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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2:34 AM

第四十四章 交心之語

   金碧輝煌的殿堂,這里是剛剛竣工的“平康殿”,也就是東海國國主的寢殿。

    在南唐,除了泉州那近乎自立的晉江王。

    陸寧是唯一一位異姓實食封地的封國之公侯,所以其宮落便被唐主特許按照其他几位皇族封國府邸規制,不過也略有區別,如陸寧這宮落的几處殿宇,便只能用最高重檐歇山頂的規制,而不是皇族可以用的廡殿頂。

    不過重檐歇山頂,工匠略作改動,收山的尺度縮小、正脊的尺度加長,這使得建筑看起來更加高峻凝重,這“平康殿”,和陸寧在后世看的故宮殿宇已經極為相似,而且現今屋脊上的脊獸並不在規制限制之列,僅習慣上用一個脊獸,所以,這平康殿上一排九個脊獸,算是開了風氣之先。

    殿內極為寬闊,又用鏤花薄紗屏風分成兩個區域,屏風內,隱隱可見華麗無比的軟床高臥,深紅帷幔挽起,現在陸寧和甘氏、尤五娘則在外部區域的絨席上,陸寧坐在矮榻,甘氏和尤五娘跪坐在桌案對面。

    小周后,好似這几日都在研究大小蜜桃錄下的陸寧哼出的曲譜,根本不問世事,賊兵來襲的事情,她根本沒被驚動。

    “你們凍腳不?”陸寧問出這話時,本來已經有些倦容的甘氏俏臉一紅,尤五娘鬼鬼祟祟的偷笑。

    “我的意思是,不行就將暖氣燒上……”陸寧咳嗽一聲,天氣漸漸涼了,她們卻要脫襪而坐,所以才下意識問問。

    前几天試燒了暖氣,還未真正二十四小時開燒。

    已經竣工的殿宇閣樓,包括所有寢室,陸寧早就設計了土暖氣,親自打出的各種部件,便是外面火爐屋的火爐,也是親自監督壘砌。

    不過寢室內的暖氣片及鐵管,自都被工匠們用木雕及各種飾物裝飾的極為華美,看不出原來面貌。

    現今煉鐵還是用木炭才能煉出百煉鋼,但燒煤取暖倒不是新鮮事物,只是還未曾在民間普及。

    “主君,奴不冷,不凍腳,不信的話,主君可以摸摸看……”尤五娘水汪汪雙眸,眼波流轉,勾人心魂。

    陸寧咬咬牙,心說早晚有好生懲治你的一天。

    揉揉鼻子,陸寧說道:“明后天,我去宋州一趟,你們不用擔心,千軍万馬,我也不懼的!”

    這兩天,甘氏和尤五娘看來都擔心的很,怕也沒睡几個時辰,兩人俏臉都失去了往日光澤。

    “奴,知道了……”甘氏和尤五娘異口同聲的回答,隨之對望一眼,都有些尷尬。

    陸寧不由笑,看著她倆,心情總會大好。

    “回頭,我幫你們一人打磨一件防身之器。”陸寧說這話,也在琢磨武俠小說里那種彈簧器具,里面插上鋼針,近身殺傷力應該不小,自己也勉强做得出來,不過,對面自己這兩個老婆,這種器具估計都用不順手,怕防不了身,反而弄傷自己。

    “最好,鋒利些,免得奴氣力不夠,不能速死。”甘氏小聲說。

    尤五娘呆了呆,隨之,也輕輕點頭,只是,眼中有黯然之意。

    陸寧開始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儿才明白甘氏什麼意思,立時瀑布汗,無奈道:“我不是要給你們打造什麼自殺的工具……”

    “奴明白,但若防不了身,那也定然是奴等守節之器,所以,鋒利些好。”甘氏這話說的自自然然,顯然,賊兵突然來襲,令她想了很多很多,陸寧挑起這個話頭,卻令她有了計議。

    陸寧看著她,又看看尤五娘,甘氏就不必說了,神態淡然,自然是覺得理所應當之事,至于尤五娘,雖然有些錯愕,開始不似甘氏這樣決絕,但最終還是輕輕點頭,顯然也已經堅定了本心。

    作為最頂級的特工,微表情等等是必修課,面前兩個古典麗人更不是什麼深有城府之人,一眼看去,就能看個底掉。

    陸寧心中輕輕嘆息,其實說是自己的女人,但兩人自己都是一根小手指也沒動過呢,根本還沒到那種水乳交融的感情。

    但兩人已經願意為自己守節,都下決心會在受辱前自盡。

    陸寧好久好久沒有言語。

    她倆的舉動,對自己這個二十一世紀男人心理上的衝擊,難以言表。

    好一會儿,陸寧嘆口氣,說道:“我說句真心言語吧,你們兩人,就算落在我的敵人手里,哪怕經歷了最糟糕的事,也不要死,真的不要死,要想辦法活下來,只要活著,我就一定能救你們出來,知道嗎?我也絕不會嫌棄你們!”

    陸寧這話,說得極為真誠。

    任誰都知道,他這話,絕對不是什麼虛偽之言。

    甘氏和尤五娘都錯愕半晌。

    “有主君這句話,奴,奴就是死,也不枉了!但奴死前,定要為主君守節!”甘氏垂淚,拜倒。

    “主君,奴,奴這一輩子,就服侍主君一人,若違此誓,五雷轟頂!”尤五娘也鄭重跪下,磕頭。

    “都,都起來吧……”陸寧也有些無奈,隨之反應過來,苦笑道:“看看,看看,咱們這都是說什麼了,好像我東海國要亡了一樣!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事情變得這麼糟糕,讓你們被賊子虜走!”

    “是,奴知道!”甘氏也是,突然扑哧一聲,破涕為笑,自也是覺得自己突然凄凄慘慘的,有些杞人憂天,說:“主君勇武,天下無雙,奴早就知道……”

    尤五娘眨著水汪汪大眼睛,抿嘴笑,媚眼如絲,好似要說什麼。

    外面傳來大蜜桃清脆聲音:“主人,府衙外有胡商阿拉丁,一定要求見主人。”

    陸寧正被尤五娘看得心虛,便即起身,道:“叫他去演武場吧,我一會儿過去,正好有些事,要和陸平等說。”

    其實便是大蜜桃不稟告,陸寧也聽到了典秘書小翠的腳步聲和她低聲對大小蜜桃說話的聲音。

    平素陸寧不在議事堂的時候,便由小翠在議事堂當值,不會經手政事,只是有緊急事務,她才會入后宅稟告。

    至于小桃紅,已經被放免。

    ……

    明湖湖畔的演武場。

    一百多名步卒,正在苦練。

    看到呼延贊時陸寧呆了一呆,嘿哈聲中,呼延贊光著上身,左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紋了刺青,卻是“武衛東海”的字樣。

    雖然知道呼延贊喜歡刺青,還有行為藝术的怪癖,但不想,這麼早就發病了?

    不過聽陸平說了大前日殺敵的情況,當時賊兵來劫掠,幸好自己一直有硬性要求,一直有在几里外一棵古樹上設觀察哨的習慣,所以早早發現。

    而呼延贊這段時間一直渾渾噩噩的,但當真跟周兵廝殺在一起后,他下手不容情,陌刀劈死名周兵后,心好似就定了,接下來,又連殺几名周兵。

    便是十三太保,其中雖然有人命在身的豪雄,有兩人就是殺了欺壓自己家的惡人入獄,被陸寧以大赦的名義赦免的。

    但都是第一次在軍陣中和人廝殺,初始表現都有些不及呼延贊。

    爾后,陸平已經選定呼延贊作為和呼延贊一起被招募的十名步卒的戍主。

    陸寧在大小蜜桃陪同下走來,其余士卒繼續操練,只有陸平跑過來。

    “其余忙農事雜事的典衛,現今農忙也完了,都召入軍中開始訓練吧!”陸寧琢磨著說。

    周兵突然侵擾,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個警兆,令自己不得不將訓練親兵的事情加速。

    單槍匹馬,就算個体再强大,在這個世界,很多事怕都會無能為力。

    不過短時間內,北國應該會收斂一些,自己正好打個時間差,去宋州走走,一來,接趙普家人,同時見識下北國人文風情,了解下自己的對手;二來,如果可能的話,在宋州建立起情報站,也就是這個世界的細作。

    南唐主要的州,此事已經在開始推動,招募細作跟隨行商,進入各主要州府生活。

    但北國,南方口音過去的話,太扎眼,最好是能從北地招募一名細作頭目,再由他在北方各州發展當地的下線。

    任何時代,情報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而對這個信息閉塞的世界來說,如果情報網能建起來,軍事上,絕對事半功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3:35 AM

第四十五章 阿拉丁的神燈

  去演武場前,陸寧先去縣城里百姓和附近佃農農戶家走了一圈,這次周兵襲擾,東海民被砍死砍傷數十人,被砍死的人大多是一家鹽行雇佣的腳夫,城內周兵開始縱火劫掠就在鹽行附近,恰恰那些壯勞力在卸貨,周兵對這些健碩漢子下手絕不容情,數人被砍死在鹽行前。

    陸寧挨家挨戶轉了轉,一些家庭,失去了頂梁柱,剩下孤儿寡母,愁云慘霧,都沒想到國主會前去撫慰,又都受寵若驚,感恩的話說了一籮筐,而且都是發自真心的感激。

    這令陸寧心里沉甸甸的。

    境內數万子民,現在的福禍安危,生活種種,都系于自己一身,根本不是自己好勇斗狠便能怎樣的。

    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和前世自己的生活,根本是兩個概念。

    走出來,看著身后跟著的大小蜜桃泛紅的眼圈,陸寧說:“看來,我得想個辦法,讓這些女人可以通過工作養活一家人。”

    女人做工,陸寧首先就想到了紡紗工。

    腦子里翻江倒海似的,胡亂琢磨著。

    ……

    阿拉丁被帶到演武場的時候,陸寧剛剛看完大小蜜桃舞劍,兩個小丫頭身條是真的柔軟,不虧是自小就練柔术舞术的,舞劍也真是好看,也真是……花架子……

    當然,她倆反應速度很快,身條又軟可以做出很多不可思議的動作,一般人一對一拿武器應該對不過她倆任意一個,但如果有几個軍漢,拿著兵器亂打亂殺,兩人就肯定抵擋不住,力氣不夠大,一力降十會,怎麼都吃虧。

    陸寧正琢磨,自己能不能打造出一些武器可以幫她倆提高武力值的時候,阿拉丁被帶到。

    “尊貴的公爵大人,我很感激您救了我的性命!”阿拉丁微微躬身。

    看著這個阿拉伯商人,陸寧笑道:“你來不僅僅是為了感謝我吧?”

    “公爵大人是我見過的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神秘的人,是的,其實我考慮了好久,要不要揭公爵大人的懸賞榜,因為這里是公爵大人的領土,我很擔心公爵大人學習了我的知識后又不會遵守你的諾言。直到,親眼見到了大人,我才明白,我是多麼的狹隘,如同大人這樣雄心壯志而又有著無數奇思妙想的强大領主,又怎麼會不遵守自己的諾言?”

    “公爵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應該將我的知識無償奉獻給公爵大人,但是,我肩負復興家族的使命和重擔,相信大人也能夠理解,因為大人,好像同樣背負著無形的壓力。”

    “公爵大人的賞金,我會當作是向大人的借款,以后肯定會連本帶利,還給大人!”

    阿拉丁態度極為誠懇,說的也是真心話,這位東海公爵的武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那日獲救后,聽這位公爵大人趕來的親兵議論,東海公爵一個人,將北國來的二百多名劍士殺了個精光,簡直就不是人。

    而且,他用長弓屠戮綁架自己的那百余名劍士的情形,歷歷在目,對方就好像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后來公爵的親兵,收回射殺劍士們的箭矢,阿拉丁更是吃了一驚,這些箭矢的箭簇是上好精鋼打造,他一向覺得阿拉伯工匠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工匠,雖然阿拉伯人一向不善于發明,但處于東西交彙的中心位置,所以,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最先進的技术都要通過阿拉伯區域,才能向遠方傳播,而阿拉伯人,最善于的就是利用這些新技术並改進這些新技术。

    阿拉伯鐵匠為貴族子弟千錘百煉打造的彎刀,是他見過的最好的百煉鋼手藝,可是,當見到這位東海公爵使用的箭矢后,他一向以來的信念馬上崩塌,最好的工匠,也在這個正處于分崩離析的帝國!

    而這位東海公爵領地,更發明出了可以航海用的司南,這對航海歷史,那也是划時代的意義。

    唐人,真是豪杰輩出,莫怪其能雄霸天下數百年!

    更令無數異族勇士聚集在大唐旗幟下,為了大唐的榮耀而戰!恨不為唐人!

    阿拉丁心潮澎湃,甚至有一瞬,恨不得自己也是這個榮耀無比的帝國之公民一員。

    此刻,說的更都是真心的恭維話。

    但他的言語,陸寧卻不愛聽了,翻個白眼,這除了石油和美女對社會沒任何貢獻的群体,怎麼著?贏定我了嗎?

    前世波斯灣是他經常活動的地方,對波斯灣一些阿拉伯國家,實在印象不怎麼好。

    “小胡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們所有大食人,加一起我動動小手指也捏死了,你以為你贏定我了?亂七八糟發一通感慨,你腦子進水了嗎?”

    如果是前世,這話都涉及種族歧視了,但現在,卻可以堂堂正正說出來。

    對面這胡商,也只能苦笑。

    阿拉丁知道這老大帝國公民的臭毛病,一個個老子天下第一,甚至敢一個人單挑一個國家。

    說起來,被他們稱為黑衣大食的自己故鄉,和大唐數次戰爭,大唐也沒怎麼占到便宜,但這些唐人大爺就是看不起你,你還覺得這是應該的。

    有什麼辦法,誰叫人家有些從未中斷從上古就傳下來的傳承呢。

    人家就自認是天下中心,四外皆蠻夷,每一個王朝更替,不過是代表中原九州的大鼎,因為以前的主人失德,換了個主人而已。

    而自己的故鄉,信仰什麼神,都換了好几撥了。

    有些憋屈的看著東海公爵,阿拉丁苦笑,“是,公爵大人說的對。”

    陸寧看著阿拉丁,心里倒有一股子豪氣升騰而起,唐正是在和大食人交戰中,逐漸丟掉了西域控制權,而自己所在時代的網絡上,為兩個帝國誰强誰弱爭論不休,如果自己將來有機會,倒一定要將兩個帝國的强弱,變成一樁鐵案。

    “說吧,你覺得,你有什麼可以教授我的?看來,你是來賣學問的對吧?”陸寧心里,隱隱有些期待,這個年代的阿拉伯及波斯地區,有什麼好東西麼?

    阿拉丁一喜,“公爵大人,願意買我的學問?”

    “按規矩來唄,這學問如果我不懂,價值又高,我自會支付三十万貫!”

    阿拉丁點點頭,“好,我相信公爵大人一定不會食言。”

    陸寧笑著看向他,“那麼,你這學問,如果比不過我,你可有三十万貫?你畢竟非我族人,我可等不得你籌錢,而且看你身体羸弱,與我做奴可是不夠資格!”

    阿拉丁滯了滯,說道:“公爵大人,我一定贏的,以您的智慧,您也一定對我的學問感興趣……”

    陸寧揮揮手,“上干貨,別說這些虛頭巴腦的!”

    雖然這位公爵大人用的詞語很奇怪,但阿拉丁明白他說什麼,猶豫了一下說,“我的商船加貨物價值兩万余貫……”

    他此次來中國,是第一次真正擁有自己商船,但籌集來中國的貨物,很多都是跟供貨商靠自己家族以前的信譽暫時借貸的,貨物成本折合中國錢幣大概一万多貫,算是他和數個商人合股的買賣。

    而他這些貨物在中國抵價兩万余貫,多數采取以貨易貨的形式,收購了大量瓷器和絲綢,販賣到阿拉伯,大概可以收獲利潤一倍有余,也就是正常情況,可以賣到價值中國錢幣三万多貫,一來一回,近乎兩倍的收益。

    當然,也要承擔遇到海盜風浪等風險,而且歷時極長,在中國采集貨物,在阿拉伯地區、天竺半島等地,都要等合適的風向,一來一回,要年余時間。

    運氣好,卻是回報極大,但運氣不好,也可能血本無歸甚至賠上性命,這才是真正的富貴險中求。

    阿拉丁見陸寧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看著自己,咬了咬牙,“公爵大人可曾聽說過狼牙須一地?我買通了那里的酋長,擁有了一片土地,足足有万畝之數,那里地處万帆駛過之地,總有一日,會成為東西海運貿易之樞紐!我願意將這塊土地,也作為彩頭。”

    狼牙須?陸寧心中一動,現在所說的狼牙須就是馬來西亞半島一帶,現今東南亞,基本沒有什麼真正的國家,都是部落形式,而阿拉丁所說的那塊地,一聽就是馬六甲海峽附近了。

    不過,現在那里的地可不值錢,這不是透支未來嗎?

    “那塊地,附贈多少海盜啊?”陸寧撇了撇嘴。

    阿拉丁便有些囧,確實,那一帶,海盜成堆。

    “不過,你万里迢迢而來,我不能冷了你的心,我也希望,天下万胡,都來為本公獻策,好,就給你個機會!來,簽字畫押!”陸寧揮揮手。

    大蜜桃就將現成的契書送了過去,她對胡人有些好奇,不由多看了阿拉丁几眼。

    阿拉丁捧著契書,卻是無語。

    契書上,條款有二十多則,比他們這些極為看重契約的阿拉伯商人的契書詳盡多了,一條扣著一條的,嚴謹的很。

    而且一式兩份。

    里面甚至規定,雙方博彩之內容,不許對外講。

    這也是陸寧新想出來的補丁。

    阿拉丁將自己彩頭的內容填上,就是貨物船只土地以及全家的自由,而東海公爵的彩頭,“三十万貫銅錢”,則是毛筆字早寫好的。

    簽字畫押,阿拉丁鄭重將一份揣在懷里,令一份交給大蜜桃。

    “好了,阿拉丁,你說吧,你認為我不懂,所以你要教授我的學問是什麼?我們就來比一比這個學問。”

    阿拉丁微微仰頭,很自信的道:“算术之學!”

    正接過小蜜桃茶杯喝茶清嗓子的陸寧,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阿拉丁躊躇滿志,沒錯啊,唐人計數,沒有零的概念,比如一百零八万一千零三十四,唐人就會記作一百又八万一千又三十四,如此數目特別巨大的加法,絕對沒有他用阿拉伯數字計算起來快捷。

    阿拉伯數字,雖然不是阿拉伯人發明,但阿拉伯人改進並傳播,自覺是最為快捷的計數方法。

    有一點要防的,就是這個東海公,會用中國人那神奇的算盤。

    所以,阿拉丁並不准備用簡單的巨大數字相加作為題目,而是,用几個相同數目的相加,比如,五個一千六百万零二百四十一,這種相同數目的相加,他有些計算上的心得,而且,准備給這種相加之法,取個名稱。

    而珠算雖然神奇,但對這種加法的計算,就遠不如自己的小辦法了。

    “好,好,這算术之學,要誰來出題目呢?”陸寧有些無奈的看著阿拉丁。

    “我出一道題目,公爵出一道題目,兩個題目,我們一起開始計算!”阿拉丁昂首說。

    他早想好了相對公平的方法,不過,看著這東海公爵的表情,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又不知道,這不安來自哪里。

    “好,好,倒也公允!我們這就開始?”陸寧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實在沒什麼意思,太欺負人了好像。

    “好!”阿拉丁還真怕他要准備几天,找來几個算盤高手,暗中作弊之類的,馬上開始就最好不過。

    大小蜜桃送上筆墨紙硯,兩人寫好自己的題目,送去對方處。

    阿拉丁的題目是,五個十万一千九百万又三十四相加,得几許。

    心里暗自得意,看你怎麼算,又見這東海公爵身邊清純童顏火爆身材的小侍女送來東海公的題目,順手拿起,立時呆住。

    上面卻是,一百六十万個一千一百五十四万三千一百二十五相加,數目几何?

    不過,阿拉丁隨即就知道,東海公爵這是出了一個誰也解不開的題目,

    不過東海公爵這不是弄巧成拙麼?放棄自己出題的機會,有什麼用嗎?

    阿拉丁自己這道題目,可是早就計算過數目了。

    不過,為了以防万一,阿拉丁又重新按照自己的方法,將其重新計算。

    正算到酣處,越發為自己想出的這種同數目相加的計算方法感到自豪之際。

    “好了,我好了!”

    阿拉丁一呆!

    抬頭看去,卻見東海公爵,已經將一頁紙箋,交給他的侍女,那侍女便捧著走過來。

    開什麼玩笑?!

    阿拉丁蹙眉,順手接過抬眼一看,立刻呆住,自己出的題目,東海公爵給出的答案是,五万九千五百万又一百七十。

    這數字,和自己背下的數字正好相同,不過,自己用自己的計數法重新計算下,卻還沒有計算完呢。

    這,這!

    又看東海公自己的題目,他給出的答案是,十八万四千六百九十万万。

    這怎麼可能呢?這數字,一定是東海公胡亂寫的!

    還是,東海公難道以前,真無聊到計算過這個數目,可是,這要計算几年?几十年吧?

    但自己出的題目,東海公爵是真真實實的給出了正確的答案。

    “阿拉丁,認輸麼?”陸寧笑著問。

    阿拉丁臉色慘白,但猛地搖頭,現在,只能寄希望東海公自己的題目,是胡亂給出的數字,自己能將真正數目計算出來,可是,這,自己怕要一輩子都耗在這里計數麼?

    陸寧笑道:“好,那你回驛館慢慢算,還有,這個你看看。”順手抄起旁側一頁紙箋,那是他計算數目的過程。

    大蜜桃雙手接過,送到了阿拉丁面前。

    “我暫時是沒時間陪你了,給你一個月時間,應該能受些啟發算出來吧?到時咱們再聊。”陸寧笑著,對旁側扈從道:“送他去驛館。”

    阿拉丁臉如土色,知道自己被軟禁了,目光又盯在東海公爵那計數過程的草紙上,但怎麼看,也看不明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3:50 AM

第四十六章 一條龍……法

   雅致的小院,趙普已經在這里被軟禁几天了,而且,這里還添了一位新成員。

    那是一個大食商人,每天悶在房里不知道做什麼,有一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有仆役將小院里几個房間的窗戶都打開,趙普看到那大食人嚇了一跳,那大食商人,坐在桌案前,地上到處都是草紙,大食商人頭發散亂,就好像瘋子一樣,一直抓著頭發嘴里喃喃自語。

    而這一天,趙普正為自己的事煩憂之際,這南國的東海公來到了他的房間。

    “家書還沒寫好啊?!”陸寧笑孜孜看著趙普。

    趙普心里微微一顫,隨之嘆口氣道:“一別經年,又失陷在這里,委實不知道該如何動筆。”

    陸寧點點頭,說:“不過,就怕時間長了,你在東海國任相的消息到了北國,家眷受牽連,你后悔莫及。”

    趙普心下一凜,這東海公如果散播這樣的消息到北方,自己的妻儿必然倒大霉。

    陸寧又道:“所以,這封信,寫不寫在你,我來,是給你找了個差事,我准備在東海國實行三稅之制,一條龍法,你幫我琢磨琢磨,具体的條款。”

    趙普不太明白,“何為三稅之制?一條,一條龍?法?”

    陸寧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箋遞給趙普,說:“你自己慢慢看。”

    趙普抬眼看去,微微一怔,紙箋上,新政密密麻麻,卻是這東海公要在東海,實行新稅法,除了鹽、茶等特殊賦稅不做更改外,東海公准備將東海國稅收,分為,“農、商、匠”三部分。

    其中農戶,取消兩稅之法,所有稅收,以土地為准,有多少畝土地,收多少稅,地多者多納,地少者少納,無地者不納。

    攤丁入畝,地丁合一。

    土地分為上田、中田、下田三種,稅賦不同,基本上是按照畝產的五分之一收取賦稅。

    這種賦稅比例,看似不輕,畢竟以往亂世才有十稅一,太平之世,甚至三十稅一,但實際上,人頭稅才是大頭,均攤下來,怕是要高于五稅一,何況,人頭稅對沒有土地或土地較少的農戶簡直是一種煎熬,而現今按田賦稅,便是三稅一,百姓也負擔得起,不過大地主們,要大大的出血而已。

    往下看。

    賦稅的單位用黍米為標准,至于豆、稻米、菜類等等如何折合黍米,看來東海公還沒有定論,需要下面人仔細合議。

    看到這里,趙普暗暗吃驚,這樣干,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地主還不鬧翻天?不過在這東海,東海公是第一大地主,倒像是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樣子。

    不過這種稅收制度,很明顯,將會大大緩解人口隱瞞以及為了逃避賦稅變成流民的情況。

    又往下看。

    商戶,按照東海公的定義,就是不生產產品而進行貨物流通販賣的東主及其雇佣的伙計。

    其中商戶東主,以交易額的十分之一納稅,伙計,則每個月收入的百分之五納稅。

    匠戶,便是采煤、制鹽、打鐵、紡紗、瓷窯、磚窯等等手工業者,鹽茶農除外,其余東主及伙計,都按收入百分之五納稅,現今這些行業,大多數都是東主就是伙計,有雇佣伙計的,也可以忽略不計。

    倒是雇工最多正在籌建的瓷窯、匠鋪等,都是東海公的產業。

    而顯然,這變革之征稅之法,能不能順利施行,很多倒都可以在東海公產業上進行實驗和改善,東海公草擬的稅法里,也提到了這一點。

    此外三稅制下,又有酒肆、茶肆等行當,被稱為第四行業,賦稅另行額定。

    甚至,這密密麻麻章程不僅僅是變革之法,還有設各種監、所,為清查賦稅避免逃稅而進行核查的辦法。

    “你慢慢看,書信的事情不急!”陸寧笑著起身,走了出去。

    趙普一呆,忙喊:“第下請留步……”再拖延下去,看東海公這意思,只怕北國那邊,就真會出現自己已經降唐的流言了!

    心里哀鳴,這東海公,實在有些可怕。

    但人在屋檐下,又有什麼辦法?

    ……

    于是十數天后,陸寧就站在了宋州的大街上,懷里,有趙普寫給妻子的密信。

    從東海來宋州,交通很是便利,行船到楚州進入京杭運河,一路北上,入汴水,便可直抵宋州。

    其實不但是宋州,汴水可一直到汴梁乃至洛陽。

    不過兩百多年后宋金戰爭時,宋國挖開黃河大堤想阻擋金兵,從而造成黃河奪路入淮,曾經富饒的河南及淮北等地,變成黃泛區,河道紊亂,水災頻發,良田變沙田,汴水變成了古汴水河道,昔日的繁華也漸漸不在,也使得元明清,黃河泛濫始終成了大隱患,治理黃河變成當政者極大的難題。

    而現今,京杭運河進入汴水,有歇艎支江船,滿載貨物,穿流如梭,南北流通,主要便是依靠水運。

    陸寧跟的是一位北來的綢緞商人,便是那名商人也不知道陸寧身份,只是隨意招募的伙計而已。

    而陸寧將眼皮下拉貼上了薄薄豬皮,整個人面相立時就變了,臉上手上身上,都涂滿泥灰,也不清洗,看起來就是地地道道的販夫走卒。

    進了宋州,陸寧就離開了大隊,他學本地人口音極快,沒半日功夫,已經沒人聽得出他是外地人。

    于是,他就在宋城大街上逛了起來。

    宋州城,就是后世的商丘古城,陸寧還曾經參觀過這座古城,而今親眼看到千年前這座古城原貌,不免有些時空錯位的感覺,心里怪怪的。

    這里在北宋立國后成為四京之一的南京,南宋始皇帝趙構就是在這南京應天府登基,由此也可見宋州的特殊地位。

    商鋪林立,行人熙熙攘攘,更有甲胄鮮明的一隊隊巡檢官兵來往,現今的宋州城,在安史之亂后雖然略顯落寞,但駐扎此處的軍鎮歸德軍,卻是周國僅次于禁軍的力量,這里對南,鉗制南唐,又靠近京師開封,重要性可想而知。

    尋了個小茶肆,陸寧進入隨便丟了兩文錢,想要壺劣茶隨便聽聽茶肆里的八卦,畢竟此來,不僅僅是為了接走趙普的妻儿。

    但進來后,陸寧就是一怔,看茶肆里人眾穿著打扮,顯然就算不是富貴之人,也是書生士子,都有些身份,沒有一個販夫走卒。

    陸寧進來,茶博士和茶肆里不多的兩三個茶客,都呆呆看著他。

    陸寧這才省起,飲茶普及到下層窮苦人,好像是在宋代。

    不過東海比較富裕,最近又有良好的引導,來行商的商人及雇工們也多,流動人口多,這些窮哈哈又偏偏有几個閑錢,自然就有商人將目標對准他們,也就漸漸有了低價茶肆,所以東海的茶肆,販夫走卒已經很常見。

    翻個白眼,陸寧道:“來壺熱水吧!”

    掌櫃的盯著櫃台上陸寧丟下的兩個銅板便有些躊躇,顯然是在做劇烈的思想斗爭,兩文錢一壺熱水肯定是賺的,但要不要為了兩文錢折腰將自己這茶肆變成低下場所,任由不懂品茗的下里巴人進出呢?

    終于,看著店里麻雀三兩只,求生欲壓倒了一切,掌櫃對茶博士使個眼色,“給他上一壺開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4:04 AM

第四十七章 宮闈之變

慢慢喝著水,陸寧也聽著隔壁茶桌兩個文士在八卦,其中一個文士,自詡有親兄長在使相府聽差,大聲講著使相府的秘辛。

    周國的使相,就是歸德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充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李重進。

    即是手握重兵的節度使,又加了宰相名義,更有名義上皇帝親軍的指揮權,所以稱為使相。

    這李重進,也是趙匡胤最大的政治對手。

    那文士則在談論什麼,使相,作為本朝開國之主太祖皇帝的親外甥,府里,是有謁者的,是當初太祖親自賞的太監。

    陸寧聽著聽著,都是些奇談怪論的八卦,搖搖頭,便起身結賬。

    ……

    夜幕降臨時,陸寧一身黑衣,趴在了趙普府邸一棟房屋的屋頂,而等他刺溜下去,卻已經變成了一個還算漂亮的侍女,只是劍眉剛毅,英氣太重了一些。

    后世也變裝過女子,陸寧也沒什麼心理壓力,只是和后世不同,現今如果自己屬下們知道自己穿過女子裝束,那肯定是一場軒然大波。

    所以,便是在趙普夫人面前,陸寧也不准備承認自己的身份,想來就算日后趙普夫人想明白了此事,但自也不敢大肆宣揚,最多,和其丈夫趙普私下嘀咕几句。

    扮作女子,是為了讓趙普之妻多些安全感,更快的取信她。

    趙普所畫的他府邸的草圖,陸寧已經爛熟于心,沿著畫廊,向趙普及夫人的正堂寢室走去。

    此時夜深人靜,趙府中,只有兩三個房屋,有燈燭的亮光滲出。

    突然陸寧停下腳步,微微蹙眉,隨之一拐,進了一個小院,這院落的正堂,也有燭光。

    陸寧湊到窗外,傾聽里面兩人的對話。

    對話兩人是一男一女,隔得還遠時,陸寧聽到那男子好似是要殺人,並嫁禍給趙府,那事情鬧起來,趙府成為城中焦點,想低調的接走趙普夫人的計划,不免泡湯。

    “公主,你莫怨老奴!”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還是請公主自行上路吧,也好保得全屍,這是老奴最后能為公主做的事了!”

    公主?陸寧怔了怔,手指沾了唾液,輕輕在紙窗上點了個孔,向里面看去。

    內里錦紗屏風前,站著一名紅色襦裙女子,面貌是中人之姿,但就那樣隨隨便便站著,就有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之感,而且,眼神極為清澈,堅定剛毅,只是此時,臉上有怒色。

    “殿下,你就莫拖延時間了,老奴知道殿下一向聰明的緊,足智多謀,但是,今日殿下,是注定輸了,殿下的侍從,都已經被老奴下了藥,送上了西天,殿下,就請上路吧!”

    說話的人背對陸寧,看不清楚他面目,但聲音尖細,此時他將一條白綾,丟給那女子。

    “殿下也莫想以情動之,老奴自殿下幼小時就跟隨殿下,這十多年的情誼,老奴也不想的……”背對陸寧之人,輕輕嘆口氣,“但今時不同往日,老奴也只是想,留自己一條命,留老奴的几個侄儿,為老奴家延續香燈……”

    陸寧聽得不明不白,傾聽四周,並沒有什麼埋伏,隨之,猛地推門走進去。

    背對陸寧之人猛地轉身,是一個白面皮的老頭,見到陸寧,吃驚的看到鬼一般,失聲道:“你是誰?誰叫你進來的,大膽!”

    那女子同樣有些疑惑的看著陸寧,又看向那老頭,蹙眉道:“劉醒,你搞什麼鬼?”她不相信,這個心思細密,自己一直引為親信的人,會出這樣一個大紕漏。

    陸寧卻又微微一怔,女子聲音極為輕嫩,和她普普通通的面貌,不太相符。

    白面皮老者,突然一個箭步就到了陸寧身前,手里握著匕首,朝陸寧腰眼捅來。

    下一刻,噗通,他就摔在陸寧面前,疼的臉煞白,一口氣憋著,險些暈過去,但他咬緊牙關,不敢叫出聲。

    “你是什麼人?你又是誰?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可懵著呢。”陸寧點點女子,又點點白面皮老頭。

    見陸寧擊倒了白面皮老頭,女子清澈雙眸,才真的詫異起來,打量著陸寧,突然咬咬牙,道:“本宮是梁國長公主!”

    哦,永寧公主?

    陸寧的前世,很多這個時代的重要人物都沒聽聞過,但現今北國皇族中人,自然都略微打探過,知道這位永寧公主和北國其他皇族成員間,錯綜復雜的血緣關系。

    永寧公主又指了指白面皮老者,說:“他本來是我的老奴,現今背叛了我,受我之表兄李重進唆擺,要在這里殺死我,並嫁禍給趙家,趙普失蹤,生死不明,李重進自會將此案辦成趙家已經和南朝勾結,謀害本宮的鐵案。”

    陸寧微微點頭,又蹙眉道:“趙普不過是都護帳下幕僚,雖然失陷北國,但公主殿下便是口頭撫慰下已經是皇恩浩蕩,為何親身來,又住在這里?”

    “魏家是我周國大族,何況,我那幼小的侄儿,几乎未得到軍中將領的支持,我希望,能幫他在軍中獲得人望。”

    “我的身份,魏氏並不知道,本想離開后回到開封,再由侄儿下旨表皇族撫慰之意,到時我曾代他親自來到趙普家中撫慰遺孀的消息,也會傳遍所有軍鎮。”

    “住在這里,倒不是我所想,是我那兄長之主意,只是我雖對他有所防備,來這宋州他坐鎮之地,也為觀察兄長之真意,但我想不到的是,他會如此狠心。”

    陸寧聽著,漸漸明白,這永寧公主,和李重進,是親表兄妹。

    永寧公主四處奔波,都是為了現今的幼主郭宗訓,因為郭宗訓暫時得不到什麼高級將領的有力支持,她代表幼主親自來撫慰趙普之妻,是給軍中中層軍官看呢。

    這永寧公主,好似對被自己射死的周國先帝郭榮,沒什麼好感,因為郭榮只是她父親的養子,她覺得,是郭榮行事魯莽,害死了她的兩個親哥哥,偏偏郭榮卻逃得了性命。

    但現今周國權力之爭,她卻無條件的站在了郭榮之子,幼主郭宗訓的身后,因為不管怎麼說,郭宗訓終究是姓郭,從名節上,一代代傳下去,周國還是她郭家的天下。

    而如果李重進或者趙匡胤等重臣得勢,最終卻不知道郭家人會如何了。

    而果不其然,顯然,現今永寧公主已經成了李重進的眼中釘,竟然要痛下殺手。

    “咦!”陸寧突然看向永寧公主身后。

    永寧公主清澈眼神卻兀自看著他,“你就不必故弄玄虛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你覺得,這周國之大,還有你容身之處嗎?哪怕你現在殺了我,李重進也不會放過你!看你男扮女裝,也不是趙府中人,是來偷盜還是做什麼?”

    “不管你來趙府原本打得什麼鬼主意,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幫我逃離宋州,等回到東京開封,我自會重重報答你,比你現今要做的事所得,强了百倍!”

    陸寧一時有些無語,聽明白了其中關節,本來想打暈永寧,卻不想,被她看破,更一大堆說辭,如果自己真是雞鳴狗盜之徒,估計還真被她說中了。

    而且,自己已經刻意變音,這方面,自己可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卻不想,被她一眼就識破,這女子,很不簡單。

    陸寧又看了眼腳下滿臉恐懼的劉醒,本來自己是准備說服趙普妻子魏氏后,由魏氏准備船只離開宋州,用個兩三天時間也無妨。

    但現在,如果劉醒天亮前不去向李重進稟告,事情如何發展就難以預料了。

    李重進未派出任何部曲參與此事,而是要劉醒一個人做,擺明是為了撇清關系,又或許,對自己這個小表妹,終究有些不忍心,如此不派自己部曲,一切都是小表妹身邊自己人做的,他心里能安樂些。

    但事情若不成呢,他又會如何反應?

    陸寧心思電轉,隨之對永寧公主道:“好,我們就連夜出逃,不過,我們反其道行之,不西上開封,我們東下徐州,送你到徐州,然后你自己想辦法吧,我還要帶上魏氏夫人。”

    永寧清澈眼眸一亮,確實,反其道行之,就算李重進追趕,也肯定是順汴水西上,以為自己逃去開封呢。

    不過,永寧公主打量著陸寧,突然問:“不會是趙普,真的降了南國吧?”隨之她就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趙普對南國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又哪里還會冒險派人來接他家眷?

    “出城的話,我這里有令牌,我到時亮明身份找個借口威嚇守城兵卒,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把握。”永寧公主皺眉思索。

    陸寧搖搖頭:“出城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辦法。”說著拎起劉醒,對永寧道:“你在此稍待,我去見魏氏夫人。”

    永寧公主清澈眼眸凝視著陸寧,終于,點了點頭。

    ……

    陸寧拎著低聲呻吟的劉醒進入魏氏寢室時,將魏氏嚇了一跳,她這几日都睡得很晚,當然,也正是陸寧知道她沒睡,才直接推門而入。更順手點倒了房內魏氏的侍女。

    “你,你是什麼人?……”魏氏嚇得俏臉發白。

    陸寧便將趙普書信遞了過去,“夫人,我來自海州,特來接夫人和令郎,這是趙普寫給夫人的書信。”

    魏氏一呆,忙接過去,看著信箋上熟悉的字体,她的身軀微微顫抖起來,“這,這,郎君他真沒有死?”

    陸寧並不言語,書信他看了無數遍,沒找到藏頭之類的暗語,而如果其中普普通通一句話就是趙普和其夫人約定的暗號,那也不太可能,何況,就算有這種暗號,也不可能里面還能泄露自己的身份,要捉拿自己什麼的,最多就是示警,對趙普及其夫人儿子,也沒什麼好處。

    魏氏急急的看著書信,眼眶漸漸紅了。

    陸寧說:“夫人,現今形勢緊急,夫人府上,剛剛牽涉了北國宮闈中巨變,所以,快些去叫醒小郎君,我們這就走,其余詳情,你去聽永寧公主講。”永寧公主所說,自然比自己的話令人信服,而且,自己手上還有個活人證。

    說話間,陸寧眉頭突然就皺了起來,他五官靈敏無比,卻隱隱聽到,有女子高喊的聲音。

    “我是梁國長公主郭妙姿!速速來人!速速來人!趙普叛逃南國,其家人要謀害我!”

    “我是梁國長公主郭妙姿!速速來人!速速來人!趙普叛逃南國,其家人要謀害我!”

    是永寧公主!

    陸寧愣了下,隨即啞然失笑,這丫頭片子,倒是一肚子鬼主意。

    不管先前她為了穩住自己怎麼想,或許,真想借助自己逃命來著,但估計很快,她又想到了更穩妥的辦法,現今就是逃到大街上大聲喊叫,如此,她的安全還真能保住了,而且,會被李重進重兵保護,送到開封。

    “夫人,得罪了!”陸寧順手在魏氏脖頸一敲,魏氏便即暈倒,陸寧隨之一掌擊在劉醒脖頸,令他從此,永遠也不能蘇醒。

    夾起魏氏,陸寧便向另一間寢室奔去,那里,是趙普和魏氏唯一的儿子,剛剛五歲的趙憲宗的房間。

    ……

    魏氏醒來時,她和幼子,都在船艙中,而這艘船,飄蕩在汴水之上,一路向東南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4:12 AM

第四十八章 父親大人

  從城門內殺人開城門,到碼頭搶船逼迫船夫南來,陸寧一氣呵成,而一路南行,沒遇到什麼阻滯,又是順流之水,几天后,便到了楚州,隨之換船回東海。

    唯一遺憾的就是,原本准備在宋州招募細作一事,因變起蒼促,只能暫時擱置。

    ……

    坐在廳堂中,陸寧還在琢磨在宋州趙府的事情,開始,只覺得那永寧公主詭計多端,很是好玩,但是,現今細琢磨,以這個時代來說,雖然自己救出了魏氏及其儿子,但趙府的仆役們,甚至魏氏家族,只怕都會因為永寧公主那一喊招來大禍。

    而這,卻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在永寧公主眼中,人命自然如草芥一般,她也根本不會考慮也不會在乎她喊出那句話帶給一些無辜之人的災難。

    現在是早班時間,東海國的數名屬官站在下首,正是所謂有事上奏,無事退朝了。

    相國趙普也在其中。

    現今東海國屬官,已經有六人,相趙普、左侍郎賈倫、右侍郎劉漢常、中人王寒時、學倌令馬竼化以及典衛長陸平。

    王寒時正指責陸平,說這近月時間,國主不在,陸典衛每日都拉隊伍在城中演練,鬼哭狼嚎的,嚇壞了一些百姓。

    陸平臉通紅,咬著牙,看樣子,恨不能一鐵槊砸死這個酸儒。

    陸寧心思不在這里,但也知道王寒時在說什麼,心里苦笑。

    果然,也是個噴子啊……

    而且,讀書人就是看不得武人囂張……

    在場人應該都清楚,陸平是屬官里自己最親信之人,甚至是自己的私奴出身,而沒有自己的命令,他哪敢妄為,自己不在之時,令他每日在城中操演一個時辰,也不過是提振百姓的士氣,周兵來襲,死了人,城中不免人心惶惶。

    王寒時的慷慨陳詞終于結束,陸寧微微頷首,“我知道了!陸平,以后城中演武,就停了吧!”

    本來自己回來,就要停的。

    陸平怒目瞪了王寒時一眼,躬身道:“是!”

    見旁人都沒什麼事了,陸寧揮揮手,“都退下吧,趙普和馬竼化留下。”

    眾人告退,陸寧笑著問:“夫人和孩子,可還適應這里的生活。”

    趙普已經跪下,用力磕了几個頭,“主公大恩!臣死不敢忘!”

    其實,陸寧倒真救了他夫人和儿子一命,不過這些事,陸寧根本不屑于和他講,魏氏,自然也完全不知道內幕,只知道,自己被打暈,半劫掠似的被帶來了東海。

    但陸寧甘冒大險,前去宋州接他的妻子和儿子,趙普是知道的,至于妻子嘴里的美貌侍女,那就不知道是誰了,但短短時間,已經知道這位年紀小小的東海公,卻是胸有乾坤更神秘無比,哪怕就是東海公在宋州,早有細作內應,趙普也一點不稀奇。

    陸寧看著趙普笑了笑,他磕頭謝恩,不管真情假意,君君臣臣之間的事,本就做不得真,不過現今一條心在這里就是了。

    笑笑道:“那一條龍法,你盡快琢磨出詳細的章程來給我看。”

    “是,臣會盡快辦理!”趙普又磕頭后,才起身。

    陸寧看向馬竼化,“這些時日,那阿拉丁都在做什麼?”

    馬竼化是本縣教育局長,阿拉丁在鼓搗數學,陸寧臨走交代,要馬竼化多去看看他,万一有什麼火花呢?

    聽國主提起那胡商,馬竼化胡子都要翹起來了,躬身無奈的道:“主公,那家伙,好像要瘋了,整天也不出屋,臣每日紙便要送去百張!”

    上好蜀紙,現今可不便宜,昔年大唐還未分崩離析時,這種上好蜀紙,可是貢品。

    陸寧笑了笑,“好,我一會儿就去看看他。”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

    縣公府已經初具規模,還在修葺的,只剩了后花苑,粗重活如擺放假山奇石的活都已經做完,現在就是女工們種植花草。

    室內都是天然純木修飾,現在也沒什麼裝修污染。

    是以,國主母親李氏以及陸二姐、甘氏、尤五娘等,都已經搬進了城內這座縣公府,比起城外的庄園,這國公府自然更安全些,公府典衛士們也接管了城防。

    而且,每日都有一戍五十人,駐扎在公府不遠的典衛軍營,共十四戍,三日一輪換,這駐扎典衛軍營的一戍,實則可以看成休假,只有每隔三十九天后的這三天時間,不用在城外演武場苦練,而只是進行一些基本的操練。

    陸寧從廳堂走出來,剛剛走過去后宮的月洞門,卻見假山后,轉過來一個小身影,正是小周后,顯然,她等了自己一會儿了,一襲可愛小巧碧白之裙,襯得小周后更顯可愛,頭上的粉色蝴蝶結,是尤五娘給她扎的,當然,又都是陸寧所畫的概念飾物,尤五娘善于將其變為實物。

    看她小臉有些紅,自是風吹的,現在天可冷的緊了。

    “有什麼事,去殿堂找我就是,咱沒那麼多規矩!”陸寧笑著,又問:“那些琴譜,都看完了?琢磨明白了?”

    “父親,儿這几日,在看父親始制的暖氣、下水、馬桶之物,真是太神奇了呢!”小周后恬靜的小臉,有崇拜之意。

    她本來就特別愛干淨,而其義父府邸,種種精巧機關,可比皇宮大內還干淨,極為宜居。

    咳嗽一聲,看著小周后大眼睛里的崇拜,陸寧也有些自得,“為父喜歡亂鼓搗罷了!”

    “父親要去哪里?儿可能同行?”小周后有些期待的問。

    陸寧笑笑:“去看看那個科學怪人……嗯,那胡商怪人,你想來,就來吧!”

    小周后立時掩飾不住的開心,“謝謝父親大人!”

    陸寧笑笑,但看小周后緩緩跟在自己身邊,小步子亦步亦趨,陸寧微微蹙眉,心說小小年紀,蹦蹦跳跳開開心心不好麼?

    突然,陸寧就抓住小丫頭絲絛,笑道:“來,飛一個!”稍一用力,小周后立時被拋起。

    小周后立時驚叫,陸寧身后大蜜桃小蜜桃,更看得呆了。

    陸寧輕輕將落下的小周后接住,隨即又拋起,這一次,小周后的驚叫聲小了許多。

    如此拋了十几下,小周后已經不再喊叫,等陸寧最后放她輕輕落地,她卻好似有些期待的看了陸寧一眼,見陸寧不再伸手抓她絲絛,隱隱有些失望。

    但她旋即有些開心的道:“父親大人,原來跳起來看,府中殿堂,旭日東升,又是另一種風景,光彩射樓塔,丹碧浮云端,原來,詩里描述的,是這個樣子,女儿現在有所領悟了!”

    陸寧無語,翻個白眼,心說小丫頭片子你夠了啊,和你嬉戲下,你都搞的這麼高大上?

    咳嗽一聲,“小小年紀,腦袋瓜里老記什麼詩啊詞啊,樂譜啊,有什麼意思?等下雪了,我帶你去打雪仗!”

    “好,謝謝父親大人。”看起來,小周后也不知道什麼是打雪仗,但義父要領她做的事,就要謝過。

    陸寧搖搖頭,信步前行,穿過第二個月洞門。

    突然,嘩啦一聲,月洞門突然碎裂,磚石猛地落下。

    小周后正在月洞門下,一時驚呆了,“嘭嘭嘭”灰塵彌漫,小周后瞠目中,才感覺到,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回頭看,陸寧已經拍著身上塵土,站到了一旁。

    大蜜桃小蜜桃都驚呼衝過來。

    小周后旋即明白,方才,是義父抱住了她,任由磚石砸落。

    “啊,父親,你,你沒事吧?”小周后急急的跑到陸寧身后看,又想跳起來,看陸寧的頭部有沒有被砸傷。

    “沒事沒事!”陸寧晃了晃腦袋,月洞門不高,砸落的磚石倒不太疼,但被砸的,微微有些頭暈。

    事發突然,如果抓小周后絲絛將其拽回來,就沒自己衝上去快,怕小丫頭會被落磚砸到。

    “真的沒事!”陸寧無奈的瞪了眼花容失色又鬼鬼祟祟翹腳偷偷看自己頭部的大小蜜桃一眼。

    此時,已經有好几個婢女跑過來,都是臉上變色,跪倒請罪。

    好像是,昨日有紙鳶落在牆上,她們有人爬上去,踩著月洞門取回了紙鳶,現在自然覺得是她們的錯。

    “算了,回頭令人再好好修葺便是。”陸寧擺擺手,也不能說是豆腐渣工程,畢竟工期太短,而且那些做活的匠人,哪個又敢不盡心盡力了?

    “爹爹,為什麼女儿覺得,爹爹特別疼愛儿呢?以前,儿和爹爹從未見過呢!”

    陸寧自要回去洗漱下,回暖閣的路上,小周后突然小聲的問。

    陸寧呆了呆,“爹爹”這稱呼,可就比父親大人要親昵多了,隨之就有些開心。

    看了小周后一眼,陸寧笑笑:“可能,我前世就認識你吧!”

    小丫頭呆呆不語,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4:21 AM

第四十九章 兩封密信

  見到陸寧時,雙目無神的阿拉丁,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而陸寧同樣,剛剛在府中被過度關懷,很有些無奈。

    主君被砸,這還了得,甘氏和尤五娘領著一路侍女跪倒來請罪,然后,老媽和二姐也都來看自己,這一通折騰,來阿拉丁被軟禁的邸店小院中時,都已經天近中午了。

    小周后,也不得不留下,因為奶奶李氏特別喜歡她,見儿子沒事后,可就心疼起這寶貝孫女了,說什麼也不讓小周后出府了,就怕小周后,又受到什麼驚嚇。

    而現在,陸寧終于見到了好久未見的阿拉丁,看著桌案上,地上雜亂的草紙。

    陸寧笑了笑,“你出的題目是五個相同數目相加,說明你對乘數之法,已經有了些概念,好,我這題目,一百六十万個相同數目相加,其實道理是一樣的,一百六十万,便是一万個一百六十相加,一百六十,又是五個三十二相加,那麼,你想出了些什麼沒有?”

    阿拉丁呆呆的,腦袋跟漿糊一樣。

    陸寧笑道:“你現在鑽牛角尖了,出去放松放松吧,別老悶在房間,這兩天,你就忘了算术這件事,過几天,我二姐成婚,你也來!等這件大喜事后,咱們再說賭約的事情。”

    周兵來襲,自己便去了沂州,回來后,又去宋州,這期間徐文第,倒真按約定之日來下聘,只是自己不在,老媽見到聘禮是一篇什麼文章,臉都綠了,讓人把徐文第趕走。

    幸好自己跟甘氏說過此事,她聞訊派人先去安撫徐文第,只等自己回來再說。

    想想老媽,雖然在自己面前還是貶斥徐文第不知所謂,但聽得自己同意了,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知不覺,自己儼然已經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老媽,見自己終于成人,不再需要她照顧,卻是漸漸的開始恪守夫死從子的禮法,雖然現今這禮記之說還沒被真正歪解,但程朱理學本就不是憑空出現,現今民間,已經有很多類似解讀三從的說法。

    徐文第和二姐大喜之日,選在了几日后,著人看了黃歷,如果几天之后的黃道吉日不成親,就要等到年后了。

    所以,自己就定了六天以后,二姐早早成親,自己也心安,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而這阿拉丁,也實在該休息休息了,再這樣鑽牛角尖下去,非神經不可。

    “聽我的,准沒錯!”陸寧拍了拍阿拉丁肩膀。

    “主人,有金陵來的信使。”大蜜桃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

    小院外,站著的信使跟班是老熟人,陸寧的債戶,周貢。

    看到陸寧的那一刻,失魂落魄的周貢,噗通就跪下,“小的,小的給東海公賠罪,小的罪該万死!”

    事情的始作俑者王氏,已經被貶出府,而且,聽聞二小姐不知道怎麼的,認了東海公為義女,也不知道大小姐和司徒公怎麼說的,司徒公雖然暴跳如雷,但好似暫時沒有來跟東海公算賬的意思。

    而他,被打了個半死,若不是他一直忠心耿耿,更是跟了主家姓的私奴,怕比王氏還要慘。

    府中管事更傳大小姐的話,說他欠下的東海公債務,和司徒府無干,讓他盡快想辦法還清債務,不然,就送來東海做奴還債。

    這次有書信來東海,是府中管事周全,領他來,自然是因為他先前態度倨傲,要他先來出面賠罪。

    這些事,周貢心里明明白白,見到陸寧,立時跪下嘭嘭磕頭。

    陸寧看著他笑了笑,說:“現今,我和司徒公也算是親眷,但你的債務,可不能免,司徒公如果想將你直接送我來做工抵債,也不行,你能做几個活抵几個錢?還不如在司徒府,做些中飽私囊的勾當,還能多鼓搗些錢財來抵債。”

    在府中主事面前被這樣說,周貢臉都綠了,更砰砰磕頭。

    躬身見禮的周全,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東海公,也太,難以描述了……

    陸寧伸手接過周全奉上的信封,見有火漆封口,點點頭,撕開,抖出信箋來看。

    信是鄭王李煜寫來的,但由周府人來送,自是避一些嫌疑。

    信的內容,令陸寧微微一怔。

    李煜的口氣很悲觀,隱隱提到最近其叔叔和哥哥之間,發生了比較大的衝突,父親被氣的吐血,已經臥床不起,京城眼看就是一場血雨腥風。

    而他的父親偶爾清醒時,他提到了來海州之事,其父根本就不同意。

    李璟病重?陸寧微微蹙眉,好似他過几年才會去世吧?不過現今歷史已經改變,前世,估計李璟還沒遇到弟弟和儿子這樣激烈的爭斗,畢竟因為周兵南侵,唐國大敗,支持皇太弟的將領,損兵折將實力大損,鎮戍將領,地盤都丟的精光,叔侄儲位之爭,很快就見了分曉。

    李煜信里,隱隱有求助之意。

    陸寧皺起眉頭,這件事,自己卻是要好生思量思量了。

    ……

    令陸寧想不到的是,晚上時分,從金陵又來了信使,這一次,卻是鄭王府的謁者。

    這次這封來信,看來不用怎麼掩飾,信使卻是用了驛站的快馬和快船,看日期,比上封信晚寫了兩天,卻是前后腳就到了。

    信里,李煜語氣歡快,說其父已經草詔,命他為河南道兵馬元帥,領靖海軍節度使,鎮海州。

    李煜說,其父改變主意,是因為恰好周國使者到了金陵,向本朝解釋周國邊卒侵入唐境之事,隱隱有致歉的意思,又說雙方和約不可廢棄,永為兄弟之好。

    顯然,周國還在和北漢及契丹作戰,對南朝,便采取了懷柔政策。

    周國使者,也提到了南國東海公派遣刺客,在沂州將沂州主要將領全部射殺一事,要南國約束東海縣公,並要求一系列賠償,要求南朝懲治將事端惡化的東海公。

    其措辭並不激烈,而要求賠償懲治東海公云云,自然都是面子工程,不這樣出公文,那周國朝廷顏面何在?

    而且,這顯然也是一個坑,等周國北境戰事結束,修養生息后,反手南侵就有了借口。

    李煜信里,寫有“弟神勇無雙,兄亦榮焉”的詞句,興奮的,直接兄弟相稱了。

    而信里還寫到,其父見過周國使者后,喜悅無比,身体好似大為好轉,又說,東海公震懾北國宵小,又高風亮節,以私產助軍鎮,是以,准備令東海公,領靖海軍副使。

    不几日后,敕旨應該就到。

    陸寧本來還在琢磨,如何能令在東海籌備海軍成事,雖然現今所謂籌備海軍,更多的是為了一種理念,但也是越早越好。

    卻不想,自己歪打正著,沂州的刺殺,卻是給自己在唐主李璟面前加了分。

    當然,李璟深層次怎麼想的,又如何會突然同意李煜來海州,這就不得而知了。

    其轉變,絕對不僅僅是因為東海和沂州周兵的衝突,己方大勝的結果。

    而且周國遣使責難這種事,本來就認真不得,這種事各國都不少干,明明一丁點小糾紛,派出使者后,便能編排的我一州百姓都被你殺光了一樣,如此,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

    古人,講究師出有名,從整個華夏史來說,好似大多數時間都是一部被侵略史,但華夏的疆域,卻越來越大。

    所以,周國使者的話,朝堂上,應該沒几個人會真正當真。

    更莫說,以南唐現今詭異的朝政來說,只要一天敕旨未到,就可能有變故,只能靜觀其變。

    唐主李璟一向耳根子軟,說不定,被人編排几句,此事便即告吹。

    李煜對朝局的認識,有時候是真不靠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4:40 AM

第五十章 三十万公再進擊,有大魚!(上)

  東海公姐姐成婚,海州刺史楊昭不知道從哪里聽聞,卻是顛顛的來了東海。

    婚宴之日,整個東海城都喜氣洋洋的,東海公在全城派發喜餅、豬肉干,街上的几個乞儿歡天喜地的唱起了歌頌東海公的小調,只是第二日,這些乞儿就被衙役抓走,送去了瓷窯、磚窯、匠鋪做工,按東海公令喻,本國不許乞儿存在,健康行乞者,判勞役,統一由司隸監管理,包括因為各種緣由被充的官奴,都由司隸監管理,男奴多從事体力活,女奴以紡織為主,而不管男奴女奴,除了吃住,也有微薄工錢。

    司隸監,分別有男女主事,管理男奴女奴事務,男女主事,都聽命于東尚宮。

    而成婚之日,司隸監女奴們的巨幅刺繡“鳳求凰”美輪美奐,更是驚艷當場。

    陸二姐上花轎前,抱著母親哭個不停,而一直對這個女儿冷冰冰的李氏,也終于泣不成聲。

    陸寧也沉浸在一種喜悅又傷感的情緒中,久久不能自拔。

    ……

    東海邸店,茶肆是二層樓,一層賣大碗粗茶,二層賣香茗,光顧的群体也自不同。

    傍晚時分,陸寧和楊昭就坐在了茶樓二層雅間,品茶聊天。

    “這海州,看來是龍虎升騰之地,好啊,好!”楊昭探著蘭花指撫茶蓋品茶,嘴里在叫好,卻是很有些無奈的嘆口氣。

    看來,他的消息也很靈通。

    他嘆息的也對,一個小小的海州,有了一個東海公還不夠,現在又來一個鄭王,那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了!

    以后他這海州刺史,還做的有什麼意思?

    陸寧笑笑,說:“楊兄過慮了,也許我們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呢?”

    “那是,那是!”楊昭尷尬的笑笑,對東海公這些不成体統的稱呼已經漸漸免疫,話題就轉向了東海港,將陸寧一通誇贊,又突然壓低聲音問:“東海公,下官問一句,海州設軍鎮,聽聞是籌建海中之軍,是想,奇襲北國麼?”

    陸寧笑道:“以后也許吧,不過靖海軍一事,我看多半要黃攤子,傳得你都沸沸揚揚了,動靜太大了,怕是會起變故。”

    楊昭怔了下,隨之默默點頭,若有所思。

    便在這時,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聲。

    好像是在罵茶博士,為什麼來到東海,反而喝不到上品的海州茶,海州茶不就是東海山茶樹產的嗎?

    這純屬無理取鬧了,東海山上茶樹不多,以往是送到長安的貢品,現今則是送到金陵的貢品,

    陸寧前世也喜歡品茶,知道這東海山,后世叫云台山,海州茶真正能走入民間,要到宋代茶農在東海山上培育更多茶樹,才有了后世的云霧茶,現在,海州茶偌大的名氣,但便是富商巨賈,等閑也是難以喝到真品的,海州的茶肆也好,東海的茶樓也罷,借用海州茶的招牌而已,茶確實是海州所產,但不是東海山上的茶樹。

    所不然,區區几十文錢,便想喝到貢品?開什麼玩笑?他爸是李剛也不行啊,畢竟李剛按現今体制,僅僅是一名小小胥吏。

    陸寧本來懶得理會,卻聽鬧事的越罵越凶,說什麼別以為他分辨不出這是不是海州茶,他喝過真正的海州茶,這茶肆是黑店,他要砸了這黑店。

    “啪”一聲,彈琵琶的小姑娘挨了一嘴巴,然后就是掀翻桌椅的聲音,看樣子,還真要把這店砸了。

    “楊兄,我去看看。”陸寧蹙眉。

    他一向不喜歡出個門前呼后擁,現在便是大小蜜桃好似都漸漸在東海城里有了些小名氣,知道有國主有兩位超級凶器的女扈從,都會用劍,而且喜歡穿著胡裝,雖然很多人沒真正見過大小蜜桃,但名聲傳出去了。

    今日陸寧也就沒帶她倆來,和楊昭都是便裝,來喝個清淨茶。

    而對國主的安全,其實闔府上下,重要人物人人都知道,要能傷的了國主的,便是跟著几十個侍從,那也無濟于事,但是,知道是知道,國主單獨出街可還行?在一層,自有几名粗布衣裳的精壯漢子大口喝著碗茶,實則都是公府典衛。

    聽到上面有吵鬧,那几名典衛先衝了上來,見沒驚擾到國主,也就站在一邊看熱鬧,畢竟他們的職責,不是排解糾紛。

    “報官?!本郎君也正要報官呢!”站在胖胖掌櫃面前,神態極為囂張的是一名年輕公子哥,錦袍玉帶,束發金冠上明珠,比陸寧御賜的那金冠上明珠小不了多少,不過陸寧今天穿的便裝,只是想,喝杯茶而已。

    公子哥手下几個仆役,已經將他所坐雅間的桌椅打砸的差不多了,抱著琵琶賣唱的小姑娘,正捂著紅腫的小臉低聲哭,琵琶也已經被砸碎。

    “看什麼看!都給我滾遠點!你,去報官!”公子哥喝罵著圍觀的人群,又指了指被他命令去報官的那仆役,“你就直接去公海縣公府,就說燕王的信使到了!”

    那胖胖掌櫃本來滿臉氣憤,在東海,還真沒拔橫的了,從當年劉志才到泥江口的王繆,這最橫的都被國主收拾了,而且國主律下極嚴,衙役差官,也和以前作派大不一樣,至少,不敢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的魚肉百姓了。

    至于外來官宦,好似,從本縣被封國后,這里,還有外來官宦嗎?好似好久沒見到了,想來就是州府官員來,也都夾著尾巴,哪里像以前那樣恨不得銅鑼開道來大逞威風呢?

    外來商賈,更沒有囂張跋扈的,來東海,不是為了和氣生財,是來這裝大爺沒事找事麼?

    所以,胖掌櫃好久好久,沒見到眼前這等場面了,心里正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心說等官差來,看你怎麼說?

    可胖掌櫃聽到公子哥最后一句話,說是“燕王的信使”,嚇得臉色一下就變了。

    信使和信差還不一樣,這信使,說明至少是能在燕王面前說話的人,說不定信里有些隱晦之事不能寫明的,由信使帶到,就算不是燕王的親信,但至少,不會是普通的仆役之流。

    而且,這青年郎君,看裝束,就不會是什麼隨從的身份。

    燕王,那可是當今聖天子的長子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立了太子呢,那就是未來的聖天子。

    他委派的信使,這身份,能低得了嗎?而且來到東海,他也代表著燕王的臉面啊。

    自己得罪了他,只怕,只怕國主會大大見責了。

    一時間,胖掌櫃如墜冰窟,自己完了,甚至自己的親眷,也必然受連累,都要被發到司隸監為奴嗎?

    國主,有仁慈的一面,但也有鐵腕的一面,那真是令行禁止,府令一出,街面上的乞儿,立時一掃而空,有那身体强健家里有田地,但見現今行商較多,市面繁華,而出來行乞的,都被國主處以了笞刑,從十板子到五十板子不等。

    自己,如果觸怒的這位也是皇族中人,那按照和唐律一脈相承的本朝律法升元格,那就可能是十惡的重罪,便是大赦時,犯下十惡之罪的人犯也不在赦免之列,所以民間,才有十惡不赦的說法。

    胖掌櫃越想越是害怕,失魂落魄,莫說瞪視那燕王信使,腿一軟,便跪了下來,顫聲道:“貴人,貴人請恕罪,小民不知是貴人,小民不知啊……”

    貴公子冷笑,“我管你知不知?竟敢用劣茶欺騙本郎君,還口口聲聲報官,那本郎君就與你經官……”

    “我說,海州茶分很多種,不是貢茶才是海州茶,你想喝貢茶,我這里有,你要出多少銀錢啊?”旁側,突然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貴公子側目看去,說話的是一位少年郎,生得俊秀,身材高大,讓人有點仰視的感覺,這令貴公子心里立時升起几分不爽。

    說話的,自然是陸寧,聽到這公子哥自稱是燕王信使,陸寧有些莫名其妙,但看這公子哥作派,就知道他不是虛聲恐嚇,不過燕王好端端,給自己寫什麼信?

    “你有海州貢茶?”貴公子冷笑打量著陸寧。

    陸寧微微一笑:“如果不信,我們賭上一睹,三十万貫的彩頭,如何?”

    貴公子一怔,打量陸寧的眼神就深邃起來。

    這時陸寧身旁腳步聲響,楊昭略有些尖細的聲音在陸寧耳畔響起,“金陵葛家的,看他年紀,應該是葛家四郎,老來得子,最得葛員外喜歡。”

    金陵葛家?

    如果說金陵周家,也就是大小周后的家族是官商的代表,是最富有的官商階層。

    葛家,就是最富有的商賈代表,當然,其家主葛員外仕途出身,曾任戶部度支司員外郎,后辭官專職行商,不過時人還是習慣尊稱一聲“葛員外”。

    而且到了周宗、葛員外這種財富積累的程度,不和官家發生關系是不可能的,不然分分鐘被抄家滅族了。

    葛員外時常資助燕王軍費,和皇太弟也關系緊密,算是左右逢源,兩邊都押寶。

    面前這公子哥,就是葛員外的第四子?

    陸寧看著這葛四郎,心說看來葛家和燕王的關系果然不尋常,不然也不會差這第四子做燕王的信使,不過,左右逢源之道可不好走,左右逢源,最終就可能是左右不討好,里外不是人。

    尤其作為商賈,后世血淋淋的例子太多了。

    “三十万貫,是吧?我和你賭,但是,我來出題目,可以否?”葛四郎看著陸寧笑了,笑得很開心。

    陸寧就明白,他猜到了自己是誰,但不說破,卻要和自己賭,看來,對自己也很不服氣。

    以葛家和燕王的消息源,他猜到自己是誰並不難,對自己不服氣,好像……也是應該的。

    二世祖嘛,最討厭暴發戶不是?

    而且,自己還是個不知所謂,屢賭屢贏,看起來狗屎運都飛上天了的暴發戶。

    其父和燕王,偏偏都不是簡單人物,說不定有那麼一點點重視自己,或許說過一鱗半爪對自己不是那麼太輕蔑的言語。

    那這二世祖,就更不會服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5:41 AM

第五十一章 三十万公再進擊,有大魚!(下)

   看著葛四郎,陸寧笑了,點點頭,“可以,你出題目,但我也有規矩,很簡單,你出的題目,如果是什麼偏題怪題,你也需做到,比如,你總不能賭我能不能在天上飛吧?如果你出這類題目,但你又能在天上飛,那就我輸。”

    “又比如,你出題目,要我給你銅錢,第一天給一個,第二天給兩個,第三天給四個,這樣每天給前一日所付銅錢的雙倍,給足一個月,那我也做不到!”

    葛四郎本來聽陸寧前面的話只是冷笑,可聽到“給銅錢”之類的,微微一怔,目光就閃爍起來,突然說:“我就賭給你一個月的銅錢,第一天給一枚,以后如你所說,每天給前一日的雙倍,給足你三十天,若我做到,就算你輸了,對否?”

    陸寧蹙眉:“要給十足十的銅板,飛錢之類的可不行!”

    “就是給你十足十的銅板!”葛四郎冷笑,這次來,他可是來東海開肆的,有飛錢業務的葛家櫃坊分號,帶足了實實的十万貫銅錢,重達兩万多石,用數十艘江船運送而來,他是頭站,船隊這几日會陸陸續續抵達。

    他出身商賈家庭,對數目比較敏感,知道陸寧說的所謂一天給一文,第二天給兩文,以此類推后,三十天,絕對不是一般人想的几百文几千文的小數目。

    怕得數千貫上万貫,在東海,就是這東海國主,不用絹充數,不用糧物相抵的話,這許多銅板也是拿不出來的。

    所以,這東海國主,才一再申明“要十足十的銅錢”。

    但是,他有足足十万貫的本錢啊,這賭局,只要東海公敢接,他就贏定了。

    本來,他是准備用自己的蟋蟀王和東海公賭博的,但被這自掘墳墓的東海公提醒,還是這送銅錢的賭法更保險啊,畢竟這是東海公的地盤,誰知道斗蟋蟀前,他會出什麼陰損招數?比如,將自己的蟋蟀王暗中弄死。

    “送銅錢”?還能這樣賭,這小暴發戶,是怕自己死的不干淨利落麼?

    看著陸寧,葛四郎覺得心里愉快極了,甚至想吹口哨。

    “好,我就和你賭,如果你三十日內,有一天拿不出該付的銅錢,那就是你輸,彩頭三十万貫,如果你三十日數目都給足,我就將你給付之銅錢,退還一半,並付你三十万貫!”陸寧一招手,“拿筆墨紙硯來!”

    哦?還將自己給付的銅錢退還一半?

    葛四郎突然就覺得,這小暴發戶還是挺講究的,自己這樣贏他,好像有點欺負人。

    揮揮手道:“那倒不用了!”三十万貫到手,那給出去的几千上万貫,當憐憫你好了!

    東海公就點頭,“如此,就按你說的辦。”

    看這東海公好像也在笑,又開開心心的和自己一樣,在契書上簽字畫押,葛四郎覺得他很可憐。

    然后,葛四郎就見這小暴發戶突然就變了臉,冷聲道:“你在此尋釁滋事!該當何罪?!”

    葛四郎立時就有些懵。

    還沒反應過來,那小暴發戶已經一揮手,“來呀,給我拿下,送理刑司。”

    東海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左右侍郎下各有六個司,共十二司,管理東海國務方方面面,每司有一名主事和几名差役,而理刑司人數就比較多一些,有主事兩人,一正一副,差役則有數十人,畢竟管斷案刑獄,還監管牢獄,胥吏衙役數目也就稍顯龐大。

    “你,你,東海公,我是燕王信使!”葛四郎終于覺得,該到了自己“認識”東海公的時候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你讀書人都算不上!”陸寧揮揮手,“書信我收下,你該什麼罪責,自有理刑司評斷!”

    兩名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架起葛四郎,又有一名大漢從他懷中搜出一封火漆封的書信,在他暈頭轉向的分辯聲中,架起他就走。

    葛四郎的几名隨從,都沒敢動,因為主家的話,這意思,可不就是面前這少年郎,是本縣縣公?封國的國主?

    他們几個再驕橫慣了,但人家都不把他們主家放在眼里,這時要還敢跟以往一樣狐假虎威,只怕受的,就不僅僅是皮肉苦了。

    胖掌櫃早已經跪下磕頭,“第下,第下……草民惶恐,惶恐啊……”

    從這位氣度飛出天際的國主第下出現的那一刻,胖掌櫃就覺得自己有些狐疑,當然,是后來才感覺到國主第下氣度偉岸還是初始見面就真有這種感覺,胖掌櫃覺得有些混淆,也不想搞得太明白。

    那抱著琵琶的小姑娘,也忙跪下,怯怯的不敢抬頭。

    “你這里遭受了什麼損失,回頭計算個數目,報去理刑司,精神損失名譽損失的,都可以有一點嘛!”陸寧又看向那小姑娘,說:“令那紈绔來跟你道歉,想來會嚇壞你,就讓他多陪些銀錢給你好了!”

    胖掌櫃雖然聽不明白國主第下說的什麼精神損失之類的詞,但國主第下大概意思他明白,就是可以狠狠敲那家伙一筆。

    可是,那家伙是燕王殿下的信使啊!

    國主,國主膽子太大了吧!

    胖掌櫃偷偷瞥著長身站在自己面前的國主,國主個子很高,跪著看,就更高,面貌不是齊偉之相,而是極為俊美,但,就是讓人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就好像天塌下來,他也能撐住一樣。

    胖掌櫃更是覺得,人生第一次有了尊嚴,哪怕是燕王的親信,打砸自己店鋪,也會受到懲治。

    心里充斥著一種難言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新鮮,讓人覺得是那麼的舒暢,這,就是尊嚴吧?

    胖掌櫃跪下,用力的磕頭,“第下,第下……草民為公海國之民,死而何憾?!”

    那抱著琵琶的小女孩,也用力磕頭,不敢言語,眼眶,含著清淚,她年紀不大,但早就出來討生活,國主第下的話,她聽得懂,國主第下,竟然還有令那燕王信使給自己致歉的念頭,只是國主第下也知道,那會嚇壞了自己,確實,國主第下這念頭都嚇得自己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更莫說,真的讓那燕王信使來道歉了。

    受慣了白眼,受慣了輕視,但今天,國主第下竟然正眼看自己,竟然會体諒自己內心所思。

    有一種,想嚎啕大哭的感覺,只是,不敢……

    等她和胖掌櫃淚眼婆娑的抬頭時,卻見國主第下,已經影蹤皆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5:46 AM

第五十二章 未雨綢繆葛四郎

  公府書房,比之明苑的書房大了許多,榻上長案對面,跪坐著甘氏、尤五娘、小周后三個人,空間還富富有余。

    大蜜桃和小蜜桃,有東西尚宮和國主的義女在,她倆自然沒有跪坐上來的資格,兩人則是跪坐在塌下的軟席上,因為國主臉色凝重,好似,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們說。

    陸寧放下燕王的書信,看向桌案對面甘氏三女,又看了眼旁側塌下大蜜桃小蜜桃,突然有些無語。

    本來脫襪之禮,早已經漸漸廢棄,只是甘氏家族,是江南甘氏一脈,比較傳統保守,所以還保留著一些古禮,但現在,自己整個公府的后宅,好似都被傳染了一般。

    就說面前吧,不但大蜜桃小蜜桃都跪坐自己小小雪足上,就連小周后,也脫襪露出可愛小腳丫,在書案后,跪坐的規規矩矩的。

    陸寧不由就瞪了尤五娘一眼,想也知道,少了不這小尤物推波助瀾。

    不過,還是先說正事。

    陸寧敲了敲桌上燕王書信,說:“看來,怕不久,我就要被迫離開封地了!除非,我現在就去信表態,對燕王效忠,但是,我很不喜歡這個人。”

    見小周后欲言又止,點點頭:“你說。”

    “爹爹,是因為女儿的姐姐,是鄭王妃嗎?”小周后揚起小臉問。

    陸寧笑道:“那倒不是因為這層關系,我就是不喜歡這個燕王。”

    心下一哂,小周后年紀雖小,但出身司徒府這種家庭,卻是很多事都懂。

    燕王突然來信,自然和國主李璟,要成立靖海軍,並由李煜來節制靖海軍的念頭有關。

    看來,他對這個頗得父親喜愛的弟弟極為防備,聽得父親要放弟弟出鎮,立時就警覺起來,想來也鬧明白了,靖海軍之類的主意,是自己幫李煜出的。

    現在看,這靖海軍的設立,肯定是胎死腹中了。

    燕王李弘翼,果然和史書上記載差不多,雖然是一位統軍天才,但心眼小的過分,他現在,還不是太子呢,而是叔叔為皇太弟,第一順位繼承人,他這個燕王,繼承人的位子還沒到手,但饒是如此,他對弟弟李煜,已經戒備十足。

    李煜要出鎮,看來他立刻將火力調轉,來打壓這個弟弟。

    他給自己的信里,倒沒說什麼,反而言辭懇懇,有招攬之意,順便提了提沭陽張洎的事情,說是張洎並不是自己幕僚,卻在外面敗壞自己名聲,多承東海公視作門內,加以懲戒,甚為感謝。

    話說得客氣,但又何嘗沒有警告之意?

    就是告訴自己,自己不給他面子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而如果自己不攀附他,不成為他自己人,那麼,自己懲戒張洎,越俎代庖,也就成了他可以整治自己的理由之一。

    而如果自己不去書表忠心,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好像也不難猜。

    要說治自己罪過罷爵削藩之類的,那沒什麼可能,自己剛剛封爵半年,如果就犯下如此重罪,豈不是唐主識人不明?而自己立下天大的功勞,就算現在暫時胡鬧些,也在唐主的忍耐范圍內,燕王就是有整死自己的心,但也過不去父親那一關。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辦法令自己離開封國,再慢慢加以懲治了。

    不離開自己的封國,他就不好下手。

    如歷史上,他和叔叔爭權,其叔李景遂請辭皇太弟后,要回封國,他已經被立為太子,但終究還是不放心,畢竟其叔叔回到自己封國,那以后就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在其叔叔動身時,他就鴆殺了自己這個親叔叔。

    要對付自己的套路,第一步,自然是將自己調離封國,去外面任職,罪責便容易找了。

    不過,自己還正好想出去轉轉呢。

    這東海國,大体框架已經定下來,接下來的發展,就是時間問題。

    如果自己一直在東海國,偏安一隅,窩在一個几万人口的小縣城,可就被個框框圈死了。

    鼓動李煜籌備靖海軍不成事的話,自己本也琢磨,怎麼想辦法出去轉轉。

    今日事,或許燕王李弘翼不見自答復,馬上就會開始給自己下套,但又何嘗不是送給自己的轉機?

    不過嘛……

    看了看小周后,陸寧道:“不管我是被調去中樞也好,被任命領一個偏遠州的刺史也罷,咱們一大家子,都要一起走的,不然我不放心,不過香儿,如果不久后,真有敕令來,調我離開封國,你還是回金陵。”

    小周后馬上搖小腦袋,“不,我要和爹爹在一起!”

    陸寧想說什麼,隨即笑道:“到時候再說吧,如果被調去中樞,去的也是金陵城。”

    “嗯!”小周后用力點自己小腦袋瓜。

    陸寧又看了眼甘氏和尤五娘,說:“我知道你們心中有很多疑問,不過,現在還不是定數,一切等有了確實消息再說。”

    甘氏和尤五娘,都輕輕頷螓首。

    ……

    陸寧在和趙普商量,更確切的說,是給趙普講解,几個衙司如何聯動,令富商不敢瞞報交易,如何普查商賈雇工們的年收入以便精確納稅之時,葛四郎來了,還送來了一文錢。

    沒挨打,葛四郎心情特別好。

    因為有贖刑啊,可以用錢頂罪。

    升元格繼承了唐律贖刑的條令,對十惡外的一些輕罪,可以贖刑。

    雖然葛四郎不是老年人不是儿童也不是殘疾,更不是官員,但罪行很輕,所以符合贖刑的條件。

    除了賠付那茶肆店主和賣唱女孩共五貫錢外,他又被判笞刑五十,贖刑就是銅五斤,按照現今銅價,他便用十貫贖了罪刑,其實官方收購銅價定的很低,但市面上銅價很高,葛四郎拿不來銅錠,直接用市面銅價支付。

    贖刑之錢,本該進東海國國庫,但聽說也一並賠付給了那兩名苦主。

    雖然,里里外外這就十几貫錢沒了,再砸几十次那些爛桌椅板凳也不值這個錢。

    但葛四郎心里舒坦啊,大爺有錢啊,十几貫錢算什麼?哪天大爺不高興,再去砸你個几回!

    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一個月后,你東海公這三十万貫,看大爺敢不敢跟你拿!

    你懲治我,就是不給燕王殿下面子,大爺告狀的書信已經送去了,看你以后有什麼好果子吃?

    葛四郎就陷入了這種亢奮的心情中,每日都大搖大擺來公府,送來几枚銅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5:51 AM

第五十三章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半個月后,也就是第十五天,葛四郎送來了今日該付的一十六貫三百八十四文,雖然臉上還笑呵呵的,但心里有些慌,怎麼這翻倍翻的,好像有點快呢?

    第一天才一文錢,十五天,已經是一万六千多倍了?

    不過,還好還好,自己本來就知道,一個月送下來,要用個几千貫上万貫,只是原本還不太相信而已,看來,還真是這麼回事。

    第二十一天,葛四郎送來了一千多貫銅錢,仆役們推了好几推車,心里漸漸有些發毛,明天兩千多貫,后天四千多貫?一万貫,下不來啊,要十万貫嗎?!

    第二十四天,葛四郎需要送去的是八千多貫銅錢,想想明天需要送一万六千貫,后天三万兩千多貫?

    他的腿就有些軟,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好像,自己這十万貫不夠送的,那,那沒有銅板支付,自己可不輸了嗎?

    跟隨最后一批銅板船昨日才到的賬房,突然蓬頭散發出現在了他面前,帶著哭音,將他計算清楚的賬目交到了葛四郎手里。

    連帶葛四郎已經送去的銅板,加未來要送去的銅板,一共需要,一百多万貫。

    一百多万貫?!

    瞪著那密密麻麻的數目,葛四郎呆若木雞,就覺得,一口血,眼看就要抑制不住的噴出來。

    ……

    “葛四郎在嗎?”

    東海公的聲音,葛四郎好像見了鬼一樣,終于嗷一嗓子,從夢噩中清醒過來,已經滿頭冷汗。

    賬房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不然主家非抽了我的皮不可。

    錢的事……,反正不干我事。

    葛四郎住的是東海邸店最大最豪華的院落,不難找。

    葛四郎,也不敢不見陸寧。

    廳堂里,陸寧品著香茗,笑呵呵道:“四郎啊,真想不到,你有這許多銅錢押運來東海,看來這次,是我輸了呢!我這人,好賭,運氣也好,三十万貫的賭注,我這賭了也七八次了,這是唯一輸的一次,佩服佩服!”

    葛四郎笑得比哭都難看,就算我有足夠銅錢,但送給你一百多万貫,你輸了又怎麼了,賠付我三十万貫后,最終不還是拿走我七十多万貫?

    “今日,應該是八千三百八十八吊加六百又八文!看你沒去,想來事忙,這不,收條我都帶來了!”陸寧笑著,從袖子里摸出一紙帖,“來,看看,數目對不對?!”

    葛四郎不接,搖著頭,“這,這,草民今日,好像有些眼疾,看不清數目呢……”

    “咦,你是東海公麼?面貌,好似不一樣呢?”

    陸寧笑眯眯看著他。

    “哎呀,牙有些疼……”葛四郎捂著腮幫子,含含糊糊道:“頭也痛的厲害,好像這几天做的事情,都不太記得了呢……”

    陸寧還是笑眯眯看著他。

    “藥熬好了嗎?”葛四郎捂著嘴,突然對著外面吼。

    陸寧伸手,將手里的紙帖,慢慢撕掉,說:“得了,四郎,本公這次來,是想告訴你說,你這次帶來的十万貫錢,本公不會留扣,你輸給我的三十万貫彩頭,可以想別的辦法慢慢還給我!這段時間你送來的銅錢,我會發還給你。”

    葛四郎猛地一呆,訝然望著陸寧,早忘了捂著牙哼哼了。

    “你先說說,不算這十万貫,能暫時籌多少貫錢給我?”

    陸寧不要這十万貫,是因為這十万貫錢,是來活躍東海經濟的。

    葛四郎來東海,是葛家要在東海開設一家有飛錢業務的櫃坊。

    所謂飛錢,可以看作一種現今條件下的彙兌業務。

    因為現今,很多時候,錢比貨重,行商帶著大量銅錢上路,既不方便,也是一種對載具空間的浪費。

    而有了飛錢業務,比如葛家櫃坊,在南唐各個繁華城市都有飛錢櫃坊,現今在東海開坊,如果有商人,來東海和胡商貿易,他便可以將銅錢存入所在城市的葛家櫃坊,說明去東海用這些錢,那麼就會得到飛錢票據,票據一分為二,另一半,就有葛家櫃坊快馬送來東海,商人來到東海,憑票據從東海分號提出款項。

    而同樣,在東海賺的銅錢,也可以存進東海葛家櫃坊,得到飛錢,回家鄉再提取,就免得帶著大量銅錢上路,不說遇到劫匪,就十几貫銅錢,也上百斤重,雇佣車馬,又要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而飛錢,正是因為行商的窘迫,才孕育而生,原本是唐時中央和地方官方開設,后來,普及到民間。

    東海,現在就缺飛錢櫃坊呢。

    陸寧現今可沒實力在各個繁華州府都開設飛錢櫃坊,不說沒那麼大資本,就說出了東海,其櫃坊遇到什麼麻煩,他根本鞭長莫及。

    葛員外能敏銳的嗅到東海將會成為一個小小的貿易中心,更運送來十万貫巨資為櫃坊之本,這人的商業頭腦確實不簡單。

    而扣下這十万貫作為輸給自己的彩頭,攪和黃了這件事,對東海的發展來說,實際是因小失大。

    當然,三十万貫的彩頭,自己可不是和這二世祖鬧著玩就這麼算了,讓他想辦法慢慢還就是,葛家家大業大,葛四郎更是葛員外最疼愛的儿子,十万貫的櫃坊業務交給他來打前站,可見對他的偏愛,這件事辦成,對葛四郎在家族中的地位大有裨益,這分明就是為他鋪路呢。

    所以,細水長流,這筆錢才黃不了。

    而且,自己這歷次賭斗,這應該是第一筆,有希望真的把三十万貫拿到手的賭注了,雖然,時間上,可能會有些長。

    陸寧來之前就早有了決斷,而葛四郎,傻呆呆盯著陸寧看了好一會儿,突然,就身子一軟,坐在地上,抱著陸寧的大腿哭了起來,“東海公,東海公,你就是我的活菩薩,是我的祖宗!東海公呦……”

    他是真的情不自禁,當發現,此次運來東海的十万貫錢,都要輸給東海國主后,他是真的慌了。

    他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但不傻,他明白父親將這趟差事交給他的意味,臨別時也看得到三個哥哥眼里的妒火。

    這趟差事辦砸的話,和以前闖的禍可完全不同,只怕,從此在家族中,再無他的立錐之地。

    卻不想,東海公上門,竟不是來逼債,而且,要將近万貫到手的銀錢還給自己,而只要這差事沒被自己搞砸,其他的,便都有得商量不是?三十万貫雖然是巨款,但慢慢還總有還清之日,如果差事砸了,自己以后就全沒了未來,父親震怒下,趕自己出家門都有可能。

    抱著陸寧大腿,葛四郎哭得泣不成聲,第一次,遇到這樣令人絕望的絕境,卻不想,被眼前這人拉了上來,這一刻,好像欠這家伙三十万貫也好,一百万貫也好,都不是那麼太重要的事,他就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如今陰霾散盡,苦盡甘來,他哭了個昏天黑地。

    從出生到現在,他也沒經歷過如此劇烈的情緒轉變,沒有如此大喜大悲過。

    “先說說吧,你近期能給我籌到多少款項,不動用這十万,而是用你的私房錢。”

    東海公略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令葛四郎打個激靈,這才明白過來,三十万貫的巨額債務,已經落在了他腦門上。

    爬起身,看著東海公有些嫌棄的蹙眉看他錦袍上被自己抹的鼻涕眼淚,葛四郎又突然覺得有些好玩,東海公,好像很萌的樣子,不由扑哧一聲笑出聲。

    陸寧無語的看著他,這家伙,腦子絕對有問題,這才是有癔症呢。

    “我想想啊,我可以支配的本錢,有一万多貫,嗯,那個我可以賣了,還有那個,嗯,揚州的宅子里的王右軍的那几幅字帖,嗯……,是了!”葛四郎眼睛又一亮,“還有家父有一寶貝,但我早用贗品替代過,真品我拿出去炫耀,但家父不識得真品贗品,所以這寶貝我可以為東海公拿來,但東海公需收藏,家父百年后,才可拿出來售賣,不然,事情就會穿幫。”

    陸寧無奈的看著他,這是葛員外的親儿子嗎?這家伙,難道是被刺激的,有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症狀,也是,他自幼都沒受過今日這種煎熬吧,巨大的壓力下,自己這個債主反而幫了他,令他對自己,產生了某種奇異的感情?

    陸寧立時就覺得一陣惡寒。

    “這些東西,加我自己的私錢,折價四五万貫總是有的……”葛四郎訕訕的,好似算下來后,這數目,不太好意思說出口,有點小。

    是啊,三十万貫的債務呢。

    陸寧卻是眼睛一亮,第一次,和人對賭后,能短時間拿到這許多錢財實物,笑著拍了拍葛四郎的肩膀,“好,那就先這些吧,其他的,慢慢來,對你,我就不收利息了,其他債戶,可都是年利一分!”這屬于真的能還的起的,倒不用非榨干,讓他鋌而走險搞的在家族中身敗名裂,那屬于竭澤而漁。

    “東海公,你收多少利,我聽說來著……”葛四郎有些哽咽的看著陸寧,真是個好人啊,對我另眼相待,只有我,他才不收利息。

    陸寧前世今生,愛他的有,恨他的有,怕他的,更是不計其數,但第一次,有人給他發好人卡。

    陸寧自己卻不知道已經被發了好人卡,只是點點頭:“你知道就好,這錢,不急,慢慢來,你可別胡鬧,在家里闖禍!”

    葛四郎眼圈又熱了,多好的人啊,這麼關心我。

    “東海公,我,我有一事,好生后悔,我不該寫信給燕王,罵了你一通……”葛四郎一臉懊惱的看著陸寧,就好像在說,你打我吧,你罵我吧。

    陸寧趕緊把目光轉開,咳嗽一聲,“那也沒什麼,你寫信不寫信,對燕王和我的關系,造不成什麼影響,他是肯定要落子給我難堪了!”

    葛四郎更是有些哽咽,東海公,這都不怪罪我,真是寬容大量的活菩薩似的好人。

    陸寧揮揮手:“我走了!”實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估摸著,這受刺激的勁儿過去后,想明白過來,這廝只怕會跳著高痛罵自己,所以,還是趕緊溜之大吉為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5:59 AM

第五十四章 南下

   東海港碼頭,停泊著數艘巨大的海船,高聳的船帆層層疊疊,從東海縣城,便可以看到其帆影重重。

    一隊隊盔明甲亮的典衛正在登船。

    陸寧站在碼頭上,回望東海縣城輪廓,心里感概万千。

    昨日,敕旨到了東海,東海公陸寧,領清源軍節度副使、漳州刺史暨防御使。

    公府屬官,立時炸了鍋。

    如劉漢常這種眼界只有東海一畝三分地之人,只是因為國主要離開封國,覺得錯愕。

    而趙普、賈倫、王寒時等人,對天下時局都有一定了解,卻都驚懼無比,國主,看似被重用,另開辟天地,但這不是去送死麼?明顯是被人陷害了。

    清源軍,只是名義上隸屬南唐,實際上,是極為獨立的一個藩鎮。

    清源軍原本屬于閩國,十年前閩國內亂,南唐趁機出兵伐閩。

    吳越國更是趁火打劫,一通亂戰之后,閩國被滅國。

    吳越得到了福州等閩國東半壁江山,南唐得到建州、汀州、漳州、泉州這閩國西部四州。

    唐主隨即和吳越開戰,進攻福州,在閩國內亂中崛起的豪强留從效也出兵協助,但因諸將爭權,互不相讓,且留從效也不願福州速平,最終南唐軍遭遇大敗,無力再戰。

    留從效便趁機,“勸說”南唐屯兵離開泉州、漳州等地,並上奏疏給唐國國主李璟,陳述閩人和南唐兵種種矛盾,請求以閩人治閩人。

    唐主無力征討,只能默認留從效對泉、漳二州的統治權。

    隨后,又以安撫為主,清源軍節度使留從效,累授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侍中、中書令,加鄂國公,不久前,更被封為晉江王。

    陸寧現在,就是要去給這樣一位梟雄做副手。

    趙普、賈倫等都清楚的很,前不久留從效上奏疏,說其兄長留從願病重,請辭漳州刺史,請唐主選賢能知漳州,但這,不過是一種試探。

    周國南伐失敗,南唐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自然令這梟雄心里化魂,其兄請辭,就是看唐主現今對清源軍怎麼想。

    現今唐主卻真的派出去了清源軍副使、漳州刺史。

    這差事,可謂險阻重重,九死一生。

    趙普賈倫等,都勸陸寧稱病,別去赴任。

    陸寧卻笑著說:“本公正要換個地方耍耍,爾等不用多言,只管幫本公打理國政,務必勤勉!要跟本公一樣勤勉!”

    趙普等府官,齊齊默然。

    不過國主雖然絕不“勤勉”,但趙普也好,賈倫也罷,越是明就事理,越不得不感慨國主實在天縱奇才。

    陸寧又和他們講了講以后政務的大体方向,甚至具体到十二司細節上的事務,一些點子,又令趙普等茅塞頓開。

    比如管理本縣河流過渡、船艫、溝渠橋梁、堤堰、溝洫的修繕溝通,以及漁捕、漕運及海運碼頭諸事的水部司,陸寧講到,以后每月收的那些沒有田地的雇工之丁稅,若有余錢,便都用在修繕碼頭上。

    有錢就搞基建,別留國庫中,這樣別人搶不走,自己還能搶回來。

    而且,搞基建就要用工,國庫錢花出去,不但基礎設施完善使得交通便利行商云集,又令本地工人拿到工錢,有了閑錢,他們就要消費,加速本地銀錢流通,其他行業也都會受益,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一些話趙普、賈倫等聽不懂,但大概意思明白,細琢磨,這還真是金石良言。

    趙普此刻,甚至后悔自己在牢里裝聾作啞耽誤的這段時日,要提早半年就能在主公面前聆聽其高義,自己腦袋早開竅半年,學問早就一日千里了。

    陸寧對東海的事情,倒沒什麼不放心的,現今周兵正和北漢在北境苦戰,這場戰爭沒有几年怕結束不了,就算提早結束,雙方也會休養生息,所以几年內,周國大舉南侵的概率很低。

    而周國不大舉南侵的話,有自己在沂州射殺那些軍鎮要員的震懾力,想來沂州和密州的軍政大員們,必定會好好約束士卒,禁止他們來東海劫掠。

    小周后昨天已經被送上了前往金陵的江船,小丫頭雖然眼圈有些紅,但還是很聽話的上了船。

    她還是暫時去金陵更安全,何況如果說自己要帶她去漳州那是非之地,周宗這個老頭非跟自己急眼不可。

    最近對這個小女儿的放縱,還不定怎麼强壓著火呢,肯定也有其長女勸說的緣故。

    甘氏和尤五娘都和自己同行,國政事務每個月例行送去漳州,一些事務還是要她倆最后審核,如遇到緊急事務,則可加急。

    陸寧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帶走了十四戍親衛中的十三戍,万一有個万一,留在東海的老母親受到什麼傷害。

    但老母親以前太多操勞,体弱多病,乍然去南方,怕身体經受不了,尤其是漳州那邊,開發的又不怎麼好,在唐以前,泉漳很多地域,還屬于蠻瘴之地。

    所以,老母親只能留在東海由二姐照顧。

    不過,就算真有万一,老母親及二姐等親眷落入敵手,但只要自己還在,那俘獲老母之人必會覺得奇貨可居而將老母親當人質、籌碼,如此,自己就必然能想辦法將母親救回來。

    說起來,還有所謂三美中的那個童十三,也可以稱呼柯羽小修士,同樣留在了東海,自己險些把她忘了,是尤五娘提起要不要帶她去漳州,不過尤五娘說起,這個小十三每日靜修不問世事,琢磨了下,也就沒打擾她。

    她那個哥哥,倒是在東海定居了,具体怎麼安排的,都是尤五娘差人做的,自己也沒過問。

    留下陸釘的一戍,是為了操練本地團練,已經是冬季農閑時節,也是操練團練之時。

    而且冬季淮水及諸多河流淺涸,也需要團練戍守諸水沿線,稱為“把淺”。

    陸寧令陸釘就按照自己一直以來的辦法,操練團練,每日的食譜,雖不如親衛操練,但也要餐餐見肉。

    公府的賦稅也好,陸寧之產業及贏來的彩頭也罷,陸寧恨不得全花出去,只要花得其所便好,放府庫有什麼用?等著長毛還是等强敵入侵被一鍋端?

    十四戍親衛,大多是龍精虎猛的小伙子,少數成家的,都被調配進了陸釘這一戍,留在東海守國。

    今日啟程之日,看著這些親衛一隊隊登船,陸寧心里嘆息,在漳州,自己的這些孩儿,不知道經歷血與火后,還得几人還?

    “公爵大人……”略帶生硬的語音,是阿拉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陸寧身旁。

    陸寧啟程去漳州,卻是要走海路,畢竟帶著數百親衛,陸路不便,還不如海路方便快捷,海船,就是通過阿拉丁,租賃的數艘阿拉伯商人的大船。

    看著阿拉丁,陸寧笑著拍拍他肩膀,說:“你就好好為我辦差,以后不會后悔的!”

    阿拉丁心里只有苦笑,但是,他真正輸掉了那場豪賭,闔家都已經是這位公爵大人的奴隸,又有什麼辦法?

    幸運的是,公爵大人對他倒是不錯,辟他為東海市舶司副主事,幫助收取商船的賦稅,同時,也有監察主事的權責。

    不過,他現在身邊時刻都有几名衛士跟隨,在家人都來東海國前,這些看守他的衛士肯定是不可能撤換,用公爵大人的話就是“先小人、后君子。”

    “公爵大人,該登船了!”阿拉丁微微躬身。

    陸寧轉頭看去,也看到了第一艘樓船上,艙樓舷窗朦朧輕紗后,正遠遠眺望自己的甘氏。

    離得遠,尋常人根本便不可能看到舷窗輕紗后的人影,但陸寧知道,那婀娜身影,正是甘氏,她一直痴痴望著自己。

    陸寧心中便有豪氣升起,笑道,“好,登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6:14 AM

第五十五章 履任

   漳州,轄漳浦、龍溪、龍岩三縣,州治在龍溪,龍溪縣城為漳州的附城,州府縣府為附廓,也就是在同一座城里辦公。

    漳州在十年前,曾經改名南州,因為當時漳州刺史,父親名諱里有章字,為避忌,就改為南州。

    一個小小刺史,便可為執掌之州更名,由此也可見此處是多麼的山高皇帝遠。

    不過此次唐主下敕旨以東海公領清淮軍節度副使、漳州刺史,便將南州,又改回了漳州。

    漳州治所龍溪,在隋朝時已經開縣,是隋時福建一地僅有的四個縣府之一,被稱為“閩西南眾縣之源”。

    現今漳州的州治又在龍溪,是以以閩地來說,人口倒是不少,其隋代開縣時便有四千余戶人口,不過后來轄區屢次變更,地域漸少,現今這漳州城內,戶口不過兩千九百余戶,以戶均五口人計,人口不到兩万,和東海縣城相仿,商肆之繁華程度,卻不如東海縣城。

    不過漳州刺史府邸,倒是氣派堂皇,顯然前任刺史,晉江王留從效的兄長留從願,很喜歡享樂,將這刺史府翻蓋的,怕和其弟弟的王府也沒什麼兩樣。

    漳州城外便是漳州河,直通入海,水勢平穩,是以漳州碼頭也可停泊海船。

    東海公船隊在漳州碼頭停靠后,又等了將近半日,才吹吹打打來了些阿貓阿狗迎接,帶隊的,雖然身材魁梧,但卻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自報家門,是州衙的司兵參軍,叫張定南,名字倒是威風八面。

    他的聲音也很響亮,稱得上聲若洪鐘。

    不過因為漳州為下州,所以,這位定南參軍事,官階還不如海州的王吉,只是正八品下的微末小官。

    而且,現今來說,官制混亂,比如有的州衙,早就不再依循唐制,漳州雖然還有司兵參軍,但和軍事基本也不沾邊,管理的不過是門禁、驛站等等雜務,不但沒有什麼油水,還操心受累,遇到事情,更是最適合的背鍋俠,那是州衙官吏中真正靠邊站的角色了。

    饒是如此,這位張老參軍,顯然是極為不情不願來的,對陸寧這個少年權貴,更是瞧不上眼的樣子,一口一個“某”,顯得很是倨傲。

    陸寧說起,有近七百親衛需要安置,本就是隨口說說,來之前就做了被刁難被冷落的最壞打算,這十三戍衛士,都帶齊了可以臨時搭建營帳的家伙什,准備在靠牆的地方扎營。

    可張老參軍聽了,卻和方才不同了,說城北登高山下,就是廢棄的軍營所在,可以砍登高山的木材,很快就可以重新建成一座軍營,又說那里地勢,駐軍再好不過。

    張老參軍,還說他晚點就親自做向導,領典衛長及眾典衛同去。

    顯然,這位張老參軍,對真正流血流汗的軍漢,觀感又自不同,不過轉臉等陸寧說起其他事項,就又敷衍的很了。

    陸寧也不在意,便招呼甘氏、尤五娘等下船。

    看著樓船上,突然出現了數十名鶯鶯燕燕,更早有婢女下來,接下男仆們雇來的馬車,又開始清場,要碼頭上男子都遠離,說是東尚宮西尚宮要下船乘車。

    張老參軍臉都綠了,看著陸寧的眼神就更是鄙夷。

    陸寧只做不知,要張老參軍領路,浩浩蕩蕩的隊伍,向府衙行去。

    長街上,不知道為什麼冷冷清清,看熱鬧的阿貓阿狗都沒有几只。

    十三名戍主之一的陸豹,領著他那一戍典衛進駐州衙前堂,其余十二戍親衛,在張老參軍引領下直接去了登高山。

    州衙刺史內宅,富麗堂皇,而且,倒是認真打掃過,也淨水潑過,但饒是如此,在尤五娘指揮下,婢女們就轟轟烈烈的干了起來,隨海船來的新被褥軟席之類不說,便是家俬,以及日曬水箱花灑等,也隨舟而來,現今全部更換。

    陸寧也琢磨,自己第一要務,是趕緊把這內宅的下水弄好。

    又有在東海兌換的葛家櫃坊的万貫飛錢,不想去泉州櫃坊支取,葛家人也答應,過陣子親自送來。

    泉州是南部沿海最大的海貿港口之一,雖然只是名義上為唐主領土,實為地方藩鎮,但並不影響葛家在泉州置櫃坊,而且還是葛家櫃坊中,較為重要的一個。

    琢磨著隨船帶來的銅錢暫時夠不夠花用,府邸舒適不舒適?

    隨之,陸寧拍了拍自己腦門,在外人眼中,自己這可不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里,朱門酒肉臭的那撥?也怨不得那張老爺子,一點好臉都不給……

    ……

    第二天早衙,陸寧忙著搞府里的下水,就沒去。

    留從願稱病早就離開了漳州,留下交接的案牘如山,就那樣孤零零擺著。

    州衙各庫房糧倉,東海公,更是沒空去理會。

    而搞府里下水的陸寧,很快就有貼身典秘書大小蜜桃來報,今日點卯,除了張老參軍,所有官員都稱病沒有來。

    哦?還來了一個?

    陸寧倒是有些意外,不過,手里的活也沒停,當然還是生活舒適更重要,有舒適的生活,才有强健的体魄,才能為漳州人民謀福祉不是?

    不久大小蜜桃又來報,張老參軍吹胡子瞪眼睛的走了。

    接下來,一連十余日,全体州衙官員都在病休狀態,陸寧也不露面,專心將府里的宜居指數爭取能提升到東海府邸的狀態,更直接買了府邸緊鄰的一間宅子,然后一堆仆役將那里挖了一個大坑蓋上石板,此外還有一條長溝直接挖到了城牆,又給城牆挖了個洞,直接捅到了城外的漳州河。這兩個下水各自的功效,后世人看了自然明白。

    但漳州人不懂啊,那些坐在家中拿捏東海公的官員們更是有人很懵圈,這東海公,根本不著急啊,人家也不在乎什麼政務軍務,也不知道鼓搗什麼,派出仆役向公府下人打聽,才知道好像長溝的作用是什麼排出東海公家里的髒水廢水,而買下的那個宅子,挖坑變成了積肥池。

    漳州官員都有些懵。

    怎麼會有這樣的糊涂蛋?還真以為自己這是被委以重任,跑這里來享受來了?

    我們不上衙,以為集体難為你,讓你知難而退,你可倒好,就沒有上衙的概念,在你的封國,也肯定是這作派了?

    我們這些日子,可不成了飛媚眼給瞎子看嗎?完全浪費感情啊。

    原來,你最大的樂趣是帶頭不上衙、不辦公?!

    簡直氣死人了!

    于是,每天單獨上早衙晚衙的張老參軍,終于發現,有同僚來陪他了。

    不過張老參軍,很郁悶,東海公下人去挖城牆,他阻止,反被東海公臭罵一通,所以,這段時間,他都憋著火,一臉的生人勿近。

    當然,他本來就因為脾性被排斥,他這副德行,同僚們已經見怪不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6:21 AM

第五十六章 七品……誥命?

  東海公終于上衙了!

    等候了几天的長史崔焯簡直要熱淚盈眶了。

    早忘了几天前,他還窩在府里,想了無數借口,准備東海公召見時用來搪塞。

    而這几天,他每日想求見東海公,都被那一個個黑面神似的典衛等擋了回來,聽說,典衛還僅僅是第一關,典衛后,又有典秘書,典秘書后,又有東海公的貼身典秘書,如此通過重重關卡,求見的帖子才能送到東海公面前,而他,卻是第一關都過不去。

    沒辦法,就只能和張老參軍一樣,每天坐衙時間苦等。

    而今天早衙,終于等來了東海公。

    聽到小吏來傳,說東海公進了自己廳堂。

    崔焯都快眼淚汪汪了。

    匆匆來到東海公廳堂外,然后,就見到了傳說中東海公的貼身典秘書。

    一對儿秀美無比身材火爆的孿生姐妹,都穿著胡服,腰胯長劍,五彩絲絛,系出這對孿生美少女的纖美腰肢。

    “下官長史崔焯,求見東海公!”崔焯抱了抱拳。

    里面很快傳來懶洋洋聲音:“進來吧!”

    門被一名典秘書推開,崔焯急忙正了正衣冠,快步走入。

    哦?張定南也在。

    崔焯就皺了皺眉頭。

    “哦,崔長史,你來的正好,既然本州官員都染病恙,張參軍又年紀大了,那你多辛苦些,將衙門里的事挑起來,若不然給你個名份?暫知漳州事?”

    書案后,坐著一名俊美少年郎,冠上的明珠襯得整個人真是豐神如玉。

    但他的話,卻令崔焯一個跟頭差點栽倒。

    “本公剛剛來漳州,諸事尚未理順,是以,崔焯啊,就偏勞你了,不過如果出了紕漏,莫怪本公見責!”

    崔焯無語的看著陸寧,這東海公,是真傻還是假傻?但不管真傻假傻,挺會找背鍋的就是了。

    “是,下官遵令!”崔焯又趕忙道:“東海公剛剛到任,需去拜見晉江王才好。”趕緊把要說的話說出來,要不然,這東海公不定又刮什麼妖風。

    這几天一直在衙門里憋著,就是受“染恙”的眾同僚“推舉”,來提醒東海公該動身去泉州拜會晉江王。

    “啊,本公坐海船吹海風,近日得了偏頭痛,等身体舒爽一些吧!”陸寧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崔焯幽怨的看著他,你,你哪怕裝裝樣子也好啊!你這像得病的嗎?

    “主人,有敕使到!”

    外面,已經傳來一個陸寧有些熟悉的聲音,“東海公,甚是勤勉啊!”

    勤,勤勉?!!!崔焯要死的心都有了。

    一個上任這麼長時間,庫房都不去點檢一番的一州首府?這根本不是勤勉或惰政等可以形容的好嗎?而是根本就官都不知道怎麼當,糊涂無比的糊涂官。

    現今,崔焯倒懷疑京城來的傳說,這少年新貴是什麼立了老大軍功才被開天恩封國的,這必然是掩人耳目的說法。看他作派,說不定他就是皇族的私生子,也只有二世祖,才能這麼稀里糊涂的做官而無所謂。

    張老參軍更是一臉麻木,顯然這位少年權貴,已經令他開始懷疑人生,以前他憤世嫉俗看著庸官貪吏極不順眼,而以前他看不順眼的那些人,比起東海公,都是小巫見大巫了。

    廳堂外走進來的是陸寧的老朋友,中書舍人喬匡舜,他是敕使,府邸外典衛自不能阻擋,而是緊跟著他進來稟告,大蜜桃說話時也順手推開了廳堂的門。

    看著喬舍人,陸寧就是一笑,說:“讓我猜猜,是那件事,成了麼?!”

    喬舍人笑道:“成了一半。”

    陸寧搖搖頭,“那可沒什麼意思!”

    喬舍人心下苦笑,心說你就知足吧,若不是聖上寬厚,哪會容你胡鬧?

    此次敕旨,喬舍人卻是得到了聖天子親自召見,跟他說了一些話。

    原來,東海公從東海動身來漳州赴任前,寫了一道奏疏給聖天子,說他万里遠行前,有一事求肯陛下,就是他已經不准備娶妻,因為他極為喜歡聖天子發于他為奴的兩名女子,甘氏和尤氏,但又因為她們為賤戶,便是放免,也只能為妾,便是成為媵好似也有違律法,所以他甘願不再娶正妻,只希望第下能賜甘氏和尤氏“如夫人”的名號,如此今生也不再有憾。

    聖天子召見喬舍人時不由感慨,東海公果然如皇太弟所說,有癔症,現今看,更是天真淳朴不失赤子之心,若不然,也不會被一個犯官的妻妾所迷惑,竟然甘願不再娶妻。

    又說外間傳聞東海公濫賭專橫,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

    東海公赴任漳州,自己原本也思量很久,但終究還是希翼如同燕王所說,東海公能在漳、泉二州,給朕帶來驚喜。

    而東海公不几日就赴任遠行,可見,和昔日皇太弟描述的懵懂少年郎一般無二。

    想想,自己還有些怪對不起他的。

    喬舍人第一次聆聽聖意,而且很多話,都是私密之語,他驚喜之余,更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當聖天子問起他對東海公觀感,喬舍人哪有二話,就順著聖上的意思描述出了一個想象中,傻傻的,淳朴,又不計個人榮辱,一心報國的少年東海公形象。

    在熱情洋溢的稱頌東海公赤子之心時,喬舍人自己都當真了,熱淚盈眶,如此,聖上才能相信自己是真心話不是?

    不過當晚回到府邸,喬舍人惡心的,晚飯都沒有吃。

    聖天子,對東海公的請求,確實答應了一半。

    本朝律法升元格,對爵位、內外命婦等等規制,基本沿襲唐律,沒做大的改動,只是外命婦,多了一枚皇家賜的玉牒。

    而按升元格,妻、媵、妾、婢之間等級森嚴,根本無可跨越。

    五品官員以上,才有媵,比妾地位高,而且,會正式造冊,是有品級的。

    如東海公這個封國縣公,可以有媵八人,視作正七品。

    而東海公得到的那東海縣令的嬌妻美妾,確實不能成為媵,最多身份只能是比婢高一等的妾。

    更別說,東海公異想天開想出的什麼“如夫人”的名號了。

    不過聖上,也答應了東海公一半的請求,敕旨的內容,就是允許陸寧冊甘氏和尤氏為媵,且賜兩人玉牒和鈿釵禮衣。

    這可是,外命婦的待遇了。

    以本國禮制,最低品階的外命婦為五品。

    如五品以上官員的母親或妻子,可以被封縣君、鄉君的誥命,便是通俗說的五品誥命。

    親王的媵妾,可以有兩名為孺人,也是五品誥命。

    而其余公侯及高級官員的媵,都不在誥命之類,從六品到八品,登記在冊而已,但也算有了名份。

    誥命夫人,都有玉牒和鈿釵禮衣。

    鈿釵禮衣的規制為,一品九鈿,二品八鈿,三品七鈿,四品六鈿,五品五鈿。

    而這次隨聖天子敕旨而來的,還有賞賜給甘氏和尤氏的玉牒及鈿釵禮衣,其中兩人鈿釵禮衣,為三鈿。

    看樣子,意思就是,甘氏和尤氏還是七品,但是,卻也成了誥命夫人。

    七品外命婦,本朝這是第一例。

    畢竟,有鈿釵禮衣,就是有資格跟隨夫婿朝聖的,能朝參的,可不就是外命婦?也就是民間所說的誥命夫人?

    喬舍人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咳嗽一聲,說:“兩位夫人呢?”

    雖然敕書是給陸寧奏疏的回復不需宣讀,但另有一道制書,便是誇贊兩位夫人的詞句以及賞賜的明目,總要東海公的兩位美妾在才好宣旨。

    陸寧看了看崔焯和張老參軍,說:“你們兩個都退下吧!”

    聽到有敕旨,崔焯耳朵早豎了起來,無奈東海公顯然不想兩人在場,只好抱拳躬身,“下官告退!”

    陸寧從頭到尾,也沒介紹喬舍人和他們認識,喬舍人,對這清源軍任命的本地官員本就沒好感,自也不屑于理他們。

    更蹙眉道:“東海公,這偌大府衙冷冷清清,看來辛苦東海公了,也只有勤勉如東海公,才能令這漳州地順民安啊!”

    他自然知道為什麼偌大州府衙門如此冷清,心說難為東海公了,他此來,可謂不懼艱險,如果他真懵懵懂懂還好,但明明,東海公不是個簡單人物啊!

    這一刻,喬舍人倒突然覺得,自己在聖天子面前為東海公說的好話,也不算昧著良心。

    他的感嘆,也是真心誠意。

    正往外走的崔焯一聲哀鳴,這些中樞官員,腦袋都不正常嗎?!怎麼聽這話,在中樞,在京師,這喜歡享受到了近乎變態程度的荒誕少年權貴,還是勤勉無比的風評?!

    崔焯和張老參軍走出去,陸寧看著喬舍人,就咳嗽了一聲,“喬兄,一路奔波,辛苦了。”

    喬舍人心里就知道不妙,這家伙,好似不太喜歡說人話啊。

    “你看啊,我們坐海船而來,一路風大浪大,艱辛無比,比你都沒早到几天……”

    喬舍人無語,有這麼說自己的嗎?

    “唉,我兩位夫人,都受了風寒,起不得床,喬兄你看,折中一下,宣示給我,我再將聖恩轉達給我兩位夫人如何?”

    陸寧可不想看到甘氏和尤五娘,跪在這些官員面前聽什麼皇恩浩蕩。

    說著話,陸寧又是老規矩,一躬身,一抱拳。

    喬舍人苦笑,眼見左右無人,只有身后托玉盤的親信,便先將盤中第一個絹冊拿出,遞給陸寧說:“這個你自己看。”

    這是聖天子回復東海公的敕書,前面是東海公奏疏的內容,然后以敕字開頭,下面就是聖天子的回復。

    唐主回復中,允許陸寧冊甘氏和尤氏為媵,至于什麼如夫人之類的稱號,唐主理都沒理。

    喬舍人又從玉盤拿出另一幅黃色絹紙,展開唱道:“門下:東海開國縣公陸寧媵,甘氏尤氏,有恭儉之儀,賜鈿釵禮衣,制同翟衣,加雙佩!”

    然后,喬舍人一笑:“東海公,恭喜了!”

    陸寧一怔,這次的敕旨好簡單,就短短一句話而已,想也是,聖天子也不可能一大堆誇命婦的辭藻,那成什麼了?

    “鈿釵禮衣和玉牒呢,我拿去給我兩位夫人看看,喬兄,你先歇息,晚點我陪你吃酒。”

    見陸寧猴急的樣子,喬舍人心中苦笑,你那兩位媵夫人,真的臥床不起麼?

    你騙鬼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6:30 AM

第五十七章 華服出巡

  書房已經被鼓搗的和明湖庄園差不多,也是陸寧臨時休息的場所,軟榻上,甘氏和尤五娘跪坐在低矮的桌案對面,她們每個人面前玉盤中,都是一襲華麗的禮衣、三枚精致無比的金翠花鈿以及一塊通体雪白光澤的玉牒。

    看著她倆都激動無比的樣子,陸寧心里一哂,自己根本不在乎這些,但知道,她倆在乎,而且很在乎,以甘氏和尤五娘的世界觀來說,她們整個人生,追求的,就是這個,現今,她倆應該覺得,人生已經到最高境界了。

    就是那麼句話,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看著一向只知獻媚的尤五娘都難得紅了眼圈要哭鼻子的樣子,陸寧心里,自有無限的滿足感。

    在這個世界來說,她們兩個,都已經是自己合法的老婆,看到老婆開心成這個樣子,是男人都會心情舒暢。

    “主君……”甘氏剛剛開聲,已經有清淚從美眸滾落。

    是啊,兜兜轉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從被發為奴的犯官人婦,到現今的誥命夫人,而且,又是,又是他的夫人,是他名正言順的媵夫人……

    “還叫主君?以后改稱呼吧,嗯,都稱我老公!”陸寧嘿嘿一笑,其實他身為國主,便是其正妻,稱呼他主君也是應該的,不過,他很想聽一聽,這兩個美嬌娘嬌滴滴喊自己“老公”是如何令人銷魂蝕骨,那必然是絕佳的享受。

    “這稱呼,好像有些不雅……”甘氏有些躊躇,好似現今民間也有稱呼丈夫為老公的,但主君地位崇高,怎麼能用這等下里巴人的稱謂?

    “老公……”尤五娘突然嬌滴滴的喊,她媚眼如絲,甚至激動的,都能看到她淡紅裙裾下那雙雪足在不安分的扭動,就好似有人在撓她腳心,令她癢的難受,眼看就好似恨不得要用那雙雪足來勾住陸寧的脖子。

    陸寧耳朵酥酥的,笑道:“好,好!”

    甘氏瞪了尤五娘一眼,這個狐媚子,真是就可著主君高興,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

    “主君,今儿就讓我和七儿一起陪你就寢吧,好不好嘛……”尤五娘的聲音,媚意刻骨,膩得都要沁出水來。

    甘氏俏臉滾燙,低下頭,但鬼使神差的,卻低低“嗯”了一聲。

    陸寧呆了呆,左看看尤五娘,右看看甘氏,這兩個美嬌娘,一個妖媚纖軟令人侵犯之心大起,一個端庄雅致嬌羞無限的貴婦風范更令人想肆意疼愛,各有各的風情,卻都是任君采擷的樣子,一時腦子嗡嗡的,尤其是,甘夫人,竟然“嗯”了一聲?

    尤五娘不是第一次說這話,但甘夫人,哪一次不是很鄙夷的偷偷瞪尤五娘?

    今日,今日!

    竟然默認了尤五娘的瘋狂念頭?

    陸寧就覺得身子陣陣發熱,可是,他很快咬了咬舌尖穩定心神,雖然知道,過了這個村怕就沒了這個店,貴儿那矜持的性子,也就今天心神激蕩下才會如此失態,而且,說不定事到臨頭還會反悔。

    而且,也是因為自己都給了她們如此高的名份,卻一直沒有和她們行房,自然會令她們不安和焦慮。

    不過,自己心里,總覺得有個檻。

    甚至有些怕,自己穿越而來的体質,已經難以說是正常人了。

    如果,如果真和她們有了親密的接觸,那后果都是未知的。

    就算她們兩個無事,但會不會生下什麼怪胎來?

    這些,自己都要想明白,考慮清楚。

    “再,再等等吧……”陸寧心里都佩服自己,怎會有如此定力。

    甘氏,好似輕輕松了口氣的樣子,可隨即,俏臉更紅,頭都抬不起來了,自然是,終于有些清醒,知道自己剛才,有什麼瘋狂的舉動。

    “主君,你真是仙人下凡,要固本培元一段時間嗎?”尤五娘終于將心里的疑問問出來,如果不是這般,根本就難以解釋,她看得出,主君並不是不近女色,並不是美色當前,不會心動。

    “雖然不像你說的那樣,但是,有點沾邊……”陸寧苦笑。

    尤五娘也松了口氣,抿嘴一笑:“只要主君不是嫌棄我們就好,我和七儿,可都是完璧,上次我說的七儿的事,是騙主君的,奴該死!”尤五娘說著,纖纖玉手,就在嘟著鮮亮紅唇的雪白小臉上輕輕拍了一下,小姿勢妖嬈極了,令陸寧又一陣心跳。

    顯然現在,尤五娘看來,能合力令主君寵幸自己誰都好,總歸要令主君先破了戒,她和甘氏的爭寵之舉,反而成了次要矛盾。

    陸寧咳嗽一聲,起身:“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再待下去,怕自己就真要不顧兩人死活的胡天胡地了,到時真令兩人生什麼怪病,自己定然會后悔一輩子。

    ……

    簡陋的食肆,今日天氣好,稍顯破爛的紙窗都開著,有明媚陽光照進來,才顯得店鋪里不是那麼陰暗。

    陸寧坐在靠窗的桌位,冠上的明珠比斗大,和這里簡直格格不入。

    坐著的長椅上墊了手帕,桌上油膩膩的桌面,也被鋪了几張草紙,是跟店家要的。

    大小蜜桃,俏生生站在陸寧身后,陸寧也習慣了,以往也曾經讓她倆上桌,但發現她倆也吃不好喝不好,倒不如做自己的本份更自在。

    反正兩個小姑娘愛吃零食,現在香囊里還帶著府里的鮮美點心呢。

    陸寧看著自己讓店家刷了無數次但仍顯得髒兮兮的缺角陶碗以及陶碗里的胡麻餅。

    餅很香,也怪不得這家食肆生意很多,買餅打包帶走的客人一個接一個。

    但這衛生條件。

    陸寧心里苦笑,他從來到這個世界真正清醒過來,就變成了人上之人,也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改善自己身遭居住生活環境,有時候覺得,這生活比后世還要舒服,現今貴族生活的舒適度,就是科技不足,人力補齊。

    而現在,真來到這平民食肆,看這里衛生條件,還真不習慣。

    “掌櫃!你可有什麼冤屈要訴?”陸寧沒吃餅,轉頭問店家。

    這掌櫃的稱呼,好似已經傳到了金陵,但在這里,還是第一遭出現的詞彙。

    店家是個胖胖中年人,聽陸寧問,呆了呆才明白陸寧在說什麼,心說你有病吧?

    從這貴人進來,就諸多挑剔,店家早就不耐煩,只是這貴人衣飾實在是華麗的刺目,婢女更美貌火辣的驚人,外面還有几個背背木柄腰胯鋼刀的扈從,顯然這几名扈從的鋼刀和背上木柄,可以按扣在一起,那就是朴刀。

    店家很有人生經驗,一般人,可是不知道朴刀為何物,那不過是江北剛剛流行的一種組裝型兵器,據說周國最先出現。

    而扈從竟然要帶這種長柄武器的,可想而知坐著的這位少年郎的尊貴。

    雖然,這少年郎俊美外表帶給人的好感,早被他諸多挑剔和千奇百怪的要求磨滅殆盡。

    就算心里再怎麼忌憚這位尊主,但聽他的話,也不由得罵娘,心說我有冤屈,你還能幫我咋的?真是腦子進水了,哪有上大街逢人就問有冤要申的沒?

    “我是本州新任刺史,你若有冤屈,可與我說!”陸寧看著店家,一臉認真。

    那你更有病!店家心里嘟囔,直想將桌上這貴人碰也不碰很嫌棄的麻餅直接摔他臉上。

    當然,也只敢想想而已。

    心說,難道這貴人,真是新來刺史的公子?看起來也差不多,只是刺史公命真不好,膝下這公子,是小時候溺過水吧?腦子被泡壞了。

    而且,聽昨日兩個來店里吃餅的胥吏老爺議論,新來刺史,不是晉江王任命的,估計沒几天,就要被晉江王殿下趕回老家了。

    肚里亂罵,滿臉賠笑,店家躬身,“小郎君,我屬實沒有冤屈要訴。”

    “怎麼可能?那留從願雖然官聲不錯,但我就不信,他是什麼聖明轉世,本地就沒有冤假錯案?”

    陸寧著人打聽過,晉江王留從效及其兄長漳州前刺史留從願,在本地確實很有聲望,將兩州治理的不錯,很得百姓擁護,本地人也不希望南唐官吏軍兵再來。

    不過問題是,這種小割據局面,從歷史的角度來說並不可取,就現今來說,留從效的割據,使得南唐在南海沒有貿易港口,其對南唐外來行商苛以重稅,本地人拍手叫好,但對南唐其余州縣的發展,則是很大的阻礙。

    店家聽陸寧的話,臉色立時變了,瞪眼道:“你休得詆毀刺史留公!”也不管面前人,身份尊位了,就如同被貓踩了尾巴一樣。

    大小蜜桃,唰一聲長劍出鞘,都是星眸圓睜,一左一右,長劍就擱在了那店家肩膀。

    陸寧在海船上閑得無聊,也指點了她們几招,不過,都是出手致命的殺招,兩個小丫頭力氣不足,真要與人對仗,便需要靠輕靈下死手。

    當然,看起來,因為自己教授的招式有些毒辣,兩個小丫頭也不怎麼想用。

    店家腿一軟,已經跪在了地上。

    陸寧瞥到,一名正買麻餅的小廝打扮的少年嚇得匆匆跑了出去。

    擺擺手,“算了!”陸寧起身,“結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5 06:34 AM

第五十八章 大反派

  帶著兩個身材火爆的美婢走在漳州黃土大街上,身后又有數名孔武的扈從,對這醒目的組合,路人紛紛側目,陸寧不以為意。

    兩旁店鋪,都用布幡作為招牌,各種商肆都有。

    突然,從旁側一家店鋪,躥出了一名獐頭鼠目的男子,這店鋪布幡上繡的是個葫蘆,卻是間藥鋪。

    “各位,是,是,東海公第下的扈從麼?”猥瑣男子還未到陸寧面前,已經被朴刀典衛攔下,他慌的連連躬身拱手。

    “是我!”陸寧做個手勢,典衛們讓開路,猥瑣男子忙走上兩步,噗通跪倒:“草民泉州王敬軒拜見東海公第下!”

    “第下,我有冤要申!”猥瑣男子連連磕頭。

    長街上,有人停下腳步,遠遠站著看熱鬧。

    “哦?有何冤?尋個地方詳說給我!”陸寧看他這賊眉鼠眼的樣子,就沒什麼好感,不過,聽聽也無妨。

    猥瑣男子卻是一喜,忙道:“若不嫌寒舍簡陋,去小人的家里如何?就在這藥肆之后。”

    “好,帶路!”陸寧做個手勢。

    ……

    王敬軒住在藥肆后面的小院,倒是打理的很是整潔,穿藥肆而過的時候,陸寧見到了在胡餅店里曾經見過的小廝,心里多少有了些底。

    客堂中,王敬軒的妻子錢氏親自奉茶,在一旁伺候,倒是個典雅淑致的女子,和王敬軒的猥瑣對比鮮明。

    “你有什麼冤情?”陸寧隨意品著茶,問。

    對方並不是什麼刺客,不然,瞞不過自己的眼睛。

    所以,陸寧並沒有抗拒對方的茶水。

    上上任漳州刺史便是被留氏兄弟毒殺的,自然一切都得小心在意,明刀明槍刺殺不怕,投毒之類的手段,更需提防。

    聽陸寧問話,王敬軒立時便起身,猛地跪下,磕頭,悲憤的道:“東海公!草民,草民有天大的冤情!”那錢氏略有些無奈的,也跪在了他旁側。

    “這是草民的告事辭牒!”王敬軒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副絹紙,雙手呈給陸寧。

    辭牒,就是現今訴狀的官方說法。

    陸寧拿起來看,絹紙皺皺巴巴的,字跡也不是新鮮墨跡,顯然是早就寫好的。

    訴狀里,王敬軒控訴留從效、留從願兄弟,在七年前,毫無理由的將其產業全部抄沒霸占,只給其在漳州,留了一個小小的藥材鋪,使得其父抑郁而亡。

    王敬軒,姓王?

    陸寧微微蹙眉,問道:“你和那閩國偽主同姓?”

    王敬軒顯然早想好了怎麼應答,磕頭道:“草民雖和偽主有些親眷關系,但無一日不心向聖朝!我大唐兵馬入境,我父散盡家財獻給我朝軍馬做軍資,當時漳州刺史董公賜我老父‘節義郎’的匾額,卻不想,那留從願毒殺董公,自領刺史,抗拒天兵,又和其弟將我家在泉州和漳州的店鋪家產盡數抄沒,第下,請你為我做主啊!”說著,連連磕頭。

    陸寧此時已經明了,這王敬軒之家族,和以前閩國國主王氏家族必然是有親眷關系,所以生意應該做得很大,南唐兵馬入境,又趕緊獻金表忠心,而且,應該得到了前前任漳州刺史董思安的庇護,不過,董思安被毒殺后,王敬軒家族,也便被連根拔起。

    要說起來,留家兄弟,對閩國王氏,也算厚待了,就說這王敬軒,怎麼也給留了個店鋪維持生計,而且聽說閩國國主家族几個宗女,國滅后,嫁的也不錯,留從效很是照顧。

    陸寧順手將告牒收入袖中,偷偷瞥到陸寧的舉動,王敬軒臉上閃過喜色,連連磕頭,“還請第下給草民等申冤!”語聲漸漸哽咽。

    簡直就是表演系出身啊!陸寧搖搖頭。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說著話,陸寧看了看外面天色。

    “第下若想品嘗本地風味,就在草民家里用午膳如何?只是都是粗茶淡飯,第下吃個鮮倒可!拙荊做的胡麻餅,可是一絕,不遜于第下今日去的食肆……”王敬軒滿是希翼。

    陸寧笑道:“好啊,就嘗一嘗嫂夫人手藝。”

    縣公府乃至東海縣上流社會都漸漸知道國主喜歡發明詞彙,說難聽點,就是喜歡胡說八道,不過國主發明的部分詞彙倒還漸漸流行開來。

    畢竟,能學國主遣詞用句,自己身份好似也立時跟著高了一截。

    但王敬軒不知道東海公喜歡胡說八道的毛病啊,聽“嫂夫人”,猛地一呆,還什麼嘗一嘗嫂夫人的手藝,這是調戲自己內子麼?

    正斟茶的錢氏也臉一紅,不敢看向陸寧。

    ……

    王敬軒生的猥瑣,一臉諂媚樣,但絕對是個聰明人,准備的午膳,當然有陸寧想吃沒吃到的胡麻餅,當然,這是外來食品,此外,有本地肉粽,揭開粽葉,香噴噴看起來就很有食欲;又有魚丸小湯,清淡可口;煎牡蠣,蠔油鮮美;酒,則是自釀的荔枝酒。

    陸寧暗暗點頭,若真是大魚大肉的,這王敬軒反而落了下乘。

    說起來,若不是聰明人,也不會一直圖謀拿回祖上產業甚至將本地土皇帝視為假想敵而沒被人發覺。

    而且,能從唐主准留從願請辭漳州刺史,而另派員委任,嗅出上層政治風向的轉變,這王敬軒,自然不是簡單之輩。

    當然,他也是在冒險,但可能等了十來年才等到這麼一個機會,自然是這些年的“苦”日子,早憋的他有些受不住了。

    “東海公,這可是好東西,有人不敢吃,有人不知道怎麼吃,但拙荊不但懂些藥理,也甚會烹煮,來,嘗嘗拙荊的這個,手藝……”王敬軒指的,是那盤煎牡蠣。

    他伺立在旁,雖東海公要他落座,他又怎敢?

    同樣在旁伺候酒局的錢氏,便又在木盆里淨手,芊芊玉手,兩根蔥指,便輕輕夾起一塊牡蠣肉,送到陸寧嘴前,她俏臉通紅,抿著紅唇,眸中有著深深的悲哀,嘴角卻勉强露出笑容。

    陸寧便是一呆,忙道:“我自己來,自己來,這東西,我常吃,知道怎麼去殼!”

    又有些好奇的問:“嫂夫人懂藥理?”

    王敬軒笑道:“拙荊之家歷代行醫,她還將《金匱要略》的八味丸加以改進,悟得良方,她稱為六味地黃丸,有大補之效呢!”說著,他就曖昧的笑起來,錢氏臉蛋更紅,但仍讓自己臉上笑容,看起來嫵媚些,給陸寧斟酒。

    六味地黃丸?陸寧一呆,不是北宋初年錢乙鼓搗出來的麼?

    哦,錢氏也姓錢,錢乙是她本族重孫之類的?不過現今之良方,都是歷代千錘百煉完善而來,所以,最早的源頭,本就不好考證,看誰將其發揚光大而已。

    “縣公第下,拙荊不但會制補藥,且,通陰陽,有姹女驅陰補陽之术,第下今晚可留宿,拙荊為第下進補如何?”

    陸寧好一會儿才明白這王敬軒在說什麼,不由無語,如果說錢氏是他小妾,現今觀念,獻給自己陪宿本也正常,但,不是你正妻麼,你搞什麼?

    錢氏仍在笑著給陸寧斟酒,只是她眼神飄忽,怕是,早就令自己的思緒變成了局外人,才能忍受,現在的屈辱。

    咳嗽一聲,陸寧道:“嫂夫人對藥理頗有認識的話,本府典醫丞尚缺,若嫂夫人肯屈就,那就再好不過!”

    府里現在確實缺個正經醫官,而且典醫丞是真正的九品官員,不過陸寧一直就希望找個女大夫,畢竟是要給女眷們看病的,雖然現今大夫給女眷看病有各種遮蔽的規矩,但,那也影響看病不是?

    現在,冒出個能自己研究藥方的女郎中,那可真正巧了。

    至于報上吏部的話,將其性別隨便改一改,也就是了,若引起什麼風波,以后再說。

    王敬軒聽陸寧的話呆了呆,隨即笑道:“對,對!日后拙荊每日去公府上衙就是!”心里悲鳴一聲,這東海公,卻是一次兩次不夠,要長久霸占自己內人,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膩了,將內人還回來。

    不過王敬軒心里,更多的卻是興奮和高興,家業復興,終于,終于有了一線希望。

    將妻子獻給東海公,王敬軒原本心里沒這個念頭,妻子雖美,但也只是和普通婦人比,而東海公是什麼人?就看他身邊跟著的那兩個被稱為“典秘書”的孿生美婢,又哪里是妻子可以比擬的,更別說,還是一對雙孀,單獨拿出一個來,已經比自己夫人年輕貌美個頭高,身材更是夫人難望其項背,更莫說,兩個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就這兩個小美人,一箭雙雕時其妙怕更勝了万倍,自己妻子哪比得了?

    更莫說,東海公好似愛極了府里兩個美妾,竟然上奏疏說不再娶妻,逼得國主不得不將兩個沒有資格為媵的美妾准許東海公冊為媵,而且,還格外開天恩,賜了本朝僅有的兩位七品外命婦。

    此事早已經傳遍漳州城。

    由此可見,東海公的那兩位美妾,不,現今該說那兩位夫人,是如何的國色天香了。

    自己妻子,跟人家比起來,就是土疙瘩啊。

    王敬軒也正因為聽聞唐主對這東海公如此抬愛,才詳細打聽東海公,聞聽其對抗北國時立了軍功,裂土封國。

    所以,王敬軒才覺得,是自己翻身的機會到了。

    而和東海公閑聊時,王敬軒聽東海公一些言語好似對妻子有挑逗之意,這才開始轉腦筋怎麼將妻子獻給東海公,想來東海公少年新貴,荒淫無狀,什麼都想試試?還在婚配中的別人的正印夫人應該還沒試過?所以才對自己妻子來了興趣?

    王敬軒就更編造出一通妻子懂什麼“驅陰補陽”的謊話,心說就不信這東海公不動心。

    此時聽東海公要辟妻子為府官,這自然是借口,女官有,但都是管內宮之事,哪有你公府有品階的醫官用女子的?

    所以,諂笑道:“第下,拙荊体弱,還請第下多愛惜!”總算,還知道幫妻子說句人話。

    陸寧看著王敬軒這一臉諂媚笑意,又看了眼旁側雙目無神好似成了傀儡的錢氏。

    心說王敬軒我日你大爺!你想哪里去了?!老子有那麼無良嗎?

    不過,也懶得多說,再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保不准引起錢氏誤會自己看不起她,雙重打擊尋死覓活更不好。

    咳嗽一聲道:“敬軒啊,你的訴狀,本公需好好思量,你就沒別的冤屈嗎?比如,本州本縣的官員,就沒有哪里冤枉了你?那董思安董公被毒殺一事,要容我細細調查。”

    董思安,前前任漳州刺史,因為心向南唐,所以被留氏兄弟毒殺,爾后留從願自領漳州刺史。

    對此,唐主也沒有辦法。

    董思安的下場,也令陸寧知道,此來漳州,必然險阻重重。

    王敬軒何等聰明,立時知道,東海公的意思自然是,留家兄弟,他現在還不想硬碰,而想從漳州官吏先下手。

    “有!當然有,第下,待我琢磨琢磨,明日就將告事辭牒呈上州衙!”王敬軒一副拍胸脯擔保的意思,有沒有,他也得編排出來不是?

    陸寧看著這猥瑣家伙臉上漸漸綻放的亮光,心下無奈,怎麼都感覺,自己像極了大反派,要和這個想反攻倒算又極不要臉的狗東西,沆瀣一氣,坑害兩個在本地百姓心目中聲名極好的賢官。

    這是怎麼話說的?

    陸寧心中,漸漸有些郁悶。

    而這時,遠方突然隱隱傳來,號角之聲。

    陸寧猛地一怔,這是他親軍遇到敵襲的警訊號角,而且,不是什麼演習。

    騰一下站起,“敵襲!”說著,陸寧大步而出。

    王敬軒目瞪口呆,他自然聽不到,陸寧耳里能聽到的遠方號角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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