  闕展鵬直視著她,內心掙扎許久,像是下了重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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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著闕展鵬所指示的路線,一路走來卻發覺連個奴僕也未見到,正當她徘徊在婉蜒曲折的長廊,深感疑竇時,迎面走來的一抹高大身影令她震愕在當場,美眸驚慌地大睜。閃避不及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朝她走來。

  “門主。”美眸微垂,壓低著嗓音,福身輕喚。

  “你為什麼會在這?我不是吩咐你必須寸步不離守著駱姑娘的嗎?”

  闕厲行冷銳的黑瞳掃視著她,眉間不悅地緊擰,低沉的嗓音含怒地問。

  “稟門主,因為駱姑娘忽然想吃餃子,所以寶兒才想去灶房包給駱姑娘吃。”

  她強自鎮定冷靜地回答,始終低垂著頭,即使對自己的易容術深具信心,仍不敢冒險抬頭。

  “可這條路並不是往灶房的方向,而是通往議事廳的。”

  黑瞳微瞇,精銳的視線掃視著她低垂的模樣,一抹異光掠過他眼底。

  “寶兒一時糊塗走錯了路,這就趕去灶房。”

  話甫落,連忙轉身,頭也未抬就想離開。

  “站住!”

  一聲低喝,喚住了她的腳步,同時也令她的心驚恐地七上八下。

  “回過頭來看著我。”

  杜銀雙腳步遲疑但仍是照作,這回抬起頭來面對著他,眼光一如寶兒對他充滿了畏懼。

  闕厲行注視著她許久,冷硬的表情令人猜不出情緒。

  半晌,黑瞳移開視線,修長的雙腿一跨,經過她身旁,拋下一句:

  “跟我來。”

  杜銀雙驚愕的美眸直視著他的背影。雖不懂他意欲為何,但心知若是不跟上他,定會令他起疑,只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跟上他。

  跟著前方的高大身形,來到方才經過的一處水榭,轉過婉蜒的曲道,進入一間雅致的廂房裏,還來不及打量四周,即被他所說出的話嚇白了臉,僵愣在當場。

  “把衣服脫掉!”

  闕厲行早已落坐在一旁的椅上,左手肘輕靠椅把,下顎輕抵彎曲的指背上,右手則輕敲椅子另一邊的椅把,有節奏般一重一輕。

  冷硬的臉上有著莫測的神情,薄唇勾起一抹邪魅,深邃的黑瞳底掠過一道冷酷,冷冷地注視著她蒼白驚慌的小臉。

  “怎麼?是不是我太久沒要你,才會讓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還不快把衣服給脫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和寶兒私下有染,那為何還對她……

  分不清此刻心底的感覺,只覺得一股酸澀忿怒不停地在胸口盤旋,最後化為一抹失望。

  在他冷銳的黑瞳直視下,低垂著頭,素手移置腰帶上。

  驀地,一抹銀光朝坐在椅上的人射去的同時,杜銀雙忙不迭地拔腿就跑。

  可他的動作更快,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道尖銳的疼痛從她手腕處襲來,她的手被一只大掌緊握住,那力道之大,令她懷疑她的手是否會在下一刻遭他硬生生地折斷。

  美眸驚慌地對上他盈滿風暴的冷鷙黑瞳。

  “銀兒,你當真以為我認不出你來嗎?”

  森冷含怒的嗓音,如一道鞭子狠狠地朝她抽來,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至全身。

  話甫落的同時,冷不防地撕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麗姣好卻蒼白的容顏。

  “想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你來的嗎?”

  握住她的手一使力,令她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撞進他懷裏,手指硬是抬起她尖巧的下顎,陰鷙的臉孔朝她逼近,唇角噙著一抹冷笑。

  “雖然你的易容術很成功,可是你卻露出兩個破綻,一是寶兒自小在天闕門長大,絕不可能糊塗地迷路;另一個則是你的眼神,雖然模倣寶兒畏懼的眼神很成功,可我仍從你眼底看出那一閃而逝的淡然,那是你面對我時總會出現的眼神。”

  也是令他惱怒的原因。

  她瞧他的目光,除了淡漠之外,要不就是隱含著嘲諷,充分地藉由她的眼光,表達出對他的不滿。

  “所以你故意帶我來這,是想來測試我,而我如你所願的中計了?”

  杜銀雙無法形容此刻心底復雜的感覺,只能拿一雙清瑩的美眸直視著他。

  “你不該不守諾言的。你說,對一個違反承諾的人,我該如何對她才好?”

  大掌輕撫她柔嫩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淩厲的黑瞳鎖住她逃避的美眸。

  “我沒有違反諾言,我是答應要留下來,可我並沒有承諾期限,更沒有要與你成親,若不是你逼迫於我,我也不會想逃。”

  在他含怒的厲瞳逼視下,杜銀雙不由得地膽怯,可仍不願失了骨氣,硬是吐出令他更為忿怒的話來。

  “很好!好一張善於狡辯的小嘴!銀兒,你是第一個敢耍弄我的人。”

  大掌一張,倏地緊握住她細白的脖頸,冷硬的臉上張狂著怒氣,冷冷地瞧著她泛白的小臉,可在瞧見她痛苦的小臉後,又氣惱於自己的不捨。

  在松開掌的同時,薄唇迅速地攫住她失血的唇瓣,粗暴地肆虐啃吮著,雙臂將她纖柔虛軟的嬌軀緊摟住,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裏。

  她這輩子休想擺脫他,她只能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除非他死,否則對她,他絕不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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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宵居。

  風、火、雷、電四大護法,神情戒備奉命防守在淩宵居外,四人眼光不時往內飄向主寢房那兩扇緊閉的門。

  “我們總算是如願見到駱姑娘的模樣,只是沒想到四大護法竟淪落到看守一名女子的地步。”

  雷浩然望著那兩扇緊閉的房門,突然心有所感嘆。

  “說話小心點,若是被門主聽到,小心我們四個的下場就跟左右護法一樣。”

  封極電警告道,眼光機警地朝四周瞧去,這才松了口氣。

  “真沒想到門主竟會為一個女子大發雷霆。”

  火烈雲難以置信一向視女人於無物、狂傲冷靜的門主,竟會在發覺駱銀兒的逃走,一怒之下,將左右護法和寶兒一並打入水牢。

  “不能怪門主,誰教這位駱姑娘不僅具有傾城之姿,更不似一般柔弱的女子,也難怪門主會動心。”

  風臣佑眼底有抹憂心,他看得出來門主對駱姑娘的佔有欲,也瞧出駱姑娘無意於門主,這樣下去只怕會兩敗俱傷。

  光是瞧盛怒中的門主,仍不捨得傷駱姑娘一絲一毫,只命他們四人把守淩宵居,然後把自己關在石室中,就可知道門主有多在意駱姑娘了,而這也是他擔心的原因。

  就在四人各有所思中,三抹身影出現在淩宵居外,也令四人倏地回神,戒備以待。

  “長風、依人,你們來這是做什麼?”

  風佑臣皺眉,眼光掃向兩人,還有一旁哭紅了眼的雀兒。

  “風護法,我們是來找銀兒的。”

  闕依人瞧著站列一排猶如銅墻鐵壁的四人,眼光企圖從四人的空隙中掠過,往內瞧去。

  “而我,是趁機來湊熱鬧的。”

  闕長風在四人的瞪視下,笑咧了一張嘴。

  “不行,門主有令,不準任何人踏入,請別陷害我們。”

  風佑臣一口拒絕,其餘三人擺出備戰的姿態,戒慎地盯著兩人。

  “你們放心,我們只不過是想和駱姑娘說幾句話,馬上就走,你們四個就網開一面吧。”

  闕長風依舊含笑,心底暗中衡量若是硬闖,能否打贏這四人。

  “不行,我們四個說什麼也不願去水牢,若你們要硬闖,那就看你們能否打贏我們四個再說。”

  火烈雲站了出來,揮動著雙拳,隨時都可能出掌。

  “你們別激動,有話好說。”

  闕長風識時務地拉著依人連退幾步,以他的武功,就算是加上依人,也不可能打贏這四人,唯今之計,若想順利見到駱姑娘,就只能智取了。

  闕依人收到他示意的眼神,連忙雙手放置唇邊,提氣大喊:

  “銀兒!”

  “你們……”

  四人氣怒正欲出手,主寢房原本緊閉的兩扇門,倏地開啟,走出一抹藕色衣裙、外罩水藍薄紗的纖柔身影。

  “銀兒!”

  闕依人見到杜銀雙出現,開心地連忙揮動著雙手,無視四大護法難看的臉色。

  “駱姑娘還請入內休息。”

  風佑臣身形一閃,迅疾地阻擋她的去路,也有效地阻隔她的視線。

  杜銀雙清澈的美眸直視著他,清麗絕倫的俏臉上盡是默然,紅唇微揚,淡道:

  “讓開,我要見他們。”

  “還請駱姑娘別為難我們,請入內休息。”

  風佑臣眼光一閃,不由得擰眉,拱手有禮地相請。

  “如果我決意要為難你們呢?”

  話甫落的同時,出手劈向他,身形也跟著一閃。

  風佑臣不敢出手,只能避開,快一步地再次擋住她的去路。

  “既然駱姑娘執意要見他們,那我們也不敢再阻攔了。”

  朝身後驚愕的三位護法示意,只放闕依人和雀兒兩人進來。

  待房門再次掩上後,不待三位護法開口詢問,風佑臣主動解釋:

  “我若不放行,只怕駱姑娘會不惜與我們動手,到時若是不慎傷了她,我們該如何向門主交代?何況有我們四人在此把守,相信絕不可能步上左右護法的後塵。”

  “啪!啪!啪……”一陣擊掌聲,出自闕長風手中。

  “好個風護法,果真聰明冷靜,不愧為四大護法之首。”

  闕長風一臉佩服,可那調笑的語氣,可看得四人怒火中燒。

  “長風,你熱鬧看完了,還不快走。”

  封極電一臉不快地趕人,別以為他們四人沒見著他向闕依人示意的眼神。

  “沒錯,請你趕快離開。”

  同樣是臭著一張臉的雷浩然,也加入趕人的行列。

  “別這麼不近人情嘛,大不了我坐在這,絕不妨礙你們,這總成了吧?”

  無視四人不善的目光,闕長風總算如願見到想見的人,怡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欣賞起淩宵居外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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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雀兒一入房內,即雙腿一軟,跪在杜銀雙面前。

  “雀兒,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杜銀雙秀眉微蹙,欲伸手扶起她來,哪知卻遭她避開。

  “不!駱姑娘,除非你答應幫我,否則我絕不起來。”

  雀兒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一雙眼早已哭得又紅又腫了。

  杜銀雙瞧了一旁搖頭的闕依人,清麗的俏臉微凝,負手轉身,淡道:

  “雀兒,你若再不起來,那也別想要我幫你了。”

  聞言,雀兒趕忙手忙腳亂地爬起,急忙擦拭著眼淚。

  “好了,到底是什麼事,想請我這個身陷泥沼的人幫忙?”

  杜銀雙無奈地苦笑,她懷疑自己現在還有什麼能力幫助他人。

  “駱姑娘,這件事除了你,沒有人能幫我了……”雀兒哽咽地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杜銀雙秀眉微揚,打起精神來,好奇她想說什麼。

  “請駱姑娘救救寶兒!我就這麼一個妹妹相依為命了,如果她死了,我要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爹娘交代……”

  雀兒激動得哽咽哀求,眼淚忍不住地又落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寶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杜銀雙一頭霧水地看著兩人,根本聽不懂雀兒在說什麼。

  闕依人嘆了口氣,瞧她的模樣,看來她是真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你的逃走,害得寶兒和左右護法如今被關進水牢,大哥說過一天後,才能放人。”

  “什麼?”

  杜銀雙一臉愕然,難怪她被闕厲行抓回來後,就再也沒見著這三人,只是納悶為何牢頭換人了,原來是她連累了他們。

  “水牢裏冰寒刺骨,莫說是一般習武的壯漢,也捱不過兩天。對左右護法而言,一天或許他們還撐得過去,可對不懂武的寶兒來說,恐怕一天會要了她的小命的。”

  闕依人解釋地道,這也是雀兒哭紅了雙眼的原因。

  “既然這是闕厲行所下的命令,你們該求的應該是他,為何會找上我?”

  “大哥所下的命令,絕不可能會更改,唯一的例外是你,如果銀兒你肯開口,大哥一定會放人的。”

  闕依人走到她面前,不容她逃避,也希望她能明了大哥對她的心意。

  大哥曾為了她,提早給駱玄解藥,讓他免受斷腸草的折磨,相信只要銀兒求情,大哥絕對會同意的。

  “求駱姑娘幫忙!”

  雀兒說著又再次跪下,一雙手拉著她的裙擺哀求。

  “雀兒你……別為難我,這件事我真的沒有辦法。”

  杜銀雙為難地彎身蹲在雀兒面前,抬手拭去她不停落下的眼淚。

  若是她去求他,他定會趁機逼迫於她,那她豈不是這輩子休想離開這了。

  “銀兒,大哥對你怎樣,你應該很清楚,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動心嗎?”

  闕依人的話,如一道悶雷劈進她心底,清麗的俏臉微白,倉皇起身,避開她探索的目光。

  若說在闕厲行時而霸道、時而憐惜的對待下,她沒有一點心動那是騙人的。否則在她冒充寶兒,遭他試探時,胸口陡生的酸澀該作何解?

  可她真正的身分是杜家莊大小姐杜銀雙,而不是快手神偷駱玄的妹妹駱銀兒,她有她未盡的責任,杜家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回去處理。

  她終究是無法在這久留,何況向來理智的她,實在無法輕易許下白首之約。

  即使他對她的溫柔,令淡漠的她逐漸軟化,她還是不能點頭。

  “依人、雀兒,你們別逼我,這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杜銀雙拒絕的話,令雀兒慘白著臉,雙手掩面啜泣著,不再哀求她。看得闕依人於心不忍,仍不死心地道:

  “銀兒,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兩全其美了嗎?”

  “兩全其美?”

  杜銀雙驀地回首,美眸有抹思量,倒真的認真考慮了起來。

  如果要她眼睜睜地看寶兒受她的連累而死,她是怎麼也無法狠下心不管的;可若是要她開口求情,闕厲行定會藉此脅迫於她,那她又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她該怎麼做……

  有了!一道靈光掠過她腦海,她知道該怎麼做了,為今之計,也只能採取“拖”字訣了。

  “雀兒,你別傷心了,我盡力就是了。”

  彎身扶起哭得涕泗縱橫的雀兒,抬手拭去她的眼淚,柔聲應允。

  “真的?駱姑娘,你答應幫忙了嗎?”

  雀兒驚喜地緊握住她的手,哽咽地急於確定。

  杜銀雙含笑頷首,唇角有抹無奈的笑。

  “銀兒,真的沒問題嗎?你打算怎麼做?”

  闕依人看出她的勉強,心下不安,不知她想到什麼辦法。

  “放心,不會有事的,最壞也不過是嫁給他。”

  杜銀雙苦笑。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的確是放心,謝謝你,銀兒。”

  闕依人無視她的苦笑,反倒笑得開懷。如果真是這樣,大哥還得感謝她才是,當然這句話她是沒膽在銀兒面前說出來。

  “謝謝駱姑娘。”

  雀兒開心地再次答謝,有了駱姑娘的應允,這會她真的放心了。

  “銀兒,那我們就先走了,一切麻煩你了。”

  見目的達成,兩人皆松了口氣,臉上掛著一抹燦笑,開心地離去。

  留下兀自心煩不已的杜銀雙。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7 PM

第七章

夜深沉,月隱遁,大地一片寂靜——

  一抹纖柔藕色身影,倚靠在敞開的窗欞旁,任由泌涼的晚風吹拂,吹亂了她一頭柔滑的青絲,也吹動了她一身襦裙。

  門在此時“咿呀”被打開來,走入一抹高大身影,微瞇的黑瞳逡巡著空無一人的房內,最後落至窗邊,在瞧見倚靠在窗旁的單薄身影,黑瞳燃起一抹怒火。

  “你這是在做什麼?夜深露重,誰教你開窗吹風的!”

  隨著一道吼聲傳來,眨眼間,窗子在下一刻被關上,纖柔的身子也被一堵溫熱的胸膛包圍住,當大掌觸及她一雙冰涼的柔荑,臉色一沉,吼聲再起。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全身凍得像冰似的。”

  杜銀雙注視著他忿怒著急的神情,由著他厚實的大掌搓揉著她冰涼的小手,溫暖的熱度藉由他大掌所傳遞,全身猶如被一股熱源所籠罩著。

  “你很在乎我。”

  冷不防地,她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句,包裹住她一雙柔荑的大掌一僵,深邃的黑瞳像是要看進她眼底,唇角勾起一弧冷笑。

  “我該為你終於開竅而高興嗎?”

  高大的身子放開她,同時也將溫暖給帶走,不再多看她一眼,逕自走至桌旁落坐,替自己斟了杯茶啜飲。一股窒悶逐漸在房裏散開,緊緊包圍住兩人。

  杜銀雙清麗脫俗的俏臉上有抹躊躇,紅唇緊抿,像是下定了決心,腳步輕移,朝他走進。

  “聽說你將左右護法及寶兒關進水牢……可否放了他們?”

  “啪”!一只瓷杯,在他掌中化為碎瓷。

  陰沉的黑瞳盯視著她不安的美眸,冷硬的臉上有抹不協調的笑意,那笑容令人不由得打心底發顫。

  “是依人和雀兒找你說情的?”

  他噬人的目光和那駭人的模樣,令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美眸在瞧見他譏諷的眼神後,一股倔氣令她硬是咽下胸口陡生的懼意,舉步朝他走進。

  “畢竟是我連累了他們,我無法眼睜睜地看寶兒死在水牢裏。”

  “你自個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為他們求情?你當真以為我會放過不守諾言的你嗎?”

  鐵臂一伸,猝不及防地將她拉入懷裏,讓她跌坐在他大腿上,沉怒的黑瞳鎖住她微斂的美眸。

  “如果……我答應不再逃走,你可以放了他們嗎?”

  柔荑輕抵他厚實的胸膛,避免兩人身體過於接觸,微垂的美眸掠過一抹心虛。

  微瞇的黑瞳掠過一道狠光,一只大掌輕易制住她一雙柔荑,將之反剪在後,讓她柔軟的身子無法避免地撞進他懷裏,另一手將她尖巧的下顎抬起,迫使她面對他的目光。

  “你當真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要我放了他們可以,我們馬上成親。”

  美眸驚恐地迎視他深沉的黑瞳,清麗絕倫的俏臉刷白,紅唇微顫。

  “你說過一個月後成親的。”

  “然後讓你再有機可逃?不!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這是我的交換條件,答不答應隨你,不過只怕不懂武功的寶兒,度不過今晚,你就等著替她收屍吧!”

  話甫落,大掌一推,將她狼狽地推離他懷抱,黑瞳冷冷地等待她的回答。

  他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直接要了她,可他不希望她恨他,她是他第一個想疼寵的女子,但她卻一心想逃離他身邊。

  這回他倒是想看看,外表淡漠的她,會如何抉擇。

  杜銀雙眼底有著掙扎,早猜到他會以此為要脅,精明如他,能一眼識破她的計謀,並不為奇。

  難道除了嫁他,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嗎?

  “寶兒她畢竟是你天闕門的人,難道你就真能眼睜睜地見她死?”

  她試著動之以情,雖然明知他的回答,可仍是想試一試。果然……

  “沒錯。”他冰冷無情地道,唇角劃開一抹殘笑。

  他等著她的屈服。

  美眸注視著他冷硬的臉孔,許久,迎視著他深邃的黑瞳,在那她瞧見一抹篤定,他早料定她別無選擇;還有……一抹深情。

  這個狂傲霸道的男人愛她。

  她挫敗地嘆了口氣,閉上美眸,無力地道:

  “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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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紅喜字貼滿整室,在燭火的映照下,襯得喜氣洋洋。

  杜銀雙身著鳳冠霞帔,端坐於喜床上,喜帕下原本清麗絕俗的美顏,如今粧點得更為清傃動人。

  清澈的美眸染上一抹羞意,注視著平放在腿上的一雙柔荑。

  原本這樁婚事,她是被迫答應,可她卻無法欺騙自己,在心底早已有了他的影子。

  在拜堂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並無任何勉強,甚至是有些歡喜的。此刻的她並不想去煩惱有關杜家莊的事,今晚她將成為闕厲行名副其實的妻子。

  就在她沉浸於喜悅中,陡然鼻間聞到一股異味,就在她驚覺不妙時,已渾身無力,整個人頓時失去意識,軟倒於床榻上。

  房門在此時被推開來,走入一抹傃麗的身影。

  若紅注視著昏迷於床榻的身形,美傃的臉上盈滿妒嫉。

  “哼,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動作迅速地將昏迷的杜銀雙扶起,走出喜房,身形隱入黑暗中。

  一道瘦長的小身影,從角落的暗處走出,拔腿往廳堂奔去。

  大廳裏,闕厲行向來冷硬的臉上,因笑意軟化了臉上的線條,此時的他並不是令人畏懼的門主,而是一個得償所願娶得美嬌娘的男人。

  眾人莫不趁此良機,拼命朝他敬酒,冀望能將他灌醉,多少也可趁機報點小仇。

  “門主!我們兄弟敬你和夫人,祝你們百年好合!”

  左右護法同時舉杯,朝他敬酒,眼底皆掠過一道異光。

  “門主!我們四人也敬你,祝你們早生貴子,多子多孫!”

  四大護法一同舉杯,朝他敬賀,唇邊皆掛著一抹詭笑。

  “大哥,我也敬你和大嫂。”

  闕長風舉杯,和六人交換了眼光,大夥皆心知肚明。

  闕厲行面對七人輪番不停的敬酒,精銳的黑瞳一閃,唇角勾起一抹邪魅。

  “既然你們大家那麼愛喝酒,那麼我就每人送你們一壺我珍藏的三日醉,讓你們喝個過癮如何?”

  此話一出,七人臉色大變,舉杯的手皆一僵,有志一同倏地放下,改拿起筷子吃菜起來。

  “大哥,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酒喝多了會傷身的,對吧?”

  闕長風斯文的臉含笑,望著其他六人,尋求認同。

  “沒錯,酒喝多了的確是傷身。吃菜吃菜……”

  六人異口同聲的說,臉上的笑有些僵凝,拼命地動筷吃起來了。

  三日醉,就如其名,不醉個三天是醒不過來的,最可怕的還是在後頭,醒來時會全身虛軟無力整整一天。

  而他們七人皆相信,闕厲行絕不會讓他們就這樣虛軟無力地度過一天,鐵定會借機指派命令,讓他們即使是用爬的,也得將事情給辦好。

  “那真是可惜了我一番心意。”

  闕厲行似無限惋惜地看著七人灰敗的臉色,唇角的那抹邪肆又加深了幾許。

  陡然,從長廊外一路傳來急促的奔跑聲,伴隨著喘息的喊叫聲。

  “爹……爹……不好了!”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闕展鵬出現在廳堂,撫著胸口,來不及順口氣,便焦急地道:

  “娘被若紅那女人給帶走了!”

  “把事情給說清楚!”闕厲行臉色陰沉,黑瞳透露出一抹狠光,吼道。

  闕長鵬畏懼地咽了口水,爹此刻的模樣好生駭人,忙不迭地說:

  “我原本想先去爹房裏看娘,沒想到卻見到若紅將娘迷昏後,將她給帶走。我一看到這,便心知不妙,急忙跑來告訴爹。”

  話尾方落,長廊外又再次傳來奔跑聲,一名弟子神色匆忙出現在眾人眼前。

  “稟門主!方才若紅姑娘殺了幾名弟子,帶著夫人走了。”

  由於今日乃是門主大喜之日,門下弟子難免因心喜而疏於防範,沒想到卻讓人有機可趁。

  “可惡!”

  一聲巨響,伴隨著杯盤的破碎聲,上好的紫檀木圓桌硬生生地被劈成兩半。

  “盧一鶴!你這是自尋死路怨不得我,若是銀兒傷了一根寒毛,我定要五毒教陪葬,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扯下身上的大紅喜衣,長袍一揮,高大的身形轉眼已落在一丈之外,左右護法見狀緊跟其身後。

  “門主!那我們呢……”

  火烈雲喊道,可哪還見得著人影。

  “四大護法!事不疑遲,你們馬上去挑選幾名弟子,我們必須馬上追上大哥!”

  闕長風神情凝重,雙眼掃過四人,四人一致點頭,身形一閃,眨眼間消失。

  “叔叔,我也要跟去!”

  闕展鵬拉著他的衣袖,俊秀的臉上有著焦急,若是他有一身好武功,也不會眼睜睜地看娘被人給帶走。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個娘,她可不能出事。

  “不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乖乖留在這,等我們將你娘給救回來。”

  闕長風毫不考慮一口回絕,雙眸掃了眼布置得喜氣的廳堂,頓覺刺眼。原該是個大喜的日子,沒想到卻引發出一場殺戮。

  若是大嫂出了什麼事,他不敢想像,大哥要如何承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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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毒教。

  “你說什麼?這女人就是闕厲行今日剛娶的妻子?”

  盧一鶴盯著躺在地上身著大紅嫁衣清傃絕倫的女子。

  “沒錯。”

  若紅眼底閃著妒恨,如刀的目光瞪向昏迷中的杜銀雙。

  若不是她的出現,闕厲行也不會那麼快一腳將她給踢開!即使明知他不愛她,只當她是洩欲的工具,只要能留在他身旁,她也甘之如飴。

  “別以為我不知你心裏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叫你使計接近他身邊,找機會偷取避邪珠,可你卻待在他身邊三年,甘心成為他的女人,你分明是愛上他,罔顧我的命令。現在闕厲行要娶妻了,你就心懷妒嫉,將人給帶走,你想害死我們五毒教嗎?”

  盧一鶴一眼即看穿她的計謀,若不是闕厲行另娶他人,她也不會捨得離開他身邊。

  “教主明察!屬下絕沒有罔顧您的命令,實在是闕厲行一直對屬下存疑,以致若紅找不著機會下手。不過現在機會來了,有了駱銀兒這張王牌,相信闕厲行一定會乖乖奉上避邪珠的。”

  若紅狼狽地被看穿,冷汗竄過背脊滑下,仍死咬著藉口,不敢承認。她心知只要一旦承認,她必死無疑。

  “哼!”盧一鶴冷哼,旋身拾級而上,坐回鋪設著虎皮的大位上,陰邪的臉上泛起森冷的詭笑,居高臨下地睇視著她。

  無妨,若紅這女人他可以晚一點再處置她,現在他該先籌畫如何迎接闕厲行的到來。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多年了,這回避邪珠他絕對要手到擒來!

  避邪珠,可以是天下劇毒,也能是天下劇毒的解藥,端看使用者如何使用它。若是擁有了它,五毒教將不再懼怕天闕門了。

  想到這點,過於蒼白的陰邪臉孔流露出一股恨意。

  其實天闕門和五毒教之間關係不淺,已故的五毒教教主乃是闕厲行的外公,臨死前一直希望能讓闕厲行兄弟掌管五毒教,可卻遭婉拒,失望之餘只好命大弟子盧一鶴接掌教主之外,並要其發誓永遠不得與天闕門為敵。

  但這並不是盧一鶴忌憚天闕門的原因,最主要的是闕厲行通曉五毒教各種毒術,並且擁有避邪珠,教他想與他為敵都難。

  可現在機會來了,若是真如若紅所言,那闕厲行定會前來營救,到時說不定他還可趁機除掉他。

  “傳令下去!要各位弟兄好好準備一下,等著迎接闕厲行的到來!”

  話語才落,便見一名弟子神色匆忙來到,拱手急道:

  “教主,闕厲行已在門外,要求一見。”

  “好,很好!來人!把地上那女人一並帶出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在乎這女人!”

  陰邪的臉孔盡是狂喜,瘦長的身形一起,得意地揚長大笑往外走去。

  留於大殿上的若紅,這才松了口氣,心知盧一鶴嘴裏雖不說對她的處分,可也絕不會饒過她;可在臨走之前,她得先看看這場鬥爭是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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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賢侄別來無恙呀,今天怎麼會有空來這看我?”

  盧一鶴一見著闕厲行,即熱絡地寒暄,眼光在瞧見他竟輕敵地只帶著左右護法,唇角的笑痕不禁擴大。

  “明眼人不說暗話,盧一鶴!還不快把人給我交出來!”

  冷硬的臉上透露出一抹凜冽,森寒的黑瞳直視著他,全身散發出一股殺意。

  瞧得盧一鶴心底一陣發毛,但隨即甩去這陡生的懼意,雙手擊掌示意,兩名弟子即帶出身著大紅嫁衣呈昏迷的杜銀雙。

  “你把她怎麼了?”

  闕厲行瞧見杜銀雙的異樣,臉上怒氣迸發,黑瞳如刀地朝他射去,雙拳緊握。

  “別緊張,她不過是中了若紅的迷藥,沒什麼大礙的。不過,賢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要成親怎也不通知一下,好讓我登門祝賀?”

  盧一鶴在看見他失去冷靜的模樣,心下一陣快意,看來這回他真是押對寶了。

  “少廢話!你要怎樣才肯放人?”

  “哈哈哈……闕厲行!你終也有求我的一天了!”他仰天狂笑,得意地道:“很簡單,我要避邪珠。”

  “可以。”

  冷硬的臉上揚起一弧冷笑,黑瞳掠過一抹殺意,在他巴望的眼神下,大掌探入懷裏,不待他反應,朝空拋去。

  “接住。”

  電光石火間,高大的身形一閃,雙掌擊向那兩名弟子,奪回杜銀雙退離一旁。

  取出一只白玉瓷瓶,湊至她鼻間,沒多久,緊閉的美眸悠悠轉醒。

  “闕厲行?這是怎麼回事?”

  杜銀雙輕搖仍有些昏眩的頭,在瞧見他擔憂的目光,一時反應不過來。

  “沒事。你沒事就好。”

  闕厲行難掩激動地將懷中柔軟的嬌軀緊抱住,忐忑不安的心,這才安定下來,吐出一口長息。

  “可惡!闕厲行!你敢騙我!”

  盧一鶴看著手中的石子,臉孔氣得脹紅,氣忿地大吼。

  “盧一鶴,接下來是該算帳的時候了,你自毀對外公的誓言,多次作亂嫁禍於我天闕門,現在竟然還抓了銀兒,你說你是要自我了斷,還是要我出手?”

  確定懷裏的人平安後,將她安置在一旁,避免待會的激戰傷及她。

  “哼!你當真以為只憑你們三個,就能打敗五毒教所有的弟子嗎?今日我要你來得,去不得!”

  “這有我們呢。”

  闕長風這時連同四大護法,並率領著一群弟子趕來。

  “大哥,大嫂平安救回來了。”

  看了眼一旁的杜銀雙,闕長風松了口氣,一路上不停趕路,就怕遲了,好在剛好趕上。

  “盧一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話甫落,高大的身形一起,雙掌擊向他,兩方人馬就此展開激戰。

  杜銀雙被安置於遠離戰鬥的一處空地,美眸憂心地遙望前方正與盧一鶴大打出手的身影。依她的觀察,闕厲行的武功在盧一鶴之上,盧一鶴再撐也撐不了多久了。

  專心觀戰的她,忽覺衣袖遭人拉扯,美眸往下一落,竟看到一張微紅的俊秀小臉,接著聽到他輕喚……

  “娘,你沒受傷吧?”

  闕展鵬是偷偷跟在闕長風身後來的,他等不及想看娘平安無事,根本無法乖乖留在天闕門裏等消息。

  聞言,杜銀雙身形一僵,隨即在瞧見他尷尬不自在的小臉後,美眸閃動著興味,戲謔地道:

  “乖兒子,是你在叫我嗎?”

  闕展鵬被她逗弄得小臉如火燒般,抿著唇,雙眼不悅地瞪視著她。

  “生氣啦?”

  杜銀雙好笑地輕觸他的臉頰,下一刻像想到什麼似的,含笑的美眸一變,雙手往他雙頰一拉,疼得他目露兇光,齜牙咧齒。

  “我差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日要不是你故意指錯路,也不會害我今日不得不嫁給他,你這臭小子!”

  “放手!快放手!”

  闕展鵬兩手一揮,好不容易掙扎逃脫遠離她,撫著發紅的雙頰,難得的小臉上竟無怒意,反倒有抹羞赧。

  “我……我如果真讓你走了,爹絕饒不了我,而且我也想要一個娘。”

  說到最後,聲音極為細小,可杜銀雙還是聽見了。

  清麗絕美的臉上有抹溫柔,思及他的坎坷身世,雖然他被闕厲行認養了,可那人她實在懷疑一時興起的他,能當個稱職的爹。

  沒有娘親的孩子,是很可憐的。

  “好吧!乖兒子,雖然我只大你幾歲,不過既然你都心甘情願喊我一聲娘了,那麼日後為娘的我,自會好生地疼惜你的。”

  見不得他那突然落寞的小臉,故意出言逗他,果然下一刻,他又瞬間恢復活力。

  “你這女人——別得寸進尺!”

  這女人為何老愛戲弄他,他現在十分後侮當初幹嘛留下她,讓她每每將自己氣個半死。

  “乖兒子,不可沒禮貌,你忘了要叫娘了……小心!”

  眼角餘光瞥到他身後,只來得及將他推離,可自己卻避不過迎面而來的一掌。

  嗚!杜銀雙手搗著胸口,拭去唇邊的血,身子護在闕展鵬身前,防備地注視著來人。

  “娘!”

  闕展鵬著急地拉著她,一張小臉發白,瞧著地上她吐出的一口鮮血。

  “他叫你娘?哼!想不到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你竟能同時擄獲他們父子的心,駱銀兒,你可真不簡單!”

  若紅含恨的目光掃視著眼前這對儼然是幅母子情深的景象。

  “你到底是誰?”

  杜銀雙忍住胸口的疼痛,這女人出手可真歹毒,一點都不留情,方才那掌若是打在闕展鵬身上,豈不當場要了他的命。

  “娘,她叫若紅,是爹不要的女人,卻一心想成為天闕門門主的夫人!”

  闕展鵬氣忿地瞪視著她。她竟敢傷娘,回頭叫爹殺了她!

  “住口!臭小子!你找死!”

  若紅惱羞成怒,美傃的臉上盡露殺意,出手欲擊向杜銀雙身後的人。

  杜銀雙早有防備出手阻擋,可幾招之後,胸口的疼痛令她露出了個破綻,成功地讓她將人給奪走。

  “放開他!”

  “娘救我!”

  闕展鵬掙動著小小身子,可仍無法逃脫。

  “住手!”

  杜銀雙瞧見她的動作,清麗的俏臉刷白。

  若紅一掌欲劈向他天靈蓋,聽聞她焦急的喊聲,雙眸掠過一抹異光,瞥了眼前方陷於激戰的雙方人馬,知道她必須爭取時間,得趁闕厲行發現之前下手。

  “你如果想救他,那就跟我來!”

  挾持著闕展鵬,避開雙方人馬,一路往後山奔去。

  杜銀雙未加多想,便拔腿追去,來到後山的一處斷崖,若紅正舉高著闕展鵬的小身子,欲往身後的一片汪洋大海丟去。

  “住手!”

  杜銀雙急吼,一顆心驚駭地差點停止跳動。

  “想救這小子,你就過來,否則我就把他往海裏丟去,若是落入這深不見底的大海,就算你想找回他的屍體,只怕也不容易。”

  “我過來了!還不快放開他!”

  杜銀雙一步步地靠近斷崖,兩人只差三步距離,小心地注意她的舉動。

  “很好,接住這小子。”

  一抹陰狠掠過她眸底,將闕展鵬往她的方向拋去,趁她雙手欲接住,身形一移來到她身後,出掌將她往前一推,令毫無防備的她,跌落海底。

  “娘——”

  跌落於地的闕展鵬,小臉慘白,驚恐地大吼。

  若紅見目的達成,本欲順道了結他,可在瞧見遠處疾奔而來的高大身影,忙不迭地趕緊逃離。

  “爹……娘被若紅那女人打落海裏了!”

  闕展鵬朝著飛奔趕來的人,抽泣地道。

  闕厲行聞言如遭雷殛,渾身一震,黑瞳急切地搜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不——”

  痛徹心扉,狂亂的吼聲,激起海裏一陣陣的波濤洶湧。

  “今日我定要血洗五毒教,喪妻之痛,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身形一掠,疾奔回戰場,掏出懷裏如手指般大小的避邪珠,喝聲命天闕門弟子退下。

  噬血狂亂的黑瞳,注視著避邪珠命令道:

  “避邪珠!我以主人之命,命令你釋放世間劇毒,殺了他們!”

  朝空中使勁一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五毒教眾人目瞪口呆中,從避邪珠周圍開始釋放出萬丈紅光,包圍住他們……

  “啊——”

  只聽聞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不消片刻,五毒教眾人個個七孔流血,死狀極慘。

  “放火燒了這裏!”冷硬的臉孔上布滿狠絕,森寒的語調猶如從地底傳來,冰冷無情地下令。

  不到半日,五毒教從此在江湖上除名,而一向行事低調的天闕門,卻從此揚名於江湖。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8 PM

第八章

兩年後。

  “啊!”

  杜銀雙陡然從夢中驚醒,美眸底餘悸猶存,瞥了眼桌案上的帳冊,她竟看到睡著了。

  夢裏男人模糊的臉孔,她始終都看不清,但他那雙布滿深情痛苦的黑瞳,卻無來由地令她從心底泛起一股疼痛。

  自從闕長風出現後,她總會不斷夢見那名男子;莫非她遺失那一段空白的記憶與他有關?

  半個月前,無雙身受金線蛇的毒,命在旦夕,闕長風在這時登門這訪,願意拿出斷腸草來救無雙,唯一的條件是要她隨他去一趟天闕門。

  當時為了救無雙,而她也想知道那段空白的記憶,因此她未曾多想,便一口允諾了。

  那段空白的記憶,是發生在兩年前。

  她只記得當時,她送秋雙返回慈心庵,回程途中經過青桐縣,順道前去精武武館要求解除婚約。

  之後的事,她全忘了。

  猶記得她在精武武館的客房裏醒來時,床邊圍繞著一群擔憂的人,就連向來行蹤難測的師兄父女,竟也出現在那。在得知她竟忘了自己離去時的記憶後,眾人臉上的反應不一,唯一相同的回答是,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會落海。

  心存懷疑的她,曾追問臉色怪異的師兄父女,兩人回答除了不知道,還是不知道。在她清醒後的第二天,兩人就匆忙離去,留下身子仍虛弱的她獨自在精武武館調養。

  她始終覺得師兄有事瞞著她,也懷疑他可能清楚她那段失去的記憶,不然他也不會這兩年來,從未來看她一次,躲得不見人影。

  “叩叩”!書房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出現一道焦急的聲音。

  “大小姐,出事了!”

  “是陳鴻?他不是隨秋雙去汴梁城了嗎?”

  杜銀雙聽聞這耳熟著急的聲音,心下有股不好的預感。急道:“進來。”

  陳鴻一身風塵僕僕地走進書房內,端正的臉上有抹急切,自責地道:

  “請大小姐責罰,陳鴻辦事不力,辜負大小姐所托,把……二小姐給搞丟了。”

  “把話給說清楚!”杜銀雙俏臉一白,走出案桌來到他面前,急喝。

  “我陪著二小姐離開潘陽城約一百裏處,那兒有座涼亭,我見天氣太熱,就去幫二小姐找水,哪知我一回來,就見不著二小姐了。那兒四下無人,根本連個人影也沒瞧見,我遍尋不著二小姐蹤影,只得先回來向大小姐請罪。”

  陳鴻愧疚難當,自覺無顏面對大小姐,和老爺夫人的愛戴,雙膝一軟,垂首跪在杜銀雙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你若覺得有負我所托,現在馬上給我起來,跟我一起出門去找秋雙!”

  杜銀雙見狀,臉色一沉,心知對杜家莊極為效忠的他,若叫他以死謝罪,他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可她還沒那麼狠。當務之急,是如何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謝大小姐。”陳鴻不敢遲疑,連忙起身。

  “大姊,寶興樓出了幾道新菜色,我們一起過去嘗嘗。”

  門外傳來一道清亮嗓音,伴隨著一抹身著紅衫的美傃女子。

  杜無雙一踏入書房內,即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對,正欲機靈地抽身離去,可仍是慢了一步。

  “無雙,你來得正好,我和陳鴻有事要出一趟遠門,杜家莊裏的大小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若是我回來發覺當鋪、錢莊的生意有所虧損,你就等到青桐縣的錢莊去管帳。”

  話一說完,不給杜無雙反應的時間,率先走出書房,身後尾隨著陳鴻。

  回過神的杜無雙,好不容易消化完她的話,美傃的臉上瞬間刷白,等她想到要追人時,早已不見兩人身影。

  “完了!早知道我就待在威遠鏢局,幹嘛挑這個時候回來。”

  美傃的小臉皺成一團,她現在只能希望大姊早日回來,不然她早晚會被杜家莊一大堆生意給壓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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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裏,一聲聲擾人的嘆息聲,不斷地響起。

  “爹,你可不可以安靜點,從我們被捉來到現在,你就一直嘆氣,吵死人了。”

  嬌嫩細小的抱怨聲,終於忍無可忍地數落著,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耳朵。

  “臭丫頭,我是你爹耶,沒大沒小。”手癢地毫不客氣賞她一記爆粟。

  “啊!”慘叫聲頓時響起,嬌小的身子迅速地逃竄到牢裏的另一頭,以策安全。

  駱玄無奈看了眼這熟悉的地牢,難道他真的跟天闕門的地牢那麼有緣?

  躲了兩年,還是躲不過。

  若不是他中計為了一尊翡翠玉觀音而重出江湖,此時他和冰兒還躲在深山裏逍遙自在。

  唉!能躲過天闕門的人追蹤兩年,也算是僥幸了。

  此時,地牢裏起了一陣騷動,一抹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階梯上,隨著他一步步地往這邁進,駱玄無法抑制的冷汗不斷地從背脊竄起。

  來人有張冷硬剛毅的臉孔,全身泛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唇角的邪笑透露著無情,深邃如刀的黑瞳直鎖住他。

  “你倒是真會躲,難道你以為你真能躲一輩子嗎?她人呢?”

  高大的身形站立在鐵欄外,冷冷的語調暗藏著急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駱玄不敢直視他駭人的眼神,低垂著頭裝傻。他已經連累了師妹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害她。

  “是嗎?看來我需要幫你恢復一點記憶才行。”

  唇角的笑痕加深,勾勒出一抹殘忍。身後的左右護法打開鐵欄外的鎖,彎身進入輕易捉住角落的嬌小身形,一把將她拖出來,再重新扣上鎖。

  “救命啊,爹!你們放開我!”

  冰兒在空中揮動著小腳,小小的身子由後領被提高來,只能不斷地揮動四肢叫喊著。

  “你想做什麼?小孩子是無辜的。”

  駱玄驚慌地看著女兒,一顆心恐懼地搖擺著,就怕下一刻女兒會在他眼前受傷。

  “我再問一次,她人呢?若你再不老實回答,我就把你女兒給賣了,讓你永遠也找不著。”

  “你……”

  駱玄驚恐地瞪著他臉上那抹殘笑,他相信他絕對會這麼做。可他不能再害師妹了,就在他陷入兩難的掙扎中,嬌嫩的嗓音快一步地替他做出選擇。

  “爹!你絕對不能說,你不能再連累銀雙姐了……”

  急切的話一出口,冰兒小臉蛋倏地刷白。

  完了!怎麼反倒是她一時口快說出?怯怯的大眼看向牢裏翻白眼沒力的爹,懺悔地垂著小臉。

  闕厲行黑瞳迸射出一抹精光,掃了眼這對父女倆,危險地低道:

  “把話給說清楚!你們口中的銀雙指的是否就是銀兒?”

  就在駱玄父女倆大眼瞪小眼,不知該如何啟口時,一名弟子匆忙走進,朝闕厲行恭謹地遞上一封信。

  闕厲行瞧了眼信封上的筆跡,迅速地抽出紙張來,黑瞳快迅地瀏覽後,唇畔噙著一抹莫測的笑。

  黑瞳再次抬起時,精銳的眸光直視著駱玄,舉高手上的紙張。

  “杜家莊大小姐杜銀雙,這就是你急欲想隱瞞的事實吧?她並不是你妹妹,更不叫駱銀兒,還不快說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能夠令她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天闕門,看來他們兩人關係絕對不簡單!一股妒意瞬間充斥於胸口。

  眼看事實再也藏不住了,駱玄頹坐於地,只好吐出實情。

  “我和她只是師兄妹的關係。”

  “最好你所說的是真的,否則我定要教你生不如死!”

  示意身後的兩人將冰兒重新關入地牢裏,袖袍一揚,高大的身形如來時,悄然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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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道哀嘆聲不斷地從書房裏傳出來,杜家莊所有奴僕全都聰明地回避。

  書房內,杜無雙柳眉緊皺,雙眸苦惱地盯視著密密麻麻的帳冊,看得她是一個頭兩個大,這簡直比煉毒還要難上百倍。真虧大姊能夠接掌生意這麼多年,在書房裏一待就是半天,要是杜家莊由她接掌,怕不早被她給搞垮才怪。

  就在她快被一堆理不出頭緒的帳冊給逼瘋時,門外適時傳來令她脫離苦海的聲音。

  “三小姐,莊裏來了一些人,說是要找大小姐,看他們的樣子像是江湖中人……”

  總管杜祥話還未說完,門卻在此時打開,出現杜無雙欣喜的美傃臉蛋。

  “杜叔,既然是找大姊的,那這事就交給我去處理了。”

  杜無雙過於喜悅的模樣,可逃不過杜祥一雙老眼,好笑地看著她如逃脫牢籠裏的鳥兒快步地往大廳走去。

  甫踏入廳堂,杜無雙一眼即瞧見佇立於正中的四條身影,正確的來說其中一人還是個小少年。

  據她猜測,其中一名身著黑衫的男人該是為首之人,只見他全身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息,一雙泛著冷厲的黑瞳正與她打量的目光對視,令她不由自主地由心底竄起一股抖瑟。

  這男人到底是誰?又怎會認識大姊呢?

  “杜銀雙人呢?”

  低沉冷然的嗓音響起,犀銳的黑瞳盯視著眼前這張美顏,企圖尋找那令他心痛的相似輪廓。

  “你們是何人?找我大姊又有何事?”

  杜無雙評估著眼前來人的身分,愈瞧愈是疑惑,大姊何時有這樣的朋友?

  “不要讓我問第二遍,杜銀雙人呢?”

  黑瞳危險地一瞇,冰冷的語氣含著警告,若不是念在她是銀兒的妹妹,他絕不輕饒她。

  “你們來晚了,我大姊昨天就走了,她只交代要出一趟遠門,並沒有告訴我所到何處,恕我也無從告知。”

  杜無雙看出他壓抑的怒氣,心知此人身份絕不簡單,索性坦白相告,反正她是真的不知道大姊去哪。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精銳的黑瞳盯視著她澄澈的雙眸,拋下一句森冷的警告,隨即如來時匆忙離去。

  杜無雙注視著四人的背影,眸底有抹擔憂。這人到底是誰?他的來意不明,不知大姊是否會有危險,只可惜她並不知大姊的去處,否則定能先行通知她早做防範。

  如今,也只能希望大姊一切都能平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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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城。

  興雲酒樓不愧為汴梁城最大的酒樓,不論是多變的菜色、精致的料理,或是一流的服務水準,絕對令客人賓至如歸,個個在大啖佳肴後,滿意地離去。

  此時座無虛席,川流不息的人潮,不難看出生意的興隆。

  位於一樓中央坐成一桌的四位客人,他們的穿著打扮似江湖中人,處於一群平常百姓中,顯得突兀,吸引了周圍不少好奇的目光。

  “找了兩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我們還要再繼續找下去嗎?”

  身著青衫一臉粗獷的大漢低聲埋怨,此人正是天闕門四大護法之一,火護法火烈雲。

  “沒錯,別忘了門主的命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將永遠不得踏入天闕門。”

  風臣佑此話一出,三聲嘆息同時響起,只因這正是四人心中的痛。

  兩年前,駱銀兒被打落海裏,當時闕厲行幾欲瘋狂,不僅滅了五毒教,更是命所有弟子打撈尋找,長達一個月。眾人即使心中猜測,絕無生還的可能,卻沒有人有膽說出來。

  一個月後,由於未尋獲屍首,闕厲行堅持相信她一定還活著,遂命四人負責尋找駱銀兒的下落,而這一找就是兩年了。而他們四人,也因無法達成命令,兩年未踏入天闕門了。

  兩年來,他們四人足跡踏遍大江南北,卻始終找不著駱銀兒的下落,恐怕他們這輩子都別想回去了。

  四人似心有所感,彼此對視的目光除了無奈,還有對自身的哀嘆,連番的嘆息聲再起。

  就在四人長吁短嘆時,面對著大門口方向的雷浩然,陡然張口結舌,手指激動地指著門口。

  “雷,你該不會是鬱悒過度,精神有問題吧,不然怎會一臉激動的模樣?”

  封極電一出口就沒好話,在瞧見他詭異的模樣,原本坐在他左手邊,連忙將椅子拉離他遠一點。

  “那……是……夫人……”

  雷浩然興奮異常地指向門外,過於激動而導致結巴。

  太好了!夫人沒有死!他們四人終於可以回天闕門了。

  “什麼?”三人異口同聲地跳起來,齊往門外望去,可哪有駱銀兒的人影呀。

  “別發呆了,快追,否則人就不見了!”

  雷浩然恢復鎮靜後,率先衝了出去,其他三人忙不迭地也跟著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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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汴梁城後,杜銀雙一路趕回潘陽城,與闕長風的一個月之約早已過期,不知他是否還留在那等候著她。

  “大小姐,前頭有座茶棚,我們先到那休息一下,稍候再趕路,可好?”

  陳鴻瞇眼抬頭瞧了眼傃陽高照,再看向身旁一出汴梁城便急於趕路的杜銀雙,此時早已香汗淋漓,頻頻拭汗,忍不住提議道。

  “也好。”

  杜銀雙抿了抿幹涸的唇瓣,瞧向前頭不遠的茶棚,頓覺一陣幹渴。

  “夫人請留步。”

  驀地,身後傳來大喊聲,四條人影轉眼飛掠在他們眼前,陳鴻迅地身形一閃,防備地護在杜銀雙身前。

  “夫人!真的是你。”

  火烈雲在細瞧著眼前的人過後,隨即大喜地道。

  “太好了,終於將人給找到了!”

  雷浩然與封極電兩人相視,只差沒喜極而泣了。

  “請夫人馬上隨我們回去!”

  風佑臣難掩喜悅,開心地拱手相請。

  “你們是誰?我並不認識你們,你們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迥異於他們欣喜的反應,杜銀雙冷淡地道。

  聞言,四人臉上的笑全僵凝在唇角,靜默了好半晌,風佑臣緊張地追問:

  “夫人,你忘了我們嗎?我們是四大護法呀!”

  杜銀雙臉上漠然的反應,令四人臉色一白,面面相覷。

  “那夫人你總還記得你是姓駱吧?”

  封極電臉色灰敗,再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沒錯,的確是駱姑娘呀,就算世上真有相同面貌的人,也不可能那淡漠的語氣表情和駱姑娘如出一轍呀。

  “很抱歉,我不姓駱,我姓杜。”

  此語一出,四人臉色已非只是難看而已了,像是受到極大的打擊似的,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是我家大小姐,也是目前杜家莊當家的,既然各位是認錯了人,那請恕我們先告辭了。”

  陳鴻朝四人拱手,護著杜銀雙與四人擦身而過。

  “夫人,難道你忘了天闕門,也忘了你早已嫁給門主一事了嗎?”風佑臣回神過來,焦急地朝她身後大喊。

  杜銀雙身形一震,倏地回身,疾步走到四人面前,清麗脫俗的俏臉上有著驚愕的神情。

  “你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們四人是天闕門的人?”

  “沒錯。若你想知道得更清楚,可否馬上隨我們去一趟天闕門,一切你自會明了。”

  一抹狐疑掠過風佑臣眼底。看來夫人必是喪失了記憶,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又怎會變成是杜家莊的大小姐了?

  “你們可認識一位叫闕長風的?他自稱是天闕門門主的弟弟。”杜銀雙急切地追問。

  “沒錯,而這人也是你的小叔。”

  風臣佑每一句話都在提點著她,她曾與天闕門有著密切的關係。

  “你們的意思是,兩年前我曾與你們門主成親?”

  杜銀雙再次確認,為何闕長風見著她時,並沒有提及這件事情。

  四人對看了眼,齊聲道:“沒錯。”

  “我不妨老實告訴你們,我失去了兩年前一段記憶,所以你們所說的話,我不知是否該相信,不如你們四人先隨我回杜家莊,與闕長風一見再說。”

  這四人的出現,帶給她莫大的震撼,難道她在兩年前真的嫁人了?可那段失去的記憶,頂多也只有三個月的時間。當年她正致力於擴大杜家莊的生意,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未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匆促成親,除非這其中有因。

  “對了,你們既然一口咬定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又為何會說我姓駱?”

  她必須再確定一件事,證明此事和他是否有關。

  “因為那時你明明叫做駱銀兒,是快手神偷駱玄的妹妹,可如今又怎會變成杜家莊的大小姐杜銀雙,這連我們都覺得納悶得很。”

  封極電說出方才令他錯愕至極的話,與其他三人相視,眾人臉上皆有疑問。

  很好,杜銀雙清麗絕倫的俏臉上微凝,此時她已十分確定是誰在說謊了。

  而她也終於知道為何師兄這兩年來,如在人間蒸發似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原本他根本是對她有所隱瞞,所以才避不見面,不敢見她。

  以往在她出面收拾師兄所惹下的爛攤子時,總會謊稱自己叫駱銀兒,是他的妹妹。

  為何要這麼做,原因很簡單,既然是收拾善尾,怎麼可以丟杜家莊的臉,要丟臉當然是丟師兄的。她有這種以竊盜聞名的師兄,已經很丟臉了,杜家莊的名聲怎能再因他而受辱。而對於這點,駱玄可絲毫不敢有任何意見。

  “走吧,一切等回杜家莊的時候再說。”

  杜銀雙旋身逕自往前走,俏臉上有抹憂煩,現在她十分確定闕長風絕對還在杜家莊等著她。

  想不到那段空白的記憶,竟是隱藏著這件重大的事,這要她如何接受?

  她竟在兩年前就已嫁人了,嫁的還不是普通人,而是近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闕門。

  門主夫人這個位子,她可要、可不要;倒是……她的夫君闕厲行,又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否如同傳聞中的狠絕無情?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09 PM

第九章

杜銀雙一行人,甫踏入潘陽城,在走往杜家莊的路途中,即聽到街道兩旁民眾傳來的私語聲。

  “聽說馮霸率領一群人到前頭的‘杜記當鋪’鬧事,我們趕快過去瞧瞧!”

  這些話毫無遺漏全數傳入杜銀雙耳中,只見她腳步加快,在人潮中穿梭。

  “大小姐等等我呀……”

  “夫人……”

  陳鴻和四大護法在瞧見走在前頭的杜銀雙突然腳步加快,五人欲追上,卻偏偏讓由轉角旁拐出挑著扁擔的菜販所阻擾,這一耽擱,害他們失去了杜銀雙的行蹤。

  杜記當鋪裏,滿目瘡痍,桌椅淩亂不堪,甚至有些椅子還被丟到門外,引來不少圍觀者,大夥只敢在門外瞧著細語交談,沒人有膽子上前仗義相助。

  一群大漢簇擁著一名粉面公子哥,貪婪的右臉上有道長疤,手裏還故做瀟灑拿著一把扇子,讓人怎麼看都覺得好笑,可卻沒人敢笑出來。

  馮霸手裏的扇子扇啊扇的,得意地看著被手下打得不成人樣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我說楊斌啊,你再不說出我那對龍鳳雙鐲在哪,我就把你們當鋪裏的東西全部打碎,再把你的屍體丟出去喂狗。”

  楊斌被打得只剩一口氣,卻仍有骨氣的反駁,聲若蚊吶地氣忿道:

  “馮公子,你那對龍鳳雙鐲,早已過了期限卻遲遲未贖回,前些日子早被賣出去了。當初白紙黑字的,寫得明明白白,現在你怎麼可以硬要我們交出來?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聲音雖細小,卻讓人聽得一清二楚,圍觀的群眾細談的聲浪,夾帶著不平的指責更讓馮霸顏面無光,火冒三丈!

  “少 嗦!今天你們不交出我的雙鐲,我就要你們好看!”

  馮霸羞惱地一腳踩在楊斌的身上,蠻橫地硬要杜記當鋪負責。

  一個月前,他趁妻子回娘家時,從她嫁粧裏偷拿出一對龍鳳雙鐲,當了五千兩銀子,便到怡紅院裏快活。等他從溫柔鄉醒來時,才驚覺妻子快回來了,卻籌不出錢來贖回,才會拖過了期限。

  馮霸的好色在潘陽城裏是遠近馳名的,懼內卻少有人知。想他如今的家財萬貫,全靠妻子的娘家所庇蔭,就連去帳房拿錢也要妻子點頭同意,才會讓他興起偷拿嫁粧,先快活後再想法子贖回的念頭。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想要我們杜家莊如何負責。”

  一道嬌柔喝斥聲傳來,伴隨著杜銀雙纖柔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杜銀雙銳利的美眸直視著馮霸的腳,瞧著他有些膽怯地收回腳,身子整個躲在他帶來的手下身後。

  “杜銀雙!你來得正好,勸你趕快交出我的雙鐲,不然今天我要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馮霸躲在手下身後放話,手撫著臉上的疤痕,只要想到臉上這道疤全拜杜無雙所賜,他就恨不得宰了杜家莊的人,只可惜技不如人。

  想到這杜家三朵花,個個美若天仙,堪稱人間絕色。只可惜個個帶刺,不然若是能三個一起帶回,那他也不用逮到機會,就往怡紅院跑了。一想到這,一雙色欲的眼忍不住地直盯著杜銀雙瞧。

  “馮霸,我勸你最好收起你那雙色眼,不然小心我待會就先挖出你的雙眼來!”

  杜銀雙鄙夷地掃了眼他孬種又好色的模樣,那毫不掩飾的不屑神情,看得馮霸惱怒地吆喝著。

  “你們還不快上!給她一點顏色瞧瞧,我要她跪著求我!”

  馮霸欺她一個人,雖然從未見過她出手,但依他猜測,就算她功夫了得,也未必有法子同時對付那麼多個功夫底子都不弱的漢子。

  一群大漢齊攻向杜銀雙,從裏頭打到街上,眾人看到這情況,都忍不住替杜銀雙捏一把冷汗。

  出乎大夥意料之外,纖柔的身形遊走於一群大漢之間,不僅他們粗壯的拳頭未碰到她一根寒毛,反倒被她靈巧地躲過,一一挨了她不算輕的拳頭。

  不到半刻,杜銀雙未使用任何兵器,輕易擺平他們,讓他們一個個倒在地上哀號。

  在圍觀者叫好的掌聲中,馮霸嚇得差點尿褲子,眼看她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在無退路的情況下,雙眸閃過一抹詭光。

  “小心!”

  人群中突然響起的驚呼聲,讓杜銀雙心生警戒,旋身躲過身後原該倒在地上的大漢,一腳踢開他持刀的手,再補上一腳讓他整個身子飛個老遠。

  就在她回身之際,迎面襲來的白色粉末,在她驚覺時已來不及地吸入,緊接著眼前一陣昏眩,模糊之際,馮霸得意的笑臉放大在她眼前。

  就在她忿怒卻又無力反抗,只能任黑暗將她包圍,身子一軟,在她失去意識前,身子似乎跌入一堵她熟悉的結實胸膛裏……

  “你是誰?竟敢插手管本公子的事,還不快將人交給我!”

  馮霸張開雙臂本欲抱住杜銀雙軟倒的身子,怎知半路竟冒出這名男子,而這名高大的男人竟在他眼前當眾抱起原該落入他懷裏的杜銀雙,怎不教他氣忿!

  闕厲行在確定懷裏昏迷的人兒並無大礙後,緊皺的濃眉這才松下,冷厲的黑瞳透著一抹危險,掃向眼前不知死活的人。

  “動了我的人,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在眾人還未瞧清他如何出手時,只見眼前銀光一閃,輕易廢去他雙手,馮霸淒厲的哀號聲已響徹雲霄。

  “我的雙手……我的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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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銀雙眨動著一雙迷蒙的美眸,她像是睡了很久,全身懶洋洋地,就在她意識一點一滴地回籠時,下一刻,嬌軀倏地坐起身,驚戒地環視此刻身處的地方。

  房裏熟悉的擺設,讓她松了口氣之餘,下一刻又心生疑慮。

  還記得她遭了馮霸那小人的暗算,之後便昏了過去,可這一醒來竟回到了自個的閨房。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是夜幕低垂,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房門在此時被推開來,走入一抹身著黑衫的高大身形。

  “你醒了。”

  來人有張冷硬剛毅的臉孔,如炬的黑瞳底有抹熱燙的光芒,正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她,他的聲音和眼神,那股熟悉感令她渾身一震。

  夢裏那雙夾帶著狂熱深情的眸光,與此刻他閃著熾熱的黑瞳相疊和,腦海裏不停掠過的模糊景象,同時在她腦海裏炸開,令她發出痛苦的低吟。

  “銀兒,怎麼了?”

  低沉含著急切的擔憂近在耳邊,下一刻她纖柔的嬌軀整個落入他懷裏,他的體溫熨燙著她,似是穿透她單薄的衣衫,直入她心裏。心底的漣漪不停地擴大,隱約猜到這個男人和她關係匪淺。

  “你到底是誰?”

  清澈水亮的美眸直視近在眼前的他,男人冷硬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憂心,全身散發出的不凡氣勢,在在顯示出此人身份絕不簡單。

  莫非他就是……

  闕厲行仍是摟抱著她,冷硬的臉上有抹疼寵,抬手將她微亂的發絲梳攏好,唇角有抹苦澀的笑:

  “看來長風說得沒錯,你真的失去記憶了。”

  “你到底是誰?”她再次追問。

  “天闕門門主闕厲行,你的夫君。”

  杜銀雙一臉震驚,瞠目結舌地瞪視著他,即使心下早已猜測到,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仍是難掩心頭的震撼和慌亂。

  “我不相信,就憑你三言兩語……除非你能拿出證據來!”

  杜銀雙冷靜過後,推開他的胸膛,離開床榻,與他保持距離。

  “銀兒,你的性子一點都沒變。”

  低沉含笑的嗓音裏有著寵溺,黑瞳灼熱地凝視著眼前的人兒。

  兩年未見,她出落得愈加絕美動人,就連脾氣也是一樣的冷淡、一樣的執拗,一樣的……吸引著他。

  “誰準你這麼叫我的!”

  杜銀雙猛然回頭,他親昵的叫喚,令她心底陡生一股異樣,難以相信,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竟會對她造成影響。

  冷硬的臉上笑意未減,黑瞳底掠過一道厲光,快得讓人無從發覺,唇角微揚:

  “銀兒,你既是和四大護法一同回來,相信他們一路上已經告訴過你實情了。”

  杜銀雙還未察覺危險,清麗的俏臉挑釁地昂起下顎,依舊嘴硬地道:

  “他們都是你的人,說不定是你們事先早已串通好的。”

  “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

  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他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咬牙地問。

  “這我又怎麼會知道?說不定你是覬覦杜家莊的財富,所以才不惜撒下漫天大謊。”

  沒錯,一定是這樣,說什麼她都無法接受兩年前已經與他成親的事實,況且她的家人對此事,竟一無所知,這怎不教她懷疑他所說的話呢?

  “杜家莊有多少財富?”

  陰驚取代了臉上的笑意,森冷的黑瞳危險地瞇起瞪視著她,拳頭松了又緊握,似是在克制自個的怒氣,才不會在好不容易找著她,錯手又傷了她。

  即使發覺他的異樣,杜銀雙仍不肯示弱,吞咽了口口水,逞強地說:

  “不多,在潘陽城內有三家當鋪,兩家錢莊。而在青桐縣有三家錢莊,還有投資一些酒樓的生意。”

  “那的確是不多。”闕厲行薄唇勾起一抹訕笑,嘲諷地道。在杜銀雙冒火的美眸瞪視下,淡道:“你可知天闕門底下又有多少財富?如果我說遍及天下各地,你信嗎?”不等她回答,因為他不想氣死自己,續道:“只要你在各個商行、酒樓、綢莊、醫館,看到一個展翅的鷹形圖騰,那便是天闕門門下散布各地的產業。”

  在江湖上天闕門向來是神秘低調的,若不是兩年前滅了五毒教那一役,天闕門自始至終都只會是個沒沒無聞的門派。天闕門傳至這任門主闕厲行,由於他無心於江湖上的爭名奪利,自接任以來,便鑽研於各行業的生財之道,與幾位心腹大將合作,在天下各地投資產業。

  但不以天闕門之名義,只以圖騰辨識,一來可以有效地掌握江湖上大小消息,也可避免盛名之累。

  “你說的可是真的?”

  聞言,杜銀雙大為震驚,腦中閃過潘陽城最大的酒樓寶興樓,它的牌區上的確有個鷹形圖騰,還有在汴梁城她也曾見過某些商行也有。

  “銀兒,現在你還會認為我是貪圖杜家莊的財富嗎?”

  高大的身形轉眼來到她身前,鐵臂一伸,再次將她困於他懷裏,力道之大,令她柔軟的嬌軀緊靠著他厚實的胸膛,不留一絲空隙。

  “放開我,闕厲行……”

  杜銀雙雙手搥打著他堅硬如石的胸膛,可到最後只令自己的雙手發疼,他卻當她在幫他按摩似的,依舊不動如山。

  “銀兒,別鬧了。”

  他忍無可忍地低吼,將她雙手反剪在後,陰沉的臉孔逼視著她,兩人近得彼此的氣息都能感受得到。

  “不管你信是不信,總之我要你馬上跟我回天闕門。”

  “不……”

  未完的話,全數吞入闕厲行口中,美眸驚愕地大睜,無助地接受他唇舌的肆虐,從一開始的狂野到最後憐惜的柔吻。杜銀雙只覺得身體似有一團火,隨著他大掌在她身後流連,理智逐漸模糊,身子無力地軟倒在他懷裏,身體比理智更快地接受他。

  陡然一股冷意襲來,令她模糊的意識逐漸清醒,這一看,俏臉如火燒般,兩人不知何時雙雙躺在床榻上。

  她的衣衫半褪,赤裸的胸前埋著一顆頭顱,正在對她做著親密的事,她忙不迭地拉扯著他的頭發阻止。

  “不要……闕厲行……”

  闕厲行不悅被打斷,染著熾火的黑瞳注視著她,在瞧見她俏臉上的緋紅,黑瞳變得更深沉了。

  杜銀雙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微斂的美眸有抹羞意,絕美的臉上像是嚇到似的,有些許慌亂,更顯得楚楚可憐。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就算我相信你的話,可這畢竟是我失憶後,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這樣我會害怕。”

  闕厲行見她嚇著的模樣,心下一痛,黑瞳掠過一抹自責。他的確是太衝動了,沒顧忌到她的感受。幫她將衣衫重新穿戴好,疼惜地在她眼瞼上輕落下一吻。

  “對不起,在瘋狂地找了你兩年後,好不容易見著了你,一時情難自禁,這次就先放過你,下次可沒那麼容易了。”

  杜銀雙沒料到他竟會聽她的,在這個緊要關頭時住手,畢竟他若真要她,她也無力阻止。可他不僅體貼她的感受,還向她道歉,一股溫熱的感動在心底蔓延。

  美眸迎視著他盈滿深情的黑瞳,紅唇不覺地綻放出一朵羞澀的笑花,黑瞳掠過一抹火熱,著迷地凝視,久久無法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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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徐風輕拂,吹散了不少暑意。

  春雨亭內,一對絕色傾城的姊妹花,難得的有空閒品茗對弈。

  “大姊,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杜無雙纖指移動了顆黑子,端起瓷盅,杯蓋劃過杯緣,陣陣熱氣伴隨著香味飄散開來,輕啜了口香茗,淡問。

  “走一步算一步。”

  杜銀雙一手托腮,另一手移動了顆白子,懶懶地道。

  啥?杜無雙聞言傻眼了,這是一向聰慧機靈的大姊所說的話嗎?看來闕厲行的出現的確是困擾著她。

  “大姊相信他所說的話嗎?就是你們真的在兩年前就已成親一事。”

  一陣沉默。

  杜無雙抿嘴竊笑,偷覷了眼對面微凝的俏臉,不怕死地又道:

  “想不到我這麼快就又多了個姊夫了。”

  一只白子破空而來,杜無雙早有防備地接個正著,在一雙燃著警告的美眸瞪視下,杜無雙縮了縮頸子,聰明地閉嘴。

  “娘。”

  一道猶帶著稚氣的嗓音在亭外傳來,那是一個身著青衫的小少年,俊秀的臉上有抹靦腆。

  兩人同時往亭外瞧去,杜無雙認出他是和闕厲行一道來的,可是他剛才那聲“娘”是在叫誰,隨著他的目光瞧去,當場目瞪口呆。

  “等等,你叫我大姊……‘娘’?”

  杜無雙再次確認。

  闕展鵬頷首,目光始終望向杜銀雙。

  杜無雙只覺得一頭霧水,瞧這小少年的年紀頂多小大姊不過幾歲,叫娘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我可以請問這位小兄弟你今年貴庚嗎?”

  “十二。”

  “可我大姊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在六歲時就能生下你吧?”

  話才說完,一只暗器襲來,來不及防備頭上被打個正著,杜無雙呻吟了聲抱著頭,拿著手上的白子,埋怨地看向杜銀雙。

  “多嘴。他是闕厲行收養的義子。”

  回來的這一路上,四大護法已大略告訴她一些事,也知道這兩年來,闕展鵬一直處於自責中,深覺是自己害了她,也害了闕厲行痛失所愛。

  這兩年來,他拼了命地習武,就是希望自己能變強,將來可以保護她;而闕厲行則是四處追尋她的下落,這對父子為了她,付出不少心力,只差沒發狂。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即使她在嘴上逞強,可腦海裏模糊的景象,和心底的悸動是騙不了人的,她相信在兩年前自己就已嫁給闕厲行,而且對他該是有感情的。

  “小子,過來。”

  杜銀雙朝他勾勾手指,只見闕展鵬一臉欣喜地飛奔而來,只差沒搖著尾巴,看得一旁的杜無雙驚奇不已。

  “娘,你想起我了嗎?”

  乍聞這熟悉的叫喚聲,闕展鵬俊秀的臉上有抹驚喜,滿懷希望地問。

  “沒有。”

  宛如一盆冰水,朝他迎面潑下,頓時闕展鵬全身像洩了氣似的,看得杜銀雙好笑不已。

  她也不過是心血來潮就隨口叫了句,倒沒想到以前自己還真是這樣叫他。

  “小子,你長相倒是不差,被你叫聲‘娘’還不至於丟我的臉,好吧,以後就任由你叫吧。”

  杜銀雙品頭論足後,口氣十足無奈地妥協,聽得闕展鵬一肚子火。

  這女人怎麼失憶前和失憶後,同樣是嘴上不饒人,可他這回卻是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找到娘,他可不想和娘又吵架了。

  “銀兒,原來你在這。”

  低沉含笑的嗓音響起的同時,伴隨著一抹高大身影。闕厲行一踏入亭內,灼熱的黑瞳即鎖住她,令杜銀雙羞窘地垂首,不敢抬頭迎視他。

  “姊夫,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杜無雙非常識時務,在與他交手過,深知她這位新上任的姊夫有多不好惹,還是走為上策的好。

  “爹……我也先走了。”

  闕展鵬在接收到一記冷光後,聰明地尾隨杜無雙之後離開。

  不消片刻,亭內只剩下兩人,杜銀雙瞧著兩人匆忙離去的身影,不由得暗咒,可卻沒膽跟著離開。

  “銀兒,已經過了三天了,你打算何時隨我回天闕門?”

  鐵臂一伸,輕易抓住想從椅上離開的人,身形一轉,在坐下的同時,讓她跌落在他腿上,雙臂緊扣住她纖腰。

  “呃……杜家莊還有許多事要我處理,我不能一走了之。”

  美眸微斂,紅唇輕啟,又是千篇一律的藉口。

  “那些交給杜無雙就可以了,要是你還不放心,我可以把長風留下來幫忙。”

  三百兩語,輕易就把闕長風給賣了,這回他非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再過些時候,等我把一些該交代的事全告訴無雙後,再起程吧。”

  聽出她的推諉之詞,她根本無意隨他回去,黑瞳掠過一抹冷冽,手指一挑,抬起她尖巧的下顎,讓她正視著他。

  “銀兒,我可以再給你一些時間,可你最好明白,那是我最後的底限。”

  杜銀雙在他的逼視下點頭,美眸飛快地閃過一抹心虛,可仍是被闕厲行給捕捉到了。

  黑瞳在她未發覺時射出一道厲光。銀兒,這是你逼的……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杜家莊門外停放著一輛馬車,隨著朱紅大門的開啟,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形,男人手上還抱著一位女子,細瞧女子絕美清麗的容顏上,竟出現異樣的緋紅。

  “姊夫等等……”

  “姑爺請留步……”

  門內追出杜無雙和杜祥的身影,兩人在瞧見他手上抱著的昏迷……不,該是昏醉的人後,全急得不知該如何啟齒。

  “姊夫,你就這樣帶大姊走了?”

  杜無雙問得小心翼翼,要是大姊清醒後,一定會氣死的,這根本就是綁架嘛。

  “沒錯,杜家莊的生意就交給你打理,別讓你大姊操心,我會暫時留下長風幫忙的。”

  話一說完,即抱著杜銀雙走入馬車裏,闕展鵬和左右護法坐在前頭駕車,四大護法則守護在馬車左右。

  隨著馬車揚長而去,杜無雙和杜祥兩人,只能望之興嘆。

  “三小姐,你說大小姐這一被帶走,我們要何時才能再見到她?”

  看姑爺這麼迫不及待帶走大小姐,以後想見面恐怕很難了。

  “杜叔別擔心,大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她若真是要回來,姊夫也擋不住她的。”

  好在姊夫看來挺疼愛大姊的,應該不至於虧待她,這樣她就可以放心了。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10 PM

第十章

行進中的馬車,規律地在官道中行走,馬車裏依偎著一對出色的男女。

  闕厲行黑瞳盈滿柔情凝視著懷裏的人兒,指背輕撫過她清妍姣好的美顏,一路滑過那柔軟誘人的紅唇,直到她細致的頸項。

  指背下的肌膚輕顫了下,冷硬的臉上有抹溫柔,靜待懷中的人轉醒。

  杜銀雙睜開眼的瞬間,只覺得全身虛軟無力,就連動根手指頭都覺得十分困難。逐漸清醒的美眸,在望進一雙含笑的黑瞳時,腦中掠過一道警覺,意識回到她昏迷前的那一刻。

  她只記得,闕厲行要她陪他喝酒,那酒十分甘醇,她從未喝過那麼好喝的酒,只是喝沒幾口,神智逐漸模糊,接下來的事她全都不知道了。

  “闕厲行,你竟敢在酒裏下藥?”

  一定是的,否則她為何會全身無力?杜銀雙氣得低吼。

  “我並沒有下藥,只不過讓你喝了天闕門獨門的三日醉。”

  闕厲行臉上的笑容加深,將懷裏的人兒輕挪,讓她柔軟的嬌軀與他更密合,螓首輕靠在他頸項,雙臂在她纖腰上交握,牢牢地將她困在懷中。

  “三日醉?”

  “沒錯,喝了三日醉的人,會醉上整整三天,醒來的隔天會全身虛軟無力,無法動彈。”

  黝黑的臉頰與她的柔嫩相互廝磨,無視她燃火的美眸,火熱的唇舌放肆地在她俏臉上逐一落下細吻。

  “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昏醉了三天?闕厲行!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動彈不得的她,只能拿一雙美眸含怒地瞪視著他。

  “銀兒,你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你根本無意隨我回天闕門嗎?這是你逼我的,不能怪我。”

  冷硬的臉上含笑,低沉的嗓音卻透露出一抹危險,將她放躺平於鋪有錦布的車廂裏,高大的身形充滿威脅地壓上她柔軟的身子。

  “闕厲行,你想做什麼?別這樣……你總該再給我一些時間恢復記憶,等我想起來後,我自會隨你回天闕門的。”

  杜銀雙被他的舉動給嚇著,美眸驚恐地盯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高大的身子與她的相疊和,更加顯現出她的嬌小,秀眉輕蹙,她快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別怕,我就算再怎麼想要你,也會挑地方的。銀兒,我們早已是夫妻了,我總得讓你盡早習慣我的碰觸才行。等我們回天闕門,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想。”

  察覺出她的不適,撐起半個身子,捨不得見她臉上有絲痛苦。雙掌捧起她清麗絕美的容顏,在她猶帶慌亂的注視下,攫住她的紅唇,火熱的唇舌如入無人之地,纏上她的小舌,雙掌跟著一路探索她迷人的身子。手指一挑,輕易解開她的外衫,隔著粉色兜衣,大掌覆上她的渾圓……

  杜銀雙只覺得有一團火在他大掌所經之處逐一被挑起,從未有過的異樣情欲,令她難受得低吟出聲,全身更加軟弱無力。

  她動情地低吟,令闕厲行顯些失控,就在他理智即將潰堤時,馬車陡然停止,車廂上的布幔外,傳來闕展鵬愉悅的聲音。

  “爹、娘,到了蓬萊客棧了。”

  這一聲適時的叫喚,令闕厲行瞬間清醒,黑瞳底的激情未褪,著迷地注視著身下衣衫不整嫵媚誘人的人兒;紅唇在經他一番肆虐後顯得鮮傃欲滴,發上珠釵盡亂,半裸的嬌軀露出一大片凝脂玉膚,美眸迷亂地瞅著他。

  忍不住低咒一聲,在自己還能控制以前,細心地幫她重新穿戴好,略微整理後,將她柔軟的身子緊抱在懷裏,略帶喑啞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低喃:

  “下次,我絕不會讓人有機會打擾到我們的。”

  語畢,便將俏臉羞紅埋在他胸前的杜銀雙,摟抱著步下馬車。

  杜銀雙在他懷裏偷偷抬頭,瞄了眼他們即將踏入的蓬萊客棧,她眼尖地注意到牌區上有個展翅的鷹形圖騰。莫非這也是天闕門所屬的產業?

  一行人甫踏入客棧,原本埋首算帳的掌櫃,在瞧見他們,急忙奔出恭迎,停在闕厲行面前緊張地哈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門……幾位大爺……是要用膳,還是……”

  “一切照舊。”

  不待掌櫃問完,闕厲行逕自繞過他,腳步正欲拾級而上,往三樓他專屬的廂房而去時,一道身影迅速地來到他眼前,攔住他的去路。

  “你是何人?銀雙為何會在你懷裏?你對她怎麼了?”

  邵揚正巧也在這間客棧用膳,打從闕厲行出現在門口時,他就注意到他,直到他看清他懷裏的人兒竟是杜銀雙,這才憂急地上前,直覺就認定是他傷了杜銀雙。

  身後跟上的六位護法,在見到邵揚攔住去路,分別持劍上前。

  “邵揚?你怎麼會在這?”

  杜銀雙聽聞這耳熟的聲音,連忙從闕厲行懷裏抬頭,這一瞧果然是他。

  闕厲行以眼神示意六人退下,薄唇勾起一弧莫測的笑,打量著眼前的人;在瞧見他的眼光在看向杜銀雙時有抹不容錯認的情意,黑瞳掠過一道寒光。

  “我正打算上潘陽城找你提親,沒想到會在這遇上你。”

  邵揚似真似假地笑道,雙眸同時防備地看向抱著杜銀雙的高大男人,在瞧見眼前的男人眼裏陡然射出一道殺意時,心下不由得猜測起兩人的關係。

  “別再跟我提這件事了,早八百年前我就已經拒絕你了。”

  杜銀雙敏銳地感受到身後的人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怒氣,急忙地以眼神向邵揚示意他快走。

  邵揚無視她暗示的眼神,一心想弄清楚這兩人的關係。眼前的高大的男人,緊抱著杜銀雙的姿態充滿佔有,不容他人覬覦,兩人間存在一股親密的相屬,令他心生一股危機感。

  “你拒絕我,該不會是因為這個男人的關係吧?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我是何人,你還不夠資格問,不管你和銀兒曾經是何關係,她現在已是我的妻子,你若再敢出現在她面前,休怪我不客氣。”

  闕厲行臉上有著明顯的敵意,黑瞳充滿警告,吐露出兩人之間的關係,令他徹底死心,否則休怪他不留情。

  聞言,邵揚整個人震驚在原地,懷疑不信的目光掃向杜銀雙,兩人也不過才數月未見,怎會再次相見時她竟已為人妻了?

  “銀雙,他說的可是真的?”

  “別問我,這件事我正好要問你,闕厲行他一口咬定我在兩年前已嫁於他,硬要逼我隨他回天闕門,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猶記得兩年前,她重傷在精武武館調養,曾多次詢問,他卻始終言詞閃爍,逃避她的回答,這次她可不容他再逃了。

  只見邵揚臉色沉重,垂首避開她詢問的目光,思及兩年前,駱玄抱著昏迷傷重的杜銀雙踏入精武武館時,她身上穿著的那身大紅嫁衣,的確令他印象深刻。

  看來,等待了那麼多年,到了這刻他終於可以真正的死心。

  俊臉上面露苦笑,瞧著眼前虎視眈眈的闕厲行,他相信他有絕對的能力可以好好保護銀雙,而且他深愛著銀雙,銀雙交給他,他可以放心。

  “原來閣下就是天闕門門主,希望你能好好對待銀雙,別再讓兩年前的事重演,否則即使我的武功不如你,我也要從你身邊將銀雙給搶回來。”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黑瞳凝視著懷裏失而復得的人兒。兩年的相思折磨已經夠了,從今以後他絕不會讓她有絲毫損傷,他以生命起誓。

  “邵揚!”杜銀雙見他要走了,急喚住他的步伐。

  “銀雙,我只能告訴你,兩年前駱玄帶傷重的你來找我求救時,你身上正穿著一身大紅嫁衣,看來當時你的確已經嫁給他了。我知道的也僅於此,若你想要知道得更清楚,我想你應該問駱玄才是。”

  邵揚背對著她,不想讓她瞧見自個黯然神傷的模樣,將話說完便頭也不回落寞地走了。

  “這下你不會再懷疑我的話了吧?我會讓你有機會見駱玄,把話一次問個清楚的。”

  闕厲行溫柔地對著懷中驚愕的人兒低道,抱著她步上幾個階梯,眼角餘光瞥到一抹身影,黑瞳瞬間染上一抹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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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三樓一處較為清幽的廂房門外,左右護法猶如兩座門神,分別防守兩旁,守護著房裏被極為珍視的人兒。

  “咻”——陡然一抹暗器穿透黑暗破空射往兩人襲來,李毅身手敏捷地接住,瞇眼瞧著一抹人影消失在轉角。

  “是什麼人?”他大喝一聲,身子如箭般追出。

  李毅前腳剛走,暗夜中飄來一抹甜香,等李忠發覺不妙時,已來不及閉氣,身子一軟,“碰”地一聲倒地。

  此時,從角落走出一抹窈窕身影,掃了眼昏迷於地的人,傃麗的臉上噙著一抹冷笑,雙手推開房門,甫踏入房內,一眼即瞧見躺在床榻上的嬌柔身影,含著怨妒的雙眸,盯視著她愈見絕美出色的容顏。

  也難怪闕厲行會無法忘情於她……

  “你是誰?”

  杜銀雙早在前一刻即聽到門外傳來異動,正覺得納悶時,就見這女子無禮地擅自入內,而且並未見著攔阻的左右護法兩人。美眸注意到她不善的眼光,心生疑竇的同時,也不免暗自防備。

  三日醉的藥效已逐漸減褪,她現在只覺得身子雖然還有些虛軟,但雙手已可漸漸開始動了。

  “兩年不見,駱銀兒,想不到你竟然會忘了我!你的命還真夠硬,將你推落深不見底的洶湧大海裏,你竟然還能活了下來,不過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有活下來的機會了。”

  隨著話落,一步步朝床榻進逼,舉高手裏的匕首,正欲朝她刺下。

  驀地,從床下鑽出一抹瘦長的小身形,舉起手中的短劍,在千鈞一發之際,阻擋了她,只見兵器相擊,擦撞出一道火光。

  闕展鵬陡然的出現,教若紅一時驚愕,大意地被他逼退了數步。

  “你這女人!休想再靠近我娘一步,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傷害她的!”

  俊秀的小臉上布滿怒氣,手裏緊握住短劍,擋在杜銀雙床旁,那氣勢大有不惜同歸於盡的架勢。

  兩年前的錯,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不惜一死也要保住娘。

  “哼!”若紅冷哼,斜睨著身高只及她胸前的瘦小身形,唇角一撇嘲笑地道:“好大的口氣!雖然你現在的武功是進步了許多,可別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孩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要殺你可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既然你那麼想做孝子,那我就成全你!”

  “不要!展鵬!你會有危險的,別管我了!”

  杜銀雙焦急叫道,在瞧見若紅再次出手,而闕展鵬舉高著手上的短劍相迎,仗著身子靈活,一時半刻倒也還能阻擋一陣,可卻看得杜銀雙心驚膽跳。

  陡然,一道尖銳的痛楚劃過她腦海裏,美眸盯視著眼前驚險的陣仗,記憶裏那段失去的空白記憶,似乎一一在眼前浮現。

  她想起她為了救闕展鵬而被打落海裏;也想起為了救師兄易容進天闕門,以及被闕厲行逼迫下嫁於他……種種的一切事情,在這一刻重回她記憶裏,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碰!一股強勁的力道打入闕展鵬的胸口,令他整個人往後飛出去,即使如此,瘦長的小身形仍是誓死守護在床邊。

  “展鵬!你快走,別管我了!”

  杜銀雙臉色一白,瞧見他唇角不停逸出的血,仍有些無力的雙手急著想推開他。

  “娘,我絕不會丟下你的。”

  闕展鵬拭去唇邊的血,雙眼忿恨地瞪視著眼前的人,死都不肯移開半步。

  “看不出你這小子倒還真有骨氣,那我就先殺了你,再解決駱銀兒!”

  手中的匕首高舉,打算先一刀了結他,就在這時,身後陡然傳來一股淩厲的掌風,在她驚覺回頭時,已來不及了,胸口硬生生地被擊中一掌,當場倒地,狂嘔出一大口鮮血。

  若紅驚駭地看著站在面前冷硬無情的男人,她明明見到他帶著四大護法離開客棧,沒想到她竟中計了。

  眼前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本以為冷漠寡情的他是不可能會愛上任何女人的,所以她曾經想過不惜背叛五毒教,只求能留在他身邊,即使他對她無情也無所謂,沒想到她錯了。

  夾帶著恨意的雙眸射向床榻上的人,駱銀兒的出現,竟然能改變冷漠的他,從未有過的溫柔狂情他全都給了她,而她到最後仍然連一絲的憐惜都得不到。

  驀然,她仰首狂笑,自知難逃一死,不如自我了斷來個痛快,舉起手裏的匕首,狠狠地刺進心窩,當場斷氣倒地。

  闕厲行驚冷的黑瞳淡掃,算她有自知之明,自我了結,可免死前受更多的痛苦。

  高大的身形大步走向床榻,在瞧見闕展鵬唇邊的血時,黑瞳掠過一抹忿怒,方才他應該阻止若紅自殺才對,不該讓她死得太痛快。

  “爹,我這回有好好的保護娘,沒有讓娘受到傷害。”

  闕展鵬搗著胸口,小臉痛苦,仍不忘表明自己的努力。

  “你做得很好。風,帶他下去療傷。”

  闕厲行冷硬的臉上含笑,大掌輕撫他頭上,將人交給身後的人照顧。

  接過闕展鵬的風佑臣,臉上有抹佩服,好個一箭雙雕。

  在闕厲行的示意下,眾人迅速退下,順道帶走若紅的屍首,並關上房門。

  “銀兒,你沒事吧?”

  跨步來到床榻旁落坐,審視著她全身上下,黑瞳一抬,在與她美眸相視時,清楚地瞧見她眼底異樣的復雜,一抹異光掠過他眼底。

  “你不該讓展鵬單獨留下來。”

  杜銀雙一出口便是指責,即使她明白他的用意,也不讚同他的行徑。

  “你看出來了,不愧是我的銀兒。”

  身形微彎,將躺在床榻上的她摟抱入懷,身子倚靠在床柱旁,大掌輕撫她柔滑的青絲,低道:

  “我若不這麼做,怎麼能消除展鵬心底的結?自你落海後,他一直在責怪自己,並自覺無臉對我,若不是知道了你的下落,他也不會主動來求我帶他走這一趟。”雙掌捧起她清麗無瑕的俏臉,黑瞳直視著她眼底,溫柔地低喃:“銀兒,你可知,為了你,我們父子險些發狂,你整整折磨了我們兩年,而你卻忘了這一切,現在你還打算裝作不知道嗎?”

  美眸驚愕得大睜,瞠視他洞悉一切的黑瞳,他怎麼會知道她已經恢復記憶了?

  太可怕了,她也不過前一刻才想起一切,他又怎麼會得知呢?

  “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看出來的嗎?”

  唇角勾起一抹詭笑,好笑地瞧著一臉震驚的她,額頭與她相抵,黑瞳鎖住她愕然的美眸。

  “銀兒,我記得我曾說過,你的眼神騙不了我的。在今晚之前,你見到我除了閃避,更有一絲慌亂。可現在你瞧我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掙扎、探索。”

  聞言,杜銀雙反倒冷靜下來,美眸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她似乎總是在他面前,無所遁形;這個男人十分了解她,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一雙精銳的黑瞳。

  兩年前,雖然她是被迫與他成親,但她很清楚若不是對他有些在意,當時她仍有方法可以設法脫逃,只是她選擇了嫁給他,不顧她肩負杜家莊的重責大任。

  兩年後,他對她癡狂依舊,追尋著她身影而來,而她蟄伏了許久的情感,再也忍不住在這一刻破柙而出。

  承認愛上這個狂傲霸道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件壞事,他對她除了一再的包容,更是深情地在她身後守候,她會動心,相信也是遲早的。

  恢復力氣的藕臂,在他微訝的目光下纏上他的脖頸,紅唇含笑輕啟:

  “告訴我,你愛上的是駱銀兒,還是杜銀雙?”

  濃眉一挑,黑瞳燃起一簇火苗,置於纖腰的雙臂一緊,讓她柔軟的身軀與他相貼合,不留一絲空隙。

  “不管你是何身分,只要是你,我都愛。”

  將她放躺於床榻上,雙肘撐起半個身子,黑瞳裏有抹熾熱,貪戀地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

  “既然你已想起來了,那你也該記得,你還欠我一個長達兩年的洞房花燭夜。”

  在她俏臉染上羞窘的緋紅時,火熱的唇迅地攫住她的柔軟,隨著雙掌所到之處,兩人的衣物逐漸褪落。

  在長久的等待後,這一夜,闕厲行釋放他埋藏已久的情欲,激情纏上她的柔軟,如野火燎原般,狂熱地席卷兩人。

  直到天方露出魚肚白,粗喘混合著嬌吟聲,才逐漸停止。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1-16 01:10 PM

尾聲

天闕門地牢裏。

  “師兄,好久不見,沒想到兩年未見,我們師兄妹重逢,竟會在這地牢裏,這熟悉的情景還真令我懷念,你說是吧?”

  杜銀雙巧笑倩兮,身後還跟著冷硬高大的闕厲行,纖腰被一雙鐵臂摟抱住,索性嬌軀放軟,整個身子往後靠在他高大的身軀上。

  “是啊,兩年不見,師妹出落地愈加清妍迷人,也難怪會令某人無法放手了。”

  駱玄眼看兩人舉止親昵,而這回師妹臉上並無任何勉強,反倒眉眼間添了抹嬌媚,看來事情果真被他料到了。

  原先尚有一絲的不確定,也在師妹此時恨不得宰了他的眼神和兩人間親密相偎的模樣中,更加肯定了。

  看來師妹是恢復記憶了,而且也愛上了闕厲行。

  “銀雙姐!快救救我和爹,那個壞人欺負我們,而且還威脅爹要把我給賣掉!”

  駱冰兒一見到杜銀雙,著急地開口求救,還不忘控訴,遲鈍地未發覺兩人此刻異樣的親密。

  一聲嘆息,是出自撫額悲嘆的駱玄。唉!他怎麼會生出這麼笨的女兒來?

  “此事當真?”在他懷中仰首,美眸直視著他黑瞳。

  “沒錯。”

  “做的好。”唇畔劃開一抹笑靨,深邃的黑瞳掠過一道火花。

  此時,後知後覺的駱冰兒這才察覺自己似乎是做了件蠢事,呆愣的目光移向身旁搖頭嘆息的人,再看向站在牢房前的兩人,小臉轉為蒼白。

  嗚!不會吧。

  “師兄,你似乎是欠我一個長達兩年的解釋,你是如何恰巧出現救了我的?”

  所有的事情她全想起來了,可那時師兄明明已離開天闕門了,又是如何救了她的呢?這一點她一直很好奇。

  駱玄在兩人不善的逼視下,心知若再是不說的話,恐怕師妹一氣之下,很有可能他們父女倆這輩子別想走出這座地牢了。只得老實吐出,還不忘一面小心觀察她的反應。

  原來兩年前,駱玄在被送出天闕門後,因不放心杜銀雙,並未真正離去,一直在暗中注意天闕門的一舉一動。出事的那天,他見天闕門傾巢而出:心知有異,便好奇地跟上,為了小心躲藏自己的行蹤,他甚至故意落後在闕展鵬身後。

  在他趕到時,正好見到銀雙為救闕展鵬來到五毒教的後山,連忙尾隨而去,可仍是慢了一步,在杜銀雙被打落海裏的同時,他毫不遲疑地也跟著跳海。在海裏找尋了許久,甚至被一波波的海浪給衝往下遊去,就在他挫敗地要放棄時,竟發現前方不遠處的沙岸,那趴伏在沙岸邊身子一半在海裏的嬌軀,正是他遍尋不著的人。

  當他心急如焚地遊上前,卻發現杜銀雙額上有個杯口大的傷口,正不停地流出血來,許是她在落海時昏迷,被海浪衝擊下一路所撞傷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保住性命已屬萬幸了。

  在救回杜銀雙後,唯恐天闕門的人馬追來,他絲毫不敢歇息,一路趕往精武武館。

  昏迷了三天後,杜銀雙醒來,竟忘了有關天闕門的事。

  當時,駱玄便決定永遠保守這個秘密,只因他一直認為,若不是因為他,杜銀雙也不會身陷天闕門,更不會招來這場災難。還有另一個原因則是,他看得出來邵揚深愛著她,而且兩人已有婚約,他更不能讓這件事毀了師妹一輩子的幸福。

  可他沒料到的是,闕厲行竟會對杜銀雙如此癡狂,害得他東躲西藏了兩年,終究還是躲不過。

  聽完他的話,杜銀雙可以想像當時情況的危急,可他卻不顧性命一心只想救她,心頭不由得滑過一道暖流,她知道師兄十分關心她。可是……

  “師兄,謝謝你救了我。”

  聞言,駱玄父女倆臉上同時出現一抹防備,他們太了解杜銀雙了,知道她此時絕不可能會道謝的。

  “但,你們不覺得這件事,是屬於我的記憶,你們不該逕自決定隱瞞;還有,你明知我最痛恨欺騙,而你們父女倆還聯手騙了我兩年。”

  嬌柔的語調十分平靜,唯有了解她脾性的人才知道,她氣得不輕呢。

  “銀雙姐,這不關我的事,全都是爹的主意,你別生我的氣呀。”

  駱冰兒很沒良心地將責任一概推給駱玄,自小的經驗告訴她,惹火銀雙姐是件很可怕的事。

  一記爆栗當場在駱冰兒頭上炸開。“你這沒良心的女兒!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繼續關在這了。”

  “師兄,你倒是挺了解我的,既然如此,那身為師妹的我,也只好成全師兄你了,就委屈你們繼續留在這了。不打擾了,我們先走了。”

  話一說完,還當真和闕厲行一同消失在兩人面前。

  一出地牢,杜銀雙再也忍不住笑出來,看得闕厲行挑眉,難掩好奇。

  “你不生氣了?”

  “原本是很氣的,後來轉念一想,師兄只是以他的方式在關心我,雖然我未必接受,可他是真的為我好。”

  師兄妹多年,雖然她老是在收他的爛攤子,但彼此的感情卻十分深厚,師兄是真的把她當親人看待,她又何嘗不是呢?

  兩人一路談笑走回淩宵居,當踏入寢房後,杜銀雙陡然旋身面對他,決心將心底的決定說出——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注視著他冷硬的臉孔,粉唇微抿,等著他必然的怒火。

  “什麼事?”

  闕厲行一撩長袍,落坐在她對面,打量著她嚴肅的神情,等著她啟口。

  “我要離開天闕門。”

  她的話,猶如一記悶雷敲進他腦海裏,冷硬的臉孔浮現一抹陰鷙,黑瞳危險地一瞇,森冷問:

  “你說什麼?”

  難道她忘了,她已經是他闕厲行名正言順的妻子了嗎?還敢輕易說出要離開他的話!

  杜銀雙瞧見他一如自己所料的反應,輕嘆了口氣,主動走上前。還未靠近他,即被他猿臂一伸,纖柔的身子落坐在他大腿上,細腰被他雙臂緊摟抱住,那力道令她秀眉微蹙。

  “我說我要離開天闕門。”

  她不怕死地再說一遍,藕臂趕在他怒火奔騰前,拉下他的頸子,讓他狂怒的黑瞳直視她清澈的美眸。

  “厲行,我只說要離開天闕門,並沒有說要離開你啊。”

  她首次喚他的名,黑瞳掠過一抹欣喜,腦中在聽清她的意思後,陰沉的臉孔稍霽。

  “我畢竟是杜家莊的掌事者,有我應盡的責任,我無法放手不管。”

  “我已經留下長風,替你輔助無雙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在弄清她並不是想離開他,怒氣消散的同時,這才發現他雙臂扣住她纖腰的力道過緊,忙松開手勁,但雙臂仍是沒離開她纖腰。

  聞言,美眸氣惱地瞪視著他,小手輕搥他胸口,紅唇微撇,不悅地道:

  “你還敢對我提這件事,竟然設計我喝下三日醉,就這樣打包我上路,害我無法對無雙多做交代。總之,我一定得回杜家莊一趟,無雙和莫劍宇的婚事還等著我去主持,爹娘遠遊在外,三個姊妹已陸續成親,我總得捎個訊息讓他們知道才是。”

  黑瞳直視她固執的美眸,妥協地低嘆了口氣: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也要隨你一同去。”

  為了能盡快帶回銀兒,他會盡全力讓杜無雙盡早有能力接手杜家莊的所有生意,好讓銀兒無後顧之憂。

  “謝謝你。”

  美眸一亮,本以為他絕不會輕易點頭,沒想到他竟答應得如此爽快。

  “等過幾天,我們再出發吧!”

  “展鵬的傷勢如何了?”她擔心地問。

  “好得差不多了,有依人在照顧。”

  話尾方落,門外即傳來闕依人的聲音。

  “大哥、大嫂,我也要跟去。”

  闕依人美麗的小臉探頭進來,在瞧見兩人相擁抱時,還頑皮地朝杜銀雙眨眼。

  杜銀雙臉一紅,就想起身,可腰上的大掌不許,令她只能略顯尷尬地坐在他大腿上。

  “不準。”闕厲行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

  “沒關係的,我也想帶依人來杜家莊做客,你該不會連我這點要求也拒絕吧?”

  杜銀雙與闕依人交換了個眼光,美眸期待地注視著他的反應。

  半晌,只見闕厲行無奈地點頭,黑瞳警告地射向躲在一旁笑得一臉得意的闕依人。

  闕依人在達成目的後,歡喜地連忙離開,不敢再多做逗留。

  太好了!有了大嫂,以後要找大哥商量事情,便容易得多了。

  “厲行,謝謝你和展鵬為我所做的一切。”

  清麗脫俗的美顏有抹感動,一雙柔荑與他的大掌交叉緊緊相握。

  從沒想過一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如此癡狂,畢竟她當時跌落大海裏,生存的希望十分渺茫,可他卻堅持不肯死心,找了她兩年。她相信若是一直找不到她,這個男人還會一直再找下去,哪怕再花個兩年,十年,他也絕不放棄。

  “值得的不是嗎?”

  下顎輕抵她發頂,把玩著她一雙青蔥柔荑,冷硬的臉上有抹柔情。

  “畢竟你終於是回到我們身邊了,展鵬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很喜歡你這個娘,我們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絕美的俏臉含笑,在他懷中轉身,注視著黑瞳的美眸盈滿感動和一抹深情,一雙藕臂拉下他的脖頸,紅唇輕抵他唇角。

  “看來我這輩子是注定離不開你們父子倆了。”

  “那是當然,你以為在被我們父子找回來後,你還能逃得掉嗎?”

  薄唇吻上她誘人的紅唇,兩人的身形緊緊交纏。


  【全書完】
作者: 幸福每一天    時間: 2007-11-16 02:05 PM

謝謝版大分享
很好看喔
作者: 邪惡之士    時間: 2007-12-15 08:16 PM

回錯文了~~不好意思^^"


唐茵的書還不錯看喔
請大家多多支持喔

[ 本帖最後由 邪惡之士 於 2007-12-15 08:20 PM 編輯 ]
作者: 流星小羽    時間: 2007-12-15 08: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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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綠晝    時間: 2007-12-16 12:1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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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kballerina    時間: 2008-7-10 11: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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